“别乱说话,谁让你叫哥皮皮的!”皮晨装作愤怒的捂住了世容的嘴,同时小声道,“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就闭嘴。”
世容看了下气氛,的确,也不是问这问题的时候。
聆汐的听力是出了名敏锐,自然也听到了这一段话,但是他没有太的表现,只是自顾自的说:“我可以确定的事情不多,但是还是有的。第一,闻人兄要做的事情与聆雪有关。第二,我看到了聆雪消失不见了。第三,我感觉到闻人兄现在正在做对于他来说不想做,但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第四,闻人兄会失去一段记忆。第五,闻人兄在溶溪国。我认为,我们要分两路人马。第一路,立即赶到溶溪国去找闻人兄。第二路,去魔都找魔王,闻人兄是莱尔斯殿下的朋友,他应该会帮忙的。”
不愧是聆汐,在片刻间便下了判断。
“等一下,我也要帮忙。我想潼侨国的国库可能会有有用的东西,不如我去潼侨国的国库找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世容一脸认真的道。
聆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国库里面的东西我也略有耳闻,里面的到东西大多很吸引一些……要是出了危险的话就麻烦了。”
皮晨笑了笑:“没事没事,难得大公主这么有心,我也就奉陪到底了。有我在,难道还会出什么麻烦吗?”
聆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皮晨说的:“那好,有劳你们了。那么还剩下我、如公子还有聆雪。分两队到大雪山。聆雪、如公子,你们的意下如何?”
眼看着一切就要跟着聆汐的步调走了,遥寒也就只能立刻打断了:“哥哥,我想提出一个要求可以吗?我能不能一个人去找逸莲?”
聆汐皱了皱眉:“为什么?”
“我想一个人和他商讨一下,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理由不合理,我就拆了他。”遥寒满面的微笑……但是似乎微笑里面尾随着一道明显的杀气。
聆汐思索了半晌,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小心身体。那我一个人前往魔都好了。”
“不行!太危险了!”一直安静的听这几个人聊天的枫墨竟然第一时间的吼了出来,“你难道不知道吗?低于三十万年修为的妖怪进去,纯属是送死啊!”
“那又如何,又与你何干?如公子,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担忧这担忧那的。如公子,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或者管着我你才满意呢?还是你觉得,指责我是这么有趣的事情?”聆汐的微笑着调侃道。
“不是!我是认真的!如果是我或者皮晨去的话也就算了,但是你去的话,你让我……我们怎么放心的下?”枫墨怒吼道。
气氛一时间陷入僵持的状态。皮晨知道枫墨也只是担心聆汐才会突然这样,魔族个个放荡不屈,只有力量才能真正让他们臣服。魔族不是吃白饭的,性子再牛也要有牛的本钱。魔族是最受神明所宠爱的一族,魔族的生命虽然有尽头,但是他们有着比妖族更加快速几倍的修炼能力。所以魔族再会强大。
“那又如何?在下实在不认为,如公子可以干涉在下的行动。请公子你自重。”聆汐浅笑道,眼睛之中似乎感觉到有股怨气出来了。
枫墨眼睛突然变成墨绿色的蛇瞳,这是他心情发生急剧变化的标志。但是很快,墨绿色的蛇瞳便回复成原样。他想起来了,的确,他现在与聆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自己又为何可以束缚着他的行动呢?
