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穷途末世 下——无疆君
无疆君  发于:2014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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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五十一

 水位因为不停歇的暴雨,不停的上涨着,这种恶劣的趋势直接晃动逐渐恐慌的人心。 河堤被失控的山洪冲破,队里有家靠近河岸的都遭殃了,席末家的钢铁门深夜里被捶响,席末批着羽绒服顶着黑雨伞拉开铁门看见是队里的老队长徐银东徐队长。 席末不知道这徐队长大半夜的做什么要来捶门,还没开口问就被徐老队长给抢先:“席小伢子,你家有几个男伢子,都喊起了快,山洪冲破了河堤,冲进了河边好几户家,你们快起身,跟我们一道去救人。” 席末听后朝老队长身后望了下,有十来个,父亲席大伟和叔席大丰都里面,堂哥席宝春正对着他微笑。救人如救火,席末没迟疑的就答应了,江夜鸣和衡修也起来跟着一道,张海席末让他呆在家里,小阳和老人在家,虽然有阿蒙,但是他不放心。 徐老队长吩咐席末将家里的空蛇皮袋都掏出来带上,席末依言照办,从粮仓里翻出了三四十个平时用来装稻谷的蛇皮袋,也不管是破的还是新的,统统都带上了。 席末江夜鸣衡修三人身上穿的都是席末自制的雨披,厚实又保暖,还不会浸水。冲破的河堤主要是村口的两处后山处,那里以往也出过事端,不过都是轻微滑坡事件,像这次山洪直接冲下山撞进河里,冲破河堤的事情还是头一遭。整个村子里的几乎家家都来人了,被山洪冲了的几乎人家都被救了出来,不过家里东西全泡了汤。 席末三人被安排用蛇皮袋装沙,装好后扛到河堤缺口处,堵了缺口。那些有点年纪的老人们都沿着河堤走,查看哪里的河堤需要补上沙袋,这事情看似轻松,但是冒着大雨,泥泞,要是稍微不注意,整个人就得滑进河里被水给冲了。 老人们不愿意年轻人犯险,自己一身老骨头不能扛沙袋,总是要做点事情的。患难来了,大家多支撑着,也还排忧解难。 席宝春和席末他们一块,不过比起席末他们,他就弱多了,装了几个沙袋就开始喘气,别说扛沙袋了。一袋子沙拌水,最重的起码都有两百多斤,轻的估计也有一百二三十斤,席宝春试了下,他撼不动。 江夜鸣都能扛着小袋子的沙袋跑来跑去,席宝春却一直呆在那里不疾不徐的装沙袋,江夜鸣心里对他比手指,别人就算扛不动也晓得半袋半袋的扛,这人书念多了,脑袋念没了。 修河堤的时候还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村里刘寡妇家的儿子吴玉根扛沙袋的时候,因为脚底打滑,一不小心就滑下了河堤坝。 雨下的太大,当时除了席末衡修江夜鸣三个人知道,估计其他人都没有察觉。江夜鸣急性子就要冲过去,却被席末拽住了手臂,大雨里,彼此脸上的神情都一览无遗,这不是逞英雄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的求生欲望激发了吴玉根的潜能,在他抓住河堤上最后一根摇摇欲坠的半截树枝时,他忽然尖叫了起来,声音大的足够贯穿暴雨,击穿河堤,大家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危险境地。 雨下的太大,大家想了各种方法,由于河堤太滑,效果都甚微。 听闻消息的刘寡妇跑到了河堤边又哭又闹,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洪水一刷一刷的样子,刘寡妇的哭声也随之一高一低。衡修在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找到了一根四米多长的竹竿,不声不响的伸到了吴玉根的面前。 吴玉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了竹竿,然后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吴玉根被一点一点的拉了回来。刘寡妇抱住湿漉漉的儿子哭了半天,最后才转身要对着衡修下跪,席末看的心惊,客气礼貌的拦住刘寡妇的动作,这事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啊。 通过这件事,大家之后干活就更加的小心谨慎,对着席末一家子也格外的和颜悦色。 河堤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给堵上,河岸薄弱的地方也补上了沙袋,冲进村子里的洪水,也都被十几部抽水泵抽干净了。暴雨还在下,席末忧心的看着那些微微颤颤的河堤,他也不知道这些沙袋能扛多久,衡修一劳永逸,河堤上结了修补阵,这下子皆大欢喜了。 江夜鸣漂亮的眼睛盯着衡修,直接的表达了他对那个修补术有着极大的兴趣,对于他的好学,衡修无言了。 事情是还有后续的,那几乎被水冲了的人家,家里的粮食也都被冲了,就算没被冲也都浸了水,他们的衣服和被子也是同样的遭遇,这种天气里没吃的没喝的没穿的和用的,这是活不下去的。 村里村长自发组织了捐粮捐衣捐被的捐献活动,掏着喇叭喊,村里应该团结起来,这种关键时刻,团结起来才会度过难关……后面吧啦吧啦说了不少废话,直到主要的意思表达出来,江夜鸣都快要睡着了,哎,不就是捐粮食和衣物吗,扯那么多废话。 席末大方的捐了一百斤稻谷,一床棉被,其他家捐衣服的多,也有捐柴火的,这些基本上就像是王来根家那样的,蚊子腿再小也是有肉的,大家七七八八的捐下来,那几户家倒是口粮齐全,衣物不缺了。 十二月份如期而至,天气冷的让难以接受,暴雨还在下,但基本都是夹杂着冰雹,或者是雨夹雪。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境况都一样,整个国家许多生产机构都已经瘫痪,北部地区早就是大雪封路,那里的情景不可能像是电视上播放的只是交通堵塞那么简单。 北部向来都是粮食稀缺,蔬菜瓜果都是靠从南方运输的,大雪袭来,高速路肯定是封了,绿色通道也不会有传说中的那么好用,穷疯饿极的普通民众们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不理智的事情。村口的那几家店面被半夜给撬了锁,开了门,里面的油盐酱醋都被掏的一干二净。 席末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始,以后只会越来越糟糕。张海那混沌的脑子也知道事情的严峻性了,饭桌上吃过饭后,手上还掏着半个没啃完的白面馒头,特傻的问席末:“这不会真的是末日到了吧,怎么就没有电影里放的丧尸围城事件啊,再不济也应该有诺亚方舟那么壮观啊。” 席末塞了个馒头给江夜鸣,“丧尸围城那是虚构的,诺亚方舟那也是虚构的。现在经历的才是真实的,末日就算是来了那也是循序渐进的,你想看壮观啊,不要急,总会有的。” 张海被席末的回答给惊着了,照席末的意思这真的是要世界末日了,这该怎么好,他还没娶媳妇生儿子呢,张海特忧伤的小口啃着馒头,最重要的事情他还没有上那个一次呢,怎么就末日了。 阿蒙对天气的适应速度是最快的,身上麻灰色的毛已经长的又长又密,可以抵御严寒,席末都是用野山鸡喂养它,偶尔野兔子是加餐。阿蒙的狼窝就设置在屋檐边的水泥地上,席末很仔细给它铺了干稻草,江夜鸣用半路子的控水术给它的狼窝结阵,以防稻草受潮,阿蒙睡的不舒服。 气候是在慢慢转变,严寒也会绞杀而来,席末给张奶奶又添置了一床十斤重的棉被加厚保暖,张海一个人睡,所以床上也是一床垫的,两床盖的,都是新棉被,很暖和。壁炉夜里也烧起来了,热气通过暖气道,整个屋子都暖和起来,由于老屋保温功能比较好,只要壁炉烧了柴火,里面的温度是立马上升,堂屋的温度最起码要比外面高十几度,其它房间也会高三四度,这个效果虽然没有预期的好,但是已经很不错了。 壁炉唯一的缺点就是很费柴火,席末一般都是里面烧一些干木柴,没烧过的木炭都被席末给收集了起来,以后留着烧火锅或者给张奶奶烘暖桶。 队里最近也不平静,不是东家的稻草堆被人给偷了,就是西家的大棚里的菜不见了。耳目太好了也不是好事情,席末和江夜鸣能听见那些丢东西的妇人扯着嗓子破口大骂,有此遭遇的还有衡修和小阳。 席末家的稻草因为要喂羊,老早就被他拉回家放进了院子,大棚也搭建在自己的院子里,一般人都不敢肖想。其间也是有几个不怕死的扛着墙梯想翻席末家的院子,刚上了墙头,阿蒙就等了下面,绿眼狼黑夜里尤为凶狠,队里都没听过席末家的狗吠叫,也知道他家的狗没咬过人,但是这狗那凶恶的样子摆在这里,谁也不想为了几棵菜或者一捆稻草被这狗给咬上了。 那些人太怕死,上了墙头看见了阿蒙,又乖乖的爬回下了墙头。这时候,用神识探到事情原委的江夜鸣就会哈哈笑起来,真是乐死他了。 章五十二 李四梅家的院子院墙不是很高,就算她精明,将做柴火的稻草统统搬进院子,将大棚搭建在院子里也阻挡不了那些偷盗的人,其实按照脚印和沿路散落下来的稻草,李四梅是能找到是哪些人偷了她家的稻草和蔬菜的。 那些人家都是常年在外面打工的,家里吃的粮食和蔬菜平时都是花钱买的。现在只能花双倍钱买粮食,却买不到蔬菜,自己种的话连菜种和菜园地都没,煤气烧完了自然就断了烟火,不偷怎么办。 李四梅找上门骂那些人,开始别人还知道道歉,拿钱赔偿,后来就直接耍无赖了,我就偷了怎么的,赔是赔不了了,要打架的话都奉陪。 李四梅气的要死,和那些人打架又觉得丢了身份架子,老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情,她对张奶奶家的老屋挂心很久了,没理由席末能住进去,她家的人不能住进去,老人不能这么偏心。要是住进老屋,也不会有这么多糟心的事情发生了,家里也不会挨饿受冻。 李四梅在饭桌上和席大丰明着暗着提了好几回,席大丰也就口头应付几声,要他怎么说,院子是席末花的钱围起来,房子也是席末自己花钱修葺起来的,现在让他怎么好意思说要搬进去去住,不是让老人家为难么。 席宝春和席宝秋都是和李四梅是一个想法,老屋里面房间可多了,席末能让外人住进去,怎么就不能让家人住进去,他们都知道,现在老屋堂屋里还修建了壁炉,一烧柴火,那肯定是很暖和,所以是一定要住进去的。 席大丰不愿意去老人那里说,李四梅就带着席宝春和席宝秋去了席末家,她可不在乎面子里子问题,保命要紧。还有更重要的是,老席家的便宜再怎么说也不能全让别人给占了,她家宝春宝秋可都是老席家的嫡亲子孙,老人不能这么做,不能不管老席家孩子的死活。 冬季夜晚很长,席末家的晚饭都比较晚,一般都是在晚上七八点才吃晚饭,耐饿。李四梅席宝春席宝秋三人进到了堂屋,马上就察觉堂屋里的温度比外面不知道高了多少,这种暖呼呼的温度不可能是空调里冒出来的。 李四梅勾头朝堂屋后面壁炉望了眼,乖乖,里面烧的可尽都是木柴,她家里连稻草都得精贵着烧。桌子上的菜更是让已经吃过晚饭的三人不自觉的咽口水,大盆子的红烧肉,满火锅的萝卜丸子,分量十足的蒸香肠,还有时新的黄瓜炒鸡蛋,鸡蛋羹都是用大碗蒸出来的。 这几个随意的菜让快一个月没沾荤腥的李四梅三人看红了眼,李四梅想着两个孩子跟着自己在家里紧衣缩食,老人却带着外人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心里的怒火噌的就给点着了。 席末将大婶李四梅脸上的神情看的透彻,这是和王来娣平时的神情一个样,这是不好的预兆。家里的伙食虽然还是按照平常的惯例,但在这种持续了两个月恶劣环境下,搁在平常人家,这简直就是神仙的伙食,别人要不眼红心急都不正常了,没道理自己喝汤吃肉,别人连汤都没得喝。 “婶婶,堂哥堂姐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席末决定先开口。 张奶奶似乎没有想说的,江夜鸣正在给她舀萝卜丸子,张奶奶最喜欢吃的,火锅里还烧了几块红烧野猪肉,那也是给张奶奶的。 李四梅顺势坐在了席末站的那方,看到桌上的互动,眼珠子一转,就开口道:“妈,你这伙食还真不错,宝春和宝秋跟着大丰和我都有快一个月没吃鲜肉了。哟,这位面生,怎么,这又是席小伢子的哪个贵友么?” 被提到的面生的人当然是低头啃肉躺着也中枪的张海,张海最熟悉这种场景了,应付自如,抬起头笑的没心没肺,“阿姨好,我是张海,席末的朋友。” 张奶奶吃了碗里最后一个萝卜丸子,让江夜鸣给她盛碗饭,才慢吞吞开口:“我这也是跟在席小伢子后面吃口热饭,见天的也没见着你们来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有这个闲空,两伢子晚上吃饭了么?”老人说的话直达要领,一边的席末是自愧不如。 席宝春席宝秋都是应着吃过了饭,老人的话把李四梅呕的要死,她皮笑肉不笑的说:“妈,瞧你把话说的,像是我跟大丰少了你口粮一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都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进了老屋,吃着家里的粮食,也用着家里的,现在这世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家那屋子都建了快十来年,不是漏雨就是漏风,我跟大丰倒是没什么,两伢子可吃不得这苦,妈,你看,我们能不能搬进来和你住一块,这样一来我们也好照顾着你。” 李四梅的话说的轻飘飘,语句是请求着的,语气却是理所应当的。 江夜鸣将饭浇了火锅里面热汤,捞了一大勺萝卜丸子,把几块肉也夹到了碗里,才把饭碗递给老人。这情景在外人看来也许是做出来看的,可在家里几口人看来最是平常,饭有点硬,浇了菜汤就会变的软乎,这样的话张奶奶每餐都能多吃半碗饭。 “四梅,你也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家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队里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原先屋顶还是大瓦房梁的时候,屋里也是漏雨漏风的,我跟大丰说要翻下房顶,你当时是怎么跟他说的我老了不清楚,我左等右等的都没个人来给我弄下屋顶。这老屋是席小伢子一手给盘起来的,院子也是他围起来的,席末在他朋友身上借了一百多万就是用来修葺房子了。这事儿你们以前要是真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要住进来也可以的,席末欠的钱现在还没还清,你跟大丰给补上,我就一句话都没。席末欠钱的朋友就这几个,都在饭桌上了,你跟他们说说,现在老屋我也过给了席末,只要他点头我就没话说。”老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吃着饭,神情淡然。 一百万对于李四梅来说真是个天文数字,她对席末借钱修房子的事情不是不知道,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她操什么心。李四梅听到老人将房子过给了席末,心里顿时不平,同样是孙子,怎么就这样区别对待。 “妈,有你这么偏心的么,我也知道五个手指伸出来分长短,可也不是这种程度。我家两伢子难道不是你的亲孙子,不是老席家的后,老屋你怎么连个商量都没就给了小伢子,瞧他长的样子,我都开始相信来娣说的话,这还是不是老席家的后。” “够了,大丰家的,来娣那不想好的说的话你也能信?你别在这里给我乱嚼舌头根!席小伢子是不是我们老席家的我说了算,老屋是我自个儿的,我想给谁就给谁,跟你们商量个什么劲?席小伢子伺候我吃喝用度,嘘寒问暖,怜我老来孤苦,陪在我身边,这样的好孙子我凭什么不把老屋过给他,我自问还是分得清真心假心,没老糊涂。就搁你家,不说你跟大丰有没有这份心,你家两伢子读书心读大了,哪还能留有这份心做到席小伢子这般程度的?你以后说话的时候也摸摸自己的心,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想的是什么,没得想,这种便宜不是你想占就能占的。你也别眼红着我们桌上的吃食,饭菜是自己种的,野猪肉也是席小伢子上山打的,哪家的东西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别光想好事。” 老人的话是一点情面都没讲,席末对她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在心上,他的几个朋友也更是没话说,陪着她老人说话聊天。大丰家的几个她也认清了,跟大伟家的没区别,这暴雨都下了这么久,她愣是没等着有一个人来关心她可吃的饱穿的暖,要不是席小伢子,她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了。 李四梅被老人说红了眼眶,席宝春跟席宝秋也觉得老人的话让他们赧然,但是他们却找不着一句反驳的话,不劳而获是不可取的啊。李四梅拉不下脸跟老人说歉意的话,拉着两个子女就回了家。 晚上在床上,江夜鸣缩在被窝里紧紧抱住席末,席末扒开他头上的被子,小孩老喜欢钻被窝里睡觉,不好的习惯。 “席末,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会发生的,张奶奶要是能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就好了,那些人真坏,席末我讨厌他们。”江夜鸣说完双手的力气又大了些,人也贴进了席末的怀里,真暖。 “发生就发生,我们几个大男人还怕别人欺负不成,再说还有阿蒙呢。奶奶以后就算是心软,那前提也是在不伤害你我的情况下,放心吧,奶奶喜欢着我们呢。”席末也想到了这层,但他想的更远。 “嗯,我知道奶奶喜欢我,可是我不是你们老席家的啊,到时候她要是碰到这种选择,她为难了怎么办啊?”江夜鸣继续纠结。 “你想歪了,你这么就不是我们老席家的嗯?你都跟我睡一张床上了,该做不该做的不都做了么?你难道不想承认你是我内人?那我还是付出行动证明一下子好了,给你点安全感。”席末是很理解人的。 “等等,你手又摸哪里……嗯啊我们刚刚明明就不是呃这个……席末,你一天不发情就会死啊!” “别这么大声,张海估计都能听见了,你知道的我就只想对你发情。”发情是一件烂漫幸福的事情,这是站在席末角度来说,可对于被发情的江夜鸣来说,这就是一件苦逼的事情,从头到尾,他除了呻吟还是呻吟。 章五十三 极寒和暴风雪是突然绞杀而来,踩着死神一样的步伐,静悄悄的抚慰着地球这片净土。 夜里,江夜鸣因为累瘫了睡的沉,席末睁着眼睛,在黑暗里听见暴风雪夹杂着冰雹砸在屋顶上,院墙内,整个世界瞬间被冰寒白色覆盖,气温也是从零下几度骤然降到零下三十几度。 南方地区不像是北部,这边的房子大都建立的比较花哨,不耐寒也不耐热,冬夏季都是全靠空调来支撑,如果气温陡然骤变,足够杀的大家措手不及。最最重要的是,南方没有统一提供的暖气,更没有人经历过零下三十几度的气温,这是一场毁灭性的恶寒灾难。 席末起身开门出了房间,他听到了不远处供电所电表爆表的声音,电线被冻裂的声音,家里的已经断电。 跟席末同样敏感的衡修也起来了,和席末一起搬着蜂窝煤,然后又将它们塞进壁炉,等它们燃着了,席末和衡修才各自回了房。 天气的爆冷,就有人扛不住,冻死了人,第二天就有人给张奶奶传了口信,大徐家的方老奶奶已经去世了。老人家是冻死的,床上的电热毯原先就一直开着,因为供电所断电,电热毯也就没了电,老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去了。 席末家堂屋的大门就没开启过,后面壁炉里的蜂窝煤烧过了就换一批,屋内的温度能保持在零度左右,青砖屋的耐寒耐热已经发挥了它充分的作用。 张奶奶起床就被席末扶着团做在堂屋的暖桶里,所以她还真不觉得冷,这听见自己的老姐妹方老奶奶去世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席末怕老人承受不住,就轻声的劝慰:“奶奶,现在这天气,温度都已经降到了零下三十几度,老人这么仙去,以后也不用再遭罪了。” 张奶奶老泪纵横,她是要去见见老姐妹一眼的,“小伢子,大方人好着呢,以往你不在我身边,平日里我一个人了,总是她来家里跟我说说体己话,她体谅我小脚走动不了。这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哎哟,我的老姐妹,你怎么走的这么急忙!” 早饭老人没吃下去什么,饭桌上的气氛也有点凝重,这场不属于南方的恶寒来的急促,让大家都有点不知所措。 暴雨也是突然停了,一觉醒来,外面就已经银装素裹,几尺厚的雪,不会让大家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降雪。大家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世界怕是要出乱子了。 饭后,席末将张奶奶穿了一层又一层,保暖内衣,羊毛衫,毛衣,小夹袄,厚羽绒服,脚上更是裹着特制的后棉套,穿戴好了后,席末就撑着大黑伞背起老人去了大徐家。 哭丧是乡下比较看重的风俗,张奶奶给方老奶奶哭丧,那真是伤心了的,两个老人五六十年的交情,互相都牵挂着的。 由于天气原因,各家店铺都关了门,卖香纸爆竹的也都如此,寻常人家也顶多在家里备一些平时初一十五上庙祭奠菩萨的香纸爆竹。大徐家匆忙间也只随意烧了点香纸,爆竹都是从几个邻里借来的,只得给方老奶奶洗了澡穿了老早就准备好的寿衣,装进了零时上了红漆的棺材里。 大徐家请来的道士都是老道士,乡下这几年开始流行葬礼乐队,天气太恶劣了,城里的葬礼乐队是请不来了,徐云峰就找了几个道士老友给方老奶奶做做法事,吹吹打打场面看着也还行。 席末将家里备用的香纸和爆竹都抱到了大徐家,还牵了一只羊给大徐家做法事当祭祀用,席末上了六百块的香火钱。徐云峰穿着白床单改成的孝衣,给方老奶奶守孝,席末帮着忙上忙下他都看在眼里,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 葬礼前的仪式在这样及其糟糕的环境下也持续了三天三夜,张奶奶这期间一直都围坐在方老奶奶的棺材边,哭完了,就自话自说。 席末怕老人冻坏了,就把家里的暖桶都扛了过去,张奶奶坐在里面他也放心一点。金花村这边老了人(死人)请烧香火的人吃饭,这就是白喜事,白喜事的隆重程度并不会不如红喜事。饭桌上的菜盘子也得有肉有鱼。 肉的话,席末家的那只羊能应付,可是鱼就困难了。徐云峰家里的稻谷是不少,有一万多斤,可是稻谷并不是大米啊,临时几桌子的饭菜根本就是个大问题。 “席末,我们这是要干嘛去!”江夜鸣用手托着竹篓,兴致勃勃的问。 “不是你说要出来玩么?