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特种兵侍卫 上——风吹翦羽
风吹翦羽  发于:2014年05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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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是一名特种兵,在反恐演练中被击杀。 却大难不死,来到了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 成为了教主的贴身侍卫之后,他才知道侍卫不好当! 不只要挡刀挡剑,教主先走他来死,没死继续挡在前; 抛头颅撒热血不够,还要负责替教主泄火。 他觉得,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特种兵忠犬受 V.S. 教主攻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江湖恩怨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三(晏南之)、楚风┃配角:白容、教众、路人们┃其它:穿越、强强、主仆、美攻强受、1V1、HE 第一章:特种兵 他是一名特种兵。 他接受过许多专业的训练。每天除了军队的正常训练之外,还有俯卧撑、杠铃、哑铃和五公里武装越野等强度训练。有一名连长曾经这样说过:顽强的毅力、健壮的体力、持久的耐力,是一名合格的特种兵必备的条件。 除了学会各种特殊作战本领之外,他还掌握了生存本领,他会检验水质是否有毒、能辨别植物可否食用,还学会如何对抗凶猛野兽袭击的生存技能。 但是,没有任何一种训练教过他,遇上现在的情形该怎么办。 事情还得从昨天开始说起。 当时他们部队正在实施反恐演练,他负责解救人质的任务。演练地点在一座山上,人质被关在陡峭悬崖边的一座小木屋,他发挥应有的水平,攀登绝壁潜伏靠近小木屋。 结果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被击落了。击落本来没什么,但是当子弹没入他的胸膛时,他有些惊愕,怎么不是空包弹?接着便掉落了悬崖。 没想到再度睁开眼睛时,却是非常诡异的窘境。他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身上压着一个人,还是个男人,还是个和他一样赤裸着的男人。 他顿时不淡定了,而且那男人不只压在他身上,身体的某个部位更是埋在他体内,让他全身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 他闪电出手,正想锁住对方的咽喉,却听“喀擦”一声,他的右手腕被生生捏断,右手掌软绵绵得呈现诡异的角度。 同时他感觉到一股危险,抬起眼瞪向压着他的男人,心里却有些讶异对方的年轻和好样貌。身上的男人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一双星眸熠熠生辉,不过他没看错眼底隐藏着的杀意。 就算男人现在正在他身上驰骋着,脸上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欲的味道,而且全身上下找不出任何破绽。 这是个高手,他想。 右手腕的疼痛被他忽略了,毕竟下身的疼痛更是明显。或许是刚才想攻击男人的举动惹怒了对方,男人顶撞的力道大了许多,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男人似乎有些讶异他的隐忍,低笑了出声,凑近他耳边轻舔着他的耳廓,随后一阵低沉的嗓音响起,“你倒是有骨气,不过本座向来最不喜的,便是忤逆本座的人。” 伴随着话音刚落,男人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起来,一只手却掐上他的脖颈,他在身体晃动间,瞧见男人额际滴落的汗水,还有眼底的波动。 他估算着时机,等到男人达到高朝的那一瞬间,左手三指屈成爪,向着男人的眼睛便戳了过去。没成想男人的反应极快,只是微微侧了侧脸,便躲过他蓄力已久的杀招。 随着他第二次对男人出手,似乎真正惹怒了男人,扣在他脖颈上的力道猛然加剧,呼吸瞬间被掐断,他在意识涣散间,彷佛听见男人说道:“只是一条本座养的狗,这就想弑主了吗?” 眼前已经一阵阵发黑,就在他觉得即将窒息而亡时,男人突然放开了手,略带点玩味的望着他,接着又是一阵颠鸾倒凤。 他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男人当时怎么会放了他?而且又要了他好几遍,他连男人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因为他早就在第三回的途中便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是被水给泼醒的,他抹了抹脸,望着床旁边站着的人。心里有些惊讶,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床边站着的人衣着奇怪,看起来像是古代的服饰,却看不出是哪个朝代。他暗自打量着对方和周遭环境,心里又是一片惊涛骇浪。 他已经不在之前的那张床上,虽然一醒来就被男人压在身下太过惊悚,但是长久的训练还是让他快速得观察了周遭的情形。 那时候他就发现,周遭的家具和布置都非常古色古香,就连他这种对骨董不是很在行的,也看得出那些古物的价值不菲。 而他现在身处的房间也是仿古风建造而成,不论是房内的桌椅或是床铺,甚至是衣柜和屏风,没有一样和现代化粘得上边;只不过比起之前的奢华,这间房明显寒酸了许多。 他在脑中思索着,哪一个恐怖分子喜欢玩角色扮演?还是有哪个国际毒枭喜欢收藏骨董?一一过滤之后,发现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 “傻了?别以为服侍过教主便一步登天了,只是个小小的大门侍卫,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还不快滚起来。”那人骂骂咧咧得说道,语毕还踹了他一脚。 本来依他的身手,要躲过那一脚很简单,不过他稍微一动,全身上下便疼得不行,尤其是后面的小穴,火辣辣得抽痛着。 “还不快起来!误了事儿你担待得起吗?”那人见他瘫在床上,又啐了一口,真不知道教主看上他哪一点,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段没身段的。 他见这人表情认真,不像是演戏或作假,心里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被训练出来的沉着和镇定,让他硬是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人看不出他的心绪。 他慢腾腾得爬起身,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清理过了,还换了一套衣服,不过衣服和眼前这人一样,都是繁琐的古代服饰。 “这位大哥……”他犹豫了一会,再开口便带上了点古腔,太文言的话他说不出来,不过稍微装腔作势一番还是可以的。 “哥啥哥?叫爷都没用!你别想再说调位置的事儿,没门儿!”那个人不等他说完,便喳喳呼呼得打断了他的话。 “卫三起了没?教主要见他。”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嗓音,接着又有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来人看见他起身了,挑了挑眉,阴阳怪气的说道:“呦,能下床了啊。” “白公子,教主要见卫三您传个话就行了,怎敢劳烦您亲自过来呢?”房内原先那人看见来人,点头哈腰得说道,语气谄媚得不行。 “我来看看卫三的伤势,昨晚上他初次服侍教主,怕是下不来床,现下看来……”白公子说完抿唇一笑,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却也让人可以猜到一二。 他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也不介意白公子和另一人拿话挤兑他,他现在心思都放在名字上面。卫三?他们喊他做卫三?可是他的名字明明不是卫三啊。 白公子也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思考,丢下一句,“跟上。”便径自离开了房间。他想了想,步履蹒跚得跟了上去。 两人走在回廊上,穿过一座很大的花园,他一路上惊讶于看见的景色和建筑,一边暗自记下走过的路线。两人东弯西拐的,最后来到一间花厅门口。 门口的两个护卫看见白公子,恭敬得向他行礼,白公子淡淡得说道:“帮我传报一声,就说卫三带到。”其中一名立刻进去通传。 没多久便有一个小厮跟着护卫出来,将两人领了进去。两人跟着小厮绕过外间的屏风,走入另一边的内室,内室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一身紫衣的男子。 “卫三,上前来。”男子慵懒得靠着椅背,似笑非笑得望着卫三。卫三僵立在原地,眼前的男子不就是昨晚上压在他身上的男子吗? 第二章:穿越 男子见卫三僵在原地没有动作,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一旁的白公子见状赶紧推了推卫三,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色,催促着他赶紧上前去。 卫三顿了顿,缓缓得走上前,等到走到男子座下时,一旁的小厮皱了皱眉,踢了他的腿弯一脚,他一个踉跄,差点跪了下去。 “大胆卫三!见到教主竟不下跪!”小厮见卫三竟然稳住身形,还站直了身子,低声喝道。 这时候卫三心里的疑惑和惊惧越来越深,这些人不像是作戏,这一路走来见到的花园和琼楼玉宇,也不像是临时搭建出来的。 难道他大难不死,却跑到古代来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之说,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该怎么解释?他所受的训练当中,没有一项教过他,穿越了该怎么办。 是的,穿越。他觉得他遇上了所谓的穿越。 他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看似恭敬其实在打量着周遭环境,也在心里快速拟定了几条撤退路线。他不晓得这里的人身手如何,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穿紫色衣服的男子,不好惹。 而且听旁边小厮打扮的人说他是教主,教主应该都是身手不凡的,所以他没有打算和对方硬碰硬;再说他现在身上还带着伤,被捏断的右手腕也还没接上。 所以他打算识时务一些,再找机会离开。因此他整了整心思,缓缓得跪了下去,嘴里含糊得念着什么文成武德,一统江湖之类的。 这些是他从书上看来的,不晓得这里兴不兴这一套,不过反正是好话,应该没人不喜欢听好话吧?谁知才刚想完,颊边一道劲风扫过,生生削断了他耳旁几缕发丝。 他瞳孔一缩,心跳如鼓。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森冷的杀意。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是他真的体会到了,所谓的杀意是怎么一回事。 他左手紧握成拳,抿着唇跪在原地,额上开始有冷汗冒出来。不只是因为刚才与死亡太接近,也是因为身体的不适。 “下次再让本座听见废话,断的就是你的头了。”教主淡淡得开口说道,语气温和,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欲取人性命。 “哑巴了吗?!”小厮觉得今天卫三特别古怪,一点进退都不懂,难道真是爬上了教主的床,就失了分寸吗? “属下知道。”卫三斟酌了一会,低声应道。好在这样的回答似乎没错,他在心里吁了一口气。 “嗯,这些是赏给你的。”教主挥了挥手,小厮赶紧拿出一个木匣子,递到卫三面前。 卫三双手接了过来,也不马上打开,只是恭敬得说道:“谢教主赏赐。”教主挑了挑眉,笑着说道:“倒是个好TJ的。” 一旁白公子眼神闪过一丝晦涩,不过脸上还是带着得体的笑容。教主彷佛这时候才看见他,对他招了招手,“小容,过来。” 白公子立刻眉开眼笑的走了过去,依偎在教主身边,教主揽着他的腰,和他调笑着。卫三跪在下面,感觉双膝都麻木没有知觉了,小腿也微微抽搐着。 这时候他才觉得不对劲,从昨天到现在,发生太多事情夺去他的注意力,竟让他忽略了身体的状况。原本以为是因为被男人折腾得厉害,现在才发现,这副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 不过这身体的身高和身材,和自己的很像,才让他疏忽了。再加上他没看见镜子,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变了个样。 直到跪在地上久了,小腿开始抽搐,他才发现异样。这身体的左腿受过伤,所以无法久跪,若是他原本的身体,不会发生这样的现象。 他有些苦恼,不晓得这副身体除了左腿和右手腕,还有哪里受伤了?看来得赶紧养好伤,恢复平常的锻炼,才有办法离开这里。 “教主,卫三昨儿个才刚服侍过您,现下又跪了这么久,只怕……”白公子见教主脸色温和,因此撒娇得开口说道。 “嗯,下去吧。”教主淡淡得说道,卫三颤巍巍得爬了起来,谢过教主之后,才捧着木匣子离开花厅,回到原本寒酸的房间。 他一进房便关紧房门,靠在门板上吁了长长的一口气,随后弯腰揉了揉左小腿,跛着脚走向桌旁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自然是冷的,他连续灌了好几杯,才压下心里的惊慌。他成为特种兵已经有好几年了,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 他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效果甚微。在得知自己成为另一个人的那一瞬间,他脑袋一片空白,甚至有一种庄周梦蝶的感慨。 他揉了揉额角,自己原本的名字是晏南之,到了这里却变成卫三,他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陌生,只知道自己的身分应该是个侍卫。 侍卫,指的就是侍从并护卫吧。不过大门侍卫什么的,听起来就像是最低等的侍卫。另外,那个紫衣男子是教主,莫非这里还是什么教不成?一般无缘无故的,不会有人自称教主吧。 他觉得有些头疼,现在的信息太少,他无法做出最恰当的判断。他得早一点摸透身边的状况,不管是人事物都要赶快掌握住才行。 不过最重要的,他得先调理好自己的身体。手腕上的伤势还好说,虽然伤筋动骨要养一百天,不过至少他知道右手腕是怎么伤的;不像左小腿,连受了什么伤都不清楚,养起来自然麻烦得多了。 他在房里翻了翻,找到干净的布条和伤药,咬牙接好自己的手腕,然后单手熟练得帮自己包扎。处理好手腕上的伤之后,他撩起裤管,查看着左腿的伤势。 似乎是因为伤在膝盖附近,又没有及时处理,所以落下了毛病。好在还不至于影响走路,只不过下雨时,恐怕得受点苦了。 接着他又在床头附近的小柜子,翻出些银票和碎银,看起来应该是原本卫三的全部财产了。他把银票和碎银又放回原处,接着又翻出一把宝剑。 他面无表情得望着宝剑,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动刀动枪什么的,对他来说稀疏平常,不过舞刀舞剑他就不在行了。他拔剑出鞘,看着剑身泛着森冷的白光,体内似乎生出一股兴奋,握着剑柄的左手抖了抖,剑身发出嗡嗡声响。 随后他突然眼神一凛,脚步不自觉得向前跨,走了几个步法,同时左手也跟着手腕翻飞,唰唰唰地使出几个利落的招式。 他觉得身体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自己动了起来,等到他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才猛然回过神来,惊愕得瞪着自己的左手。 他回头看着身后几步开外的床榻,回想着刚才踩出来的步伐,却怎么再也无法踏对,更别说左手刚才比划的招式了。 难道刚才那就是‘武功’?看来这副身体的武功还在,不过他却无法使出来。这就像是一个人得到了巨大的藏宝箱,却没有钥匙可以打开,只能想着里面的宝物兴叹。 第三章:贴身侍卫 那一天他见过教主回来之后,便有人来告诉他,以后不用再去看守大门了。他客气得询问那么自个儿换到哪儿了?来传话的人掩不住羡慕得说道:“教主把你调到他院子里去了。”说完还特意看了他一眼,似乎非常不能理解他的好运。 等到传话的人离开之后,卫三叹了一口气。其实说真的,他还比较想看守大门呢,到时候若是想离开也比较方便。 不过现在被调到了教主的院子里,看来以后要格外小心了。随着想起紫色衣服的男子,右手腕似乎也在隐隐抽痛着。 隔天一早便有人来带他去教主的院子,还告诉他,以后就住在教主院中的偏房,不用再回到这里了,他微微一愣,迟疑得说道:“要搬地方?可是我还没收拾行李。” “什么?!昨儿个不是就让人过来告诉你了?你怎么这么磨叽,到现在还没收好!”带路的人很不耐烦,瞪着眼吼了一句。 等到卫三收拾好,带路的人脸色已经极其不好看了,对方以为卫三调了位置之后,便开始拿乔,故意让他站在门外傻等。 “哼,以后有你哭的。”他啐了一口,愤愤得转身就走,也不管卫三有没有跟上来。卫三虽然不知道对方在不高兴什么,却也只是摸摸鼻子便快步跟了上去。 他没有想到,这个不知名的教派占地辽阔,光是从他原本的房间到教主的院子,就要走上一刻钟,而且一路上守备森严,到处可以看见穿着同样衣服的教中子弟。 到了教主的院子之后,带路的人也只能站在院门口,院里自然会有人出来带卫三进去。卫三等在院子外的时候,远远得走过来一个人。 他定了定神,是昨天那位白公子。白公子穿着一身白衣,倒是和他的姓氏很相衬,白公子缓缓而来,看见他时怔愣了一瞬。 “谁让你来这儿了?”白公子皱了皱眉问道。 “卫三今天开始到教主院子里当差。”卫三还没回答,昨天在花厅见过的小厮刚好走了出来,便顺口帮他答了。 “什么?!这是教主的意思吗?”白公子有些不敢置信,这个卫三怎么就入了教主的眼了? “白公子,教主还在等您呢,您还是快进去吧。”小厮提醒道,白公子才恍然惊醒的样子,不再理会卫三,匆匆得和他们擦身而过。 “随我来吧。”小厮望向卫三,淡淡得丢下一句话,卫三赶紧跟着对方。 走入院子才知道,这个院落很大,一进入院子就是一片花团锦簇,不远处还有小亭子,亭子旁波光潋滟,是一个小池塘。 穿过花园便是正厅,正厅两旁各有一个花厅,除此之外,回廊后面连接东西两边的一排厢房,穿过回廊上的一座拱门,院子后面还有一栋小楼。 小厮带着他来到小楼前才停下脚步,他对卫三说道:“前些日子小楼的一个守卫有事离开了,以后你便替了他吧。” 接着小厮带他到小楼后面的偏房,指了指其中一间房间对他说道:“喏,以后你就住那,轮值的时间会有人告诉你的。” 卫三向他道谢,便缓缓得走向房间,进了房之后,他揉了揉酸疼的左膝盖,昨天才刚跪了很久,今天又走了一大段路,他的左腿有些吃不消了。 而且身后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也火辣辣得抽痛着,他皱眉忍着不适,重重得吐了一口气。好在接下来一天都没有人来打扰他,除了有仆人按时送饭上门。 整整休息了一天,左腿和后面都好了很多,隔天一早便有人来敲门,卫三走上前拉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你就是卫三?”壮汉问道。卫三点点头,壮汉接着说道:“看起来还算强壮,我还以为是个肩不能挑的白面书生呢。” 卫三不晓得该说什么,只好沉默不语,对方也不在意,继续说着,“我是邢七,大家都叫我老七,你既然调到这里来,我便不管你之前在哪当差,以后就是教主的贴身侍卫了。” “我知道了。”卫三点点头,原来他不只是侍卫,以后还要当个贴身侍卫。贴身侍卫就是要替教主挡刀的吧? “行了,今天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之后再安排你守卫的时段。”邢七说完便带着卫三走向小楼。来到小楼前,便看见有几个侍卫守在底下。 邢七说了,除了这些侍卫之外,还有躲在暗处的暗卫,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岗位。由于卫三是新调进来的,所以目前负责看守小楼大门就行了。 小楼有三层楼,邢七说除非教主召见,否则不许私自进楼。卫三想,他们不能进楼怎么贴身保护,不能贴身保护还算什么贴身侍卫? 邢七带着他大略走了一遍,接着又告诉他,没有教主允许,侍卫不可以穿过拱门到前院。卫三一一记下邢七交代的内容,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出差错。 熟悉完环境之后,邢七又带他认识了几个侍卫同僚,他友善得打了招呼,但是其他人都很冷淡,只是点了点头,只有一个人对他笑了笑。 卫三也不在意,之后邢七便放他回房,还说了教主恩准他休养三日。卫三敏感的发现,邢七说完这句话之后,其他侍卫的视线便似有若无的刺向他。 他回房之后想了想,想到昨天那人和白公子的谈话,还有刚才邢七看见他的反应,他顿时悟了。 看来大家都知道,他爬上教主的床了,其他侍卫肯定认为他是用身体才换得升迁的吧。从刚才白公子的惊愕,还有一路上接收到的视线,都让他知道,调到教主院中肯定是个肥缺。 不过其他人想不到,他的芯子已经换了个人,他不知道以前的卫三怎么想的,他只知道在其他人眼中的肥缺,对他来说却是龙潭虎穴。 他可没忘记,他曾经对教主下手两次,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会放过他,但要是换做是他,肯定不会放过想杀自己的人。 他光是想到这茬,就觉得前途堪虑,因此更加确信,对方把他调到身边,肯定不安好心。 之后卫三用了几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摸清了现下的状况。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叫做天山教的教派,天山教位于昆山上,因为昆山又名天山,天山教的名称也由此而来。 至于天山教原本叫做什么,似乎已经被众人遗忘了。而天山教现任的教主,则是在十年前就接任了教主之位。 卫三粗略估算了一下,心里有些咋舌,看来这个教主果真是个狠角色,十年前对方也不过十五六岁吧,就能掌管一教之众,还能稳坐教主之位十年,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三天过后他便开始了贴身侍卫的工作,邢七分给他的时段是晚上,不过对方告诉他的时候,脸色有些古怪,让他心里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着就听对方说道:“教主说了,让你守在他的房前。”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才问道:“房前?不是小楼的大门?” “嗯,教主让你上三楼,守在他的房前。”邢七一字一顿缓缓的说道。 第四章:教主 卫三非常讶异,但是脸上并没有邢七预想中的兴奋或高兴,若真要说,似乎还有些担忧和不情愿。邢七微微挑了挑眉,这个卫三的表现倒和传闻中不大一样。 不管卫三愿意不愿意,当天晚上他还是得到小楼上。他来到小楼时,那天在花厅见过的小厮已经等在楼下,似乎是特地来带他上去的。 “跟我来吧,教主正在等着你。”小厮淡淡得说道,卫三跟着他走入小楼。 小楼里面很精致,不管是家具还是布置,都透着一股尊贵和奢华,一楼只有一个大厅,小厮带着他爬上二楼,二楼有几间厢房,门外都站着侍卫。 卫三匆匆一瞥,那些侍卫的衣着和他的有些不同,看来是不同等级的侍卫。两人来到三楼的楼梯前,小厮停下脚步,对着卫三说道:“从这里上去,左手边的房间便是了。” “……我自己上去?”卫三看小厮站着不动,过了一会后才开口问道。 “教主有令,不得他传召,擅入者死。”小厮面无表情的说道,卫三望了望楼梯,只好认命得自己走了上去。 三楼只有两间房间,卫三按照小厮所说的,走到了左手边的房间门口,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教主,属下就在门外。”说完便打算站在门口当雕像。 他觉得这个教主也太怕死了吧,这一路走来,不说院子外的重重守卫,光是小楼下面和里面,就站了一堆侍卫,听邢七说还有暗卫呢。 他不晓得教主让他守在门口的用意为何,或许对方是想刁难他吧?又或许想把他摆在眼皮子底下,等逮着了错处,便可以借口除掉自己? 不过才刚想完自己就先笑了,他只是个小人物,教主要对付他,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看来应该是想要刁难他,好教训他之前胆敢对教主出手吧? “进来。”不过他还没笑完呢,里面就传来教主的声音,卫三有些惊疑,教主是在叫他?过了几秒门突然开了,他被一股力道拽着,直接就给拖进了房里。 等他稳住身形后,人已经在教主的房内,而刚才突然打开的房门此刻已经又紧紧关上了。卫三错愕得瞪着门板,他算是领教到教主高深的武功了。 “过来。”这时从房间内室传来教主的声音,卫三不想再被揪着衣领拖着走,因此这一次乖乖的迈步走了过去。 转过屏风来到内室,就见教主侧卧在榻上,手边还摆着一本书,瞧见他的人影,淡淡得说了声,“倒茶。” 卫三走向桌旁,替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双手捧着递到教主面前,没想到教主看都不看,只说了声,“倒掉重来。” 他只好将杯中的茶倒掉,又重新倒了一杯,一样双手捧着,恭敬得递到教主面前。教主还是眼皮子都没抬,说了句,“重来。” 饶是卫三修养再好,此时在心中也忍不住骂娘,他觉得对方只是纯粹耍着他,才会来来回回得让自己倒茶。因此第三次时,他的动作大了些,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他也不管教主听见了作何感想,他一见到这个男人,就忍不住想起被他压在身下的情景,实在很难给对方好脸色。若不是碍于对方身手太好,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刺杀对方。 “脾性倒是不小。”不过教主似乎不介意他的无礼,笑着说道,只不过第三次倒的茶水,对方还是没有接过去。卫三一怒之下,“碰”地一声把杯子放得震天响。 “怎么,放了你几天,倒是觉得本座疼惜你了?”教主坐起身来,似笑非笑得望着卫三,眼底透着一股讥讽。 卫三心里咯噔一下,左手悄悄护住右手腕,低声答道:“属下不敢。”对方的眼神让他的右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 “上去。”教主也懒得再看他似的,又侧躺了下去,继续翻阅着榻上的书籍。 上去?卫三觉得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上去哪?还没想通又听教主凉飕飕的语气说道:“你杵在这,是想让本座帮你吗?” “属下愚昧,不知道教主要属下上去哪?”卫三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下一秒右脸颊一痛,他被扇了一巴掌,整个人往左边倒了过去。 才刚回过神来,就看见教主不知何时已经欺到身前,正冷冰冰得瞪着自己,卫三吞了吞口水,还没开口就听一声“嘶啦”,他的前襟整个被撕扯开来。 卫三这时才觉得不对,他身下是软软的床铺,身上压着一个一脸怒容的男子,他怎么想都觉得危险,尤其对方还将他衣服给扯破了。 他正想挣脱身上的桎梏时,教主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看来你连左手也不想要了。”一句话说得他立马僵住了,原本偷偷蓄力要攻击对方的左手,此刻也泄了气瘫放在床榻上。 教主低笑了两声,便把他的衣服全脱了,卫三白着一张脸,心里是怒火滔天,这个教主为什么一定要找他做这种事?他身为一个男子,还要被对方压在身下,对他来说是极难忍受的一件事。 但是对方身手不凡,让他根本无法抵抗,否则便是落得双手尽废的下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只能咬牙承受着屈辱,不断安慰自己,忍一时之气才是大丈夫所为。 若是为了争这一口气,怕是不只双手废了,连命都没了,到时候也不管你是大丈夫还是识时务的俊杰,眼一闭就只是一缕冤魂罢了。 卫三不断催眠自己,忍受着身上男人的冲刺和撞击,整个房间只听见喘息和肉体的碰撞声,等到声音停止之后,卫三已经累得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昏过去,缓过劲来之后,发现教主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床榻边散落着的凌乱衣物。 他撑着酸软的身体,将自己穿戴好之后,艰难的下了床,缓慢得挪到了房门口,还没走出去,就觉得背后一道劲风袭来,接着他又被拽回床榻上。 “没有本座的允许,你想去哪?”教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房里,站在床榻边,沉着一张脸,阴恻恻得瞪着他。 卫三被摔得眼冒金星,身后那个地方也难受得厉害,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教主没听到他的回答,自是怒火更盛,几步上前便扣住卫三的脖颈。 “哑巴了吗?本座养的狗尚且能吠一吠,你整晚不出声,养你还不如养狗!”随着恶狠狠的话语,教主手上的力道加重。 他这是要被掐死了吗?卫三晕呼呼得想着,双眼迷蒙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不由得想着,死了也好,没准死了又回到原本的世界呢。 因此他嘴角微微一勾,脸上竟是带了些笑容,教主看见他的笑容,怔楞之后却是放开了手,看着对方捂着喉头剧烈得咳着,眼眸沉了一瞬。 “你想死?也得看本座答应不答应。”他凑近卫三耳边,温柔的低喃着,不过话中的冷酷和警告,却让卫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次再让本座知道你想寻死,本座有的是法子让你不死不活的。”教主直起身,脱下刚才随手披上的外袍,语气恢复原本的温和。 卫三惊惧得望着对方又压了过来,随后左手腕一痛,和右手腕遭受一样的命运,接着又是一阵颠鸾倒凤,他被狠狠折腾了一宿,等到天微亮时,身上的男人才放过了他。 “记住,你的命是本座的,除了本座,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决定你的生死,包括你自己。”他昏迷前,耳边钻进教主的声音,话语温和却叫人无端端得浑身发寒。 第五章:身分可疑 卫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人。他缓缓得坐起身来,忍受着下身的疼痛,不过却发现他的衣服不翼而飞了。 虽说昨晚上被教主的手劲一扯,衣服有些破烂了,但好歹还是能遮挡一下,现在那些破布都没了,他是要光着身子裸奔回偏房吗? 就在他沉思时,门口传来些微动静,他赶紧躺了回去,闭上眼睛装睡。随后一阵脚步声走入内室,伴随着两个低声谈话的嗓音。 “红衣姐姐,你说教主怎么就看上他了呢?”一把听起来颇年轻的嗓音脆生生的问道。 “看上不看上还在其次,能够让白公子吃瘪我心里就舒坦了。”另一个听起来年纪较大的声音说道。 “这倒是,这几天白公子的脸色可是好看得紧,让他以前仗着教主宠爱作威作福的,现下还不是被丢到一旁了。”原本的声音附和道。 “行了,仔细你们的舌头,一个一个的,都活腻了吗?”没想到竟有第三个人,卫三心里一凛,他只听出两个脚步声,看来这第三个人是高手。 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又过了一会,第三个人说道:“把东西放下,都出去守在门口,记住,别再让我听见你们谈论白公子。” 等到房内只剩下卫三和对方时,对方开口说道:“醒了就起来,别装死。”卫三缓缓睁开眼睛,既然已经被对方戳破伪装,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卫三转头望去,说话的是一名年约二十上下的男子,一身黄色衣衫,神色淡淡得坐在桌旁,桌上还摆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套崭新的衣服。 “你动作倒是迅速,我才让你想办法接近教主,你就爬上他的床了。”男子偏了偏头,似乎很满意他的行动。 卫三抿着唇没有回答,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晓得对方在说什么,自然不好贸然的开口。不过他这样的表现,并没有让对方起疑,毕竟他前晚才遭遇了那样的对待,此刻心情极差不想开口也是正常。 “行了,你多忍耐一点,事后王爷自然会有重赏。”男子略为思索一番,干巴巴得安慰道,随后站起身把桌上的托盘放到床上,对他说道:“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卫三等到对方转过屏风到了外间,才伸手拿过托盘上的衣服,一边研究着该怎么穿,一边分心想着刚才对方的话语。 没想到他遇上一个教主不够,又跑出一个王爷,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是怎么凑到一起的?据他所知,王爷应该都是皇亲国戚吧? 皇亲国戚为什么要派人接近一个江湖中的教主?这点实在让人费解,按理来说,朝廷和这些江湖中的教派,不是应该井水不犯河水吗? 卫三想不明白,他觉得穿到这具身体真是亏了,先是被教主压在身下,现在又似乎是个间碟?其实间碟不算什么,但是他连自己顶头上司是谁都不知道。 原本以为自己是天山教的教徒,小小侍卫一枚,现在却很有可能是别人的钉子,被故意安插到教主身边的,这让卫三开始思考,养好伤然后逃离这里,需要多久的时间?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穿好衣服之后,黄衣服的男子又走进内室,卫三对于对方的身分实在很好奇,看他可以自由出入教主的房间,在教中地位应该不低吧。 “你好好休息,教主眼下不在教中,你快些养伤,之后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男子说完之后,睨了一眼卫三,有些不解对方今天的沉默。 “嗯,我知道了。”卫三斟酌着语气说道,男子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卫三听见他吩咐门口的两个婢女,“进去伺候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自己知道。” 然后卫三便多了两个婢女作伴,他原本穿了衣服就打算回偏房,不过却被婢女拦了下来,两个婢女都很年轻,目测大概十五和十八左右。 他想,大一点的应该就是红衣,看她也是穿的一身红;另一个较年轻的,不会叫绿衣吧?看她一身翠绿,倒是更显得年轻娇嫩。 “公子,教主有令,您不能离开。”红衣拦下卫三之后,面无表情得说道。 “不用叫我公子,我只是个侍卫,恐怕住在这里不合规矩,我想回自己的房间。”卫三呐呐得说道。天知道他才不管合不合规矩,他只想离这间房间远远的。 “公子,教主有令,您不能离开。”红衣没有其余的表情或话语,只是冷冷得重复道。 卫三没法子,只得在房里待下来,这一待又是过去了几天,不过这两个婢女与之前不太一样,在他面前永远是冷冷淡淡面无表情,有时候就算他问了话,也不一定能得到回答。 他被留在教主房里的消息,其实第一天就传了出去,毕竟到了早上,邢七还没见他下楼,之后又见黄衣男子带着两个婢女,捧着一套衣服上楼,哪里还有猜不出来的? 侍卫们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当初就听说那个卫三爬上教主的床,所以才能被调进教主的院子,甚至是在小楼当差;那天听说教主让他进小楼,其他侍卫心里都是羡慕不已。 他们也想在教主面前混个脸熟,否则一天到晚守小楼守大门的,侍卫哪有出头天?只是他们不屑卫三用自己的身体换来接近教主的机会,却又矛盾的嫉妒他和教主的亲近。 另一边听说了卫三留宿教主房内的白公子,气得摔碎了房内所有的东西,大大得发了一顿脾气,侍候他的婢女站在房间角落瑟瑟发抖。 “现在是谁在侍候他?”白公子发泄一通,微喘着气坐下来,抚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问道。 “是红衣和绿衣。”其中一个婢女怯生生得答道。 “嗯,叫她们来见我。”白公子双目微阖,语气淡淡得说道。 “是。”那婢女赶紧退了出去,匆匆得前往教主的院子。不过来到小楼前,她却被拦了下来,婢女脸色有些僵硬,不管她怎么说,侍卫就是不放行。 他们的动静很快得引来了邢七,他一看是白公子房里的婢女,眉头微微皱了皱,走过来说道:“春梅姑娘,教主有令,擅入者死。” 春梅脸色有些发白,紧攥着衣袖,开口说道:“我得了白公子的命令,要前来请两位姐姐到白公子的院落。” 邢七眼神闪过一丝嘲讽和不屑,再开口已经带上些不耐烦,“怎么,白公子说的话比教主还管用?教主说擅入者死,你若不怕死就上去吧。” 春梅杵在原地,怎么可能敢擅自进入,她呐呐得开口问道:“侍卫大哥,能不能劳烦你,请两位姐姐下来,就说白公子想请她们走一趟。”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就说擅入者死了,我怎么上去?”邢七没好气得说道,随后不再理会春梅,转身便去巡视院中其他地方。 春梅没有想到侍卫的态度变得这么快,前一阵子白公子还受宠的时候,小楼根本没有所谓的擅入者死这种规定,现在明摆着是不让她上去。 正当她站在原地,踌躇得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传来一道嗓音,“这不是春梅吗?怎么站在这里?”她赶紧回身一看,就见黄色衣衫的男子站在身后,一脸笑盈盈得望着她。 第六章:逃跑 春梅的心微微提了起来,她把来意告诉了黄衣男子,男子听完之后,笑得略有深意得说道:“白公子真是关心教主,连这等小事都放在心上。” “白公子怕两位姐姐侍候不好卫三,惹得教主不快就不好了。”春梅赶紧回答道。 男子一听脸上笑容收了起来,语气淡淡得说道:“白公子的好意我替她们心领了,不过我手下的奴婢,怎么着也是懂得教主的喜好的,就不劳白公子费心了。” 春梅心下一凛,低头答道:“黄公子说的是,我家公子只是一番好意,既然有了您的保证,我家公子也可以安心了。” “嗯,去吧,把我的话一字不漏的转告给白公子。”黄公子挥挥手,让春梅退下,春梅欠了欠身,转身正要离开前,黄公子的嗓音在背后响起,“记住,是一字不漏。” 春梅匆匆得回到白公子的院落,附耳小声得将黄公子的话转述了一遍,白公子听罢,气得又扫落了桌上补充好的茶具。 “黄齐那家伙真的这样说?”白公子咬牙切齿得问道,春梅呐呐得点了点头。 “哼,黄齐……”白公子阴沉着脸,眼神闪过一丝狠毒。…… 卫三已经在房里待了许多天,也摸清了黄公子来的时段。其实黄公子挺有规律的,每天照三餐的时间来,也不久待,和他闲话几句就离开了。 其他时候除了两个婢女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来,入了夜之后,婢女也是需要休息的,他观察了几天,只要不弄出太太的动静,是不会吵醒睡在外间的两个婢女的。 因此这天晚上,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等到了下半夜,房内和外面都一片寂静时,他悄悄得起身,轻轻推开房内唯一的一扇窗。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观察好路线,出了小楼往西没多远,就能翻过教主的院子。听说院子的另一边是一座温泉池,他的目的地不是温泉池,而是温泉池再过去的后山。 虽然红衣和绿衣不太说话,不过多少还是被他挖出点线索,后山是教中禁地,不会有人接近也不会有人进入,只要他躲进后山里,养好伤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他估算过自己的伤势,不需要养太久,能够正常活动就行,那天左手腕受的伤,并没有右手严重,之后黄公子也叫人替他包扎过了,所以小心一点就行了。 这几天他也变着法子搜刮了许多点心,几乎每一次要来的点心,他都只吃了三分之一,另外全藏了起来,打算当作干粮。 只是可惜了他房间里的财产了,虽然他对古代的银两没有概念,不过他知道银票可不是小数目,那些张数够他过上好几年了。 叹了一口气,小命和自由要紧,钱再赚就有了,因此他也只是感叹了一瞬,便把注意力放在眼前。除了摸清黄公子来的时间之外,他还摸清了半夜的守卫情况。 他算准了时间,趁着侍卫守备最松懈的时候,轻巧得翻出了窗,勾住窗边一棵大树的树干,两腿一蹬,一下子就钻到了树上。 贴着树干默数三十秒,树下巡逻的守卫正好经过,又拐了个弯转到小楼前方,那一瞬间卫三立刻滑下大树,快速得奔向另一棵大树。 躲入树后的瞬间,另一队巡逻的侍卫正好从另一个方向转了过来,又是在心中默数三十秒,巡逻的侍卫经过之后,他快速的冲向一旁的围墙。 他只有十秒的时间翻过围墙,因此丝毫不能耽搁,一来到围墙旁,也不管双手是否承受的住,攀住墙头正想用力一撑时,耳朵灵敏的听见了有人在靠近。 他心下一急,双脚借力一蹬,竟然让他轻松得跃过了围墙,当他落在围墙另一边时,还有些晕呼呼的。刚才他的身体突然就变得轻飘飘的,似乎有种乘风而行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环境。他之前就听红衣提过,这一座温泉池是教主的浴池,平时除非得了传召,不然没有人能靠近。 因此他判断守卫也只会守在外边,温泉池里面应该是不会有人看守的,事实证明他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眼前除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偌大池子之外,看不见半个人影。 他稍微吁了一口气,靠在围墙边休息一下,目前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要离开温泉池,躲入后山就可以了。 一想到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那个男人,卫三便感到兴奋无比。 不过他似乎忘了一件事,后山虽然是教中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或者进入,不过这闲杂人等中,是不包括教主的。 此时的他,正穿过温泉池,来到另一边的围墙,小心查看了外面的情景,也算好了巡逻队经过时所花的时间,以及和下一波巡逻队间隔的时间。 正当他趁着巡逻空档,想要翻过围墙时,突然一股危机感陡然升起,让他手一软,人便摔下了围墙,可是却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怀抱虽然温暖,却让他心里发寒,果然下一秒耳边就响起教主的声音,“三更半夜不睡觉,特地来这里等着本座,没想到你这么饥渴啊?” 伴随着话语,还有一股湿滑舔着他的耳廓,卫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他定了定心神,尽量保持语调的平静,开口说道:“我只是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 “呵呵,想走去哪儿呢?”教主低低的笑了起来,话中的冷意让卫三的后背都几乎被冷汗浸湿了,这么近的距离,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教主的杀意? “……随便逛逛,我不晓得这里不能进入。”他艰涩得开口说道,只觉得小命休矣,这一次男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哦?你不晓得?你的目的不是后山吗?死到临头了,倒是忠心得很。”教主收起笑容,淡淡得说道,末了还嘲讽得笑了两声。 卫三心下一凛,教主知道他的目的是后山,但是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还没等他开口,教主又笑了出来,“王爷倒是费心,特地送了这么个人过来。” 王爷?!又是王爷,这是他第二次听到王爷了,不过此刻的时机不太妙,听这教主的意思,怕是早就知道自己卧底的身分了。 卫三在心里咒骂着身体的原主,有没有这么差劲啊,竟然被人看出卧底的身分,那还卧什么底,看来前几次都是教主故意折腾他了。 “又装哑巴了?”教主似乎非常不满他的沉默,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语气森然得说道。 下巴被捏得作痛,腰上紧箍着的力道也加重,卫三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小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因此心里快速转过几个念头,最后吞了吞口水,开口说道:“教主,我有一事禀报。” “哦?你想说什么?”教主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玩味得开口问道。 “属下入了天山教,就是教主的手下,万万不敢背叛教主的。”他斟酌着语气,尽量显得不阿谀谄媚,却又能听出语气的忠心和认真。 “你是王爷的走狗,难道还能对本座忠心不成?”教主显然对他的话非常嗤之以鼻,卫三赶紧说道:“教主,王爷的接头人是黄公子,属下对教主是忠心的。” 他想,王爷是哪根葱他都不知道,还是巴着眼前人才有活命的机会,毕竟他现在的小命就捏在教主手上,王爷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说,会不会救他还是个问题呢。 第七章:识时务 教主听了他的话,微微扬了扬眉,语气淡淡得问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属下所言千真万确,属下万万不敢欺瞒教主,王爷的接头人确实就是黄公子。”卫三一脸认真的望着教主,既然决定投靠教主,便要拿出十分的诚意来。 “哦?若是被本座发现你有一句假话……”教主斜睨了他一眼,话中的警告意味浓厚,让人想忽视都很难。 “愿遭天打雷劈!”卫三顺口接了下去,心想着以前看电视时,古代人发誓不都喜欢什么天打雷劈的吗,这样应该就有说服力了吧。 “呵呵,只怕你等不到雷劈,就先被本座抽筋剥皮、挫骨扬灰了。”教主轻笑了两声,说出来的话却让卫三冷汗直流。 “本座刚才问你的话,你似乎还没回答呢。”没想到教主笑完了,话锋一转,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上面,卫三一愣,心里直打鼓,教主怎么还揪着这问题不放。 “大半夜的不睡觉,如果不是去后山,那么……就是在等本座了?”教主凑近卫三面前,语气暧昧得呢喃着,双眼灼灼得望着对方。 卫三此时真是左右为难,既不能承认是要去后山,也不想被误解是特地来找教主的,因此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又哑了?”教主等不到对方的回答,渐渐失了耐性,眼里染上一丝狠戾,卫三见到他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若是再不回答,触了对方的底线,他可讨不了好。 “……属下,是在想能不能遇见教主。”最后他心一横,咬牙低声吼了出来,为了活命,他只能选择第二条路走。他总不能说,教主你好,我的目的地是后山没有错,而且是为了躲你。 他活腻了才会说实话,所以与其被认为是卧底,直接在这里被喀擦掉,不如忍辱负重,承认自己是来找教主的,自尊和面子固然重要,但是在生命面前,都是个渣啊! 特种兵必备的条件是什么?顽强的毅力和持久的耐力,为了活下去,他可以忍人所不能;不管未来多渺茫,他都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到机会到来的那一刹那。 教主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承认是来等他,脸色和缓了一瞬,淡淡说道:“既然你这么饥渴难耐,本座就成全你。” 说完三两下子剥开两人的衣物,搂着对方跳进温泉池,把人压在池壁上,狠狠得折腾了一顿才罢休,等到结束时,卫三早已经又昏过去了。 “倒是个识时务的,真当本座看不出来你要去后山的目的吗?”教主拍了拍卫三的脸颊,有些玩味得说道。 “影一。”随着教主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影子出现在浴池旁边,教主淡淡得吩咐道:“送他回房,另外黄齐那边盯紧些。” “是。”一身黑的影卫恭敬应道,接着抄起昏迷的卫三,几个跳跃便消失在夜色中,教主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影一便回来了。 “红衣和绿衣怎么说?”教主开口问道,影一低声答道:“黄齐并没有异动,只是天天去探望卫三,另外前些时候他拦下了白公子的婢女春梅。” “把白容那边的守卫撤掉,除非危及性命,否则影卫不用出手。”教主闭着眼睛说道,面容隐在袅袅上升的雾气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是。”影一低声答道,随后教主挥挥手,影一便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得又消失了。 ****** 卫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小楼中教主的房间,他眨了眨眼,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他的逃跑大业失败了,一切又得重头开始计划。 不过随后他有些惊讶得发现,红衣和绿衣对他热络了一些,他不晓得两个婢女态度转变的原因,却发现黄公子来的次数变少了。 这一天他正无聊得和红衣说着话时,绿衣匆匆得走了进来,对红衣附耳嘀咕了几句,红衣微微皱眉,转头对卫三说道:“白公子上来了。” 才刚说完,对方就到了门口,卫三想,来者是客,总不能把对方拒之门外吧;况且他挺好奇对方的来意,他可没忘了,对方第一次见面时,直接就奚落了他一顿。 白容走进房里,极力忍住心中的嫉妒和愤恨,看见卫三身上精致的外袍,还坐在教主的床上,心里便忍不住一阵翻腾。 “士别三日,卫公子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果然白公子一开口,又是酸溜溜的话语,卫三暗自翻了个白眼,不予回应。 “怎么,以前见到我,还白公子白公子喊得亲热,现在发达了,连声招呼也不屑打了?”白容见卫三泰然自若的坐在床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白公子。”卫三从善如流得点了点头,干巴巴得打了声招呼。 “哼,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公子。”白容冷哼一声,卫三皱了皱眉,对方真是麻烦,说要打招呼的是他,打完招呼不满的还是他,真是难伺候。 红衣和绿衣垂首站在一旁,并没有替卫三解围的打算,白容见到这两个婢女,又想起前几天被黄齐下了面子的事,脸色难看了一瞬。 正欲开口教训这两个婢女时,门外传来淡淡的嗓音,“小容,你忘记本座说过的话吗?” 白容脸色惨白一瞬,赶紧回过身去,就见教主站在门口,神色冷淡的望着他,而跟在教主背后的人,赫然就是黄齐。 “教主,我……”白容呐呐得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想着趁教主不在,来给卫三一个下马威,却没想什么都还来不及做,教主就回来了。 “回你的院落去,再有下次,本座必定不轻饶。”教主温和得开口说道,语气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却让白容的脸色越发惨白。 “是。”他颤巍巍得说道,随后带着婢女快速离去,经过黄齐身边时,甚至顾不得看对方的脸色,只想着赶紧离开教主的视线范围。 “你们都下去吧。”教主走进房里,对红衣和绿衣说道,黄齐听了也要退下,却被教主留下了,等到房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教主才开口说道:“卫三,将你那天晚上的话再说一遍。” 卫三和黄齐听了同时一怔,黄齐的反应引起卫三的注意,他多瞥了对方一眼,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王爷的接头人就是黄公子。”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快速得朝窗边冲去,眼看就要破窗而出,就见教主站在原地,衣袖无风自动,一甩右手,已经攀在窗台上的黄齐瞬间就被甩到了墙边。 眨眼之间的变化让卫三惊呆了,这是他近距离看见所谓的功夫,依照教主的功力,十个他都不够看啊!此时他无比庆幸自己那天晚上的选择,识时务者,果然才能活得长久。 “黄齐,你是不是以为所做的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你以为本座真被你欺瞒过去了吗?”教主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走到黄齐面前。 黄齐捂着胸口,嘴角已有血丝溢出,脸色一片惨白,额上都是冷汗,别说站起来了,他此刻已经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惜,早在卫三入教的第一天,本座便知道他是王爷派来的人。”教主缓缓得勾起微笑,温和得说道,只是他的笑容在黄齐眼中,却有如勾魂的鬼差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黄齐没有想到,他和王爷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早就被对方识破,他们在这个人的眼里,恐怕就如跳梁小丑般一样的可笑。 第八章:黄齐 教主站定在黄齐面前,淡淡得说道:“本座当初留你一条狗命,也不过想看看你和王爷会玩什么花样,结果却令本座失望得紧。” 他伸出右手,捏住黄齐脖颈,轻松得便将对方提了起来。黄齐被他勒住咽喉,脸色渐渐胀红,却一点力也使不上来,连挣扎都办不到。 “如今你也没用处了,本座不留无用之人。”教主说完,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卫三,随后右手一用力,只听“喀擦”一声,黄齐的脖子应声而断。 卫三瞳孔一缩,冷汗渐渐划过后背,刚才那一瞬间,教主全身散发出强烈的气势,连空气都变得凝重,压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他知道,那就是所谓的杀气,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杀气了。 他僵立在原地,看着教主将黄齐的尸首随手一扔,便朝着他走过来。卫三不是没有见过血的人,上一辈子出任务也杀过人,但是要像教主这样,轻松得捏碎一个人的脖颈,他自认办不到。 更何况教主的身形看起来很单薄,可是刚才将黄齐举起来时,似乎一点都不费力;而且黄齐被丢出去时,他看见对方的脖颈,有几道深深的指痕,指痕旁边一圈红肿。 要有多大的力量,才会一下子就造成那样的伤痕?有这样恐怖的握力,难怪教主之前轻易得就能折断他的手腕。 他抬眼望着走到面前的教主,对方生的一副好样貌,和以前世界的那些偶像明星比起来,丝毫不逊色,精致的五官称得上是眉眼如画,却不会让人错认他的性别。 不过这样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若不是他亲眼所见,还真难相信对方一出手,便可以撂倒体格看起来比较强壮的黄齐。 “这下子你该怎么办呢?”教主嘴角噙着笑,温和得开口问道。 卫三微微一愣,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对方的意思。黄齐是王爷的接头人,现在黄齐无缘无故死了,但是他却没死,王爷只要稍微有点脑袋,就会猜到他的临阵倒戈。 “全凭教主吩咐。”卫三垂下头说道,他知道对方一定早有打算,也知道对方并不是真的要他回答,因此他选了一个最安全的答案。 “有时候你倒是聪明得紧。”他的答案显然取悦了对方,教主脸色和缓了许多,转身坐在床边的榻上,对着卫三招了招手,“过来。” 卫三听话得靠了过去,教主将他一拉,几乎是半揽着他,一起靠在榻上。教主半阖着眼,淡淡得问道:“这几天过得如何?吃得可习惯?” “过得不错,吃的很好。”他干巴巴的说道,不晓得教主问这些有何用意。 “嗯,下次白容若再挑衅,你不用理会他。”