“就这么决定吧,枫墨,你去保护哥哥。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再浪费了。现在是戌时,我们最好尽快赶到,现在尽快分成三路出发。”遥寒忍不住了,只能帮着枫墨说话了。心中还在一旁暗暗的祈祷聆汐千万别再说下去了。
“白公子,请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这不好玩,你没有必要为了过去的事情挣扎成这样,你还没见到聆雪成亲,你怎么能这样说?枫墨难过的要死,被你赏巴掌也好,被你抛弃也好,都是一声不吭的继续为你着想!你呢?”皮晨被眼下的混乱,心里越来越心烦,一股脑把心里想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世容望了一眼遥寒,遥寒第一时间看向世容,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随即,缓缓的站了起来:“皮晨,够了。事到如今已经够了,这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就不要搀和了。哥哥,皮晨的确说得对。对于我来说,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忍受有人可以因为自己的任性而离开我。行了,我现在要出发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遥寒拉着世容走了出去,皮晨看了看两边,结果还是跟着遥寒和世容一起走了出去。房间里面就剩下枫墨与聆汐两人。枫墨就这么一直沉寂着,最终先开口的是聆汐:“如公子,请您去备马车。我准备点东西,如公子,这段期间要准备什么请尽快。我们时间不多了。”
枫墨没有多说别的东西,只是静静盯着眼前的少年,看着少年优雅的步伐以及动作。叹息了一声,去准备东西。
聆汐发了一会愣,脑子里面混乱的难受。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痛苦?
脸早就僵硬不已,但是脸却依旧维持着微笑。内心痛苦的难受,却依旧要强迫自己不能表现出来。
看来,接下来的几天还要这样过,而且是在与枫墨独处的情况下。
接下来的生活,估计是难熬的很啊。
30、梨花压海棠
隔壁房间正是聆汐在这里的专属睡房。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是皇帝亲临也不能到这房间居住。紫檀木桌子上摆着一个小小的盆栽,迷你版的枫树正满是通红的叶子。与一般的盆栽不同,这盆栽是由聆汐亲手栽培,亲自照顾的,远处看上去就好象火一样的火焰正熊熊的燃烧着一般。
聆汐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火红的枫树叶子,嘴边模糊不清的喃喃道:“又是一个秋季呢。距离那年的第十个秋季……命运啊,你还嫌整蛊的我不够吗?”
洁白如玉的双手轻轻的将枫树上层的叶子拨开,里面有个绿色的东西,缓缓的拿了出来。那是一个很漂亮的绿色流苏簪。两块绿色的琉璃一大一小的在上面,流苏的穗子整齐的垂下。
十年来,这个绿色流苏簪都从未离开聆汐身边超过五尺的地方。无论去哪里,他都会将这个簪子呆在身边。
他一共种了三盆枫树盆栽,每一个盆栽都是中间有个被枫叶所遮住,十分隐秘的一个洞。里面是刚好可以放下那个绿色流苏簪程度的大小。这三棵盆栽是他委托逸莲种的,逸莲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下来,丝毫不过问任何的原因。
不知不觉中,他喜欢上了火红的枫树。到了秋季,总会一有时间就立刻坐在可以看到蛇府的地方。看着蛇府火红的枫叶随着风而摇戈,在最后一刻飘落在地上。
他就这么盯着手中的流苏簪子发呆,直到外面传来下人的敲门声。聆汐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自己的衣服的夹层,随即走出了房门。
枫墨整装完毕,已经坐到了赶马的位置等待了。不久,聆汐也拎着两个包裹出来,两人在马车前僵持了一会,枫墨带着点苦涩的语气道:“白公子,我到茶楼买了点水晶桂花糕,你要是看着喜欢就吃吧。”