我带你们出来玩玩。”席末也没直接回答。 “这么冷,有什么好玩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席末带在在家里憋坏的江夜鸣和张海去了河边,阿蒙也跟在后面,席末手上还提着一把大铁锤,下了河,踩在一尺多厚的冰面上。席末让身后的几人站远些,运用巧力,铁锤在冰面上捶了几下,冰面就粉碎陷下去,海碗口大小的冰洞,江夜鸣也许还不知道席末这是要干什么,张海却是清楚的不得了,这事情他小时候没少干,阿蒙站在洞口,龇牙。 不一会儿,就有那么几只三四两重的草鱼蹦了出来,在冰面上蹦跶了几下就被冻僵。 江夜鸣觉得这事情很好玩,放下竹篓,掏着铲子,一铲子一条鱼,全部装进了竹篓,就一下午,一竹篓都装满了鱼,有大有小。 徐云峰家的鱼肉都解决了,大米也是从席末家背的,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被感动的无言落泪,比起席末,自家那几个不争气的小辈,连让他们给老人下跪磕头都不情不愿的,天天只知道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比祖宗还祖宗。 人死如灯灭,生老病死是普通人谁也没法逃脱的命数。方老奶奶就这么去了,张奶奶情绪低落了几天就自动的恢复了,席末见她已经能吃能喝,就晓得她已经想通了,家里的欢笑声又逐渐多了起来。 席末现在在家的主要任务就是带领着几个闲人铲雪扫雪,大棚被积雪压坏了,江夜鸣就用修补术给补回来并固定好,这下子大棚可牢固多了。 张海对于铲雪扫雪这些事情很热衷,每天都重复着这些事情,不亦乐乎,权当减肥。电自那次停了后就没来过,天上的太阳都不露脸,席末屋顶的太阳能也被大雪给掩盖了,浴室里的浴霸也成了摆设。二十几米的水井还是没被冻结实,井底的水也只能让它们呆在井底,水管席末也没用上,没电了就抽不上水了。 家里吃喝用的水都是来自芥子里的湖泊,衡修本事大,就算水缸里的水冻成了冰块儿,他也能运用自如。 小阳是一点都不怕冷,小脸冻的通红都要粘着衡修,寸步不离的样子让江夜鸣看的牙痒痒。 阿蒙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家,只要有人来家里,它的任务就来了。 席末在每个人房间的浴室里都用泡沫塑料做了澡罩子,在里面放上澡盆,在澡盆里倒上沸腾腾的开水,洗个热水澡还是能接受的。对于吃食,席末向来不节省,干货香菇茶树菇笋干木耳席末可没少储备,这时候要是用热水泡一捧茶树菇,等泡开了,切点咸肉,放点五香粉和大蒜一起烧一大盆子茶树菇烧咸肉,味美又下饭。 江夜鸣自从知道了席末的捕鱼方法,就时常邀着张海一起去捕鱼加餐,红烧鱼吃腻了吃糖醋鱼,糖醋鱼不想吃了就吃酸菜鱼,各式花样各种吃法。 席末家原本是有五只羊的,宰了一只吃了,又牵了一头给大徐家,家里就只剩下三只了。这三只羊可是江夜鸣的心头肉,席末送了一只给别人,江夜鸣念叨了好几天,这孩子就是典型的吃着碗里还要顾着锅里,护食的水准已经无人能及。 王来娣听到别人说席末送了只羊给大徐家,还背了成袋的大米给他家,把她给气的,席末连自己的娘老子都不晓得孝敬,还把粮食和肉都送给了别人家,王来娣一想着那应该是属于她家的羊肉却成了别人家的就忍不住跑到了席末家,那还有三只羊呢,再要是是席末做了人情送了人,到时候可是她划不来。 王来娣的想法过于想当然,席末他们要是知道了还真是得哭笑不得。 俗话说的好啊,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席小伢子,你大嫂又怀孕了,这羊我要弄回去给她吃,她都瘦的不成样子,营养不均衡,这样子对胎儿不好。”这理由要多充分就有多充分,把家里的东西送人,王来娣私心的想,这事情总归是短命鬼做的不对。 席末见着王来娣这种兴师问罪的样子笑都懒得笑,这羊是自己养的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想给谁就给谁,哪里用得着别人来指手画脚。 章五十四 王来娣说完就要去羊圈牵羊,完全不考虑人席末同不同意。 这几只羊可是江夜鸣的口粮,他宝贝着呢,上次牵了一只给大徐家,小破孩对他可有意见了,要是这几只羊还被这人给牵走了,那还不知道小破孩该怎么对他使脸色呢。 席末按住王来娣推羊圈门的手,将她顺手推到一边,自己站在羊圈边上,淡淡的说:“大嫂怀孕我先道喜。你家里能给她吃的还有鸡肉鸭肉,我晓得你家里养了二三十只土鸡,大嫂天天吃两个土鸡蛋营养都跟上了,再不济你家里的两头白条猪也可以杀了。我这几只羊可是家里的这么多人肉食来源,奶奶也要经常吃点肉,我家总共就那么几只鸡,前不久杀了两只,你不要再惦记我这几只羊。” 王来娣一个踉跄站稳了脚,听席末这么说,愤怒又羞愤,伸手就要给席末一耳光,被席末不留痕迹的给避开,王来娣气的跳脚,“你个短命鬼,养的羊宁愿白送给别人做白喜事,也不晓得孝敬自己爸妈,你大嫂怀孕了你都不晓得上门看看,光只晓得掏钱给别人烧香活。你养的羊我这个当妈的还要不得,你家里不就是个老不死的,都快要埋土里的人了,还和我们抢什么。” 席末被王来娣的话气的脸发青,他都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罔顾孝义廉耻的人,“呵,我不指望你能尊老爱幼,或者孝顺老人,但是你最起码说话也得有点分寸。奶奶是爸爸的妈妈,她生养了爸爸,到头来还要被你这样骂,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现在儿子也大了,马上要添第二个孙子了,你以后也会有老的时候,要是大嫂以后也这样骂着你,你心里会好受么?你要将心比心,人在做天在看,我不想和你说什么,你回去吧,这羊我自己会处理,大嫂生的时候,我会去看看的。” 王来娣这回被席末说的哑口无言,她跋扈惯了,大家理应都是要让着她听她的,在家里她就是王法,没谁能忤逆她。席末说的将心比心把王来娣给刺激了,她无法想象以后她的儿子会脱离她的掌控只会听从那个外姓的媳妇,就像席大伟不敢忤逆她来听她母亲的话一样,这种场景王来娣光想想都无法忍受。 王来娣也没继续在席末这里撒泼,火急火燎的滚动着圆滚滚的身子从席末家离开了。 席末关大门的时候还望了眼王来娣下坡的背影,这种人就算以后老来无人孝顺那也是遭到了报应。下午席末又宰杀了一只肥羊,羊皮连着厚密的羊毛,席末细心的扒下了一整张的羊皮,这东西可以留起来,以后能制作成保暖的衣物。 羊杂碎席末是一点都没有浪费,衡修烧了一大锅羊杂碎热烫,烧好后装进了大铜盆里放在了屋檐下的暗格里,冷冻起来,等以后想吃的时候就挖几勺子烧火锅吃。羊肉也被切成一条一条的,挂在屋檐的铁钉上,速冻起来后,这种天气完全不用担心这羊肉会变味。 席末最后还是在江夜鸣万般哀怨的注视下送了一只羊腿给了席大伟家,一块三四斤重的羊肉给了席大丰家,江夜鸣不懂,席末要是太过于无情,张奶奶面上不说,心里必定是难受的。再者说,这肉给了就给了,就当给了乞丐,也当是积德。 李四梅从来就没断过住进老屋的念想,零下三十几度的鬼天气,家里没有暖气,现在还没有了自来水和电,生活更是艰辛。席宝春和席宝秋成天都裹在被窝里,那被窝都是冰凉冰凉的,真冷。 席末送给李四梅家的那几斤羊肉,一家人烤着火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席大丰都想这真是人间美味。李四梅又跟他提起了要去住老屋,席大丰想都没想的拒绝了,一百多万块的钱,把他拆了卖了都值不了那个价,住不起,再说屋子都是席末的了,他脸皮再厚也不能住进去。 山上的野山鸡野兔子能蹦跶出来都大部分被冻成了活物冰雕,席末将这些冰雕统统捡回了家,江夜鸣盯着松树上被速冻起来的小松鼠,同情心泛滥,硬是要将小松鼠挖坑埋起来。 席末真是万分的不解,小破孩对小松鼠不忍心,他怎么就忍心吃这些野山鸡和野兔的。野山鸡野兔子都还挺肥,肉也都很新鲜,席末送了几只野山鸡和野兔子给了徐云峰家,席大伟家各一只,席大丰家也送了各一只。 不得不相信人类的适应能力生存能力强大,村里人很快就适应了没有水电的生活,大家每天都是早早的就睡觉,第二天睡的很晚才起来,保暖扛饿。 小阳过生日的时候,席末还在芥子里面给他做了许多肉松,用凝固的酸奶,拌了一小碗酸奶肉松给他,出了十几颗小米牙的小阳硬是全给吃完了,最后还吃了两根香蕉一个苹果,小阳的胃口太好了。 方今明家原先剩下两百斤大米,过年前,他又来席末家称了一百斤大米回去,这下子就只剩一百斤大米了。方今明在称了米之后还问席末借盐,席末没多借,就拿了一包给他,方今明接过盐谢谢都没说一声就扛着米袋子回去了。之前方今明在席末家讨过蔬菜,借过鸡蛋,还曾想讨要席末家的土鸡,席末没答应,那之后方今明就对着席末家越来越那啥没礼貌。 张海都觉得郁闷,这种人就是欠,欠打欠揍欠收拾。 席末也只有无奈的笑笑,人家都好意思张口要了,你总不能每次都拒绝,再说自己种了他家的田,权当回报。 席末现在有了九亩地,方今明家四亩地还有两亩是自己家的,另外两亩现在也不属于方今明家了,到了明年开春,席末就可以种自家的粮食,再也不用租用别人家的稻田,不用给别人大米了。 县城里面那些没有田地的人家现在过的什么样光景的日子,让人不难想象,席末没问过江夜鸣他县城家里的事情,小孩以前过的不幸福,那个家对他来说也许是可有可无,但凡那家里有一个人对他好,他现在也不会对那家不闻不问。 现在碾米是要到镇上唯一的大型柴油碾米机上去碾米,席末家里的大米已经吃完了,他现下吃的都是芥子里面产的大米,称给方家的大米是席末特意留的,芥子里面的大米晶莹透亮粒粒饱满,一看就知道是经典的东北香米,要是称给了方家,那种精明刁钻的人家肯定是会吃出古怪来。 镇上碾米一百斤稻谷要收二十块钱,比抢钱好那么一点点,席末开着大绿卡,碾了一千斤大米,和席末一同前往的还有队里几家人,这都是想沾席末车子的光。一百斤稻谷要收二十块钱,席末家一千六百多斤的稻谷收了三百二十块整钱,碾米厂老板一边点钱还一边嘟囔亏本亏本,席末想的却是以前碾这多米五十块钱就足够了,现在收了三百多还能亏什么啊。 在镇上碾米,席末碰到了熊涛,这人瘦的厉害,脏兮兮的衣衫模糊的镜片一看就知道他过的并不好。 熊涛也是来碾米的,他都快有一个冬季没有吃饱穿暖了,饿着肚子油腻腻脏兮兮的日子糟糕透顶,秦岷和他也失去了联系,他整天浑浑噩噩,爷爷病死了,连法事都没做就埋进了土里,父亲生病了连看医生的医院都找不到,小诊所里面的医疗环境差不说,连普通的消炎药品都贵的让人买不起。 这边镇上已经开始碾米了,他就和母亲一起开着家里的小车子,拖了四袋子稻谷来碾米,这四袋子稻谷有三百七十多斤,花了家里一千多块钱才从镇边上的小村里买来的,现在连碾米都这么贵,处处都跟抢钱一样。 熊涛看见席末一次性碾一千多斤大米,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席末的胳膊,他想席末怎么样也会想着以前的情分吧,看席末这红脸活色肤白红润的样子一定是衣食无忧的,要不然怎么一个人就碾一千多斤的大米啊。 席末皱眉看着比他矮了将近十公分,满身邋遢满脸希冀的熊涛,他真没想到熊涛会活成这个样子。 “席末,我是熊涛,你也来碾米啊,我也是来碾米的。”熊涛的声音在这种极寒的气温里颤抖,席末能听到他上面的牙齿磕在下面牙齿上的磕碰声。 “嗯,我也是来碾米的。”席末面对这个人现在真的是没有感触了,他现在很幸福,根本不用再去回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熊涛抖着戴手套的手,扶了下镜框,“呵,江夜鸣呢?他没和你一块,你们还在一起么?” “嗯,他在家里,外面太冷,我没让他出来。”席末不喜欢熊涛说起江夜鸣时候的表情,那种居心不良的样子让他不得不想起糟糕的前世。 “你对他真好,席末,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坚持的找到你。”熊涛一贯的抒情手笔。 席末心里冷笑,面上也变的冷淡,“找到了又怎么样呢?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注定是要结婚的人,而我却注定只会一辈子都爱男人,并且不会结婚。” “席末,你这样根本就行不通,一个男人怎么可以不结婚,没有完整家庭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哪个角落都无法立足。再说,你能这样,你也不能保证江夜鸣也会这样,在中国,我们这样的注定见不了光。”熊涛振振有词的样子,让席末联想到了上世这个人对着万千民众慷慨激昂演讲的样子,很多事情一旦看透,其实就这么简单通透。 “我是不能保证他会和我一样,但是我能保证他不会和你一样。他是个有始有终,爱我如命的人,我也爱他,我想这样复杂的事情你应该不懂。”席末说完这些也没再听熊涛说什么,转身进了碾米厂,他得看看队里人的大米什么时候碾好,他有点想念他的小孩江夜鸣了。 熊涛看着席末远去的背影,眼里闪烁的别人看不懂的目光。这个背影太熟悉,熊涛在无数断层的噩梦里,都会梦见这个背影,血腥的,模糊的,绝望的。 江夜鸣的鼻子比阿蒙灵敏多了,席末一回家,江夜鸣就皱起秀气的鼻尖对着席末打了喷嚏,他闻到了人渣的气味。 晚上席末在床上的动作有点拿不住轻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在江夜鸣的身上,一下一个指印。江夜鸣痛了就想踹席末下床,席末则是呼吸粗重的压制住他蹬开的细腿,大喇喇的分开,手捏住江夜鸣的要害,力道过重,痛的江夜鸣一声呜咽,就哭了出来:“呜,死坏蛋席末,呜呜,痛死了,你下去,我不要做了。” 席末的魔障突然土崩瓦解,手上的力道轻柔了许多,揉搓的力道让刚刚还在大哭的江夜鸣舒适的呻吟起来,席末眼里的暴虐也退散,逐渐化成微风柔情,俯下身亲吻住了江夜鸣诱人的唇角,轻声问:“现在这样是不是就舒服了嗯?” 江夜鸣迷糊的嗯了声,缠绵悱恻。“夜鸣,你以后会一直都在我身边吧?”席末第一百零一次问起。 “嗯嗯,在你身边。嗯哈,席末你松手,我要出来啊!”江夜鸣应答着,细瘦的手指还伸到了下面想掰开席末的手。 席末低沉的笑了起来,掏了跟红毛线就把江夜鸣那根小东西的铃口给缠起来打了活结,小东西就和现在它的主人一样,泪眼潸然。 席末将手指伸进江夜鸣的嘴里,钳制住灵巧的舌,失魂难受的江夜鸣只得吸吮着席末的手指。润滑过后的手指很容易的进入到了江夜鸣的体内,一根两根三根,搜刮一番,江夜鸣最后还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他难受极了。 席末引诱着江夜鸣说出一些羞涩的话,才起身将滚烫火热的物事挤进那狭窄紧致的甬道,鞭笞的速度也是瞬间就迸射出来,江夜鸣的哭声很快化成了大小不等长短不一的呻吟,似痛苦,又似欢快。 席末在快要到顶的时候才给江夜鸣那根顶着他小腹的小东西松了绑,江夜鸣射出来刹那,全身紧绷,绷直了细瘦又美不胜收的小腰,席末也缴械投降。 江夜鸣喘着粗气,两眼失神的半眯着,席末那张英俊不凡的脸就在他的眼前,江夜鸣伸手,细嫩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划在席末满是汗迹的脸孔上,只有这个人才能带给他这种至上的极乐。 “你今天遇到不愉快的事情了么?”江夜鸣哑着嗓子问。 “嗯,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席末沉声回。 “是熊涛么?” “嗯。” “以后不要和这个人说话了,真讨厌。” “嗯,夜鸣,你还这么有精神气,我太没面子了,来,张腿,我们继续。” “你他妈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在床上我只能想你。” “你嗯……呃你啊你个混蛋!”一夜只来一次对于席末来说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江夜鸣就是个挨操的命啊。 夜里太静,听了一晚上不只是衡修,还有倒霉催的张海,早上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张海顶着两个黑眼圈,哀怨的看着桌子对面两个互动的罪魁祸首,秀恩爱什么的要不得是不是啊。 屋外的暴雪时常停停,停了没一天又开始下,气温一直都滞留在零下二十几度,村里林林总总的冻死了好几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张奶奶每每听到这些消息,总会情绪不高,席末几人后来就不跟张奶奶说道这些话题了,免得引起张奶奶的不愉快。 村里来了那么几个人,担着货柜,叫喊着卖盐。 江夜鸣也跑上去凑热闹,问了人盐怎么卖,卖货的人说是要拿大米换,三斤大米一包盐,当然要是没有大米,用稻谷换也行,五斤稻谷一斤盐,价格也还算公道。 卖货郎是镇上开店面的商家,家里没田,这灾难一来,日子久了就没日子过了,不换点大米,家里就揭不开锅了。队里人有不少人家都换了盐,你两包我三包的,用稻谷换盐的多,卖货郎也不挑稻谷好坏,只要不掺沙子都收,生意还行。 到了下午,整个村子里的卖货郎都聚集到了一起,他们也是有组织的,世道有点乱,不组织就会遭到抢劫。 席末看着他们用大绿卡装着小半车粮食出了村,一边的张海伸长了脖子,还感叹这些人真有生意头脑。席末家也换了两包盐,席末看了下生产日期,还是去年阳历八月份产的中盐,从生产日期上看,这两包盐怎么都比他芥子里那些堆积成山的食盐要新鲜多了。 二月十三号,终于到了除夕,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日子过的在艰难,年还是得欢欢喜喜的过。张海还掏着剪刀,用几张有点褪色的红纸剪出了各色动物的窗花,当然还有福字。 张奶奶最喜欢这些手艺东西,张罗着贴在了小巧的铁窗上,各个房门上也都贴上了。年夜饭是席末跟衡修和张海一起下厨的,红烧野兔肉,红烧野鸡肉,红烧鲤鱼,火锅里都是野兔肉,萝卜丸子也下了进去。 以前的野鸡爪子也都被席末细细的剥掉表皮,放在蜂窝煤炉子上的铁锅里用火炖烂了,再放回炒锅里加卤料给烩了出来,张海流着口水,趁席末不注意伸着爪子掏了一个鸡爪扔到嘴里,虽然烫的他七零八落,但是真的很好吃啊。 席末晓得小破孩江夜鸣喜欢红枣炖排骨,更喜欢喝那甜腻腻的排骨汤,芥子里那些野猪身上的细排骨全被席末给留在那里,这下子掏了不少出来,顿了一小锅的红枣排骨。江夜鸣还很懂事的在大棚里筛了一箩筐的菠菜和香菜,洗干净了准备着晚上烫着吃。 小阳就是个小吃货,在衡修的帮助下,红枣炖排骨他啃了两块排骨,还吃了十来个大红枣,最后还喝了小半碗甜汤,火锅里熟透的野兔肉他都吃了不少。 江夜鸣对小阳吃了属于他的排骨,喝了属于他的甜汤这件事很介意,这都是他的是他的啊。小阳不喜欢香菜的味道,这下子可把江夜鸣给乐坏了,终于找到小吃货的弱点了,这下子江夜鸣就使劲的在火锅里烫香菜,哼,让你跟我抢吃的喝的。 这个年是张海父母过世后过的第一个有意义,热闹温馨,有鱼有肉的年,张海都快要记不得他有多久没有和别人一起过年了。 张奶奶给张海夹一筷子烫好的菠菜,张海鼻子酸的很,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终是没掉出来,不吉利。张海咧开嘴,笑着给张奶奶说了一堆的吉祥话,看着大家喜气洋洋的脸,张海想着他终于体会到了幸福和归属的味道。 席末在那边将张海的神色看的透彻,伸着筷子夹了好几个野山鸡爪子给他,喜欢吃就多吃点,家里好东西没有,这点伙食还是有的吃的。 年夜饭过后,江夜鸣也不知道从哪里捣鼓出了一堆陈旧的烟花,张海指着地上零零散散的烟花问:“你确定这些还能点的着?能开花?” 江夜鸣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蹲在地上挑选了一番,最后弄了几个看着能放出来的烟花插在了雪地里,掏着火柴划开就点了,不多久,还真有那么几个烟花鸣叫着冲上了夜空。 站在堂屋内的席末掏了几个失效的烟花看了看,才发现这还是前年过年的时候,江夜鸣吵着要买的那些烟花,还以为当时放完了,没想到能留到现在。这还没到六点,天就已经黑透了,屋里没电,堂屋壁炉里烧的还是蜂窝煤,点着几根蜡烛,堂屋也还蛮亮堂的。 晚上四个大男人守岁,没有春晚看,江夜鸣变魔术似的掏出两副没开封的扑克牌,四个人玩起了斗地主。由于今年的特殊气候,除夕晚上都没有什么人放烟花爆竹,零零星星的几下响声,寂寥的炸在冰天雪地里。 阿蒙呆在狼窝里,耷拉着绿色的眼睛,望了望灰蒙蒙的夜空,呜呜哼了两声,主人今天晚上居然没有给它丢口粮,它好想嚎两声。 初一早上吃过了开春饭,江夜鸣陪着张奶奶坐在壁炉边上纳鞋底,壁炉边光线好,纳鞋底是手工针线活,张奶奶一针一线来来回回,江夜鸣在一边看的龇牙咧嘴,他真的很想跟奶奶说,这鞋子纳了底最后也还是得裹上一层牛筋底,要不然根本就阻挡不住来自地下刺骨的寒气。 席大伟家今年过年没有给张奶奶送口粮过来,五百斤的稻谷,连那五百块钱都没有送过来。席大丰家倒是都没少,五百斤的稻谷全部都是浸了水的麻灰壳稻谷,无百块钱倒都是真的。张奶奶对于这件事情是感到寒心的,她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是明白着的。 国家的体恤金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发下来,张奶奶的吃喝用度都是孙子席末一个人张罗的,没问她要过一分钱,张奶奶当过家,当家都知柴米油盐贵,所以她晓得小伢子是花了不少钱的。 今年的这种气候,也不是一家如此,家家都这样,两个儿子的所作所为让张奶奶看清了,心里没由来的松了口气,这样也好,以后都不要来找小伢子的麻烦,她老了,千管万管还能管得着他们百年以后么,管不动也管不着了。 张奶奶知道席小伢子也是真心对待她老人家,心里的失落被抹平,身边好歹还有这么一个贴心人的,这一辈子也走到了尽头,没什么好奢想的了。 张奶奶做的第一双鞋子给了张海,张海捧着热乎乎的鞋子红了眼眶。江夜鸣各种羡慕嫉妒恨,对待张海的态度也下了不止一个档次,真是的,他才是奶奶最最亲近的人啊。 小破孩不高兴,席末掏出芥子里面那只已经变得很迷你的紫金丹炉给他,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东西保准小破孩会喜欢。 紫阳真人一被解封,这只丹炉就回归原形,上面的梵文也已经消失不见,丹炉手感温润圆滑,异火也不会引起灼热感。整个丹炉看起来很精致,很美观,让人看着就喜欢。 江夜鸣小破孩掏着丹炉从左手转到右手,喜欢的不行,掏着张海给他‘赔礼道歉’的金银首饰和宝石就准备开炉炼器。 章五十五 张海那只纯金的长命锁和银镶蓝宝石的男式戒指都是那人送的,现在分开了也不用天天对着这些玩意跟个女人似的想不开。 席末是没看见张海和江夜鸣私下里的行当,要是让他看见了,江夜鸣一顿削是少不了的,金银珠宝能拿来练手嘛? 