教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只是揽在对方身上的手,暧昧得摩娑着对方的腰侧。 白容……?卫三思考了几秒,才知道教主说的是白公子。白容和教主关系肯定非比寻常,他心里猜测,白容应该是教主的男宠吧。 “本座刚才说与黄齐的话,你可得记牢了。”教主神色淡淡,突然又换了一个话题。 “属下知道。”卫三心里一凛,刚才教主那一瞥果然是在警告他,就在他严阵以待,以为对方还会再说一些其他的话时,就听见“上去”两个字。 他浑身一僵,还在迟疑时,背上一股力道袭来,下一瞬间就被教主一掌拍到床上。他扑倒在床榻上,耳边响起教主冷冷的话语,“事不过三,下一次本座绝不轻饶。” 接着他又被狠狠折腾了一顿,不过这一次结束之后,他倒是还清醒着,不像前几次都昏了过去,他趴在床上微喘着气,平复着呼吸。 教主翻下他的身子,直接离开了床榻,走到内室隔壁的浴间,里面有一个宽大的浴池,池子里是冒着热气的温泉水。 “红衣。”教主淡淡得唤了一声,守在门口的红衣立刻就推门入内,赶紧进浴间去服侍教主沐浴。绿衣没有得到命令,只得继续守在门口。 “你和绿衣替他收拾一番,把人送回偏房去。”教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了出来,对着红衣吩咐道,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卫三自然也听见了对方的话,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间房间了。 之后一段时间,卫三当回了他的小侍卫,不只没有再见到过教主,当然也不用再到教主的房门前守着,其他人只当他这么快就失宠了,都在暗地里嘲笑他。 他们认为卫三被教主抛弃很正常,论长相,卫三长得粗犷阳刚,一点都不像白公子唇红齿白,面如冠玉那样美貌;论体型,也不是少年身形,身子骨一点也不柔软。 所以一开始听说卫三爬上了教主的床,让许多人几乎惊掉了下巴,怎么都很难相信,教主会看上卫三这样的外表,毕竟教主的喜好,一直都是像白公子那样的美貌少年。 卫三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每天照着邢七分配给他的时段,尽忠职守的担任守卫的工作。 守了几天夜班之后,他被换到了白天班。这一天下午,正当他站在小楼门口值班时,眼角瞥到一队人马朝他走过来。 他微微掀起眼皮子,原来是白公子。 “呦,这不是卫公子吗?站在这里做什么?”白公子走近了,像是才发现卫三似的,装出一副惊讶的口吻,笑着说道。 卫三也不理会他,神色淡然得站在原地,白公子眯了眯眼,冷哼一声,“还以为你多大能耐,这不讨了教主的嫌,又得当回你的小侍卫。” 他说完带着身后的婢女,就要进入小楼,卫三眉头微动,跨出左脚,一个箭步便挡在了小楼门口,手上的宝剑刚好拦在白公子的胸前。 “卫三!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容气红了一张脸,他认为对方假公济私,故意拦下他,当着全部的侍卫面前给他没脸。 其他侍卫也没想到卫三竟然会拦下白公子,虽说春梅之前也被拦下来过,但是白公子一直都是能够自由进出小楼,还从来没有侍卫敢拦下他。 今天他可算是头一回踢到铁板,卫三竟然敢出手拦他,白容咬牙切齿得说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拦住我的路。” “教主有令,擅入者死。”卫三表情都没变,只是淡淡得开口说道。 “你少拿教主压我,闪开!”白容听卫三提起教主,脸色更是难看,自从上一回被教主赶了回去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教主。 他本以为卫三在教主心中的分量很重,害得他这一阵子都忐忑不安,就怕被教主抛弃了,结果却打听到卫三又当回侍卫,便认为对方也不过如此。 所以他又恢复了信心,带着婢女来到小楼,想要向教主撒个娇,重新赢得教主对他的宠爱,却没想到竟然会被卫三给拦了下来。 “教主有令,擅入者死。”卫三冷下声来,一字一字慢慢说道,身上不自觉得散发着肃杀的气势,惹得周遭人微微一愣,似乎都被他惊住了。 第九章:侍卫卫三 邢七得了消息赶来时,就见到卫三和白公子正在对峙,他在心里替卫三捏了一把冷汗,觉得得罪了白公子,以后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白公子。”刑七赶紧走上前去,虽说他也不是十分喜欢这个白公子,但是扛不过对方是教主宠爱的人,所以还是得称呼对方一声‘公子’。 白容高傲得瞥了一眼邢七,淡淡的应了一声,对着卫三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道:“邢护法,你说这该怎么办?” “白公子,教主前些时候确实说了,以后不得他传召,擅入小楼者死。”邢七淡淡得说道,上一次白公子来的时候没被拦下来,是侍卫的失职,如今那个侍卫已经被处理了,他自然不敢再让手下人随便放行。 白容没想到邢七也是同样的说词,微微得一愣,但是又想到上一次自己还是能自由进出小楼,便又有了底气,正欲开口时,小楼下来了一个人。 “白公子,教主请您上去见他。”教主身边的小厮走到门口说道,白容立即眉开眼笑,给了卫三得意的一瞥,冷笑着说道:“还不让开?” 卫三见到小厮出面了,自然收起宝剑退了开来,他也不是故意刁难对方,只不过是职责所在。 不过小厮随后又转向他,接着说道:“卫公子,教主也请您上去见他。”话一出口,周遭的人都楞住了,小厮竟然喊卫三‘卫公子’,这一声称呼可是包含着很多意思的。 卫三神色未变,只是心里微微一跳,紧了紧握住宝剑的手,跟在白容身后进了小楼。一行人来到二楼,正要往三楼去时,小厮开口了,“两位公子,这边请。” 小厮带着他们来到二楼其中一间房间的门口,接着就听他恭敬得说道:“教主,两位公子已经带到。” “嗯,进来吧。”教主的嗓音从里面传来,小厮打开门,示意白容和卫三进去,却把白容的婢女都拦在了门外。 进了房间后卫三才发现,原来里边是书房,他快速得打量了周围一圈,进门之后两边都是书柜,满满的两大排书,看起来颇为可观。 房间最里面是一张书桌,书桌旁不远处摆着一张榻子,教主正慵懒得靠在榻上,身旁还站着两个婢女,一个正在帮他捏肩,一个正在捶腿。 “下去吧。”教主摆了摆手,婢女便恭敬得退下了,白容站在原地有些激动,也有些局促,卫三则是面无表情,低垂着头站在白容身后。 “卫三,过来。”教主温和得开口,还对卫三招了招手。白容脸色僵硬了一瞬,随即马上调整过来,还是一脸仰慕和笑盈盈得望着教主。 卫三走到教主面前,对方伸手一拽,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坐下,然后抽走他手上的宝剑,拔剑出鞘,低声调笑着,“本座倒不知你还有如此兵器。” 虽然教主笑得温和,语气也温柔,不过卫三还是感觉到话中的冷意,还不等他开口,白容惊讶的声音就响起了,“咦,这不是黄公子的剑吗?” 卫三听了心里也有些错愕,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教主也像是没听见似的,还剑入鞘,将宝剑随手一搁,然后揽住卫三的腰肢,把他拉近身边。 “小容,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分?”教主这才像是想起房内还有另一个人,抬眼望向白容。 白容脸色倏地刷白,紧咬着下唇有些摇摇欲坠,不过他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引起教主的怜惜,教主接着说道:“本座念在你父亲替本教牺牲良多,对你也百般疼宠,不过你似乎因此忘了形。” “连本座的话也敢违逆,你说,本座要你有何用?”教主一改平时对白容温和的口气,冷冷得说道,白容闻言马上跪下,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教主……教主,属下知错,望教主开恩。”白容颤抖着声音说道,纤弱的身子骨发着颤,脸色白得和身上的衣裳颜色如出一辙。 “你回去吧,以后没有本座允许,不得随意离开院落。”教主淡淡得说道,白容赶紧磕头领命,随后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卫三没有想到,教主对白容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前几次看起来似乎很宠爱对方,结果一转眼就下了禁足令,把对方赶得远远的。 等到白容离开之后,教主才转头望向卫三,淡淡得问道:“王爷有没有与你联系?” “没有。”卫三摇摇头,或许王爷眼下还不知道黄齐被杀了,但是再过一段时间,王爷肯定就会知道了。 “嗯,今天开始,你便搬进小楼吧。”教主淡淡得说道。 卫三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他才刚离开小楼没几天,却又要回到小楼里,而且这一次还是住了进去;虽然不是住在教主房间,而是二楼的厢房里,但是外人可不知道,他们还当是卫三又重新得了教主的宠爱。 而且后来又听说白公子被禁了足,这下子大家更是炸开了锅,私底下都在议论纷纷,没想到卫三这么有能耐,把白公子都给打压下去了。 卫三自是不管其他人怎么说,他住进小楼之后,还是照常的轮班守卫,只是在别的侍卫要和他攀谈时,都一脸冷漠不予回应。 其他侍卫倒是没想到,卫三还是继续当个小侍卫,他们还以为就算不能当上堂主或是护法,凭着教主对他的宠爱,应该不会再让他做守卫的工作才是。 其他人不知道,不过卫三自己清楚的很,教主之所以让他搬进小楼,其实是为了揪出王爷其他的眼线和钉子,等着联系他的人自投罗网。 他住进小楼之后,也没见过教主几次面,他觉得这样最好,虽说已经下定决心忍辱负重,但是他一个大男人,常常被人压在身下,还是很伤自尊的。 教主仍然派了红衣和绿衣来服侍他,到了这时候他才知道,红衣和绿衣是教主安在黄齐身边的人,原来教主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黄齐。 这一阵子从其他侍卫的口中,他也更加了解了教中的情形,除了教主之外,天山教还有八个堂主和四个护法,其余教众都是一般子弟。 之前的黄齐就是护法之一,还有一个是邢七,另外两个护法据说领了任务,目前不在教中,至于堂主听说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是半个都没见过。 卫三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摸清了天山教的情况,还有小楼和院子附近的地形,也掌握了守卫的巡逻和交班时间。 不过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虽然教主没有召见他,但是肯定派人盯着他,他能感觉到,时时刻刻都有视线跟着他。 他想,那应该就是暗卫。 不久之前他发现自己有武功之后,也试着打坐了一下,发现下腹部感觉得到有热流酝酿,那里应该就是书里所谓的丹田,热流应该就是内力了吧。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运功,只得试着引导一下热流,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索性放空心绪,闭上眼就当打坐修身养性。 没想到如此一来,体内的热流反而自己运转起来,还顺着周身走了几圈,最后回到丹田,慢慢沉淀下来,他不自觉得吐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那种感觉很奇妙,他不晓得该如何形容,只觉得变得比以往更加耳聪目明,不用借助任何高科技的产品,就能看得很远、听得很远。 武功真的是很神奇。 第十章:改变 这天晚上,当卫三坐在床上练功,将体内热流顺着周身走了几圈之后,才缓缓吐气收功。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差一点没被房内突然多出来的人吓死。 教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房内的榻上,正饶有兴味得盯着他瞧,他浑身汗毛直竖,有一种自己是猎物,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他的右手下意识得往旁边一摸,摸空了才想起来,那一天在书房里,教主抽走了他的宝剑之后,就再也没有还给他了。 教主还是一袭紫色衣衫,嘴角挂着一抹笑,慵懒得靠在榻上。卫三回过神来,赶紧下了床,有些拘谨的说道:“属下参见教主。” “嗯。”教主淡淡得应了一声,随后对他招了招手。他缓缓得走了过去,心里却想着,估计对教主而言,他就是个宠物,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脱掉。”等到他站定在教主面前,教主表情不变,语气温和得丢给他两个字,却险些将他砸蒙了。他还以为,以后应该不用再跟对方做那种事了。 他心里虽然惊疑不定,手上动作却不敢迟疑,上一次教主冷冷的警告彷佛又在耳边响起,他知道和对方硬碰硬,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动作迅速得脱掉上半身的衣物之后,他怎么都无法在教主面前坦然的脱掉亵裤。因此他赤裸着胸膛,手放在裤头上,脸上带着点挣扎和犹豫。 殊不知他这样的表情,落在教主眼中,倒是有了点欲拒还迎的暧昧。教主眸光沉了一瞬,猛然站起身,挥挥衣袖,卫三又向床铺摔了过去。 卫三还没反应过来,下身随即一凉,伴随着“嘶啦”一声,他眼角瞄到几片碎片,看起来似乎像是他的亵裤? 当一股温热覆在他的分身上时,卫三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有些不敢置信得低头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虽然不至于细如葱白,倒也是白净修长好看得紧。 现在那样好看的手指,却在玩弄着他沉睡的火热,白皙穿梭在浓密的黑色中,给了他强烈的视觉冲击,不知不觉间,欲望被勾了出来。 “舒服?”教主突然低低笑出声,轻舔着他的耳廓问道。 卫三紧咬着下唇,微皱着眉忍受着一波波的快感。他不晓得这个男人为什么改变了作风,以往几次都是不管不顾,压上来就直捣黄龙,将他狠狠折腾个遍。 老实说,前几次他一点都没有享受到,每一次对他来说都是难捱的过程。原本以为这一次又要忍受疼痛,没想到对方竟然开始撩拨他,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 他微眯着眼,想看清男人的神色,却被下身突然窜起的酥麻夺去心神。他忍不住在心里哀嚎,这具身体似乎太过青涩了些,只不过被抚慰,竟然就如此激动。 他不自觉得仰起脖颈,微喘着气瘫在床上,就在快要攀上顶点的那一瞬间,根部突然被握紧,他闷哼一声,不解得望向男人。 “本座问你话呢。”教主神色淡淡,语气却透着一丝危险,卫三愣了愣,略微想一想,舔了舔唇呐呐得开口,“……舒服。” 教主瞥了他一眼,眸光深沉,里面闪动着明显的欲望,再开口时,声音竟然有些低哑,“替本座宽衣。” 卫三简直要疯了,他的欲望还被男人握在手里,正在爆发的前一刻,被卡得不上不下难受得不行,男人竟然还要他帮忙宽衣。 他挣扎得爬起身,手指都在微微发颤着,胡乱得扯掉教主身上的衣物,当看见对方双腿间已经激动的硕大时,顿时有些兜头被淋了盆冷水的感觉。 狰狞的巨物唤起记忆中的疼痛,让他的欲望都有些软了,教主似乎也察觉到了,手上突然加快速度,让他无法再思考其他。…… 等到卫三再清醒过来时,已经是隔天中午了。 他躺在床上捂着脸,记起昨夜的狂乱,那是他第一次在欢爱中也享受到快感。和以往只有痛苦不同,他终于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这也让他产生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之前几次还可以当作被强迫,不是自愿的;可是他还隐约记得,昨夜到了后来,自己的主动和配合。 他想,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正当他还在感叹时,红衣和绿衣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见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赶紧放下手中的托盘,上前询问,“公子,您要起了吗?” “嗯。”他淡淡得应了声,缓慢且艰难得坐起身来,原本盖在身上的丝被滑了下去,露出胸膛上的点点痕迹。 虽然红衣和绿衣脸色一点都没变,但是卫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想着在两个小姑娘面前赤身裸体的,未免也太难看了吧。 还不等他遮掩身体,红衣已经动作迅速得替他披上外袍,显然是对这样的情形见怪不怪,而且很知道该怎么处理。 接着绿衣便端来一盆清水,待他洗净了脸手之后,红衣开口问道:“公子可要先沐浴?热水已经备好了。” “嗯,也好。”他点了点头,浑身一片黏腻难受得紧,而且他一站起身,就感觉一股黏滑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让他脸色当场就黑了。 他也不是什么不经人事的雏儿,那股黏滑是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昨天晚上是那个男人第一次将东西弄进他体内,以往都是发泄在外面的。 当时他累极了,也被高朝冲昏了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结束之后便直接睡了过去。现在清醒了一回想,他是哪一根筋不对,才会让男人射在里面? 他脸色铁青,步履蹒跚得走向浴间。二楼的厢房自然不像教主房间那样宽敞,浴间里也不是浴池,就放了一个大浴桶,不过塞进他一个大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浴桶里已经备好了热水,他将刚才随便披上的外袍脱掉,缓慢得蹲下身去,一咬牙伸手将体内男人的残留物弄了出来。 然后匆匆洗了一遍,才跨进浴桶,靠在桶壁上,舒服得喟叹一声。热水将他全身的疲累都洗去了,泡在水里感觉筋血也活络了一些。 等到水温差不多变凉了,他才慢吞吞得爬出浴桶,将身子擦干之后,穿上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衣物,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便走出了浴间。 房间的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他走到桌旁有些惊讶得问道:“今天这么丰盛?” “教主体恤公子的劳累,特意打赏公子的。”红衣淡淡得说道。若不是知道红衣的个性,卫三还真要以为她在挖苦自己。 虽然教主的理由很让人蛋疼,但是不吃白不吃,他也不想惺惺作态,况且肚子早就快饿扁了。因此他坐下来,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之后,他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红衣收拾着桌子,绿衣拧了条干净的帕子让他擦嘴。他接过来擦嘴,还在一边想着这样的服务,真是比五星级大饭店来得好。 他发现,古代的婢女真是万能全才型的,什么都要会,而且还神出鬼没,随传随到。很多时候他根本没发现红衣和绿衣的踪影,但是每当他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一定会在。 他坐在椅子上,托腮胡乱思考着,等到红衣和绿衣都离开了,他还没回过神来,最后还是被一道奇怪的声响唤回了神。 他顺着声音走过去,来到窗边仔细一听,似乎是有人在窗外,规律得敲打着窗槛。 第十一章:怀疑 卫三皱了皱眉,他的房间在二楼,窗外怎么会有人?他疑惑得推开窗子,就见离窗台不远的树干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侍卫服饰,翘着二郎腿光明正大的坐在树干上,嘴上还叼着一根草,看见他开窗了,吊儿郎当的对他挥着手。 “呦,你就是卫三吧?”那人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 卫三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是谁?”虽然对方穿着侍卫的服饰,但是他确定,院子里的侍卫当中,没有这一个人。 更何况对方这样大剌剌的攀到树上,就不怕被人发现吗?小楼底下、里面这么多侍卫,他怎么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就爬到他窗子外的树上?还敲着窗槛引他注意。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又是谁?”那人笑着说道,眼睛骨碌碌的转,说出来的话却让卫三暗自心惊。 卫三抿着唇沉默得望着对方,对方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接着又说:“若你不是楚风找来的替身,他怎可能对一个小小侍卫这般上心?更遑论你还是王爷的眼线。” 听到这里,卫三心里也有底了,看来对方是王爷的人。而且听起来,王爷认为真正的卫三已经被除掉了,现在的他是个假冒的。 “你也别装哑巴了,王爷今天让我来,除了探清你的真面目之外,就是问问黄齐的下落。”那个人似乎对于卫三的沉默很不满意。 “黄齐已经死了,另外,我就是卫三。”卫三淡淡开口说道,对方瞳孔一缩,失声说道:“黄齐死了?怎么会?!” “你说呢?”卫三还没回答,另一道温和的嗓音笑着问道。树上的人脸色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看不见的力道拽进了窗内。 “果然是你。”教主一脸温和,浅笑得望着男子。男子整张脸惨白,嘴唇都有些哆嗦,“楚……楚教主……” “没想到宁先生穿起侍卫的服饰,倒也有几分样子。”教主右手扣住对方的脖颈,淡淡得说道。 “楚教主谬赞了。”宁先生僵硬得笑着说道,只觉得喉头上的力道,勒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宁先生远道而来,本座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有一份薄礼,还望你替本座转交给王爷。”教主说完,放开了对方的脖颈,身后的小厮上前一步,将一个木盒子递给宁先生。 宁先生颤抖着手接过来,木盒子挺大的一个,而且很沉,他抱着木盒子有些惴惴不安,不晓得里面装的是什么? “送宁先生下山吧,别让先生像上山一样,辛辛苦苦得躲着侍卫走,还得翻墙爬树的。”教主淡淡的吩咐小厮,似笑非笑得望着宁先生。 宁先生一脸胀红,这才知道为什么他能一路顺利得找到小楼来,感情是教主给开的方便门,亏他还洋洋自得自己的武功高强。 等到宁先生离开之后,教主才望向卫三,“看见昔日的同僚,你有什么感想?” “属下没有感想。”卫三恭敬得答道,不说他根本不认识对方,就说已经投靠了教主,昔日的同僚自然成为过去式了。 “有趣。”教主勾起嘴角,听起来很满意卫三的答复。不过接下来的话,就让卫三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了。 教主说:“卫三,你似乎变了很多。” “属下自觉以前愧对教主,从今往后,必定会誓死效忠教主。”卫三赶紧跪了下来,语气真挚的说道,就怕对方继续怀疑他的身分。 教主神色漠然站在原地,眼神晦涩不清的望着跪在地下的人。其实他的心里不是没有怀疑,对方的改变虽然不明显,却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说他不是卫三吧,长的又如此相像,是否易容过,他一眼就能看穿;若说他是卫三,气质和个性又不大相同,还有对方的眼神,给他很大的违和感。 不过教主认为,改变后的卫三比较入得了眼,原本他只是对对方的身体有兴趣,现在倒是连个性都挺符合他的口味。 极少人知道,其实教主真正中意的,是像卫三这样铁铮铮的男子汉。柔弱无骨的美少年对他来说,纯粹只能用来欣赏或是显摆。 一教之主身边总是要有几个美人,但若要享受床第之间的鱼水之欢,那些个柔弱少年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致,每每都是让对方用嘴服侍就作罢。 黄齐跟在教主身边有一段时间,无意间窥得教主的真正想法,因此便找了卫三这样一个符合教主口味的人,放到教主身边。 原本的卫三也是个聪明的,听了黄齐隐晦的暗示,便想办法爬上了教主的床。有人投怀送抱,又是很对胃口的身体,教主当然不会拒绝。 只不过到了一半,对方禁不住他的折腾,昏过去再醒来后,竟然敢对他出手。当时他本想杀了对方,可是对方的眼神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便手下留了情,打算再养一阵子看看。 后来甚至发现对方半夜打算逃跑,他好气又好笑,觉得对方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倒是对方躲过巡逻侍卫的身手挺让他欣赏的,但是对方蹩脚的轻功让他起了疑心。 原本卫三的武功他也是知道的,在教中不算顶尖,却也不是太差。可是那晚在墙头上,对方惨不忍睹的姿势,根本像是个不会轻功的人。 所以他忍不住站了出来,试探了对方一番,却意外收到了对方的忠诚。黄齐是王爷的走狗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没想到卫三出卖得倒是挺爽快的。 因此他故意在卫三面前,将黄齐给杀了,无论对方是否真心投诚,至少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同时他也想看看,王爷还有什么后招。…… 卫三跪在地上,感觉教主的视线一错也不错得盯着他,让他冷汗直流。他不知道教主纯粹只是感叹,还是真的发现了他和身体原主的不同。 过了许久,他的左腿都开始颤抖了,教主才淡淡得说道:“起来吧。” “谢教主。”他磕了一个头,才慢慢得爬起身来,教主看他扶着左膝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 “红衣,去请常大夫过来。”教主淡淡得吩咐,守在门外的红衣立刻领命而去。 没多久一个背着医箱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教主走到榻前坐了下来,对男子说道:“帮他看看膝盖。” “公子,请坐下。”男子恭敬得对卫三说道,卫三有些惊讶教主的举动,但还是听话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出左腿让男子仔细查看。 “教主,公子的左腿曾经受过伤,延误了救治的时机,以至落下了病根。”男子检查完之后,转身恭敬得向教主禀报着。 “没办法了吗?”教主摩娑着手上的板指,半垂着眼问道。 “这……属下尽力而为。”男子打开医箱,拿出一套银针来,手法快速老练的替卫三施针。 待到治疗完毕,男子抹抹额头上的汗,轻吁了一口气,对卫三问道:“公子,现下感觉如何?” 卫三揉了揉伤处附近,又弯了弯膝盖,语气颇为惊讶得说道:“感觉好多了,多谢大夫。”听教主刚才的话,对方应该就是常大夫。 “常大夫,以后你就跟着卫三。”这时教主淡淡得说道,之后也不管常大夫和卫三两人惊讶的神情,径自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十二章:追究流言 常大夫是天山教的神医,姓常,名代夫。 自从他成了大夫之后,听着别人称他常大夫,总感觉在连名带姓的叫着他,所以他索性替自己改了名,叫常代。 常代在天山教的时日也不短了,他原本是教主专用的神医,这还是第一次替其他人诊治,因此不免多看了卫三几眼。 没想到诊治结束,教主竟然让他跟着卫三。这让常代万分惊讶,不禁又多打量了卫三几眼,想看出到底这人有什么三头六臂,怎会如此得教主的赏识。 不过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侍卫,若真要说,那就是浓眉大眼,长得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但若是和白公子比起来,那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莫说其他人不知道教主的嗜好,就连常代也不晓得教主的口味。以往教主总是找不到合心意的目标,虽然常常待在男宠的院子中,实际上却没有碰过他们。 常代跟着教主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教主这么重视一个人。前些时候的流言他也有耳闻,原本以为是众人夸大其辞了,教主怎么会看上粗犷威武的侍卫呢? 没想到今天就让他印证了流言。教主不只让卫三住进小楼,还叫他来替对方诊治,最后更是把他留到卫三身边,这些都足以证明了教主对卫三的重视。 教主离开之后,卫三和常代面面相觑,两人都有些尴尬。这时候红衣走了进来,“常大夫,您的房间在隔壁,请随我来。” “公子,在下先告退了。”常代向卫三点了点头,卫三赶紧开口说道:“大夫不必多礼,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常代跟着红衣离开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这个卫三倒是个老实人,一点也没有恃宠而骄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挺好相处的。 “常大夫,公子的腿还需要您多加照看。”红衣将常代带到隔壁之后,温声说道。 “这是自然,红衣姑娘请放心,在下必定全力医治公子的腿。”常代赶紧回答,红衣可是教主的心腹,如今她会这样叮咛自己,自然是教主的意思了。 “另外,还需要您帮忙注意一下,看公子是否有什么异样的举动。”红衣压低了音量说道,常代眼神一凛,轻轻点了点头。 等到房中只剩下他一人了,他才叹了一口气。原来教主不是重视卫三,而是怀疑对方,才把他调到卫三身边,好让他监视卫三。 他就说嘛,教主怎么会喜欢大老粗呢?若是他来选,肯定也是细皮嫩肉的白公子比较好啊。卫三那张脸阳刚正气,棱角分明透着刚毅,怎么看都让人倒尽胃口。 不管教主到底是不是真的中意卫三,常代被分到卫三身边的消息已经传开来了。被变相禁足在自己院落的白容,自然也听说了。 春梅站在一旁瑟瑟发抖,自从白公子被禁足之后,脾气变得比以前更糟。原本只是摔东西泄愤,现在动辄就会打骂她们这些婢女,让服侍他的婢女们都苦不堪言。 原本白公子还受宠的时候,能跟着白公子可是所有下人眼中的殊荣,毕竟教主最常到白公子的院落,许多人一年到头还见不到教主几次面呢。 可如今,这样受宠的白公子,说失宠就失宠,还真是让很多人惊掉了下巴。听说白公子最受宠的时候,甚至可以直接调动教主的暗卫,而且连堂主和护法都要对他行礼,听从他的命令。…… “哦?有这样的说法?”教主勾勾嘴角,眉眼带着笑意,似乎对于流言很感兴趣的模样。 影一跪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教主坐在榻上,语气温和的说道:“影一,去找出是谁在乱嚼舌根子,把他带到本座面前,本座倒要看看,是谁借给他的胆。” 影一领命而去,教主摩娑着手上的板指,阖着眼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影一便带着一个小厮回来了。他伸脚一踢,小厮便跪倒在教主面前。 小厮看起来年纪不大,一脸惊恐的样子,脸色惨白全身拼命发抖,若不是影一点了他的哑穴,估计他早就惊叫出声了。 “叫什么名字?”教主也没睁眼,淡淡得开口问道。影一帮小厮解开了哑穴,但是小厮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既然舌头没有用,那就割掉吧。”教主等不到回答,略显不耐的开口说道。小厮这时候才赶紧战战兢兢得开口,“启……启禀教主,小……小的叫……叫柳叶。” “哦?柳叶?白容身边的人?”教主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小厮。 “回……回教主,是……是的。”小厮抖着身子,伏在地上恭敬得答道。 “嗯,把他的舌头给本座拔了。”教主不管小厮的求饶,挥挥手让影一把人带走。 “影二,带小容过来。”教主开口说道,随后细微的声响一闪而过,影二已经前往白容的院落。 白容正坐在桌旁喝茶,突然眼前一花,全身不能动弹,接着就被人扛在肩头上。周遭景色快速飞过,他惊疑得瞪大双眼,却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 没多久他发现自己被带到教主的小楼,心里顿时一沉,来到小楼能够见到教主,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他不是被传唤过来,而是被私下带过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他被扛上了三楼,进了教主房间之后,影二将他丢到教主面前。对于影二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动作,教主丝毫不在意,这让白容心里更加忐忑。 “小容,何时开始,你也能够调动影卫了?”教主半垂着眼,没有看向白容。 白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教主显然听到了之前的流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不过还没等他想好说辞,教主接着又说:“还有,本座麾下的堂主和护法,什么时候又要听你命令了?” 教主说完,眼神凌厉得扫向他。白容抖着双唇,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以前这些传言教主都不在意的,为什么现在却开始追究? “属下不知,属下也是第一次听闻。”白容定了定心神,镇定的开口说道,说完就见教主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让他暗叫一声糟。 “小容,其实本座很欣赏你的个性和手段。”教主突然浅笑着开口,语气给人一种温柔缱绻的味道,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可是跟在教主身边有一段时日的白容,却没有被这样的语气迷惑,反而打从心里升起一股惊惧。他知道,教主越是想杀人的时候,语气越是温柔。 教主已经对他动了杀机。 “属下知错,恳请教主责罚。”白容知道教主肯定是查出了流言的来源,才会让影卫将他带过来。事到如今坦承错误或许还有活路,若是死咬着不认错,恐怕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小容,你的心大了。”教主叹息了一声,顿了顿之后,缓缓得继续说道:“本座念在你多年的陪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你就下山吧。” “教主!”白容错愕的瞪大双眼,教主竟然赶他下山!自从他那一年被送到山上,跟在教主身边之后,便以为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成为教主身边唯一的人。 现在,他的教主却要赶他离开。 “影二,带他离开吧。”教主挥挥手,影二便又扛起白容,一下子就消失在小楼里面。教主闭上眼靠在榻上,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第十三章:男宠 白容被送下山的事没有惊动任何人,服侍他的婢女还是留在院落中,直到那个院落住进另一位公子,大家才惊觉,白公子被换掉了? 白公子算是陪伴教主最久的一位公子。教主至今尚未娶妻,后院中除了男宠之外,还有几名宠妾,都是其他人为了巴结教主,送到教主身边的。 教主对于美人一律是照单全收,反正摆着也好看;至于那些美人是否会独守空闺,就不在教主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而这一次住进白公子院落的,是一名分堂主献上来的美貌少年。少年唇红齿白,一双璀璨星眸熠熠生辉,眼角眉梢带着点怯意,看起来似柔弱又坚强。 原本以他这样矛盾的气质,必然能够引起男人的兴趣,欲拒还迎是一种情趣。少年自然也知道这个理,在教主面前使出浑身解数,做出一副清纯带点妩媚的勾引。 但是教主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将人送到白容原本的院落。春梅和其他婢女都很错愕,她们以为白公子只是暂时失宠,总有一天会复宠;却没想,院子的主人都换人了,白公子还不见人影。 白公子的院子住进了新人,这一个消息很快得也传到了卫三的耳里。他愣了愣,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心里在想,那白公子要住在哪里? 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常代正在帮他的左腿施针。他倚靠在榻上,半阖着眼,脸上表情一点都没变,似乎不在乎教主又纳了新人。 常代暗中觑了他几眼,心里在琢磨着,教主说的异样举动指的是什么?就他这一阵子的观察,卫三这个人的生活作息极其规律,也极其简单。 而且就算他住在小楼里,每天还是照常去轮班守卫,闲暇时间便待在房里,偶尔到教主的书房看看书。平时很少开口,若是不特别注意,很容易忽略他这个人。 越是这样,常代便越是觉得,卫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治疗好之后,常代收起银针,卫三淡淡得向他道谢,两人正在说着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卫三皱眉,小楼是教主的地盘,竟然有人敢在这里大声喧哗,还没等他想完,门“碰”地一声被踢开了,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走了进来。 “教主说我可以任意进出教中各地,包括这栋小楼,怎么,这一间房难道我还进不得了?”少年神情倨傲,飞扬跋扈的说道。 “他是谁?”少年眼珠子一转,看见坐在榻上的卫三,挑了挑眉问向身后的婢女。 “公子,他就是卫公子。”春梅压低音量,在少年耳旁轻声说道。 “哦?你就是把白容斗垮的卫三?”少年很惊讶,踱步到榻前,将卫三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脸上的狐疑越来越明显。 “春梅,你没认错人?”少年开口问道,他实在不相信眼前这样一个阳刚的男子,可以取代据说和他长得不相上下的白容。 他来的这一段时间,听说了很多关于卫三的流言。白公子当初何等风光,却因为找卫三的麻烦,被教主厌弃了;还因为对卫三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便被教主赶下山。 所以他一直想找个机会,来会会卫三,看到底对方是生得怎样的绝色容貌,可以引得教主这样疼宠。如今一看却让他惊讶万分,和卫三一比,连教主都显得不那么阳刚了。 这样一个男人味十足的英伟男子,真的会是教主的最爱? 卫三任由少年打量,等到少年收回了视线,他才淡淡得开口问道:“不晓得阁下是哪一位?” “你不用知道,我们走。”少年皱眉冷哼一声,带着婢女浩浩荡荡得又离开了。 常代在一旁没有作声,等到少年离开之后,他便向卫三告退,走出房门之后,他淡淡得问道:“两位姑娘,这是教主的意思?” 红衣和绿衣守在门外,若是没有她们的放行,少年怎么可能踢得开房门;况且若没有教主的示意,邢七也不会让少年进入小楼。 “常大夫,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一件好事。”红衣没有回答常代的问题,反而淡淡得说了这么一句话。 常代自是知道这是教主的警告,收起了好奇心回到自己房里。等到他进了门之后,绿衣才嘀咕道:“常大夫想淌浑水,也不看看自己命够不够硬。” “禁言。”红衣低声警告,这话若是被人听了去,传到教主耳里,就有绿衣受得了。绿衣赶紧吐吐舌头,不敢再乱说话。 卫三在房内,自是不知道门外的动静,他替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想着,刚才那个少年到底是何身分?难道又是另一个白容? “在想什么?”突然,教主的嗓音响起,让卫三的心狠狠得一跳。教主每次都这样神出鬼没的,他早晚被对方吓出心脏病来。 “参见教主。”卫三赶紧放下茶杯,起身向教主行礼。教主眉心微动,淡淡说道:“以后私底下不用这么多礼。” “谢教主。”卫三虽然惊讶对方的宽容,不过不用动不动跪拜当然好,老实说他一个现代人,真是不习惯这些繁文缛节。 看起来教主是从窗子进来的,这让卫三心下嘀咕,没想到一教之主也会爬窗。教主走到榻前撩起下摆,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 卫三眼角余光瞄见对方的动作,不禁在心里赞叹,撇去性格不说,教主的外貌和气质都是顶尖的;一举手一投足,也都很吸引人的目光。 这样的一个男子,堪称风华正盛,就连他一个看多了后世美男美女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教主是他所看过的美人当中,数一数二的。 “又哑了?”教主淡淡的嗓音惊醒他,他赶紧垂首回答,“回教主,属下没有在想什么。” “哦?刚才没有人来过吗?”教主语带笑意得问道。卫三心下一凛,那个少年能闯进来,果然是教主有意纵容的。 就不知道教主想试探的人,是他还是少年? “回教主,刚才确实有位公子来过。”卫三恭敬得说道。 “嗯,你不用担心,在本座心里,你还是最好的。”教主低笑出声,语气暧昧得说道,听起来像和他在调情似的,让他起了些鸡皮疙瘩。 “谢教主厚爱。”卫三赶紧回答。又见教主对他招了招手,还不等教主开口,他便自动走了过去。他的主动让教主心情大好,脸上的神色又和缓了一些。 “卫三,你说他们一个两个的往本座身边塞人,若是他们知道,真正爬上本座的床只有你,心里又是作何感想?”教主一把拉住他,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嘴唇贴着他的耳廓轻声呢喃着。 卫三瞳孔一缩,听教主的意思,那些男宠他都没碰过喽?只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并没有让他感到多高兴,这样的秘密,教主为什么要告诉他? 他相信,只要教主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这个事实;那些个男宠也不是笨蛋,自然不会四处张扬这等秘辛。所以说,他突然觉得自己前途堪忧。 “你说,什么样的人,最能保守秘密?”教主看卫三僵在自己的腿上,饶有兴味的逗着他。只是教主觉得有趣,对方可不觉得好玩。 卫三不晓得教主的用意,不确定对方是否真要他回答。什么样的人,最能保守秘密?当然是——死人。 第十四章:泷王爷 教主似乎很喜欢看卫三窘迫的样子,看对方僵硬在他腿上,他的心情显然愉悦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显得真实了一些。 “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对不对?”教主逗他逗上瘾了,故意低沉得说道。眼前阳刚伟岸的男子,被自己牵动了心绪,只要这么一想,教主心里就忍不住升腾起一股欲望。 他眸色渐沉,低哑着声音说道:“脱掉。” 卫三抿了抿唇,双手有些哆嗦的解着衣衫,不是他没用,而是教主身上的气势压得他的身体自动反应,或许这就是学武之人的区别。 若论心性,卫三可以肯定,就算教主此时杀了他,他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说到身体的自然反应,卫三就要叹气了。 自从他开始打坐练功,稍微熟悉了一下内力的运转之后,每每见到教主,都被他身上的积威震慑住,这是一种弱者遇见强者的无奈。 原本不晓得有内力这回事,还没掌握身体状况之前,他面对教主时,顶多冒些冷汗,觉得对方不好侍候;可是认识了内力之后,他才知道两人的功力相差有多远。 如果不用内力,他保守估计应该勉强能和教主打成平手,他对自己自由搏击的身手还算有自信;可是教主的功力深不可测,让对方舍弃一身内力肯定是不可能的。 就像现在,他的内心镇定,可是双手却不由自主打哆嗦。眼前的人,身上的气息让他感到危险,他有一种青蛙被蛇盯上的颤栗感,彷佛下一秒就会被拆吃入腹。 教主看起来很享受卫三的颤抖,嘴角一直挂着笑容,他看得出对方眼里的恼怒和无力。他知道对方的真性情,绝不是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 卫三,你能活多久,要看本座能维持对你的兴趣多久。 他垂下眼眸,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机。不过卫三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浑身抖动了一下,脸色都有些发白。 他这一动,大腿正好擦过教主的肿胀,教主眉一皱,不耐烦对方的拖拖拉拉,“嘶啦”一声,又是一套衣服报销了。 他低下头啃上卫三赤裸的胸膛,另一手顺着对方脊背往下摸,在臀部的细缝中摩娑着。卫三被教主的手摸出一身鸡皮疙瘩,胸前的红点突然被舔了一下,让他忍不住低喘一声。 “声音真好听。”没想到教主抬起头,低笑着说道。卫三一张脸涨的通红,不敢相信刚才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教主继续在他身上点着火,撩拨得他双腿大张,无力的跨坐在对方身上。他觉得有些难堪,现在还是白天,可是他却全身赤裸的被一个男人玩弄着。 窗外的阳光撒进来,让背对着光的教主彷佛全身镀了一层光圈,周身氤着淡淡的金黄色,给人一种神圣的错觉。 教主身上的衣服还是完好的,只不过撩起了下摆,褪下亵裤露出狰狞,他急急得开拓了几下,便强硬得挤进了卫三的体内。 卫三仰起脖颈,皱眉忍受着不适,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太羞耻也太困难了。教主不管不顾,只是用力的进到底,然后不等他适应,便快速的动了起来。 两人在榻上缠绵着,没多久教主可能觉得不过瘾,转了个身将他压在榻上,抬起他的双脚勾在自己腰上,双手掐住他的腰肢,开始更加凶猛的撞击。 他被顶得摇晃不已,榻上的空间不够,让他被挤压得极为不舒服。身上的男人律动得越来越快,力道也一下比一下用力。他捉着对方的双肩,把上好的绸缎揪成了麻花。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体内涌入一股热流,他被烫得瞪大双眼,全身颤了颤也跟着泄了出来,一时之间房间内只剩下低低的喘息声。 他还没回复过来,身体突然腾空,教主打横抱起他,就往旁边的床榻走去。将人放在床榻上,教主三两下子剥开自己的衣物,赤裸着又压了上去。 这一次直到天色都黑了,教主也没放过他。 ****** 昆山位于湘县近郊,湘县只是一个小县城,和泷国其他城市相比,并不特别起眼。但是湘县却非常有名,因为昆山和天山教的关系。 泷国的首都是泷城,气势恢弘的王城坐落在泷城的城中心,四面八方均有重兵防守。泷城里住的都是皇亲国戚或是全国屈指可数的富商。 对泷国的百姓来说,泷城那是遥不可及的城市,若是能进到里面去生活,那就是飞黄腾达,未来不可限量了。 除了最中心的王城,泷城可以大致划分成三层。富商和官位较低的朝廷命官都住在最外围,住在第二层的都是些上三品的大人们,最里面住的则是皇亲国戚。 当今圣上最年幼的弟弟,泷六爷的宅邸,就在王城西方不远处。王爷府修饬得美轮美奂、富丽堂皇,大门口匾额上的‘泷王爷府’四个大字,还是出自圣上亲笔。 泷王爷排行第六,也是泷国最小的一个皇子,和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在圣上登基之后,不仅没有受到清算和打压,甚至还被封了王爷,赐住奢华的宅邸。 明眼人都看得出,圣上是极为疼爱这一个么弟的。只不过此刻位高权重的泷王爷,正在府中的书房大发脾气。 “废物!都是废物!本王养你们有何用?”泷王爷气得将桌案上的文房四宝扫落在地。 “王爷息怒,属下罪该万死。”捧着木盒子的宁先生苍白着脸跪在地上。 木盒子已经打开,里面躺着的,赫然是黄齐的头颅。宁先生满身冷汗跪在原地,心里惊惧于楚风的心狠手辣,也对他竟敢挑衅王爷感到不可思议。 “楚风!好一个楚风!”泷王爷神色阴狠,咬牙切齿的低咒着。 这时一个小厮突然闯了进来,泷王爷眼睛一瞪,正想破口大骂时,小厮凑到他耳边急急说了几句话。 “人呢?”泷王爷一愣,开口问道。小厮低声回答,“在花厅等着王爷您呢。”泷王爷挥了挥手,小厮便又退了下去。 “你先下去吧,隔日再议。”王爷望向宁先生,淡淡开口说道。宁先生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何突然改变态度,却也赶紧恭敬得退了下去。 泷王爷缓了缓心情,理了理身上的衣物,随后才举步走向花厅。来到花厅不远处,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了笑容,才继续往前走。 “参见王爷。”守在花厅前的侍卫见到他,赶紧跪下行礼。他淡淡的叫了起,便推门走了进去,还一边笑着说道:“皇兄怎么突然来了?” 坐在花厅里的,自然就是泷国现任君主,泷王。 泷王今年刚过而立之年,还是年轻力盛的岁数,他和王爷长得有八分像,只是王爷的五官肖母,比他更为精致一些。 “孤听说你派人到湘县去了?”泷王淡淡得说道,泷王爷的心一颤,笑着回答,“哪个作死的竟敢在皇兄面前乱嚼舌根子?” “小六,孤的耐性有限。”泷王睨了泷王爷一眼,语气没有变化。但是泷王爷瞳孔一缩,立刻跪了下去,“臣弟万万不敢隐瞒。” “小六,你是孤的弟弟,孤自认待你够宽容。”泷王没有叫起,只是食指轻叩着桌面,一下一下彷佛敲在泷王爷的心上。 “孤记得,曾经警告过你,不准去找楚风的麻烦吧?”泷王话锋一转,冷冷得问着泷王爷。 第十五章:下山 泷王爷跪伏在地上一言不发,泷王看着倔强的弟弟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六,孤与你说过,楚风是孤的朋友……” “什么朋友!皇兄明明……”泷王爷激动得抬起头打断泷王的话,可是却又及时住了嘴,没敢将后半句大逆不道的话嚷出来。 泷王挑了挑眉,淡淡说道:“有甚话一次说清楚,孤倒要听听,是怎样的理由让你胆敢违背孤的意思。” 泷王爷又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的跪在那里,泷王简直要拿这个弟弟没办法了,他骂也骂过了,威胁也威胁过了,甚至拿泷王的名头压他。 可这个弟弟就是执意要找楚风的麻烦。 “小六,孤再跟你说最后一次,楚风不会威胁到你,你怎么就不能放过他呢?”泷王语重心长的说道,揉了揉有些抽疼的额角。 “宫里已经一堆事情让孤烦心,孤好不容易来一趟,难道你还要为了楚风和孤呕气吗?”泷王见泷王爷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故意放软了语调说道。 果然就见泷王爷微微一震,良久后才低声说道:“臣弟谨遵皇兄教诲。”虽然听起来还是有些不甘愿,至少是让他服了软。 “嗯,记得你说过的话,起来吧。”泷王这才叫起,泷王爷叩谢皇恩之后站了起来,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 “怎么,还跟孤呕上了气?”泷王真是要气笑了,泷王爷干巴巴的说道:“臣弟不敢。” “你不敢?当初是谁指着孤的鼻子骂,有甚是你不敢的?”泷王笑着说道。泷王爷还来不及回答,泷王的内侍便进来了。 内侍在泷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泷王皱了皱眉,抬头对泷王爷说道:“宫里有事,孤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站起身,经过泷王爷身边时,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便走出了花厅。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是泷王的人,跟着泷王一起离开了。 泷王离开之后,泷王爷眼神复杂的伸手抚着肩头,沉吟许久,才叫来宁先生。宁先生战战兢兢得来到花厅,就见泷王爷神色漠然的坐在主位上。 “把湘县的人撤回来。”泷王爷淡淡得吩咐道,宁先生瞳孔一缩,低声应下,踌躇了一会后,开口问道:“天山教里的人……” “留着,本王自有用处。”泷王爷打断宁先生的话。然后挥了挥手,便让宁先生退下了。 ****** 卫三昨天被教主折腾一下午,醒来的时候全身酸软,常代来替他诊治腿伤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精采。 常代怎么都没想到,教主竟然真的看上卫三。昨天下午的动静,他在隔壁房怎么会没听见,当时他正在喝茶,惊得差点把杯子都摔了。 而且动静还持续了整整一下午,让他真是坐立难安。今天要来帮卫三诊治时,他还有些尴尬,对于卫三能够压倒教主,他心里是佩服的。 但是一看见卫三,他就知道,卫三才是被压的那一个。常代一方面觉得,果然没有人敢压教主;一方面又对于教主的口味不敢恭维。 诊治过程非常安静,施完针之后,常代有些犹豫,挣扎了一会后,才开口问道:“公子,……是否需要我帮您看看?” “看什么?”卫三放下裤管,闻言疑惑得抬头问道。 “……伤处。”常代呐呐得说道。他看卫三的坐姿,就知道伤处肯定没有好好的上药,教主看起来也不是会体贴人的,对方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卫三愣了愣,伤处?他瞥向膝盖,不是才刚施针完,还要看什么伤处?正纳闷着,就看见常代的眼神总在自己下半身转,随即醒悟过来。 “不用了。”他尽量维持脸上的平静,淡淡得说道。常代也不勉强,从医箱摸出一个木头的小圆盒,塞进他手里。 “事后一日擦三回。”低声嘱咐了一句,常代便抱起医箱匆匆告退。卫三傻在床上,望着手上的小盒子有些哭笑不得。 教主进来时,就见到他呆呆的模样,觉得有趣,便不出声。等到卫三回过神来,才发现教主坐在一旁,托腮望着自己微笑。 “教主。”他赶紧点点头打招呼,教主挑了挑眉,开口问道:“手上拿着什么?”卫三神色有些僵硬,但还是把药膏递了过去。 “常大夫给的。”他补上一句。就见教主打开盖子,凑到鼻翼下闻了闻,随后笑着说道:“倒是本座疏忽了,前几次让你受苦了。” 卫三扯了扯嘴角,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教主也不在意,接着又说:“过几日本座要下山,你就跟在本座身边吧。” “是,属下遵命。”卫三按捺住激动,恭敬得回答。随后教主将药膏还给他,便又离开了房间。 这倒让卫三有些惊讶,莫非教主是特地来通知他的?不管怎么样,能够离开天山教是好事,或许这一次下山,可以找到机会逃离教主身边也不一定。 他现在被困在教主的小楼,四处都是侍卫就算了,还有暗卫在盯着他,想要逃跑根本是不可能的。不过下了山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混在人群中,要躲过暗卫的耳目想必也会容易一些。 这些日子以来的忍辱负重,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因此他几乎兴奋得睡不着觉,就盼着下山的日子快一点来,好让他可以摆脱卫三这一个身分。 五日之后,教主终于要下山了。 这一天一大早,卫三起床打理好自己,便跟着红衣离开小楼。穿过拱门长廊,卫三终于又离开了教主的院子。 走了许久终于来到天山教的大门口,门口已经停了许多辆马车,还有许多侍卫站在一旁。红衣带着卫三来到最大的马车前,打开车门示意他上车。 卫三顿时觉得其他侍卫的眼神像刺一样,齐唰唰得刺向他的后背,他顶着众人的眼光,利落的跨上马车,钻了进去。 车厢里面很大,也布置得很奢华。车厢地板上铺着一层毯子,最里面有一个软榻,榻上也是铺了一层软垫,另一边还有一个小桌子,桌旁有一个小柜子。 看着这样的大阵仗,卫三有些咋舌。他不敢随便坐在榻上,正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背后一道少年的嗓音响起,“他怎么在这里?” 卫三回头一看,在婢女搀扶下上车的,就是那天闯入他房内的少年。 少年充满敌意的瞪着他,他默默得退到了一旁,不一会教主便上来了,看见无声对峙着的两人,轻笑了一声。 “卫三,过来。”教主走到榻前坐下,对卫三招了招手。卫三缓缓得挪过去,被教主一拉,就坐在他身边。 少年有些委屈,咬着下唇站在原地,教主淡淡瞥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你就坐在那里吧。”少年无法,只得可怜兮兮得坐在毯子上。 没多久马车门关上,负责驾车的侍卫上了车辕,扬起马鞭呦喝一声,马车微微震动了一下,便开始缓缓向前进。 