“好……”聆汐上了马车,看着精致的盒子,内心有点酸涩。他还记得自己喜欢吃桂花糕。
马车开始动了,就这么一直到傍晚,两个人依旧也是默默无言。
桂花糕一点都没动过,倒不是聆汐不想吃。只是这十年间,他都没能再吃过桂花糕。以前的最爱,如今变成了让他作呕的东西。他并非不再爱吃桂花糕,只是他已经无法吃下那些不符他胃口桂花糕了。这一生,他吃过最好吃的桂花糕便是枫墨亲手做的。那细腻的口感到现在似乎还残留在嘴中。
想到过去的那一碟桂花糕,聆汐的动作又停了下来。十年前,便下定决心要永远与他分开了。只是没想到,每次当他想要扔掉有关于枫墨的一切时,总会到最后放弃。其实也就是根本下不去手。到最后他终于放弃了,也就抱着对他的感情,一直一直生存到了现在。
他有想过,会不会如果死了,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但是他做不到。并非是作为对死亡的恐惧,而是纯属无法放下自己白家的姓氏与自己的妹妹。人死如灯灭,与其什么都没有,不如饱存着对他的眷恋,生存下去。
只要不与枫墨接触,一切都纯属是他自己的单恋而已。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抱着这种心态活下去的。
直到今天。他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人。他选择了退缩,他选择了以一个陌生人的方式去面对他。将思念、痛苦、心痛,一切都埋藏在了心里。至少,不希望再与那个人有多余的牵扯。
本来还想能躲就躲过,只是没想到,在误打误撞之下,他还是与他需要单独相处。虽然感觉有点被耍的嫌疑,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由得他控制了。
痛苦吗?现在恐怕存在的已经不止是痛苦了。痛苦、不安、恐惧、迷茫。
心中再次细细的回忆一遍那些过去的一切——
突然,脑子一片空白,血气一路冲上喉咙,满嘴的腥甜。
白袍染上了星点血迹。
意识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此时已是落日时分。
枫墨看着这个时候,也应该到吃饭的时候。趁着天色还早,枫墨就在河边停下了马车。借着夕阳的光线,开始采摘蘑菇,找点野菜什么的,顺便在河里抓点鱼。十年没自己动手做饭了,可能手艺会生疏一些,但是味道应该都是不会变的。
也该知足了,能重新见到他。已经很幸运了。一开始是抱着永远都不能再与他相见的心思。如今能理所当然的陪在他身边,已经足够了。剩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
不久,在太阳完全没入地下之后,这里已经燃起了篝火,伴随着篝火,还传来了浓浓香气。枫墨看着汤也快好了,也该叫聆汐出来吃饭了。
他站在马车前,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喊了一声:“白公子!出来吃饭吧。鱼烤好了,还有野菜蘑菇汤。赶紧趁热吃吧。”
里面迟迟的没有动静。
枫墨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一路上似乎聆汐都没有出来过,而且空气之中一直都有淡淡的血气。之前或许是聆汐不想见到他,所以一路都没有出来过。但是如果停下了马车,聆汐不可能不闻不问。就算是他故意不闻不问,但是凭他耳朵的听力,也应该听得到他离开的脚步声,他也不可能完全不过问。
那么,一定是里面出事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门帘。枫墨的瞳孔一下子变成了蛇瞳,放出幽绿的光芒。聆汐脸色惨白,嘴角还带着点血迹,衣服上也沾着点血。
枫墨冲上去,抱住聆汐,拼命摇晃:“聆汐你怎么了!”
正当枫墨打算带着聆汐原路返回的时候,手臂上突然穿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条骨头已经骨折了。枫墨诧异的望着眼前突然爆发的聆汐,只见聆汐缓缓的抬起头,眼睛变成了血红一片。枫墨愣住了,他这是怎么回事?
“吼——!!”