丹炉的异火因为没了紫阳真人元神的压制,炼制出来的器具已经达到了江夜鸣预料中的作用,那只纯金长命锁被炼成了下等防御灵器,而那只蓝宝石戒指,却被连成了三个立方的储物戒。现在江夜鸣只要给他材料,他几乎都能百分百的炼出灵器出来,这下子可乐坏了他自己。 “这长命锁和戒指都是张海的?”席末皱起剑眉,看着江夜鸣献殷勤递给他看的两件宝贝。 “以前是他的,不过他已经送给我了。席末,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已经能炼器了,我现在已经能炼器了。你看,这个长命锁有防御的功能,这个戒指能储物,席末,现在这两件宝贝可真的成了宝贝了。”江夜鸣对于席末抓不住侧重点感到不满,怎么能这么无视人家的成果呢? “夜鸣,我知道你已经能炼器了。这些东西都是张海的,你要还给人家,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这些东西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些也许就是他一辈子的念想,听话好不好?咱还给他!”席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哦,我知道了,我还他就是了,你不要这个样子,大不了我下次再也不要别人的东西好了。”江夜鸣最怕席末用这种沧桑的语气跟他说话。 席末摸摸江夜鸣毛茸茸的头顶,抿唇什么也没说。江夜鸣将两件宝贝还给了张海,张海也没问什么,沉默的又将东西收了起来压箱底。 张海也没有多想,在他看来,江夜鸣就像是个小孩子,东西玩过了失了兴趣觉得不好玩了,自然就对那两件首饰没了想法。 衡修也不知说他是太善解人意,还是没事找事,他自己掏了几件宝贝送给了江夜鸣,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都是上品灵器,最差的也都是中品灵器,这些宝贝彻底灭了江夜鸣心内的不忿之情。 席末见江夜鸣对这些东西爱不释手的样子,私心里也想着要给他弄点真金白银,喜欢这点东西的权利还是有的。 大雪终于下成了暴雪,暴雪瞬间就转变成雪灾,这是一个时下必走的过场。 席末翻出已经两年多没上手的收音机和五号电池,调了下天线,还真收到了几个频道,有一个还是国外的,叽里呱啦的外语席末是听不怎么明白的,但是唯三的三个国内频道,里面报道的东西一点实质意义都没有。 断电断网的情况下,席末看不了新闻,收不到外界的最新消息,这是盲目的行径,收音机每天播报的那些轻新闻都是不痛不痒,一贯的国有风格。 家里的伙食席末在缓缓清减,蔬菜每顿都是不会少,荤菜一天三顿改为一天一顿。神识探出去,几个月折腾下来,村里队里的人基本都是面带菜色外加精神不济,自家的几个人要是个个出去都是面色红晕精神抖擞这就太不对劲了,大家不想怀疑都要怀疑了。 江夜鸣肤白,身体也一向都比较瘦消,典型的吃肉不长的体质。空间里面席末给他准备了不少吃的作为补偿,江夜鸣的伙食不能省,席末也舍不得,他芥子里面吃的喝的堆积成山,没理由他的小孩还要跟在他身后饿肚子。 羊圈里只剩下两只羊,席末收拾了羊圈,举着伞,装了两根麻绳在蛇皮袋里就去了村里根旺家,金花村只有他家里有羊。 席末脚上的鞋子内里是张奶奶给做的布鞋,外面席末让江夜鸣将几十张野猪皮全给炼了出来,加厚坚硬的猪皮裁成了鞋底,那些加工后变得软乎的猪皮都裁剪成了鞋面子,一双布鞋这么一裹,就暖和了不少,家里几口人都是这么穿着的。外面的雪下的湍急,密密麻麻的鹅毛大雪,席末能感觉到手里的大黑伞在加重,他走一段路就抖落一下手里的伞。 阿蒙今天很欢快,跑在雪地里,速度快速身体轻盈,雪地上基本都没留下脚印,它都有好久没出来放风了,主人今天带它出来,它很高心。 放眼望去,都是望不到边的雪白,席末隐隐能听见消匿于层层大雪里的呼救声和哀嚎声,那是一种本能的绝望,末日是整个人类的灾难。 席末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走完了平时只用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叩响根旺家的院门的时候,席末才发现自己来的有点突兀,这种时候人都吃不饱了,哪还有人会想着要养羊啊。 阿蒙压着尾巴跟在席末的身后,时不时的抖落身上的积雪,鼻腔里呼出的热气明显。席末等着根旺家开院门,回头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阿蒙,这家伙老神在在的样子,对这种恶劣气候一点都不受影响的样子,这就是狼与狗的区别。 根旺得知席末是来买羊的,眉开眼笑的样子让席末觉得他好像才是要被卖的羊。羊圈里的羊都瘦的厉害,席末一看那些骨瘦伶仃、病歪歪的羊,就晓得它们是给饿的。 “伢子,你多选几只哈,多选几只,你别见着它们都这么不神气活现的样子,它们没病着,就是缺吃的。家里那几垛稻草全给淋了雨,发霉腐烂的太多,羊们吃的就少了。你这要是多买几只,我给你算便宜些。”根旺面色还好,大概是因为家里不缺肉食,头上戴着老军帽,身上裹着一件军绿色大衣,手上的手套已经黑的看不清原来色彩,总体来说,这个人活的还算不错。 “根旺叔,我家稻草也不多,还得用来烧火,我是来准备买几只小羊的,家里还有两只大的呢。”席末抽掉手上的厚棉手套,抽出蛇皮袋里的麻绳套了五只半大的羊羔子。 根旺硬是多塞了两只有些恹恹的羊羔给席末,也只多收五十块钱。席末也没多推辞,这些羊羔放在根旺家里最后没人买估计也得给糟蹋死,席末买回家还能养回来,能杀肉吃总是好的。 席末将几只羊拴在了一起,就着大雪赶回了家,两只病歪歪的羊羔子,席末给喂了芥子湖泊里的水,精神立竿见影的就好了不少。张海和江夜鸣两人像是小孩子一样围着羊圈里新买的羊羔子流口水,这几只羊在雪地里冻的厉害,这下子动作还有点缓不过来,慢的很。 江夜鸣一手逮住一只羊,嘴里还念叨:“哎呀,我最喜欢羊了,你们赶紧长大吧,我要等着你们给我加餐呢。”七只羊羔子席末才花了五百块不到的价格,很实惠,很划算。 羊圈里二十来只鸡鸭要不是因为被席末灌了芥子里面的湖水,估计早就全被冻死了,母鸡还在下蛋,鸭子每晚也都下蛋,家里餐桌上的蛋制品还是不少的。 席末将储藏室麻袋里的五六十斤红豆全给弄了出来,每天晚上都煮沸一海碗水,捧一捧红豆放进沸水里,浸透,第二天早上就着这些泡好的红豆加点大红枣和小板栗煮一锅红豆稀饭,老少皆宜,营养美味。 队里人的日子过的都不怎么好,大家多少都会缺点东西,粮食蔬菜瓜果或者肉食。像是柴火,油盐酱醋这之类的,就没哪家不缺,镇上的人已经很久都没来换碘盐了,大家这下子真的是只能粗茶淡饭了。 席大伟上门来问席末借盐和菜籽油,席末还没开口回绝,席大伟就开始一口一个孝顺一口一个良心的,抵的席末无话可回,张奶奶坐在堂屋气的都差些摔坏了手里的拐杖。 “大伟,你说我家小伢子不孝顺,没良心,你先摸摸你自个儿的胸口,到底是哪个没良心。你要问小伢子借这些,我给他回话,没有,我们家一粒盐都没有,没得借。要说到孝顺,你还是先把我的那几百斤粮食送过来,还有那几百块钱,我也不贪你什么,就这点东西,你们夫妻俩愣是给我给抹了,你们这安的是什么心。”张奶奶就事论事。 “妈,你怎么这么说,我和来娣又不是说没孝顺过你。席末自从跟了你之后,家里就没管他要过什么,他要跟你过一块儿我们也没反对。几百斤稻谷你现在又不缺那些,小伢子去米厂碾米都是一千斤一千斤的碾,我都听说了的。去年的收成并不是太好,来娣的意思是看能不能缓一年。”席大伟站在那里紧抠抠瑟缩缩的样子,旁观者张海都看不下去了,这人的意思不就是想让席末供养了老人还得供养他们一家么? “大伟,这话也就你们夫妻俩说得出口,回去把事情好好的想想,想通透了再来开口,我看你一家子也是不想好了。”张奶奶正了姿态,她可不愿意看见小伢子一松口就应承了他什么。 江夜鸣在一边拽着席末的手,鼓着脸,不悦的很。 席末看见奶奶这么维护他,心里倒是甜丝丝的,大家的样子,好像都把他当成慈善家了。席大伟上门一不问张奶奶,二不关心小阳,做人如若要失败到这种程度也没什么能拯救他了。席末面无表情的让阿蒙请席大伟出了院门,扣上大门丢了一只肥野兔子给了阿蒙,阿蒙叼着兔子就躲进了狼窝,享受它的美味午餐去了。 事后张奶奶给席末上了一堂课,有关为人处世,教导席末今后做人做事都要先考虑到自身再去考虑别人,不能自己都没得吃的了还要去拯救大家,席末虚心点头,表示受教。 章五十六 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江夜鸣还是懂的,每天晚上都磨着席末要到芥子里面掏出一些牧草出来给羊圈里的小羊羔子吃,九只羊的羊群并不是很壮观,但是吃的是一点也不能克扣,要不然它们是不长还得反减。 对抢劫没有具体印象的张海觉得,抢劫都是电视新闻里才会出现的场景。现实里出现这一幕,总让人觉得这是假的吧,出现幻觉了吧。 席末带着江夜鸣和张海到山脚下逮那些被饿的不行才冲下山找吃的的野生动物,他们三还真捡到不少瘦小的野猪和野兔子,因为冻的厉害,这些家伙的动作都不是很敏捷,席末跟江夜鸣俩抓它们一抓一个准,像是拔萝卜一样。动作缓慢的张海看的眼睛都直了,干等着身前被敲晕的动物堆起来。 席末和江夜鸣收拾干净山脚下蹦跶的几只小家伙,还在冰封的河面上敲了窟窿,逮了四五条两斤以上的草鱼和胖头鱼,一看这些鱼的体型和种类,席末就知道一定是哪家池塘缺了口,里面养的鱼全给跑了出来。 三人刚收拾好今天的成果,准备回去,就被几个小年轻给挡了去路。 席末由于有几年没念书,还去了一次海滨市,对村里小年轻都不是很熟悉,他认不得这一伙人,带头的染着几缕黄毛,这么冷的天连个毡帽都没戴,耳朵上就戴着耳捂子,后面跟着的几个穿的虽然不算是很整洁,但看着还是很厚实的。 江夜鸣歪着唇角,默契的喝席末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眼里的玩味。张海傻愣着一张脸,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要被打劫了。 黄毛小年轻哈口气,匪气显现:“我说,你们三个把东西留下来吧,我们不找你们麻烦。”这是席末听过最没创意的打劫语。 “哎哟,我刚刚来的时候在村口还看见了你们在那一块晃悠,你们这么闲,这满山都是这些东西,你们怎么连弯个腰都不愿意啊,不劳而获的行为是不好的。”江夜鸣是想逗大伙儿玩玩,他已经很久都没碰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了。 “你们听不懂人话怎么的,我让你们交出手里的东西!”有个壮胆的,说话鼻孔朝天的样子有点逗。 “凭什么呀,我们忙活了大半天,你们也好意思,有手有脚的。”张海嚷嚷。 黄毛小年轻横的很,赤手抽出一把亮堂堂的菜刀,“我好好跟你们说你们不听,废什么话啊,快点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张海这下傻眼了,这是来真的啊,天马行空的来一句:“席末,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大伙儿都笑了,哪里来的傻子,还报警,难道不知道天高皇帝远吗? “你手机还有电吗?”江夜鸣好心的问。 张海冷汗:“早停机了,怎么办,他们手里有刀,我们要把东西给他们吗?可这些费了席末不少功夫,我舍不得。” 席末淡定的笑笑,丢了两只野鸡给黄毛小年轻:“这是给你的,其他的我还有带回去养活一家子人,没得给。这山脚等会儿肯定还是会有那么几只会蹦跶出来,你们自己动手,比打劫来的路数正多了,我也不想和你们动手。” 席末说完扬了扬眉梢,他发现了人群里有两个小年轻应该是村里的,这不是好苗头,家贼难防就是这么个意思。 黄毛小年轻见席末三人这么不识趣,两只小毛鸡,当打发叫花子呢,恼火了,转头对着几个伙伴使眼色,转身就挥着菜刀冲到了席末跟前,其他的人也蜂拥而上。 张海死死的扣着怀里的竹篓,里面可有六条冻硬了的大鱼,小阳和张奶奶最喜欢喝胖头鱼鱼汤了。 席末基本是一脚一个,踹的一大群小年轻在冰面上滑出老远,江夜鸣站在一边拍手称快,哎呀,他家席末踹人的动作简直帅呆了。 张海的表情表示出了他此时此刻郁闷的心情,他是真的不知道原来席末的身手这么好,一脚一个啊。 谁也没发现席末是从哪里掏出一条长长的绳索,几个缠绕,就把地上的几个人绑到了一起,席末还特地将村里的两个小年轻绑在了前面,这两孩子太不懂事,怎么也不该带人进村里来偷盗打劫。 席末把今天的收获全都送到了家里,才让江夜鸣将十来个拴到一起的小年轻牵到了村口,他去了老队长家里,席末知道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虽然也没有严重到哪里去,但是杜绝还是需要的。如果还不能提醒大家要开始注意,等到以后发生更严重的事态,到时候估计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毕竟,并不是大家都和他与江夜鸣一般,有还算过得去的身手和运气。 两个小年轻被各自的父母领回了家,是村里上口大队里的,两家同宗,都是姓胡的。村书记当着几十个临时召集起来的人通报批评了这两个小年轻,村里人多数都是不耐烦,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冷,也没什么心思关心这件事,陆陆续续的走了不少人。 村委书记笑眯着眼,将绳索递给席末:“伢子,今天这事情真是悬,还好你们没事情。有两人是村里的,我们商量了下,同一个村的,能不能留点情面,就别闹到警察局里去了,这大冷天的。” 席末冷着脸,大伙儿都看见两胡姓小年轻的父母给村书记塞了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大家也不用去知道了,这种事情席末也不愿说的太开,人性使然,到处都一样。大家都不重视了,席末也没必要较真。 “书记,你都这样说了,我就没什么要商量的了,事情是你们决定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几个人,你们要想放就放了吧。”席末的话语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张海对大家这种解决方式也是能理解的,一个村里的,多少都会沾亲带故,这个情面都不给,大概就会被人说成是没人情味。 江夜鸣气的厉害,这些无知的人,难道大家都没看见小年轻们狂妄的表情嘛?还有,那两小年轻什么表情嘛,难道是想找席末报仇么?两胡姓小年轻跟父母回去的时候,还斜了一眼席末这边,那眼里的神情不用猜都知道是挑衅的意思,席末看到后挑眉,有点意思是不是,他和江夜鸣正愁着这日子过的太平静太平淡了呢。 张海跟着席末江夜鸣他们忧心忡忡的回了老屋,席末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开口:“张海,你就别担这个心,这事情回去也别和奶奶说,免得她也跟着提心吊胆。我和夜鸣能解决这事情,再说家里还有阿蒙呢,它的牙齿利着呢。” 张海怀疑的看看席末又看看还没他强壮的江夜鸣,横竖都不怎么相信,“我不相信,我宁愿相信衡修的实力,也不会相信你俩。” 张海一边说一边摇头,衡修的实力可不是盖的,剁排骨,一刀一下,劈柴火,也是一斧头一下的,劈一个上午,脸色都没变,有这样的臂力和体力,实力肯定是不弱的。 三头半大的野猪全被衡修给宰杀了,放出来的猪血也煮成了血旺,野猪胃都给收拾了出来,张海站在一边帮着烧热水洗野猪肠子。没几两重的野兔子全被席末扔进了芥子,足斤的兔子也都被席末剥了兔皮,红烧了一锅兔肉。 阿蒙还讨了赏,一只半大的兔子,红烧兔肉好的时候,席末还挖了一锅铲热腾腾的兔肉给它,阿蒙吃的肚子滚圆,趴在狼窝里耷拉着眼。 席末新培养的金针菇和茶树菇都可以吃了,猴头菇太珍贵,席末没敢掏出来。金针菇和茶树菇席末在大棚里折腾了不少,还专门在那一块塑料泡沫上盖了厚布片,放有孢子的蛇皮袋上长出来的金针菇莹白鲜嫩,茶树菇也很肥嫩。 晚上的主菜是野猪肉萝卜烧火锅,席末洗了一菜篮子的金针菇,江夜鸣和张海都喜欢吃,金针菇烫火锅吃特别鲜美。许久没吃猪肉萝卜烧火锅,张奶奶很给面子的多添了半碗饭,张海也完全不顾及已经横向发展的体型,以吃饱为原则。 小阳都吃了四大块野猪肉,萝卜也吃了小半碗,最后还喝了小半碗的野猪胃煨小米粥。要不是张奶奶阻止,估计小阳还能喝下一小半碗小米粥,这孩子的吃相吓坏了张奶奶,谁家一周岁多点的小孩子就能大口吃肉,完了还要继续喝大碗的粥。 野猪肉席末送了些给师父徐云峰家里,还附送了点大米和大棚蔬菜给他们家,席大伟家里,席末念及他们家有个孕妇,送了一片猪后腿和一篮子的包心菜和大白菜,做这些事情无关孝心,席末只想自己活的舒坦点,总不能让自己的日子过的糟心,再说,奶奶似乎也不是很喜欢他们的到来。 从抢劫这件事情可以引申许多真实出来,张海这下子真的活明白过来,这世界怕真是要乱了。 章五十七 连绵的暴雨过后就是骤降的冷空气,然后又是永不停歇的暴雪,张海都不晓得他有多久没有看见太阳光了。 在张海的眼里,席末家里处处都透露着神秘,蔬菜大棚里面的恒温,屋子里面的恒温,鸡鸭羊活蹦乱跳的样子,每一样都使得张海觉得,这些事都不是表面看的简单,他也认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席末是真的救了他。 今年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晚,三月中旬还在断断续续的下雪,温度还维持在零下几度,全世界似乎都还在严冬里,但这种情况已经比零下二十几度好太多了,至少太阳已经露面了。 金花村已经恢复供电了,据说镇上的商店已经开始营业了,村里陆陆续续也有人出去买生活用品以及吃食。 整个队里的人就算是胖的,被这次事故一折腾,都瘦了下来,一个个不算是皮包骨,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镇上一开始营业,这生意自然是好的不得了。当然还出了几起哄抢事件,最后都闹进了公安局。 镇上的米厂天天都有人来村里收购稻谷,稻谷都长到了十几块钱一斤的天价。镇上也有一些有远见的人来收购棉花,棉花都提价到了一斤五六十块,不论好坏都要。 村里只有极少数人家卖了稻谷和棉花,大部分人经过那个酷寒的严冬一洗练,似乎都有了一种潜意识的危机感,粮食放在自己的房子里家人和自己才不会饿肚子。 席末专门还给师父徐云峰提了句,粮食最好是不要卖,别人听不听是别人的事情,但是席末该说的也说了。 席大伟家里卖了一万斤的粮食和五百斤的棉花,一下子就有了将近二十万的进账,王来娣那种向来不笑的人都挂上了笑脸,那样子就像是中了百万大奖一般。 张奶奶的五百块钱也送了过来,至于那几百斤稻谷说是家里全给卖了已经没了多余的稻谷了,等今年早稻上岸再称新稻谷给张奶奶。五百块钱在这种时候能做什么用,就算掏出去买稻谷也就够买几十斤,镇上的食用盐都已经涨到了十五块钱一包,猪肉等肉食更是天价,有的商店,肉食还只能用大米换,五百块钱能干嘛。 张奶奶脾性好,默默收了这钱,怎么说还是能当钱花的吧,不要白不要。对于席大伟一家卖粮和棉花的行为,席末不置可否,江夜鸣在一边一个人乐死了,这下子不用他动手了,自作孽不可活的人还是有的。 席末在芥子里面用几个红薯育苗,剪出来的红薯藤,全都被席末牵到了大棚里。对于席末神神秘秘的行为,张海是最不解的,红薯一般不都是要到春夏之际,小麦收割好了,才要种的么? 大棚里面的红薯藤蔓长势茂盛,绿茵茵一大片,席末估摸着家里九亩地里的三亩旱地,全用来种红薯的话,以后到收获的时候估计要收上来六七千斤,有了这东西,家里也就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张海的不理解席末完全是采取无视的态度,今年的酷暑会来的极快,五六十度的高气温,能将人晒干。想到不久后的高温,席末又想着这些天人还能动弹的时候带人去山上砍点柴火,然后全拖下山来,放到后面的桃林里,等待下一个严冬。 对于砍柴这件事情,江夜鸣是很感兴趣的,他将自己的砍柴刀磨的锋利无比,对着缩手缩脚的张海比划了几下,张海敢怒不敢言。 “席末,我们今天是先砍西山上的吗?西山好玩多了,那里有野山鸡和野猪,还有野兔子。”江夜鸣对吃的都很上心。 “西山我们先去看看,以前砍的多,我们就去小安山,那些树它们也要缓冲期。”席末说完卷起一大卷尼龙绳,手里还提着扁担,样子看起来朴实极了。 “席末,你确定我也要去啊?”张海觉得这天还是蛮冷的,都没解冻呢。 “嗯,你砍不动柴,就专门担柴回家,一次性担五十斤能担得动吧。”席末言简意赅。 一向很少出门的衡修都出来了,可见席末的物尽其用。张海捏捏肚子上的肉圈,咬咬牙:“去就去,我就当减肥好了。” 江夜鸣窜到张海身边,勾住他的肩膀,“这才对嘛,生命在于不停运动啊,你这身材找现在这样发展下去,以后不说是找男人,估计连女人都看不上你了。” 张海捣鼓了一下比他高没他重的江夜鸣,气吼吼的哈口气:“江夜鸣,你这个小男人,我不就是多长了几斤肉么?我怎么就找不到男人了?人家女人怎么就看不上我了?要找不到我就赖着席末不走了,全赖你乌鸦嘴。” “哎别,张海张哥,海哥,别,我家席末人都已经这么好了你不能坑他。你边上不是有现成的么?衡修多好啊,席末你别想,他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想都别想。”江夜鸣说完就跑到席末的边上,套着手套的手扣紧席末的臂弯,虎视眈眈的瞪着口无遮拦的张海。 衡修纯属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那条鱼。张海斜了衡修一眼,在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衡修剁排骨时候眉毛都不皱的样子,有点悚然,再说他张海这次等春天来了,一定要找个女人生一个和小阳一样听话的儿子,男人还是免了。 张海龇牙,“我管他是谁的,我今年一定得娶个温柔贤惠好生养的老婆!” 四个大男人上山砍柴,效果那不是一般好,效率也不是一般的高。 席末他们在山上动刀的第二天,队里村里就陆陆续续的有人也学着席末家里上山砍柴,各家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各自砍各自的。张奶奶在小安山有一山包的山,总共估计有三十多亩,这山全是张奶奶和席老爷子的,村里偏远,调动缓慢,政策更新也不像是书上说的立竿见影,这些山到目前还是没被分出去,属于张奶奶一个人的。 王来娣早就瞄上了小安山满山的青翠,她吆喝着席大丰家的李四梅,要去小安山砍柴,她成天的见着席末几个人将成堆的柴火拖回家,心里更是焦急,那模样姿态像是席末他们砍了她家的柴火一般。 李四梅不像是王来娣那般草包,她心里还是有点谱的,那山是老奶奶的,再说老席家兄弟两各自分到的山也有二十多亩,根本不必去眼馋老人的小安山,李四梅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她心心念念的想着要住进老屋里。 