卫三忍住心里的激动,望向车窗外的景致,在心里盘算着逃脱之后的日子。他今天出门前,特地带上了所有家当,只要成功逃离了教主身边,躲个三年五载应该是不成问题。 第十六章:卫三夜奔 卫三不晓得教主下山的目的,自然也不晓得他们要去往何处。再加上这里不是他熟知的世界,所以他只能望着车窗外,尝试记下一路上还算明显的标志。 不过这点有困难,因为他们从山上下来,一路上除了树,还是树。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教主却开口了,“关上。”卫三手一顿,只得无奈得将车窗关上。 一旁的少年正在帮教主捶腿,刚才一路上少年不断得向教主献殷勤,一下子端茶递水,一下子剥水果喂食。教主看起来也是乐得享受,并没有阻止少年的举动。 少年得寸进尺,本想趁机爬到榻上,把卫三给挤下去。不过他手刚摸到榻边,教主冷冷的目光便瞥了过来,所以他只好委屈的缩在教主腿边,讨好得帮教主按摩。 教主倚在榻上,手上拿着一卷书册,看起来倒有几分儒雅,像是大户人家的有钱少爷,很难和江湖侠士联想在一起。 卫三关上窗子之后,只得把目光放在车厢内,看见教主的模样,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想,若不是亲身经历过,他恐怕也很难相信对方有多厉害。 右手腕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常大夫除了帮他的膝盖治疗之外,也顺便帮他看了两手的伤势。左手腕本来就伤得比较轻,没几天就养好了。 他一言不发得坐在榻上,左手轻搭在右手手腕上。教主微掀眼皮,看见他的动作之后,目光微微一顿,又放回书页上。 没多久马车终于停了,卫三跟随着教主下车之后,才发现他们停在一间客栈前。已经有侍卫先行到客栈打点过,所以他们没有停留直接上楼。 上到三楼之后,卫三停住脚步,看着少年被小厮带往另一边的房间,他抬脚正要跟过去,教主淡淡得说道:“跟上。” 卫三只得乖乖得跟在教主身后,进了天字一号房。教主坐下来后,才开口说道:“你是本座的贴身侍卫,不跟着本座想去哪?” “属下知错。”卫三垂首说道,心里却忍不住一跳,若是对方把他绑在身边就不好了,这样他哪里还有机会逃跑呢? 之后几天果然印证了卫三的想法,教主走到哪儿都要带上他,也不许他离开视线半步。在外人眼中他极为受宠,也很受到重用;但是他却巴不得教主把他赶得远远的。 不过跟了教主几天之后,他也大致摸清了这趟下山的缘由。似乎是某某个门派的掌门生辰,教主要上门祝贺来着。 除此之外,教主也接见了分堂主,询问堂内的事务还有分堂负责打理的生意。卫三这才知道,原来天山教名下也有许多产业。 想想也是,一个偌大的教派,若是没有半点收入来源,怎么养活一整个教?更别说教主还锦衣玉食,吃穿用度也比旁人奢华许多。 教主和属下谈论教务时,并没有避开卫三,其余分堂主看见生面孔,也只以为是教主的贴身侍卫,压根儿想不到是教主的新宠。 这天晚上,教主挥退了分堂主之后,坐在椅凳上闭目沉思。卫三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教主身后,努力扮演好贴身侍卫的角色。 “卫三,你说闹事的会是哪边的人?”教主突然开口问道,卫三心下一凛,斟酌着语气说道:“回教主的话,属下不知。” 今天晚上分堂主紧急来报,天山教名下许多分堂口都有人上门挑衅,还打伤了许多教众。铺子也被人暗中刁难,抢走了不少生意,看起来是有人在针对天山教。 卫三不晓得教主相信不相信,不过他确实不知道。他没有身体原主的记忆,又不了解天山教的处境,无从判断起找碴的人是哪一路人马。 他到现在也只知道,天山教位于昆山上,是一个很有名的教派。之所以认为天山教很有名,是这几日观察得来的结果。 这个县城里的人,一听见他们是天山教的人,都变得异常恭敬又隐隐有些忌惮,显然是听过天山教的名头的。 只是卫三觉得,那些人眼中,除了惧怕似乎还有憎恶? “好一个不知。”教主轻笑的嗓音拉回他的思绪,他赶紧定了定心神,努力专心应付教主。 就在这时,屋顶传来轻轻的“喀”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影子便闪出窗外,他知道影子的主人,应该就是暗卫影一。 “跟上去。”教主淡淡吩咐道,卫三怔楞一瞬,随即攀窗跃入夜色之中。一离开天字一号房,他便锁定了某个方向,提起气拔腿就冲了出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他稍微掌握了轻功的用法,虽然真正使出来时,还是有一些力不从心,不过比他初次跃过围墙时好多了。 他没想到机会来得这样快,教主竟然派他去追踪,不趁此时逃跑,更待何时。因此他一鼓作气,朝着城外的方向急速奔去。 不过没多久,背后就多出了一阵脚步声,他眉头微微一皱,正想再加快速度时,一道带笑的嗓音响起,“公子,三更半夜好兴致,这是急着去哪儿啊?”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来人,果然是影二。这时他也知道了,刚才恐怕是教主的试探,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中计。 看来是他大意了,只想着有机会便赶紧逃,却没想到教主留有后手等着他。为今之计,便是打败影二,绝对不能被带回去。 影二看对方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微微皱眉,开口劝道:“公子,您还是和属下回去吧,否则若是惊动了教主……” 卫三双眼一眯,逮着了影二的一个小破绽,一个大跨步扑到对方面前,左手手指屈成爪,向着对方咽喉抓过去。 影二大惊,连退几步险险避过对方的攻击,卫三脚下不停,接连踏步紧跟而上,手上速度不减,不断得攻击对方的眼睛、喉头等要害。 影二这才知道对方动真格的,举起左手挡下对方的攻击,右手出手如电,想点向对方的穴道。卫三手掌压住影二的手背,正要运用擒拿术的拧腕断臂,影二急抽身子向后退。 两人瞬间便过了几招,影二甩甩些微发麻的左手,心下暗暗吃惊卫三的功力。若非对方右手还没完全复原,只能用单手和他对战,自己恐怕早已不敌。 卫三趁着影二后退还未站定,突然转身跳上一旁的屋顶,几个跳跃之后,身影就消失在夜色当中。影二一惊,正欲拔腿追上去,背后一道淡淡的嗓音说道:“不用追了。” 从阴暗处走出来的,正是一袭紫衣的教主,他神色漠然,盯着卫三离开的方向。须臾之后,轻哼一声甩袖离去,影二不知教主心思,只能快步跟上一起离开。 拼命奔跑着的卫三不敢停下来,直到翻出了城门,又在夜色中狂奔了一阵子,确认身后没有人追上来,才放慢了速度稍微歇一口气。 刚才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教主的气息,所以才会毫不恋战,转身就跑。本来他是打算制伏影二,让对方无法回去通风报信的。 但是教主的气息打乱了他的计划,不管有没有感觉错误,他都不敢赌。他无法想象,这一次若是逃跑不成功,落入对方的手中会有什么下场。 幸好,最后还是让他逃出来了。 第十七章:寿宴 卫三在夜色中疾奔了一阵子,出了城之后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能尽量远离官道或是其他比较大条的道路。 他专挑一些羊肠小道,穿梭在荒山野岭之中,这附近的县城他只知道一个,就是刚才逃出来的那一个,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躲在郊外。 好歹他以前是特种兵,野外求生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况且这具身体还有武功,素质和战斗力一点也不比他以前差。 原本因为膝盖的伤,还有些嫌弃身体,不过在发现身体有内力之后,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节,这具身体的爆发力可不能小觑。 就像刚才能够和影二打成平手,他也是暗暗吃了一惊。按理来说,教主的暗卫肯定是武功高强吧,否则怎么躲在暗处保护教主呢?虽然以教主的身手来说,似乎并不需要暗卫。 不管怎么样,刚才的对战,还是给了卫三不小的信心。他穿梭在树林中,很快的就找到一处适合过夜的地方。 前方有一座荒废的庙宇,看起来不大,不过有个屋檐可以遮风蔽雨已经不错了;再说他现在是在逃命,又不是旅游,哪能计较住宿的条件。 他小心的靠近破庙,破庙的墙壁斑驳龟裂,墙角有许多蜘蛛网,地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就是已经许久未曾有人来过。 他放下心来,走进破庙,巡视了一圈,忙活了一会,稍微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然后又去捡了一些柴火,摸索了许久,终于将火堆生起来了。 轻吁了一口气,他窝在火堆旁取暖,跳跃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使得原本阳刚的五官,平白添了一抹肃杀之气。 破庙里一片静谧,只有柴火被烧得劈啪响的声音。卫三在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他平白无故到了这里,虽说是捡了一条命,但怎么活下去还是需要烦恼的。 他有手有脚,要养活自己应该不是难事,比较麻烦的,就是身体原主的过去。除了王爷之外,也不晓得有没有其他人认识他。 再说他还得找一个没有天山教分堂口的地方,才能躲过天山教的搜查。话又说回来了,教主会因为一个小小侍卫出逃,就大动干戈吗? 虽然心里觉得教主不会在他身上费心思,不过他也不敢赌,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还是暂时夹着尾巴低调些吧。 他窝在破庙里过了一晚,隔天一大早天刚亮就醒了。他不敢多做停留,小心得将自己留在破庙中的痕迹抹去,再三检查没问题之后,便匆匆得离开了。 他离开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人来到破庙,仔细得搜索了整间破庙。然后那人回到县城的客栈,进入天字一号房,跪在教主面前禀报。 “倒是有能耐,无妨。”教主听了影二的报告,淡淡得挥了挥手,影二随即退了下去。 教主坐在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玉板指,脸上挂着一抹浅笑。为了让卫三放松警戒,相信自己真的脱逃成功,他甚至没有派暗卫跟在后面。 就让卫三再逃远一点,再逃久一点,等到他以为自己安全了,再将他捉回来。等到对方充满了希望,他再狠狠得将希望打破。 如此一来,对方才会受到教训,印象才会深刻。 宠物就该好好的TJ,教主相信,经过这一次,卫三也该熄了逃跑的心思。不听话的宠物他可不喜欢,得趁早让对方认清楚,他楚风的身边,可不是能任人来去自如的。 “教主,时辰到了。”门外的小厮恭敬的提醒道。 “嗯,备轿。”教主懒洋洋的说道,站起身来,让随侍在一旁的红衣帮他更衣。随后带着侍卫和婢女,浩浩荡荡得从客栈出发。 他这一次下山的目的,是为了参加沧海门掌门六十大寿的宴席。沧海门宴请了许多武林正道,好几个月前就开始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豪杰侠士。 武林中有许多与沧海门交好的门派,各个门派的掌门都带着得意弟子,携带丰厚的贺礼上门道贺,门口接待的小厮和奴仆忙得晕头转向。 等到大厅差不多都坐满人之后,沧海门的掌门穿着一身喜庆,在众弟子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大厅,接受大家的祝贺和敬酒。 就在现场气氛喜气洋洋,一片和乐的情形下,突然一道夹带着强劲内力的嗓音传来,“天山教教主向沧海门掌门道贺——” 在场的众人心下一惊,天山教?莫不是那昆山上的邪教?有几个内力没那么深厚的宾客,捂着心口吐了血,有一些则是耳鸣头晕。 沧海门掌门脸色也不好看,今天是他的寿宴,天山教的教主挑今天上门,摆明了是来给他难堪的。他冷哼一声,随后张口说道:“老夫恭候大驾。” 看起来不费力气,声音却传得很远很远,宾客们暗自交换了几个眼神,沧海门掌门的功力果然深不可测,光是深厚的内力就够让人叹服的了。 沧海门掌门的话音刚落,大厅外的院子里,就闯进来许多侍卫。侍卫分列两旁,然后几个婢女风姿绰约,摇曳着裙摆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一顶轿子。 轿子由四个轿夫抬着,装饰得美轮美奂,精致奢华,轿帘子还是用一颗颗珍珠串成的珠帘。帘后有层白纱,透过晶莹白玉和薄纱,轿子里的人影隐隐绰绰,让人看不真切。 婢女们走到大厅门口,同声开口道:“天山教教主向沧海门掌门祝寿。” “哼,老夫可受不起。”沧海门掌门目光如炬,紧盯着院子中的轿子。脸上表情是不屑、是厌恶,口气也是冷淡的很。 在场的众人没想到,天山教的教主竟然会上门来。武林中人人都知道,天山教是恶名昭彰的邪教,教中弟子行事乖戾,一有不顺心便随意打杀,视人命如草芥,说是杀人如麻的恶匪也不为过。 不过天山教位于昆山之上,不说教址隐密,就连教主都很少露面。武林中人也只知道,似乎在十年前天山教曾换过教主,至于前任和现任的教主,见过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李掌门可先别推拒,看过礼物再说话也不迟。”一道温和的嗓音从轿中传了出来,话音刚落,就有一物穿过白纱和珠帘,直接袭向李掌门的门面。 李掌门一惊,急退几步伸手将来物截了下来,放到手中一看,竟然是一块碎玉,看起来似乎还是玉佩的某一块。 “不知李掌门对那玉是否还有印象?”温和的嗓音问道,众人转头看向李掌门,只见李掌门皱眉盯着手中的玉佩,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或许本座该问,不知李掌门对楚家有没有印象?”嗓音仍然温和,但却让众人心头沉甸甸的,嗓音中夹杂着强大的内力,压得许多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楚家?!”李掌门瞳孔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虽然不明显,却被轿中的人捕捉到了。教主冷冷一笑,倚靠在轿中的榻上,欣赏着大厅里众人的神色。 除了李掌门,这里面也有许多参与当年屠杀的人,他们一个一个都别想跑。教主神色阴狠,杀气透过白纱和珠帘,一点一点漫进大厅。森冷的寒意将众人包围住,现场的气氛凝重不已。 第十八章:出手 偌大的大厅里一堆宾客,竟然没有一丝声响,李掌门握紧手中的碎玉,心里惊疑不定。对方会问起楚家,莫非是和楚家有什么关系吗? 可是听方才对方的嗓音,年纪大概在二十多,楚家的事距今已经二十多年了,当年一个小豆丁,会记得多少?而且一个小孩没人帮助,怎么可能逃得掉?难道当年有漏网之鱼? 还没想完,又感觉到对方的杀气,李掌门顿时心中一凛,如果才二十多岁,如何会有这样高深的功力?因此最后他判断,天山教的教主年纪应该不小了,至于声音为何显得那样年轻,肯定是练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武功。 “天山教教主既然来了,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在一片寂静中,李掌门的声音响起,瞬间化解了因为杀气凝聚起来的沉重气氛。 教主轻笑一声,知道对方是想看看自己的面容。当年楚家被灭门的真正原因,在场知道的人不多;大家都以为,是因为楚家勾结邪教,连续灭了几个正道的门派,所以才被武林盟主铲除了。 李掌门虽然不是武林盟主,不过却也是盟主的左臂右膀,对于楚家被灭的内情自然是知之甚详。如今在二十多年后,突然来了一个人,张口就问起楚家,怎么可能不让人好奇他的身分。 教主今日上门,本来就是来算账的,也没有打算空手而回,自然不会藏着不露脸。只不过时机还未到,小虾小鱼用不着他出手。 “李掌门说笑了,本座今日既然来了,就没有藏着的道理。只不过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活着见到本座了。”教主浅笑着说道,嗓音温和却透着一股沉重的威压,让在场许多宾客,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教主话音刚落,从轿子后方突然窜出十几个黑衣蒙面人,身影如鬼魅般飘忽不定,一眨眼就闯入了大厅。众人还来不及防备,就见黑衣人手起刀落,一下子就倒下许多人。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所有人吃惊不已,被杀的宾客都算是武林中排得上名号的人,虽然不敢说武功多么高深,但是被人这样一刀毙命,也实在够让人错愕的了。 黑衣人一刀只取一人性命,十几个宾客倒地之后,他们便又快速的退回轿子旁。每个人手上一颗头颅,脖颈处还滴滴答答滴着血,看起来极为骇人。 李掌门瞪大双眼,刚才他根本来不及出手相救,十几个人同时被攻击,速度和时间几乎没有误差。而且那些人倒下之后,他才发现,都是参与当年楚家灭门血案的门派。 他手心冒汗,知道对方这是寻仇来了。大厅里的名门正派也炸开了锅,邪教这是什么邪门的武功,在那些黑衣人出现之前,他们根本没有察觉轿子后方还有人。 “除了沧海门之外,其余不相干的人,本座给你们一个机会。”这时教主又开口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即刻离开,否则别怪本座手下不留情。” 这次上门祝贺的都是自诩正道侠士,怎么可能因为教主这样说了,就真的夹着尾巴灰溜溜得离开?虽然刚才邪教那一手,确实震住了一部分的人;但是大部分的人还是相信,人多势众。 他们都是各门派的掌门和得意弟子,没道理怕一个邪教的教主。况且还有李掌门和沧海门的教众,难道他们这些人加起来,还打不过对方十几个人吗?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教主见没有一个人离开,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这时候倒显得正义起来了,当年他楚家被灭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拔刀相助? 不过他们想送死,他也不用拦着,今天他就用在场所有人的鲜血,祭他楚家上下百余口的在天之灵! “影一,不留活口。”教主淡淡的下命,十几个暗卫将手中头颅一抛,瞬间又杀入了大厅。轿子两旁的侍卫仍然站定,彷佛眼前的厮杀不存在。 “邢七,搜。”教主半阖着眼,倚靠在榻上,对轿外的骚动充耳不闻。守在轿旁的邢七低声应下,带了几个侍卫便往沧海门的后院奔去。 李掌门余光瞥见侍卫的举动,心头怒火顿起,他拔起身形虎吼一声,一下子就拦在了邢七前头。邢七不敢轻敌,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和对方对战。 两人瞬间过了百招,不过李掌门的功力和阅历不是假的,邢七和对方比起来,还是略逊了一筹。正当李掌门一掌要拍向邢七的天灵盖时,一道凌厉的掌风逼来,迫使他不得不收手防备。 掌风从右侧袭来,李掌门险险的回身避过,没想到下一道掌风已经打上他的胸口,他被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拼命运足了气才止住退势。 站定之后他抬头望去,想知道是谁偷袭他,一看便楞住了。一袭紫衣的青年站在不远处,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五官精致绝伦,表情却冷淡带着一抹狠戾。 “你……你是天山教的教主?!”李掌门显然相当吃惊于对方的面貌。那眉眼、那轮廓,太像了!只不过眼前的青年,比印象中的‘她’多出了一抹英气。 “本座就是天山教的教主,楚风。”楚风淡淡一笑,眉眼瞬间温和起来,那一抹狠戾消失无踪。看在李掌门的眼里,简直和记忆中的那人重合在一起。 他的神色恍惚一瞬,喃喃自语吐出两个字,“秋霜……”楚风一听,笑容顿时收了起来,身影飘忽一下子就欺到李掌门面前,神色阴狠得说道:“你没资格叫这个名字。” 话还没说完,手上招式已经凌厉得攻了过去。好歹李掌门也是一派掌门,又活了这么多岁数,临敌应变的反应还是有的,马上回过神来,一一接下对方的攻势。 不过楚风招招不留情,招式又极其刁钻狠毒,李掌门接不了几招,便被对方又打飞了出去。他捂着胸口连连咳嗽着,惊骇的瞪着眼前岁数不到他一半的青年。 大厅中有人见到李掌门不敌,本想上前帮忙,却都被黑衣人给拦了下来。十几个黑衣人对战几十个武林人士,竟然还能不落下风。邪教的实力远远超乎正道人士的认知和想象。 这时候有一些人飞身离开大厅,想攻击轿前的婢女和剩下的侍卫。没想到看起来娇弱的婢女,看见刺向她们的剑尖一点也不害怕,这倒让那些自诩正义侠士的攻击有些迟疑。 结果下一瞬间,婢女们从衣袖中滑出短剑,不只接下了他们的招式,还狠戾不留情的攻击回来。这让那些本想挫挫邪教气势的正道们,偷鸡不着蚀把米,又多了一些敌人。 本来只有十几个暗卫,现在再加上十几个婢女,让宾客们有些应接不暇。虽然其中有各派的掌门和门下的得意弟子,但是那些得意的弟子行走江湖的经历尚浅,生死对战的经验也不多。 对上总在死亡边缘线上打滚的暗卫,自然沾不到好处。就连和婢女对战时,也有些绑手绑脚的,总认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和女人动手。 “邪教妖女,人人得而诛之!”各派掌门不得不大声呼吁,好让自己的徒弟清醒清醒,怜香惜玉也要看场合和看对象。对着这些想要他们命的女人,不用手下留情,更何况她们还是邪教的妖女。 就在大厅战况激烈,两方人马打得如火如荼时,一道身影飞了进来,狠狠得撞上了主位后的墙壁,“碰!”的一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大家定眼一瞧,才发现飞进来的竟然是李掌门。 第十九章:楚家绝学 李掌门飞进来后,半天都爬不起身来,沧海门的弟子赶紧上前搀扶,这时从大厅门口缓步走进一个人。 厅中的打斗刚好也告了一段落,天山教和武林正道们壁垒分明分站两侧,暗卫和婢女们在那人走进大厅之后,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来人一袭紫色衣衫,双手负在身后,对厅内的混乱恍若未闻。大家看见这么一个年轻人出现,心里惊讶之余,也在暗暗戒备着。 “邪……邪教!人人得而诛之!”李掌门神色灰败,咬牙切齿的说道,嘴角却不断溢出鲜血,显然受到了极重的内伤。 “本座也不屑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邪教又如何,本座只做想做的事。”来人自然是楚风,他一身云淡风轻站在厅中,与厅中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时候其他人才知道,眼前不过二十五六的男子,竟然就是天山教的教主。原先大家的推测也和李掌门一样,都认为天山教的教主年纪应该不小了,没想到竟然人如其声,真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这下子大家对楚风更是忌惮,他们没有忘记方才对方释放出来的威压,这样年轻竟然就有如此深的内力,这让许多掌门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时从后院隐隐传出惨叫声,众人心下一凛,神色愤怒的瞪着天山教的众人。李掌门更是粗喘着气吼道:“楚风!你丧心病狂,你的良心何在?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和孩童都不放过!” “放过?当年你们又何曾放过楚家的女子和孩童?楚家上下百余口,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你还有脸和本座谈良心?”楚风闻言冷冷一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当年楚家勾结邪教,灭了武林上许多门派,有此下场是咎由自取。”一个掌门义愤填膺的说道,一脸正气凛然,宛如正义使者一般。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随后一声闷哼,那个掌门捂着心口倒了下去。再看眼前的楚风,衣袖无风自动,露在袖口外的指尖上却有点点殷红。 “哼,咎由自取?好一个咎由自取,你们怎么不问问李掌门,楚家被灭门是因为勾结邪教,还是因为武功秘籍?”楚风抬起手,立刻有一个婢女走上前,手拿干净的丝帕替他擦去指尖上的血迹。 武功秘籍?众人交换了几个神色,在场大部分的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楚家有武功秘籍;因此他们怕是邪教的人妖言惑众,随口胡诌的。 不过有些细心的宾客注意到,楚风说出武功秘籍时,李掌门和几个掌门的神色似乎有一丝惊慌,这让他们不禁起了疑心。 “休要信口雌黄,楚家有什么武功秘籍值得他人觊觎的?别在这里颠倒是非了,如今你身为邪教教主,有何面目说楚家是清白的?”李掌门定了定心神,捂着伤处费力的说道。 “武林正道也不过是一群阴险狡诈的伪君子,你们自诩正义、自命清高,所作所为比邪教还不如,本座宁入邪教也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楚风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 “妖言惑众!就让老夫来会会你。”其中一个掌门听不下楚风如此污蔑正道人士,提气一喝,身影瞬间就向楚风攻了过去。 楚风神色未变,右手仍旧负在身后,仅用左手便轻松拦下对方的招式。那个掌门年纪只比李掌门年轻几岁,也是个阅历丰富的老江湖,见对方轻而易举的便化了他的攻势,心下惊骇不已。 他不信邪咬牙再度进攻,却都让对方一只手就挡下来了,这让他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就在双方过了百余招之后,楚风眉峰一皱,不耐烦再应付对方,转守为攻,三两下子就扣住了对方的脖颈。 “本座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赶着送死,那就怨不得本座了。”话音刚落,手上一用力,轻松得捏碎了掌门的脖颈。 然后随手一甩,身影倏地飘忽向前冲去,快速的穿梭在众人之中,所到之处都是一声闷哼。许多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张着眼睛倒下了。 李掌门惊骇得看着楚风屠杀,一眨眼间大厅便去了大半的人,那些人都是一招毙命,脖颈上一圈清楚的抓痕。 他瞳孔一缩,脱口而出,“鹰爪功!”楚风身影微微一顿,站定身子似笑非笑得望着李掌门。 “是,这就是当年你们遍寻不着的楚家独门绝学。”楚风淡淡一笑,周身气势收敛了起来,瞬间又变成一个翩翩如玉的温和公子。 李掌门瞪大双眼,当年他们将楚家上下都翻遍了,楞是没有找着鹰爪功的秘籍,原来是早就被楚风给带走了。 “既然你认得鹰爪功,也别说本座污蔑你了。世人只道楚家剑法颇有造诣,却不知楚家另有绝学,就不知道李掌门从何得知楚家绝学是鹰爪功?”楚风一脸惬意得说着,话中的冷意却彷佛利刃般,狠狠得刺向李掌门。 在场其他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许多人心里都产生动摇。确实,他们只知道二十几年前被灭门的楚家,人人使得一手好剑法;却没人听说过,楚家还另有其他绝学。 李掌门脸色铁青默不作声,事已至此,他再开口辩驳什么,只会显得越描越黑,因此他干脆不说话。楚风也不在意,淡淡得说道:“无妨,这答案你便到地底下,再向楚家家主坦承吧。” 随后楚风一挥衣袖,冷声说道:“给本座杀,一个都不许留。”身后的暗卫和婢女们第一时间冲向对方,一瞬间大厅又是一片短兵相接的混乱。 ****** 卫三在山林里躲了几天之后,这一天让他发现了山林小径上,似乎有猎户活动的痕迹。他顺着痕迹小心的摸了过去,慢慢的沿着山路走下山。 下了山之后,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小村落,村落看起来不大,顶多二十余户的人口。他小心的隐在暗处,观察了几天之后,确认了村落的无害,才缓缓的走向村落。 这一个村落和湘县隔了一座山,是一个以农和狩猎维生的小村落。村落里有一些田地,不过大部分的生计来源,还是靠上山打猎为主。 村落平时鲜少有外来的人,因为村落地处偏僻,离官道和其他大条的道路都很远;再加上村落很小,商队也不会特意经过没有生意的小地方。 所以卫三的到来,在小小的村落引起不小的风浪。村里的小孩都跑了出来,围在卫三身边,一脸惊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大哥哥。 村长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不过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柱着一根拐杖,笃笃笃的朝他走来。 “老人家您好,在下卫三,现下无处可去,不知可否在这里落脚?”卫三干巴巴的说道,觉得刚才一番话,真是咬文嚼字绕口的很。 “咱地小,怕是容不下壮士。”村长淡淡说道,他们村里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眼下这一个年轻小伙子,眼神虽然清澈,但是身上隐隐带着一股匪气,因此他不想招惹麻烦。 卫三前几天餐风露宿,弄得一身狼狈,身上上好的衣衫都破损得差不多了。他嫌下摆走路麻烦,还撕开了绑在腰际,乍一看还真带了一股落魄的味道。 “老人家,可否借我暂住几天?只求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卫三诚挚的说道,对方不愿意收留他,他也不会强求,只希望能暂时停留几天,让他好好歇一口气。 村长沉吟一会,若只是停留个几天,倒还可以接受。因此指了一间破屋给卫三,并且给他五日的停留时间。 第二十章:惊险 卫三走进破屋,环顾了一周,幸好只是外表看起来破烂,里面倒还有一间房可以用。他走进房里,坐在床上轻吁了一口气。 他躲在山林里的这段时间,白天要小心警戒,晚上根本也不敢睡沉,连续几天的高度集中精神让他有些疲累。他伸手揉揉额角,就算有一身内力,还是觉得有些吃不消。 他倚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休息着。在进入村落前,他早就料到村长可能不会收留他,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被拒绝了也不是太意外。 他需要一个歇脚的地方,好好养精蓄锐一番。五天的时间虽然有些短,却也不无小补,因此他抓紧了机会,一进屋子便赶紧休息。 他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起来后舒展了一会筋骨,轻轻得推开门离开破屋。他小心得走在村落中,向着村尾外的小溪走去。 来到小溪旁,四周围一片静谧,只有潺潺流水的声音,夹杂着些微的风声和虫鸣。他走到一块大石头后,开始脱衣服。 一阵窸窣的声音过后,卫三轻手轻脚的入了水。溪水很凉,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还轻轻的倒抽了一口气。 今晚没有月色,周遭的一切都隐在黑夜当中。小溪不深,水面只到他的下腹部,所以他蹲下身子,仔细的洗净身上的脏污。 就在这时,隐隐的有脚步声向他走来,他动作一顿,整个人快速的潜入溪水中,游到了大石后面。他小心翼翼的探出水面,躲在大石后倾听另一边的动静。 听脚步声似乎有两个人,他们走到溪水旁,小心谨慎的张望一番,随后就开始低声交谈。他们都没料到,黑暗的大石后还躲着一个人。 “我收到消息,沧海门被灭门了。”其中一人低声说道。卫三紧贴着大石,放轻了呼吸,口鼻之下都还没在水里。 “是谁干的?!”另一个声音很惊讶,低声问道。前一个声音开口说道:“似乎是天山教,依我看,似乎和二十几年前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莫非楚家有活口?”这一句话引起卫三的注意,楚家?上一次从宁先生口中知道了教主的名字,楚风。难道教主和这个楚家有关系? 他还记得教主下山,就是要到那个沧海门祝寿,现在却听说沧海门被天山教灭门。难怪教主不准备贺礼,原来真正目的是去砸场子,而不是替人庆生。 之后两人又交谈了几句,才又走回村子里。卫三屏气凝神,在他们离开之后,才轻轻的上了岸。胡乱擦干了身子,正要套上衣服时,背后寒毛突然竖了起来。 他第一个反应便是矮下身子,迅速的滚到大石头后。他身影消失的同时,一声清脆的“铿”响起,偷袭他的暗器击中了大石。 他瞳孔一缩,知道自己应该被那两人发现了,他们是回来灭口的。这个念头刚闪过,就听见适才的声音说道:“鬼鬼祟祟偷听他人谈话,还不滚出来!” 卫三定了定心神,套上裤子的同时,在脑中拟定了作战计划。他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往反方向弹了出去,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随后右脚一蹬大石,身影快速的窜了出去。 他借力使力,飘到小溪上,脚尖轻点一下水面,运用轻功三两下子就到了小溪对岸。然后找准了方向,一下子就钻入了树林之中。身后两人听见这边动静,立刻追了上来。 卫三一进入树林,马上跳到树上,将手上外衫绑在一根树枝上,等那两人进入树林,他用内力将树枝往远方一射,看起来便像是一个人朝着远方奔去的背影。 那两人果然拔腿追了过去,卫三等那两人身影消失之后,奋力的往反方向拔腿就冲。冲出树林回到村落后,他没有停留,一路冲出了村落。 没想到只待了不到一天,又要开始逃亡的日子。卫三在心里叫苦,那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分,怎么会躲在这个小村落里。 早知道他就白天再去洗澡,被人看总好过现在被人追杀。幸好今晚没有月色,他才能利用小技俩,侥幸逃出生天。他在心里叹息着,脚下不敢停,往着前几天躲的山林奔了过去。 另一边追着外衫的两人,很快的发现了被对方骗了。两人赶紧回头奔出树林,不过眼前哪还有任何影子,稍微的耽误人早就跑的不见影了。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向破屋奔去,破屋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其中一人说道:“果然是这个小兔崽子。” “看他的模样,似乎也惹上了不小的麻烦,应该不用我们收拾他,自然会有人替我们出手。”另一人捻了捻胡子说道。 “若是在他没命之前,把村子的位置泄漏出去怎么办?”先前开口的人皱了皱眉,他还是觉得应该杀了灭口比较稳妥。 “人都跑了,上哪儿找去?”另一人斜了他一眼,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他又不知我两是谁,就算泄漏村子的位置又如何?” “敢找上门来的,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那人捻着胡子,脸庞隐在黑夜之中瞧不清表情,但是森然的语气让人觉得阴寒。…… 卫三窜入山林之后,狂奔了一阵子,没有感觉身后有追兵,才敢放慢步伐。他没有想到才刚离开这片山林,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回到几天前待过的山洞,他瘫坐在地上,靠着山壁喘着气。轻功的运用还不是很熟稔,所以到后来他完全是靠着双腿在奔跑。 这具身体唯一的缺点,就是肺活量不好,才跑这么一段路,就差点喘不过气来了。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抹了抹脸。 但是当他缓过劲来,右手撑地正要一跃而起时,突然惊惧的瞪大了双眼。他全身僵在原地,望着不远处地上的一个包袱。 刚才进来的太匆忙,再加上洞里太黑,让他一时之间没发现多了什么。现在眼睛适应了山洞里的黑暗之后,才看见那个诡异的包袱。 他的心跳渐渐加快,手心也不自觉出了汗,抿了抿唇,他缓缓伸出手,将包袱提了过来。打开一看,似乎是几套干净崭新的衣裳,还有一些碎银和干粮。 他挪到洞口,仔细翻了一下包袱,见着了压在衣服底下的一封信。他闭上眼深呼吸几次,把包袱放到一旁,到洞口处捡了一些枯树枝。 把火生起来后,他面无表情的拿出信封。信封上清清楚楚的‘卫三’两个字,让他心里狠狠一跳,勉强冷静下来之后,他将信拆开来。 里面只有寥寥几句,但是却使得他脸色发白,尤其是信尾的落款,楚风两个字像是一记锤子狠狠敲在他头上。 他觉得有些晕眩,手指哆嗦几乎拿不住信纸。他没有想到,自以为成功的逃亡,只是那个人的有意纵容。甚至还对他的处境了如指掌,帮他准备了包袱和干粮。 他木着一张脸捏紧信纸,随后又觉得不对,如果他没回到山洞,不就发现不了这个包袱?那么楚风放这个包袱的用意就白费了。 还没等他想完,火堆突然灭了,他立刻跳了起来,紧贴着山壁屏气凝神。刚才根本没有风,火怎么会灭,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弄熄了他的火堆。 果然下一瞬间就是一声轻笑,卫三顿时觉得如坠冰窖,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背后也渐渐的被冷汗给浸湿了。 他紧贴着山壁一动也不敢动,双眼适应了黑暗之后,发现洞里只有他一个人,洞口处也没有人,刚才的轻笑彷佛只是他的幻想。 但是卫三知道,这一切不是幻想,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就在洞外,那股气息既熟悉又陌生,还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第二十一章:猫捉耗子 卫三一动也不敢动,洞外的气息也没有离开,双方僵持了一会之后,他感觉到凛然的杀意渐渐消退,只剩下血腥味刺激着嗅觉。 又过了一会,气息连同血腥味突然消失了,他微微一愣,仔细感受一番,洞外的气息真的不在了。他小心翼翼的探出洞口,外面一片黑暗,空无一人,只剩下还未飘散的血腥味。 卫三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在洞外的人,自然就是楚风。他不晓得对方为何来了又走,也不晓得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有机会。 不管这个机会是不是楚风故意给的,他只知道就算再渺茫,他也不会放弃逃离楚风的身边。那个男人太危险了,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他第一次在楚风身上感受到这样阴冷的气息,加上那股浓浓的血腥味,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是钻板上的鱼。 确认洞外没有异样之后,他回到洞里,抹了抹脸瘫坐在地上。双手都还在微微的打颤,刚才那种濒死的感觉,实在让人彷佛全身都冻结了一般。 他把被熄灭的火堆又生了起来,拾起刚才匆忙中掉落在地上的信纸。扫了最后一眼将信纸连同信封丢进火里。 下月初十。 楚风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下月初十前没被逮回去,那么他就真正自由了。卫三想,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撑过这三十天。 隔天一早,他来到山洞外,仔细搜查一番,发现洞口附近的地面上,有一滩血迹,旁边的杂草也染上了点点殷红。 难道楚风受伤了,所以才没有对他出手?他顺着血迹走了一小段路,发现血迹到一半就消失了,宛如被人抹去一般,消失得干净彻底。 他皱了皱眉,因为找不出其他线索,只好返回山洞里,将身上邋遢的衣服换掉,把包袱背上走出山洞。但是才刚出了山洞,随即脚步一顿,眼前的情景简直快让他心脏衰竭了。 山洞外不远处的泥地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柄宝剑。就是当初楚风从他这里拿走的那一柄,据说是黄齐的宝剑。 卫三抿了抿唇,慢慢走向宝剑,伸出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拔,将宝剑拔了出来。然后四处张望了一番,找到不远处的剑鞘。 还剑入鞘之后,他面无表情的紧紧握住宝剑,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如果不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楚风还当自己真怕了他。 这样彷佛逗弄猎物的恶劣行径,让卫三气得牙痒痒的。要嘛一次弄死,要嘛干脆放走,这样三番两次折腾他,是想打击他的内心吗? 楚风,我绝对会让你后悔的。卫三在心里发誓,随后提气脚尖一点,身影倏地冲了出去,借着一股蛮劲,硬是几个跳跃便到了山脚下。 等到他离开之后,一个身影才从宝剑附近的大树上飘下来。一袭紫色衣衫被血染成深褐色,楚风木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 他的眼尾微微发红,替原本精致的面容添了一抹阴狠和妖冶。他沉着脸一步一步走向卫三原先栖身的山洞,洞内的痕迹已经被卫三抹得一干二净。 “卫三,你真让本座吃惊。”楚风喃喃自语,话语中带着嗜血的兴奋,随后低低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山洞中,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但是下一瞬间,他突然窜出山洞,脚尖点地,扑到一棵百尺开外的大树后,右手扣住一个人的脖颈,将人给拎了出来。 “宵小鼠辈,鬼鬼祟祟做什么?!”楚风淡淡的问道,斜睨了手上的人一眼。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只是上山打猎,才会路经此处,没有任何恶意啊。”被楚风扣住脖颈的人,大约三十出头,身材矮小,下巴蓄着山羊胡子。 “打猎?你当本座是这么好糊弄的吗?”楚风温和的笑着,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被他捉住的人瞳孔一缩,本座?眼前的年轻人自称本座? “昨天晚上本座已经饶了你们一命,今天你又自己送上门来,你说,你是不是该死?”楚风加重手上力道,眼看就快把那人的脖颈捏碎。 “放开他!”另外一道嗓音响起,另一个人从一旁的草丛中窜了出来,施展身手想从楚风的手下救出同伴。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们就是本座遍寻不着的黑山双恶。”楚风认出对方的招式,再无迟疑,右手一用力便解决了一个人。 “你是谁?!”对方眼看同伴命丧黄泉,敌人还认出了他们,惊惧的开口问道。 “本座的名字,你就到九泉之下去问楚家家主吧。”话音刚落,他已经欺到对方面前,右手五指成爪,扣住对方脖颈使劲一捏,转瞬间地上便又多出一具尸首。 这两人就是昨晚上追杀卫三的人,他们经过一晚上深思熟虑,还是打算除掉卫三。他们推敲出卫三应该藏身在山林中,所以一大早就找了过来。 不过他们晚了一步,过来的时候山洞里面已经是楚风了。两人听见一阵笑声,还以为找着了卫三,却没想到洞里的人是如此恐怖的煞星。 楚风除掉两人之后,身影瞬间便消逝在山林中。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远处的草丛里才冒出一颗头来。 躲在草丛里的,赫然就是刚才看似走远的卫三。卫三知道楚风肯定就在附近,才有办法又是给包袱,又是给宝剑的。因此他想利用反侦查的手法,反过来跟踪对方。 没想到他摸回来之后,恰巧遇见楚风杀人的情景。他屏气凝神,一动也不动的趴伏在草丛里,默数着数字让情绪镇定平稳下来。 他侧耳倾听着远方的动静,隐约认出被杀的两人就是昨晚上溪边的两人。等到一切归于平静,楚风离开许久之后,他才爬起身,悄悄得向对方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楚风怎么都不会想到,本来想要逃离自己身边的人,会反而跟在自己身后。卫三就是要利用这个盲点,躲在最危险的地方。 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不敢说自己有多聪明,不过和古人斗智斗勇,应该还是可以略胜一筹的。 只是他得万分小心,楚风的功力深厚,若是跟得太紧,肯定一下子就会被发现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乔装打扮,然后远远的吊在对方身后。 可惜这是古代,没有先进的追踪仪器,否则将追踪器往对方身上一放,要躲过一个月的追捕,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卫三苦中作乐,自我排遣了一番,随后马上打起精神来。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就不信区区一个楚风,他会躲不过。 但是下一秒又想到对方的暗卫,顿时泄了一半的气,他差一点忘了暗卫的存在了。他得想个好办法,既能躲过暗卫,又能跟在楚风的身后不被发现。 不过他还不知道,楚风为了和他好好玩一玩,没有让暗卫跟在身后。沧海门的事情解决之后,楚风便独自一人离开,利用他放在卫三身上的暗香,一路追了过来,找到了对方。 第二十二章:胭脂水粉 卫三一路上跟在楚风身后,却没有跟得太近,保持了差不多半日的路程。跟了两天之后,他发现不对劲了。 这也太容易了,感觉像是对方故意留下线索似的。 一开始他是追着对方离开的方向而去,进了城镇之后,自然便是暗中打听对方的去向。楚风那身紫衣太好认了,所以稍微一打听,便有许多人替他指路。 确定了方向之后,他便在城镇稍做停留,买了一些需要的物品,将自己改头换面一番。然后追在对方身后,匆匆得出了城。 基本上只要确认他出城后的方向,就不怕追丢对方。因为古代城镇与城镇之间,道路就那么一两条,不怕楚风拐到别的地方。 只是他追了两天,就开始警觉到不对。就算楚风的紫衣很明显,凭对方的功力,若是不想让人发现,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可是途经的两个城镇,里面的居民一听他提起紫衣,竟然连想都不用想,就马上可以指出对方离开的方向,感觉就像是对方故意在居民面前晃悠似的。 因此他在第二个城镇停下脚步,找了间客栈住进去,在客栈房间里将事情来回细细回想一遍。从那天晚上的出逃,直到山洞里的包袱,再到现在的追逐。 他越想脸色越难看,楚风之所以敢这么放心让他离开,看来是很有把握可以找到他。事实也证明了楚风果然掌握了他的行踪。 他皱眉深思着,这一路上他都小心的抹掉了痕迹,若是要凭着他留下的蛛丝马迹,判断他的去向,他敢说是不可能的。 就算身处古代,手边没有任何工具或是仪器,但是凭着特种兵的训练,要躲过敌人的追查,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更何况他还有武功。他小心谨慎的手法,加上轻功一下子可以逃得很远,要找出他的踪影、追上他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接着他又想起那一天折返回山洞附近,听见楚风和那两人的对话。楚风说前一晚放了他们一马……!他猛地站起身来,难怪那时候包袱会出现在山洞里,看来对方早就找到他了。 楚风肯定在他被追杀之前就找到他了。然后一路尾随着他进入山林,来到山洞。按照楚风的身手,要神不知鬼不觉得将包袱放进山洞很容易。 他紧抿着唇,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下一瞬间开始翻起包袱的衣物,他仔细的检查着衣物,没有发现异样;又凑到鼻翼下小心的嗅着,也没有味道。 难道是他猜错了?楚风能够直接找到小村落,靠的不是小手段?他不晓得古代怎么追踪,但是他肯定,若没有在他身上动手脚,对方绝对无法这么快找到自己。 不管这些衣服有没有问题,卫三也不敢要了。他将包袱里上好料子的衣衫都当了,然后又买了许多不起眼的衣服,还买了一些胭脂水粉。 回到客栈里涂涂抹抹一番,再离开客栈的时候,已经没有高大威武的男子,而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身灰色布衫,头上绑着一条碎花样式的花巾,脚步一深一浅的慢慢走向城门。手上掂着一个大包袱,时不时的停下来歇口气。 出了城之后,老太太步履蹒跚的走向路旁的大树,坐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然后拿出包袱里的馒头,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休息够了,老太太才颤巍巍的站起身,慢慢的向远方走去。老太太抱着包袱,缓缓的走在路上,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由于走的太缓慢了,所以直到天黑也没赶到下一个城镇。老太太只好在路边的大树下休息,靠着树干沉沉睡去。 隔日一早又开始赶路,只不过走没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白色锦缎的靴子,老太太慢慢抬起头,面前一个身穿紫衣的人拦住了她的路。 “你的包袱哪里来的?”来人自然是楚风,他淡淡的开口问道。老太太有些紧张,抱紧了包袱,嗫嚅的说:“一个小伙子给的。” 楚风皱了皱眉,拿出一锭银子,“本座买下这个包袱。”老太太看见银子眼睛都直了,连忙将包袱塞到对方怀里。 “对了,那小伙子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老太太拿着银子笑眯了眼。楚风本欲离开的步伐一顿,开口道:“说。” “别太小看人了。”老太太想了想,开口说道。下一瞬眼前一花,刚才拦住她的漂亮小伙子已经不见了。 楚风手提着包袱,运足了气很快的便回到前一个城镇。他离开山林没多久,就发现卫三绕到自己的身后,因此他也装作不知,陪对方玩了两天。 只是昨天开始有些乱了,本应该追上他的人,晚了一天都还不见人影,他耐不住性子,又怕对方真给跑了,所以立刻回头找了过去。 他不晓得在他离开之后,那个老太太站在原地没有动。许久之后突然直起了身子,迈开步伐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山路上。 老太太健步如飞,往楚风的反方向迅速离开。直到感觉和对方离的够远了,才喘着气停下脚步。扯开头上的布巾,一头乌黑的发丝配上满是皱纹的脸很是违和。 原来老太太竟然是卫三,就连楚风也没有认出来。这怪不得楚风,虽然他对易容术颇有造诣,但是卫三用的可不是易容,只是现代的一些化妆技术。 人皮面具什么的,卫三也做不出来,只好用化妆技术顶着。其实若是他用人皮面具,反而一下子就会被楚风拆穿了。 楚风看见老太太的第一眼,也曾怀疑过对方的身分,不过看见脸上没有易容痕迹之后,便主观的认为对方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怎么都想不到,只是利用化妆技术,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样子。再加上卫三买的胭脂水粉,都是一些廉价品,不仅粗糙,味道还难闻的紧。 胭脂水粉强烈的味道,竟然就这么盖过了他身上暗香的味道。楚大教主也不会想到,一个大男人会抹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儿。 至于嗓音,有特种兵底子的卫三,要变音还不容易。老人家的声线粗哑低沉,装起来不是太难,再说楚风先入为主认定对方不是卫三,对于声音就疏忽了。 最后卫三再用激将法这么一忽悠,竟然还真让他瞒了过去。老实说,当楚风拦住他时,他几乎惊叫出声,心跳更是加快了许多。 幸好他的外型紧张结巴一些很正常,把楚风忽悠走之后,他也不敢马上离开,就怕对方留了心眼,躲在暗处观察。 直到他万分确定,附近没有任何一丝楚风的气息之后,才敢拔腿离开。 卫三的脑子动得很快,他猜出楚风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之后,马上便猜测到可能是暗香之类的旁门左道,所以故意买一些味道刺激强烈的低劣品。 看来接下来一个月,他都得和这些胭脂水粉作伴了。不过只要想到往后的自由,扮成女人一个月,顿时也变得不是太难忍受。 原先吊在对方身后的法子看来不妥,他还是乖乖找个地方躲一个月比较保险。打定主意的卫三使劲向前奔着,拼命拉开他和楚风的距离。 另一边回到城镇的楚风,顺着暗香味道来到客栈,进了卫三停留过的房间之后,眼神顿时一凛,心下暗呼一声中计了。 整间房都是胭脂水粉的味道,楚风面无表情站在房内,过一会低低笑出声,随后竟然渐渐变成哈哈大笑。 “卫三啊卫三,本座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楚风噙着笑,眼中充斥着从未有过的兴味和兴奋。他觉得,卫三真是越来越合他的胃口了。 第二十三章:交锋 这一场斗智,卫三略胜一筹。 不过他不敢掉以轻心,楚风回到城镇之后,只要找到客栈,肯定就能拆穿他玩的把戏。所以他得在对方找来之前,赶紧逃得远远的才好。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逃到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而是躲进人口繁华的县城里。俗话说的好,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但是他从未想过走朝堂一路,所以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便是藏身于人海之中。因此他顺着官道,一路打听,来到了泷城附近的县城。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所在的国家名字叫做泷国。卫三皱眉,看来他不只穿越到古代,还是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 就算他的历史再烂,也知道从未有过泷国和泷王。倒是众人口耳相传的泷王爷引起了他的注意,不晓得对方是否就是他原本的顶头上司。 他利用身上的银两,在县城里租了一间小院子,每日深居简出。附近人家都以为他是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太太,所以对他多加照拂。 几日之后,楚风也来到了这一个县城。 楚风身为一教之主,脑袋自然也是灵活得很,稍微一推敲,便知道卫三在打什么主意。对方既然选择乔装打扮,肯定是要躲在人群之中。 原本以为一个月就足够让他的兴趣淡去,但是经过前几天的交锋,他倒是希望这一场追逐战可以持久一些。他想看看,对方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虽然卫三靠着技术和运气躲过了楚风,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熟悉度,还是楚风占了上风。卫三一路打听大县城,楚风却只需稍加思索,便推敲出对方可能躲藏的城市。 卫三藏身的县城,虽比不上泷城的富饶繁华,却也是个不小的县城。县城里有许多商家店铺,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离了中心的繁华地带,顺着街道胡同左拐右弯,便是百姓居住的房屋院落。靠近中心的自然是有钱人家的宅邸,顺着最大条的街道走,左右两侧都是深宅大院。 拐了几个弯,便是寻常人家的屋子,虽比不得前面的富丽堂皇,倒也透着一股温馨祥和。再过去一些,就是县城的偏僻处,只有零散的几间屋子和院子。 卫三便是住在其中一间小院,周围的人都喊他方大婶。他这身分可不是随便胡诌的,特种兵最擅长侦查,每到一个新地方,便会尽可能收集一切有用的信息。 方大婶这个身分,便是从他收集的信息中得来的。这县城中以前住着一个方大牛,据说是离乡背井到县城来打拼,不过前几年出了意外死了。 大家也不知道方大牛的家乡在哪里,因此只好街坊邻居几人出钱出力,合力将他下葬了。又因为方大牛平时沉默寡言,大家对他的身世背景了解的也不多,卫三便是利用这一点,塑造出一个千里寻儿的母亲。 大家可怜方大婶千里迢迢来到县城,儿子却已经不在了,因此平日总会送些吃的用的到小院子;就算卫三不出面,他们也不在意,将东西放在门口便离开。 躲了几日之后,卫三开始心神不宁,他知道楚风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所以每天都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楚风来到县城的这一天,天空飘起毛毛细雨。卫三打着一把油伞,步履蹒跚的走在雨中,这几日他都会做做样子,到方大牛的墓上走一圈。 今天虽然飘着雨,不过他还是执着伞,打算前往城外的墓地。只是正当他走在街道上,细雨朦胧中,远远的一抹紫色让他全身血液顿时凝结了。 他匆匆低下头,再不敢看向对方,握着伞柄的手有些发颤。