聆汐注意到眼前被自己掰断手臂的人了,他停顿了半晌——突然,他发起狂来,眼睛的泪水大颗大颗的留下。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状况的枫墨傻住了。聆汐狠狠开始撕扯枫墨的衣服。枫墨刚打算自卫,但是突然才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自卫都一定会伤到聆汐,只能忍耐自己的疼痛。
枫墨看聆汐这动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但是他一点也不恐惧。无法逃脱的话,就坦然的接受吧。聆汐没进行前戏,一下子就狠狠的贯穿到底。枫墨的后穴被撑到了极致,甚至已经开始有些裂痕了。鲜血开始不停的长流,但是聆汐竟然把这些鲜血当成了润滑,只顾自己一味的享受。
那种疼痛的感觉,就好像——
对,就好像千年前差点被逸莲杀掉一样。
这个时候,他竟然想起的是这些,连天都忍不住想苦笑了。
“乖……我是属于你的,不要怕……放开我的手臂好吗?我绝对不逃走,所以你先放开我。”枫墨忍着身上的痛楚用尽量温柔的声音像哄小孩一样的哄着聆汐。聆汐愣了一下,缓缓的放下了手。正当手被完全放下了之后,聆汐突然又反应过来,变得比刚才还要用力的冲刺。
下身疼痛不减,骨折的疼痛也没有减轻,两个位置的疼痛的让人说不出话来。枫墨疼的很想用力抓住眼前的人,减少自己的痛苦。但是他做不到。自己的指甲很长,在极度的疼痛下,聆汐身上一定会被自己留下血淋淋的爪痕。
枫墨在马车上以及自己的身体上肆虐以减轻痛苦。在极度的痛苦之下,枫墨彻底昏迷了。不久之后,聆汐也倒在了地上。
子时,聆汐清醒了。遍体鳞伤的枫墨,被血溅染的马车,以及毫发无伤的自己。
枫墨的手紫了一片,菊穴正不停的留下精与血的混合物。马尾的布条与簪子四散在席子上,簪子上的黑曜石依旧没有任何光泽反射。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散开,遮住了背部。背部虽然被头发遮住,但是依旧可以隐隐的看到背后的一道道血痕。俊俏的脸庞苍白一片,雪白的手指甲上统统的沾着血液。
聆汐腿猛然一软,瘫坐在地上,发现自己身上虽然有血,但自己根本一点伤都没有。
他才知道,枫墨究竟有多怜惜自己。他受到多大的痛苦,他也绝对不会对自己做出任何的伤害。
突然,一口鲜血窜上喉咙,聆汐被刺激到一口鲜血呕出,顿时觉得头晕目眩。他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当下最重要的是治疗好枫墨。
聆汐先把枫墨的骨头做临时的接合,用身上随身携带的绷带包扎好。接下来再运转身上所有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帮枫墨疗伤。眼泪不停的掉下,没办法停止。平日冷静的聆汐此时忍不住的哭号,愧疚、痛楚不停的折磨着他。他竟然就这样折磨自己思念了十年的人。
枫墨在聆汐是治疗下,呼吸变得渐渐平稳了下来。
31、一对眷人
枫墨一觉醒来,感觉到自己正在马车里面坐着。身体已经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了,除了手臂,身上都已经恢复了。刚刚想起身,但是发现自己正被什么东西压着。没有骨折的左手似乎正被什么东西握着。他缓缓的低下了头,已经十年没有仔细端详过的脸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呈现在了眼前。
枫墨小心翼翼的从聆汐的手上抽出左手,抚摸着他的脸。滑嫩柔软的触感在告诉枫墨,他不是在做梦。不仅不是在做梦,甚至他还能清晰的看到聆汐的眼角甚至还沾着点泪痕,眉头紧锁。枫墨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他甚至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梦中无数次出现的脸,正清清楚楚的在自己面前。
聆汐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发现自己正靠在枫墨的腿上,立刻爬了起来。两个人对视了半天,始终说不出一句话出来。到最后,先败下阵来是枫墨。他不敢再注视聆汐的脸,心里的酸楚越来越强烈。直到发现自己的手被泪水打湿的时候,枫墨才突然扭过头,看向聆汐。
看着聆汐满脸泪水,瘦小的身子不停颤抖的样子,枫墨皱了下眉头。单手将聆汐抱住,问道:“哭什么?”
“枫墨……对不起……如果我早点跟你说的话,就不会这样了。”聆汐伸出了双手,拥住枫墨,眼泪就这么浸湿了枫墨的衣襟。聆汐的肩头不停的在微微的耸动,他的悲伤,他的心痛,都顺着衣襟的湿润传入枫墨的心里。
一点一滴,渗入心田。残尽三世浮华,留吾此生,仅此足矣。枫墨笑了,也哭了。一对眷人就这么拥抱着,泪水就这么流下,没人知道他为何会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