王来娣没劝动李四梅,抖着圆滚滚的身子,跑回家,对着席大伟就是一阵鬼哭狼嚎:“你妈那个老不死的怎么这样子偏心,那小安山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你家老爷子也是有份的。再说,她也不应该自动做主,这山就归给了席末一个人,你看看他家里都是住的些什么人,难道那老不死的宁愿养着一帮子外人,也不待见我们这一家亲生的么?哎哟,哎哟你个没用的人,我怎么就跟你这么个没用的人!” 席大伟见王来娣为了那点山撒泼,他面上难堪,看见儿媳妇小青挺着大肚子一脸冷漠的站在一边,席大伟扯着嘴角对她笑笑。席宝根用眼角扫视了一下席大伟,对王来娣的所作所为也没说什么,就扶着钟小青上了楼。 “你别这样了,媳妇在看着呢?你也不怕跌份。那些山本来就是老人家的,她怎么分配都是她的事情。家里山上的柴火我们要是全部都给弄回家了,得够烧五六年,你干嘛还想着那些山?”席大伟难得的看清实质,说了大实话。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这是说我贪心嘛,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一家老小,宝根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眼见着要出生了,家里要添人口,小孩子又娇贵,我们怎知道今年的冬天是个什么光景,就你这样的人,我见着就是个没用的东西。我不管,我等会子就去小安山砍柴,你去和老不死的说。”王来娣边说还边在席大伟的身上拧了好几下,咬牙切齿的样子实在有点可憎。 小安山在席末几人的奋斗下,三四天的功夫就已经收拾了大半,江夜鸣砍柴的速度那不是一般的快,看的张海眼花缭乱,那不知疲惫的样子,让拖柴都拖的气喘吁吁的张海自愧不如。 阿蒙这几天都在山上巡逻,发现了目标野猪之类的就特别兴奋的跟席末报备。王来娣上小安山砍柴,刀子才举起来,阿蒙就龇牙跑到了她的身前,凶狠的样子吓的王来娣腿脚发软,鬼嚎着挥刀赶阿蒙,试图将这只狗不是狗狼不是狼的鬼东西赶走。席末用神识探到几百米外的情景,他心情好的很,手里的刀停都没停一下,一旁的江夜鸣也咧开嘴,笑的格外欢畅。 “死畜生,滚走,啊死畜生!”王来娣也许是因为太紧张,来来去去总公就这么几句,这个畜生就是不走。 章五十八 席末肩上担着两百多斤的湿柴火,其他人也都担了柴,下山的时候绕到了王来娣的那块地方。 “啊,死伢子,你还不赶紧把你家的畜生给我叫走,否则看我不一刀剁了它的头。”王来娣一见席末出现,眼里胆怯的神情里面变的张狂。 “阿姨,你怎么在张奶奶家的山上啊?你还要剁阿蒙的头?阿蒙平时最乖了,张奶奶让它看山,它就尽忠职守,所以阿姨,你不会是想砍张奶奶家的柴火吧。”张海一口一声阿姨,眯眼笑的样子又有点匪气。 王来娣何时这样子被小一辈的说过,心里的怒气又见长,手里的刀也是对着虚空画了加下,“我是看我们老席家的柴,你一个外人动什么嘴,小伢子从小就没爹妈教吧,这么不懂规矩!” 这话戳种张海的要害,他最恨别人拿他早逝的父母说话,说这种话的人都是说话不负责任的,张海嬉皮笑脸几乎是一瞬间就转变成阴云密布。 江夜鸣很敏感的察觉到张海的情绪变化,抽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咱真的没必要和这种人较真啊,太有失身份了是不是。 席末皱眉,这人一把年纪说话还没个轻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是小安山,是张奶奶的山,也是老席家的山。用你的话说,老席家的山都能砍,那是不是我也可以去你家山上砍柴,反正你家的也是老席家的,不用分什么彼此是不是?” 乡下的人喜欢瞧别人家的热闹,这时候居然来了几个看热闹的人,大家秘密私语。 王来娣听见席末这样说,生怕席末真的去她家山上砍柴火,就着来看热闹的人,立马撒泼的赖在地上,“你个短命鬼的,你是要我们一家人都给冻死饿死才好么?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你不孝顺我和你爸就算了,现在还要连同外人一起来家里山上砍柴,哎哟,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倒打一耙也不过如此,江夜鸣气的要死,一边的衡修也惊诧世间居然有这种人。 徐云峰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见趴坐在地上的人是王来娣,这情景一看明眼人就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再说,王来娣这人在整个金花村都没个好名声,大家也就是看看热闹。 “大伟家的,你这是做什么?小辈们说话还稚嫩着呢,你嚼个什么劲,还不起来,你这是想让村里人看热闹呢吧?”徐云峰对席末这孩子是理解的,这徒弟他是喜爱的,性子温纯和善,易相处,做事情也是认真,对待长辈尊敬。最重要的是席末这孩子懂得知恩图报,徐云峰一大家子去年要不是有席末的提点和帮助,估计真的是很难熬过那个严寒。 席末对徐云峰点了下头,喊了声徐师傅,江夜鸣几个也跟着席末起哄,徐云峰乐哈哈的应着。 王来娣见自己再下去也是吃力不讨好,没趣的很,地上还有没化开的积雪,冰凉冰凉的,她索性就麻溜的站起身,还拿着刀对着阿蒙比划了几下。 王来娣临下山的时候还恐吓的对席末说:“你个短命鬼的要是敢去我家山上砍一根柴火,我就放火烧了你家的院子。” 席末对王来娣的话一笑而过:“放心,只要你不再来小安山,我绝对是不会去你家山上的。还有我奉劝你,现在这个季节正是野兽出没的季节,都饿了一个冬季了,我宰杀的几头野猪都嗷嗷叫的见人就两眼冒绿光,你要是一个人晚上上山的话,到时候碰到什么东西可不像我家阿蒙这么好说话。” 席末的话说完引来大家的哄笑,王来娣圆滚滚的身子在下山的途中还颠簸了一下,差点一头窜下去。直到席末他们砍完了小安山,也没见着王来娣再来造次。 后面的桃林里已经堆满了柴火,张海对此很有成就感,没事还会对着柴火感叹几句,他也是参与劳动的人。 张奶奶对这件事情还是感到气愤的,还特地的戳着拐棍站到席大伟家的院子外,骂了王来娣好一会子,她老人家都几十年没这么骂人了。 三四月份,国家许多机构都没有恢复运转,电视台都只有那么一两套,还是央视的,学校也基本都没有开课。 席宝春跟席宝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动老屋了,还时常的带点家里的蔬菜和腌菜给老人。这种怀柔政策连席末都看懂了,何况还是活了八十来年的张奶奶。 张奶奶态度自始至终都是不冷不热的,每次两个小辈带来的东西,张奶奶最后都是原封不动的让他们带回去,甚至还时常的让他们带点野味回去,现在家里什么都不缺,张奶奶知道席末不惦记别人的东西,她怕别人惦记他的东西。 李四梅对老人不给面子是感到很愤怒的,都是席家的孙子,怎么就能这么差别对待?李四梅每次要去找张奶奶理论,都被席大丰给拦截了,有王来娣的榜样在先,这事情真不能闹腾,闹腾起来老席家就成了整个村的笑话。 气温是陡然升起来的,一下子就从零下几度上升到二十度左右,这种诡异的变化电视台里的新闻都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海看着才脱下的厚重羽绒服和棉毛衣,又瞄眼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想着现在这个温度,这个季节到底是在抽什么风。 席末带着衡修将三亩旱地全都开垦了出来,红薯的藤蔓也剪枝了,一小截一小截的,全被席末插进了旱地里的垄上,队里这样做的只有席末和徐云峰家里,徐云峰家当然是席末给提点的。 后面跟风也有那么几户人家,不屑为之的也大有人在,种红薯一般都是喂了野猪,现在野猪更猖狂了,种的红薯能不能收获这还是个问题。 征收粮食这对已经好些年没有上缴农业税的农民来说熟悉又陌生,大家似乎对那个年代已经忘却了,可眼前这些穿着军装,配着抢,开着军绿大卡的部队告诉大家,这不是过去上缴税收那么简单了,这是硬性强制的,没情面可讲的。 席末在一群绿花花的军人里,一眼就看到了熊涛,即使他身上也套着军装,怎么看都有些违和。看见熊涛在人群里游刃有余,笑脸盈盈的样子,席末有瞬间的怔忪,这画面感极强的场景直接让席末追踪到了上一世。 江夜鸣对熊涛的厌恶感是毫不掩饰的,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到处死人都不死他,让他死了吧,死了干净。 熊涛的眼镜似乎是换了,看着还挺高级的,不合身军装紧巴巴的套在他身上,腰间还有一把枪,虽然枪在皮套子里,但是席末知道那是枪。 江夜鸣会冲动席末是不假思索的就能预料到,一个熊涛也许他们能对付,但是现在却是一个队伍,甚至后面还跟着某种权利机构,这并不是冲动就能解决的事情。熊涛远远就看见了站在人群里的席末,相较于其他人的茫然或者愤怒,席末的表情却是木然肃静,像是预料到了事情的结局一般从容的样子。 “席末,好久不见。”熊涛侧昂着头和席末打招呼,他现在已经比席末矮了很多。 席末低眼扫了下熊涛的裤腰间,神色自然的应声:“嗯,好久不见。” 张海已经收到席末的号令,紧紧的拽住了江夜鸣,免得在这节骨眼上生事。 “抽烟不?”熊涛嘴里叼着一根纸烟,还递了一支烟给席末。 席末一闻烟味就知道这是中南海,熊涛上辈子最爱抽的牌子,席末对它的味道深恶痛绝,扬唇:“不了,我不爱这东西,夜鸣也不喜欢我抽烟,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你这次来是忙公务?不错!” 熊涛听见席末提到江夜鸣和孩子,浓阔的眉挤了下,将纸烟收回烟盒里,吹了个烟圈答非所问:“呵呵,你还和江夜鸣在一块?你家里还有了孩子?谁的?” 席末屏息,等烟圈散了才回:“我和夜鸣一直在一块,孩子是我哥的孩子,是个瞎子,有先天心脏病,搁在我家里养着在。你呢?你现在还和秦岷在一块?” 熊涛闻言挑眉,原本有几分俊朗的脸此刻显得有点玩味,他也许理解错了意思,但是席末这样问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动机和目的。 不远处的江夜鸣鼻子都气歪了,个死席末,说话用得着这么磨叽和暧昧么,还有没有一个同该有的素质和自觉啊。 席末后知后觉,江夜鸣的情绪波动影响到了他,对上熊涛熟悉的眼神,席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随即拉开话题:“你们这次征收粮食是按照什么样的标准?” 熊涛丢掉手里的烟头,手习惯性的摸上了腰间,也不在乎席末的前言不搭后语,官方的回答:“这次上面的命令是一亩地两百斤稻谷,按照土改前的土地标准来算。” 席末见熊涛那种习惯性的动作,有点怔愣,这真的像是一个侩子手的动作。 就熊涛的说法,若是按照土改前的算,席末就只有两亩旱地,这四百斤的稻谷席末家仓里还是有的,甚至绰绰有余。 村里很多人都是不满意这个方法的,谁家都不愿意交出来几百上千斤的粮食,之前卖都舍不得卖,这会子还要白送给人,让人无法接受。 王来娣将不满意和不愿意表现的最为夸张,她拦住那些要去她家里开仓装稻子的人,伸长着手拳打脚踢的,好几个士兵都被挠破了脸。 好几户人家也都纷纷效仿王来娣,家里的粮食谁不珍惜啊,今年的气候又这么怪,谁知道今年会不会有个好收成啊。 那些小年轻士兵被统统推攮出来,大家还在叫嚷着,场景有点混乱,熊涛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天开了一枪,“嘭”的一声响,全场立马噤声,大家都是淳朴的农民,一辈子都没见过真枪,何况还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有人掏枪开枪。 “乡亲们,国家这次征收粮食是为了充盈国家粮库和军队,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的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保卫大家,我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并不是土霸豪绅,不会强取豪夺,所以请乡亲们自觉点,我们并不想用武力解决。”熊涛掏着喇叭站在人群里通报着。 那声枪响还是有点震慑作用的,至少大家都安静下来听了熊涛的这些话。 “我呸,说的好听,搞的自己跟救世主一般,我最讨厌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双面人了。”江夜鸣特粗暴的朝地上啐一口。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这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席末交完粮食回来听见江夜鸣这么说,他有点头疼。 “喂,喂喂,席末,我就这样说了,我就这样说了怎么滴!我就是不喜欢他这副假惺惺的样子,看的都想吐,还有啊,你刚刚跟他那样子我看见了,呸,还眉目传情的。”江夜鸣继续叫嚷,他似乎是为了掩饰掉心内的某种烦躁感。 席末听不得江夜鸣这种无事生事的样子,“夜鸣,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么。还有,我没有和他眉目传情,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都是我想多了,我就是一个欠操的大傻逼,席末我最讨厌你这种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讨厌死了。”江夜鸣说完就跑回了老屋,一边进退都错的张海半张着嘴,他觉得江夜鸣也太情绪化了吧。 席末也不知道怎么跟张海解释他和江夜鸣之间的事情,这些乌龙事件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熊涛在收席末家粮食的时候还有意要放水,席末态度很坚决,他并不想和熊涛之间再有牵扯,熊涛闭口不谈秦岷的事情,席末多少都能猜测出,他们之间掰了,这都不关他的事情了。 章五十九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夜鸣跟席末赌气,没有上桌吃晚饭,张海去敲房门都没反应。席末进到房里,发现江夜鸣正坐在床上哽咽,那样子是伤心的不行。席末从芥子里面掏出了一份热气腾腾的牛肉炒饭,还榨了一杯芒果汁,端到江夜鸣面前。 香气诱人,江夜鸣耸耸鼻尖,抬头看见席末一副了然的样子,抬手擦了下脸,又偏过头不理席末。“要我喂你吃啊,小阳现在都不用别人喂饭了,你比他还小孩子了难道?”席末笑着说。江夜鸣决定不和席末说话,一句也不说。 “行了,白天的事情我道歉,你根本不必担心我还会着熊涛的道。我现在这个态度才是正常的态度,难道你要我见着他就是一副仇深似海的样子么?要是这样的话,他才会怀疑呢。”席末细细解释。 江夜鸣偏头看看自始至终都是这样一种温吞样子的席末,他忽然发现,他和席末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熊涛或者其他,席末对待每个人的态度似乎都一样,不多不少,不近不远,就算他每天都与他吃喝在一块,睡在一块,这个人也并没有因为他的特殊而特殊对待他。 江夜鸣现在开始怀疑他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他是不是很不应该就这么冠冕堂皇的出现在这个备受摧残的二次生命的前面。这种永远都到不了的半恋人关系让江夜鸣从失望到麻木,他甚至有在想,离开吧,这辈子席末已经过的够好了,自己在他身边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样子,何必呢?就算曾经许诺过席末,江夜鸣觉得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席末,我想回家。”江夜鸣的声音有点沙哑。 席末顿了一下,他不知道江夜鸣这话的意思,将手中的牛肉炒饭和芒果汁放到床前的木榻上,坐到江夜鸣的身边,搂住他才问:“是要回县城么?我们一起。” 江夜鸣握住席末放在他肩上的手,笑了下问:“席末,我喜欢你,你呢,你喜不喜欢我?”席末愣了下,这样多愁善感的的江夜鸣他有点不习惯,“我不喜欢你那现在我们这样子算什么事情!” “席末,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上赶着挨操的人很傻逼啊。”江夜鸣的话变得尖锐。 席末皱眉,他摆正江夜鸣的脸,定定的看着他琉璃般的眼睛,那里因为哭过,还水灵灵的,睫毛都是湿润的促在一起,眼梢还有点红,这个人就是他喜爱的模样,一直都没变过。 “你说回家的意思是要离开我是不是?你忘记了我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说过的话么?嗯?还是你觉得我说的那些都是说着玩的?”席末的话语有点低沉,脸腮也收紧,手上的力气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江夜鸣锁住眉,肩膀处的力道足以让他疼痛,“那些不是你说着玩的是什么?席末,你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本来就不喜欢我是不是?上辈子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恨上了我?” “你他妈的够了!江夜鸣,够了!”席末爆粗口,手上一使力,就将江夜鸣推倒在床上。 江夜鸣似乎发现席末生气了,哼笑一声:“你生气了,你居然生气了,呵,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席末冷着脸,抽了自己裤子上的皮带,俯身按住江夜鸣细瘦的臂膀,皮带绞了一圈扣紧了,江夜鸣双手就被缚。 席末在剥江夜鸣的衣服的时候,江夜鸣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要跟他来硬的,他挣扎了起来,“席末,你发什么神经啊,你快放开我,我要回家回家。呜,你放开我,我要告诉奶奶,你欺负我。” “你要是觉得有脸就继续嚷嚷,我无所谓的。回家?想都别想!”席末的呼吸已经紊乱。 江夜鸣的衣服被剥的七零八乱,上身的毛衣还挂在被绑着的手臂上。席末修长有力的手已经滑到江夜鸣的要害,一松一紧的揉搓,控制着他的呼吸。 江夜鸣觉得他快要爆炸了,席末那双手和那张唇像是火种一样流窜在他的身上,他张着嘴大口的呼吸着,像是跳上岸缺氧的鱼。江夜鸣感觉快到了,席末却没有再动作,他的手还没有摸过去,就被席末给举在了头顶。臂膀上的毛衣挡住了江夜鸣的视线,微寒的空气里,江夜鸣只感觉到他自己一个人备受煎熬,“呜呜,席末,求你。” 席末也不理他,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金色,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巅峰欲望,轻轻的在小孩身上摩挲着,探索着。江夜鸣深深浅浅的叫唤声,很诚实也很动听,席末想他是疯了才会答应江夜鸣回家,然后离开自己。 “你听着,江夜鸣,以后要是还敢说离开的话,我就把你锁进芥子里,你就准备一生一世都呆在里面吧。”席末的话听似威胁,可那一股子的温吞,使得身下的江夜鸣哆嗦了一下,他知道席末这话是绝对的陈述句。 “我知道了还不行吗?你放开我放开我!” “那可不行,我们还没有开始呢。”席末耐心的将江夜鸣翻过去,没怎么给他做润滑,就沉下身,冲了进去,江夜鸣僵着脖子一声惨叫,怕疼的他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泪。 席末喘着气,停在那里,好看的唇咬住江夜鸣细腻的耳朵:“痛是不是?痛就记住,下次说错话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就能混过去。” 江夜鸣摇了下头,咬紧失血的唇,扭过头想咬席末,却被席末更用力的按进了床垫里。席末在江夜鸣细白透明的背部一阵肆虐,留下点点痕迹,江夜鸣下陷的腰身美的不可思议,席末的欲望随之膨胀,又引来身下人一声大叫。 席末想,他是真的疯魔了,因为他觉得江夜鸣的痛苦声很好听,这些都是他给予的。失控的动作,持续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江夜鸣呜咽的声音几近沙哑。恢复理智的席末摸了摸江夜鸣湿淋淋的发,汗洗过的脸,修长的手最后停在江夜鸣眉目如画的的眉眼之间。 江夜鸣的身体还有些颤抖,席末拢起手臂,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溺水般的呢喃:“夜鸣,我们以后不要为无关紧要的人争吵好不好?” 江夜鸣身上酸涩的厉害,后面没被清理,一动就有粘腻的感觉,“我要洗澡,席末,我要洗澡!”江夜鸣真的不想跟席末继续这个话题,这种感觉像是自己在犯贱。 “好,我们洗澡。”席末抱着江夜鸣进了芥子。 芥子里似乎恒久都是这种春暖花开,这里没有恶劣的天气,也没有恶心的人,江夜鸣光着身子坐在湖泊里,漂亮的眼淡淡的扫过芥子里的远近景色,这里几乎就是天堂。 江夜鸣想到了什么笑了下问站在岸边的席末:“席末,要是我们没有这个芥子,你能不能想象一下我们现在的生活?” 席末被问住了,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江夜鸣说的如果他还真的不敢想象,“我们也许会穷困潦倒,也许会走投无路,更有可能会被冻死饿死。”席末摸不准江夜鸣的思想。 “呵,你看,这是你自己都能分析的问题,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清醒一点呢?”江夜鸣的语调很低,不注意听都听不清,席末还没准备回答又听到江夜鸣开口:“席末,我父亲在县城南郊建立了小型的平安所在地,里面已经收纳了千数的人,南郊的田地也已经被我父亲给瓜分。你看,那些人多敏锐。今天熊涛的到来,我并不是胡闹,席末你还没想清楚么,我们不能退让了,真的。我也知道,纵使我们能力再强,呵,能以一敌百,能敌千,但是能和整个国家整个世界为敌么?张海的事情并不是我装糊涂,我都知道。