他暗自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平复着渐渐加快的心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向前走去。 离那抹紫色越来越近,四步……三步……二步……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卫三还以为自己的心跳会停止。他极力控制着心绪,不想被发现气息波动的太厉害,否则以楚风的精明,肯定马上就会察觉了。 也是他运气好,早早的看见了对方,才有时间做好心理准备。若是离的近了才发现楚风,他那一瞬间的气息变化,绝对逃不过楚风的耳目。 另外,或许连上天都站在卫三这一边,他们的二次相遇刚好是下雨天。楚大教主极为喜净,自然不会喜欢走在雨中,一身湿答答黏糊糊的不算,满地的泥泞更是惹得他频频皱眉。也是这一分神,又让他错过了捉到卫三的机会。 两人很快的擦身而过,直到走出了城门,来到墓地之后,卫三还不敢相信,他又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溜掉一次。 他拍着胸脯吐了几口大气,除了运气好之外,这一次他还是利用了盲点。他想,楚风肯定会认为,他应该会换个装扮,毕竟老太太已经被识破了。 偏偏卫三反其道而行,让楚风聪明反被聪明误。特种兵训练中,包括了揣摩敌人的心理活动和想法,受过现代化训练的卫三,玩起战术和计谋,不一定比脑袋聪颖的楚风来得差。 两人的第二次交锋,竟然还是楚风败了。 不过目前情况还未知,尚且不能下定论,他还得回到小院,等到楚风离开了县城,才表示危机真正解除。毕竟若是他就此离开,反倒惹人嫌疑。 所以在墓地晃了一圈之后,他又缓缓的走回了县城。一路上都没再看见紫色衣衫的人影,等到终于回到了小院,才敢轻吁了一口气。 此时的楚风正在客栈里,泡在客栈伙计准备好的热水桶里,轻松惬意的闭目养神。一路寻来胭脂水粉的味道开始淡了,隐隐约约又能闻到暗香了。 他想,等到暗香的味道再浓烈一点,他就能捉到逃跑的耗子了。一想到对方被他捉到之后,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楚风的嘴角便勾起一抹笑容。 不晓得对方这次又会扮成什么?他很期待看见对方穿着罗裙的模样,遐想一下端正阳刚的脸庞,配上女子的装扮,让楚风心情瞬间愉悦了许多。 正如卫三所料,楚风不认为对方还会扮成老太太,就是这一个先入为主的想法,又救了卫三一次。所以出奇才能制胜,古人诚不我欺也。 楚风不知道,他想捉到的人,就在客栈西方不远处的小院里。回到小院的卫三,只敢拿块干净的布擦擦脚,根本不敢卸妆洗澡。 楚风已经来了,他必须十分小心,万分谨慎。和对方的交锋,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他不想回到楚风身边,当一个随时会被亵玩的宠脔。 况且是不是真有宠还两说,没见之前的白容,说打发就打发。他也是从侍卫口中听到不少教主和白公子的八卦的。 对于楚风那样的人,他一直是敬谢不敏的。高傲、目中无人,唯我独尊,这些都算了,偏偏在这封建时代,身为一教之主的对方,又掌有自己的生杀大权。 再加上偶尔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狠戾和阴寒,他知道对方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冷心冷情,情绪捉摸不定,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有十条命都不够。 而且他没忘了,对方对自己的身体似乎有兴趣。这种种的因素加起来,都让他打定主意,绝对要远离楚风。 第二十四章:方大婶 楚风抵达县城的第二天,泷王爷就收到消息了。对于楚风胆敢出现在泷城附近,泷王爷是又惊又怒,他绝对不能让泷王知道,楚风来到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 不过泷王身为一国之主,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打探消息的人。泷王爷收到楚风行踪没多久之后,泷王也知道了。 他上回和泷王爷说的不是玩笑话,他和楚风确实是朋友,只不过对方不知道他的身分罢了。楚风是他在某次微服出游时,无意间认识的。 说来也巧,那一次泷王刚好到湘县,遇上了难得下山一次的楚风。由于天山教教主太过神秘,泷王一时之间也没把楚风和天山教划上等号。 两人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泷王本身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论才智手段,也算是足智多谋、心狠手辣,因此和楚风倒是惺惺相惜。 只不过回宫之后,让人一查,才发现楚风就是天山教的教主。不过泷王也不是很在意,江湖和朝廷,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再说的深一点,天山教在他泷国境内,天山教主自然也是他的国民,他并未因此疏远对方。 后来不知怎么的,竟被泷王爷发现两人的私交,泷王从以前便很疼宠这个么弟,可是在楚风的事情上,还是第一次态度强硬,一点退让都没有。 这让泷王爷心里对楚风的怒和怨越来越深,后来竟然派人潜入天山教,想把楚风给除了。对他来说,任何占据他皇兄注意力和心头位置的人,都是眼中钉。 泷王发现的第一时间,便疾声厉色的警告过泷王爷,让他不准对楚风出手,这下子更是挑起泷王爷对楚风更深的恨意。 他的皇兄从来没有对他用过那样凶狠的语气和态度,他大受打击之余,也把帐都算在楚风头上,才有后来的黄齐和卫三出现。 卫三要是知道,他被派到天山教的起因,只不过是王爷吃醋,不满兄长把外人看得比他这个弟弟来得重,所以才决定痛下杀手,脸色不知道会有多好看。 姑且不管泷王为何多方维护楚风,泷王爷知道,若是皇兄知晓了楚风的下落,肯定又会出宫和对方见面。 他得趁皇兄还没收到消息以前,将对方赶回湘县。不过该怎么做,泷王爷还是有些没谱,毕竟之前泷王的警告还言犹在耳;他虽然不满楚风,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泷王作对。 在泷王爷费尽心思想办法的时候,泷王已经准备微服出巡了。其实说他特地去见楚风也不是,他刚好原本就有出巡的打算,恰好知道楚风来到附近,绕过去见一面也未尝不可。 但是泷王爷可不晓得泷王真正的打算,在他看来,他皇兄就是特地去见楚风的。这让他心肝脾肺肾都疼,浑身上下都不舒坦,恨不能楚风就站在他面前,好让他直接将对方大卸八块。 泷王不晓得泷王爷的心思,准备布置一番之后,就在三日后的清晨,神清气爽的离开了王城,准备前往楚风所在的县城。 泷王离开没多久,泷王爷也悄悄跟在身后。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让皇兄和楚风单独见面,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死缠烂打。 ****** 楚风和卫三还不晓得有两个大人物朝他们而来,尤其是卫三,泷王爷还不晓得卫三已经换了芯子,还打算利用卫三,给楚风点颜色瞧瞧。 自从那天雨中擦肩而过之后,卫三便对外宣称染了风寒,整整三日都窝在小院没有出现。街坊邻居也不怀疑,只当方大婶身子骨不好,又冒雨前往墓地,生病实属正常。 因此卫三乐得躲在小院里,也避开了和楚风见面的可能。另一边楚风这三日都在县城里晃悠,一派闲然自得的模样,看起来就像出外游玩的公子哥。 他这三天看似轻松,实则暗地里不断过滤可疑人选,偏偏都没让他发现卫三的踪迹。那日的暗香似有若无,隔日竟然又被其他味道盖了过去,让他无法顺着味道找到人。 这时候他也不免认真起来,原以为卫三只是个死板的侍卫,没想到懂得挺多的,一想到那日的老妇,就让楚风忍不住失笑。 不过笑过之后,心头不禁有些恼怒,这还是他楚风第一次被人耍骗,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怎么说都不是一个愉快的经验。 因此他决定,捉到卫三之后,一定要给对方一个难忘的教训,好报之前的被耍之仇。只是想归想,离他们的一月之约,剩下二十来天,他却连对方的影子都还没瞧见。 这日他没有出门,留在客栈的上等房里,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沉思着。楚风认真之后,思考的范围自然更加全面,思绪也变得更加缜密。 他把玩着手上的板指,不多时眼睛倏地睁了开来,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嘴角勾起微笑,脸上带着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卫三啊卫三,每一次交手,你都让本座对你更喜爱一分。”楚风喃喃自语说道,随后站起身,悠悠然的走出客栈。 经过几番打听,方大婶这号人物勾起了他的注意,仔细推敲一番之后,楚风眯起眼,浅笑的问着一旁的菜贩,“不知方大婶住在何处?”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楚风脸带微笑,双手负在身后,慢慢的朝着客栈西方的小院子走去。 这时候一辆马车从城门进入,朝着楚风居住的客栈而来。楚风走在大道上,瞧见远方的马车,识趣的走向街道旁闪避。 只是马车经过他身边时,却停了下来。楚风微微侧过脸,显然有些疑惑,他不动声色的停下脚步,想看看马车里是何许人物。 “楚风,许久未见。”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车厢内传来,楚风有些讶异,随即笑容深了一些,“是许久未见。” “上哪儿去?顺便带你一程。”对方说完,坐在车辕上的小厮立刻跳下来,恭敬的打开车厢门,等着楚风上车。 “不了,随意走走罢了,不耽误龙兄的时间。”楚风摆摆手,客气的说道。车厢内的人也不勉强,和他说笑几句马车便离开了。 等到马车离开之后,楚风才收起笑容。马车内的人自然是泷王,若说最初两人相交时,楚风不晓得对方的身分;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楚风不用调查,从一些蛛丝马迹,就猜出对方的身分了。 得知和一国之君成为朋友的当下,楚风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表情也没有变化,彷佛和他相交的人只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 对他来说,泷王只是一个头衔,他自恃自负,人又自傲的很,根本不觉得是高攀了对方;况且江湖门派和朝堂很遥远,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所以楚风的态度依旧,反倒让泷王以为对方还不晓得自己的身分。 楚风看着马车走远,眯起眼睛想了想,不晓得泷王此番前来的用意为何。不过泷王都来了,想必泷王爷的动作也不会慢,就不晓得这次对方又会搞什么么蛾子。 被泷王拖延了一些时间的楚风,转身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此时身在小院中的卫三,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今天一早有人在打听方大婶的下落。 他心里一沉,看来楚风已经看破他的伪装了。 第二十五章:擒获 楚风走向小院时,卫三正在收拾行李。他还是装扮成妇人的样子,只不过妆容换了,原本是佝偻的年迈老妇,现在是虎背熊腰的中年乡村农妇。 虽然卫三挺魁梧的,不过还是没有东北汉子那样高强体壮的身形,再加上最近天气阴冷,让他看起来像是因为穿的厚重,才显得臃肿。 他匆匆得推开小院后门,背着包袱隐入人潮,他没有包着头巾,而是带着一顶斗笠。众人只见一个英姿飒爽健步如飞的妇人,快速的穿梭在人潮里。 楚风来到小院时,里面已是人去楼空。他噙着笑容晃荡一圈,脚步不停顿的往后门而去,顺着留在房里的味道,追了过去。 同样的技俩用了两次,若是楚风再被骗第三次,那他天山教的教主之位可以拱手让人了。卫三其实也不想赌,只是时间紧迫,他只能匆匆的将脸涂得花一点。 走在人群中,卫三的心砰砰直跳,他压低着头,快速的朝城外走去。既然楚风已经发现他在县城,那么他赶紧出了城,趁着对方还在城内搜索,应该还是可以逃得掉的。 只是他低估了楚风的认真,以及想要捉到他的决心。 虽然卫三走入人群之后,味道便和其他人混杂在一起,让楚风一时之间也很难分辨出来。只不过他知道对方会往哪里去,因此他抬起脚步,往城外的方向快速掠去。 若是卫三冷静下来,仔细多想几遍,那么他就该停下脚步,躲在城内某个角落才是;只是前两次的成功,难免让他有些大意,所以他没有多加思考,便朝着城外猛冲。 就在城门出现在视线里时,背后突然袭来一道掌风,卫三下意识便要闪过,却猛的察觉到一丝异样,心念电转之间,硬生生的挨下这一掌。 下一瞬间他便飞了出去,身后的楚风微微一愣,他原以为对方肯定会闪开的,因此力道用了七八成。可如今那人却飞了出去,让他心下一抽,身影倏地飘忽到那人身旁。 路旁许多人开始指指点点,就算大家没看清楚风是何时出手,可是刚才对方举着手楞在原地的模样,大家都是瞧见的。 他们开始议论纷纷,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小伙子,对一个大妈下这样重的杀手。楚风抿着唇听着耳边的闲言闲语,脸上淡淡没有表情。 他将昏过去的人打横抱起,脚步平稳的走向客栈。来到客栈发现泷王的内侍等在楼下,看见他时眼神一亮,朝着自己疾步走来。 “楚公子,主子请您上楼一叙。”内侍恭敬的说道,这位楚公子在主子心中地位不凡,这一点他很多年前便见识过了,因此对楚风他不敢稍有怠慢。 “转告你家主子,本座隔日再访。”楚风丢下一句话,抱着怀中的人快速的走向三楼的上房,剩下内侍一个人傻在原地,苦着脸不晓得该怎么向泷王交代。 楚风踢开房门,几步走向床榻,将人轻轻的放在床上。接着让客栈的伙计准备热水,然后他关上门,将卫三身上的粗布衣衫都脱掉。 望着隐藏在衣衫底下健壮的身躯,楚风不自觉喉头有些干涩,他无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眼神带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虔敬,一寸一寸扫过对方赤裸的胸膛。 等到热水送来之后,他把对方抱起来,快速的扯掉剩余的亵裤,将浑身赤裸如初生婴孩的男子,温柔的放入热水中。 随手扯过一块干净的丝帕,沾了沾水,开始仔细的帮男子把脸上五颜六色的妆容洗掉。他一边擦拭一边摇头失笑,若不是万分笃定对方就是卫三,光看这张脸,他还真认不出来。 也亏得他把自己画成这个丑样子。楚风脸带笑意,很快的将对方的脸洗干净。当卫三干净清爽的面容露出来后,楚风有些失神。 他缓缓伸出手,就在即将碰到对方脸庞时,停了下来。他手指轻动,隔空描绘着对方的眉眼,对于心里的躁动有些不解,有些茫然。 轻叹了一口气,他将对方翻个身,果然在背部看见一道乌黑的掌印。他脸色顿时一沉,心口有些异样,似乎有一股陌生的酸涩涌上来。 他微微偏头想了想,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先敛下其他心思,打算专心帮对方疗伤。 上房的浴桶自然不会小,加上楚风特地吩咐要最大的,因此勉强能够容下两个成年男子。他将自己的衣物除去之后,抬脚便跨进浴桶,坐在卫三的身后。 此时的卫三因为昏迷,全身软似无骨的倒在浴桶边缘,桶内的水刚好淹没到胸膛,让他胸前的两点忽隐忽现。 楚风觉得房里似乎越来越热,喉头也越来越干涩,他皱了皱眉,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要再盯着对方的胸膛瞧。 他伸手将卫三的姿势调整好,为了让对方盘腿,他的手时不时的会擦过对方的大腿内侧,让他险些控制不住,去握住那一坨软绵绵的物体。 楚风有些愕然,自己的自制力何时低弱成这样了?收回心思,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随后自己也盘腿坐好,双掌抵上对方的后背。 调动体内气息流转,楚风闭上眼,专心致志的帮对方疗伤。不多时,两人身上开始冒汗,尤其手掌和背部相贴处,竟开始冒出丝丝白烟。…… ****** 泷王爷跟在泷王身后,没多久也来到了县城。手下打听出泷王的下榻之处后,让泷王爷的脸色又黑了一分。 果然是在楚风的客栈,皇兄,楚风到底是哪里好,让你这般惦念、这般放在心上。一国之主竟也巴巴得赶来见他一面。 泷王爷气得折断了手上的折扇,掌心处被断裂的扇口划了一道痕,一下子就渗出血来,滴滴答答染红了原本白色的扇面。 身旁人没有人敢喘气,静静等着王爷的吩咐。泷王爷因为自小受宠,脾性自然养得无法无天;后来疼宠他的皇兄更是成为一国之主,让他越发的肆无忌惮,脾气也越加乖戾残暴。 可是自从多年前楚风出现之后,泷王明显的将大部分的心力转到对方身上,惹得泷王爷非常不满;偏偏泷王还为了楚风斥责泷王爷,更是使得泷王爷脾气更加暴躁。 这些年来侍候王爷的人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批,可是说来也奇怪,泷王明明看似不再疼宠泷王爷,对他的所作所为却也不加以干涉或约束。 每当众人以为泷王爷肯定会受罚时,泷王照样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让许多知情人士都有些迷糊了,这泷王爷在泷王的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和存在? 不只那些人摸不清,泷王爷自己也说不清了。以前他还可以大声说,宫里的嫔妃或是朝中的众臣,无人比他更接近泷王,也无人比他更受泷王重视。 但是楚风出现之后,一切就变了。就算皇兄和对方一年见不到几次面,可每回只要他进宫,总能看见皇兄对着楚风的画像发呆。 皇兄望着楚风画像时的表情,是他所没有见过的柔软,脸上的笑容也是他没有见过的温和。泷王爷第一次见到那样的泷王时,尝到了什么是天塌下来的滋味。 也是那时候,他才认清了自己的感觉和想法。他想要皇兄只看他一个人,心里也只装着他一个人,为了这一个念想,就算双手沾满血腥又何妨。不管要花多少时间,他定要将占据皇兄心头的人,一个一个都给除了。 第二十六章:不安定的因素 楚风花了很长时间,才帮卫三的伤势调理好,等到结束时,已是入夜时分,热水也早就变得冰凉。他赶紧将人捞出来,用备在一旁的干布帮对方身上的水珠擦干。 越擦动作越缓慢,楚风有些着迷的望着眼前线条优美的曲线,若不是看见对方因为寒冷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怕是他还舍不得如斯美景。 他将人抱回床上,塞进被窝里,随后将自己身上也擦干,才上床将人搂进怀里。楚风望着床顶,这时才有时间慢慢思考先前心绪的变化。 他承认自己对卫三很有兴趣,想将人逮回来养在身边,但是他却不喜欢失控的感觉。若是卫三对他的影响力太大,那么对方似乎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的手无意识的在卫三肩头摩娑着,脸上却带着肃杀的表情,而心里则正在斟酌着,该不该除掉不安定的因素。 他没有想到,卫三可以牵动自己的情绪,今天下午心思的恍然,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那一瞬间心口的抽痛,很陌生、很让人难以适从。 虽然只是隐隐的疼痛,却让楚风产生了不小的危机意识。他从来就不懂情爱,也不屑情爱;当然,他不认为自己已经爱上了卫三,不过显然过于在意了。 楚风敛下眼睑,开始反思设下这一局猫捉耗子,到底是对还错。眼下是结束的时候了,但是,他捉到了卫三的人,若代价是赔上自己的心,是否太过不划算? 想到这里,他便放开拥着的卫三,离开了床榻。穿戴好衣物之后,他站在床榻边,深深的凝视了卫三许久,最后眯了眯眼,俯下身子缓缓靠近对方脸庞。 嘴唇贴上的那一刻,楚风皱了皱眉,倏地冷下脸来,一甩袖便离开了房间。房里只剩下昏迷的卫三,孤单的躺在床榻上。 楚风来到泷王的房门口,小厮很讶异对方深夜来访,恭敬的说道:“楚公子,不好意思,主子现下已经歇着了。” “本座不是要找你主子,本座想问泷王爷的下落。”楚风淡淡说道,泷王都来了,泷王爷肯定也不会离得太远,他要找的人是王爷。 小厮愣了愣,心里有些嘀咕,你在主子面前打听王爷下落,置主子于何地啊。不过腹诽归腹诽,泷王曾经吩咐过,要尽量满足楚公子的要求。 “王爷在城东的另一间客栈。”因此小厮还是将消息透露给楚风,刚说完眼前一花,再定眼一瞧,哪里还有楚公子的人影。 “进来。”正当小厮万分膜拜楚风出神入化的轻功时,房里突然传出泷王的嗓音。小厮抖了一下,赶紧推门入内。 “主子。”小厮跪在床前,等候床上泷王的吩咐。泷王没有叫起,淡淡的问道:“刚才可是楚风来了?” “回主子的话,是的。”小厮恭敬答道,然后将两人的对话重复一次。泷王显然很讶异,楚风会主动询问泷王爷的下落。 “通知王爷身边的人,务必看紧王爷,不许他伤了楚风。”泷王皱眉沉声说道。小厮赶紧应下,之后便被泷王挥退了。 小厮将泷王的意思传达下去之后,回到自己的岗位守在门口。站在门外的他心里有些唏嘘,楚公子还未出现前,泷王最重视的人,可是泷王爷,但如今…… 泷王爷一行人住在县城另一边的客栈,泷王爷不想被泷王发现行踪,所以不敢住进同一间客栈,而是特地绕远一些,住到县城东边的客栈。 泷王爷到了客栈便没有离开,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只是派人去打听泷王的动静。入了夜吃过晚饭之后,泷王爷一身素服坐在桌旁。 不过捧着书卷坐在桌前,泷王爷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只要一想到皇兄和楚风正在同一间客栈,甚至有可能同一间房,就让他坐立难安。 正当他望着书页发呆时,门外突然有人轻敲门板。泷王爷眉峰一皱,沉声问道:“何事?”门外的小厮恭敬得答道:“王爷,有人求见。” 泷王爷扬了扬眉,正想说不见,小厮又补了一句,“那人说他姓楚,自称本座。”泷王爷一听,啪的一声将书扣在桌案上。 好你个楚风,本王还没去找你,你竟敢找上门来。 还没等他开口,小厮突然闷哼一声,随后门板“碰!”地一声被用力推开。泷王爷脸色铁青望着门外的人影。 “王爷,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楚风将被点了穴不能动弹的小厮往旁边一推,双手负在身后走进房里,浅笑着说道。 “楚风。”泷王爷神色冷冷,咬牙切齿低喃了一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楚风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以前只是看见画像或是远远的瞄上一眼罢了。泷王从最初开始,到现在都不让他接近楚风。 “本座今夜来得有些唐突,还望王爷见谅。”楚风像是没看见泷王爷阴沉的脸色,自顾自温和的开口说道。 “你竟敢找上门来。”泷王爷忿忿的说道。楚风瞟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先前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王爷不计前嫌。” 轻飘飘一句不计前嫌,让泷王爷差点没吐血。他把黄齐的脖子扭下来,还将头颅送回给他,这样的奇耻大辱,一句话就想揭过,楚风当他泷王爷是什么人?! “王爷,黄齐有反心,继续留着他也是祸害。”楚风拂了拂衣袖,难得的多解释了一句。黄齐虽是泷王爷放到他身边的人,但是对方心里真正的主子是谁,泷王爷恐怕还不晓得。 “你别告诉本王,三更半夜找上门,就是想说黄齐有反心。”泷王爷冷笑一声,语气嘲讽的说道。就算黄齐有反心,也轮不到对方出手教训他的奴才。 “自然不是,本座今日来,是为了卫三。”楚风撩起下摆,神态自若的坐在一旁的榻上。他这般喧宾夺主的表现,让泷王爷怒气越来越盛。 “哼,卫三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你怎么不干脆也一起捏死了。”一提起卫三,泷王爷就满肚子火,他不晓得卫三已经换了芯子,只知道对方竟敢不回报消息,真不知道向谁借的胆。 “卫三是从哪里来的?”楚风淡淡的开口问道。他今天找上泷王爷的目的,就是打探清楚卫三的身世背景。他觉得卫三的表现实在蹊跷,想从泷王爷这边下手,看能不能摸透对方的来历。 “本王为何要告诉你。”泷王爷撇撇嘴,他讨厌对方都来不及,为何要帮助对方。 “王爷,您不会是不知道吧。”楚风突然扬起笑容,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一声‘您’一点都没有尊敬的意思,反倒让泷王爷觉得刺耳的很。 “楚风!你不要太过分了!”泷王爷彷佛被踩中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毛了。他脸色难看的吼着,语气却有些发虚。 说实话,他确实不知道卫三的来历,毕竟当初人是黄齐找来的,他没有多加过问,顶多把人叫到跟前看一看。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引起楚风的兴趣。 得知楚风的爱好这般奇特,并没有让泷王爷放心,因为他的皇兄,泷王,完全符合楚风的审美标准。也是因为这样,才让泷王爷过于急躁,被泷王发现他想除掉楚风的动作。 第二十七章:死士 卫三醒过来的时候,房内一片黑暗,他眨了眨眼,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很意外楚风没有趁机折腾他,反而丢下他一个人。 当时背后掌风袭来的时候,他原本想躲开,可是那一刹那间,他突然觉得与其清醒着面对楚风,不如昏迷来得好。说他鸵鸟心态也罢,自欺欺人也好,他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惧怕楚风的。 除此之外,当时他隐隐察觉到的异样,也是让他无法躲开的原因。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他躲开了,受的伤会更重。因此电光石火之间,他只得硬生生承下那一击。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丝异样来得诡异,就像……猛兽在猎捕猎物时,还有其他肉食性动物躲在暗处虎视眈眈。楚风在追捕他的时候,有其他不知名人士隐在暗处。 就不晓得对方是追着楚风而来,还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卫三想了想,觉得肯定是楚风这尊瘟神招来的,毕竟他一个小小侍卫,似乎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不管怎么样,卫三还以为,醒来的时候又要面对难堪的处境,没想到楚风竟然不在。他动了动身子,缓缓坐起来,更讶异的发现,自己的伤势不严重。 他运转着体内真气,微微睁大了眼,体内有不属于自己的内力,显然是有人帮他疗过伤了。他觉得这不像是楚风的作风,但是体内流动的真气,让他不相信也不行。 他不认为在那样的情形下,还有人能从楚大教主眼皮子底下救走他;况且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散发出来的可是杀气和恶意。 想不通的卫三暂时按捺下疑惑,不管楚风现在为何不在身边,都是他再次逃跑的好时机。他赶紧下了床,四处张望一番,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件衣服。 这下子他总算知道楚风敢留下他一个人的原因。不过这难不倒他,他将锦被里的棉花抽了出来,用被单包住自己。 轻轻推开窗子,攀上窗沿就想跳窗离开时,一道带笑的嗓音响起,“公子好兴致,散步吗?”卫三动作一顿,熟悉的语气和调笑,转头一看,可不就是影二吗。 影二有些戏谑的看着眼前的人,没想到他会拿被单裹住自己,被他撞见了还一副坦然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能躲过教主的追捕这么久。 卫三一看见影二,便知道逃跑的机会小了一大半,但是他不放弃,眼神灼灼的瞪着对方,在琢磨着该怎么出招比较好。 “公子还是快回去吧,这一次可不只我守在外边。”影二看对方的模样,似乎想强行突围,好心的提醒一句。单打独斗对方或许能打赢他,但是这次除了他,还有其他人一起守着房间。 卫三闻言眉头一皱,静下心来细细分辨,果然房间周围有几股气息。其中有一股气息却是若有似无,不仔细感受,很难察觉到。他眼神一凛,开口问道:“影一?” 影二给了卫三一个赞赏的眼神。卫三却是心里一沉,影卫当中武功最高的,自然是排序一号的影一;他没想到,楚风竟然派影一来看住自己。 卫三跳下窗沿,“碰!”的一声关上窗子,以卵击石这种事他不会干。楚风这般劳师动众,出动了这么多影卫守着他,让他有一种插翅也难飞的错觉。 他略微气闷的回到床榻旁,想了想,扬声问道:“能否给我件衣服?”总不好一直披着条被单吧。况且他也没有暴露狂的癖好,喜欢在他人面前坦胸露背的。 话音刚落没多久,便有人敲门,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来人自动推开门走进来。他挑了挑眉,竟然是楚风身边的小厮。 小厮也没说话,把托盘上的衣服放好之后,又退了出去。卫三赶紧穿好衣服,还在系腰带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进来。”这一次对方等在门外,卫三整理好衣物之后,才开口喊道。小厮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盘食物,食物的香气让卫三感觉到饥肠辘辘。 小厮放下食物,又退了出去。卫三也不管对方,坐下来便大快朵颐,三两下子就将满桌的食物一扫而空。打了个饱嗝之后,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楚风给他的一月期限,还有二十天。现在他虽然暂时被捉到了,但是一个月之内若能再度逃跑成功,应该还是算数的吧?吃完饭后,他坐在房内,有些紧张的等楚风回来。 只是他没想到,从这天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楚风。 ****** 楚风和泷王爷的谈话被打扰了。 有一批蒙面黑衣人,闯入了泷王爷下榻的客栈,目标不知道是楚风还是泷王爷。总之那些黑衣人招招狠戾,似乎想将两人一起拿下。 楚风的功力要应付这些黑衣人绰绰有余,不过旁边还多了一个泷王爷。泷王爷虽然身手也不错,但架不住对方豁出去,无畏生死的气势。 楚风在一旁暗自皱眉,这批人像是死士,把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了完成任务。这样的人很棘手,除非你杀了他,否则便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因此他不再留情,眯了眯眼之后,身影倏地飘忽起来,改守为攻,凌厉得扑向对方。对方也不慌乱,分出一大部分的人对付他,其余的人还在缠着泷王爷。 泷王爷身边自然也是有人的,况且还有泷王暗中派来的人,只不过他们也被人缠住了,无法对两人伸出援手。 不多时,就听泷王爷闷哼一声,随后一声惊呼,伴随着惊呼声,两道人影掠出窗去。楚风心下一凛,对方的目标是泷王爷。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王爷危险!”他匆匆丢下一句话,猛地长啸一声,数掌连发打退身边的蒙面人,然后提气便追了出去。 他平常不是这样好心肠的人,只不过他觉得蒙面人来得蹊跷,而且没想到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泷王爷。 他和泷王认识已久,自然知道泷王爷在泷王心中的地位。若是泷王知道他的弟弟在自己眼前被掳走,难保对方不会一气之下出兵夷平昆山。 虽然他很不想去救人,却也不能拿整个天山教去赌,只得悻悻然的顺着蒙面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泷王的暗卫赶紧也跟了上去,他们奉命保护泷王爷,可不能把人给弄丢了。 客栈里一片狼藉,泷王爷的侍卫伤亡惨重,在蒙面人将王爷掳走之后,敌人也瞬间撤退了。泷王的暗卫还有一些留在客栈里,他们对望一眼,叹了一口气回去向泷王禀报。 泷王大发雷霆,他派暗卫去保护泷王爷,这下子好了,人都被掳走了。他气得踹翻一旁的凳子,沉声怒道:“孤养你们有何用?!” 暗卫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一次确实是他们失职了,只不过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对泷王爷身边的守备状况了如指掌。 泷王努力平息怒气,冷声问道:“楚风呢?”暗卫赶紧将楚风的行踪说了一遍,还特别强调有一部分的暗卫跟着去救王爷了。 “孤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若是无法救出王爷,你们便提头来见。”泷王听完之后,语气轻柔的说道,话中的冷意让见过无数生死的暗卫也忍不住滴汗。 “另外,孤要王爷毫发无伤,记住了,是毫、发、无、伤。”泷王一字一顿,缓缓的说道。暗卫得令之后,不敢耽搁,赶紧顺着先前同伴留下的痕迹追去。 等到暗卫离开之后,泷王捏着一只酒杯轻声说道:“去查,给孤查,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对王爷下手。”身后一人低声应下。 泷王冷凝着脸,“啪!”地一声捏碎了酒杯,房内侍候的下人都有些瑟瑟发抖。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泷王怒火滔天的模样了。 第二十八章:双面间谍 卫三和暗卫待在客栈里,这一待就是十来天,中间楚风竟然都没有出现过。虽然这让卫三松了一口气,心下却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楚风的行事作风,捉到他之后,竟然没有狠狠折腾他一顿,这让卫三怎么想觉得都不合理。他不认为楚风改性了,略为思索一番,唯一的可能便是对方被事情给绊住了。 他有些疑惑,什么样的事情可以难倒楚风,让他一走就是这么多天?这几天断断续续从影二口中得知,他被楚风捉到之后的情况。 虽然心里早就猜到,是楚风帮他疗的伤;不过真正听见影二说出口,还是让他心下微微一跳,有些受宠若惊,还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知所措。 他真没想过,楚风会屈尊纡贵,亲自替他疗伤。卫三搔了搔头,若不是他和楚风之间关系太过复杂,或许待在对方手底下办事,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卫三这人的个性就是这样,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别人对他的好,他会默默记在心里,找机会报答回去。不过他也不是软柿子,惹到了他,他照样会反击回去。 楚风之前惹到他的地方不是一丁半点,才让他萌生退意,打定主意离对方远远的;虽然他对楚风还没改观,不过对方帮自己疗伤这一点,卫三是真心诚意感谢的。 若是楚风的脾气肯改一改,不要动不动就捏碎人的脖颈;也不要一天到晚惦记着他的屁股,他想,他或许会考虑继续当对方的贴身侍卫。 这一天,卫三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他不认得对方是谁,不过对方却对他了如指掌。对方带着小厮和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他的房间。 卫三暗中打量着领头人,来人一袭精致的外袍,领口和袖口都滚着金边,黑色的外衫上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只有盘扣也是金色的。 下摆处的花纹倒是复杂一些,边缘也滚着金边。卫三不识得布料,也不识得绣工,但从眼前人周身的气度看来,那身衣服只怕也是价值不菲。 他很意外这样的人会找上自己,不过随即心下一凛,难道对方就是那个泷王爷?他越想越有可能,对方雍容华贵的气质,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卫三在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眯起眼用审视的目光,将卫三从头到脚扫了好几遍,末了轻轻冷哼一声,收回目光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卫三看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如此坦然的态度,越发肯定对方就是泷王爷。他斟酌着语言,开口说道:“王爷千里而来,卫三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来人端起茶盏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的望向卫三,“王爷?”卫三看对方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认错人了? “卫三,看来你倒是忘得挺快的。怎么,跟在王爷身边让你乐不思蜀了?连自己的主子都不识得了。”来人淡淡的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 卫三有些懵了,听对方的意思,难道他是个双面间谍,被眼前人派到王爷府里?还未等他想完,那人带来的小厮走到他身旁,伸出腿便踹向他的腿弯。 得,这场景太熟悉了,眼前的人肯定又是个领头的主,才会这样坦然的受人跪拜。虽然他心里嘀咕着,却也不得不入境随俗的跪下行礼。 “卫三,你似乎把孤的叮嘱忘在脑后了。”来人自然是泷王,他不怒自威的坐在椅子上,睨着跪在脚旁的卫三。 孤?卫三心里一顿,开始在脑袋里搜索着历史知识。似乎以前的君王,会自称孤……难道,对方是泷王?! “属下参见泷王。”卫三赶紧磕头行礼,他没想到,泷王竟然会出现在他面前。而且依照刚才泷王所说的,他还是泷王派到泷王爷身边的,不晓得泷王爷知道不知道。 “卫三,孤要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泷王放下茶盏,手指轻敲着桌面问道。卫三心下暗叫一声糟,他连要打探什么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还在打听。”卫三硬着头皮敷衍,没想到泷王听了没有动怒,只是敛眉沉思着,过一会后才说道:“尽力而为。” “是。”卫三轻吁一口气,看来是蒙混过关了。泷王没有待很久,又问了卫三几句话,便离开房间,准备离开县城。 他原本绕过来,便是想和楚风叙叙旧,谁知只见了那么一面,还把自己的弟弟搞丢了。暗卫跟着楚风追过去,一时半刻间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泷王无法等在县城,他还有既定的行程。 因此在泷王爷被掳半个月后,泷王在一日露水深重的清晨,悄悄的离开了县城。他毕竟是一国之主,有许多国事要处理,也无法离开王城太久。纵使他担心失踪的泷王爷和楚风,还是得揣着担忧,按照拟定的路线前进。 ****** 那天晚上楚风追在泷王爷身后,很快的被带离了县城,往城外的一座深山而去。楚风脸色冷凝,紧抿着唇眼神不善。 这一批死士武功高强,前方带着泷王爷的人速度丝毫未减,他追了这么久,对方也不显疲态,甚至好几次他都差一点被甩掉,失去对方的踪影。 这让楚风渐渐皱起眉头,他原以为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他的武功在当今武林上,至少也算得上前三。但是眼前的黑衣人却丝毫不比他逊色。 这一批死士到底从何而来?他们的目的为何?为何要掳走泷王爷?楚风一边追着对方,脑中思绪纷飞,不断思考着今夜发生的一切。 前方被对方扛在肩头上的泷王爷,颠簸的晕头转向,胃里一阵翻滚,几乎忍不住要吐出来了。他难受的动了动,随即换来被点穴的命运。 泷王爷铁青着脸,僵在对方肩上,若不是被点穴了,只怕都要气得全身发抖了。对方一点也不将他的身分放在眼里,只顾扛着他埋头向前狂奔。 过了没多久,那人终于停了下来,他将泷王爷随手一丢,走到一面山壁前。泷王爷被这么一摔,全身骨头几乎都要散了,脸上磕碰到尖锐的石子,在颊边划出一道血痕。 那人也不知道在山壁前捣鼓什么,不一会山壁发出轰隆隆的闷声,随后山壁竟往两边移开,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山洞口。山洞口望进去,里面一片黝黑。 那个黑衣人提起王爷,又将他扛在肩上,一下子就钻入了山洞。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洞口,山壁马上又闭合起来,彷佛不曾打开过一般。 不久追到这附近的楚风停下脚步,疑惑的四处张望了一番。他双手负在身后,侧耳倾听着四周围的声音。 周围除了风声和虫鸣,就是他自己的呼吸声,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他不信邪的将四周搜了一遍,脸色难看的一拳打在身旁的粗壮树干上。 “碰!”地一声巨响,树干上凹进一个大洞。楚风冷着脸站在原地,没想到除了卫三,还有第二个人可以逃过他的追捕。 又过了一会,泷王的暗卫也追了上来,他们看楚风独自一人站在林中,心下一凛,连忙上前去,开口问道:“楚公子,王爷呢?” “……不知道。”楚风冷冷的说道,随后一甩衣袖,脚尖一点,身影倏地拔高消失在暗卫眼前。 第二十九章:挡箭牌 泷王收到暗卫的消息时,脸色极其难看,此时的他正在泷国另一个大城市。他握着手上的信笺,面沉如水。 他没有想到,连楚风都跟丢了泷王爷,虽然他的面上还是毫无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有多么心急如焚。 正当他想不顾一切回到那个县城时,楚风找上门来了。泷王望着从窗外翻进来的人,木着一张脸,想把守在外面的侍卫都给砍了。让人这么轻易的摸进他的房里,若来人不是楚风,而是刺客,眼下他不就危险了? “龙兄,又见面了。”楚风淡淡的说道,倚靠在窗前,一点都没有闯入人家房里的自觉,悠闲的模样让泷王有些无语。 “深夜来访,有事吗?”泷王心下有些紧张,故做镇定的问道,他猜测楚风找来的原因,应该和泷王爷有关系。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本座知道你的身分。”没想到楚风没提起泷王爷,只是轻飘飘丢下这一句话,让泷王有些错愕。 “在还没见到王爷之前,本座就猜到了。”楚风瞥了泷王一眼,淡淡的说道。让泷王以为是泷王爷害他露出马脚的想法,马上破灭了。 泷王还以为是泷王爷去找楚风麻烦,才让楚风猜测到他的身分;现在楚风却说,早在他的宝贝弟弟找上对方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是谁了。这样的认知让泷王微微皱眉。 “既然你知道孤的身分,那么现在来访,肯定有要事了。”泷王平复心绪,淡然的开口问道,对方如此开诚布公,肯定有他的原因。况且楚风都在他面前自称本座了,想必也料到自己知道他的身分。 “龙兄,对本座来说,你的身分为何,并不是那么重要。”楚风缓缓开口说道,泷王没有作声,扬了扬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因此当泷王爷派人潜入教中时,本座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现在出了点状况,本座想知道,你误导王爷的原因为何?”楚风说完之后,房内陷入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泷王才叹了一口气,低声开口说道:“孤只有小六一个弟弟,自然得护他周全,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让他成了孤的弱点,成了众人眼中的箭靶。” 楚风微微皱眉,算是了解泷王打的主意。他和泷王认识多年,两人之间可是普通的交情,偏偏泷王在他弟弟面前表现的又是另一回事,惹得泷王爷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你要怎么爱护弟弟是你的事,但你不该把本座扯进去。”楚风冷冷的开口,泷王自嘲的一笑,轻声说道:“难道孤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孤的心头肉吗?” 泷王也知道不该拿楚风当挡箭牌,对他也多少有些歉疚;不过楚风是最佳的人选,既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本身的实力又够强,不怕被人暗算偷袭。 “以前孤不懂,只管宠着他,让着他;后来孤才知道,那会害了他。”泷王抹了抹脸,似乎有些疲惫。楚风在一旁冷眼看着,有些嗤之以鼻。 泷王看楚风的表情,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苦笑着继续说道:“你别笑话孤,以后等你爱上一个人,就会知道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楚风心头微微一顿,爱?这个字对他来说太过遥远。早在二十年前,楚家满门被灭的那一天起,他就注定了与这一个字无缘。 “本座今日来,是想问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王爷。”楚风也不再啰嗦,将真正的来意说出来。 泷王闻言紧皱眉头,细细思索一番之后,开口说道:“孤心里有数,只是连你都跟丢了,看来对方的实力不可小觑。” 楚风不置可否,不过脸色确实不大好看,他出道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二次被人下了面子。第一次自然是被卫三耍骗的那回,第二次是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带走王爷。 “另外,你找小六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看见你会不开心。”泷王突然换了一个话题,有些疑惑的问道。 “……本座自有打算。”楚风不欲多说,他不信泷王不晓得王爷在他身边安插人的举动,但他也不想和泷王谈起卫三。 泷王只知道卫三被王爷派到楚风身边,却不晓得卫三和楚风的纠葛,因此并没有把两人联想在一起,自然十分疑惑楚风找上泷王爷的用意。不过他看楚风不想多谈,也识趣的不再多问。 他和楚风相识已久,自然知道对方的脾性,凡是楚风不想说的,没人能逼他开口。也因为这样,楚风错过了知晓卫三来历的一个好机会。 楚风离开泷王所在的城市之后,彻夜赶回了之前的县城。等到他站在客栈的房间门口时,距离他离开卫三,已经过去二十来天了。 当晚他跟丢了王爷,还在附近彻底搜索了好几天,直到确认没有任何线索之后,才马不停蹄的转道去见泷王。或许他内心深处,也有躲避的心态,想离卫三远一些,好借机捊顺自己的想法。 只是楚风觉得收效甚微,他心里对于卫三,似乎还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因此他并没有进入房间,只是背着手,沉默的站在门前。 房内的卫三原本正在睡觉,突然睁开眼睛,警戒的盯着门口。过了一会之后,打了个呵欠,翻身又闭上眼睛。他已经分辨出门外的气息是谁,况且暗卫都没有动作,证明他没有认错人。 他不想管楚风大半夜的站在门口做什么,既然对方没有进房,他也乐得轻松。否则一想起要应付对方,他的胃就有些隐隐抽痛。 卫三没想到,楚风站在门口的情况下,他还能睡得安稳。隔日早上醒来时,他也有些佩服自己的粗神经,起床梳洗一番后,小厮刚好送上早饭。 门外的楚风已经不知去向,卫三心下有些嘀咕,却也只能按捺下不安。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想法,他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等着楚风和他算账。 虽然当初他的逃跑成功,是对方有意放水,不过他不认为楚风会原谅他的背叛;说背叛有些严重,但是在观念保守、阶级森严的古代,一个下人私下逃离主子身边,可不就是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吗? 贴身侍卫的名头好听,说穿了也只是教主的下属,卫三撇撇嘴,搁到现代,私自离开大部队,也算是逃兵了。若不是楚风此人太过危险,他也不会做出叛逃的行为来。 何况除了楚风,身体的原主还和王爷以及泷王牵扯上关系,这让卫三头疼不已。没有身体原主的记忆太吃亏了,根本是两眼一抹黑,对目前的情况一无所知。 吃完饭后,他照旧到客栈的后院伸展身子,活动全身的筋骨,持续每天的锻炼。等到他大汗淋漓回到房里时,还是不见楚风的人影。 难道他又离开了?卫三心下疑惑,却不免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用面对楚风自然是好的。他走向屏风后的浴桶,一边哼着歌,一边开始宽衣解带。 他跨入桶内,坐下来泡在温热的水里,舒服的喟叹了一声。正当他靠在桶边,闭目养神顺便享受舒适的热水时,一声轻笑钻入耳里。 他顿时一个激灵,猛然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楚风还是穿着一身紫衣,正噙着笑容,笑意盎然的望着他。 卫三心里咯噔一下,对方眼中闪烁的光芒太熟悉了。他想赶紧起身穿好衣服,手脚却有些僵硬,他自认无法在楚风如此炽热的眼神下,跨出浴桶擦干身子。 “卫三,这么多天不见,本座对你可是挂念的紧。”楚风低笑出声,温柔的说道,语气缱绻缠绵,让卫三听了脸上有些发热。楚风说完一步一步走向他,卫三紧抿着唇,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 第三十章:三国鼎立 卫三僵硬在水里,眼看着楚风已经走到浴桶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猛地发力窜出水面,同时把手上的皂角向对方扔去。 趁着楚风伸手格挡的时候,他快速的扑向屏风上挂着的干净衣裳,才刚扯下来,还来不及穿上,手腕便被握住了。 他微微一顿,用力挣脱,借力使力,将身子转到楚风背后,也不管身上还湿淋淋的,扬手将外衫一披,至少先遮挡住前面春光再说。 楚风低笑着转身,看见卫三正手忙脚乱得系着腰带,亵裤和里衣都还没来得及穿上。两条光溜溜的腿若隐若现,上半身也因为身体未擦干的缘故,外衫湿了一片,贴在胸膛上。 不知道是被布料摩擦的关系,还是因为寒冷的缘故,卫三胸前的两点,透过紧贴的外衫,清晰得呈现出小小的两粒,吸引住楚风全部的心神。 卫三察觉到对方的眼神直盯着自己的胸膛,他有些疑惑低下头,随后僵着脸有些不知所措。为了不在楚风面前赤身裸体,他只能出此下策,没想到反倒让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方才楚风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欲望,他担心再慢一步,就会被对方拆吃入腹;没想到现在的模样,似乎并不比裸体好多少。 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半遮半掩的诱惑,比全脱光了更让人血脉贲张。如今自己这副模样,再看楚风有些发直的眼神,他心下发寒,这次怕是躲不过被折腾的命运了。 果然下一瞬间,楚风便朝他扑了过来。只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身体的反射动作又是另一回事;楚风扑过来的同时,他的脚步已经向屏风外移动,身子一闪,直接躲过了对方,转到屏风的另一边。 他心下暗叫一声糟,这下子可是火上浇油了,不过逃都逃了,他也不可能再退回去。因此干脆直接就往门外跑,说不定就让他直接逃掉了呢? 不过显然侥幸的想法太过不切实际,他还没跑几步,腰上一紧,便被楚风拽了回去,直接给摔到床榻上。刚才慌忙中系上的腰带,此刻已经松开脱落,外衫的前襟散了开来。 “想跑?莫不是要本座将你的腿打断,你才知道要乖乖听话?”楚风压在他身上,低下头在他耳边呢喃着,语气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浑身发凉。 卫三紧抿着唇没有回话,他知道楚风说得出便做得到,他不想因为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结果是失去两条腿。所以他硬生生吞下反驳的话,逼自己暂时低头认输。 楚风显然对于他的示弱很满意,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温声说道:“你乖乖的服侍本座,本座高兴了,自然有赏。” “是。”卫三干巴巴的应了一声,随后眼不见为净的闭上眼。楚风看见他这模样,顿时笑出声来,感情对方根本不知道‘服侍’的意思?他以为自己躺在床上,便是服侍人了吗? 卫三听见对方的笑声,心下疑惑却也不想睁开眼,他安慰自己,就当是一场梦,等到梦醒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楚风看卫三的样子,知道对方想要消极反抗,皱了皱眉,伸手用力捏住对方的下巴,在他耳边凉飕飕的说道:“睁眼,否则本座挖了你这对招子。” 卫三心里把对方骂了个臭头,却也不得不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精致的面容,他不禁有些感慨,生得这样标志,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还没等他想完,胸前一凉,外衫被剥了开来,彻底露出古铜色的赤裸胸膛。卫三皱了皱眉,没有动作,躺在床上任由楚风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游移。 他悄悄握紧双拳,等待接下来的酷刑。他知道,楚风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在他耍骗过对方两回之后,楚风肯定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不过他猜错了,楚风恼火归恼火,倒是从没想过要怎么严惩对方,更没想过要杀了对方。对楚风来说,卫三目前还是他的宠物,虽然不太听话,但还在他的忍受范围内,他不介意好好TJ一番。 因此他不再温柔,狠狠得将对方折腾了一个晚上,翻来覆去换了许多姿势,直到天色微亮时,才放过对方。 饶是卫三的身体素质不错,还是被折腾得够呛的,一整晚晕了醒,醒了晕,等到楚风放开他时,他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身体的黏腻也懒得清理,眼睛一闭,彻底的昏睡过去。 楚风这次毫不留情,让卫三在床上整整待了五天,才稍微能够下床。这时候卫三才知道,前几次楚大教主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他隔日哪里还能够活蹦乱跳的。 这一次的教训,让卫三刻骨铭心,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想逃跑的事情。躺在床上那几天,身后难以启齿的地方,红肿灼热不已,一碰就是钻心的疼。 这种疼痛和身上的皮肉伤不一样,就算原本很能忍痛的卫三,也免不了狂冒冷汗。幸好楚大教主还算有良心,隔了两天终于想起来帮他上药。 不过卫三觉得,对方肯定是故意的,就为了给自己一次难忘的教训。这次他猜得不错,楚风就是故意晾着他,等到他受够了苦楚,才大发慈悲的帮他上药。 上药时楚教主的动作可不温柔,让卫三又遭了一次罪,他差一点没忍住,对着楚风破口大骂,好在最后一刻理智突然回笼,把那些粗口又憋了回去。 楚风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在心里偷骂自己。不过无所谓,太过听话的宠物也无趣;这样有活力,带点反叛的宠物,才合他的胃口。…… 楚大教主沉浸在TJ宠物的快乐日子时,泷王那边简直是焦头烂额。当初楚风无意的提醒,让他隐约猜出掳走泷王爷的人马。 如今的局势,除了泷国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强国,分别是卫国和曹国。卫国是三国之中,实力比较弱小的一国,但是他的君主野心可不小,老想着并吞其他国家,时不时便发兵进犯泷、曹两国的边境。 泷王猜测绑走泷王爷的人马,便是卫国国君派来的。之前他就有收到密探的消息,卫国正在招兵买马,私底下动作频频,似乎想联合曹国攻打泷国。 泷王很早就洞察卫国的野心,也一直在做准备,甚至为了保护真正在意的泷王爷,把楚风当成挡箭牌,好掩人耳目;没想到敌人竟然没有上当,直接就把泷王爷给捉走了。 暗卫四处打探,却丝毫没有泷王爷的消息,就在泷王想要直接出兵,攻打卫国时,负责在卫国打探消息的密探传回消息,他们发现王爷的行踪了。 泷王精神一振,加派不少人手赶往卫国,并且命令他们,务必将王爷完好无缺的带回来。暗卫领命,立刻前往卫国。 等到暗卫离开之后,泷王闭上眼叹了一口气,随后让人拿来文房四宝,写了一封信,交给等在一旁的小厮。 “把信交给卫三,切记,若让楚风瞧见你了,你便提头来见吧。”泷王淡淡的吩咐道,小厮捧着信,跪下恭敬得答道:“是。” 小厮带着信,离开了城市,赶往卫三所在的县城。来到客栈之后,一打听才知道,卫三一行人,已经在昨日离开客栈了。 小厮皱眉,难道对方要回湘县了?若是如此,他得赶紧追上卫三才行。否则等到他们回了湘县,回到天山教,这封信就送不出去了。 第三十一章:起疑 卫三正趴在软榻上,摇摇晃晃的昏昏欲睡。他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之后,教主一声令下,他们便准备启程回天山教。此时的他和教主坐在马车里,往湘县而去。 卫三以为这一路,他的屁股又要受罪了,没想到教主大发慈悲,竟然让出软榻,让他可以趴在上面休息。否则这一路摇晃回去,才刚养好的伤,恐怕又要加重了。 教主让小厮在榻旁加了一张凳子,教主大人就坐在凳子上,手拿着书卷,倚靠在榻边。过了一会教主抬眼望去,趴在榻上的卫三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了。 教主凝视着卫三刚毅的脸庞,觉得对方的浓眉、英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轮廓,都很符合自己的喜好,而且是越看越喜欢。 他凑上前去,感觉对方的呼吸喷撒在自己脸上,热热的、麻麻的,还有一些痒痒的,让他的心也跟着微微鼓动。 他着迷般的缓缓伸出舌尖,轻轻得舔了一下对方的唇瓣,眯了眯眼,真甜。正当教主想更进一步时,马车外传来一声轻响。 “何事?”教主大人回过神来,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控,坐回凳子上,沉声开口问道。 “回教主的话,后方有人。”影二恭敬的答道,他们不久之前发现到,有人鬼鬼祟祟跟在马车后,因此赶紧来向教主禀报。 “活捉。”教主淡淡得说道,拿起丢在一旁的书卷,继续阅读起来。过了一阵子,影二回来复命,只捉住一个,跑了几个。 楚风闻言皱眉说道:“跑了?”影二听出话中的冷意,硬着头皮说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请教主责罚。”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住了,楚风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驾车的马夫恭敬的对车内说道:“教主,前方有人拦路。” “邪教孽党,还不快乖乖的束手就擒!”拦路的人声音宏亮,开口大喝道。 “好大的口气,影二,去会会他们。”楚风坐在车里,状似轻松得开口说道,声音中却夹着深厚的内力,震得拦路的人有些耳鸣外加血气不顺。 影二得令,身影立刻冲了出去。拦住楚风的一行人有五人,四男一女,穿着同一个门派的衣裳,正气凛然得挡在大道上。 他们见对方有人冲过来,便立刻拔剑出鞘,摆出剑阵迎敌。影二瞳孔一缩,虚晃一招,身影快速的绕过正面,从侧面进攻。 剑尖从异常刁钻的角度刺过来,让那五人有些手忙脚乱。影二没有伤人,用剑挑开其中一把剑,破坏了剑阵之后,立刻又退回了马车边。 “原来是正气门的五星剑阵,不过闯荡江湖可不是过家家,你们几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头,还是回去把剑阵练熟了再出来见人吧。”楚风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让对面五个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废话少说!我们奉了师父之命,特来捉拿邪教孽党,你们还不快束手就擒!”五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青年,疾声厉色的吼道。 “愚蠢无知之辈。”楚风冷哼一声,马车旁的影二心领神会,立刻拔剑又向五人冲了过去。这一次他手下没有留情,三两下子便将五人手臂划伤,缴了他们的兵器。 “都带走。”楚风懒得和他们周旋,干脆一并都带走了,省得还要在这边浪费唇舌。马车旁的侍卫领命,将五个人捆一捆,打算一起带回天山教。 等到卫三睡一觉起来,他们已经快抵达湘县了。他有些感慨,之前好不容易才逃离这里,没想到在外兜一圈又回来了。不过他很疑惑,这一路他睡得也太熟了吧,他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这么低了? 艰难的爬起身,姿势怪异的步下马车之后,卫三松松筋骨,心里暗骂着楚风不厚道。他稍微想一下就明白,八成是楚大教主怕他又搞出幺蛾子,所以点了他的睡穴。 害得他一路上保持同一个姿势,体内的血液不流通,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忍着又酸又麻的感觉,步履蹒跚的走向客栈。 楚风站在他身后,好笑得看他皱着一张脸,骂骂咧咧的走在他前面。他坏心眼的伸手戳了戳对方的后腰,惹得卫三狠狠得倒抽了一口气。 “本座今日心情不错,送你一程。”楚风笑眯眯得说道,卫三心里咯噔一下,正想开口婉拒,对方已经一个弯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子用公主抱抱了起来。 卫三脸色铁青僵硬在楚风怀里,对方轻飘飘一句,“敢乱动,本座就折了你的腿。”让他想要挣扎的念头,一下子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客栈大堂里人声鼎沸,但是楚风抱着卫三走进去之后,原本嘈杂的大堂渐渐变得安静。坐在桌前的客人们,目不转睛的瞪着眼前的两个大男人。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许多自诩清高的卫道人士,不屑的从鼻子冷哼一声。谁知下一瞬他们的面前,突然多出一根竹箸,竹箸直立插在桌面上,入木三分。 大家顿时噤了声,别说窃窃私语或是冷嘲热讽,连大气都不敢出。等到楚风一行人走到楼上,进了房间之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出外游玩,没想到差一点踢到铁板。不管竹箸是谁射出来的,拥有这样的功力,都不是好惹的对象。 在场大部分都是江湖中人,自然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只有少数几个望着竹箸若有所思,思考着对方是何方高手。 进了房之后,楚风将卫三扔到床榻上,似笑非笑得望着他。卫三被对方看得寒毛都竖起来了,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没想到你会和泷王扯上关系。”楚风缓缓开口说道,说出来的话让卫三心下一沉,手心微微冒出汗来。 “卫三啊卫三,你真是给了本座许多惊喜啊。”楚风噙着笑容,嘴角的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卫三看见对方眼底的阴郁,心跳渐渐加快。 “带上来。”楚风收起笑容,淡淡得说道。卫三怔愣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和暗卫说话。过了一会,影二带着一个人走进房里。 卫三定眼一瞧,心里有些吃惊,影二手里的人,是那天跟在泷王身边的小厮。小厮抬眼给了他一个眼色,但是卫三看不懂,只是愣愣的回望着小厮。 “说吧,你还有什么瞒着本座。”楚风撩起下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语气淡然的问道。卫三却知道,对方心里恐怕已经是怒火滔天。 “教主,可否禀退左右?”卫三犹豫再三,踌躇得开口问道。他不想在小厮和影二面前谈论自己的来历或身分。 楚风心里憋着一股怒气,他倒要听听,这个卫三能有什么解释;因此挥了挥手,让房内的人都先下去。等到房间剩下他们两人时,他屈起手指,轻敲着桌面,“说吧。” “教主,自从那日醒来,属下已经忘却前尘往事了。”卫三抿了抿唇,斟酌着语言说道。他说的可是事实,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原主的记忆,可不就是失忆吗。 “失忆?你以为本座会相信吗?!”楚风冷笑出声,眼底渐渐漫上一股杀意,不听话的宠物可以TJ;但若是宠物有二心,还满口谎言,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不会把一个隐患留在自己身边。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那一日……”卫三心一横,将泷王来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强调自己完全不记得,把泷王卖了个一干二净。 楚风听完他的说辞,沉默许久。卫三忐忑不已,不晓得自己这条命,是否保得住。 第三十二章:生死一线 过了许久,楚风终于动了,他伸手探入怀里,取出一封信笺递给卫三。卫三疑惑得接了过来,信封上一片空白。 他抽出信纸,苍劲有力的字迹跃然于纸上,但是开头的称呼让他心里陡然一惊,他没有想到,还会有见到自己原本名字的那一天。 他快速得浏览一遍,信尾的署名很陌生,他抬起头望向楚风,满脸的不解。楚风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神色,见他只对开头的名字有反应,之后的茫然和疑惑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龙沄就是泷国的国主。”楚风淡淡的说道,看见卫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皱了皱眉,难道对方真的失忆了? 卫三心里打着鼓,脸上丝毫不敢泄漏其他表情。就算他不晓得龙沄是谁,看这封信的内容,也猜到了七八分;但是他只能尽量表现出疑惑和迷糊,好让楚风相信他的说辞。 “你不记得龙沄,却对晏南之这个名字有反应,他是谁?”楚风眼神锐利的盯着卫三,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卫三心里咯噔一下,脑中快速闪过几个说法,最后从中挑了一个相较之下比较靠谱的理由,小心翼翼的说了一遍。 他猜测晏南之应该是他原本的名字,因为他一见这个名字就很亲切,脑海中也浮现一些模糊的片段,应该是关于以前的记忆。 这种玄乎的说法让楚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就怀疑对方失忆的真实性,如今听了这番说辞,让他确信卫三在耍他。 “你觉得,本座是三岁小娃?”楚风冷冷得问道,缓缓站起身来,全身迸裂出浓重的杀气。这是他第一次对卫三起了这样浓烈的杀意,如果对方真是隐患,那么就不得不除。 卫三心里叫苦不迭,眼看着楚风衣袖无风自动,正要对他出招,生死关头的情急之下,赶紧开口喊道:“属下是晏南之,被泷王改名卫三,派到王爷身边暗中监视王爷。” 他看见楚风因为他开口,而将举起的右手放下时,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没想到王爷反而将属下送到教主身边,如今属下只是卫三,不敢对教主有二心,还望教主明察。” “你方才不是说自己失忆了吗?”楚风收起杀气,恢复温和无害的模样,撩起下摆又坐了回去。卫三提起的心,直到此刻才敢缓缓放下。 “属下一时胡涂,求教主饶过属下这一次。”卫三咬牙跪下,趴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额头上都是冷汗,在鬼门关前转一圈的滋味并不好受。 虽然要他向对方下跪,还开口求饶,实在是不好受;但是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傲骨和自尊都只得先摆在一旁,保住了命才重要。 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陌生的时代,就算他铁骨铮铮、宁死不屈,也不过是死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虽说人终究免不了一死,但死有轻如鸿毛,也有重于泰山,端看自己如何选择。 他既然穿越重活一次,就该好好利用这得来不易的第二次人生;他相信老天让他穿越,不是要看他因为无谓的坚持和尊严,白白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大丈夫能屈能伸,直到这一刻,卫三才算打从心里真正服了软。之前的暂时屈服,都是为了不得已而为之,但是经过刚才的生死一瞬,他已经熄了任何的心思。 楚风看着卫三跪在地上,脊背却有些僵硬,知道依对方的心性,能做出求饶的姿态实属难得。他也不是有意要吓唬卫三,只是对方老想着逃跑之外,还隐瞒他诸多事情,他若是轻意就放过对方,岂不显得他无能。 不过方才他确实曾经有那么一瞬,想将对方杀了一了百了,却是下不去手。就算后来卫三没有求饶,他心里知道,最后他还是会手下留情,放过对方一马。 这样的情绪太陌生,他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可是对于卫三,可以说是一再破例,甚至为了对方做出许多以前不曾有的举动。他坐在凳子上,没有叫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想了许久,最后想得烦了,干脆将一切归咎于对方是很合自己心意的宠物。自以为想通了的楚风舒展了眉头,这才发现卫三还跪在原地。 “起来吧,以后若胆敢再有隐瞒,本座不会手下留情。”他装腔作势的威吓一番,让不晓得他真正想法的卫三心里越发沉重。 “说吧。”楚风拂了拂衣袖,淡淡得开口。卫三知道对方的意思,斟酌着语言,综合这些日子以来的猜测和收集到的信息,掰出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卧底身世。 他没有原主的记忆,只能凭着泷王之前话里的意思,和刚才那封信的指示,大致推敲出原主的身分和任务。他说的有理有据,听起来挺像一回事的;再说楚风也不可能去质问泷王,因此他的身分问题,便就此揭过。 当天晚上,他自然又被楚风下狠手折磨了一晚。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势,又加重许多,还让原本身体健壮的他,当晚便陷入昏迷,连续发热好几日。 由于他们已经很靠近湘县了,因此楚风派人去把常大夫带来。常代来的时候,看见卫三糟糕的情况,脸上掩不住惊讶。 他还以为教主对卫三另眼相看,连下山都带在身边,应该是极为宠爱的;可如今对方这副凄惨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被狠狠虐待了一番。 他一边帮对方处理伤口,一边摇头叹气。大家都只看见表面的风光,以为受到教主的青睐,便是平步青云,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却不晓得暗地里得受到怎样的对待,得忍受多少苦楚。 好在常代医术精湛,他来的第二天,卫三惊人的热度便退了下去。常代欣喜于卫三病情有好转之余,也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这两天教主见了他,都是眼神如刀凌厉得很,他丝毫不怀疑,若是医不好卫三,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不过他心里也在嘀咕,既然如此重视在意对方,一开始别把人搞得半死不活不就得了。 不过对方是教主,他可没这个胆,敢对教主指手划脚的。 卫三在第四天终于清醒过来,不过楚风还来不及高兴,就有惹人厌的苍蝇找上门来了。因为卫三的病情,所以他们在客栈待了下来。 这一天早上,便有一群人浩浩荡荡,一进入客栈就开始砸东西,口里还一边嚷嚷着,“邪教的妖人滚出来!”许多原本在大堂吃东西的客人,都被吓得不敢再留下来。 楚风听着楼下的嘈杂,皱起眉来,冷声说道:“看来正道人士真是闲得发慌了,你们去陪他们玩一玩。”话音刚落,几个暗卫的身影便飘下楼去。 “邪教!把我们的师兄交出来!”来人当中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开口喝道。暗卫们交换一个眼神,看来对方是正气门的弟子。 暗卫不想啰嗦,举起手中的剑正要迎敌时,又有一人走入客栈。来人年纪大约三十出头,穿着一身青衣,看起来气宇轩昂,风度翩翩。 “盟主!”正气门的弟子们纷纷拱手行礼。原来来人竟然是当今的武林盟主,暗卫们表情不变,一点也不因为对方的身分而惊慌。 “武林盟主在此,邪教孽党还不快滚出来!”男子身后一名四十多岁的大汉,提气大喝道。 “武林盟主?让本座的暗卫来会会你。”一楼的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道嗓音刚说完,眼前几个黑衣人便朝他们冲了过来。 第三十三章:武林盟主 天山教的暗卫不是吃素的,能够担起护卫教主的职责,身手肯定不凡。若是对方只有正气门的弟子,或许会就此败了;不过对方多了武林盟主一行人,胜负变得难以定论。 暗卫原本有二十人,现在在场的只有十来人,有一些被教主派去出任务了,身手最好的影一正好不在,因此现在由身手第二的影二指挥全局。 武林正道没有想到,邪教说打就打,因此只有武林盟主一行人气定神闲的应付着暗卫,其他正气门的弟子们则是手忙脚乱,有些惊慌失措。 客栈里空间有限,大伙都放不开身手,打起来有些绑手绑脚的。不多时,许多正道人士便退出客栈,想把暗卫都引出去。 暗卫没有教主的话,哪里敢随便移动位置,见到大部分的敌人都退出客栈之后,他们也不追击,反而全力攻击还留在客栈里的人。 正气门大部分的弟子都退了出去,客栈里只剩下武林盟主一行人。武林盟主带来的人也不多,总共也是十来个,和暗卫正好一对一。 大堂里的桌椅因为他们的打斗,倒的倒,歪的歪,还有许多损坏了。躲在后边的掌柜和小二虽气愤却也无可奈何,这些江湖人士的刀剑可不长眼,为了点钱赔上小命可不值得。 暗卫和正道人士打得如火如荼,其中最难应付的武林盟主,自然是交给影二。影二出道这么多年,极少遇见对手,这一次对上武林盟主,竟觉得有些吃力。 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年纪轻轻,也有这般高的修为,难怪能够成为武林盟主。影二分神想着,看来对方和他们教主一样,是个武学天才。 不过很显然,对方技高一筹,在五百招之内,就将影二打飞出去,使得在场的其他暗卫十分惊愕。要知道,影二之所以能够成为影二,就是因为他的武功排行第二。 每隔一段时间,暗卫们便会互相切磋武艺;武功高的保持排行,武功低的排行自动靠后。除了影一到影七,影八之后的位置常常变动。 影二对其他暗卫来说,就是不可动摇的存在,是他们仰望的目标。现在他们之中武功最好的,竟然被武林盟主打败了,大家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承让了。”偏偏武林盟主还假惺惺的作揖行礼,嘴上说得谦虚好听,脸上却挂着碍眼的笑容。 武林盟主一停手,其他人也有默契的同时停手。暗卫们赶紧退回来,扶着脸色发白的影二,守在楼梯口,瞪着眼前虎视眈眈的一群敌人。 “暗卫,不过如此。”武林盟主浅笑着说道,语气温和眼里却是满满的嘲笑。暗卫们只是面无表情,沉默得守住岗位,一动也不动。 楼上的楚风自然知道楼下的动静,不过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仍然坐在床榻边,悠哉的看着书,倒是一旁的卫三有些不平静。 卫三才刚醒来,就听说有人上门找碴,底下的人吼得这么大声,他当然也听见了。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武林盟主,让他很想出去看看,传说中的武林盟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你对武林盟主很好奇?”楚风突然开口问道,他还是盯着书页,眼皮都没抬。卫三心里一跳,赶紧说道:“不,属下不好奇。” “本座见你坐立难安,莫不是想去会会武林盟主?”楚风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册,这才抬起头望向卫三。 “属下不才,恐怕会让教主失望。”卫三垂下眼恭顺的回答,不说他根本还没对武功上手,就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下床走动已是万幸,打架?省省吧。 “你歇着吧。”楚风似乎看够了他的表情,满意的点了点头,丢下一句话便离开房间。卫三知道,楼下的正道人士要倒大楣了,刚才楚风的眼里,已经开始凝聚杀意。 楚风出了房,没有马上下楼,他负着手站在楼梯上,淡淡的说道:“不晓得诸位到底有何贵事,一上门就喊打喊杀,好不威风。” “邪教妖人,少说废话,你们捉了正气门的大弟子,还想抵赖?”先前开口的大汉看见楚风,义愤填膺的开口喊道。 “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本座只是如了他们的愿。”楚风眼神扫视一圈,已经对楼下众人的功力大概有个底。看来最难对付的,果然是正中央那个一身青衣的男子。 “你就是邪教教主?”武林盟主眯着眼,开口问道。他没有想到,前些时候灭了沧海门的天山教主,会是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子。 “若是你口中的邪教是天山教,本座便是邪教教主。”楚风拂了拂衣袖,语气淡然的开口。武林盟主皱了皱眉,还是有些不相信。 在场其他正道人士也有些疑惑,就凭眼前这个二十五上下的青年,真能血洗沧海门的寿宴?当日沧海门上下包括参与寿宴的宾客,总共三百余人无一幸免;若真是这个年轻人所为,他的冷血无情也太令人胆寒了。 楚风望着众人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一瞬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武林盟主突然一个箭步,举掌迎向扑过来的楚风。 “碰!”地一声两掌相击,只一瞬楚风又退了开来。武林盟主稳住身形,惊骇得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楚风,对方的功力竟与他不相上下。 “武林盟主,不过如此。”楚风温和浅笑得说道,语气和方才武林盟主的如出一辙,眼中的嘲讽却是更甚。 武林盟主的脸色有些不豫,却还是维持住他的风度,他坚持先礼后兵,作了个揖说道:“在下是天道门的门主,请多指教。” “天道门?上一任盟主是你的谁?”楚风听见天道门,收起笑容冷冷的问道。 “妖人,与你何干?”武林盟主还没开口,身后的正道人士已经嚷嚷出声了。 “与本座何干?上一任盟主灭了楚家上百余口,你说与本座何干?”楚风沉声说道,语气森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刺向敌人的心窝。 “满口胡言!”武林盟主大喝出声,上一任的盟主是他的师父,他自然听过他师父提起当年楚家被灭门的真相。 “是不是胡言,你回去问问上一任盟主那个伪善的家伙,看他敢不敢立下毒誓,说他与楚家百余口的丧命毫无干系?”楚风阴狠的说道,长发无风自动,衣袖翻飞,整个人发出浓烈的杀意。 武林盟主心里一凛,赶紧对着身后的众人喝道:“都退出去!”下一瞬楚风已经袭了上来,武林盟主不敢分神,专心致志得接下楚风的招式。 盟主身后的众人怎么可能丢下盟主一人,正想提剑加入战斗时,暗卫已经无声无息得拦在他们面前。他们被暗卫隔开,渐渐的离盟主越来越远。 客栈外的正气门弟子,眼见情形不对,正想冲进客栈帮忙,街道的另一端却突然出现大队人马。他们定眼一瞧,竟然是天山教的教众。 此时再进客栈,恐怕会被瓮中捉鳖,因此正气门弟子打起精神,打算先将赶来的天山教教众给解决了。只是没多久,他们的心里不由得开始发虚,对方显然来了不少人,人多势众,光是气势上就压了他们一头。 对方将他们团团围住,还没等他们杀出重围,突然从客栈里飞出好几道身影。身影重重的摔在街道上,竟然是跟着武林盟主的那些人。 正气门的弟子赶紧望向客栈,里面只剩下武林盟主一人,和邪教的教主打得难分难舍。其余正道人士,都被暗卫给打飞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落败 暗卫跟着出了客栈,和赶来的教众一起围住正道人士们。正气门的弟子们赶紧上前扶起飞出来的前辈;客栈里武林盟主和楚风还在交手,身影快的几乎看不见, 不多时两人纷纷破窗而出,最后随着一声“碰”,两掌相接。过了一会,楚风身形不稳连退几步,正道人士还来不及高兴,下一刻武林盟主也踉跄后退。 楚风一下子就站稳了脚步,反看武林盟主退的距离比楚风来得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场打斗,是邪教教主更胜一筹。 正气门的弟子们心里开始发虚,他们听从师父之命,下山扫除邪教势力,原本有武林盟主的支持,所以底气十足;但如今看着武林盟主和他带来的同伴都不敌,这些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开始冒冷汗了。 楚风站直了身子,双手负在身后,又是风度翩翩的俊秀公子哥;武林盟主就不行了,刚才那一个踉跄让他出了糗,站稳后更是猛地咳出一大口血。 这下子谁胜谁败,一目了然。武林盟主捂着心口,还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落败。正气门的弟子和武林盟主带来的人,围拢在武林盟主身边,一脸警戒的盯着邪教教众。 “回去告诉上一任的盟主,楚家的百条人命,本座都帮他记着,近期内会上门讨要。”楚风淡淡的开口,挥了挥手,教众马上让出一条路,让武林盟主和他带来的人可以离开。 “你要如何处置正气门的弟子?”武林盟主自认自己身为盟主,不可以抛弃正道弟子不管,因此就算胸口疼痛万分,也忍住不适开口问道。 楚风瞥了武林盟主一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傲然的对正气门的弟子说道:“哼,回去告诉正气门的老头,别缩头缩尾的当乌龟,本座就在昆山上等着,有本事他就自己出山,派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能做什么。” 正气门的弟子被他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蠕动却不敢出声反驳,连武林盟主都打不过对方,他们先前是有多自不量力,才敢和对方叫阵,冲着对方叫嚣。 武林盟主和正气门的弟子撤退得很快,一下子就走得干干净净,楚风在他们离开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正想走进客栈,胸口顿时一阵气血翻涌,让他差一点呕出血来。 武林盟主的功力果然不可小觑,楚风刚才也是硬撑着不被看出异样,两人比拼内力,他多少也受了一点伤,只是没有对方的严重罢了。 影二受的伤就比较严重了,毕竟他的功力没有楚风高。楚风派了常代去帮影二医治,自己回到楼上的厢房,却发现本该在房内的卫三正趴在栏杆上。 “在做什么?”楚风挑了挑眉,淡淡得问道。卫三摸摸鼻子没有回话,只是艰难的移动步伐,慢慢的蹭回房里。 他怎么敢在楚风面前坦承,说他是想看武林盟主的风采。 刚才楚风离开之后,卫三便偷偷摸摸的也出了房间,躲在楼上的柱子旁,将整个打斗过程尽收眼底。难得可以看见活生生的武林盟主,机不可失,错过了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 在躲避楚风的那一段时日,他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天山教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而是武林中人人喊打喊杀的邪教。 对于身处邪教或正道,卫三其实并不是这么在意,只不过男孩子心中难免会有武侠梦,不能成为大侠,目睹瞻仰一下大侠的风采也可以过过干瘾。 只是他没想到,观看的结果,竟是让他对楚风生出一股崇拜。那个武林盟主看起来虽然比想象中的还年轻,但是和楚风一比,就不算什么了。 之后两人交手时,凭着卫三的眼力,也无法完全看清,这时候他更是深深体会到,自己和对方功力上的差距。 当楚风把武林盟主打败时,卫三竟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感觉;再看向楼下动作整齐划一的教众,更是让他对天山教的好感增加不少。 况且楚风的话中意思很明白,楚家一门的血案,和前任的武林盟主脱不了干系。虽然卫三不是很了解事情的始末,不过从刚才听见的片段,还是可以推敲出一个大概。 再联系到之前的寿宴,卫三凭着手头上仅有的信息,拼凑出当年事实的真相。虽不完全正确,却也是八九不离十。 所以他心中的天平,不自觉的微微倒向了楚风这一边。若他的猜测正确,楚风才是受害者,背负着满门的血海深仇,被逼入邪教,成为如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卫三一边思索着,一边偷觑着楚风,若是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对方的狠戾。楚风常常用一副温和无害的表情欺骗旁人,让人对他掉以轻心。 方才的武林盟主就是个例子,卫三躲在柱子后,可是把对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对方很明显认为,楚风年纪轻轻,不足以为惧,没成想却在楚风身上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恐怕不出三日,武林盟主败给邪教教主的消息,就会在江湖上传得人尽皆知了。 果真如卫三所料,第二日这个消息,就在江湖上不胫而走,没多久便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天道门和正气门也沦为大家的笑柄。 众所周知,原本武林盟主可是要经过武林大会,一层层筛选出来的;但是天道门两任的门主,在正气门和沧海门的力挺之下,顺势而为的兼任了武林盟主。 每当有其他反对声浪出现时,正气门和沧海门的掌门就会站起来,义正词严的谴责反对的门派,顺便对天道门歌功颂德一番,颂扬他们对武林所做的贡献。 赞扬的事迹,自然是多年前铲除邪教的光辉历史。二十年前由天道门发起,集结了正气门和沧海门,还有一些门派,清洗武林中勾结邪教的毒瘤,使得邪教元气大伤。 之后天道门的门主更是乘胜追击,带着门下弟子,追剿邪教余孽,好不容易才将他们赶出中原武林,还给大家一片净土。因此天道门的门主担任武林盟主,是最适合不过了。 由于天道门、正气门和沧海门,算是武林中较大的三个门派,他们连成一气,使得反对的声音扛不过大部分的支持,因此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便传了两代。 前些时候沧海门被邪教灭门,已经引起武林中一片哗然;现在天道门和正气门又在邪教教主手下吃了瘪,这让原本就不满天道门担任盟主的其他门派,借机又提出反对。 武林盟主回到天道门之后,马上去见了前一任的盟主,想再确定一次当年的真相;虽然他相信自己的师父,但见楚风说得这般信誓旦旦,又让他生出一股疑虑。 天道门的上任门主,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他将门主和盟主之位传给最得意的大弟子之后,便隐居在门派中深幽偏僻的一处,除了门主之外,谁都不见。 盟主来到师父的院落,扬声说道:“师父,弟子白炎求见。”院落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白炎又喊了两次,才有一个哑仆替他打开院子的大门。 哑仆带着白炎走进院子,来到前任门主的厢房前,哑仆上前敲了敲门扉,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嗓音,“进来。” 白炎心下疑惑,推开门走入房内,却惊讶得看见师父脸色惨白躺在床榻上,床边坐着一个少年。少年见了他,开口盈盈笑道:“大师兄,好久不见。” 第三十五章:武林大会 白炎看见少年,很是惊讶,开口问道:“小容,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夜里回来的,不敢叨扰大师兄,便来爹的院子等着了。”原来少年竟是白容,他浅笑着说道。白炎点点头,望向床上的师父,“师父这是怎么了?” “大师兄别担心,只是旧疾复发,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白容替白炎倒了一杯茶。白炎接过杯子,啜了一口之后又问道:“小容,师父到底派你去出什么任务?要不要大师兄帮忙?” 白炎没有注意到,白容听见他的问话时,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白容轻描淡写的说道:“多谢大师兄的关心,任务已经完成了。” 白炎一听便知道白容不想多谈,识趣的没有再问,拍拍他的肩膀道:“嗯,回来得正好,多陪陪师父吧。” 不多时,大夫便来了,等到大夫诊治完毕,白炎才又说道:“既然师父身体不适,我今日就先离开,小容,你好好照顾师父吧。” “我知道。”白容目送着白炎离开院子,眯了眯眼,唤来哑仆吩咐道:“去打听一下,白炎这趟下山出了什么事。”他看得出来,白炎眼底藏着焦虑和疑惑。 等到晚上的时候,哑仆才递给白容一张纸,白容快速浏览一遍,便将纸张凑近烛火,点燃了湮灭证据。没有想到白炎这趟下山,竟是为了捉拿邪教教主。 白容望向躺在床上,神智不清的老人,喃喃自语道:“爹,您派我去还不够,现在更是大张旗鼓要捉拿楚风,楚风到底哪里惹了您?”可惜老人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过了几天,老人的病情终于好转一些,恢复意识之后,看见白容坐在床边,嘶哑的开口说道:“小容,你回来了。”白容脸上挂着笑容,正想回答,老人下一句马上问道:“东西拿到手了吗?” 白容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垂首答道:“我被楚风送下山了。”话一出口,老人便气急败坏的追问原因,听完事情始末之后,老人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怎地这般沉不住气?” 白容抿着唇没有回话,老人眯起眼仔细端详他的表情,末了又惊又怒的说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孽子,竟然对楚风那个妖人动了心!” 任凭老人怎么辱骂白容,他都只是沉默着,等到老人骂累了,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时,白容才轻轻开口说了一句,“爹,您年纪也大了,如今已不是门主,也不是盟主,这些事您就别管了。” 老人一听,怒气更盛,又想破口大骂时,胸口气血一阵翻涌,下一瞬“哇”的一声,竟呕出一大口血来。白容见他吐血,竟丝毫不显得意外,这让老人心里顿时发凉。 白容拿起一块干净的丝帕,帮老人擦拭唇边的血渍,轻柔的说道:“爹,您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看着老人不敢置信的眼神,白容笑了。 “您的得意大弟子也败给楚风了,如今已在江湖上被传的人尽皆知,天道门的名声算是扫地了。”白容像是怕老人的刺激还不够似的,将白炎败给楚风的事说了出来。 “不过您不必担心,楚家绝学和楚风我是一定都要得到的!”白容眼中迸射出疯狂的光芒,让老人看了有些心惊胆颤,他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陌生? 就在这时候,白炎又来了,白容敛下脸上所有情绪,换成一副哀凄的表情,将白炎迎了进来。白炎一看白容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师父的病情又有变化? 进了房里,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白炎皱眉问道:“师父怎么了?”白容一副伤心的模样,低声答道:“方才突然吐血,现在已经歇下了。” 白炎望着床上沉沉睡着的人,丝毫没有怀疑白容的说辞,他压低音量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吐血呢?” “……我不小心说错话,惹爹动怒了。”白容懊恼自责的说道,白炎也不好过问他们的对话,毕竟白容虽是他的师弟,同时也是师父的独子。 所以他只是安慰了白容几句,最后无奈得离开了师父的院子。心底压着的那个疑惑,迟迟无法解开,让白炎这几天真是寝食难安。 白容再次把白炎打发走之后,冷哼一声回到房里。刚才白炎一来,他便点了老人的睡穴,因此不怕老人将他的大逆不道说给白炎听。 另一边白炎除了想解开疑惑之外,还得处理武林大会的事宜。由于许多门派反对声浪不断,再加上失去了沧海门这一大助力,使得白炎再也无法顶着压力,继续担任武林盟主。 各门派一合计,便提出举办武林大会,从大会中选出最适合担任盟主的人;至于举办的任务,就落在了上一任盟主的头上。所以白炎这几日忙着选定一个好日子,广发英雄帖,召开武林大会。 正道要召开武林大会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楚风的耳里。此时的楚风和卫三已经回到了天山教,回到了他的小楼。 楚风得知武林大会的消息后,挑了挑眉,心里在盘算着,与其一个一个找上门,不如等到大会时他们齐聚一堂,直接一网打尽比较省事。 他在心里谋划着报仇计划,一旁的卫三显然对武林大会比较有兴趣。楚风回过神来,望着显然有些激动的卫三,笑着问道:“怎么,想去?” “是。”卫三垂首恭敬答道。这几日他的伤已经大好,楚风也不曾再折腾他;但是也不放自己回侍卫的房间,而是把自己留在小楼里,和他朝夕相对。 说实话,若是楚风不把他往床上拖,担任对方的贴身侍卫倒也挺轻松的。毕竟打探消息有暗卫,服侍生活起居有婢女和小厮,他只要站在楚风身后,时不时的回答对方的问题就行了。 况且最近楚风似乎转性了,脾气温和了不少,也不再对他动手动脚。这让卫三放心之余,也能好好的待在对方身边。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常代的冒死谏言,才让楚风有所收敛。常代身为大夫,自然知道男子不宜行房过多,何况是教主下手这般不知轻重。 前几次他看卫三还能下床,还能走动,便只是给对方一罐药膏,便不再过问;没想到教主变本加厉,把人都给折腾得病了,这让常代不得不跳出来了。 虽说教主要怎么对待他的男宠,常代没有置喙的余地;不过他跟在教主身边时日已久,还是第一次看教主这般重视一个人。 因此他赌上自己的命,冒死向教主谏言。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是他的命。 结果他赌对了,教主果然开始重视卫三的身体,不只不再碰对方,还命他好好调理对方的伤势。常代很久之后才惊觉,他似乎一个不小心,窥探到教主真正的心思。…… 有了常代帮忙调理身体,卫三的伤势好的很快,虽说每日的例行擦药让他很难堪,但是总好过坐也坐不好,上厕所还万分痛苦。 每日的例行擦药是卫三最难捱的时候,因为帮他擦药的不是别人,正是楚风楚大教主。卫三不晓得对方抽什么风,竟然屈尊纡贵亲自帮他擦药。 还每日雷打不动,时间到了便放下手头上一切事务,命令他脱下裤子然后趴下。每当感觉到楚风的手指在他体内,就算只是擦药,也被对方擦出一种银靡的气氛来。 而且擦完药之后,楚风明显有变化的下身,都让卫三心里一跳,怕对方忍不住便会扑上来。好在楚风定力够强,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他神色有丝毫变化。 经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对,又让卫三摸出些门道,楚风这人个性有些别扭,却也不是太难相处。简单来说,只要顺着他,事事说实话,就不会有什么大错。 因此当楚风问他是不是想去武林大会时,他诚实的回答‘是’,顶多只会被揶揄一番;好过隐瞒自己真正的想法,被楚风察觉之后,反而让他对自己心生猜疑。 而楚风显然很满意卫三的识相,宠物自然要对主人坦诚,心里有任何想法,都不可以藏着掖着。不管宠物有多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只要不背着他,他都可以很宽宏大量的允许。 当然,前提是宠物要合他心意,他才会给予最大的宽容。目前为止,除了卫三,还没有其他入得了他的眼的宠物,所以在他腻了卫三之前,会尽可能的宠着对方。 只是得先拔了宠物的尖牙利爪,免得逗弄的时候反而被抓伤了。所以才有先前的追逐战和之后床上的折磨。一切目的都是为了让卫三能够心甘情愿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得让卫三清楚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但是在较量的过程中,卫三也让他惊讶连连,更是让他生出比先前更浓厚的兴趣。所以成功捕获卫三,让他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欣喜。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让他心情愉悦,楚教主将之归因于,胜利之后品尝的果实比较甜美,愣是没有把这种情绪和情爱联系在一起。…… 听见卫三说对武林大会感兴趣,楚教主大手一挥,决定去参加武林大会。卫三听了心里高兴,却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八成是楚风原本就打算出席了。 不得不说,卫三已经越来越能摸透楚风的心思,两人之间一个刻意顺着,一个刻意宠着,相处起来倒比之前融洽许多。 天道门将武林大会的时间定在三个月后,楚风也不急,依旧每天处理教务,晚上拉着卫三去泡温泉,颇有些把一切俗事抛在脑后的逍遥。 虽然楚风不会再强迫他发生关系,但是对方却换了个花样,让卫三有些应接不暇。楚风最近喜欢上,让他动手帮忙。 卫三也不晓得,他和楚风怎么会变成互相帮忙的处境,他只记得一切都是从那天开始的。那一天晚上,楚风和他都喝了点酒,微醺的感觉很醉人,再加上当晚月色美丽,所以楚风拉着卫三去泡温泉时,卫三异常顺从。 入了池子,楚风的情绪越来越亢奋,他一把将卫三揽了过来,低头对着对方的唇瓣便啃了下去。这几日他过着看得着吃不着的日子,饶是他定力过人,也觉得有些难熬。 卫三挣不过对方的力道,被压在池边凶狠得吻着,正当他以为又要被折腾一顿时,楚风突然停了下来。他眨了眨眼,这样近的距离,卫三觉得那对眼睫毛,像把小刷子,刷得他心口有些发痒。 楚风精致好看的面容近在眼前,让卫三觉得有些目眩神迷,他苦苦压抑在心底的性向,似乎就要破土而出,生根发芽,然后在心里扎根、成长,茁壮。 楚风停下一切的动作,只是深深得凝视着他,卫三喉头有些发干,有种干涸窒息的感觉。楚风的眼里渐渐染上笑意,然后低下头,缓缓的舔了舔他喉头的凸起。 那一瞬间,卫三觉得彷佛有一股电流,从脊背窜起,直达头顶,电得他有些酥麻。他受不了这样暧昧旖旎的气氛,猛地抬手握住楚风的手臂,想将对方推开来。 只是楚风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他将下身强硬的挤进卫三两腿之间,已经有反应的灼热顶着对方,上半身压住对方,让对方无法随意挣脱。 ……后来的一切有些模糊,卫三也不记得细节,只知道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和楚风已经各自释放了两次,两人抱在一起,正努力平复着呼吸。 他有些愣神,却发现身后没有异样,还没等他思考完,楚风又拉着他的右手贴到一股灼热上……等到真正结束之后,卫三觉得自己手都快断了。 那次之后,楚风就常常拉着他互相帮助,这让卫三心里很尴尬,每次握着对方时,总不免想起以前被折腾的回忆,顿时觉得手里的粗长变的烫手不已。 楚风倒是一点也不尴尬,毕竟他以前也是有男宠的,虽然他没碰过那些男宠,不过也让对方用手或是用口服侍过。 不过他却是不曾想过,让卫三用口替自己服侍,楚风不晓得这种心情叫做珍惜,他只是顺心而为,不自觉得尊重对方。 卫三不晓得对方心里的想法,自然察觉不到对方无意识的体贴。其实也是教主前科累累,卫三就从没想过,楚风也能有体贴的一天。 ****** 泷王爷被带走之后,泷王寝食难安,每每夜里,总是被恶梦惊醒。就怕梦中的一切变成了真实,他的小六再也回不来了。 过了一个月的打探,暗卫总算找到王爷的确切位置。王爷现在被关在卫国的丞相府里,卫国打算利用泷王爷,逼迫泷王答应一些不合理的要求。 暗卫找到泷王爷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眼前的泷王爷哪里还有以前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模样。此时的泷王爷头发散乱,脸上身上脏污不堪,被丢在丞相府的牢房里。 而且王爷身上脸上伤痕累累,不难看出遭受过许多酷刑,暗卫们怒红了眼,卫国竟然敢如此对待他们的王爷。这一笔帐,泷国记下了。 泷王的暗卫经过几天的布署,在三日后的晚上成功救出了王爷。他们立刻马不停蹄的离开卫国,朝着泷国直奔而去。 回到了泷国境内,暗卫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上一回就是因为他们的疏忽,才使得王爷在他们地盘上被人给绑走,这种奇耻大辱,绝不能出现第二次。 因此暗卫一路上提高警觉,很快的回到了泷城,回到了宫里。他们把人直接送到了泷王的寝宫,许多御医已经等在里面了。 当泷王看见浑身是伤的泷王爷时,怒得几乎恨不能立刻出兵,把卫国给攻打下来。太医们看见泷王爷这般惨状,吓得赶紧上前诊治。 泷王爷受了许多折磨,双手手筋被人挑断,身上都是鞭伤和挫伤,竟然还有烙伤。看着衣服下体无完肤的泷王爷,泷王面沉如水。 等到御医处理好泷王爷的伤口,泷王挥退寝宫里所有的人,坐在榻上冷声说道:“孤当初是如何交代的?孤要王爷毫发无伤!毫发无伤!”到后来已是怒吼出声。 泷王的跟前不知何时已跪满了暗卫,二十来个暗卫无声无息,承受着泷王的怒火。泷王一脚踹翻离他最近的暗卫,怒极得喝道:“孤养你们有何用?!你们说啊!孤养你们有何用?!” 吼完脚步踉跄得走到床边,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泷王爷,泷王沉声说道:“给孤查!卫国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找到接头的人不用上报,直接凌迟处死。” “另外,绑走王爷的人,孤要他们生不如死!若是找不到人,你们便提头来见。”泷王神色阴冷的说道,暗卫齐声应下,下一刻身影飘忽,倏地消失在寝殿中。 泷王派去送信的小厮没有回来,他知道对方肯定是被楚风发现了。现在他也顾不得楚风,只想赶紧联系上卫三,因此又派了人去昆山,直接求见卫三。 楚风知道泷王的人要见卫三时,饶有兴致的瞥了卫三一眼,然后让红衣把人带到小楼来。卫三站在楚风身后,尽责的当他的贴身侍卫,一点也不好奇泷王有何事找他。 “你似乎对泷王的来意没有兴趣?”楚风见卫三兴致缺缺的模样,挑了挑眉问道。 “属下只是卫三。”卫三垂首答道。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不想参和原主和泷王之间的纠葛,只是没想到卫三原本的名字,和他的一样。 难道就因为同名,自己才会在他体内重生?卫三百思不得其解,这种玄乎的事情,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泷王的人来到他们面前,先对楚风转达泷王的歉意,表示需要借用贵教的人手。楚风淡淡得问道:“泷王客气了,不知道泷王是想借哪一位?” “我家主子想借卫三卫公子。”来人客气得回答,楚风似笑非笑的说道:“卫三只不过是本座的贴身侍卫,不晓得有何能耐,能让泷王看上眼?” “楚教主,我家主子说了,若您有疑虑,不妨一同前往。”来人不被楚风的气势所影响,依然站得笔直。楚风挑了挑眉,这个人有点意思。 “行,本座就跟着走一趟。”楚风大方的允诺了,身后的卫三有些讶异,随即想起楚风本就要下山参加武林大会,大会前绕去泷城一趟,也不是大问题。 因此楚风和卫三收拾好行李,跟着泷王的人快马加鞭来到泷城。 这是卫三第一次来到泷城,心中暗自惊讶泷城的繁荣与热闹,看来泷国也是泱泱大国。他对现在国家之间的局势一点都不了解,直到此刻才大略认识到泷国的富庶。 他们跟着泷王的人进入宫里,来到泷王的书房,泷王刚好下了朝,正在书房里等着他们。卫三见到泷王时,不晓得该怎么行礼,原想学着电视上见过的,跪下磕首,却见楚风站在一旁没有动作。 “晏卿不必多礼。”泷王淡淡开口,免去了卫三的行礼,让人赐了座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晏卿,想必你应该知道,孤找你来的用意。” “草民不知。”卫三斟酌着语言说话,泷王皱了皱眉,还未开口,楚风便懒洋洋得说道:“晏卿?晏南之?龙兄,你是不是该将卫三的来历解释一下?” 卫三心里附和,面上却是不显。泷王顿了顿,开口说道:“晏卿并未告诉过你吗?”楚风浅笑着开口,“他前些时候撞坏了脑子,许多事记不得了。” 卫三讶异得看向楚风,他不是不信自己失忆的说辞吗,怎么此刻会抬出来当作理由?楚风没有理会卫三的视线,只是眼神灼灼得盯着泷王。 泷王很惊讶,望向卫三,“楚风所言是否属实?”卫三点点头,泷王还是有些狐疑,开口问道:“孤之前与你应答时,你看起来并不像失去记忆。” 卫三一顿,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之前为了糊弄过去,他模拟两可的敷衍了泷王。现在该怎么当面说明。 第三十六章:身世 泷王久等不到卫三的回答,沉下脸来说道:“楚风,你在玩什么把戏?”楚风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道:“你说反了吧,一直都是泷王爷在玩把戏,本座只是奉陪罢了。” 卫三坐在一旁,望着楚风和泷王针锋相对。楚风心里对于泷王知道卫三的真正来历,实在是不舒服,所以故意用卫三失忆的借口,想让泷王无功而返;泷王急于从卫三口中撬出有用的情报,根本不耐烦应付楚风。 只是他们两人都没想到,卫三真的已经失忆了。楚风以为是卫三听话,懂得配合他;泷王则是以为卫三畏惧楚风,所以被他逼着装失忆。 正当泷王气急,准备拍案而起时,门外传来御医求见,泷王皱了皱眉,不能不见,就怕泷王爷伤势恶化。御医低垂着头进入书房,跪下行礼后,战战兢兢得说道:“启禀陛下,王爷……王爷他……” “何事?说清楚!”御医嗫嚅了老半天,愣是说不全一句话,泷王急的大喝一声,御医一抖,脱口而出,“王爷热度退不下去,再这样下去……”后面的话还是没敢说出口。 楚风和卫三这才知道,泷王找他们来,八成是为了泷王爷。楚风把玩着手上的玉板指,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脑中快速推敲着事情经过。 看来卫三的真正身分与卫国有关,否则泷王不会这样着急把卫三找来。楚风之前也从暗卫那里得到消息,捉走泷王爷的是卫国人马。 楚风猜得八九不离十,卫三的真实身分,确实和卫国有关系。楚风眯了眯眼,实在不知道泷王在打什么主意,为何会把一个卫国来的人,摆在泷王爷身边。 或许这是泷王故意为之?楚风脑中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等到泷王挥退御医,打算先去看望泷王爷时,他已经想出不下十种可能性了。 不过既然知道卫三和卫国有关,那么他的真实身分也不是那么难猜测。卫国姓晏的人家可不多,十年前恰好就有一个姓晏的大官,被人给诬陷下狱,最后斩首示众。难道晏南之和那个晏姓大官有关? 泷王把楚风和卫三扣留在书房,然后便匆匆得赶去自己的寝宫,楚风悠哉得坐在椅子上,一点也不把书房里外的暗卫看在眼里。 “卫三,晏南之,本座该如何称呼你呢?”楚风似笑非笑得盯着卫三。 “属下只是卫三。”卫三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虽然晏南之和他上一辈子的名字一样,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晏南之的身份似乎十分复杂。与其淌入那些浑水,不如当一个小侍卫卫三来得快活。 按照他以前的经验,卷入这些势力当中,都没有好下场。他只是学着不再想起自己的死因,并不是真的遗忘了;上一辈子他的死疑云重重,却也不是真的毫无线索,只是都已经重生了,他不想再计较过去。 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本着明哲保身,他原想离楚风和泷王爷远远的。奈何天不从人愿,楚风他是暂时甩不掉了;不过他绝对不想和泷王或是王爷扯上关系。 楚风见卫三表情有些凝重,开口笑道:“不用担心,只要你一日是卫三,本座便保你一日。”这算是变相的承诺了,只是开口说的人不自觉,听的人也没往心里去。 泷王这一去,就是一整个下午都没回来,途中有宫女送上膳食,让他们不至于饿肚子。看来泷王爷的伤势不乐观啊,卫三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感叹。 直到华灯初上,泷王还是不见人影,等了一整个下午的楚风,已是非常不耐。因此在宫女出现,说要带他们去就寝时,楚风发难了。 他突然搂过卫三,从宫女身旁快速掠过,朝着没关紧的门扉窜了出去。暗卫没料到楚风会突然发难,怔愣一瞬,赶紧飞身拦截。 不过楚风的轻功造诣已是出神入化,就算他怀里多了一个人,也丝毫不影响他飘逸的步法。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楚风竟然已经消失在暗卫眼前。 暗卫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分头去找。楚风搂着卫三在宫里疾奔,没多久楚风的脚步停了下来,下一瞬带着他攀上了屋顶。 楚风带着他趴在屋顶上,躲过了底下巡逻的侍卫,卫三有些不解,楚风似乎不是想出宫?若是楚风的目的是出宫,刚才早就向着宫外跑了。 他想了想,压低音量问道:“教主,您想去找泷王?”楚风淡淡得应了一声,随后贴着他的耳廓调笑:“什么时候你也会用‘您’了?” 卫三缩了缩脖子,对于对方的恶趣味有些不敢领教,对不动就贴着耳朵呢喃,让他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因此他往旁边挪了挪,试图离楚风远一些。 “你再动,今晚就睡在这里。”楚风淡淡得开口,让卫三的身形一顿,不敢再移动。他的轻功在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里,可是不顶用;再加上不识路,靠着自己逃出生天的机率趋近于零。 所以他只能无奈得任由楚风捱着自己,时不时的忍受他对着自己的耳垂吹气。 等到底下的侍卫离开之后,楚风揽住卫三的腰,步伐微动便顺利得落到地上。接着卫三被他带着在宫里乱闯,好不容易才找到泷王的寝宫。 泷王的寝宫灯火通明,不少宫女进进出出,还时不时能听见泷王破口大骂的嗓音。卫三皱了皱眉,低声开口,“看来王爷的情况真的不妙啊。” 他话音刚落,楚风就带着他出现在寝宫门口,卫三顿时愣住了,不晓得楚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一瞬间楚风便带着他闯了进去。 泷王错愕得瞪着冲进来的楚风,还有他身后的一堆侍卫。楚风在泷王开口前,淡淡得说道:“本座有一颗能救王爷性命的药丸。” 泷王一听,精神为之一振,颤声问道:“楚兄弟说的可是真的?”楚风瞥了他一眼,“本座从不打诳语。” “把人都撤了。”楚风放下卫三,双手负在身后,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泷王赶紧按照楚风所说,把寝宫里所有人包括暗卫都撤出寝宫。 楚风缓步走到床榻边,盯着昏迷的泷王爷,突然冷笑一声,右手出手如电,扣住了对方的脖颈。泷王大惊失色,怒声喊道:“楚风!你做什么?!” “今天下午龙兄走得急,本座还来不及告诉你,前些时候本座的暗卫从卫国救回一个人,正巧了,和王爷长得一个模样呢。”楚风笑着开口,一脸温和无害。 泷王一听,愣在原地,连卫三都是满脸讶异。楚风唇角笑意更深,“本座刚好对易容术颇有研究,这人是不是王爷,本座只消一眼便知真假。” “如此你还要装死吗?”话锋一转,楚风收起笑容,手上用力,沉声问着本该昏迷不醒的人。那人突然咯咯笑出声,声音尖锐又高细。 “没想到泷国还有人才,我以为全泷国都被我给骗过去了呢。”那人抬起头,声音却和泷王爷完全不相同。 “难为你特地送上门,本座一定要好好招待你才行。”楚风笑着说道,左手快速在那人身上点了几下,只见那人惊愕的瞪大双眼,却说不出话来。 泷王在一旁已经脸色铁青,楚风封了那人周身大穴之后,将人往地上一丢,才对泷王说道:“现在,该说说卫三的来历了吧。” 