其实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的,席末,你不能把我当成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破孩。我的记忆在恢复,我清晰的记得上一世末世后人们疯狂的样子。更重要的是,我的记忆都在恢复了,那熊涛呢,他是不是也会想起什么,这些事情真的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衡修都不能保证的事情,你怎么就这么有恃无恐。” 席末大脑有点当机,江夜鸣的陡然转变有点让他措手不及,江夜鸣说的事情他也都清楚,只是掩耳盗铃太久了,就忘记了危难,没有近忧必有远虑。席末默默的给江夜鸣穿好衣服,给他擦拭了头发,他大脑嗡嗡作响,原来他才是那个活在理想国里的人。 “夜鸣,谢谢你,我想我大概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夜鸣,我恳求,你不要回去好不好?我们在一起,有奶奶有小阳还有衡修。我答应你,我以后做事情一定要深思熟虑,一定为我们一家相好退路,你也答应我好不好?”席末紧紧的抱着江夜鸣,脸埋进江夜鸣细白的脖子里,这个人就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吧。 “呵,席末,你觉得我现在除了你的身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江夜鸣伸手回抱住席末,心里暗叹,他的爱人啊,怎么如此可爱。 章六十 天在骤变,黑云在云层里翻滚,那一股股逆流的洋流顺着几大海湾在气流里急速旋转奔走,冷热交替着碰撞,挤压中,寒流被压缩,热气流却在膨胀,这是一个逆自然的诡变。 半知天命的衡修通晓天文地理,和席末一起住的久了,他也对尘世间产生了留恋之类的感情,更不希望灾难直接降临,从而就不由自主的在为席末他们考虑后路,这来自恒量失衡的灾害,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歇火的。 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台里干练的主持人千篇一律的在报道,由于大洋流逆行,气温即将要升高,户外运动的人们要注意防晒防暑。 江夜鸣对这种官方的报道嗤之以鼻,斜着脸冷哼:“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骗人骗己。还户外运动,真是笑死人。” 张海掏出江夜鸣怀里的果盘,捡了个红苹果就啃了起来,嘴里还含糊的扯:“江夜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电视台要是都说真话,这世界还不得乱套么?国家领导人到时候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统治了。要我说,他们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碰不得,也说不得了,嘿嘿,煎熬啊。” 这说法倒是有几分道理,席末点了下头接着说:“而且,就算是电视台报道了真话,相信的人会相信,不信的人还是不会信的,大家都懒惰惯了,忘记了求生的本能。” 江夜鸣听后也没接着说,只是张口吩咐席末给他剥桔子吃。 衡修在一边静悄悄的喂小阳吃苹果,小勺子一勺一勺的挖,小阳吃的专心致志,衡修在一边照顾着,偶尔还拿纸巾给小阳擦不小心弄到脸上的果泥。 这场景看的张海各种纠结,哎哟哎哟,这孩子感情就是衡修的私生子吧,席末你这个后爸! 紫外线和强辐射如果稍微有点改变,这些赖以生存在地球上的生命,这些习惯了恒定不变的辐射强度的人或者物肯定会遭殃。 天气还没热到让人受不住的时候,有不少人开始生各种各样的皮肤病,眼睛也会因为看多了太阳而发生红肿流泪的现象。 席末家里最先受到伤害的是阿蒙,麻灰色的毛脱落的厉害,光秃秃的皮上出现了紫褐色的斑点。江夜鸣发现阿蒙不对劲的时候,阿蒙身上已经掉了两大块毛了,着实难看。 “席末,席末,你快来看看阿蒙,阿蒙掉了好多毛,还生了疮。”江夜鸣还是比较在乎阿蒙的,所以发现阿蒙的症状的时候,就大呼小叫的找席末。在厨房准备晚饭的席末闻声就到了堂屋,阿蒙看到席末就很懂事的昂首坐在了地上。 紫褐色的斑点底下都有脓包,席末试图将脓包给挤了,却被衡修给制止了,理由是小阳和张奶奶可都是在屋里的,鬼知道这东西会不会传染。 一边嘻哈的张海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大家看了眼外面的尤为刺人的阳光,脸上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哎,伢子们啊,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午饭可是烧好了的,小阳可是要吃饭了。”张奶奶耳朵有点不灵光,大徐家的方奶奶走了后,老人家也没怎么出过门,没事有事都呆在家里照顾小阳,在这次紫外线辐射异常大家都受到伤害的情况下,张奶奶和小阳都没有波及到,这会儿她也没没听到席末他们说的话。 “啊,奶奶,就差个丝瓜蛋汤了。”席末应了声。 阿蒙最近很喜欢出去晃悠,平常没事也喜欢在院子里走两圈,没想到会伤的这么厉害。 江夜鸣对吃的一向执着,他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就奔到羊圈里查看他的鸡鸭羊,张海拉都拉不住。 “哎呀,席末,我的鸡有好几只不对劲,怎么办啊?放在一起,鸭和小羊们会不会有事情啊?”江夜鸣剔出几只歪了头的鸡,鸡毛不注意看还察觉不出来,江夜鸣一掰开浅浅一层鸡毛,底下的症状就和阿蒙差不多,紫褐色的斑点,还有绿豆大小的脓包。 席末皱着眉毛撑了把伞,走到羊圈边,俯身掏了跟竹枝翻看了一下几只恹恹的鸡,看到症状之后,席末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席末用神识探索了一下整个队里,才发现有不少人家的老人小孩都出现了这种症状,还附带着上吐下泻,年轻人大概承受能力强,所以还没被晒伤的太严重。席末这下子也懵了,和江夜鸣对视了下,彼此都知道上一世根本就没有出现这种状况,恒量变化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席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真的是太阳光合紫外线的问题么?这可怎么办?”张海心下想,这恶劣的冬季才过去,没有暴雨,也没了暴雪,阳光才出来露个脸,大家还没来得及欢快的庆贺,这会儿又出现了这茬事。 “你进屋里,和奶奶一起照顾小阳,以后有事没事都问我和衡修,不要随便的出门,这事情我也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席末的声音有些压的有些底,这事情真是糟糕透了。 这要是单纯的紫外线辐射过强而引发的病症,有适应恢复的过程还好,要是这是瘟疫的先兆,事情就麻烦了。 阿蒙的毛还在脱落,但是精神气还不错。席末原本是想从芥子里面掏颗复原丹喂给阿蒙的,但是衡修却反对了起来。 “席末,复原丹是能一次性治好阿蒙,但是你大概忘记了,现在每家每户都有这种症状的病人,不存在就我们家里面没有。还有,我其实更想知道,会不会有人能扛过去,当然,我并不是不关心阿蒙的死活,它大概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这也许是一个进化的过程。”衡修很少说这么多话,他的语气里总是隐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兴奋感。 “进化?”席末有点不解。 “也许我的直觉是正确的,席末,我能察觉得到这股强辐射下隐藏着的不可估量的能量。阿蒙通灵,晒伤的这么厉害,还喜欢追逐这些光源,大概也是因为嗅到了这股能量的味道。这种能量似乎能够激发人的潜能,能得到进化的人也许会变化,我能保证能吸收能量的人肯定不会死去。”衡修也没想着要隐瞒,将自己知晓的都通通说了出来。 席末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这次能在这股辐射下生存下来的人会变的更强悍,而受不住的人有可能就会死去?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 “不,不,席末,你大概忘记了不管是你们人类还是我们修仙界,大家永远崇尚的都是强大,要不然你们的古书里面就不会有人说胜者为王。”衡修因为情绪波动的厉害,黑色的眼珠金光乍现。 “我可真没有你乐观,正如一开始你想的那样,我们人类太贪婪,很多人都不懂得收敛。要是这一股能量真的能使一批人进化,变得比以往更强大,这也许真的就会演变成为一种灾难,争夺和奴役的灾难。”席末道出事情的真实面,他真的不是很看好这件事情的前景。 动物有所变化,植物当然也不可避免。不过相对于动物们流血般的变化,植物就显得优雅轻松多了。经过强辐射改造后的植物,大多枝叶都变得异常鲜艳,有的植物会变得更大,有的却在缩小。那些开的异常妖娆的花朵,席末勒令江夜鸣不要随意的触碰,长的越美的东西越毒这可是很现实的教育。 电视台里面的新闻已经开始在报道最近紫外线辐射过强的问题,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重复,让人们不要轻易出门,出门后一定要做好防晒措施,不小心被晒伤的人一定要前往各个医院确诊,如果有家禽被晒伤,要在短时间内将它们处理掉,大火焚烧。 这些鬼话连篇的报道现在连张海都懒得看,让人们不要做这个不要做那个,应该要怎么做怎么做,不让人出门,谁来解决大家的伙食问题,难道民众都要饿死在家里么,真是好笑啊。 席末家地里的红薯生长的速度跟打了激素一般,这要是放在芥子里面,还情有可原,这要是在正常情况下就这般,也太不科学了。其实不光是席末自家地里的红薯长势稀奇,队里各家的地里的菜和粮食的长势都已经脱离实际。 席末举着伞,蹲在垄地上,手里握着小铁铲,抛开松软的泥土,发现红薯已经长的有成年男子的拳头大小了,这才多久啊,照这个趋势,用不着十来天,这红薯估计就能丰收了。席末站起身,望了望其他人家地里种植的水稻和蔬菜,那一片生机勃勃的表面之下也不知道潜藏着怎样的危机。 各种强辐射能在段时间内就改变植物的基因组织和生长强度,这在很早之前人类将植物的种子带上太空再带回来种植后就已经家喻户晓了。转基因的农产品,吃下去,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席末铲了几颗红薯装在竹篓里,准备带回家自己试吃。 章六十一 席末远远就看见家院门口聚集了一些穿隔离服的人,仔细一看,发现他们还都戴着特制的隔离口罩。阴郁的氛围里,拍打院门的声音有点沉闷,边上还有人不断的用扩音喇叭命令着里面的人快点开门,不要阻碍他们公职工作。 席末锁紧了眉头,这群人怕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那批优秀的“敢死队”,由政府亲自派遣,专门到各家各户检查家禽和人遭受辐射后的感染状况,然后适时的将已经无法根治的禽类销毁,将深度感染携带斑点脓包的人们送进最近的医院就医。 紫外线强辐射晒伤这件事本来没有被上级看重,以为这是一场及其自然的事件,猜测是这段时间太阳黑子活动过于激烈。直到军队城市有大批的人和禽类以及一些宠物爆发出来的结果太过恐怖,有些数据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这才引起了世界各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各级政府机关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展开了救济活动,不论结果如何,这都是一场硬仗。 原本大家看到这则新闻都还是欢呼着的,席末一家子也没例外,张海还特兴奋的说,税务钱交的还是挺划算的。可是席末现在看到这个场景,他没由来的觉得有些糟心,这些人的行为和语言并不是电视上说的那么大无畏,嚣张的样子像是一群粗暴的侩子手。 席末放出神识,立马察觉距离自己不远处的草垛后有两个小年轻,鬼鬼祟祟的样子,脸上还挂着得意。席末一探索到这两人就知道这就是上次被他逮住的小年轻,看这情形,席末基本上就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了,感情这是来报仇了。 “大胡,你说那个叫席末的杂种怎么就这么横,居然不开门。”说话的是一个裹着灰色大衣,戴着改造过的头盔的小年轻,席末知道这人叫胡小毛。 “笨啊你,他们当然是心虚了,哼,要我说,他们家里有老人和小孩还有一大群的鸡鸭羊,还有一只该死臭狗,要说没一个被晒伤感染的你信吗?”胡大山掰了一下头上的头盔,他奶奶的,热死他了。 “嘿,大胡我要是信的话还会跟你合作着教唆这群敢死队第一个来席杂种的家么?怪不得我们,谁让他上次做的那么过分,害的我们现在失去了跟陆哥合作的机会。一想到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指指点点,我就咽不下这口气,席杂种纯粹是自找的。”胡小毛掏着一片纸壳子呼啦着给面前的胡大山送凉风。 “小毛,我说你怎么这么积极呢,好小子啊你,比我还会记仇。照你的说法,你还真是鼠目寸光了,哎,给你个机会,你瞧瞧席末家这院墙,是一般的人能造得起的么?他家人一个个都神秘叨叨的,足不出户的,那厚实的院门就没见着他们开过。你知道他们家后院的桃林有多大么?你晓得他家里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么?平时吝啬的跟一只铁鸡公一样,我今天就是要让他们家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让他尝尝吃独食被大家发现的滋味。”胡大山说到后来都有点咬牙切齿了,他早就想窥探这家人的内院,奈何那只该死的畜生,今天不弄死它他就不姓胡,那只畜生可伤的不简单啊。 “大胡,你牛,狠,这次我倒是要看看席杂种怎么糊弄过去。我们就算是不让他死,也得让他脱层皮,要不然可真是浪费了我们那那几条硬中华。”胡小毛扒拉了一下头盔里汗森森的头发,真痒啊。 这两人也太忘乎所以,乱说一通的话全都被不远处的席末听的真真切切。席末听后扬了下嘴角,两只小苍蝇还想蹦跶出什么个惊涛骇浪,不够看的是不是。据席末的神识探索的结果,那个叫胡小毛的已经被晒伤感染了,这可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因到目前为止,晒伤感染还真的只是家禽和老人小孩,如若是年轻人都开始被晒伤,这是不是预示着辐射在增强。 席末施了定身咒,胡大山和胡小毛就被定在了草垛后,那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电视剧里那些被点了穴道的人一般,看着还真是蛮有意思的。 席末收起黑伞,抱着竹篓闭眼,收起神识,一个闪身,就回到了院内,这是慢镜头都捕捉不到的诡异速度。 张奶奶坐在堂屋,老人耳朵有点不好使,迷糊中听到的声音也没放在心上。衡秀摇着小藤椅,哄着小阳睡觉,江夜鸣和张海两人掏着扑克正在玩跑得快,大家这种优哉游哉的样子还真是挺横的。 席末将竹篓放进厨房,阿蒙拖着尾巴跟在席末的身后,怒瞪着眼,呲着獠牙,这样子看着就凶狠。席末蹲在了阿蒙面前,翻开阿蒙的皮毛看了看,这家伙已经在慢慢恢复了,身体较之于以前,似乎强壮了不止一圈,四肢看起来更矫健有力。树立起来的耳朵,那上面的麻灰色毛已经全部脱落,蜕变出来的毛变的雪白。那些紫色的斑点也开始在慢慢回缩,消失的地方变得光滑,有的地方甚至开始在长出雪白色的皮毛。阿蒙绿森森的狼眼变的更加的澄澈剔透,仔细的盯着看的话,那股阴森的劲头有增无减。 衡修说了阿蒙通灵,如若那些强紫外线真的能够使得人或者其它有生命的物进化,阿蒙要是照现在这样的发展趋势,它迟早有一天会进化成有思想的有逻辑的半妖,席末有点转不过弯,他自己真的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你准备怎么办?”衡修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厨房,深黑色的眼已经放在了阿蒙的身上,这只狼真的很幸运,这般的造化是几万年都不会出现的几率,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狗屎运么? “不怎么办,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这是我们华夏人的至理名言,我们没什么好怕的。再挡不住,这个家里有你还有我,他们来一个部队也奈何不了我们,只有真正的强大才能保留住自己的一席之地,我家小破孩夜鸣都知道的道理,我怎么会不知道。”席末摸了摸阿蒙的头,手上带上了紫阳真气,阿蒙舒坦的呜咽了几声,伸出猩红的舌头讨好的舔了下席末的手背,表示它很喜欢被抚摸。 “嗯,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衡修靠在门框上,深黑色的眼已经从阿蒙身上转移到了院门上,金光微闪了一下,意味难料。 在这世间,席末的羁绊是张奶奶和江夜鸣,那么他衡修的羁绊就只有小阳了。 院外的那些人是越挫越勇,积极拍门的声音一阵抢过一阵,这样子就是誓不罢休。 席末将院子里面的几只已经歪了头的鸡和鸭子都赶进了一个隔离区,那些羊全都被席末和衡修检查了一遍,确认没被晒伤感染后才都放在了羊圈里。 江夜鸣在一边看着那些要被放弃的鸡和鸭,摆着一副肉疼的神色。“好了好了,你的鸡腿鸭腿管你吃几辈子都吃不完,咱不稀罕这几只好不好?”席末见江夜鸣这般不舍,有点想笑,前不久才变得小大人样子,这几天又变回原形,脾气比小阳还难以捉摸,这就真的是个小破孩。 “知道了知道了,其实我就是不明白,这些鸡鸭可都是我平时喂着的,怎么说出事就出事,还有这些鸡鸭不都是喂过湖泊里面的水么,为什么在关键的时候起到作用。”江夜鸣是真的很疑惑。 “湖泊里面的水只能改良,那些灵气能维持一段时间,地球上灵气太稀缺,给鸡鸭喂的那些早就给稀释了,是你想的太美好。”衡修挑眉解释,“还有更重要的是,异数在现在环境结局并不是很好,我可不希望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席末和江夜鸣这下子都顿悟了,哎,这世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衡修有点点洁癖,做完活就站在水龙头边上用消毒液一遍一遍的洗着手,身上套在外面的衣衫也被脱下来扔在了一边。席末见他这个样子,不用猜也知道衡修这是考虑到了张奶奶和小阳的身体健康。 江夜鸣真的很羡慕衡修一点都不惧怕这些强辐射,这么强烈的照射,衡修通常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里面穿梭自如,张海时常看的都想跳脚,天生免疫,真是怪胎啊。 大家都准备好了,席末才举伞走到院门前,抽起插闩,打开了大门。 一大群全副武装的人特有秩序的进了席末的院子,掏着席末认不得的各种测量器在院子的各个角落里探察,那样子看起来要多正规就有多正规。站在堂屋门口的张海,见着这情形,各种难受,这状况怎么看都像是警察在搞突击检查,搞的像是家里匿藏了嫌疑犯。 章六十二 这群人进驻到羊圈,羊圈里的羊群们受到惊吓,咩咩叫,一窝蜂的从这边跑到那边,等这些人跑到那边,它们又咩咩叫的跑回头,精神气十足,这群人好久都没见着这么神气活现的牲口了,要是没有口罩的遮掩,估计大家都要看见他们在流口水了。 席末怕他们把羊群撵的四分五散,就主动指点了他们直接去被席末隔离起来的地方,并将那几只已经快要死去的鸡的生命处决权交给了他们。 杀鸡的过程有点没有人道,高温的喷火器,对着几只鸡扫了几下子,这些鸡就瞬间自燃,不到一分钟,就烧成了灰,连骨头渣都没有剩下,几堆灰渣都被这些人给细细的拢堆收进了专门用来盛装它们的透明袋里。 一旁的张海看着看着都瞪圆了眼睛,在心内咂舌:哇靠,这玩意有多先进啊,这要是以后看着哪个不爽,掏着这家伙给他喷两下子,就让他烧成灰让他消失掉,毁尸灭迹的必备品啊。 江夜鸣对这玩意似乎也是很感兴趣,毕竟科学对于席家来讲已经是很不科学的事情了。 那些人还想着对着羊群进行扫描,不能近距离那就远距离。几个人掏着没有标签的喷雾瓶对着羊圈喷洒了几下子,然后拿出仪器对着羊圈内的活物放出激光条,一一搜索,知道再三确认没有被感染的动物,几人才结束了手里的专业工作。 衡修早在这些人进来之前就打开了院子的侧门,将阿蒙放了出去,要是这会儿阿蒙还在院子里,估计早就被消灭了,现在阿蒙还不知道在那个小旮旯里玩的欢畅呢。 消毒水的味道并不是很好闻,坐在衡修手臂上的小阳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 “奶奶,我们做到藤椅上好不好?国家派人来检查你的身体健康状况,我们让他们给你看看。”张海一边说一边扶着张奶奶坐到了藤椅上,一个戴着口罩的救急人员,掏着仪器,摁了两声,对着张奶奶上下扫了两下,像模像样。 张奶奶呵呵笑了两声:“人都老了,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还劳什子要国家费力气,你们要查也给我家小阳查查,几个小伢子也得查查。”一边的江夜鸣听到张奶奶这么说,真是有些想笑。 与此同时也有人掏着仪器要对小阳进行扫描,小阳对陌生气息非常排斥,挤着小眉毛一个劲的往衡修的怀里钻,掏着仪器的人只得对着小阳的背扫了两下。 检测的仪器造型简单,除了电阻屏这样的高级显示屏,那些按钮和外观都有点像是早起的大哥大,厚实的跟块砖头一样。 席末和江夜鸣冷着脸看着这些人折腾,这支队伍里有个领头人,与其他人米白色的隔离服有些不同,他穿着特制的藏青色防晒服,连黑色的护目口罩都是特制的,这么显眼的特殊,大家一看就知道谁是领头。 领头人仔细的看了看检测出来的结果,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感觉到意外,还偏过头对着张奶奶和小阳看了看。 等这些人折腾的差不多了,席末才拉开凳子请这些人喝茶,并拉近距离问:“老人和小孩是不是都没事?” 领头人摘下护目口罩露出一张异常年轻的脸,对着席末面瘫的脸咧嘴:“真的是要恭喜你们,你们家的老人和小孩从百分之九十九的队伍融入百分之一的行列。” 站在张海旁边的江夜鸣看清了这年轻人的脸,清澈的眸子微闪,这人,这人是江无澜,他的堂哥江无澜。 