泷王瞪着楚风,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利刃,楚风已是千疮百孔。楚风看泷王的表情,想了想开口说道:“王爷身上的伤很麻烦,治好了本座自然会把人送回来给你。” “你什么时候把人救走的?”泷王冷声问道,楚风淡淡瞥了他一眼,“半月前。”泷王咬牙切齿得说道:“你就没想过和孤说一声吗?” “现在不是说了。”楚风撩起下摆坐下,悠然自得的模样让泷王气得牙痒痒的。卫三在一旁也是完全惊讶,他天天跟在楚风身后,怎么不晓得他把泷王爷救出来了? “他身上的伤重吗?”泷王压下怒气,沉声开口问道。楚风拂了拂衣袖,说道:“除了手筋没断,其他一样。” 泷王瞳孔一缩,眸子里迸射出强烈的怒意,卫国,好一个卫国!楚风见泷王愤恨的表情,缓缓的补了一句,“因为中毒,眼睛暂时失明了。” 下一刻就见泷王气得踹翻了脚旁的凳子,卫三沉默的站在楚风身后,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泷王抬头看见他,气得开口说道:“晏南之!你现在还要装失忆吗?” 卫三心里一顿,有些无奈的叹息,果然还是扯到他了。他刚才也在猜测,原主的身分肯定和卫国有关系,还在想什么时候会被点名,下一秒就听见泷王怒喝他名字的声音。 “草民不敢欺瞒陛下,草民现在确实不记得以前的事。”卫三向前跨出一步,跪下恭敬的说道。泷王脸上带着明显的怀疑,迟迟没有回答也没有叫起。 “你本名叫晏南之,原是卫国人,若是本座猜得不错,十年前蒙冤下狱的晏尚书,和你应该有关系。陛下,本座所言是否属实?”楚风突然开口说道,最后话锋一转,望向泷王。 “是,你是卫国人,也是晏尚书的独子,十年前晏尚书被奸人所害,满门抄斩。你原本在外游学,却正好逃过一劫。”泷王抹了抹脸,疲惫得开口说道。 卫三听着泷王说起晏南之的过去,心里却没有任何感觉。毕竟这不是他的回忆,也不是他的过去,纵使名字相同,他们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楚风在一旁静静听着,却没有放过卫三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等到泷王说完之后,楚风十分确定,卫三没有任何晏南之的记忆。 直到这时候,楚风才相信了卫三关于失忆的说辞。只是他想不通,当时卫三在他的床上,怎么会昏过去再醒来,就突然失忆了? 楚风细细回想,原本的卫三和失忆后的卫三,除了长相,没有任何一处相同。两人的神态气质、说话口气,以及行事风格,都完全不一样。 况且卫三失忆之后,丝毫不见惊慌,楚风越想越觉得古怪,脑海中隐隐有一丝想法掠过,却迟迟无法捉住。但是他凭着直觉,知道要把卫三牢牢捉住,不管是因为兴趣还是其他,卫三都是关键。 泷王此刻也是半信半疑,原本晏南之没有失忆之前,手头上还有一股藏在卫国的势力。就算晏尚书倒了,忠心于晏尚书,或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人,私底下还是和晏南之有所往来。 也是因为晏尚书属下的帮助,才让晏南之逃过一劫,他们一直在暗中收集罪证,想要扳倒当初陷害晏尚书的人。 对于泷王来说,晏南之手上的势力若是运用得好,可以给卫国一个致命的打击。到时候泷国再派兵,和晏南之的人手里应外合,拿下卫国自然很容易。只是现在晏南之竟然失忆了,他手上的势力藏在哪,没有人知道。 原本的晏南之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泷王惦记着他手上的势力。纵使他怨恨卫国国主被奸人蒙蔽,害得他家破人亡,他也只不过希望让奸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绝不想看见卫国被泷国并吞。 所以当王爷要把他送到天山教时,他的心里并没有不满,反而还希望能利用天山教,挑起武林和朝廷的纷争,让泷国自顾不暇。 他无意间又发现,王爷派出去的卧底黄齐,其实是曹国的奸细,看来曹国和他的想法一样,都想从内部瓦解泷国。又或者说,泷王爷刚好创造了这个一个好机会,让他们可以直接利用。 不过千算万算,原本的卫三和黄齐都算不到,楚风早就知道他们是卧底;更甚者,原本的卫三竟然会死在楚风的床上,让另外一个时空的灵魂借由他的身体复活重生。 卫三好不容易弄清楚原主的身世,对于原主真正的打算,泷王自然没有猜到。不过卫三心里有数,总觉得原主应该察觉到泷王的狼子野心了,否则何必自愿爬上楚风的床。 他以前一直想不透,若原主是泷王派到王爷身边的人,怎么会甘愿被送出去当暖床的。现在听了原主的身世,才恍然大悟,原主和泷王这是互相利用。 原主应该是想趁机挑起楚风和王爷的斗争,不管闹没闹大,对泷王来说,都是一件头疼的事。现在唯一让卫三不解的是,原主到底为什么会死在楚风的床上? “行了,今日就到此为止,本座累了,先走了。”楚风站起身来,慵懒得说道。接着拎起地上不得动弹的人,对卫三招招手,“过来。” “孤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小六?”泷王见楚风要走了,脸色难看的问道。楚风耸耸肩,“把伤治好了,自然会把人还你。” “楚风,你莫不是以为皇宫是你的天山教,可以任你来去自如吧?”泷王沉声问道,对于楚风的无礼显然已经忍到极点了。 楚风没有回答,只是扬手将一块玉佩丢向泷王,泷王狐疑得接住,摊开手掌一看,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瞪着楚风的背影,似乎想将对方的背给看穿了。 “楚风……楚……是了!你是二十年前楚家的遗孤!”泷王喃喃自语,随后恍然大悟,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神色有些复杂。 “龙兄,本座肯称你为兄长,自然是有原因的。”楚风头也没回,淡淡得说道,随后拎着人,带着卫三一路畅行无阻的出了宫。 身后泷王脸色灰败,失神的盯着手上的玉佩。玉佩不过巴掌大,正面是楚风的名字,背后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他抖着手将自己贴身的玉佩拿了出来,正面是龙沄,背后也是一条青龙。…… 卫三其实挺好奇,楚风丢了什么东西给泷王,使得泷王立刻妥协,让他们顺利的出了宫。不过看楚风的神色,卫三识趣的没有开口。 他们出了宫之后,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在宫门口,驾车的是伤势刚痊愈的影二。楚风在上车前,把手上的人丢给影二,“杀了。” “教主,不问问幕后的主使者吗?”卫三有些疑惑,楚风说杀就杀,难道他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主导这一场戏吗? “不用。”楚风上车之后,便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卫三见对方没有交谈意愿,便也乖乖的闭上了嘴。 “知道了你的身世之后,你有什么打算?”马车走了一段路之后,楚风突然开口问道。卫三愣了愣,说道:“没有打算。” “哦?你不会想回卫国吗?”楚风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不知怎么的,卫三能感觉到,楚风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他不想在老虎嘴上拔毛,所以恭顺的开口说道:“属下只是卫三”。 “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楚风沉默一瞬,缓缓说道,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卫三将视线移向窗外,有些失神的想着,除了卫三,他还能是谁呢? ****** 若说最近江湖中最大的消息是什么?那就是不久之后的武林大会。天道门广发英雄帖,几乎所有江湖中的门派,都收到了请帖。 这一场武林大会最重要的目的,便是选出新的武林盟主。白炎为了武林大会,忙得焦头烂额,期间又去找了师父好几次,却都没办法和师父说上话。 而且师父的身体一天差过一天,让白炎心里也很担忧,再看白容每天伤心欲绝的样子,让他也很是头痛。只得将珍贵的药材和补品不断的送往师父的院子。 “爹,您看大师兄多孝顺,这些个珍贵的人参,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咱院子里送呢。”白容拿着补品,微笑的和床上的老人说着话。 床上的老人神情呆滞,脸色蜡黄,胸口只剩下微弱的起伏,彷佛下一瞬间就会断气似的。白容望着自己老父的容颜,突然咯咯笑出声来。 “教主,我帮你报仇了,小容是不是很棒?”才刚说完,笑容又收了起来,喃喃自语道:“爹,您为什么要揪着楚风不放?” 白容就这样一会笑,一会忧愁的自言自语着,脸上和眼中尽是疯狂的神色。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慢慢恢复平静的表情。 他走上前去,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哑仆。他接过哑仆的字条,粗略扫了一眼,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随后“碰!”地一声关上门,却没看见,哑仆眼中的担忧和黯然。…… 日子过得很快,武林大会举行的日子也到来了。江湖上各派人马,通通聚集到举行武林大会的地点,也就是天道门的门派所在地——大吕山。 天道门位于大吕山上,山上有一处大空地,原本是门下弟子的练武场,今天是擂台赛的场地。擂台赛的优胜者,自然就是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一大早许多门派便陆续抵达大吕山,白炎带着门下弟子,忙碌的招呼着所有宾客。白容还是躲在老父的院子里,自顾自的和床上神智不清的老人说话。 山脚下一顶华丽的轿子慢慢接近,轿子前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婢女,轿子后则有许多黑衣侍卫。其中一个侍卫的衣服颜色不同,他骑着马跟在轿子旁,显然地位也不太一样。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擂台赛要准备开始了。白炎身为上一任武林盟主,自然是要出来说几句场面话,鼓励所有参加切磋的侠士们。 当他说完话,擂台边的弟子敲响大鼓时,代表擂台赛正式开始。擂台底下有各门派的位置,还准备了各掌门或门主的座椅。 各门各派都坐在自己门派的位置上,互相观望着场上情形。就在这时,一道女子的嗓音响起,“天山教恳请赐教。”随后一道红色身影掠上擂台,身形步法让人惊艳。 天山教?在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天山教这是打算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吗?这怎么可以,天山教可是邪教,若是让邪教当上武林盟主,成何体统! 第三十七章:擂台赛 在场众人只觉眼前掠过一道红色影子,再仔细定眼一瞧,擂台中央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女子再度开口说道:“天山教恳请赐教。” 在场一片哗然,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竟然是邪教妖女?这时候有个只收女弟子的门派站了出来,他们的大师姐持剑跳了上去。 两人先礼后兵,互相作了个揖。底下众人都在大喊着,“打倒邪教妖女!”台上的红衣脸色不变,神情淡淡得站在原地。 大师姐举起剑,使出了门派绝学,手下毫不留情的对红衣攻去。这时有人忍不住轻呼一声,因为红衣手上没有任何武器。 大师姐攻势凌厉,一点也不因为对方手无寸铁而有所迟疑,正当众人以为邪教妖女会血溅擂台时,一声清脆的“锵”声响起。红衣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两柄短剑,剑身不过半臂长,金属的剑身泛着森冷的剑光。 大师姐心下愕然,不晓得对方的剑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对方有武器更好,她便可以放开手去打。却没想到双剑在手的红衣,根本不是她对付得了的,走了不到百招,她的长剑便被挑飞,斜斜插在不远处的地上。 至此胜负很明显了。那个门派的弟子议论纷纷,没想到大师姐竟然会输了这场比试。那个门派以剑术着称,在武林中也算排得上名号的门派了;结果她们门派中武功最高强的弟子,竟如此简单就败给了邪教妖女。 这简直像是被邪教狠狠甩了一巴掌,在场的各门各派,脸上表情都很精彩。红衣仍然面无表情,手持双剑站在台上,等着下一个挑战者。 刚才大家已经稍微见识到红衣的武功,有些自认不敌的门派自然龟缩着不出头;不过大部分的正道们,都认为自家的武功肯定打得过邪教。 一时之间竟有三个人同时跳上擂台,这时候白炎站了出来,虽然他心里也很不齿天山教,但若是他们三个男子打一个女子,就算打赢了,事后传出去正道也没脸见人了。 正当白炎还在和那三人协调时,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何必这般麻烦,黄衣、绿衣。”话音刚落,擂台上又跳上两名女子,刚好是三对三。 白炎认出声音的主人,他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一顶装饰得很华丽的轿子,就停在擂台前方不远处。他皱了皱眉,白纱之后的人影,肯定就是楚风。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望过去,在场大部分的人,竟然都不晓得这顶轿子是何时出现的。看着轿子里隐约可见的人影,大家不约而同在心里描绘着邪教魔头的样子。 既然邪教都已经增加人数,这场比试便以三对三的形式开始。正道这边有两人使剑,一人使刀,红衣三人则都是用双剑。 比试一开始,便有一个男子冲上前,试图将红衣和另外两人隔开。红衣举剑不慌不忙的应敌,将对方凌厉的招式一一接了下来。 这时另外两个男子也攻向黄衣和绿衣,一瞬间六个人便打得难分难舍。使刀的那个男子是左撇子,挥舞着手上的大刀,狠狠的劈向黄衣手中的双剑。 “锵!”一声巨响,黄衣咬牙接下这一招,虎口却被震得有些发麻,双剑险些脱手而出。耍大刀的男子见攻击有成效,抡起大刀又是一记狠劈。 “黄衣让开!”红衣突然大喝一声,黄衣有默契的退了开来,红衣在双剑上灌入真气,低喝一声硬接下大刀的下劈。 同时黄衣拦住原本和红衣对战的男子,舞动着双剑让对方有些应接不暇。另一边和绿衣对战的男子明显不敌,很快便会被打下擂台。 使刀的男子没想到红色衣服的妖女内力深厚,竟然能够面不改色的接下他的招式。原先黄色衣服的妖女内力略逊一筹,因此他的攻击招招见效;换成红衣女子,男子有些苦恼,对方的内力似乎和他不相上下。 不过他不气馁,抡起大刀又是一阵猛砍猛劈,红衣面无表情得接下招式,心里在怒骂着对方是头蛮牛!幸好她的内力和对方能够相抗衡,若是换成黄衣或绿衣,双剑恐怕早就断了。 红衣和对手僵持不下的时候,黄衣和绿衣已经打败敌手了。但是下一个对手马上就跳上台来,两人对望一眼,看来对方想让她们筋疲力尽啊。 两人使着双剑,接下新一轮的攻势,这时候红衣和对手还是打得难分难舍。眼看着黄衣和绿衣又即将把对手打下擂台时,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两粒小石子,打在两人的右手手臂上。 两人只觉手臂一酸,短剑便掉落在地,原本赢的局面,一下子就被扭转了。黄衣和绿衣咬牙用左手勉强过招,走不到几招便败下阵来。 擂台底下一片叫好声,黄衣和绿衣脸色难看的走下擂台。这时红衣的双剑也被打飞了,现场的气氛更是热烈,纷纷替台上的正道人士喝彩。 红衣三人走回轿旁,垂首站在一旁,除了红衣之外,黄衣和绿衣表情愤恨,若不是被人偷袭,她们也不会打输擂台。她们握着剑柄,眼神几欲喷火。 “邪教滚回去!” “什么东西啊!” “打输了擂台趁早认输,否则待会可是走不了……”在场其他门派的弟子,纷纷对着轿子叫嚷。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痛呼声,没多久痛呼声此起彼落,渐渐的盖过原本的欢呼叫骂声。 就在大家还搞不清楚状况时,擂台的另一端又传出惊叫声。这一次,坐在掌门位置上的某个门派掌门,眉心一点红,赫然已经断了气。 “邪教!你们竟然滥杀无辜!”白炎一见出了人命,立刻站起来怒喝道。由于新的武林盟主还没选出来,此时白炎站出来,仍然具有相当程度的威慑力。 “本座若不杀,死的就是我教弟子。”楚风淡淡得说道,卫三在心里暗自点头。他刚才也有看见,那个掌门用两粒石子偷袭黄衣和绿衣,若不是楚风后来出手,接下来石子便是射入两人的后脑。 白炎自然不信,认定是楚风想要将武林大会搅得血雨腥风,因此毫不客气的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接着在场众人也跟着怒喝,却是不敢像方才那样肆无忌惮,因为刚才人群里发出痛呼声的,都是原先辱骂邪教的。此时他们捂着脸颊,一脸痛苦样,很显然是被邪教教主给教训了。 “本座今日来,只有一个目的。”楚风淡淡得开口,明明嗓音听起来并不大声,却能压下在场所有声音,并且传出去很远。 “二十年前的楚家灭门,本座要凶手血债血偿。”楚风说完之后,现场陷入一片宁静。话语中深沉的杀意刺得大家浑身发冷,声音中含的内力也压得大家透不过气来。 “妖言惑众!”白炎第一个回过神来,怒喝了一声。接着有其他门派的门主也纷纷附和白炎的话语。这时候一道少年的嗓音突兀的响起,“教主,小容帮你手刃仇人了。” 卫三微微一愣,这声音不是白公子吗?对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下意识的望向轿子内,却发现视线被层层白纱挡住,看不清楚风的表情。 白炎听见声音也是一愣,他转头望向后方,只见白容跌跌撞撞的走来,手上和身上满是血迹。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几步向前捉住白容的手臂,疾声厉色的问道:“小师弟,师父呢?” “师父?哦,你说白沧吗?已经死了。”白容歪头想了想,笑嘻嘻得答道。白炎心一沉,艰涩得开口问道,“怎么死的?” “……秘密。”白容举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眼神里满是疯狂。白炎身形一个踉跄,门派里其他弟子赶紧上前搀扶。 白容眼神一转,看见前方的那顶轿子之后,眉眼间瞬间染上喜色,眼神发亮,嘴角带着笑容,欣喜的快步走上前去。 “教主,小容不负所托,完成任务了。”白容跪下来,语气恭敬的说道。卫三在一旁皱起眉来,这个白公子怎地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眼前的白容憔悴许多,脸颊凹陷,头发杂乱无章,甚至有些枯黄。原本明亮耀眼的容貌,此时变得暗淡无光;还因为脸颊过于消瘦,那双大眼睛反而显得太突兀,有些吓人。 坐在轿内的楚风看见对方时,也是微皱眉头,还没等他开口,心口突然一阵绞痛。他脸色冷凝的坐直起身,眼神凌厉得射向白容。 “教主……嘻嘻……蚀心蛊的滋味好受吗?”白容显然察觉了楚风的异样,突然站起身来,得意洋洋的笑着问道。 卫三在一旁心里咯噔一下,蚀心蛊?这名字怎么听都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白容竟然敢对楚风下蛊,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成功了?! 不只卫三心里震惊,楚风心下的震惊不比他少,他怎么都没想过,会栽在白容的身上。白容神经兮兮得咬着指甲,精神恍惚的说道:“教主中了蚀心蛊,但是解药死了怎么办?” “不对,解药没死,解药又活过来了!”白容猛然抬头望向卫三,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这时,周遭的正道人士已经渐渐的把轿子围起来了,他们刚才都听见了,邪教教主中了蚀心蛊。蚀心蛊,顾名思义,蛊虫以心为食,喜噬心头肉;中了蚀心蛊的人,可不能随意使用内力,否则会加速蛊虫噬咬心脏的速度。 眼下正是除掉邪教教主的好机会,任他再厉害,中了蚀心蛊也没有办法施展身手,否则便会加快死亡的速度。因此大家摩拳擦掌,将楚风的轿子给包围起来了。 “白容,本座只想知道,你是如何成功的?”楚风淡淡得开口问道。白容疯归疯,似乎对楚风的声音还有反应,乖巧的答道:“我下在卫三身上,再藉由卫三传到教主身上的。” 好吧,这下子真相大白了,卫三心想,难怪原主会在楚风的床上死掉,原来就是这个蚀心蛊在作祟;楚风则是把卫三会昏迷而且失去记忆,归咎于中了蚀心蛊的缘故。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蚀心蛊的时候,怎么解决眼前危机才是重点。卫三望着轿子后的影二等人,粗略估算了逃出生天的机率。 对方人虽然多,却非每个人都是高手,他们这边的优势在于,每个人都身手不凡。还没等对方发动攻击,卫三突然大喝一声,“上!”轿子后面的暗卫瞬间飞扑出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卫三一脚踹翻白容,钻入轿子里,一把将楚风拉出来,往背上一背,丢下一句,“捉好!”便展开轻功,歪歪斜斜的朝山下奔去。 暗卫和婢女们不用卫三交代,自然留在后面帮他们断后。卫三也没想到,暗卫和婢女会和他配合默契,他喊一声上,暗卫冲出去的同时,婢女们便帮他开了一条路。 卫三背着楚风跌跌撞撞的往山下冲,楚风愣在卫三的背上,显然没想到对方会选择背着他杀出重围。卫三背着楚风逃跑算小意思,以前特种兵的负重训练,已经让他习惯背着重物奔跑。 只是现在情况更加险峻,背后还有追杀他们的敌人。 暗卫和婢女们能拦下来的敌人有限,况且其中不乏有高手,追上他们只是时间问题。因此卫三没有选择平坦的山路,而是钻入路旁的山林里。 他将楚风放了下来,大口大口得喘着气,刚才之所以背着对方逃跑,是因为对方不能使用轻功。他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好办法,只能背了就跑。 楚风被他放下来时,显然还在愣神,他望着眼前刚毅的男子,心口突然有些发热。和刚才疼痛的感觉不同,现在左心口彷佛有一道暖流划过,让他的疼痛减缓许多。 “教主,接下来请跟着我,一个步伐一个脚印都不能错。”卫三平复了呼吸,开口说道,楚风不知对方用意,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卫三仔细观察山林里的小路,发现有一条小径似乎有猎户经常使用,因此他选择了那条小径,小心谨慎得踏在地上原有的脚印上。 楚风挑了挑眉,知道了对方的用意,步伐轻盈的跟在卫三身后。他们两个离开一阵子之后,有些正道人士追上来了。 他们望了望林里的小径,看着地上浅浅的脚印,觉得两个人的重量肯定不可能留下这么浅的印记,因此放弃小径,往前继续追去。 另一边卫三并没有直接往山下去,他刚才之所以做出往山下冲的假象,就是为了误导敌人,让敌人以为他们下山了。 结果卫三带着楚风,来到山林深处,小心谨慎的选了一个藏身处。卫三挑中一块大石底下,由于大石靠着山壁,刚好底下有一个狭小的空间,勉强能够容纳两个人。 两人钻入大石底下,缓缓的平复着呼吸,楚风这一辈子,只逃跑过两次,一次在二十年前,一次就是今天。他没想到,前后二十年,竟然是同一对父子,造成他逃跑的元凶。 卫三也没想到,前一阵子才和教主玩了一次猫捉老鼠,隔没多久,又要再玩一次。只是这一次追捕的人明显增加了,是整个武林正道,追捕他们两人。 卫三想起之前的经历,噗哧一声低低笑了出来,楚风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听见他的笑声,挑了挑嘴角说道:“没想到你挺乐观的。” “我想到上一次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时候。”卫三一时不察,话出口了才暗叫一声糟。不过楚风倒是没什么反应,沉默一瞬之后,开口说道:“胭脂水粉挺有用的。” 卫三这下子忍不住了,捂着嘴抖动着肩膀,忍笑忍得辛苦。他没想到楚风也这么幽默。不过确实,若是此时有胭脂水粉,他也能让楚风大摇大摆的从正道人士面前走过。 “你那一手挺让我惊奇的。”楚风淡淡说道,卫三微微一愣,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这还是楚风第一次在他面前,没有自称本座。 楚风感觉到他的沉默,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卫三摸摸鼻子,斟酌着语言说道:“你刚才没有自称本座,是不是我也可以不用喊你教主了?” “不喊教主你要喊什么?”楚风神色淡淡,听不出情绪,卫三摸不准他的意思,不过还是诚实的说道:“就喊楚风啊。” 楚风二字出口,卫三心里怪异的感觉更甚,突然有些窘迫,似乎喊对方的名字,是一件让人难为情的事情。他不知道,楚风心里的感觉更强烈。 听着自己的名字被卫三喊出来,让楚风感觉左心口的疼痛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酥麻,让人心里微微发痒。 由于各自的心思,两人变得越发沉默。楚风没有对于卫三直接喊他名字,表示赞同或反对;卫三也不好意思再问一次,便打算将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就在卫三努力想忘记刚才那股怪异的窘迫时,楚风淡淡得开口。语气和平时一样冷淡,说出口的话却让卫三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这下子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尴尬了,卫三有些咕哝,好好的说什么喜欢,两个大男人的,也不嫌臊得慌。他嘴上埋怨得紧,心跳却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楚风原本和缓的疼痛突然加剧。他的脸色瞬间惨白,闷哼了一声,捂着心口靠在山壁前,闭着眼努力忍住痛呼。 卫三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尴尬不尴尬了,紧张的盯着楚风,不晓得该怎么办。他根本没接触过蛊毒,也不晓得该怎么样才能帮上楚风的忙。 现在只能祈祷暗卫能找到他们,赶紧带着楚风回到天山教,或许常大夫会有办法。常大夫常常自称是神医,想必蛊毒应该难不倒他。 另一边替卫三和楚风断路的婢女们,几乎死了一大半,只剩下红衣几个人,和暗卫撑在原地。直到他们觉得卫三应该跑得够远了,才开始慢慢撤退。 正道人士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们,不过天山教的暗卫除了对上白炎之外,都还算能对付。影二伤势初愈,却也硬扛着和白炎交手。 就在他们快要全军覆没时,影一带人赶到了。之前影一被楚风派出去出任务,直到最近才回来。本来今天他负责在山下接应,不过刚才看见山上有门派的求救信号,他赶紧带人冲了上来。门派的求救信号自然是婢女们拼死放出去的,好险成功了,否则天山教的暗卫怕是大半都要折在这里了。 影一出现之后,战局不再是一面倒。虽然影二不敌白炎,但是影一的功力可是比影二还高,因此在白炎轻敌的情况下,反而被影一制伏了。 白炎被制伏之后,天道门的弟子自然都停手了,没想到其他武林正道却是不管白炎的死活,继续向其他暗卫和婢女们冲过去。 幸好其他角色影二对付起来是绰绰有余,当影二捉住第二个掌门时,正道人士才终于停了手。他们拿白炎和另一个掌门当挡箭牌,让其他暗卫和婢女们都退了个干净。 随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将白炎和掌门往不同方向推了出去,旋即转身提气狂奔,一下子便跑出去好远。 正道人士立刻追了上去,不过很明显,暗卫们的轻功技高一筹,一下子就甩掉大半的敌人。名门正派的弟子们追着追着,很快的就追丢了影一和影二的身影。 于此同时,天空开始滴滴答答下起雨来,躲在山林中大石下的两人,对望一眼开始苦笑。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透了。 小雨很快得变成倾盆大雨,楚风和卫三窝在大石下,浑身被淋的湿漉漉的。楚风由于蚀心蛊的关系,不能动用内力,只能忍着冰冷刺骨的雨水。不过卫三心想,或许他们可以趁着这场大雨,顺利逃过敌人的追捕。 第三十八章:前辈 卫三望着滂沱的大雨,回过头发现楚风脸色惨白,他凑近对方身边,握着对方的手,试着用内力帮对方弄暖和一些。 不过他还不能很好的运用内力,因此捣鼓了半天,自己急得满身汗,楚风的身子却是越来越凉。卫三看他冷的嘴唇都发紫了,浑身还不断打着冷颤,最后心一横,把人搂进怀里。 楚风现在全身心在和痛楚抗衡,除了痛就是冷,他这辈子还真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若不是为了钓出白沧,他当初不会收下白容,也不会最后只是将对方赶下山。 没想到白容竟然敢对他下蛊,楚风只要一想到这点,心里的怒气和恨意几乎喷涌而出,对天道门的恨意也达到了最顶点。 卫三感觉到对方气息的变化,赶紧开口道:“你现在不要胡思乱想,保持心情平稳比较重要。”若是动怒了,心跳会加快,也不晓得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楚风根本听不见卫三的话,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为了忍住痛,他耗费了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外界的一切声音都被他屏蔽了。 中了蚀心蛊除了不能动用内力之外,还要忍常人不能忍受的苦楚,再加上忍痛时根本注意不到周遭情况,所以若不是楚风身边有卫三,他是很难躲过正道的追捕的。 卫三皱眉查看楚风的情况,心里多少也有谱,看来白容果然狠心至极,竟然用了这样歹毒的蛊虫。话又说回来了,白容不是爱慕楚风吗?怎么舍得对他下这种蛊毒呢? 卫三想起刚才看见的白容,对方的精神状况似乎不太对劲,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若不是声音没错,乍看之下还真认不出对方是谁。 这时候他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难道白容以身养蛊?他对蛊毒不了解,只记得隐约在小说上看过,养蛊的人会用自己的鲜血喂养蛊虫,常常一喂就是七七四十九天。 卫三心想,连续一个半月的放血,也难怪白容会变成那副鬼样子。不管蛊虫怎么来的,现在最重要是趁机离开这里。若是没有下雨,他们还能躲在这里等暗卫来接应;但是下雨之后,这里的条件太差了,楚风现在有内力等于没内力,不能耗在这里。 他想了想,现在雨正大,趁着大家视线不良的时候,应该有机会逃出生天。因此他将外衫脱下来,披在楚风头上,将他上半身都罩住。 然后将楚风背了起来,咬牙一股作气冲入雨中,雨点打得人肌肤生疼,但是卫三反而在心里祈祷,希望雨势能够再大一些。 他背着楚风艰难的跑在山林中,地上泥泞不堪又湿滑,他得用十二万分的精力,稳住下盘;偏偏楚风又在他背上抽搐,楚风这一动,差一点让两人滚落到一旁的山沟。 卫三匆忙中抱住一旁的树干,勉强稳住身形。背后的楚风差一点栽了下去,吓得他赶紧蹲下来,腾出一手扶住对方。 惊险过后卫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的心脏急剧跳动,有种快跳出嗓子眼的错觉。若真摔下去,不死也去了半条命,断手或断脚是肯定的。 不过他更担心楚风,刚才那一阵抽搐,怎么想都不对劲,而且他把对方背到背上没多久,对方竟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似乎是昏了过去。 他赶紧查看一下,果然就见楚风双眼紧闭,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他一方面庆幸楚风昏过去就不用受痛苦折磨;另一方面又不晓得这样的昏迷是否正常,因此心里急躁不安。 此时大雨中从远处隐约传来人声,卫三心一凛,难道是正道搜索到这里了?他不敢再耽搁,赶紧又背起楚风,快步穿梭在山林中。 但是大雨不只阻挡了正道的追捕,也让卫三迷失了方向。大雨使得他的视线受到阻碍,再加上他对大吕山根本不熟悉,因此走着走着,周遭的树木反而越来越高大,山林也越来越密集。 卫三皱眉,看样子他根本不是下山,反而越往深山里去了。他当机立断,马上掉头往反方向走去,但是走没多久,便狐疑的停下脚步。 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原地转圈?他分明记得,没多久前才刚经过路旁那颗形状特别的大石头,可是现在怎么又看见这颗大石了? 他抿着唇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前方不远处,赫然又是那颗大石头。卫三停下脚步,眯着眼努力看清周遭环境,他对自己的方向感有自信,有没有绕圈他会不知道吗?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地方有古怪。 但是周遭只有一堆树木,这让卫三有些犯难,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鬼打墙的情况。在荒山野岭中追踪或躲藏,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但是从没遇见过,在同一个地方打转的情况。 当然以前的他手上有指北针,有地图,有充足的物资;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但是这不代表他会一再的走错路,甚至绕圈圈而不自知。 况且他走的都是直线,中途没有拐弯,山路也不是弯曲的,要在短时间内绕山一圈,也不是这么简单就办得到。而且周遭除了雨声,竟然没有任何声音。虫鸣或是风声都没了,这样的情况太诡异,让他举步维艰,他既不想停在原地,却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就在这时,一道悠扬的笛音划破雨幕,清晰得传到他耳里。 卫三瞳孔一缩,来人是高手,否则笛音怎么可能不被雨声盖住,清晰得彷佛就在他身边吹奏似的。他背着楚风,眼神警戒的望着笛音传来的方向。 “小伙子不用紧张,雨势正大,何不到寒舍避雨?”接着笛音停了,一道嗓音传来,听声音是个老者,但是声音中蕴含的内力,让卫三不敢小觑。 “不敢叨扰前辈,还望前辈指点如何下山即可。”卫三清清喉咙,拉开嗓子喊道。 “小伙子满身内力,却不知道如何运用吗?”卫三刚喊完,对方满含笑意的嗓音就传了过来,似乎很讶异卫三不用内力传音,而是扯开喉咙大喊。 对方不等卫三反应,又丢下一句,“你可以淋雨,但是你背上那个人再淋下去,命就没了。”卫三闻言心下一凛,开口问道:“前辈懂医术?” “我不懂医术,但是我懂蛊毒。”嗓音淡淡得说道,似乎还隐隐叹息了一声。卫三一听精神一振,马上朝着嗓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卫三倒是不担心,对方是想将他们引诱过去,毕竟对方的武功显然比他还高,若是想对他们不利,不用先用笛音提醒,直接出手即可。况且对方还没见到楚风,就知道他身中蛊毒,或许对方真有能耐也说不一定。 再说他们也实在需要避雨的地方,顺便躲避正道的追捕,所以这个神秘人出现的时机刚好,虽然有些诡异,却是及时救了卫三他们。 卫三迈出步伐之后,笛音又出现了,他跟着笛音指引的方向,走没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周遭的树木都不见了,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落在一片花海中。 他小心翼翼得走在小路上,顺着小路来到尽头的竹屋,竹屋的门扉紧闭,卫三站在门口,高声喊道:“前辈,在下卫三。”话音刚落,竹屋的门便打开了。 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童,绑着一束冲天辫,笑脸可掬的站在门后,“快请进来歇着吧,师父还在闭关。” “小兄弟你好,打扰了。”卫三见对方年纪小小,谈吐却很老成,心里虽然有些好笑,口里却郑重的说道。 “我是小青,不用喊什么小兄弟,怪别扭的。”小童笑着说道,卫三从善如流的喊了句,“麻烦你了,小青。” “不麻烦,你快把那人放在床上吧,师父说了,得赶紧让他暖和起来,否则蛊虫破胸而出,他就救不回来了。”小青引着卫三来到床榻边。 床上已经放着一套干净的衣物,卫三赶紧把楚风身上的湿衣服脱掉,然后拿起枕边的一块干布,快速的帮他把身子擦干了,再套上干净的衣服。忙完之后,他自己也是满头大汗,仔细一瞧,脸上和耳根子还有些发红。 小青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看见他的神色,很疑惑的问道:“卫大哥没事吧?看你满脸通红,莫不是发热了?” “咳咳,我没事。”卫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了,咳了几声,尴尬的开口说道。小青将手上的药碗递给他,“赶紧让他喝了吧,记住,一定要全喝完。”吩咐完之后,小青便又退了出去。 卫三接过药碗,有些为难的望着昏迷的楚风,上前摇了摇对方,对方却丝毫没有反应。卫三只得先把碗摆在床边,将对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将碗递到对方唇边。 可想而知,昏迷的楚风怎么可能会喝药,卫三喂了几次都没成功,苦思了一会之后,扶着楚风躺好,咕哝着说道:“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亲,亲了也不会少一块肉。” 他拿起碗,喝了一大口之后,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唇覆在楚风的唇上,右手捏住对方的下巴,让对方张开口之后,小心得将口里的药汁渡了过去。 好不容易喂完一口,卫三吐了一大口气,皱眉想着,这药可真苦。接着又喝了一大口,如法炮制的用同样方式喂给了楚风。 重复几次之后,终于剩下最后一小口,卫三含着药汁,覆上对方的唇,却没有发现,对方的手指头正在微微抽动。 他将药汁渡过去之后,停留了一会,等到确认对方都咽了下去,正想离开时,一条温热猛然窜入自己的口里。卫三微微一愣,抬眼向上看去,就对上楚风笑意盎然的双眸。 他没想到楚风这么快就醒了,还在惊叹那碗药的药效时,楚风已经伸手揽住他,让两人的上半身紧密贴合。他回过神来,正想挣脱,却瞥见楚风惨白的脸色,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软。 “卫三……”楚风吻够了,才松开他的唇瓣,用唇轻轻摩娑着他的脸颊,似叹息似呢喃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卫三只觉得,一股酥麻瞬间从脊背窜起,他没有想到,楚风会用这样的语调,亲昵的呼唤着他的名字,让他几乎招架不住。 “你应该多休息。”他赶紧挣脱对方,坐起身来,极力保持平静的说道。楚风也不恼怒他的反抗,只是噙着笑意望着他。 “色字头上一把刀,看来小伙子连命都不要了。”突然老者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卫三回头一看,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门口。 “前辈,多谢您的出手相助。”卫三赶紧作揖行礼,心里却有些震惊对方的面容。男子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为何嗓音听起来粗哑苍老? 楚风坐起身来眯起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男子发现他的目光,笑着说道:“多年未见,楚家小子倒是一次比一次狼狈。” 楚风瞪大双眼,脑中灵光一闪,已是记起了对方,开口说道:“原来是前辈,只是前辈您的声音……”白衣男子淡淡得说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卫三没想到,楚风和对方是旧识,如此一来更好办了,对方肯定不会加害于他们,还会帮楚风解蛊毒。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会让他碰上这位前辈,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是谁人这样狠心,竟然对你下了蚀心蛊。”白衣男子走到床榻边,示意楚风伸手让他把脉,把完脉之后,男子面沉如水,语气森然得问道。 “白容。”楚风淡淡得回答,男子瞳孔一缩,语气有些急促,“白?难道和白沧有关?”楚风微微点头,男子眼神闪过一丝恨意,随即狐疑得问道:“你怎会没有防备?” 楚风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防白容防得紧,却没想到白容会透过卫三对他下蛊,他抿着唇,干脆不开口。 男子看他的神色,微微眯起眼,瞥见卫三之后,神色一顿,厉声喝道:“楚风!你身上背负着楚家血债,竟还有心思风花雪月!” 卫三也是无比的尴尬,当时白容的话他也有听见,知道是因为楚风和他发生关系,才会让白容得逞;若是楚风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也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了。 “前辈,当年你救了本座,自是本座的恩人,但就算是恩人,也没有置喙本座的权利。”楚风垂下眼睑,淡淡得说道。纵使他无法动用内力,周身的气势还是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白衣男子神色一僵,显然没想到楚风会用如此的态度对待他,卫三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就怕前辈一怒之下,对楚风的蛊毒袖手旁观。 正当气氛凝重,双方都沉默不语时,小青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他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师父您和客人吵起来了吗?” 白衣男子瞪了小青一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卫三有些担忧,就怕前辈一去不回,楚风身上的蛊毒可怎么办才好。小青倒是笑着安慰道:“别怕,师父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明日就没事了。” “楚风,对方好歹是前辈,还能替你解蛊毒,你也别端着教主架子,冲着他年纪比我们都大,客气一点还是应该的。”卫三忍不住,对着楚风就是一阵念叨。 楚风很是讶异,卫三似乎改变了对他的态度,但是看对方一副不自知的模样,他心里觉得好笑之余,也不打算戳破这一切。看在卫三对他卸下心防的份儿上,他可以给那个啰嗦的前辈一些好脸色。 小青将托盘上的饭菜摆在桌上,对他们说道:“粗茶淡饭,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卫三看着还算丰盛的菜肴,赶紧说道:“可以了,多谢小青。” 小青离开之后,楚风仍然赖在床上,卫三坐在桌旁,狐疑得问道:“你肚子不饿吗?”楚风瞥了他一眼,懒懒得说道:“饿。” “那你还不来吃饭。”卫三有些无言,喊饿的人还赖在床上,真是没有饿死的人,只有懒死的人。他拿起碗筷,正要大快朵颐时,楚风幽幽的说道:“我全身无力。” 卫三夹菜的动作一顿,想起先前楚风受尽折磨的样子,无奈得叹了一口气,放下自己的碗筷,端起另一个饭碗,夹了一些菜之后,认命的走向床边。 楚风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能有这样的效果,他原本以为可能要连哄带骗,才能说动卫三喂他吃饭,看来对方比他想象中的更容易心软。 卫三坐在床边,一汤匙一汤匙耐心的喂楚风吃饭,楚风享受着卫三的服侍之余,心里也是有些懊恼。他说全身无力可不是骗人的,先前那一阵疼痛,确实让他吃尽了苦头。 醒过来之后,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要下床却发现双腿有些发软,这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感受,心里感到挫折,便想着折腾卫三,让对方和自己一起不好受。 卫三可不晓得楚风的想法,只是因为对方先前的惨样,让他不自觉的心软。再说对方现在是病人,病人最大,只是喂一顿饭,他还是做得到的。 等到楚风吃饱了之后,卫三才回到桌旁开始吃饭。楚风本想继续折腾对方,但是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模样,想起一路上都是对方背着自己逃跑,想要使唤他的心思就变淡了。 等到卫三也填饱了肚子之后,小青刚好又把药拿来了。这一次因为楚风清醒着,所以不用口对口的喂药,但是由于楚风嚷着没力气,最后还是由卫三一汤匙一汤匙的喂给楚风。 看着楚风面不改色的喝药,卫三口里开始发苦,这样一汤匙一汤匙的喝,亏楚风忍耐得了,要换做他,一口气直接喝完多好。 喝完药之后,卫三将桌上收拾一番,端着托盘走出去。楚风看着对方离开之后,立刻皱着一张脸,跳下床几步窜到桌旁,咕噜咕噜喝了好几杯茶,才总算冲淡口中的苦味。 他怀疑白衣男子故意整他,药汁苦得和黄连有得比,他吐了吐舌头,呸呸几声走回床边。还没等他躺好,身后便传来白衣男子的嗓音。 “多年未见你倒是变娇贵了,连吃饭喝药都要人喂。”男子戏谑的说道,楚风懒得理他,爬上床去,淡淡得说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说你也搞得太复杂了吧,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男子倚靠在门边,很是不解。刚才楚风对他使眼色,他便配合着演了一出戏,回头想想,实在搞不懂对方在玩什么把戏。 “本座自有本座的用意。”楚风淡淡说道,爬上床躺了下来,男子自觉碰了一鼻子灰,翻了翻白眼,开口说道:“得,好心还被你当成了驴肝肺。” “碰见你是意外,你隐居已久,就别介入了。”楚风闭上眼,轻声开口。男子瞳孔一缩,神色有些涩然,过了一会之后,才开口说道:“不是意外。” “什么意思?”楚风睁开眼,眼神凌厉得射向男子。男子缓缓说道:“大吕山举办武林大会的消息这么大,你以为我会不知道?” 楚风一愣,知道了男子的意思,看来对方一路尾随在他们身后,不是卫三闯入了他的阵法,是他布了阵法等卫三闯入。 “当初本座送你离开,就是不想你卷入这些纷争,你又何必还要出山?”楚风拧眉说道。男子没有回答,眼神幽幽的望着远方。 “当初我带你离开楚家,就已经注定了会被卷入这一切。”男子回过头来,惨淡的微微一笑。楚风默不作声,许久后才说道:“为了小青,你得多保重自己的性命。” “……很像吗?”男子叹息了一声,就知道瞒不过楚风的眼睛。楚风淡淡得说道:“不是很像,但是你别忘了,楚家人小时候都长的一个样,我就算看不出他像你,也不至于认不出楚家的样貌。” 第三十九章:解蛊的方法 卫三回来的时候,白衣男子已经离开了,他进了屋后,看见楚风和衣躺在床上,眼睛闭着,不晓得是已经睡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他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到床边观察楚风的神色,好在已经不像之前惨白,他轻吁一口气,下一瞬手腕一阵温热。 “叹什么气,上来。”楚风虽然闭着眼,却还是准确无误的捉住他的手,卫三没有挣动,被他一拉就扑到了床上。 “你刚沐浴了?”楚风闻到卫三身上清爽的味道,张开眼睛问道。卫三点点头,他刚把空碗拿出去后,顺便问了小青洗澡的地方,然后将自己收拾干净了。 “上来。”楚风又闭上眼重复了一次,卫三怕他动气,赶紧上床躺在他身边。不远处桌上的烛火微微跳动,卫三躺在外侧,望着烛火有些愣神。 “把烛火灭了。”楚风淡淡说道,卫三正要起身时,就被楚风阻止了,“下床做什么,你的内力好看用的?”他很久以前就发现了,卫三似乎常常忘记有内力这一回事。 一身浑厚的内力,对卫三来说,就像虚设的一样。他心里虽然疑惑卫三的表现,却也打算教导对方如何运用;否则若是遇上敌人,他们两个只有待宰的份儿了。 接着楚风便开始细细教导卫三,虽然他自己的内力不能动用,却不妨碍他指导卫三。卫三按照楚风所说的方式调节呼吸,然后跟着念了一段口诀,运转着体内的内力。 等到内力走了周身几圈之后,他才慢慢收功,然后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楚风躺在一旁默不作声,心里还在疑惑自己的冲动,他刚才竟把楚家不外传的心法,教给了卫三。 “现在,将内力凝聚在一指上,化虚为刃,射向烛芯。”楚风按捺下其他思绪,又开始专心教导卫三。卫三照着做,感受到一股力量,渐渐凝聚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 然后他举起手,弹指射向烛芯,“噗滋”一声轻响,烛火便灭了,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对于卫三来说,第一次使用内力熄灭烛火,是非常新奇的体验。 武功或是内力对他这个现代人来说,都太过于遥远,没想到一朝穿越,竟也能让他体会一把,弹指神功的威力。原来电视剧里演的,手指轻弹就能熄灭烛火不是假的。 房间陷入黑暗之后,感官便灵敏了起来,他可以听见他和楚风的呼吸声,甚至是对方的心跳声。他有些疑惑,自己的耳力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好了? 以前他虽然也会练功,却没有配合心法,只是让内力顺着周身走几圈,这样的练功方式是最基本的,效果和速度也是最慢的。修练内力往往需要搭配心法,好的武功心法,能让内力快速增长。 楚家不外传的心法,自然是上等的心法,卫三背了口诀,又按照楚风所教导的方式运转内力,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修炼楚家心法了。 其实卫三的耳力也不是突然变好了,只是他以前不知道妥善运用内力,把自己搞得和普通人差不多,一点都不像是有武功在身;现在开始修练楚家心法,内力不再只是累积在丹田里毫无作用,而是大大得提升了身体各方面的素质。 楚风倒是没想到,卫三这么适合修练他楚家的心法,一开始虽说是冲动教给了对方,但是能不能继续修练下去,也要看根基和机缘的。看来对方的根骨很适合修练楚家的武功,楚风暗自点头,打算日后将鹰爪功也传给对方。 虽然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在意,卫三原本的身分,但是既然对方没有了以前的记忆,那么他这一辈子就只能是他的卫三。 他想起自己日前所说的,只要对方一日是卫三,那么他就会护着他一日。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楚风还不曾对任何人做过如此的允诺,既然当时卫三应下了,就再没反悔的余地。 隔日一早,卫三一起来便按照楚风的教导,修练了一个时辰的楚家心法。等到他收功睁开眼睛的时候,被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吓了一跳。 他环顾一周,却没看见楚风,白衣男子笑着开口,“你的心法谁教你的?”卫三据实以告,男子挑了挑眉,又问,“你只是他的贴身侍卫,怎么能直呼他的名讳呢?” “教主大人大量,不计较称呼。”卫三淡淡得回答,男子摸摸下巴,显然对于卫三的回答不太满意。 “前辈是否有看见教主?”卫三开口询问,男子瞥了他一眼说道:“在解毒。”卫三听了放下心来,看来这个男子果然有办法解楚风身上的蛊毒。 “不过解毒需要你的帮忙。”男子顿了顿,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先别急着答应,你听完之后,再决定也不迟。” 听见男子这么说,卫三原本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男子却没有马上开口,只是眯着眼望向窗外。卫三也不心急,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候。 “蚀心蛊分为母蛊和子蛊,一开始子蛊入体,潜伏在心头上,若没有母蛊发动,子蛊对人体无害。”男子缓缓说道。这也解了卫三之前的疑惑,按理来说,楚风中了蛊毒也有一段时日了,为何会直到昨日才发病,原来是没有被发动。 “母蛊和子蛊的距离要够近,才有办法发动。”卫三听了之后心下了然,看来昨日白容扑到轿子前,就是为了靠近楚风,好发动他体内的蛊毒。 “另外,子蛊入体之后,母蛊若没有足够的力量,很快就会死亡,所以下蛊之人,必须持续用鲜血喂养母蛊,直到确定子蛊发动。”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白容的憔悴了,卫三先前的推断没有错,只是顺序有些不一样。白容是下了蛊之后,为了不让母蛊死掉,才会开始喂养鲜血。不过还有一点很疑惑,白容是如何将蛊下到他身上的? “前辈,下蛊之人说,教主是经由我,才中了蛊毒……”卫三迟疑的开口,还没说完,便被男子打断了,“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忙。” “蚀心蛊的子蛊可借由肌肤之亲,传到他人身上。”男子一说完,卫三明显愣住了,难道原主和白容发生过关系?否则原主怎么会中了蚀心蛊。 “你别担心,子蛊第一次入人体,只需下在饮食里,让你吃下去即可,之后想再传给他人,才需要藉由肌肤之亲。”男子一看卫三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开口解释道。 卫三这才放下心来,否则只要一想到,这具身体曾经和白容发生过什么,就让他心里膈应的很。话又说回来了,白容为什么要透过他,对楚风下蛊毒?他完全可以下在自己身上,过给楚风就行了啊。 卫三很疑惑,白容以前可是楚风的男宠,应该很多机会才是,何必冒着风险,下在原主的身上?而且他又怎么肯定,楚风一定会和原主发生关系? “那么,我能帮上什么忙?”卫三暂时压下其他疑惑,开口问道。男子淡淡瞥了他一眼,开口说道:“由于子蛊曾寄宿在你体内,用你的血和心头肉,可以引出蛊虫。” 卫三眉角一跳,开口问道:“要多少血?” “每日三大碗,连续七七四十九天。” “要如何取我的心头肉?” “开膛破胸。”男子说完,卫三不再开口,面无表情坐在位子上。男子也不催促,坐在一旁继续望向窗外,等着卫三做决定。 “若没有我的帮助,要如何解蛊毒?”过了许久,卫三才又开口问道。 “直接破开楚风的胸膛,切开心口,取出子蛊。”男子面不改色的说道,彷佛他要破开的,只是一只鸡的胸膛。 “是不是风险很大?”卫三问道,男子点点头,“用你的血和心头肉,可以引子蛊钻出体外。若是直接破胸,会加速子蛊噬咬心口的速度,只要稍有差池,楚风便会丧命。” 卫三皱眉沉思,这是一个很难决定的选择,帮还是不帮?若只是放血,卫三二话不说,肯定马上答应;但是现在是要剖开左胸膛,取出他的心头肉,怎么想都很不安全。 先不论心脏切了一小块的后遗症,或是可不可行。搁在现代,剖胸都是个大手术,何况他现在还是在医疗非常落后的古代,他不晓得前辈这一刀下去之后,他还能不能见到隔日的太阳。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楚风还能撑一段时间。”男子说完之后,便离开了,剩下卫三一个人坐在屋内,犹豫不决。 男子来到竹屋后面,原来竹屋后面还有其他的屋子,是男子和小青的住处。他进了其中一间屋子,楚风正坐在里面,身上扎满了银针。 “师父。”小青守在一旁,看见男子回来了,替他倒了一杯茶。 “他的情况怎么样?”男子接过茶杯,啜了一口后开口问道。 “暂时压制住蛊毒了,幸好子蛊昨日才刚被发动,还不是很活跃。”小青开口说道,男子点点头,“你守着他,有任何动静马上通知我。” “我知道了。”小青点点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男子笑着摸摸他的发顶,想起昨晚和楚风的对话,心里不免得有些叹息。 小青不晓得自己的身世,他也没有告诉对方,毕竟小青今年才七岁,知道那些对他来说还太早了。当年他带着楚风和自己的妻子连夜离开楚家,避过了那一场祸事。 只是在逃亡途中,妻子伤了身体,之后便一直卧病在床,最后生下小青没多久,便撒手人寰,留下一个稚子让他扶养。所以楚家除了楚风之外,就剩下他和小青。 当年江湖上盛传,楚家野心勃勃,图谋不轨,勾结天山教意欲一统江湖,引起武林公愤,才有后来的武林盟主率领其他门派,一夜之间灭掉楚家。 其实是因为楚家的家主和天山教的教主相识,再加上楚家绝学威力惊人,若是放任楚家坐大,以后江湖上哪里还有天道门或是其他门派立足之地。因此天道门一不做二不休,先发制人,把脏水往楚家身上泼。 他们还派出许多弟子假扮天山教的教众,干下许多伤天害理的恶事,让武林中人对天山教的印象便是邪教恶徒;又连夜灭了几个门派,栽赃到楚家和天山教的头上。 