自从洗髓后,在潜移默化中,江夜鸣的外貌和身高变化非常大,连嗓音都已经改变,前后的变化跟以前的大家热衷的整容没什么区别。 在席家,大家基本上是朝夕相对,变化再大也没什么大的察觉,可是对于这个不甚亲近的堂哥江无澜来说,这已经是脱骨换胎般的变化,认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江夜鸣探出神识和席末交流:“席末,这人是江无澜,我的堂哥。” 席末接到信息感觉到意外:“如果是这样,他怎么都认不出来你了。” 江夜鸣怒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车上见面的场景么?你还记得我没有洗髓前的面貌么?席末你这个大混蛋,他都有多久没看见我了,能认出来才怪,就算是我亲爹来了估计都认不得我了。” 席末听到这里才回过头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江夜鸣透明白皙美轮美奂的脸,这孩子真的是要朝仙趋变,气质都越长越像转世前的紫阳真人。 “百分之九十九?百分之一?我能问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么?”一边的张海见席末和江夜鸣在关键时候发愣,遍张口问。 “呵,真是问的好,我们一路从县城检测过来,几乎是每家每户的老人和小孩都已经受到波及,状况最好的也都是上吐下泻,你们家这样的状况,你现在想想什么是百分之九十九,什么是百分之一。”江无澜说话似乎是喜欢绕弯子。 张海听后啧吧了几下嘴,这话说的真膈应人,他能直接回他们家的人都是神人么,这样的回答鬼信啊。 一边的衡修则是哼了声:“我能解释。”衡修的话直接转移了江无澜的注意力,连同一边的席末和江夜鸣也看向了他。衡修也不管大家的目光,只是面色柔和的放低了声音凑到小阳的耳边轻轻的说:“小阳,我们让他们看看好不好,就一眼。” 小阳抬闻声起头,转过脸,一双灰绿色的眼眸无神的扫向了人群。小阳有一张精致的有点嚣张的脸,似乎这精致都带上了侵蚀性。 这无神的一眼,看的满屋子的人一阵哆嗦,江无澜尴尬的笑了下,来之前他真的不知道这孩子是个盲人。“现在还用我继续说么?大家都看见了吧,小阳的眼睛看不见,老人怜悯孩子,整天陪伴在孩子的身前身后,他们俩没时间晒太阳。这个理由充分么?还要解释么?” 江无澜摆了下手,示意衡修不用继续说了,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中性笔,刷刷的在黑色的记事本上写了两个尚可。 江无澜从工具箱里掏出两支盛血器皿,小小玻璃管,盖子是深红色的。 张海一看见抽血的针筒差点跳了起来,天啊,他最怕的就是抽血了。 “哎,哎,哎你别乱来,我是不会献血的,我们家也没有要献血的人,你们折腾完了没?折腾完了就赶紧闪人吧,我看你们也挺忙的,我们就不耽误你们了,你们快点走吧。”张海呼啦啦说了一大堆,还很夸张的抱着手臂哆嗦了几下。 “抽血是我们必须要进行的工作,这才多少血,五毫升都不到。最重要的是,这位朋友,我要抽的也不是你的血。”江无澜吊着话,眼睛却异常火热的扫在了张奶奶和小阳身上。 “不行!”席末知道了江无澜的目的,没等他开口,席末就坚定的拒绝了。如若他们真的只是简单的抽血化验,就像是以前的体检抽血那般,席末当然没意见,现在鬼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 张奶奶这两年吃的人参并不少,最重要的是,芥子里面的养气丹都被席末掏出来碾碎搁在汤里,大家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喝了多少。小阳的体质更奇特,喝过龙血的人,龙血啊,那是什么。席末对科研与现代的生物科并不了解,他根本无法预测后果,只能张口拒绝。 “不行?呵呵,席末同志,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看看,看看,这是我们最近几天的收获,十三支,总检测的人已经超过两千人,才十三支,你觉得你的不行有意义么?”江无澜边说着话,边打开一个精致的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小箱子,隔着一层防护玻璃盖,里面有密密麻麻的均匀的暗槽,十三支装血的玻璃管就卡在暗槽里。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意思,在我这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既然我家的老人小孩没有事情,所以我们并不需要你们的帮助,我现在恳请你们出去,出去。”席末脾气突然爆发,他对抽血这件事有着刻进骨子里的抵触和敌对,上辈子他应该是被抽干了血才熬到死的吧,这可真不是个很好的回忆。 江夜鸣发现了席末的不对劲,联想了一下眼前的事情,江夜鸣的脸色也变的不好看。 “哈哈哈,席末同志,我能说你很牛掰么?还愣着干什么,怎么行动还要我告诉你们么?”江无澜说完抬脚踹了一下离他最近的人。 被踹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江无澜的不按理出牌,掏着针筒就要上前给张奶奶抽血。 席末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去阻止,“卡擦”一声,手枪上保险的声音,接着那把抢就抵在了江夜鸣的头上,拿枪的人是江无澜。 “我的宝贝堂弟,我想我要是再不认你,你是不是要一直在这里给我装下去。” 章六十三 枪一出现,半慌乱中衡修在大家都没注意到他之后将手里的小阳放在了张奶奶的怀里,而他则是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张奶奶的身前,并且给张奶奶和小阳布了个简易的防护阵,确保万无一失。 张海表现的非常镇定,脑补过度的他觉得这枪似乎还没他在蒋万东那里看见的那几八神奇。 江无澜一进院门就注意到了江夜鸣,这个快两年没见的堂弟,变的让他都快认不出来了,要不是江无澜已经在小叔那里得知江夜鸣就在这个村落,而那胡姓的两个草包告诉席家有一个外来的江姓男人,江无澜自己都无法认出面前这位面容出众不似真人的男人确切的说是大男孩就是他的堂弟江夜鸣,江家最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江无澜真的无法相信,这个曾经柔弱的能让人一只手就可以掐死的堂弟,居然在没有二叔的保护下,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活的这么滋润,太让人感觉到意外是不是。 江夜鸣是知道这个名义上的堂哥是有多厌恶自己的,如若不厌恶不会一次一次的在大人背后欺辱他,骂他是狗杂种小畜生,更不会骂他不男不女。 所以江无澜这种持枪再携带着熟稔又亲切的声音使得江夜鸣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江夜鸣一抬眼,就看见抵在他自己额前的枪,这种热兵器要是搁在他没修真之前还有点震慑作用,可是现在,江夜鸣真的觉得这枪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江无澜,席末说的你已经听到了,张奶奶和小阳的血我们是不会让你抽的,你有枪也没有用,我奉劝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走人,这里不欢迎你们。”江夜鸣神情透着稚嫩的淡然,恬淡的语气说出的这些话有点想让人抓狂。 “哈,我的宝贝堂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这装逼的神情真让人看的不爽。喊我的名字,终于敢认我了么?怎么,是不是离开家久了就忘记自己叫什么了,你的爸爸可是想你想的厉害,你不会连你自己姓什么都快忘记了吧,嗯?还有这血我们今天是一定得抽,你们能耐我何?”江无澜说着,还掏着枪顶着江夜鸣细小的下颚来回晃了两下。 江无澜私心想着这个狗杂种的堂弟长的倒是越来越妖媚了,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一样。 江夜鸣无波的眼睛直直看进江无澜的眼里,“江无澜,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讲的话?这里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要耍威风麻烦你滚回安全所。还有你大概忘记了,我叫江夜鸣,但是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世孤苦,跟你们江家一毛钱关系都没,除了席家,我就再也没有家了。”江夜鸣被枪口顶的不舒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一边的席末握紧了拳头,抽血、手枪、胁迫,这些人知不知道被枪指在脑门上的滋味,掌握他人生死对于这些人来讲是不是一件家常便饭的事情。江夜鸣细白的下颚都被顶出了青痕,小破孩怕疼。 席末抓住江无澜手里的枪的时候,正在得意洋洋的江无澜都不知道还在门边的席末怎么就到了他的面前,还抓住了他的枪。席末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将江夜鸣推了出去,推到了张海的身边。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江先生,这话你有听过吧。你敢开枪么?来来,朝这里,只需要‘嘭’的一声,我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席末掏着手里的枪管,直接举上自己的太阳穴,语言动作有种风雨欲来的掩饰。 “来,来啊,开枪啊,这就被吓到了么?你刚刚的威风去哪里了,叫你开枪你都不敢,等下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席末的声音已经抬高,腮帮咬的都绷紧了,隐忍的怒气都压在了声线下面。 旁边的张海瞪圆了眼睛,哎哟喂,席末你这个大傻逼,有你这样找死的么? 江无澜试图抽回枪,但是眼前人像是大力士一般,拿枪管在他手里看着都像是要被捏变形,江无澜硬是扳不回半分,撼不动半分。 江无澜的脸色变了又变,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还有谁来告诉他,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哈,你这是阻碍我们工作,我就是要毙了你你也是活该。”江无澜见此,索性就放弃了抽回枪的念头,歪着头看着眼前一脸阴狠的席末,谁怕谁啊,反正他们人多,他自傲的想:你敢死,我还不敢埋么? 江无澜一松懈下来,席末可没有再给江无澜掏枪指着他的机会,手上一使力,那枪管就成九十度角朝上弯曲了。 在江无澜瞠目结舌的间歇中,席末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就一脚将他踹出了堂屋的大门,没有戴头盔护目口罩的江无澜在院内的水泥地上滑出了老远,等他停下来,还没试着高呼救命,就一口鲜红的血从口中喷出来,席末那一脚伤了他的五脏六腑,不死也伤。 “我刚刚给了你机会,让你开枪,是你没有把握住机会。今天的吐的这点血你可要牢牢记住,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的喊打喊杀,杀不过别人就别兴这种不负责任的念头,到时候你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对老百姓掏枪的国家敢死队,我想国家还没有给你们这个权利吧。我这辈子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抽血和遭胁迫,很不幸,今天你一不小心就碰了两。呵,阻碍你们工作?现在还阻碍么?要是不想死的话,就滚出去,给我滚出去!”席末的眼已经泛金色,气息瞬间爆发起来,整个堂屋无风自起,强压施压出来,压的江无澜一群人无法呼吸。 一边的张海张着嘴,半天合不拢,请问,他这是看错了么,是他出现幻觉了么,哎哟喂,枪管都掰弯了,人都给踢的内出血了,这局势也扭转的太快了吧,过瘾啊。 一群穿着隔离服的人哆哆嗦嗦的出了堂屋,那个掏着抽血针筒的人已经扶起了瘫倒在地上半喘气的江无澜,默默的给他戴上了头盔和护目口罩,几个人架着江无澜就要退出席末的院子,却被席末喊住。 席末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们面前,由于刚刚的场景太有视觉性攻击,这些人不自主的后退,席末只是拽回抽血的的针管,在江夜鸣没来得及阻止的之前就扎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五毫升的血瞬间抽好。 席末将玻璃管扔给掏针筒的人,然后走到已经呼吸困难的江无澜面前,抬手拍了拍江无澜脸部,盯着护目镜里的那双眼说:“你现在知道回去该怎么说了么?今天现场有这么多人,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这可真不是件好事情。这血你带回去,怎么交差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不希望我们很快见面,到时候可不是出血就能解决的问题,你要考虑好,你的子弹会不会快过我的动作。” 江无澜被伤的太狠,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已经被挤压碾碎一般难受巨痛,抽了半天的气,咳嗽了几声,带着一口血,弱声的重复:“你是……妖怪,怪物……” 席末闻言森冷的笑了起来,金色的眼在阳光的强照之下金光闪现,他低声回:“呵,是啊,我就是妖怪,怪物,你可别再来招惹我们夜鸣了,他都说了他无父无母,我们席家才是他的家,你可是要记牢了,别一不小心串错了门,要不然到时候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有来无回。” 这些人刚刚撤离了院子,席末上前锁了院门,就瘫软在院门边,衡修最先发现席末的不对劲。“怎么了这是?”衡修扶住席末。 “没事,有点晕血。”席末简洁的回。 一边的张海晃了一下,晕血,哎哟喂,这话说的,刚刚那威风的样子,果真是人无完人呢。 “你太冲动了席末,你的血扔给他们,你确定会没事么?”江夜鸣从衡修手里接过席末,皱着眉头问。 “我不怕他们,夜鸣,你要知道抽我的最合理。就算是以后有事情,他们要找的人也是我。”席末淡淡的说,仿佛这件事情是不值一提一样。 江无澜带领的敢死队,开着车子往城里奔,速度异常快,赶着救人命呢。 车子在村口的时候被拦住,拦的人全副武装,手里还拿着一把铁铲子,看装扮像是村里的人。 车子停下来,刚刚在席末家掏针筒的人下了车,走到那人跟前,试图劝说那人让开。双方意见不合,不一会儿,两人似乎是起了争执,推攮间,神情交错间,两人换了手里装血的玻璃管。 隐秘的对话,“任务完成了么?” “不负重望。” “首长会给你升职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 “还有其他要报道的么?” “席末有异,其他人尚不知。” 章六十四 国家领导人直发命令,军队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全国组织了一支特殊部队,这是一支即将行走在最前端的队伍,是秘密的隐形的武器,是国家的一道隐形安全保障。 由于军权的集中制度,以蒋家在京城的地位,在京城蒋万东就是这一支队伍的领导人。 蒋万东在训练新士兵负重穿越丛林的时候,左手臂被已然变异了的马蜂蛰了一下,当时只是肿了起来,疼痛也是一点点的增加,所以蒋万东并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各种动物都在变异,这种变异是跨越种族的,没有具体形态的,让人无从考察的。 在痛的厉害的时候,蒋万东掏出军刀擦了酒精就割在那肿的不成样子的手臂上,像往常被毒蛇毒虫咬到后那般处理了一下。 马蜂蛰的地方,放出来的血都已经变深,有点像是红褐色,军人的坚定意志让蒋万东只是皱眉,绑好手臂然后继续负重领头带跑。 “头,你这真的没事情么?”士兵甲擦了下头上的汗,这才四月份就已经这么热了,而且太阳还这么毒,他们要不是穿的是防晒服,这会儿估计早就口吐白沫了。 士兵甲特钦佩这个长得跟绣花枕头一样的队长上司,现在这个如花的队长只是被马蜂轻轻的蛰了一下,手臂就肿成这样了,而且队长的脸色真的是太难看了,士兵甲瞄了一眼蒋万东血淋淋包扎着棉纱布的手臂,这马蜂有这么厉害么,就一下而已,真邪门了。 蒋万东想张嘴回答没事,感觉眼前一晃就一下子栽倒了在了士兵甲的面前。 “哎,队长,队长!队长……你怎么了?啊,来人,快来人,队长出事了。”事情是突发性质的,士兵甲被这场景吓坏了,接住倒下来的蒋万东就扯着喉咙没命的叫喊。 大家一阵子手忙脚乱,终于将蒋万东送进了军区医院,这个过程前后虽然不过一个小时,对于这对新兵来说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些士兵亲眼见证了他们的队长完美无缺陷的脸从发白到发青到抽搐到浑身浮肿,这件事已经发展到不是一句马蜂蛰了就能解决的事情了,军区总部已经发出最高的指令,务必要将人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军区医院救护中心。 蒋介宗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往了军区医院,老人一头花白的发在这种时候才显得沧桑。蒋万东已经被推进重症病房,身上也已经插上了针管。上级也派人前来监督蒋万东的救治过程,不管是好意坏意,这个时候,蒋介宗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斤斤计较,他的孙子救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全国以至于全世界的景象也并不容大家乐观,昆虫蚂蚁的繁殖速度已经脱离实际,而且变异的速度根本不是人们能细细追踪得上。 在偏北的地方,本不该四月份出现的蚊子苍蝇现在都已经泛滥成灾。往往都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扑面而来,搅和的人睁不开双眼,然后这些苍蝇蚊虫又集体粘在人的皮肤上,如若这人不快点解决掉身上的苍蝇蚊虫,在短短数分钟就会被吸成干尸。 电视里的新闻已经将这次昆虫的泛滥灾害称之为虫潮,暂时没有最直接最有效的消除方式,主持人播报了一些措施,最容易做到的一条就是让人们不要单独出门,更不要傍晚或者清晨出门。 金花村暂时还没电视上播报的那种状况,但是现在的农民大众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噤若寒蝉。 金花村的卫生防疫站已经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就建立起来,设施齐全,药品充足。晒伤的人们可以自己主动去寻求救治,不需要一分钱医药钱,但是防疫站并不保证百分百能给你治愈,还有在治疗之前要签生死合同,合同里面有一条条约,大致内容就是人各有命,生死由天。 这个合同太苛刻,以至于现在整个金花村还没有人主动去寻求救治,就算是躲在阴暗里咬牙硬扛也不去防疫站。 席末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在家里与世隔绝,地里的红薯已经变异,他还没来得及去处理,那些被他带回家的红薯他也只削皮蒸着吃过一次,较之于之前,这些红薯的味道变得格外的鲜甜。席末吃了红薯等了几天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最后将那些红薯剁碎了煮熟拌的米糠喂了一只专门隔离出来的小羊羔,小羊羔吃了两三天,除了最开始头一天有点拉稀,过后就又恢复了以往神气活现的样子。 席末由此得出结论,这些变异了红薯人类还是可以吃的,虽然吃后不会有大的副作用最重要的是还能果腹,但是席末并没有打算将这些红薯煮个自己家里的人吃。 衡修决定晚上出去要将地里已经熟透的红薯全部挖回家,却遭到了张海和江夜鸣的一致反对,就算是神人,也不能在那些隐形的吸血鬼里来去自如啊,那些东西真的是无孔不入,让人无以招架。 衡修笑了下,很诙谐的说:“在物种的境界里,我们向来追求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我们并不应该惧怕它们,消灭它们,消灭不了,我们就适应它们,至少我们得追求共存。”衡修其身是真的不怕这些虫类,相反,他还能通过这些变异的蚊虫吸纳能量,求而不得的恶魔之吻。 “诡辩!”张海吐掉口里的葡萄籽,“你要去就去,到时候被那些小吸血鬼吸干了我们可不会去拯救你,还有,以后你再也不能照顾小阳了,你自己想想吧。” 张海被这些蚊子叮咬过,那肿起来的脓包足足有鸡蛋那么大的圈,擦了三天小阳的宝宝金水才消下去。张海当时就吐糟:尼玛,这哪是蚊子啊,这比蜈蚣还毒啊。 尽管大家都不赞同衡修夜里行动,可地里的红薯还是只一夜就被他全都收获回了家里。张海对着那一个个足有五六斤西瓜大小的红薯面目显得僵硬,辐射是好东西啊,瞧这红薯长的,跟西瓜似的。 江夜鸣这些天有点意志消沉,神情有点恹恹的坐在藤椅里,不是喝茶睡觉就是和张奶奶聊天,逗小阳玩玩,再无聊的话就找张海玩扑克牌,江夜鸣要表达的意思就是不愿意和席末说话。 席末知道江夜鸣为什么要和他赌气,气他不该无偿献血,没事找事。这事一码归一码,席末自己并不认为这件事情值得他们惧怕,到时候是谁怕谁还说不一定呢。 席末由蚊虫苍蝇引发的虫潮直接联想到了那些大型的飞禽走兽,衡修当然也已经考虑到。“衡修,一个虫潮就能够让整个人类恐慌,你说,要是那些飞禽走兽都一一变异,地球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席末,地球的灵气已断,人类只懂索取不知固本培元,现在这样的结果只是遵从了因果循环,我们不必担心地球会变成什么样,更不要担心人类会不会永存,我们只需要静悄悄的等待结局。”衡修他是真的不关心他人死活,他的退路太广,没必要挂心太多。 在席末的担忧下,这些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最后还是以锐不可当的形式向人类敲响了战鼓。