一夜之间楚家和天山教沦为穷凶恶极的匪徒,天道门打火趁热,趁机除掉了楚家,本想一鼓作气连天山教一并给除了,却是找不到天山教真正的位置。 由于楚家家主以前有恩于天山教的教主,所以当男子带着妻子和楚风投靠天山教时,教主二话不说便收留了他们。直到楚风接任了教主之位,没多久他便将男子和他的妻子送下山去。 结果男子的妻子没有撑多久,替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之后,便离开了他们身边。时间过的很快,小青今年都七岁了,他妻子也离开了七年了。 男子想,自从离开了楚家,他都快忘了自己叫做什么。但是看见楚风之后,往日的一切历历在目,他发现,他心里深处对正道的恨,一点都没有随着时间消失,而是越来越强烈。 ****** 影一和影二脱身之后,马上到山脚下和其他暗卫会合,婢女们只剩下红衣三人。可是先行抵达山脚下的暗卫们却说,没有见到教主和卫三。 影一和影二立刻又回到山林里,但是因为雨势太大,很难找出教主和卫三的行踪。与此同时,他们还得小心避开也在搜山的正道人士。 大雨阻碍了两方人马的搜索行动,没多久正道人士便先撤退了,只剩下影一和影二带着一些暗卫,继续穿梭在大雨中。 找了许久,还是无功而返,不过至少他们确定了,教主没有落在敌人之手。影一和影二让大部分的暗卫先行离开,别聚在山脚下引人注目,若是他们有了教主行踪,会用暗卫特有的信号放出通知。 暗卫们收到命令,便各自散开,大吕山一下子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不再时不时有人飞速穿梭在山林小道上,山脚下也不再发生打斗场面。 由于大雨的关系,武林大会也被迫暂时中止,白炎吩咐门下弟子,将其他正道人士带到客房安顿好;他自己则是捉着白容,走向师父隐居的院落。 走进师父的院子,白炎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他脸色难看的继续走向师父的房前。来到房门前,就见房门半掩着,他伸手推开了门扉,房间里面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血人。 “小师弟!你竟然如此狠心,下这样的毒手!”白炎不敢置信的怒喝道,眼里脸上都是悲痛,被他捉着的白容此时异常乖巧,不挣扎也不开口。 “小师弟,你到底怎么了?怎会变成这副模样?”白炎痛心疾首的说道,他望着眼前呆愣愣的白容,不敢相信竟然是他将师父给杀害了。 白容回来的当天,白炎就对他的憔悴很是震惊,才会委婉的问他是否需要帮忙,由于对方的样子实在太落魄了,他还以为对方因为任务的关系,受尽折磨。 但是没想到,对方的精神状况似乎不太对劲,他应该早一点发现的,竟然还让他和师父独处了这么久。难怪他一直见不到师父,看来是白容故意不让他见。 白炎环顾一周,却没发现哑仆的人影,他将白容丢在原地,转身往哑仆的房间走去。白容被他点了周身大穴,丝毫不能动弹,所以他很放心得离开。 没想到哑仆的房间也是空无一人,白炎将整个院落找遍了,也没发现哑仆的人影。他疑惑不已的走回师父房前,却惊愕的发现,本该站在原地的白容,竟然不见了! 白炎略一思索,便猜到应该是哑仆把人带走了,如此一来,哑仆就是白容的帮凶了。他冷着脸离开院落,将院子的大门关上,不许任何人靠近。 其他弟子先前也都有看见白容的模样,更有听见他和白炎的对话,因此大家对于师父的生死,多少也是心中有数;现在大师兄又不许任何人靠近师父的院落,更是让大家确信,师父已经死了。 虽然天道门的上任门主白沧已经不管事了,但是他是门下弟子的师父,因此白沧身亡的消息还是引起了门下弟子的恐慌,白容弑父的传言也在天道门内不胫而走。不多时竟连暂住在客房内的武林正道们都知晓了。 当日白容一身血迹出现在众人面前,离的远一些的人,没听见他和白炎的对话,只是猜测天道门里有内哄,现在才知道,竟然是上任盟主被杀身亡。 如此一来,天道们出了这样的丑事,更是不可能再让白炎担任武林盟主了,因此众人虽住在天道门内,对其门下弟子的态度却非常冷淡,隐隐有划清界限的感觉。 天道门的弟子们心里也不好受,他们门派内出了这样一个孽徒,竟然杀父弑师,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使得天道门的声望就此受了影响。 隔日大雨停了之后,武林大会继续进行,许多门派摩拳擦掌,纷纷想要打赢擂台赛,好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原本天道门的弟子也会参加,却因为出了白容一事,被取消了资格。 正当其他正派们,以为盟主之位即将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时,正气门的门主竟然跳了出来。正气门一开始时,还一副凛然正气的模样,说要将机会让给其他后起新秀;如今门主都跳出来了,算个什么事儿?! 正气门的门主武功自然不弱,在江湖上没有前五也有前十,他一上台,其他门派的弟子怎么敢跳上去,有些门派就连掌门也不敢轻易应战。 白炎看见正气门门主上去时,脸色也闪过一丝阴郁,他没想到正气门这么快就露出野心了,想必是看天道门失去资格了,以为无人能再与他们抗衡。 白炎还少算了一个原因,正气门的门主之所以跳上擂台,除了天道门被取消资格之外,便是因为白沧的去世。白沧一死,白炎无法参赛,盟主之位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资格担任? 因此正气门的门主信心十足的跳上擂台,他傲然的巡视一圈,果然没有人敢上台。正当他洋洋得意,等着拿下盟主之位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窜了上来。 “请多指教。”眼前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开口却是一副嘶哑苍老的嗓音,正气门门主挑了挑眉,“阁下师从何处?” “家师只是无名小辈。”男子淡淡的说道,旁边众人议论纷纷,不晓得这个人是打哪儿来的,怎么就敢跳上去挑战正气门门主。 白炎也是一脸疑惑,他从未见过眼前的男子,但是对方刚才上台露的那一手轻功,却不在他之下,难道是不世出的高手? 不管怎么样,只要打赢了擂台,就是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因此正气门的门主也没有理由让对方下台,既然对方想打,他奉陪便是。 两人先礼后兵,作揖行礼之后,白衣男子首先进攻。他并没有使用兵器,而是使的一套掌法,正气门的门主微微皱眉,抬掌相迎。 没多久,男子竟然换成了拳法;又过了百招,男子突然一改原本温和的攻势,五指屈成爪,凌厉得袭向对方的脖颈。 正气门门主眼神一凛,脱口而出,“鹰爪功。”男子勾起唇角一笑,“你果然也认得。”随后突然收势往后一跃,和对方分站擂台的两边。 “正气门门主,三个月之后,天山教必取你性命。”男子说完,又是往后一跃,足尖轻点,几个起落之后,身影已经消失在众人面前。 正气门门主愣在台上,底下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大家都听见了,天山教对正气门下战帖,说是三个月之后,要取人门主的性命呢。 这样张狂的宣言,莫不是天山教教主身上的蛊毒已解?昨日大家还在围捕天山教的教主,今日却被对方的人当众挑衅,这让在场所有正道人士的脸色,都显得有些难看。 第四十章:蚀心蛊 白衣男子离开之后,擂台赛并没有继续进行,因为白炎跳了出来,义正词严的鼓吹大家,希望大家先把精力和重点放在搜索邪教教主上面,武林盟主可以事后再选。 这时候正道倒是团结起来了,认为白炎说的有道理,邪教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扬言要取正气门门主的性命,这是不把其他门派放在眼里吗?因此被白炎一激,立刻投身到搜山的工作当中。 不过正气门和有些门派则是颇有微词,不选出一个武林盟主,谁来指挥大局?遇到突发状况时,难道要各门派各自为政,乱成一团吗? 其他原本没意见的门派听了,也觉得没一个主事的,不算个事儿;白炎只是前任盟主,再加上天道门出了那样的丑事,所以许多门派已经不太服他了。最后在大家的商议之下,推派出几个较有声望的掌门,和白炎一起担任临时的盟主。 临时的盟主有五人,除了白炎和正气门的门主之外,另外三个掌门也是大门派的掌门,说起话来也颇有份量。此时他们五人正在讨论着要兵分三路,彻底搜索整座大吕山。 另一方面,白炎则秘密派出门下弟子,除了追捕邪教教主之外,他们还必须把哑仆和白容捉回来。白容犯下如此错事,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很快的,整个武林都动了起来,正道们开始把许多人力投进大吕山,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邪教教主给挖出来。…… 不管外面如何的血雨腥风,竹屋这里都像是世外桃源,宁静没有纷争。卫三和楚风已经在这里待了几日,但是卫三却还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思考了这么多天,他还是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放血救人。 男子也果真像他所说的,一点都不急,那一日谈话之后,就再也不曾出现在卫三面前,就连楚风也一并消失了。卫三从小青那里得知,楚风每天都要接受施针治疗,压制蛊毒的活跃。 而且针一扎就要扎满十个时辰,对于不能使用内力的楚风来说,是很辛苦的疗程。所以往往施针结束,楚风也累得瘫在床上,动也不能动。 因此他干脆在治疗的竹屋住了下来,再没回到原本那一间竹屋,卫三当然见不着他。原本卫三听说了,想去看望对方,却被小青阻止了。 “你中过蛊毒,身上有残留的毒性,若是靠得太近,会刺激到蛊虫。”小青解释道,卫三顿时一愣,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之前会这么难过,都是因为我在他身边?” “是也不是。”小青摇头晃脑的卖关子,卫三脸色难看得催促对方说清楚。小青喝了杯茶润润喉,才继续说道:“子蛊发动之后,会开始慢慢的啮咬心头,此时会感到些微疼痛,却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可是,他那日明明……”卫三想起楚风初次发作那日,明明整个人痛的脸色发白,还直冒冷汗,一点都不像是些微的疼痛啊。 “我话还没说完呢,急啥。”小青给了他一个白眼,才又说道:“因为你在旁边,子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因此加快了啮咬的速度,想早一点破胸而出,回到你身上。” 卫三顿觉有些毛骨悚然,那条虫想回到自己身上?小青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和师父猜测,子蛊应该在你身上寄宿了很长的时间,才会对你的气息这般熟稔。” 卫三此时恨不得白容就站在他面前,他好把那条破虫塞进对方的嘴里。听小青的意思,他推测原主大概一到天山教,就被白容下蛊了……又或者下蛊的其实是黄齐? 他不觉得原主会对白容没有防备,比起白容,应该是黄齐更容易取得原主的信任才是。毕竟黄齐也是王爷派到天山教的卧底,在身份上,他们是相同的;在处境上,他们还得互相帮助。 若是黄齐下的手那就说得通了,毕竟黄齐当初的工作之一,就是帮教主安排侍寝的人选。又或许白容和黄齐连手,对楚风全部的男宠和侍妾都下了蛊也说不一定。 与其猜测楚风会碰谁,那还不如全都下了蛊,只要楚风碰了任何一个人,肯定中招。卫三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只是想通了的同时,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若是楚风的男宠和侍妾都被下了蛊,但是他身上的蛊虫却是自己传给他的,是不是代表,楚风以前没有碰过别人,至少,没和其他人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难道他以前的那些个男宠和侍妾,都是摆设用的? 卫三不晓得自己猜对了,楚风虽然有很多男宠和侍妾,但是大多都是摆着好看用的,喝酒时让他们来跳跳舞、助助兴,也算赏心悦目;不然就是宴席时,赏给立了功的属下用的。 楚风有需要时,便让人用手或用嘴服侍出来,他自己确实不曾碰过他们。而且他的规矩良多,男宠或侍妾服侍他之前,得净口净手,还不许乱碰他身上其他部位。 服侍过他的人,都以为只有自已没被他碰过,出了楚风的房间,为了不让人看扁了,自然不会说出实情,反而在其他男宠或侍妾面前装腔作势,做出承欢过后,极受宠爱的媚态。 也因为这样,男宠或侍妾们当中,只有白容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真正爬上楚风的床。直到卫三的出现,他发现子蛊成功下到楚风身上之后,对卫三的嫉妒达到了最顶点。 子蛊过到了楚风身上,表示卫三和楚风发生了肌肤之亲,白容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心里的愤恨和嫉妒便停不下来。他陪在楚风身边这么久,都没办法让楚风碰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爬上了楚风的床。 由于白容对卫三的憎恶,才有后来针对卫三的流言,没想到他虚张声势的后果,就是被楚风给送下山去。不过因为楚风把白容送离了眼前,才会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内发现,白容异常的虚弱和憔悴。 卫三没有想到,楚风在他之前,竟然没碰过其他人。他不知道的是,他穿过来的时间刚好,楚风那时候,才刚进入卫三的身体,根本还没有其他动作。 楚风就是奇怪,他才刚进去,身下的人瞬间就像是没了气息,正当他想退出来时,人又醒了过来,还敢对他出手。因此他顿时把刚才心里的异样抛在脑后,开始折腾身下的人。 所以说,从一开始,和楚风发生关系的,都是后来的卫三,原主顶多感到身下和心口一阵剧痛,就到地府报到了。 小青和卫三说完话,便回到楚风的屋子里,里面楚风和白衣男子面对面坐在床榻上,男子正在帮楚风施针。 “都告诉他了?”男子问道,小青点点头,“嗯,一切都按照师父所说的。”男子点点头,然后望着楚风,“卫三的来历有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只是卫三。”楚风闭着眼,淡淡得开口说道。 “你要搞清楚,卫三这个人太古怪了,蚀心蛊的子蛊没有发动,对人体是无害没错,但只要一经由肌肤相亲,传到他人身上,带蛊之人必死无疑,可是你看看,他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还能背着你逃跑,怎么想都不对劲!”男子有些激动的说道。 “你又怎么能确定,带蛊之人必死无疑?关于蚀心蛊的一切,一直都是口耳相传,并没有详细的文字记载,若是前人说错了呢?”楚风睁开眼,语气还是一如以往的平淡。 “你别忘了,我对蛊毒颇有研究,我曾在某本书上看过蚀心蛊的记载,否则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蚀心蛊的解法?”男子皱眉说道。 “那本书上也写了带蛊之人必死无疑?”楚风挑了挑眉,男子这时迟疑了,“是没有明确写出来,但是……” “那不就行了,肯定是前人误传了,否则若像你说的,卫三早该死在本座的床上,如何还能活生生的站在我们面前。”楚风说完便又闭上了眼。 只是楚风面上不显,却突然想起他和卫三的第一次,因为卫三的长相很合他的胃口,再加上对方还主动勾引挑逗他,他便顺水推舟把对方带上了床。 没想到才刚进去,那人就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时,眼中竟闪烁着屈辱和不可置信,接着就是对他出手。当时楚风是觉得对方不识好歹,明明是对方主动,结果搞得像是他强迫了对方一样。 本来想杀了对方,却莫名得觉得那双眸子,和先前装满谄媚时不一样,让他生出一丝兴趣;因此他松了手,放对方一马,草草结束那一场欢爱之后,他就把人忘在脑后了。 只是隔日暗卫来报,白容的举动有异常,而且似乎对卫三过于在意,因此为了摸清白容的打算,他把人调到自己的院落。果然,白容急匆匆得来找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将卫三要过去。 楚风怎么可能把人给他,他不仅把卫三留了下来,还故意把对方调进小楼,守在他的房门前,他倒想看看,白容在玩什么把戏。 没想到白容还没露出马脚,卫三的表现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对方一副淡然的模样,和以前时时透着谄媚劲儿的样子大不相同。他不得不承认,这样子的卫三,比之前虚伪的模样更合他意。 暗中注意了几天,发现那个人竟想逃跑,楚风暗自好笑,却在观察时发现,对方的身手大大的退步了,连轻功都用得这样别脚。 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感觉,现在的卫三,和以前那个完全不一样,说是两个人都不为过。直到他故意让卫三逃脱,在追捕的过程中,他对卫三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再加上发现了对方没有以前的记忆,更是让他无比满意。 他想,对方一直保持这个模样,才是他想要的卫三,他甚至在心里深处期望过,对方永远都不要恢复记忆。就在这时,白衣男子却说,带蛊之人必死无疑。 楚风初听见之时,立刻嗤之以鼻,真是笑话,难道卫三死没死,他会不知道吗?可是随着他将过去回想一遍,心里渐渐生出一个异常荒谬的猜测。 但是他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卫三只能是他的卫三,不管他是不是原本的卫三,都不重要。 男子自然不晓得楚风的心思,他也不敢肯定的说,带蛊之人一定会死。毕竟就像楚风说的,书籍上没有详细记载,无缘无故咒人家死,也不是什么好话,便就此揭过,不再提起。 不过不管卫三死不死,楚风再不赶快解蛊,就肯定会死。因此又过了三日,男子再度出现在卫三的竹屋前,还没等他叩门,卫三彷佛已经料到他会前来,早早的等在了门边。 “前辈,我决定好了。”卫三淡淡得开口说道,白衣男子心一凛,故做镇定的问道:“嗯,你的决定是?”卫三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一瞬之后,才又开口,“我能见他一面吗?” “不要靠太近的话,就不会有问题。”男子点点头,领着卫三到楚风的竹屋外面,却没有让他进去,而是叫小青开了窗,他站在窗外,遥望着屋内床榻上的那人。 多日不见,楚风的脸色更加苍白憔悴,卫三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卫三的个性吃软不吃硬,一开始他想逃离楚风,是因为被对方强压在床上,又看着他动不动杀人,觉得自己的小命随时不保。 可是发现原主的身世太过复杂之后,楚风不仅没有丢弃他,还是一如以往将他带在身边;再加上听了常大夫的劝谏之后,楚风已经不再动不动就强迫他发生关系,最近这一阵子对他的态度更是温柔和蔼了许多。因此卫三心里,对楚风的排斥少了许多。 他只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心里说不恐慌是骗人的。虽然他和楚风一开始的相处很糟糕,但是不得不说,和楚风的斗智斗勇,到后来的追逐战,都占去了他大部分的心思,让他没空胡思乱想。 他觉得,就这样一直担任对方的贴身侍卫,似乎也不是难以忍受的事。若是楚风倒下了,他不晓得自己下一步该何去何从,离开天山教?泷王不会放过他;回到卫国?除非他傻了。 再说,楚风教了他心法,让他短短几日之内,就感觉到功力有所增进,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楚风教给他的心法,不会是俗物。既然受了人家的恩惠,报答回去是应该的。 看过楚风的状态之后,他转头望着白衣男子,“前辈,我可以答应救楚风,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男子挑了挑眉问道,心里有些安慰,看来楚风没有看错人。只是他有些好奇,对方会提什么样的条件。 “很简单,我希望能全程陪同,我要亲眼见你解蛊。”卫三淡淡的说道,这要求不为过吧,他总得亲眼见到,自己的血和心头肉有用才行。另外,也是他对蛊毒实在太过好奇,想见见那条把楚风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虫子。 “可以。”男子心下叹息一声,他原以为对方会提出要求金银财宝的报酬,或是趁机狮子大开口,对楚风提些不合理的要求,没想到是他把人想得太市侩、太不堪了。 “跟我来吧。”男子把卫三带到另一间竹屋,拿出一把小刀,刀刃薄如蝉翼,还闪着让人心惊的寒光。卫三抿着唇坐下,挽起衣袖将胳膊平放在桌上。 男子举起小刀在他腕上轻轻一划,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接满三碗之后,男子手指灵活在卫三手上轻点几下,伤口的血便停了。如此神奇的止血方式,真是让卫三叹为观止。 “行了,明日再过来。”男子说道,卫三有些愣神,望着旁边小巧玲珑的瓷碗,他呐呐的问道,“这就是三大碗?” “是啊。”男子点点头,卫三想了想,开口问道:“那么敢问前辈何时要开膛破胸?”男子头也不抬的说道:“解蛊当天。” “能问问前辈要如何开膛破胸吗?”卫三忐忑的问道,男子不耐烦的抬起头,“还能怎么开,用这把刀子刺进你的胸膛,切一块心头肉下来啊。” 卫三摸摸鼻子,起身离开竹屋,原来是他想太多,看前辈示范的动作,根本没有划一刀的打算,他只会用刀尖戳进胸膛,顶多凿开一个小洞,和他想象中的切开胸口相去甚远。 虽说他答应要救楚风,不过其实也很怕把命搭进去,刚才见识了神奇的点穴止血法,让他对前辈的医术多了不少信心。只是胸口被戳一刀,应该会没事吧。 就这样,卫三开始他每日三小碗的放血,没多久,时间就来到了解蛊的当天。由于子蛊已经被压制了七七四十九天,所以卫三此时靠近楚风,不会引起子蛊的躁动。 卫三裸着上半身,和楚风面对面盘腿坐在床上,楚风经过这一个半月的治疗,脸色反而更加憔悴。卫三坐在他面前,看着对方消瘦苍白,知道他饱受蛊毒的折磨,心里奇异的对白容有了一丝恨意。 楚风知道卫三近在眼前,但是他没有力气掀开眼皮,虽然每日施针压制蛊虫十个时辰,但是剩下的两个时辰,要靠他自己熬过去。连续被折腾了一个半月,又不能使用内力,自然变得有些形销骨立。 白衣男子领着小青站在床前,男子手上拿着那柄锐利的小刀,对卫三说了一声,“忍住。”然后出手如电,手中尖刀顶端已经没入对方的胸膛。 “嘶。”卫三吃痛闷哼一声,皱眉紧咬牙关,古代没有麻醉药真是太不方便了,他忍着痛,几乎能感觉到刀锋在左胸内翻搅。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他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撑住!”男子低喝一声,勉强唤回了卫三的意识,卫三大口大口的吐着气,额上冷汗直流。缓过劲来才发现,刀尖已经离开了他的胸膛,低下头一看,胸前一个小伤口,血已经止住了。 再抬头看向男子手上的尖刀,刀锋处插着一小团肉屑,他心里一跳,赶紧移开眼神,不想知道那团肉屑是什么。 这时候坐在他对面的楚风痛呼一声,脸上表情扭曲,卫三吓了一跳,赫然瞧见对方左心口处,似乎有什么在皮下蠕动。他瞠目结舌的望着楚风赤裸的胸膛,看着他的皮肤底下,隆起一条小指一半长度的长条状。 “退后!”男子又喝了一声,卫三惊醒过来,赶紧向床的另一边退去,让开位置给白衣男子。男子捧着一个大碗,里面装了满满的红色血液,刚才的肉屑也丢了进去。 只见男子将碗靠近楚风胸膛,皮下那条虫更是疯狂的蠕动,使得楚风脸色也更加的难看,他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 卫三看楚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握住对方紧握成拳的右手。楚风身形微微一顿,反手就将卫三的手牢牢握住,力道大的几乎将他的指骨捏碎。 只见楚风胸口的蛊虫疯了似的想破胸而出,目标是男子手中的大碗。男子抿着唇紧盯着蛊虫的活动,直到时机成熟了,举起手上的刀锋,划开一道伤口。 伤口划开的同时,从里面钻出一条黑影,黑影直接扑向男子手中的大碗,男子见蛊虫引出来了,马上将碗递给小青。然后手上动作没停,点穴止血上药一气呵成。 蛊虫钻出体外的那瞬间,楚风全身都软了下来,等到上完药包扎好伤口,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卫三这时才将手从对方的手中抽出来,手指头被捏出许多红痕,男子瞥了一眼,淡淡说道:“难为他还能控制住力道,没直接将你手给扭断了。” 卫三揉着手的动作一愣,刚才被握得痛了,他微微挣扎了一下,随后就感觉楚风的力道松了许多,他原以为是对方无力了,结果是对方知道握痛他了,所以才放松了力道吗? 第四十一章:改变 楚风这一昏迷,就是昏了十来天。前辈说这是正常现象,过几日就会清醒了,不过卫三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楚风,担心他就此长眠,不会再睁开眼睛。 这些时日以来,都是他和小青轮流照顾楚风,前辈那日帮楚风解蛊完之后,就不知去向。小青猜测,应该是下山采买去了。 卫三这时才知道,小青和前辈在这里居住这么多年来,从来不曾走出前方的花海;一直都是前辈负责下山采买生活用品和粮食。 小青自懂事以来,就和前辈两人相依为命,住在这一块幽静的世外桃源。卫三好奇的问道:“都没有其他人闯入这里吗?” “师父在外面布下阵法,没有师父的带领,外面的人不会发现这个地方的。”小青一边捣药,一边笑笑的解答卫三的问题。 难怪他们躲在这里个把个月了,还没有被找到。其实卫三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每天都很怕有人会找到这里来,现在听小青说了,才算完全放下心来。 不过这下子有点麻烦了,虽说躲在这里,正道人士找不到他们,但是相对的,天山教的暗卫们也找不到他们,他要如何和暗卫联系,让他们在山脚下接应呢?卫三想不出办法,只好耐下性子,等楚风苏醒过来再说。 以前的他只是教主的贴身侍卫,当然不晓得暗卫之间的联络暗号或方法,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楚风身上,毕竟他身为暗卫的主子,肯定会有暗卫的联系方式。 除了每天照顾楚风之外,他自己也在接受治疗。前辈吩咐小青帮他把身上的蛊毒彻底消除,因此每天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他需要泡在难闻的药澡里。据小青所说,药澡对身体好,可以袪除体内所有的毒素,不管是多强烈的毒性,只要泡上一段时日,就可以完全解毒。 他问过小青,当初怎么不让楚风泡药澡解毒?小青给了他一个‘你好笨’的眼神,“楚大哥是体内有蛊虫,药澡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杀虫,就是把楚大哥泡到烂了,他体内的蛊虫也还是长命百岁。” 卫三摸摸鼻子,不再多问。对他来说,这个世界的医术、蛊毒,或是武功,都远远超过他的认知,仅凭着以前电视上或是小说里的内容,根本还是无法全盘了解。光是这一阵子的经历,就够让他瞠目结舌的了。 他只要一想起那条半指长的蛊虫,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连左胸口也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不过他从头到尾都没看清那条虫的样子,毕竟蛊虫窜出楚风体外时的速度飞快,扑进碗里之后,便沉入了浓稠的血液里。 再说前辈的药膏真是神奇,他和楚风胸前的伤口不用几天就收好了,只留下浅浅的疤痕。他每次泡药澡时,看见自己胸前的伤,就会开始感叹这个世界的医术。 原先他还嫌弃别人落后,但是光是点穴止血法和快速愈合的药膏,就已经堪称奇迹了,不晓得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惊奇的地方,等待他去挖掘和发现? 又过了几天,楚风终于清醒过来了,奇怪的是,下山采买的前辈却还没回来。但是卫三看小青不着急,一副习以为然的模样,他也就放下担心,或许前辈久久才外出一次,所以每次都去的久一些吧。 楚风醒过来没多久,卫三就发现对方的态度很不一样,该怎么说呢,就像是卸下所有的面具,用最真的性情面对他。不是他自作多情或是想太多,而是楚风给他的感觉,确实变得柔软很多。 原本楚风的脾气阴晴不定,虽然常常用微笑掩饰真正的情绪,但是身上总会泄漏出戾气或杀气。可是自从他醒来之后,卫三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棱角似乎都收了起来,变成真正的温和无害。 他不晓得是什么让楚风改变了,只觉得如今的楚风,比以前更好相处,他也更加愿意跟在对方身边。楚风为什么改变了?说穿了,他完全放下对卫三的防备了。 不说生死关头时,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卫三,连引蛊用的那一大碗血,也是卫三替他流的,况且昏迷前他就猜出了卫三真正的来历;虽然他没有开口确认,但是依照他的暗中观察,让他越发确信自己的猜测。 所以他判断卫三对他完全无害,这让他的心底深处,彻底的相信了卫三。不管对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至少他能确定,对方完全不了解当前的局势。也难怪当时卫三知道了晏南之的身世之后,并没有打算回卫国。 楚风躺在床上想着,真好,卫三是他一个人的卫三。他再也不用担心对方会恢复记忆,也不用担心到时候两人要拔刀相向。原本的卫三,不可能忘记卫国,也不可能归顺泷国。 不同的立场,让他们注定对立,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卫三永远都是卫三,再也没有回到晏南之的那一天。楚风想着想着,原本嘴角的笑容却渐渐消失。 他突然想起,卫三对于晏南之这个名字有反应,若他不是原本的卫三,怎么会认识晏南之这个名字呢?一想到这里,楚风便眉头深锁,心里不断替卫三找理由,或者他之前听说过,又或者他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不管怎么样,他都坚信自己的猜测,卫三绝对不是晏南之。 ****** 白衣男子下山的目的并不是采买,而是替楚风联系他教里的暗卫。由于男子以前也曾经待在天山教,自然知道他们接收情报的地点在何处。 他来到大吕山下附近的一个县城,在天山教暗地里的联系地点留下信息之后,就在城里的客栈住了下来,等着暗卫找上门来。 没过几天,暗卫便照着男子留下来的线索,找到了客栈。当他们看见房里一身白衣的男子时,显然很讶异,他们原以为留下信息的是教主,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陌生人。 影一立刻心生警惕,对方是如何得知教主的暗号,难道教主在对方手中?他带着暗卫隐在暗处,不敢贸然出现在男子面前。 男子在客栈又等了几天,心下疑惑暗卫的速度,却不知暗卫已经观察他好几天。男子放心不下山里的楚风和小青,打算回到联系地点留下关于楚风行踪的信息时,却刚好被正道人士遇上了。 遇上正道人士也就罢了,偏偏他遇上的是正气门的弟子;当初在擂台上,男子对着正气门的门主口出狂言,可是让其他弟子气得牙痒痒的。这下子好了,竟然让他们又遇上男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男子急着赶回大吕山,不欲与他们纠缠,因此立刻施展轻功,打算避开正面冲突。不过正气门的弟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立刻拔腿紧追在后。 暗卫们见两方起了冲突,赶紧也跟了上去。出了县城之后,正气门的弟子更无顾忌,纷纷掏出暗器,对着前方身法飘逸的白衣男子投射出去。 男子听着背后的破空声,脚步快速转换,连续几个闪身,便躲开了全部的暗器。这时跟在最后面的暗卫们面面相觑,那男子使的轻功步法,和教主的一样! 暗卫们跟在楚风身边多时,自然对他的武功套路有一定程度的熟悉。此时看着男子使出和教主一样的轻功,再想到男子知道教主的暗号,影一对着其他暗卫点点头,下一瞬间便有几个暗卫猛地提高速度,追上男子和正气门的弟子。 几个黑衣蒙面人突然从后方窜了出来,拦在他们面前,使得正气门的弟子纷纷停下脚步,又惊又怒的瞪着对方,不晓得对方是何来历。 白衣男子脚步没停,很快的就把暗卫和正气门弟子甩在身后,不过没多久,他便感觉到有一股气息追上他。他心下一凛,不晓得对方是敌是友,因此丝毫不敢把速度慢下来。 只是身后气息追的紧,男子试了几次,都无法摆脱对方。眼看着大吕山已经出现在眼前,男子皱了皱眉,只等进了山林,再利用阵法甩掉身后的人。 不过还没等他们进入山林,身后的人已经追上男子,男子立刻回身发出一掌,只见身后的黑衣蒙面人不慌不忙的接下他的招式,他微微一愣,随后收回手退了几步,和黑衣人拉开一段距离。 “阁下是何人,为何知道天山教的暗号。”影一平静无波的嗓音响起,白衣男子怔愣一瞬,开口问道:“你是天山教的暗卫?” “在下影一,敢问阁下是否见过我教教主?”影一淡淡得说道,男子轻吁了一口气,“楚风正在我那里疗伤,你随我来吧。” 影一点点头,跟在白衣男子身后,小心的避过搜山的正道人士,一路上两人悄无声息的穿梭在山林里,很快的就来到男子布下的阵法之前。 影一眯了眯眼,看出这附近的地形有古怪,他对阵法了解不深,看来前方的男子是个高手。男子带着影一穿过花海,回到竹屋。 小青已经听见动静,早早的就等在了竹屋外面,看见男子回来了,自然是高兴的很。卫三走了出来,很惊讶看见影一也一并回来了。 “公子。”影一向卫三点头打招呼,卫三赶紧说道:“楚……教主在里面。”影一立刻就走进了竹屋。卫三回头看向前辈空空如也的双手,这才知道对方下山的目的为何。 影一在竹屋里待了很久,好几个时辰之后才又走了出来,出来后立刻请白衣男子带他离开,男子也没说什么,直接就将他送出阵法。 卫三端着晚饭进入竹屋时,楚风正倚在榻上,悠闲的看着书。他将托盘放在桌上,把碗筷摆好后,才开口说道:“该吃饭了。” 楚风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有放下手中书卷。卫三想了想,走到榻前,温声说道:“你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不宜过度劳累。” 楚风闻言抬起头,似笑非笑得望着他,卫三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难道他说错话了?前几日明明听见小青这样嘱咐楚风,所以他记了下来,照本宣科。 楚风放下书卷,笑笑的站起身,走到桌前坐下来就开始吃饭,没有解释他在笑什么。卫三见对方不开口,也不好多问,跟着走到桌旁坐下,两人安静无声的吃着饭。 吃完饭后,卫三收拾着桌子,楚风突然开口说道:“卫三,你的家乡在哪里?”卫三手上的动作一顿,呐呐的开口道:“我没有以前的记忆,怎会记得家乡在哪。” 楚风闻言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不过没有让卫三看见,他坐回榻上,拿起书卷继续阅读。卫三看他不打算追问了,暗自松了一口气。 把碗盘拿到竹屋后的井边,卫三打了一些水,坐下来开始洗碗。洗着洗着,心神却不自觉的有些飘远,家乡?他的家乡在遥远的另一个时空,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他的家乡。 楚风透过窗子,望着屋后那人有些萧条的背影,抿了抿唇,叹了一口气。他似乎太过急躁了,越和卫三相处,就越让他想要捉住对方,虽然现下对方陪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楚风觉得不够,这样还不够。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只知道他想全盘了解对方,他不许对方有任何隐瞒他的事情,包括他神奇的来历,他都想知道。不过看来卫三还没做好准备,也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到处嚷嚷。 楚风一方面不满卫三的隐瞒,一方面又替对方找理由,他还没发现,自己对于卫三过度的执着和在意,已经超出对待一个宠物的界限。应该说,他已经不单纯只把对方当作宠物看待,却还毫不自知。…… 影一离开大吕山之后,马上召集所有在外的暗卫回到天山教。回到教中之后,马上照着楚风的吩咐,将泷王爷送回泷王身边。 泷王在宫里等了这么久,期间派了许多人暗中寻找楚风的下落,却都找不到人。他也听闻了先前武林大会的惊变,知道楚风身中蛊毒,所以想把对方带到宫里保护起来,顺便想办法替对方解蛊。 结果没想到,楚风和他身边那个贴身侍卫,竟就此消失在众人眼前。不管各路人马怎么找,就是没发现他们两人的踪影。 没多久有人传出楚风已经被蛊毒折磨身亡的消息,但是泷王不相信,楚风有多少能耐,他还是知道的,区区一个蛊毒,怎么可能就要了楚风的命。因此他又加派人手,就算将泷国翻个底朝天,也要将楚风给找出来。 但是派出去的人怎么找,就是找不到楚风,泷王的心情也越来越恶劣。最近这一阵子,朝中大臣都知道,上朝时千万不能说废话,否则就等着承受泷王的怒气。 就在泷王忍不住,想要派兵到大吕山加入搜山行动时,天山教的暗卫终于和他联系了。而且他们还将泷王爷秘密带进宫,把人安放在他的寝宫中。 泷王得到消息时,立刻丢下手中的政务,三步并作两步,走向自己的寝宫。沿路上的宫女和内侍只见他们平日端庄沉稳的泷王,此刻竟然几乎奔跑在回廊上。 泷王赶回寝宫后,就见到躺在龙床上的王爷。泷王爷神色苍白憔悴,脸上都是伤,他快步走到床前,坐在床沿,颤抖着手握住泷王爷的手。 “启禀陛下,王爷现已无大碍,只要持续涂抹这罐药膏,日后脸上和身上的伤口就不会那么明显。”影一掏出常大夫的独门秘方,恭敬的递到泷王面前。 “代孤向楚风道谢。”泷王低声说道,影一应了下来,随后带着暗卫悄无声息的离开。泷王失神的望着躺在床上的泷王爷,心疼对方全身上下的伤。 他秘密召来最信任的两个御医,让他们再替王爷检查一番。御医们仔细检查,随后恭敬的向泷王报告王爷的伤势,经过再三确认,王爷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养着,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直到这时泷王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又想起暗卫能够把王爷送回来给他,想必也是得了楚风的命令,看来楚风应该也是无事才是。 此时距离楚风蛊毒发作那日,已过去三个月。正气门的门主这三个月来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邪教的教主真的杀上门来。 不过眼看着三个月都过去了,邪教还是没有动静,这让正气门的门主稍稍放心了,看来邪教的教主也没多大能耐,肯定早就被蛊毒折磨的死去活来的。 不只正气门的门主有这样的想法,其他门派也有同样的想法。蚀心蛊可不是一般的蛊毒,一直以来凡是中了蚀心蛊的人,都难逃一死。邪教教主已经消声匿迹这么久,或许早就死在某个没人知道的角落呢。 白炎领着门下弟子在大吕山接连搜索了三个月,此时也不得不怀疑,或许楚风真的已经死在某个地方,否则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诸如此类的谣言越来越多,使得正道也越来越松懈。就在邪教教主失踪的四个月后,这一天晚上,正气门的守门弟子照旧守在门派大门口。 到了午夜时分,突然从天而降几个麻布袋,碰碰碰的砸在地面上,让守门弟子吓了一大跳。他们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又低头看看眼前五口麻布袋,脊背窜起一股寒冷,麻布袋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其中一口麻布袋抖动了一下,几个守门弟子吓的惊呼出声。他们鼓起勇气,举着火把靠近麻布袋,解开袋口之后,发现里面竟然是人。 他们赶紧用火把一照,惊愕的发现布袋里是他们的师兄姐。这下不得了了,他们赶紧进去通传,前些时候被捉走的师兄姐,不知道被谁给救回来了。 等到正气门门主出来一看,脸色瞬间变的铁青,眼前五个麻布袋里的弟子,全身武功都被废了。而且哪有救人把人装在麻布袋里,丢到大门口的,肯定是邪教那些妖人干的! 他赶紧吩咐其他弟子,将这五个人抬进去,正当他转身也想离开时,身后突然袭来一道掌风,他一惊之下,赶紧转了个身,险险的避开身后的攻击。 不过他一转身,走在他前方的弟子根本躲不开攻击,代替他被掌风击中,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直接撞上门派的大门。大家都因为这一个惊变惊住了,正气门门主大吼一声,“快点进去!” 其他弟子这才恍如大梦初醒,赶紧加快脚步,躲入门派里面。正气门的门主转过身,盯着前方的黑夜,想要看出是谁偷袭他。 可是前方除了一片黑暗,视线所及之处,却是没有任何异样。而且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这让他顿时冒出冷汗,看来来人武功在他之上。 还没等他想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随后掌风竟是又从身后袭来,正气门门主又一次勉强避过。他惊骇得瞪着门派大门,大门里只有惊惶的弟子们,没有任何其他可疑人物。 就在这时,一道嗓音说道:“本座已经让你多苟活一个月,现在依约前来,取你的狗命。”话音刚落,从大门上飘下一个身影,身影的动作看似缓慢,却让正气门门主避无可避。 正气门的弟子只见一团紫色从上方跳了下来,扑向他们的师父,然后不多时,师父就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大门旁的柱子上。 等到紫色身影站定,大家才发现,对方赫然是一个年轻人,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这时有比较大胆的弟子,开口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半夜擅闯正气门!” “本座是天山教的教主。”男子双手负在身后,微微侧过脸斜睨着在场的弟子们。此时皎洁的月光穿透云层撒了下来,男子身形俊逸站在月光中,竟隐隐带着仙人之姿。 第四十二章:邪教教主 这天早上白炎刚起没多久,门下弟子突然风风火火的前来禀告,说是正气门弟子正在天道门门外,求见天道门的门主。白炎很疑惑,便让弟子先将他们带到大厅等候,他赶紧换好衣衫,才匆匆得赶往大厅。 一进入大厅,看见正气门弟子们难看的脸色,白炎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正气门的弟子见白炎来了,纷纷站起身来行礼。 “诸位不用客气,请坐。”白炎开口说道,正气门的弟子们才又入座。等到大家都坐定之后,白炎才又开口,“不知今日各位前来,所为何事?” 正气门的弟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年纪最长的弟子站起来,语气悲痛的说道:“昨日夜里,邪教妖人杀上正气门,将师父给……” 白炎脸色马上变得凝重,将事情经过仔细询问了一遍。才知道正气门的门主昨儿个夜里,被邪教教主给杀了。他心下一凛,想起四个月前的擂台上,那名白衣男子说过的话。 本来三个月后,大家还在担心正气门的门主会惨遭不测,不过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还活得好好的,这让许多人开始觉得,邪教只是在虚张声势。没想到正气门门主只多活了一个月,就真的丧命于邪教教主手中。 正气门门主的死讯,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前一阵子大家还在猜测,邪教教主怕是已经死在了蛊毒之下;没想到才相隔没多久,对方就把正气门门主的首级挂在了正气门的大门口。 白炎听见门下弟子来报时,心里惊疑不定,没想到楚风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正气门的弟子们也是又惊又怒,今天早上他们离开门派,前来天道门求助时,师父的尸身明明还是完整的。 白炎看事已至此,不走一趟正气门不行,因此将门派事情交代下去,便带着门下的精英,跟着正气门弟子回到正气门。 幸而正气门离天道门不远,快马加鞭也不过几个时辰的路途。一行人风尘仆仆回到正气门,远远的就见到门派大门口,果真悬挂着一颗人头。 正气门弟子跳下马扑到门前,跪在头颅下悲痛的哭喊,口里不断咒骂着手段残忍的邪教妖人!白炎皱眉,翻身下马,提气纵身一跃,将头颅解了下来。 这时他们才发现,门派大门敞开,里面却寂静无声。几个正气门的弟子面面相觑,立刻冲了进去,一进到布置成灵堂的大厅,大家都傻在了原地。 灵堂内一片凌乱,留守的正气门弟子倒在地上,大家赶紧上前查看,却发现全部都已经气绝身亡,竟是没有一个活口。 只见正气门门主的尸身被人从棺木中拖了出来,随意丢弃在一旁的地上,逃过一劫的正气门弟子红着眼,哽咽的把师父小心的抱起来,然后又放回棺木。回头只见白炎还站在原处,皱眉盯着地上沉默不语。 “白门主,有何不妥吗?”正气门其中一名弟子上前,开口询问道。白炎没有说话,指了指地上,弟子顺着他手指头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刚才正气门门主尸身躺着的地方,有几个血红的字迹。他们刚才顾着将师父的尸体放回棺木中,所以没注意到尸体底下的字迹。 这时其他弟子也发现异状,纷纷靠了过来,众人围着字迹端详了一会,有一个弟子迟疑的开口说道:“我觉得这个字迹很眼熟。” “嗯,我也觉得,像是出自大师兄之手。”另一人马上附和。随后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赞同,都是倾向于相信字迹是他们的大师兄留下来的。 但是大师兄明明受了伤,被安排在后院的厢房内休息,又是如何能跑到前厅来,还在师父的尸体下留下血字?这时候有几个弟子,自告奋勇到后面的厢房去查看。 白炎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让门下弟子帮着正气门弟子,将其他弟子的尸体处理好。他自己则是缓步走出大厅,站在通往大门口的长廊,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正气门的大师兄,就是前一阵子被邪教捉走的五人其中一人,按照其他弟子所说,昨夜楚风已经将他们废了全身武功,丢回门派的大门口。 他转身回到大厅,召来一个正气门的弟子,打算再次询问昨夜的经过,他有几点想不通。第一,假设将头颅挂在大门口的人,真是楚风,那么他为何去而复返,非得今天早上才将门主的首级挂在大门上,而不是昨夜杀了人之后一并完成。 假设楚风只是将人杀了,今天早上闯入正气门的人不是他,那么第二波敌人又是谁?和正气门有何仇恨,非得让门主身首异处。 第二,正气门的弟子们又如何能确定,血字的字迹就是大师兄的?如果他能够留下字迹,表示厮杀时他在场。一个武功尽废又受了伤的人,在厮杀中的下场可想而知。但是现场没有他的尸体,难道他又被捉走了? 不管怎么样,白炎都觉得此事过于蹊跷,先不管字迹到底是不是出自大师兄之手,他只觉得正气门弟子们似乎还有所隐瞒,没有将全部事情交代清楚。 那名被白炎叫到身前的正气门弟子,脸色惨白,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白炎放缓了语气,温声说道:“你能将昨天晚上的经过,再说一次吗?任何小细节都不要遗漏了。” 那名弟子呐呐的点点头,战战兢兢的又把昨夜的事发经过说了一次。白炎这次听的很仔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接着又回到大门口,让弟子指出楚风出现的地方。 他仔细询问楚风和门主过招的经过,得知最后门主是被一拳击中天灵盖身亡时,他猛地提高了音量,“你确定?不是捏碎了脖颈,而是用一拳击中天灵盖?” “是的,当时师父被打飞撞在门柱上,还没爬起身,就被邪教的妖人一拳打向天灵盖。我们几个本想豁出命去和对方拼了,好替师父报仇,但是对方击毙师父之后,马上就离开了。”弟子点点头,万分肯定的说道。 白炎闻言沉下脸来,之前沧海门的灭门血案,从死者身上的伤痕,看得出来楚风使的是爪功,而非用拳攻击。但是正气门门主却是死在拳法之下,难道昨夜之人并非楚风? “你们为何确定昨夜那人是邪教教主?”白炎问道。正气门的弟子气愤的开口说道:“那妖人一身紫衣,之后师兄喝问他的身分,他亲口承认他就是天山教的教主。” 白炎皱起眉来,据闻天山教主性喜紫衣,总是一身紫色衣衫。若是他人有意冒充,只要利用这一点,大家便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是楚风。 “昨日那人样貌如何?”白炎突然想起楚风令人印象深刻的好容貌,赶紧让正气门弟子描述一下对方的长相。 没想到对方竟也是容貌过人,白炎这下子混乱了,江湖中自称本座,又喜穿紫衣容貌无双的人,除了楚风不做第二人想;但是他和对方交手过,对方使得是掌法和指法,而非拳法。 说起拳法,他又想起那日擂台上的白衣男子。但是那名男子的容貌顶多算清秀,和楚风比起来,相去甚远……又或者那名男子易容了? 先撇去凶手是否是楚风这一点,他又问起那五个被废了武功的弟子,那名弟子说昨夜一阵混乱,不过还是有人将他们带到后院的厢房,安顿下来。 就在这时,去厢房查看的弟子白着一张脸回来了,他们说五个师兄姐除了大师兄失踪了之外,其余四人都惨死在床榻上。 这下子正气门的弟子都怒红了眼,觉得邪教欺人太甚!把他们的师父杀了不够,这是打算将他们整个门派都灭掉吗?如果不是他们有些人一早前往天道门求助,是不是如今武林上,已经没有正气门了。 白炎望着气愤不已的正气门弟子,先遣门下弟子带他们回天道门安顿下来,如今的正气门已经不再安全,若是只有这些弟子留在这里,怕是会被敌人赶尽杀绝。 等到弟子带着正气门的弟子离开之后,白炎一个人走向后院的厢房。整个正气门静悄悄的,一点声息都没有。穿过花园,就见到那几间厢房的门扉,都大大的敞开着。 他走近一看,除了第一间没有人之外,其余四间就像正气门弟子所说的,床榻上都躺着一具气绝多时的尸体。他仔细查看了尸体上的伤痕,果然致命伤是拳法造成的。 将四具尸体都检查完之后,他来到空的厢房,床铺上的被褥看起来很整齐,他将房间仔细搜索一遍,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他不信邪的将五个房间都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处,最后只得无奈的回到大厅。走到地上的血字前,他皱眉沉思着。 地上的血字只有寥寥几个字,有天、山,大和口,突然他的动作僵住了,难道是大吕山的天道门?一开始看见天字和山字时,很容易就联想到天山教;再加上天山教位于昆山上,因此大口二字很容易被忽略。 但是白炎看见大山二字,就想起了大吕山,还有最后的口,看起来还未写完,应该是想写出吕字却来不及。如此一看,大师兄留下的线索,分明直指他天道门。 白炎这下子真的愣住了,为何对方要留下血字,难道凶手是天道门的弟子?刚升起这个念头的瞬间,白容的名字就划过他的脑海。 他面沉如水站在原地,不久之后,缓步走向地上的血字,用脚尖擦去字迹,使得字迹立刻模糊,难以辨认。做完一切之后,他转身离开正气门。 ****** 养了好几个月的伤,楚风终于完全复原了,不过他并没有带着卫三马上离开,反而还是悠哉的留下来,整天只是喝茶看书。 卫三不晓得对方的打算,也没有开口催促。毕竟待在这里很安全,有阵法保护也不怕被捉到,所以他只是安静的陪着楚风,一点也不急躁。 倒是白衣男子见他们悠闲的样子,有些看不过眼,他凉凉得开口说道:“据闻天山教教主心狠手辣,将正气门门主的头颅割了下来,挂在门派的大门口呢。” 卫三闻言一愣,楚风这几个月来无法动用内力,别说杀人了,他自己都差点没命,这个谣言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和你有相同的疑问,这个消息近来在江湖上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正气门弟子也信誓旦旦的表示,凶手自称是天山教的教主。”男子看卫三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说。”楚风拿着书卷,淡淡得开口说道,男子摸了摸鼻子,将他打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看来有人活腻了。”楚风听完之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再开口。卫三倒是有些佩服胆敢冒充楚风的人。 “你还有时间赖在我这里,再不出去,外面就被这人搅得一片血雨腥风了。”男子皱眉说道。楚风终于抬起头来,平静的望着男子,缓缓的说道:“那又如何?” 正道人士们早就把他视为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就算他跳出来说人不是他杀的,会有人相信吗?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白费力气去澄清。另外,他还真不介意其他人对他的看法,也不在乎其他人是否对他更加憎恶。 再说,正道人士就算被杀光了,他楚风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正气门的门主本来就该死,现在有人代劳了,他也乐得轻松。只不过代劳是一回事,冒充他又是另一回事,教主大人按捺下杀意,打算静观其变。 他想看看,冒充他的人在打什么主意,他心里有个感觉,那个人之所以敢冒充他,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死在了蛊毒手上。 他打算将计就计,暂时隐在幕后不出面,就让江湖上的人都以为那个冒牌货才是楚风又何妨,如此一来,他的行事反倒方便了许多。 楚风在脑中盘算时,卫三也在分析目前的情势,从楚风的态度,他推敲出对方可能会做的决定。其实他也觉得暂时不出面是最好的方式,现在可是敌明我暗,他们又何必放弃这一个优势。 楚风淡淡瞥了卫三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看来对方可以了解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打算不谋而合。如此一来甚好,能有个合心意的家伙陪在身边,日子倒是逍遥又自在。 男子自是不了解他们两人的想法,不过看他们无动于衷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皇帝都不急了,难道还真得急死太监不成? 等到男子离开之后,楚风才放下书卷,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我觉得那个人极有可能和白容相识。”卫三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楚风闻言赞赏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楚风身上的蛊毒是白容所下,他自然可以藉由自己手上的母蛊,探查到子蛊的活动。听白衣男子说,用他的方法将子蛊引出体外,会让持有母蛊之人,误以为子蛊已经成功取得宿主的性命。 他们解蛊是在一个月前,看来敌方很谨慎,又多等了一个月,冒充楚风的人才出现。而且还照着白衣男子之前在擂台放的话,杀了正气门的门主。 当初白衣男子只是去试试正气门的门主,那个所谓的三个月后欲取对方的性命,是男子随口胡诌的,他回来后也没敢对楚风说起。 倒是楚风在和暗卫联系时,得知了男子的自作主张,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个吓唬能让正气门的门主寝食难安,倒也不错。 只是没想到,对方冒充他,倒是学的维妙维肖,语气和他确是有几分像。看来敌人对自己挺了解的,楚风眯着眼睛想。 过了几天,竟听说天山教的教主,回了天山教,出现在教众面前。这下子整个武林几乎是炸开了锅,之前正气门的门主被杀身亡,大家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凶手不是邪教教主。 但是现在邪教的教主都已经公开露面了,使得其他武林正道,开始提心吊胆。白炎更是惊讶万分,难道杀了正气门门主的凶手,真的是楚风? 这时又听说,天山教教主的身边,有一个极为受宠的白公子。 以前楚风宠爱白容的时候,江湖中人虽然也有耳闻,但是大家都没把对方和天道门联想在一起。但是经过了武林大会时,白容跪在楚风轿子前的真情流露,使得这一次,大家立刻就猜出了白公子的身分。 白炎也得到了消息,白容竟然陪在那个大魔头身边,看来连当初去屠杀正气门时,白容也在场,正气门的大师兄才会留下有关天道门的线索。 