大批的飞鸟黑压压的过境,哪里有庄稼吃哪里,这种侵略扫荡的速度并不比蝗灾差多少。这些鸟类的智商极高,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够久,有抢吃食的就有放哨的,真是诡异的事情,人们无法想象连鸟类都有了思想的世界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南方的某个小村子,有农民在地里劳作,由于害怕清晨和傍晚的变异蚊虫苍蝇,就裹着简易的防晒服戴着头盔大中午的还在地里种植水稻。明明晴朗的天空突然黑压压一片,农民才一抬头看情况,就被那些从半空中俯冲下来的鸟群给覆盖。没过几秒钟,就听见那个农民凄厉的尖叫起来,声音戛然而止之后,那些体型庞大的飞鸟陆续飞走,而地里却只剩下了一堆破烂的血衣,连一根骨头都没有留下。 这批吃动物的飞鸟就是乌鸦的变异体,它们的眼睛变为原来的两倍大小,黑色的眼珠还在转变,这些乌鸦的视力比那些翱翔在天的老鹰还要利上几分。分食动物的身体一旦开始,这些乌鸦的胆量就越来越大,最终还是袭击了人类。 这则新闻一报道出来,许多人就为身边的人或者物担心起来。 在城里的那些人最可怜,菜农们因为恶劣的天气和环境已经停止了给超市供菜,时间一长超市里已经没有了新鲜的蔬菜水果,那些膨化食品也都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掏钱买得起的。 城市的秩序开始紊乱,没钱的人们饿极了就半夜起来冒险砸掉那些小超市的钢化玻璃,偷里面的吃食。 章六十五 阿蒙已经完全蜕变完善,雪白的一身狼毛,蓬松样子如若不看它的眼睛和牙齿,还以为这就是一只普通白毛大土狗。江夜鸣天天都给阿蒙洗澡,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阿蒙太血腥。 现在院子里只要落下一只偷食的外来物种,不管是变异后的乌鸦还是麻雀,都逃不过阿蒙的尖牙利爪,猎杀的过程很血腥,阿蒙通常都是飞扑上去,一口就咬断了鸟脖子,利爪一挥,整只变异鸟就被撕碎,这样一来,阿蒙就常常弄的雪白的身上血迹点点。 蚊虫的问题不能根本解除,张奶奶担心后院那片桃树林会带来灾难,三四分母的地说大不大,但也不小,要藏点东西还是藏的下去的。张奶奶最担心的人还是小阳,一家就他最小。 之后那一大片桃林被衡修布了阵法,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更别提其它的鸟类或者动物,这样一来,后院就安全了。 山上的野猪已经不像是以前那种体型了,长的非常结实,像是水牛一般。这种蜕变后的野猪席末上山碰到那么一两次,野猪的那两根牙齿太利索,拱一下地面,能刨出一米深的坑来。 野猪都变的这么凶猛,席末立马就想到了非洲大草原,那里是全球太阳照射时间最长,强度最大的地方,那里的动物,真是不敢再想下去。 如若真如衡修所说的那般,物竞天择,优胜劣汰,难道这个世上所有的动植物都得重组一次基因,然后进行一次返祖变化么? 因为害怕大型动物攻击院墙,江夜鸣主动请缨,给院墙布阵,巩固阵法一旦施开,江夜鸣就得时刻劳心劳力。 席末不是很赞同江夜鸣这么做,江夜鸣却脸色都不甩席末一个,是啊,家里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别管那么多好不好。 队里有好几户人家的庄稼因为收获的不及时,全都成了那些变异鸟类的口中之食。这些人家都是田地比较多的几家,气候变化的太快,地里的庄稼也是日新月异,没收获起来也没那么让人无法忍受。 怕死的人还是很多,谁都不知道这种气候种植出来的庄稼还能不能当做普通的吃食。失去这些收成的老百姓们都指望国家能够补贴一部分损失,可这种时候国家政府都自顾不暇,哪有时间来慰问民情。 地里的吃食总有被那些变异动物吃完的一天,当地里的庄稼被分食完,那些饿极了的变异动物就开始分散注意力,扩大寻食的范围,然后就把目光瞄向了村里的各家各户。 这个时侯的老百姓都战战兢兢的躲在家中消耗一些往日余留下来的粮食,他们已经被这种糟糕的气候害苦了,没有人来拯救他们,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些其实都不是最糟糕的,当金花村里有一家六口人一夜被不明动物分食的消息爆发出来,整个金花村都陷入一种草木皆兵的状态。 这个消息太血腥,也让人无法接受,是什么的样的动物能这么嚣张残忍,一定要消灭它们,要不然大家都甭想过日子了。 变异了的动物像是一种狩猎在暗夜里死神,它们挥舞着夺命的镰刀,一下一下的将手无寸铁的民众撕的粉碎然后吞咽下去,再继续下一个目标,它们仿佛饕餮一般不满足。 队里最近在流行杀家里的家禽和一些流落的土狗,当然家养的土狗在变异后也遭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江夜鸣探出神识,才发现这些杀了土狗的人居然将狗肉全都烧着吃了,他被这种场面刺激到了。阿蒙已经被江夜鸣禁足,不到晚上是不会给它出去放风的,村里现在的状况太糟糕,而阿蒙的存在又太显眼,出去了一定会成为大家的眼中钉,会被大家除之而后快的。 “这些人真的是太盲目了,这个世界怎么变得这么恐怖啊。我都记不住从什么时候开始,电视里已经没了电视剧,没了娱乐节目,没了美女帅哥啊。哎呀,在这样下去,我估计我快撑不住了,我要疯了。”张海在堂屋里走来走去,有点暴躁。 “要疯出去疯,奶奶和小阳刚刚才睡着,你别把他们吵醒了。”江夜鸣抱着水杯坐在藤椅里摇来摇去。 张海闻言看了一眼外面愈加强烈的太阳光,瘪嘴:“江夜鸣你这个小屁孩,你巴不得我出去是不是?哼哼,我就不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哼哼。” “知道就好,知道了现在就闭嘴,桌上的西瓜还塞不住你的嘴么?”江夜鸣堵了句。 张海心想着这小屁孩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回头娶媳妇的时候也给席末找一个,到时候你就哭去吧,让你不可爱。 当有村里有第二户人家遭到变异野兽袭击的时候,虽然伤亡不是很惨重,但是这事情已经让整个金花村真正的重视了起来。村里的大喇叭都有几年没响过了,这个时候却再次响了起来。 “乡亲们,同胞们,由于恶劣的气候,给我们带来了毁灭性的灾害。蚊虫苍蝇都成了吸血鬼,山上的兔子野猪都成了吃人的怪物,国家政府也已经抛弃了我们。我的家人啊,我的朋友啊,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们应该团结,我们要给我们的子孙带来最好的未来,带来一个和平安详的世界。乡亲们,同胞们,我们握起拳头吧,挥起锄头吧,去山上,去田野,我们要把那些怪物都消灭掉,我们要过上能睡着觉,能吃饱饭的日子……” 这一小段话在村里广播台上的喇叭里整整重复了三天,到最后张海都能跟着背诵出来了。 村里自行组织的队伍,每家每户有壮丁的出壮丁,没壮丁的出武器。这次行动是有组织的,积极的,大家似乎鼓着一口气,一定要将这些怪物给灭了。 席末摸摸江夜鸣这几天明显瘦了的脸颊,闪眼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偏过头吻了一下小破孩的脸颊,这场景特温暖,江夜鸣眯了下眼,略显亲昵的抱住了席末,抬头就索吻。 两人闹了快两星期的别扭,这会儿终于放下。 对于江夜鸣的主动,席末向来是不会错过机会,席末的吻有点像是啃噬,啃的江夜鸣舌尖都开始酸疼了。 “呜,席……席末,你他妈的是不是也变异了,咬人很爽呜……是不是呜?”江夜鸣嘟嘟嚷嚷的说了一通话,席末一个字都没回。 江夜鸣想推开席末,却是半分都推不了,反而被席末变本加厉的抵在了门上,深喉的吻了起来。终于吻够了,席末抬手扫了一下江夜鸣睫毛尾端水珠,失神的看着他水雾妖娆的眉眼,他家的夜鸣真的是越来越勾人了。 “我等会儿要和衡修一同出发,你在家里照顾奶奶他们行不行?”席末说着说着就把江夜鸣搂进怀里,用下巴摩挲着小破孩柔软的发顶。 “为什么不是我和你去?你明明可以让衡修留下来照顾他们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江夜鸣不喜欢席末的决定。 “我不想让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也不想让大家察觉到你的能力,夜鸣,我承认我很自私,但是你听话好不好?” 席末知道人们已经开始变得疯狂,草木皆兵,江夜鸣的外貌已经不是漂亮两个字就能说清楚。愚昧的老百姓们,他们的主观意见已经趋向变态,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时刻异数就是妖。 “我可以化妆的席末。”江夜鸣试图说服席末。 “我不喜欢你这么委屈自己。”席末看不得江夜鸣因他而委屈自己。 “你知道那些根本不算什么。” “嗯,我知道,但是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已经爱你爱的不行了,你受一点委屈我都心疼的受不了,所以,你能不能听我这一次?上山并不是很好玩的事情是不是?奶奶也需要你的陪伴。”席末第一次告白。 江夜鸣被轰炸的眼花耳鸣,俊美的脸瞬间炸红,粉透一片,“你妈的,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滚!”江夜鸣害羞了啊,太突然了是不是。 席末偏头笑了下,“你喜欢我那么久,不存在我不回报点什么给你啊。” 直到席末和衡修掏着锄头举着伞离了家,江夜鸣的脸还烧的厉害,一旁的张海眼睛雪亮一片,弯着胳膊肘捣了一下江夜鸣:“哎哎哎,你们俩和好了?瞧你小脸红的,有必要这么晒幸福么?” 江夜鸣转头瞪了张海一眼:“关你什么事啊,都是你,这么娇弱,害的我不能出去为民除害。” 张海被戳中红心,炸毛:“去去去,你才娇弱。我就是个普通人可好,哎哟喂,是你搞不清状况啊。还有,你家席末不让你跟着出去那是在乎你可好,你别这么拎不清啊。” 江夜鸣斜眼:“要你说,喂,去烧饭啊,奶奶等下睡醒了就要吃饭的。” 张海这下彻底无语。 章六十六 席末望了眼这支临时组织起来的队伍,家家户户的确都派遣了人出来,不过像是席末这么大的小年轻还真是不多,他和衡修还真是显眼,大家都互相说着话,套着不存在的近乎。 这个年代谁家孩子都只有那么一两个,这个时侯也必定是爱护有加的,谁家也舍不得自个儿的宝贝疙瘩出来冒险受罪,大多数人家出来的都是父母,有的人家出来的甚至是老人。 席末看到了席大伟和席大丰,两人打扮相似,在人群里交头接耳,说的话也都是一些有的没的。 “你家小青怕是要生了吧,赶在这个时候这孩子还真不会选日子投胎。”席大丰说完话还叹口气。 “是呀,小青这丫头倒是个好丫头,可毕竟是城里来的,娇贵着呢。成天的使着性子和来娣闹,来娣被她气的都抹过几次泪。前些时候一直闹着要我家宝根去省城接她的父母来村里,我们看新闻,那上面报道,告诉已经封锁,她偏不听,就是闹,张口闭口就是我们没将她当家里人,骂我们见死不救,我到现在还头疼。”席大伟的声音似乎透着疲倦,老的吵,小的更吵,吃不好就算了还睡不好,这都是过的些什么日子。 “大伟啊,别说你家,我家也一样,大小都见天的跟在我面前闹,闹的我也心慌。”席大丰似是找到了话源,想起了家里这些日子的乌烟瘴气,立马和席大伟产生了共鸣。 “你家闹什么呀,一家四口人和和美美的,哥,你都不晓得我有多羡慕。”席大伟不信席大丰的话,家里有四口正上进的体力人手,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就算是过的不舒坦,也绝对不会饿肚子,哪像他家那两个,宝根被惯的坏了,掏柴火煮饭都煮不熟的人,小青是城里姑娘,那双手细嫩的一看就知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哪能让这两位动手啊。 “大伟,你说老太的那屋子我们兄弟俩有没有份?我也知道这要是照着世界还健在的时候,你是绝不会多看一眼老太的屋子。可现在这个情形,你自个儿看看,瞧瞧,我哪天晚上睡觉不提心吊胆的,生怕就有一只野兽进来把我们一家都给撕了。四梅他们母子三闹的就是这个,四梅的意思是这老屋有我们的份,我们都是席家的子孙,不存在别人一个人拿去,我们连块边都拿不到,这不公平是不是?” 席大丰现在最怕的事情就是一进家门被李四梅追着骂的事情,原先自己坚持的原则也已然颠覆,荡然无存。 席大伟不灵光的脑子这会儿闪了下,心里想的是自己养了席末十八年,怎么说也都是付出了人力和财力,不存在这孩子能看着自己的家人父母在外边活活的被饿死冻死晒死。照着大哥席大丰的说法,这还真是完全行得通,就算是席末不记着他,老娘亲总还是惦记着他们的。 那边兄弟两人陶着算盘算着如意算盘,这边席末和衡修把这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两人对视一笑,都看清了各自眼里的玩味。 “席末,华夏人自古就有一些不符合实际的道德标准,他们那些仗着身份地位的人,眼里看见的东西永远都叫我们这些人无言以对。他们似乎都晓得吃便宜午餐,却不知道这些便宜午餐也是有毒的。小阳不喜欢这些人,奶奶也不喜欢,江夜鸣就更不喜欢了,我说,我们两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衡修放出神识,将这些话传递给了身边的席末。 席末听到后转头认真的看了衡修一眼,回答:“我个人觉得我自己就能将他们解决掉,糟心是不是?我的事情我不是不想让你插手,我就是想和他们有个彻底的了断。”席末说完就迈大步朝前走去,走在了人流的最前面。 席末看着漫山遍野在强太阳光紫外线,强辐射下一片灿烂茂盛的各种植物,在这些明艳的植物的衬托下,席末黑伞底下的脸阴云密布,嘴角那一丝笑也笑的有点阴森。 席末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般明白,人永远都是给脸不要脸的,表现的最为突出的就是这些仗着有养育之恩和血缘关系的人。他们似乎永远都不晓得,你都从来没有用心栽培灌溉焦心过,凭什么在收获的季节你要大丰收,是你们想的太美好,还是席末自己长的太良善。 席末一直想着自己能在这种恶劣的气候和环境里帮大家一些,不求他们能记好,但是也没让他们能膨胀到得寸进尺到理所当然,这些人似乎真的只会让人怎么对他们产生厌恶摒弃。 决然冷酷的想法也只能是在一定的积累里才会引起质变才带来的,席末这次的怒火来自于席大伟他们不该惦记他人生最后的净土,违者杀无赦。 “啊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了席末的思绪,席末一回头就看见了跟在身后的衡修,两人达成共识,要一同上去看情况。 一直生活在地道的南方的席末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颜色鲜艳提醒庞大的蟒蛇,蟒蛇身长就一眼看过去也知道超过了十米,这蛇的鳞片在强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鲜艳欲滴的颜色都告诉大家这是一条毒蟒。 惨叫的人此时正被这只蟒蛇裹在尾巴里,由于蟒蛇的尾巴越裹越紧,那人只发出了最开始的惨叫声,此刻他却已经脸色发青,舌头尖也伸了出来,开始呛喉咙翻白眼了,连一个字都无法吐出来。 村民这会儿不是被吓傻了就是震惊的说不出一个字,天啊,这是什么怪物啊,村里什么时候来了这种蟒蛇啊。 席末皱着眉头看着这只不知道是什么蛇变异的怪物,咨询了一下旁边的兽类专家。“你的亲戚的,你知道这鬼东西是由什么蛇蜕变过来的么?”席末记得衡修的原身,一条黑鱼似的黑蟒。 衡修懒得理席末,这能有可比性么?救人要紧,忙乱中衡修勾勒了一下食指,那只蛇的尾巴就松软了下来。 尾巴遭到袭击的蟒蛇似乎是察觉到了衡修的存在,继而也感觉到了危险,放掉了尾巴里裹的人,还是杀气腾腾的直接杀向了席末和衡修的方向,这两个人的味道真的好香啊,好好闻啊。 大家都躲了开来,那个被蟒蛇放弃了的村民也被其他人扶到了一边,真是大难不死。席末扫视四周,发现那些来之前信誓旦旦说要有难同当团结除害的村民已经朝四周躲去,空地上只剩下了席末和衡修。 谁的命不珍贵,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谁是傻逼啊。 蟒蛇绕着席末和衡修爬行了一圈,那三角的头型一伸一缩的,暗黄色的眼睛转来转去,这模仿人类的表情像是要评估这两人的具体实力。 蟒蛇身上散发着一种类似食物香气的气味,特别勾引人,能让这些已经饿了很久的人们不由自主的吞口水。刚刚发生那一幕,估计就是蟒蛇散发了这种气候诱惑了那个村民。 这蟒蛇诱惑食物的本事太高超,表明这蟒蛇已经有了初级简单的逻辑思维,不是好现象。衡修探出神识预备控制住蟒蛇的思维,半途中又自己折回来,韬光养晦,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周遭有这么多人,天啊,他疯了才回做出那些不是实际的事情来。 蟒蛇有点狡猾,扭转了长长的身子,在村民们半尖叫中声东击西的攻向了距离它最近的几个村民。突发事情发生的太快,急忙间席末隐隐施展了捆绑咒术,蟒蛇张着血盆大嘴就倒在了距离那几个瑟瑟发抖的村民脚边。 蟒蛇并没有放弃它的捕食计划,它一点点的朝着那几个人挪动,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喷出了一道道浓烟似的青雾。那几个村民还是遭殃,一个个灵魂出窍般的闻到了那鼓青雾的味道,然后就瘫倒在了地上,就在大家都吓的失语的时候,席末一个跨步窜上去,挥舞着手里的大铁锄头,一个准头就削在了蟒蛇的七寸,不一会儿这条变异的蟒蛇就断了气。 十来米长的蛇身瘫倒在地上看起来真的不是很美观,大家这会儿个个掏着锄头和钉耙跑了出来,还特卖乖的说:“哎哟,这下可真是死透了,瞧瞧,还是年轻人厉害啊,知道打蛇打七寸啊,真不错。” 席大伟躲在人群里将席末淡然从容去蟒蛇的场景前前后后看的通透,席大伟转过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席大丰,脸上的神情席大伟一看就知道疑惑的不止他一个人。席大伟嘴上倒是没有嘀咕什么,心里的疑惑却是有增无减,没有谁比他还了解席末这个温吞性格古怪的伢子了,可是这身活灵活现的本事是怎么学来的。 席末隔着人群远远望了一眼席大伟,脸上啥表情啊,眼里暗含的阴郁森冷硬是使得席大伟在这种变态的气温里打了个冷战。 章六十七 席末和衡修一起回到家里,在他们还没到家之前,队里就已经传了他们二人的英雄事迹。 张奶奶拉着两人来来回回瞅了好几眼,最后确定没事才将两人放开,瘪着嘴笑的很温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听着风声,村里人都说你俩是好伢子,杀了条大蟒蛇,还救了村里人。这事情今天就这一次啊,我老人家老了可不是糊涂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我还是晓得的。以后你们两人出去,再犯浑,我就是自个儿折着一把老骨头出去也不会再允许了,晓得了不?” “就是嘛,哪有你们两这样的二傻呀,别人的命珍贵,你们两是不是仗着年轻就可以胡来了,大家不会感激你们的,你们没看见那些人眼里的热切,啧啧,终于找到打头阵的替死鬼了,对,他们的神情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一旁的张海接话,他似乎是脑子开了窍,居然也懂得了察言观色辨伪真假。 一边的江夜鸣听到张海这么接话,想翻白眼却还是给了个赞同的笑,可不是么,席末加上衡修这两人,能指望他们的智商高到哪里去。 “嗯嗯,知道了奶奶,我们有这个能力也不能见死不救,这多说不过去。不过下次村里再组织这样的队伍去查山,事先我一定要和他们说清楚,要各自分工,大家谁都不能存在侥幸,要不然就分组,我跟衡修都想好了,分组的好,这样的话谁也指望不了谁了,这样好了吧奶奶。”席末说了一通自己的想法,安抚一下张奶奶,老人家这一大把年纪,总不能老让她整天的提心吊胆。 小阳会走路了,小身子骨特壮实,脸上稚嫩的表情大多时候都是僵硬的,也不开口说话,按理说快一岁半的小孩子不讲能说出整句话来,但是一两个简单的词语还是没问题的。 张奶奶时常逗弄着小阳,就是想让小阳开口喊她祖奶奶,老人现在事事顺心,唯一差的也就这一道,奈何小阳就是不开口,衡修出面都不管用。 小阳太不可爱,江夜鸣时常在席末和衡修出门的时间段里与他说话,“你别装,你会的这些我早八百年就学会了,你装的再像也骗不过我,你信不信我不给你吃饭,张奶奶怎么对不起你了嗯?抱你养你,对你百般的好,都不晓得喊人家一声祖奶奶,你个小混蛋,果然是哪家的孩子就像是哪家的,一样的没有孝心,一样的冷血无情,一样的狼心狗肺。哼哼,你一天不开口,我就一天不让你过好日子,我还不信我治不了你。” 小阳灰绿色的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江夜鸣看,有一瞬间,江夜鸣都快要错以为,这孩子已经恢复了视觉。“你不会这么做的,衡修他不允许。”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响在了江夜鸣的意识海,突然被外来气力攻击意识海,江夜鸣的脸色变的有点白,这种微疼痛的感觉有点像是大脑抽筋。 “哟呵,你还威胁我了,噗,我都想笑,你知道衡修在这个家里只听谁的么?他只能听席末的,而席末只能听我的。还有,你明明能开口,装哑巴让人担心很好玩么?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和衡修联合起来就宇宙无敌了,你错了,我现在把你扔出去,没几天你就过不下去了,你要是有一点异数,很快就会被国家实验室抓过去,解剖研究,你想想看吧,谁给了你这么安逸的修真环境,你个小混蛋,气死我了。” 江夜鸣叉腰对着小阳吼了一大堆,这个才是变异的吧,两岁都没满的人,就能有成人的思考和思维,特么的这才是地球上最先进的变异人类。小阳最后沉默妥协,并且答应了江夜鸣,以后会慢慢的改变,然后学会叫人,当然,江夜鸣还再三叮嘱,要是敢喊席末一声爸爸就试试看。 村里出现巨蟒这件事情很快被传开,人心惶惶的时局终于正式拉开帷幕,人们在潜移默化中发现了一些逆自然的事情。 白天和黑夜开始不稳定,大家一开始是怀疑自己的手表出现了问题,但是这种从一天二十四小时转变成一天只有二十小时不到的情景还是很快让人接受了这个事实。在这种不稳定的时间格局里,地里的庄稼在没有人工的施肥和照料的情况下也长的生机勃勃。 