白炎自以为推敲出事实真相,心里对白容的恨意越来越深。不只因为对方杀了他们的师父白沧,更是因为白容的缘故,使他当不成武林盟主,还害得天道门被武林中人耻笑。 林林总总的原因加起来,使得白炎对这个从小疼爱的小师弟,生出一股欲除之而后快的念头。为了自己的霸业,也为了重振天道门,他都要杀了白容。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被天山教的教主吸引住时,楚风和卫三悄悄的离开了大吕山。此时正道人士早就放弃了搜山,楚风和卫三一路畅行无阻,非常顺利的下了山。 下山之后来到附近的县城,卫三在楚风的示意之下,买了许多胭脂水粉。客栈的上房里,楚风也褪去了标志性的紫衣,换上从未穿过的粉色。 卫三愣愣的望着对方,楚风慵懒的坐在榻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卫三,“怎么,被我的扮相给迷住了?”卫三回过神来,干咳一声,不敢再望向对方。 此时的楚风穿着一袭粉色罗裙,脸上画着淡妆,看起来竟和一般女子无异,只是容貌竟比女子还好看三分。 卫三憋红着一张脸,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不一会一个麻子脸的朴实农夫就出现了。楚风挑了挑眉,卫三这一手虽比不得易容,却也算是一手好技艺了。 两人打算扮成夫妻,这个主意,还是楚风提出来的。卫三还没开口,楚风便自告奋勇要扮成女人,这让卫三心里大大的吃惊了一下,没想到楚风愿意装成女人。 原本他的打算是扮成兄弟或父子都可以,他想过许多组合,独独没想过夫妻。却没想楚风一开口,就是要扮成夫妻。这让他的心里跳了一下,有些怪异的感觉。 他原以为楚风想捉弄他,让他扮成女的,没想到对方直接就换上了罗裙,催促着他上妆。他在上妆的过程中,精神都还在恍惚,直到被楚风调笑了,才回过神来。 两人扮成夫妻,大摇大摆的走在县城里,然后他们买了一辆马车,由卫三驾车,离开县城,慢悠悠的朝着湘县而去。 楚风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不多时,突然开口说道:“前方有人。”卫三也感觉到了,在车辕上应了一声,马车走没多久,过了一个拐弯,果然就见路旁零散的躺着几个人。 “不用停。”楚风淡淡说道,卫三握紧缰绳,目不斜视的一甩马鞭,马车的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丝毫没有停顿的往前奔去。 马车后方,原本躺在路旁哼哼唧唧的几个人,一看马车没有停下来,反而加速冲了过去,立刻跳起身来,偷偷摸摸的跟在马车后面。 “他们跟上来了。”马车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卫三低声开口说道。 “不用理。”车厢内的楚风仍旧闭着眼,盘腿坐着缓缓运功调息。 这一走就是一整天,马车中途都没有停下来,卫三早就备好所需的干粮和饮水,足够他们抵达湘县。只不过日落黄昏之后,还是要找地方停下来歇息一晚。 由于卫三选择的不是大条的道路,自然不会经过什么大县城或是城镇,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再找不到歇脚的地方,他们就得在荒山野岭过夜了。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时,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卫三将马车停在庙门口,打开车厢,搀扶着楚风下车,双双走入破庙里。 第四十三章:快活 卫三和楚风进了破庙没多久,一路上鬼鬼祟祟跟着他们的人,也来到了破庙外面。他们看着庙里面透出来的火光,在黑夜中悄悄的靠近破庙。 他们隐在庙外,偷听着庙内的动静,一直等到半夜三更,确认庙里的人都睡着之后,才静悄悄的起身,准备对庙里的人下手。 其实这几个人,平日就躺在路旁装死,引发过路人的同情心。只要马车停了下来,便会被他们洗劫一空,他们已经用这个方法,打劫了不少财物。 这一次他们盯上了卫三两人,认为他们有油水可捞,所以布置了陷阱等他们。谁知道他们不只没停下来,反而加速冲了过去。几个人怎么可能任由肥羊逃走,因此仗着身上有几分功夫,拔腿跟在后面。 他们知道这一带都是荒山野岭,除了这间破庙再没有其他落脚之处,果然马车最后还是来到了破庙。虽然对方看起来像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不过他们还是很谨慎。一直等到庙中再无人声,安静下来之后,才打算动手。 其中一人无声的绕到一旁的窗户底下,小心的攀在窗沿往里看,就看见那对夫妻睡在靠窗不远的墙边。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竹管,从窗子伸进去,对着里面吹了一大口迷烟。 等到药效差不多发作的时候,几个人轻轻得推开庙门,无声无息得走入庙中,猫着腰悄悄的靠近卫三放在身旁的包袱。他们之所以盯上卫三两人,是因为他们身上衣衫的布料。 楚风遣卫三去买胭脂水粉的时候,自己则去了趟布庄,挑了几匹布料,让裁缝赶工将他们的衣服做了出来。由于楚风挑的布料颜色并不鲜艳,乍看之下朴华无实,其实都是上等的布料。 卫三对布料了解的不多,只是觉得摸起来挺舒适,看起来也不张扬,便以为只是好一些的布。他知道楚风不可能用劣质品,却也没想到对方会选个最上等。就因为他们这一身,才让有心人惦记上了。 几个潜入庙中的小贼,小心翼翼的靠近地上熟睡的两人,却在看清楚风的面容时,纷纷惊艳的轻抽了一口气。他们没想到,其貌不扬的老实人,竟然娶了这样一个美娇娘。 这时有人起了色心,伸出手就想往楚风的脸上摸去,站在他身旁的伙伴立刻拽住他的手,压低音量小声的问道:“你做什么?!” 那人色眯眯的笑了笑,还猥琐的舔舔唇,指了指闭着眼沉睡的楚风,他的伙伴明显有些动摇,却还是扯着他不撒手。两人在楚风身旁拉拉扯扯,弄出些微的动静。 “我吹的是迷药,药量不多,折腾到一半,人肯定会醒。”他的伙伴小声警告着,只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颗小药丸,轻声说道:“老子有法宝。” “你别误了事,咱还得赶回去。”他的伙伴眼神游移的望着他手上的药,又看了看楚风标志的脸蛋,虽说是劝阻,语气却也有了动摇。 这时另外两人已经拿到包袱准备退出破庙,就见他们的伙伴还赖在人家小娘子身边,比手划脚的不肯离开。这时明显是领头人的男子走了过去,各自敲了一个爆栗,把人连拉带拽的带离了破庙。 他们总共四个人,出了破庙还在争论不休时,突然听见一阵笑声,然后眼前一花,下一瞬间全身都不能动弹了,只剩下眼珠子可以转动。 他们两人背对破庙门口,两人正对门口,只见那两个正对庙门的,眼睛突然瞪的很大,引得他们的伙伴频频追问,“怎么回事?你们看见什么了?” 那两人正想开口,却发现声音也发不出来了,背对庙门的两人,看不见身后情况,紧张的全身直冒冷汗。这时候他们瞧见地下的影子,正缓缓的靠近他们。 然后刚才明明还睡的很沉的小娘子,竟然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踱步到他们身旁。直到小娘子站定在他们面前,他们才发现,小娘子的身形竟然和他们差不多。 “胆子不小,敢偷到本座头上。”楚风微笑着说道,也不管对方听见他的话有何反应,他出手如电,一瞬间便废了四人的武功。 “你刚才想用哪只手碰本座?”接着他走到觊觎他容貌的那人身旁,轻声问道,那个人脸色苍白额冒冷汗,丝毫不敢迎向楚风的眼神。 “哦,本座忘了你无法说话,无妨,两手都废了即可。”楚风温和的笑着说道,话音刚落,出手便折断了那人两只手臂。那人手掌软绵绵的摊开来,掌心中那粒所谓的‘法宝’滚落在地。 楚风弯腰拾起,凑近鼻翼下闻了闻,满意的眯了眯眼,随后从领头人手中拿回包袱,转身便回了破庙。留下四个人站在黑夜中,浑身僵硬脸色灰败。 破庙里卫三睡得很沉。其实那四个人的动向,一直在楚风的掌握之中,他也猜到了对方可能会用迷药,只是没想到,卫三竟然会被迷倒。 他走到卫三身旁,将包袱随便一丢,坐下来将手中的药丸含入口中,然后俯下身覆上对方的唇,用舌尖顶开对方的唇瓣,将药丸送入对方口里。 确认药丸被对方吞了下去之后,楚风的舌头没有马上收回来,反而趁机在对方口里翻搅,等到他觉得吻够了,才放过对方。 接着他悠哉的坐在一旁,等着卫三慢慢苏醒,不一会,卫三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他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似乎非常疑惑自己为何会睡着。 “醒了?喝口水清醒一下吧。”楚风将水袋递了过去。卫三撑起上半身,有些头晕的接过水袋,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睡着了?”卫三开口问道,发现自己声音竟然有些沙哑。楚风淡淡的说道:“你中了迷药,好在药量不深,待会就没事了。” 卫三捂着头,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况,没想到他竟然着了道,被人给迷昏了。他甩甩头疑惑的问道:“那几个人想干什么?”楚风将包袱递给他,开口解释道:“他们想偷东西。” “费这么大一番功夫,只是想偷个包袱?”卫三狐疑得问道,那四个人一开始躺在路旁装死,后来又跟了他们一路,这一天下来,只是为了一个小包袱? 正当他还想开口时,突然觉得有些闷热,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他拉了拉领口,开口问道:“你不觉得有点热吗?” 楚风眼神闪了闪,摇摇头,卫三用手扇了扇风,闷热感越来越强烈,而且全身开始冒汗。他倏地站起身来,离火堆远了点,走到窗下靠墙坐了下来。窗外吹进来的凉风,驱散了些微热度,让他感到舒服许多。 楚风没有询问他的反常,只是突然抬手出招,掌风瞬间便将火堆给熄了。没有了火光照耀,破庙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卫三靠着墙壁,几乎看不清黑暗中楚风的身影在何处。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刚才是浑身发热,现在是下腹部开始兴奋,事到如今,他开始怀疑,难道这是迷药的后遗症?还没等他想完,一道冰凉突然贴上前额。 他忍不住舒服的低喘了一声,下一瞬间嘴巴就被堵住。袭击他的人气息很熟悉,和他唇舌相贴的口舌也很熟悉,连抱着他的姿势和力道也很熟悉。卫三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无形中,他竟然已经对楚风放下防备了吗? 他恍惚的想着,自己的身体对楚风完全没有抵抗,心里也生不出一丝抗拒,难道他已经习惯了对方这样的对待?还没等他想完,唇上一痛,他竟被楚风咬了一口。 “在想什么?不专心。”楚风贴着他的唇呢喃,卫三惊讶的发现,只是唇舌相触,体内的躁动似乎舒缓了许多。因此他不自觉得贴近了楚风,想要缓解源源不断的热度。 楚风低笑出声,手指头抚上对方的脸庞,描绘着对方的轮廓,然后往下滑到脖颈,轻轻摩娑着对方喉间的凸起,接着向下来到领口,钻进衣领摩娑着锁骨。 卫三被他摸得全身彷佛过电似的,窜起一股股的酥麻,让他几乎忍不住呻吟出声,身体时不时的泛起一阵颤栗。楚风见对方反应这般强烈,满意的解开了对方的衣衫。 不多时两人的衣衫都已经除去,距离他们上一次赤裸相对,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卫三贴着对方的肌肤,感觉体内的躁动没有平息,下身也越来愈兴奋。 楚风将两人衣物铺在地面,然后将卫三放了上去,接着才覆在他的身上。他轻啄着对方的脸颊,双手游移在对方身上,调皮的四处点着火。 卫三瘫软在他身下,只能粗喘着气任对方抚摸,体内的药性开始发作,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双眼都泛着一层水光,目光没有焦距,迷蒙的瞪着前方。 楚风听见他的喘息,也越加的兴奋和激动,早在喂对方吃下药丸的时候,他就因为双唇相触,起了反应。他没想到,对方的吸引力和影响力这么大,让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几乎荡然无存。 他覆在卫三身上,努力挑起对方的感觉,想让对方也享受到。由于药效的帮助,卫三只能感觉到快感,当楚风闯入他的体内时,他也只是感到稍微的不适和热胀。 楚风伏在他的身上起伏着,一下一下进得很深,卫三被他顶得有些难受,攀着他的臂膀随着对方的节奏摇晃。这一次是卫三最放得开的一次,由于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因此他顺从着本心和欲望。 他双腿攀在楚风的腰上,双手圈着对方的脖颈,仰着头不断喘着气,间或发出几声呻吟。楚风被他沉醉在快感里的姿态,撩拨的越加不能淡定。 他双手捧着对方的臀部,快速的进出,带着一股想将对方拆吃入腹的凶狠气势。两人在破庙的地上,抵死缠绵着。弄出的动静让站在庙外的四个人,受了不小的刺激,鼻血直流。 直到东方天色大白,楚风才放过卫三,他低吼一声泄在对方体内,低头一看,卫三已经累得睡了过去。楚风小心翼翼得将自己抽出来,翻身躺在卫三身旁,平复着呼吸。 昨夜的他有些疯狂,这还是他第一次,完全不管不顾,全身心投入一场欢爱中。以往他和卫三亲近时,心里总是留着三分警戒;纵使达到顶点的那一瞬,也无法完全放松心神。 但是昨夜他却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快活,因为卫三中了药,肯定不会有其他心思以外;也是因为他心底相信对方,不再对对方有所提防。 楚风想,原来所谓的欲仙欲死,就是这样的感觉吗?他躺在卫三身边,失神的望着对方汗湿的脸颊,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快。 他疑惑的摸着自己的心口,移开了视线,却发现心跳又恢复了正常。可是一转头,看着一脸疲惫睡在身旁的卫三时,心跳又开始渐渐加快,而且心底升起一股酥麻感。 他静静的凝视着对方,眼神由疑惑到迷茫,再到深思然后是惊愕,最后渐渐转为清明和笃定。楚风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竟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吗? 破庙外的四个人不晓得庙内的情况,只知道昨夜庙里的两人酣战到天明,但是诡异的是,他们一直没听见女子的声音,从头至尾只听见男人的喘息声。 就在他们的穴道即将解开时,“碰碰碰碰”连续四道掌风袭向他们,分别将他们给击飞出去。由于他们的武功都被废了,此时又受了如此重击,根本爬不起身。 楚风帮两人穿戴整齐,抱着卫三上了马车,将对方安顿好,自己坐上车辕,便驾着马车离开了。直到他们离开好几个时辰之后,那四人才勉强能坐起身来。…… 楚风驾着马车,心情甚好的哼着歌,一路往湘县而去。等到午后时分,卫三才清醒过来。卫三一醒,楚风便发现了,他扬声说道:“别乱动,忍一下,很快就进城了。” 卫三皱眉动了动身子,没想到这一动,差点让他痛呼出声,他全身酸痛不已就算了,身后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此刻也是火辣辣。 他胀红了脸,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当昨夜的回忆涌现时,他几乎忍不住掩面低叹,记忆中那个主动、放荡的人,肯定不是自己。他是着了什么魔,才会有这般的表现? 接着他想起那股不正常的躁热,开始怀疑自己被下了某方面的药;一开始他以为是迷药的后遗症,但是再无知,他也知道中了迷药不会随便发情。 头晕全身无力,是迷药的正常反应,但是后来的主动和饥渴,怎么想都很古怪。这时马车进入一个小县城,楚风已经脱去了女子的罗裙,驾着车前往城里的客栈。 到了客栈,楚风搀扶着卫三,将他扶进了房里之后,向小二要了一桶热水和一些饭菜。关上门后,却发现卫三趴在床上瞪着他。 “怎么了?身子疼得很?”楚风温和得问道,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卫三见对方一副坦然的模样,心下也不敢确定,他对自己被下药是否知情。 楚风一见卫三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暗自摸了摸鼻子,难得的心里有些发虚。昨夜下药之前他还很坦然,此刻却是多了股疼惜和懊恼。 “等等泡个澡,我帮你上药。”楚风软下语调,好声好气的说道。卫三一脸狐疑得瞪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说最近他和楚风之间,变得融洽许多,但是楚风此刻一副哄女孩子的口气是怎么一回事? 楚风见卫三对他起疑,干咳一声站起身来,正好小二将热水送了上来,他赶紧开门让门外的伙计将热水桶抬进房里。 卫三谢绝楚风说要帮他擦澡的提议,心惊胆战的独自走进屏风后。楚风的态度转变太大,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总感觉自己在对方的眼里,突然变成了易碎的瓷娃娃,做什么都让人放心不下。 他无奈的想到,楚风也不知道在抽什么风,他一个大男人的,被人当成易碎的珍品,真是别扭极了。而且不晓得他有没有会错意,楚风的态度,总显得有些谄媚讨好? 卫三想了许久,都想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将之归咎于,中了蛊毒的后遗症。这是最有可能的理由了,毕竟解蛊之后,楚风就开始改变了。 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卫三暗自点头,就不晓得对方何时才会恢复正常。卫三泡在热水里思考的同时,楚风坐在屏风另一边也在思考。 他活了二十五个年头,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会心动。没错,就是心动,他竟然对卫三心动了。当他想通的时候,也曾经不敢置信。不过他不是会逃避的人,也不会替自己的反常找理由或找借口,因此没多久,便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承认了自己对卫三心动很简单,但是要怎么让对方也对自己心动,却让楚风觉得束手无策。他和卫三之间的开始一点都不美好,两人还互相隐瞒了许多事。 不只卫三没有将来历坦承,楚风自己也没将身世据实以告,怀有许多秘密的两个人,要如何真正卸下心防,向对方吐露心声?楚风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因此不免有些局促和手足无措,怕一个弄不好,就把人给吓跑了。想他楚风威风凛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谁面前失态过,现在只是一个卫三,就将他打败了。 楚风心下有些苦笑,莫怪当初龙沄要说,等他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懂得龙沄的感受了。想他当时还嗤之以鼻,现下可是真的尝到了相同的滋味了。 他坐立难安的起身来回走着,当卫三转出屏风时,看见的就是显得有些焦躁,失去了往常稳重的楚风。他惊讶的挑了挑眉,什么事情可以弄得楚风这样失态?难道是天山教出了问题? “啊,坐、坐,我不晓得你爱吃什么,只能随便叫了点菜,若是不满意再换过。”楚风看见卫三,赶紧开口招呼他坐下。 卫三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开口说道:“很丰盛,不用换了。”楚风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想了很久,竟想不起卫三平时喜好的菜色。 他明明和对方常常一道用饭,却丝毫没有发现对方的喜好,楚风觉得他太失败了,除了来历和名字,他竟是对卫三一无所知。……其实来历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楚风挫败的想。 卫三不知道楚风心里的纠结,这一顿饭倒是吃的挺欢快的,吃完之后他放下筷子。楚风见他一副严肃的样子,也不由得屏气凝神,等着对方开口说话。 “楚风,昨夜……”卫三才刚开口,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楚风皱了皱眉,门外的小二开口说道:“公子,楼下有位公子托小的转交一样东西给您。” 卫三正要起身,楚风示意他不要动,淡淡得开口说道:“拿进来吧。”小二得了允许,推开门走了进来,将捧在手上的玉佩递给楚风。 楚风接过玉佩,小二便又退了下去。卫三挑了挑眉,望向楚风手上的玉佩,楚风面沉如水的盯着玉佩,许久之后才将玉佩收入怀里。 “那块玉佩是?”卫三迟疑的开口问道,楚风语气平淡的说道:“是证明自己身分的代表物。”卫三一愣,如此重要的物品,怎么会由旁人转交给楚风? “先前离开宫里时,你不是疑惑龙沄为何这么简单就放我们走吗?”楚风开口说道,卫三这才知道,原来当时楚风丢给泷王的,就是那枚玉佩。 “泷王又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行踪?”卫三又问,楚风拂了拂衣袖,开口说道:“这就要问跟在我们身后的朋友了。”卫三一愣,楚风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四章:攻打邪教 楚风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一声轻响,接着就见影一捉着一个人的衣领,从窗外翻了进来。卫三惊讶极了,他竟然没有发现窗外有人。 “回去告诉泷王,若他坏了本座的事,本座有办法把王爷还给他,就有办法把王爷再带走。”楚风对着被影一捉住的人,淡淡得开口道。 那人赶紧应下,便又从窗子离开了房间,影一跟在那人身后,一起离开。楚风看卫三一脸疑惑的样子,开口解释道:“我把泷王爷还给龙沄了,他当然猜得出来我还活着。” 就如楚风所料的,龙沄一直派人在暗中寻找楚风,江湖上的传言他不相信,在楚风的暗卫将王爷送回来之后,更是证明龙沄的猜测没有错,楚风果然还活着。 没多久天山教教主出现的消息,龙沄也听说了,他本来要派人联系楚风,却又听说有个什么受宠的白公子。龙沄一愣,心生疑惑,楚风身边的人,不是晏南之吗,怎么会又跑出一个什么白公子来了? 他直觉认为对方有异,之后暗卫又打听出正气门门主死亡的原因。龙沄和楚风相交多年,自然知道对方使的不是拳法。因此他一听,心里便生出对方不是本人的想法。 他将事情经过仔细推敲一遍,不论假扮楚风的是何人,他应该都不晓得楚风尚且活在世上。最后他让暗卫重点注意大吕山,他总觉得楚风一直躲在大吕山上。 暗卫在大吕山下蹲守了很久,都没见到楚风,就在龙沄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测时,楚风出现了。暗卫们不敢打草惊蛇,只是偷偷跟在他们后面。 当那四个小贼要夜袭破庙的时候,暗卫原本打算出手相助,却被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蒙面黑衣人给缠住了。等他们回到破庙,就发现楚风已经解决了。 隔日又跟着楚风来到县城,就在这时接到了龙沄的旨意,赶紧让小二把玉佩交给对方,没想到对方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 暗卫回宫向龙沄复命,龙沄知道楚风的意思,现在全部的人都认为天山教上的那个冒牌货才是真正的楚风,楚风打算将计就计,顺藤摸瓜揪出幕后的人。 既然楚风已经有了打算,龙沄便抽手不再理会,他之前也只是因为担心楚风的安危,所以才急着找出他的下落。现在看楚风好好的,还能给他警告,他便放下心来。 上次那块玉佩,已经能够证明楚风的身分,龙沄没有想到,父皇千方百计想要找的人,竟然就在楚家。而且对方显然也留下了线索,只盼着有朝一日,楚风能被找到。 龙沄想,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弟弟,真是奇怪的紧。自打懂事以来,除了同母所出的小六之外,他和其他的弟弟都不亲近。没有想到,楚风竟然会是他的弟弟,而且对方看来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坐在书房里,握着自己的玉佩沉思着。上一代的恩怨纠葛,和他们没有关系,楚风看起来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若非上一回自己出言威胁他,只怕他也不会为了能顺利离开皇宫,而把玉佩亮出来。 龙沄想通了之后,又不免觉得有些可悲可叹。天家无父子,又何尝有兄弟?他低低叹了一声,楚风应该也是不想回到宫里,才会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世吧。他收起玉佩,开始处理政事。 ****** 天山教的教主回到了教内之后,教中弟子们就发现,教主比起以前,变得更加残忍嗜杀。服侍他的小厮只是犯了一点错,便被乱棍打死。 还有那个白公子,仗着教主的宠爱,在教内作威作福,对着教主的男宠和侍妾动辄打骂,把整个天山教搞得乌烟瘴气的。 服侍白公子的奴仆们苦不堪言,白公子这一次回来,发现他的院子里住了另一个人之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还把那个男宠手脚都砍了泄愤。 那名男宠也很倒霉,被堂主献上来之后,能见到楚风的机会不多。上一次下山好不容易跟着去,结果没多久便被侍卫送了回来。回到教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月,中途都不见教主的人影。 之后甚至听说教主死了,就在大家惊慌失措时,还好有堂主出来主持大局,天山教才没有垮掉。就在大家以为教主真的死在外边时,教主回来了。 教主回来的消息,让天山教所有教众大为振奋,望眼欲穿的男宠和侍妾们,自然心里也是高兴得紧。只是没想到教主又把白公子带在身边。 教里人都认识白公子,只有住在白容院子里的男宠没见过他。那个可怜的男宠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白公子,下场便是被砍断手脚,然后丢出教外自生自灭。 白容手段残忍的整治了许多男宠和侍妾们,纵使知道楚风没有碰过他们,但是只要想到他们曾服侍过楚风,就让他心里憋了一团火。 一时之间教内众人人心惶惶,对他们来说,一个教主阴晴不定已经够让人胆颤心惊了,连白容也变得残忍无比。这让小厮和奴婢们,都更加谨言慎行,就怕稍一不慎便丢了小命。 教内的气氛一天比一天还凝重,每天都有被教主或是白公子处死的教众;有些人保住了性命,皮肉之苦却是免不了的,常常因为一点小错,便被打得皮开肉绽。 就在天山教的众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际,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的进入了湘县。马车上的人自然是楚风和卫三,他们一路打听着最近江湖上的消息,一路慢悠悠的回到了湘县。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甚至绕了一点路,并没有直扑湘县。等到他们进入湘县之后,却发现整个县城的气氛很古怪,人人脸上都挂着凝重和不安。 他们住进了一间小客栈,一打听才知道,天山教的教众最近时常在湘县闹事,已经有好多无辜的人丢了性命。而且因为天山教在昆山上面,他们还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设置关卡,不许任何人上山。 住在昆山山脚下附近的人家,平日都是靠着上山打猎为生,如今上山的路被人封了,好多人的生计一时之间都没了着落,引得民众怨声载道。 就算报了官,湘县只是个小小县城,城里的官兵也拿天山教无可奈何。楚风和卫三都没有想到,那个冒牌货的行事作风,竟然比楚风还像邪教。 以前楚风身为天山教主时,虽然没有明言约束手下的行为,倒也不至于放任他们烧杀掳掠,尤其是对着无辜的平民老百姓。 原本天山教的名声已经不好听了,现在被这个冒牌货一搞,此后天山教是彻底沦为邪教,恐怕再难翻身了。对此楚风倒是显得不在意,反正他也不屑挤身于名门正派当中。 他们待在山下的客栈里,每天影一会向他们报告教中的消息,楚风没有想到,对方还真有做邪教教主的资质,对方的心狠手辣比起他来,一点也不逊色。 这下他倒是有些好奇,白容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人的。他和卫三待在山脚下的同时,白炎带着集结起来的正道人士,正浩浩荡荡的往湘县而来。 没多久楚风就收到了消息,原来是正道人士打算攻打天山教。楚风勾起嘴角笑了笑,来得正好,他正愁错过了武林大会,还得一个一个去找仇家。 没想到白炎帮了他大忙,上一次武林大会有白容搅局,枉费了白炎帮他把人聚集起来;这一次他不会辜负对方的好意,他一定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把该讨的债都给讨回来! 卫三坐在一旁,看着楚风突然变得狰狞的脸,心下微微一跳。这几天见惯了对方温和的样子,这时候见到对方残酷的表情,竟显得无比的陌生和不习惯。 这时候他才猛然惊觉,楚风已经很久不曾在他面前,显露出残酷的那一面。他皱着眉头深思,发现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印象,似乎改变了很多。 这正是楚风要的结果。虽说楚风是头一次动心,对于该怎么追求人,心里没底,不过他聪明的脑袋瓜子马上想到,先不说追求人,至少得让卫三对自己的印象变好才行。 因此在楚风刻意的努力之下,经过一段时间的潜移默化,卫三心里对楚风的印象,渐渐朝着楚风塑造出来的形象改变。等到卫三察觉的时候,楚风新的形象已经在他心里扎了根了。 卫三摸了摸心口,有些疑惑渐渐加快的频率,难道日久果真会生情?对卫三来说,他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对于一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怎么可能会在第一眼就把心交出去?最多心生好感,愿意和对方多相处。 因此日久生情在他看来,还靠谱一些。只是他原以为,他不可能会对楚风生出什么感情,毕竟一开始他对楚风的印象糟糕到极点。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心里原本对楚风的厌恶,竟然已经消失无踪了。 他有些惊讶,有些迷茫,还有些错愕。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楚风动情,对于自己的性向,他心里隐约知道,却从来没有确定过。 不过此时的卫三,顶多是对楚风有了些好感,若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他能感觉到楚风的改变,不自觉得被对方吸引;但是心里的深处,他并没有忘记——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卫三此时对这个世界,还没有生出归属感,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内心深处,还抱着想要回去的念头和希望。 因此楚风想要得到卫三,没有这么容易。楚风也隐约察觉得到,卫三内心真正的想法,所以只能对他加倍的好,希望对方能够打消‘回去’的念头。 卫三察觉自己对楚风有好感之后,变得比平时更加沉默,对于他消极的态度,楚风心里有些挫败,但是并不灰心。 就在他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时,白炎率领的正道人士大部队,已经进入湘县了。敌人近在眼前,楚风也只好先将他和卫三的问题搁置一旁。 正道人士来势汹汹,大批人马进入湘县之后,直接来到昆山的山脚下。他们驻扎在山脚下,白炎和其他四个门派的掌门,正在部属攻打的路线和人员。 这一次正道之所以卯起来要攻打天山教,实是因为天山教欺人太甚。之前正气门的门主被杀身亡之后,天山教的教主又接连灭了几个门派,摆明了在挑衅正道。 白炎等人都觉得,若是他们再不群起反抗,不就显得正道怕了他邪教吗?因此他和几个掌门一合计,决定攻打天山教,誓要将邪教势力完全铲除。 天山教也收到了消息,但是却一点都不紧张,直到大队人马驻扎在山脚下,冒牌的教主和白容才晓得正道这回是玩真的。 原先白容以为白炎不过是虚张声势,依照他对白炎的了解,攻打天山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对方是绝不会揽在身上的。 先不说天山教离天道门有一段距离,就说要攻打一个教派,本就不是简单的一件事。到时候可是要耗费很多人力和物力,说不得连自己的门派都会赔了进去。 因此他对于正道口口声声说要讨伐邪教,一直没放在心上。直到听说了大部分的正道人士都聚集到昆山的山脚下之后,他才知道大事不妙。 没有想到正道这次豁出去了,他们不管要牺牲多少人,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天山教连根拔除,这一次一定要打的对方再没有能力东山再起。 就在正道人士聚在昆山下时,楚风带着卫三从另一条路上山。由于卫三这一阵子以来,都在修练楚家的心法内功,因此内力大有长进。 楚风还将他独门的轻功步法教给卫三,所以此时卫三跟在他身后,竟一点也不显得吃力。虽然楚风有稍微配合卫三的步调,但不得不说,卫三的武功增进许多。 卫三自己也有察觉,现在使用轻功的时候,呼吸轻松,可以正常调息,不像以前很多次,跑到一半,呼吸的节奏就跟不上脚下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的穿梭在山林里,很快的,楚风便带着卫三来到天山教的后山。直到出了后山,看见不远处的温泉池时,卫三才知道他们已经进入天山教了。 不过卫三很疑惑,后山里面明显没有玄机,为什么要禁止教中弟子靠近?他还没开口,楚风便淡淡的说道:“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看看。” 卫三一听,只得按捺下疑惑,跟着楚风走向他的小楼。周遭一切静悄悄的,楚风和卫三两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小楼。 卫三环顾一周,却发现院内没有任何侍卫,他皱了皱眉,跟着楚风走入小楼。直到上到三楼楚风的房间时,卫三才开口问道:“为什么院子里没人?” “邢七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楚风淡淡的说道,卫三挑了挑眉,楚风见他还是不懂,耐下性子解释道:“现在的教主是冒充的,你以为没有人发现吗?” “暗卫们就不说了,若是连堂主和护法都没有察觉,天山教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楚风笑着说道。卫三摸摸鼻子,看来他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楚风就算不在教内,也能掌握局势。 楚风早在抵达湘县时,就做好了安排,一开始堂主和护法虽没有察觉教主是被假冒的,但是邢七和原本楚风的贴身小厮,很快就发现了教主有些古怪。 再加上教主的暗卫没有一起回到教内,更是让邢七起了疑心,两人观察了几天,惊骇得发现教主竟然是个冒牌货。 就在这时,有些堂主也觉得不对劲了,但是众人有默契的不动声色,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没多久,影一和他们暗中联系,确定了他们的猜测。 冒牌货回到教中时,原本想入住小楼,却被白容劝阻了。因为白容知道,楚风的小楼里机关重重,若是贸然进入,恐怕讨不了好。因此带着他住在自己的院子,也间接坐实了白公子深受宠爱的传言。 邢七见冒牌货没有进入教主的小楼,便把院中的守卫给撤了。只是院子门口仍然严加看守着,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所以今天楚风和卫三,才能大摇大摆的走入小楼。 他们一回到小楼没多久,邢七便来了。他一见到楚风,情绪便有些激动,虽说楚风原本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但是没犯到他的忌讳,他也不会随便拿手下人开刀。 现在这个教主就不同了,邢七已经有许多手下,都死在了这个冒牌货手上。邢七心中有怒,却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终于见到了楚风,让他不免得有些失态了。 这时候影一也来了,守在山下的暗卫传来消息,正道人士已经开始入山,天山教原本设在山下的关卡,轻易的就被突破了。 “嗯,再探。”楚风淡淡说道,影一应了一声,迅速消失在房内。之后他转向邢七,开口吩咐道:“你领着其他堂主,守住东西两侧,正门不用管。” “是。”邢七领命而去,卫三站在一旁,望着有条不紊下达着命令的楚风,心里对他有些佩服。临危不乱,胸有成竹,形容的就是像对方此刻的表现吧。 楚风回过头,看见卫三的眼神,挑了挑眉,有些暧昧的笑问,“怎么,被我的风采给迷住了?”卫三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转开视线。 楚风也不逼迫他,卫三的软化他感觉得到,滴水能穿石,他也不介意和对方耗上一辈子,反正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天能打动对方。 邢七领了楚风的命令赶到大厅,此时冒牌货正在跳脚,他一见到姗姗来迟的邢七,口气不好的问道:“你去哪里了?” “启禀教主,属下得到消息,敌人已经开始入山了。”邢七跪下恭敬的说道。冒牌货一惊,连声问道:“所言属实?” “属下万不敢欺瞒教主,属下愿意带着弟子,死守东西两条要道。”邢七趁机开口,冒牌货见对方忠心耿耿,大手一挥,就允了对方的自动请缨。 其他堂主交换了一个眼神,教主今日回来的事,他们自然也是知道。此时看邢七的表现,应是得了教主的命令,因此对于他的调派,其他堂主没有任何异议。 邢七按照楚风所交代的,将四个留在教内的堂主分别安排在东西两侧,然后正门留给其他人。冒牌货见正门无人抵挡,便让剩下来的护法负责正面攻进来的敌人。 布署好各路的兵力之后,冒牌货自己倒是躲在大厅内,搂着白容调笑着。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没有将白炎和其他正道放在眼里。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正道的大队人马已经渐渐逼近了天山教的大门口。眼看着邪教大门就在前方,正道人士振奋起精神,举着手中武器跟在暂时的五位武林盟主身后。 “邪教妖孽!速速出来受死!”到了大门口不远处,大队人马停了下来,白炎气沉丹田,猛地大喝了一声。他宏亮的嗓音瞬间传出去很远,震得天山教内一些内力低下的弟子,头晕目眩。 白炎喊话的当下,楚风和卫三已经离开了小楼,来到了大厅的不远处。大厅内的冒牌货正想开口回话时,一道嗓音已经响起了,“本座在此恭候大驾。”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快速的扑进大厅,冒牌货和白容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点了穴道。两人定眼一瞧,惊愕的望着眼前一身紫衣的人。 “小容,你让本座好找啊。”楚风双手负在身后,淡淡的开口笑道。白容一脸惊骇的瞪着他,喃喃自语的说道:“不……不可能,你应该已经死了……不……” “本座从阴曹地府爬了回来,就是为了你啊。”楚风凉飕飕的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步一步接近浑身不得动弹的两人。 第四十五章:运筹帷幄 白容和冒牌货冒着冷汗,看着楚风走到他们面前。楚风端详着冒牌货和他一样的脸庞,“这样的易容术,就敢行走江湖,本座佩服你的胆识过人。” 卫三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看冒牌货的脸,再看看楚风的脸,果然还是有些微的不同。如果贴身小厮或是暗卫认不出来,真的是不应该。 只见楚风伸手在冒牌货耳后摸索一阵子,然后便将对方脸上的易容撕了下来,冒牌货的真正面目瞬间便露了出来。 “咦!”卫三突然发出一声惊疑,冒牌货的脸好眼熟啊。楚风淡淡得说道:“果然是宁先生,怎么,王爷的谋士当得烦了,对本座的位置有兴趣?” 冒充楚风的人,赫然就是泷王爷身边的宁先生。 “难怪当初卫国的人,直接掳走王爷,看来你倒是挺了解泷王的。”楚风双手负在身后,语气平静的说道。 “哼,泷王那个畜生,是个看上自己亲弟的变态!你们泷国有这样悖德的国君,泷国肯定会灭亡的!”宁先生呸了一声,话语里尽是对龙沄的鄙视和不屑。 “废话真多。”楚风神色不变,只是出手如电,点了宁先生的哑穴。宁先生无法说话了,只能死命瞪着楚风。 “你呢?小容,本座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加害于本座?”楚风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白容,语气温和的问道。 “你怎么可能没死……”白容一开口,就是傻愣愣的重复这句话。看来楚风的安然无恙,给了对方很大的打击。 “看在你服侍本座多时的份上,本座便留你一具全尸吧。”话音刚落,楚风毫不犹豫的掐上对方的脖颈,手指用力,便捏断了白容的脖颈。 卫三眉眼一跳,神色复杂的望着满脸惊惧,死不瞑目的白容。对方可能还在赌,赌楚风是否会心软;可惜对方没有看透,楚风本就是冷心冷情的人,白容敢对他下蛊,就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至于宁先生敢冒充楚风,卫三虽然佩服对方的胆识,却也觉得对方是在找死。只能说白容太相信蚀心蛊了,他可能从来没想过,楚风会活着的可能。 不管怎么样,白容如今已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早在几个月前的武林大会,卫三就看出对方的精神状态有问题,或许白容早就在求而不得的折磨中,渐渐丧失了心性,变得癫狂执着了。 宁先生看楚风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把白容给杀了,这时候才开始知道害怕。楚风偏头瞥了一眼宁先生,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影一。”楚风淡淡开口,影一立刻出现将白容的尸身接过去。宁先生看见暗卫,瞳孔一缩,随后一脸懊恼,显然猜到了自己早就露出马脚而不自知。 “带走。”影一得了楚风的吩咐,一手抱着白容,一手揪着宁先生的衣领,一下子就将两人都带离开大厅。这时候外面的正道人士已经准备展开攻击。 白炎指挥着门下弟子,将守在大门口附近的邪教教众先解决了再说。大门由护法守着,正道人士兵分三路,其他四个掌门两两分开,各自带着门下弟子打算从邪教东西两侧进攻。 不过邢七已经带着堂主守在东西两侧,两个堂主对上两个掌门,弟子对上教众,一时之间两边人马打的如火如荼,难分胜负。 白炎带着大部分的人马,打算从正面突破。由于正道人士人数众多,因此邪教教众渐渐的有些不敌,随着敌人一波一波的进攻,邪教慢慢的退到了大门内。 正道人士见攻击有效果,更是一股作气直接攻进邪教的大门。许多掌门或门主心里都打着相同的如意算盘,今天这一役,功劳最大的,肯定可以成为武林盟主。 虽然攻打邪教的主意,是白炎和其他四个临时的盟主提出来的,但是白炎已经失去了担任盟主的资格,其他四个盟主只是暂时的,各自之间谁也不服谁。 所以大家互相看着眼色,都想要抢在其他人面前,率先将邪教教主给拿下来。在场的众人心里有个不约而同的默契,谁能打败邪教教主,就是大家承认的新任武林盟主。 因此白炎这一路攻进大门之后,东西两侧的人马也急了,他们卯起劲来,也想突破敌方的防守。若是让正门那路的人马抢先一步,他们就失去了成为武林盟主的机会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正道都是伪君子,这一次集结起来的众人当中,不乏有真正为武林着想的正人君子;也有不少是真的想替武林除害。 这些正道人士们,专心致志的对付着邪教教众,出手极有分寸,只是废了对方行动的能力,并没有一定要赶尽杀绝。对他们来说,将邪教教主绳之以法才是最重要的,不一定要杀了所有教众,才代表灭了邪教。 其余正道人士打着铲除邪教的口号,下手极为狠戾,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才是邪教呢。不管怎么样,大部分的正道人士都攻进了教内,这时候,东西两侧也被突破了。 邢七领着堂主艰难的挡着敌方,可是来者是大门派的掌门,武功和他们相比,只高不低。他们能抵挡这么久,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就在三路人马会合在邪教正厅前的大广场时,楚风带着卫三悠哉的走了出来。白炎一看见楚风,立刻大喝一声,“妖人!束手就擒吧!”身形也倏地拔高,就要向楚风扑过去。 谁知下一瞬,楚风身后扑出几道黑影,一下子就拦住了白炎的攻击。他们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众人定眼一瞧,才发现黑影是蒙着面的黑衣人。 “邪教暗卫!”有人脱口而出惊呼了一声。随着那人话音刚落,广场的四面八方又涌出其他的黑衣人。二十来个暗卫加入战局,很快的武功低下,只是来凑人数的正道弟子们,就被伤了手腕,被迫缴了兵器,退出了战场。 几个暗卫身形飘忽的穿梭在众人之间,他们把不构成威胁的敌人都先除掉之后,才开始对付武功中等的精英们。 邪教的教众因为有暗卫的帮助,因此士气高昂,原本处于劣势的他们,很快的就和正道打成平手,双方僵持不下。 这时一阵鼓声由远而近,广场上本来打得难分难舍的众人,不自觉的慢慢分开,退到两边,邪教和正道,壁垒分明。 鼓声越来越近,听起来是有大队人马朝着天山教而来。正道人士心下疑惑,却不免开始激动,或许是其他门派的援兵到了。 白炎一开始也以为是其他小门派,也集结在一起,赶来助阵。但是他一见楚风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他想完,鼓声已经离他们很近了。众人从大门口望出去,就见一队人马整齐划一的跑上山来,领头的那个举着一张大旗,旗上绣着清清楚楚的天山二字。 原来是天山教在外的四个堂主,领着分堂的教众,前来救援了。正道人士这才知道,不是他们的援兵来了,而是敌人增加了。 四个堂主带来的援兵,和天山教内原本的教众加起来,人数上正好能与正道相抗衡。白炎和其他掌门见状,赶紧指挥调派弟子,将援兵拦在门外。否则援兵一入广场,他们便会被前后夹击。 但是由于之前有许多弟子因伤退出战场,因此要拦住对方的援兵有些吃力。白炎心下着急,他们没料到,对方分堂的教众来得这样快。 他们原本打算,杀到昆山上,直接攻打天山教总堂,让对方措手不及,把总堂灭了之后,再去清扫其他分堂就易如反掌了。 没有了主心骨,其他教众也只不过是一盘散沙。但是他们没想到,天山教一直都是四个堂主守在山上,四个堂主分散在各地;若教中有难,在外的四个堂主自然可以赶紧带人援助。 卫三也很惊讶看见援兵,看来楚风早就布署好了,就等着正道送上门来。毕竟要让援兵出现的这样及时,肯定老早就开始集结了。 对于楚风运筹帷幄,指挥调度的能力,卫三真是甘拜下风。果然要担任一教之主,不只是武功高就可以,还得要头脑灵活,思路敏捷。 在卫三赞叹楚风的才干时,白炎已经突破了影一的阻拦,身形快速的扑向卫三。他的目标原本是楚风,但是看楚风将卫三带在身边,便猜测卫三对楚风来说,应该很重要。 因此在最后一刻,转向了卫三,打算生擒了对方当人质。 卫三见白炎向他扑过来,微微一愣之后,身体反射性的躲开了致命的一击。白炎见一击不成,正想撤退时,楚风已经欺到他面前了。 “好大胆子,敢当着本座的面对他下手。”楚风笑着说道,眼睛里却丝毫没有笑意,他出手迅速,袭向白炎周身大穴。 不过白炎也不是吃素的,一一接下他的招式,反守为攻,和楚风一来一往的快速过招。卫三退到一旁,专心的盯着两人的动作。 之前白炎和楚风已经交手过,两人对彼此的招式很熟悉,但是由于正气门门主死于拳法下,因此白炎心里提高警觉,就怕楚风突然换成拳法。 楚风见对方严阵以待的模样,自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他只是轻笑一声,也不点破,继续使着掌法攻击对方。 白炎正在疑惑楚风为何不用拳法时,楚风眼一眯,五指屈成爪,狠戾的抓向他的双目。他心里一顿,急急后退,勉强闪过这一抓。 楚风脚步交错,立刻上前,第二击已经近在眼前。白炎躲过了第一击,没有躲过第二击,一声闷哼之下,双目竟被楚风直接挖了出来。 卫三见到如此血淋淋的场景,皱了皱眉,楚风脸色冷然,右手沾满了对方的血迹,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显得有些怵目惊心。 白炎的痛呼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其他掌门一见到他的伤势,赶紧出手相助。楚风没有和对方多作纠缠,三两下子就将对方打飞出去。 由于白炎脸上狰狞的两个血洞,还在向外不断淌着血,如此可怖的情景,使得正道人士不自觉得慢慢退后,有些胆寒邪教的残忍。 “白炎视人不清,本座替他挖了那对无用的招子。”楚风笑着说道,正道人士望着对方的笑脸,只觉得对方笑起来比没笑时还恐怖。 “接下来,就是你了。”楚风突然指向一个掌门。那个掌门一愣,强压下心里的惧意,开口说道:“邪教妖人!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话还没说完,楚风的身形一闪,已经扣住了他的脖颈。那个掌门年纪大约四十多,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败在楚风的手上,毕竟楚风看起来只有他岁数的一半。 而且他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下,狠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掐住了脖颈,简直是太丢人了。楚风不管对方心里的想法,收起了笑容淡淡的说道:“当年你作证楚家和天山教勾结,如此颠倒是非,本座便拔了你的舌。” 那个掌门惊惧的瞪大了双眼,楚风手一甩,将对方丢给了影一和影二,冷笑着说道:“本座不想污了自己的手,但是你的舌头本座还是要收下的。” 那名掌门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影一和影二两人合力,点穴拔舌。在场的其他人见邪教教主一出手,就挖了白炎的双眼和拔了掌门的舌头,心里开始产生退意。 其他想要拿下楚风,以获得武林盟主之位的掌门也熄了心思。看楚风的身法武功,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如今他们连安全撤退恐怕都成问题,哪里还敢想着要捉了对方。 不过还是有些看不过眼的正道人士,义愤填膺的开口喝道:“邪教教主!你欺人太甚,先后残杀了许多无辜的人命,今天我们是来替天行道的!” “维护正义是好的,但是你又怎么知道,你维护的是真正的正义?”楚风瞥了出声的人一眼,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不用强词夺理,从几个月前的沧海门到现在,武林中大大小小几十个门派,都灭在你的手里,你手中人命几百条,你还有脸站在这里吗?!”那名正义之士口沫横飞的怒道。 “本座做下的事,自然会承认,本座没有做下的事,你要本座如何认?”楚风倨傲的说道,睥睨的扫视在场所有人一圈。 “沧海门百余条人命,是本座杀的,因为他们该死。”楚风一字一句说道,顿了顿,接着又说:“至于正气门和其他门派,与本座无关。” 正道人士自然是不信楚风这套说词,尤其是正气门的弟子,跳出来悲痛的说道:“妖人!当日便是你杀了我们师父,你这张脸,就算化成灰我们都认得!” “雕虫小技。”楚风掏出刚才顺手收入怀里的人皮面具,丢在那名正气门弟子跟前,正气门弟子弯腰拾起一看,赫然是一张邪教教主的脸。 有几个反应比较快的,冷哼出声,“妖人,难道你想说有人冒充你吗?!不要笑死人了,谁会想冒充邪教教主?!” “你们信与不信,与本座无关,只是你们若想将那些人命算在本座头上,可得掂量掂量。”楚风拂了拂衣袖,温和的说道,话中的警告之味浓厚。 “不要再跟他废话了!今日誓要杀了妖人,替我们其他兄弟报仇!”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立刻有许多人附和,正道人士的士气突然大振。 白炎双目已废,纵使他有一身的武功,也难以完全施展。虽然靠着灵敏的耳力,可以躲过敌人的攻击,但是在场的人太多,气息混乱,他无法分辨出敌方和友方。 另一个被拔了舌的掌门,一身修为虽然还在,却被点了穴道丢在一旁,暂时还冲不开穴道,自然也无法加入战场。 正道一下子少了两员大将,对战况的影响很大,渐渐的有一些看苗头不对的小门派,开始偷偷的往门外撤退。门外和援兵交战的战况也不理想,再这样下去,正道肯定会输。 因此许多人打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借口,脚下抹油,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溜了。等到其他大门派越打越吃力,才猛然惊觉,在场剩下的友方已经不多了。 楚风事前就下过不追击的命令,因此堂主和护法对于那些溜掉的小鱼小虾,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楚风点名绝对不能放过的掌门和门主,一个都没跑成功,全被拦了下来。 那些掌门和门主,心里多少有数楚风为何针对他们。当年楚家被灭门的内情,他们虽不了解,事后也觉得疑点重重。 只是错已铸成,他们也只能安慰自己,当年的事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听了武林盟主的命令。若邪教教主要报仇,应该去找主事者才是。 当年的主事者,除了已死的沧海门门主和白沧,还有正气门的门主,其余门派的掌门,只是被白沧说动,跟着一起攻打了楚家。 但是对楚风来说,不管是主事者,还是跟从者,都一样该死。白沧为了一己之私,想要夺取他楚家绝学,便诬陷他楚家与邪教勾结。 其他门派的掌门听了白沧的片面之词,就定了楚家的罪,完全不听楚家的辩驳,一夜之间便取了他楚家百余条人口的性命。如此是非不分,助纣为虐的门派掌门,和白沧有何不同? 捉住了二十年前楚家命案的牵连人之后,楚风大手一挥,把其他不相关的正道人士都放走了。其余堂主和护法纷纷谏言,认为不该把敌人放走。 “本座自有主张。”楚风冷冷说道,其余属下也就不敢多话。卫三一直跟在楚风身边,刚才楚风和白炎打斗时,也有其他人趁机偷袭他,不过都被卫三一一打退了。 卫三修练了楚家心法,内力大为增进之外,加上他本身的擒拿术和身手,和敌人过起招来,倒也不至于落于下风。 不过他的身手和其他人的武功套路自然不一样,他学习的是自由格斗,对于武功一招一式较为死板固定的古代人来说,卫三每次出招都不在对方的预想之内。 卫三凭借着灵敏的反应,以及特种兵多年的对战经验,愣是把一众武功高强的古人耍得团团转。对他们来说,和卫三的对战简直是挑战他们的认知。 他们就从没想过,还能在地上翻滚,或是拉扒着对方的双腿,将对方摔倒在地。这种毫无套路的攻击法,和奶娃娃打架有什么不同? 虽然卫三也会擒拿术,不过在敌众我寡的情形下,还要一边闪躲一边攻击,自然不可能身形潇洒的站在原地。地上翻滚还是基本,只要能够躲过攻击,匍匐前进都是信手拈来。 楚风自然有注意到他的情况,他将对方的动作一一收进眼底,放在了心底,打算等事情都解决之后,再和对方开诚布公好好的谈一次。 虽然现在暂时把正道人士打退了,他也捉到了当年的参与者,可是宁先生背后的人可是还没捉到。因此他才会故意将人皮面具拿了出来,还放过其他门派的弟子,为的就是让他们将他楚风活着回来的消息放出去。 卫三一开始不明白楚风的用意,不过稍加一思索之后,也猜到了他的打算。对于楚风的身分,他也开始产生怀疑。 龙沄见了楚风的玉佩,就放他出了皇宫,而且对于楚风的生死,一国之主的龙沄表现的过于在意了。他不像泷王爷,认为龙沄对楚风起了其他心思,反而是一下子就猜到了,难道楚风和皇室有关系? 楚风见卫三有些呆愣,笑着开口说道:“傻站在这里,想什么呢?”卫三听见对方的声音回过神来,心里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原本他和楚风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如果楚风真的和皇室有关系,那么他和对方的距离就更远了。一个皇子,和一个来路不明的侍卫,怎么想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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