那些平时很温和的青蛙虫类此时都变的很凶猛,青蛙背部的脓包一受到外来的刺激就会自动喷射毒液,这种毒液虽然不致命,但是要是人的皮肤沾上了,那一块皮肤要是不赶紧用水来清洗的话,很快就会红肿然后起泡,最后破皮感染,甚至会感染让人发高烧。 温和的青蛙都有了这种逆反的的异变,人们一看到蛤蟆就不由自主的汗毛直立,掏着石头远远的就盖了上去,一下砸不死,就再接着补一下。 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一团一团的出现在马路上,人家里,这些虫子的咀嚼能力异常恐怖,碗口粗的树段,不消它们数十秒就能钻透,何况是家里的那些薄木家具以及单薄衣衫。 席末总芥子里面掏出了放大镜,用以往用过的玻璃瓶装了几只变异的虫子进行进行近距离的研究观察。 “哎,席末,我看这虫子放大了看还是挺可爱的,前面两只大钳子真像是一把锋利的迷你小剪刀。”张海手里也掏着放大镜,对着地上一只被他折腾的奄奄一息的虫子照来照去,兴致很好。 “张海原来你还有这种癖好,真变态。”坐在藤椅里的江夜鸣适时的回复一句。 “哎哟喂,死小孩,你说点好听的会死啊,我怎么就变态了。”张海放下手中的放大镜顶了回去,这个臭小孩,一天不跟他顶嘴,他都觉得不正常了。 席末摇头笑笑:“张海,你觉得这虫子是不是有点像是蚂蚁和其它虫子繁衍出来的后代?” “哎?你说的是哈,还真是有一点像。”张海又被拉回了注意力。 “不是别的虫子,这虫子就是就是白蚁和普通的黑蚂蚁繁衍出来的后代,它们现在的破坏能力是那些普通蚂蚁数十倍,前面的大钳子就是它们成刚进化的证据。”衡修靠在墙壁上微垂着头解释。 “哎呀,连蚂蚁都知道跨越种族,会获得优良基因,然后产出杰出后代了,这世界怎么了?”张海承认自己被雷的外焦里嫩,一放松下来,才惊叫一声,真特么的疼嗷嗷嗷,张海一低头,就看见刚刚还要死不活的家伙此时的大钳子正夹在他的大拇指上,真的是痛死他了。 张海在那里嗷嗷叫,席末一伸手就拍掉了张海拇指上的虫子,江夜鸣早就翻出了一支消炎的药膏子给他涂上了。 “刚刚叫你用玻璃瓶子装着看,就是不听,我看你就是活该,活该被咬,还可爱么。” 江夜鸣说着手上还用力压了一下张海已经肿起来的大拇指,张海叫了一声差点跳起来,眼里都闪烁泪光了,委屈的开口:“我哪知道这家伙这么阴险啊,嗷嗷嗷,痛死我了,江夜鸣你这个臭小孩,死没良心,我要是死了,以后就没人陪你玩了。” “这样就死了,那你也太好死了吧。还有到底是谁陪谁玩啊,我陪你玩还差不多,去去去,边上去,碍事。” 江夜鸣才不买张海的账,将张海推到旁边的藤椅上,自己蹲下去,从席末手里掏过镊子,一下就戳死了那只阴险的虫子没,为张海报仇雪恨。 席末看了一下张海的大拇指,消炎药根本没有作用,席末发现张海的手指还在肿胀,这虫子居然有这么毒。 芥子里有百灵果,衡修从紫玉药柜里掏出药材栽培出来的,席末还趁它们成熟的时候摘了几个吃了,爽甜可口,有点像是果冻布丁,席末不怎么喜欢,江夜鸣却喜爱的不行。这百灵果是消毒圣药,衡修栽培它自有他栽培的理由。张海一开始坐在藤椅上还哼哼唧唧的,最后整只手都肿起来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晕过去。 江夜鸣被这情景震住了,不就是一只变异的蚂蚁么,怎么这么毒啊?衡修掏着百灵果捏破了涂在了张海的手上,还掰开张海的嘴,喂了一颗百灵果。江夜鸣见张海没有再盗汗,才放下了心,百灵果居然这么好,平时他都当果冻吃了,太奢侈了太腐败了! 这些虫子并不是表面看的这么简单,通过张海这件事,席末有了深切的了解。席末其实很想通过广播来通知大家一定要提防这种变异的虫子,要是不慎被咬,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送进医疗站。 江夜鸣和衡修两人同时不赞同的席末的做法,在这个时候,比起虫子来,人们的心更加难以揣测。 国家在这个时候选择沉默,这事情足以让这些以往按时交税的人民大众冷了心,大家似乎也知道了靠人不如靠己,民动如烟。 席末他们现在只是偶尔在新闻看到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糟糕景象,在这个闭塞的小山村,安全暂时还是挺安全,可是消息不灵通,外面世界的巨变,席末他们却是无法在短时间内获知。在席末正想着怎么走出去获取最新消息的时候,村外却有一批人在谋划着怎么驻扎这个安逸的村庄。 章六十八 这一世有的事情已经偏离轨迹,席末记的清楚,上一世这个时候小规模的安全基地根本还没有人组建起来,而现在的安全基地却像是雨后春笋一般个个拔地而起,鳞次栉比。 江无澜再次带着讨好有厌恶的神情出现在席末的跟前的时候,席末觉得这人真是在找死。 江无澜抬起手做了个放下的手势,身后两排人就统统竖起手里的枪杆,一个个笔直的站在那里,那恭顺的标准动作像是真正的军人一般。席末心里却清楚,这些人不过是打着国家军队的幌子,干着一些伤天害理见不得人事情。 “嗨,好久不见啊席末,我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我可爱的堂弟呢,我可真是想念他想念的紧。”江无澜站在那里一晃一晃的样子使得手还微肿着的张海想冲上去给他两下子,就是这人的命令,阿蒙的后退被消音枪给射穿了。 “我可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好见面的,我可是记得上次我就警告过你,让你不要摸不清状况就来奔死路,怎么,这才多久,你就活的不耐烦了。”席末刚刚看见阿蒙拖着腿跑回家,呜呜咬着他裤腿示意有外人侵入的时候,席末的心疼到了嗓子眼。 这一段时间,席末就怕村里出现不该出现的人活着变异动物,他常常放出阿蒙,让阿蒙漫山遍野的跑。这样做一方面阿蒙能获取能量,另一方面还能放哨,一举两得。席末一直想着村里人白天基本都躲在家里,就阿蒙的本事,一般人还真是伤不了它,哪知这才一疏忽,就出了纰漏。 今天还好是阿蒙聪慧,晓得钻进灌木丛,抄近路从侧山赶回家,要不然肯定要被这一群人射成马蜂窝。 “啧,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到底是谁活的不耐烦了可不是你自己能评判的,私自圈养变异动物,我说席末,你家里还养了什么啊,院门建这么高,感情就是为了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吧。”江无澜转着手里小巧的银色手枪,嘴里吐出的字没一个中听。 一边的江夜鸣扯了下好看的嘴角:“江无澜,我们家养什么还得经过你同意么?国家那条法律这么规定了。还有我们家的院墙愿意怎么砌就怎么砌,你管得着么?你算什么东西,手里掏着枪就以为自己是个人了,阿蒙是你打伤的吧,哪只手啊,交代交代吧,等会儿少受点罪。” 衡修扬起浓重的眉,意外的看了一眼许久没有这么发威的江夜鸣,唔,阿蒙果然是碰不得的。 席末着实想不通,外面还有那么多变异的歹毒的动物等着这些满口仁义道德为民除害的正义人士去拯救,怎么到了他这里,这些人就这么闲的逮着他不放。“你要说说你今天来的目的么?”席末淡漠的问,看江无澜的眼神像是看个死人一般。 “哟,你这是害怕了么?赶紧叫声爷爷给我听听,也许等会儿我少喂你几颗子弹。”江无澜有恃无恐,他说着还特显摆的朝身后看了一眼,二十几把冲锋枪,今天他还就不行对付不了这个怪物。 席末也没有再出声,转过头对一边的张海说:“张海,你现在进去,帮我照看一下阿蒙,等会儿不管听见什么也不要出来。” 张海在他们这几个人当中,算得上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刀枪无眼,席末并不想张海在他家遭到外来伤害。张海怒瞪着眼,他最不喜欢席末把他当成老人小孩一样被关在家里,和席末较劲了半天,最后还是败下阵,事实上,家里几个人他真的是最无用的那一个,等会儿要是真动上手,不说帮忙,估计他在一边还会拖后腿。 “那好吧,我回家里去,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收拾这些强盗。”张海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席末见张海进了门关上厚重的院门,才转回头,“你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粮食?物资?或者是土地?”席末已经有些不耐烦。 “这么好的头脑,不为我们工作真的是浪费了。你还真猜对了,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要实地考察,因为我们安全基地决定将二号基地建立到这个村子。”江无澜说着话,脸上流露出一种施舍的神情,看的一边的江夜鸣恶心的不行。 “你是不是没有睡醒啊,好好的大白天,做什么白日梦。”江夜鸣觉得这些人太异想天开了,他们愿意施舍,也得看看被施舍的人愿不愿意接受。 “我有没有睡醒不需要堂弟知道,我现在只不过是在通知你们,我今天就回去报告,金花村太符合基地标准,四周环山,有天然峭壁,易守难攻。哈哈哈,更重要的是,席末,你家的屋子我太喜欢了,到时候估计要借用一下。”江无澜在那里编织着他的春秋大梦,笑的猖狂。 江夜鸣气的鼓起了圆滚滚的腮帮子,有这么不要脸的么。席末轻轻拍了几下江夜鸣的后背,安抚他,这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有谁答应你,我们村子要被建成安全基地的。你这样做,村民知道么?你有经过大家的允许么?”席末在套话,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村里已经有人和县城里面的基地有勾结,这事情就要闹大了说了。 “哈哈哈哈,席末你们真天真,这个世界上哪个人不为自己着想那就是死了的人或者即将死去的人。你觉得我们要用你们村来建基地还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么?你还当这是和平年代呢?小朋友,你知道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什么样了么?有多少人为了一口吃的卖儿卖女,抛弃妻子。又有多少人为了能睡一天安稳觉,做了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么。哈哈哈,你们这些土蛤蟆,也不睁开眼睛向远处看看,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江无澜已经趋向癫狂。 在大家没有注意的瞬间,席末一个欺身就移至江无澜的跟前,江无澜身后那些岿然不动持枪之人刚反应过来,席末就抢过江无澜手中的枪并且上了保险抵在了江无澜的太阳穴上。 “被枪指着的感觉怎么样?你知道你上次将枪指在夜鸣头上的时候我想的是什么么?我就想着,那一发子弹要是穿过你的脑袋,那子弹是会从眼睛里射出去还是从你的嘴里射出去。”席末的声音还是淡漠的,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的样子,来自阴间一般。 江无澜腿有些抖,颤着声音:“你你你不能这么做,我身后的那些人全部都是退伍的特种兵,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命令他们杀光你们给我陪葬。” “口气倒是挺大的,江无澜,你自小就这样,每次明明害怕的不行,还喜欢逞能,承认吧,你害怕了。”江夜鸣迈步行至江无澜的跟前,伸出细嫩修长的手拍在他发白的脸上,拍完之后还慢条斯理的掏出纸巾擦了手扔在了地上,害怕沾染病毒一般嫌弃的表情。 “江夜鸣,你个狗杂种,你居然敢动手,看我以后不收拾你,小野种,你父亲我的好二叔还巴巴的等着你回去给他当左右手呢,哈哈哈,你知道我怎么跟他说的么,我说你就是一个张着腿让人操的贱人婊子,被别的男人操出了感情,不要亲娘老子了。你的好父亲当时就气的一口血喷了出来,啧啧,多壮观啊,现在还在基地里插着管子等着我给他续命呢。臭杂种,我呸,还用你的脏手拍我的脸,你这个……”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江无澜的未完的话,江夜鸣咬着牙关狠命的盯住口无遮拦的江无澜,恨不得一下子将这人撕碎。 席末更直接,支起手肘,一气呵成的将江无澜的头打偏了过去,紧接着一脚揣在了江无澜的腿弯处,江无澜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哀嚎,席末一枪就射穿了江无澜的右膝盖,血腥味瞬间扩散,伴随着江无澜凄厉的嚎叫声。 后面的几人正准备有动作,席末的枪再次抵在了江无澜的太阳穴上。 江夜鸣看着眼前的场景,大脑一半天没转过弯来,他真没想到席末会真的开枪,枪是消音的,江夜鸣却清晰的听到了子弹穿过膝盖骨,蛋壳掉在地上的声音。 江无澜还在扯着嗓子嚎叫,席末低声道:“你最好闭嘴,如果不想另外一只腿也被废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好受么?江先生,我似乎一开始就已经提醒你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你就这么急着找死么?还有你最不应该动的就是阿蒙,这一枪就当是我补了它的那一枪,说话也注意点,说的我不喜欢听,我就再开一枪。” 不远处的衡修冷着眼看着正在发生的事情,看到地上的血迹在扩散,而四周似乎也来了一些不明生物,贪婪吞噬的意念一波涌来,似乎这些生物都是被这些血味吸引而来。 章六十九 一群密密麻麻的如同蠓虫大小黑色飞虫由四周围过来,一点声响都没有。席末迅速撤离江无澜的的身边,手中的枪却一直都没有错开目标。 江无澜还躺在地上,闭上了嘴巴,眼里却闪出仇恨的光芒。一群人见席末撤离,立马冲上去架起一身污血,满身灰尘的江无澜。 正当这些人动作有序的准备逃离的时候,江夜鸣夺过席末手里的枪,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枪又打在了江无澜的左膝盖上。席末这下子才见识到了江夜鸣深藏在心底的那股狠劲。再次遭到枪击的江无澜又一声惨嚎叫,底下两只腿都受伤,没法支撑起来,拖在地上滑出了两条血迹。 “啊,啊啊啊,你个杂种!我要杀了你,开枪啊,你们都是死人吗,快点开枪啊,痛死老子了,老子今天不把你们射成筛子我死也不会闭目。”江无澜大声嘶吼着,仿佛垂死挣扎。 江夜鸣又举起手里的枪准备一枪爆了江无澜的头,衡修这时候一挥手四周立马升起一道气流屏障,就在这一瞬间,对面的二十几把冲锋枪同时开火,子弹遇上气流屏障,全部软软的掉在了地上。 在一群退役军人吃惊的时候,密密麻麻的蠓虫已经覆盖住了江无澜,须臾间,江无澜还没来得及张口求救,这些变异了的蠓虫已经像是水蛭一般吸附在了他的身上。 站在衡修身前的江夜鸣和席末因为修真,视力太好,亲眼看见,眨眼间,这群蠓虫从蚕卵大小变成苍蝇大小,那丑陋膨胀起来的肚子,席末他们知道那是江无澜的血。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挥舞着手里的枪杆,试图赶走这些吸血的蠓虫,有几个人甚至还被蠓虫叮咬的满地跑。地上的江无澜没有坚持几分钟,就瘫了下去,一点一点的匿迹,瘪下去的样子成了生命里最后的休止符。 从席末他们的角度看,只看见地上一堆黑漆漆的虫子,场景太过血腥,江夜鸣看着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刹那他似乎想到了小时候他没有妈妈,在幼儿园,这个堂哥掏着没喝完的汤泼在他的身上,将地上脏兮兮湿泞泞的泥土糊在他的身上,然后和一群小孩子起哄骂他是没有人要的小杂种。还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在这一瞬间,江夜鸣忽然都放了下来,似乎真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衡修吹出一口气,弹指间,那群蠓虫就燃烧了,黑烟直冲云霄,由于被血充实了肚子,隔的远都能听见噼里啪啦的爆破声,大部分蠓虫都被这异火给烧死,地上多出一堆灰烬,还有江无澜完好的防晒衣衫,以及他皮包骨的尸体。 “你们回去吧,以后少作恶,记得恶有恶报。江无澜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我记得你们的脸,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们仗着权势为非作歹,你们的下场也许并不会比今天的江无澜好到哪里去。”席末的语气还是起初那种冷淡的,在那些人听来,真的是带有一种深入到骨子里的阴寒。 这群变异的蠓虫像是吸血鬼一般吸干了江无澜,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燃烧成灰烬,这些似乎都太诡异了。这群人里面的一个人,悄悄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心里呐喊:首长,这次差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席末这一家子不仅席末有异,大家都错了,错的离谱,席末一家子都有异,江无澜无心的话说对了,他们都是怪物。 席末缴获了二十几把冲锋枪和一把精巧的手枪,才将这群人扔出了村子。 阿蒙知道自己受伤,它灵敏的躲进了桃林。席末找到它的时候,阿蒙的后腿已经停止了流血。席末摸摸阿蒙的头,说了声对不起。阿蒙呜呜低叫了几声,又难受的将头歪在了地上。 一边的张海看的都湿了眼眶,特么的,连狼都这么可爱,那些人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席末细细的给阿蒙清洗了伤口,然后上了治伤灵药,才将阿蒙的腿用纱布裹起来。“以后看见有枪了就跑知不知道,免得再受苦,这次的教训可是要记清楚了,傻阿蒙。”席末处理好阿蒙的伤口,才摸摸阿蒙竖起来的耳朵说了几句。 闭上眼假寐的阿蒙抖动了一下有些尖利的耳尖,那样子好像是在表示,它知道了。 “你怎么看待那些变异的蠓虫?”席末擦拭了一下手里银色的手枪,本来他准备留给江夜鸣用的,奈何江夜鸣嫌弃这是江无澜用过的东西,懒得多看一眼,不要就不要吧,擦干净了留给张海用,反正他也没什么特长,这枪至少在关键时候能起到点作用。 正在给小阳喂红豆稀饭的衡修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席末,慢慢开口回:“这些东西本身不构成危害,但是坏就坏在它们的数量上。还有,透过它们的能量波,它们似乎繁衍一次就进化一次,这才是最糟糕的。” “它们对新鲜的血液很执着,我们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来逐渐的消灭它们。”席末微微皱眉,这种东西真的是比那些苍蝇蚊虫还要麻烦,如果是苍蝇蚊子,席末还知道从哪里开始根除它们,在它们还在幼虫期就除掉。至于蠓虫,这东西太小,人们很难找到它们幼虫的栖息地。 “不,席末,我觉得,我们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并不是想着要如何去消灭它们。”衡修不赞同席末的话。 “不消灭它们?难道我们应该任由其发展,更新,进化么?”江夜鸣插了一句。 衡修看了一眼江夜鸣,摇头说:“这些东西不会无限制的生长下去,它们不可能一直存活下来,掠夺生存空间是每个物种的本能。这些变异的蠓虫只要无限制的生长下去,迟早会因为踏足其他物种的领地而遭到攻击。蠓虫苍蝇蚊子似乎都有天敌,新的食物链平衡迟早会出现。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是怎么掩盖血的气味,怎么扰乱这些吸血鬼的超级雷达。” “真是受够了,先是暴雨,然后又是极寒,等都过去了,熬到了太阳出云,等到的不是春光明媚却是强辐射和高温。现在好了,各种各样的变异怪物又出现了,人类还能活下去么?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上帝去睡觉了么?”张海有点崩溃,他说着话,苦恼的扒了两下乱糟糟的头发,真是过够了这种糟糕的日子。 “怎么了?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世界末日来了吗?”江夜鸣在一边不咸不淡的添话。 张海茫然的看着江夜鸣,又扫视了一眼堂屋里的席末和衡修,大家脸上都是认可的意思。张海忽然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之前他一直回避这个事实,他觉得这些不过是老天在恶作剧,很快这个世界就会安宁下来,可事实就是事实,怎么自欺欺人,都掩盖不过去。 “你们继续,我想一个人静静。”张海说完就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他得消化一下这些玄幻的事情,真希望一觉醒过来,就回到了贫穷却真实和平的过去。 席末其实还是很想好好的跟张海说说话,江夜鸣适时的来了一句:“你管他吃管他喝管他住,管天管地还能管他想什么么?想不开也是他的事情,席末,赶紧收起你的烂好心,这事情你真管不了。” 江无澜这事情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队里人似乎都知道了席末家惹上了县城里的安全基地,还杀害了从基地出来的高层,最重要的是居然还抢夺了基地士兵的枪支。 枪支啊,这是多么有威力的东西,就算是变异动物来了,掏着枪喂颗子弹,就能解决了。 自江无澜的事情过去,家里终于静了一些时日,张奶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度太高,这些天胃口都不如以前好,江夜鸣见张奶奶这样,有点急,就吵着席末一定要给张奶奶烧些开胃可口的膳食。席末原本还想着要出去到镇上县城去探索点消息的,江夜鸣怎么也不愿意席末单独行动,最后席末只得罢休,这个重任就交给了衡修,皆大欢喜。 席末家大门被砸响的时候席末还在厨房专心致志的烧红烧鲫鱼,江夜鸣都馋嘴好久,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太多,席末一直都没时间烧点可口的饭菜来慰藉江夜鸣的小肚子。席末探出神识,发现小破孩已经打开了院门。院子里熙熙攘攘的站着十几个人,都是队里的。 席末扫了一眼,居然在人群里看见了许久没见着的王来娣,今天还来的真整齐,正好就这次机会,给大伙上一堂课,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大家兴师动众的样子看的江夜鸣津津有味,不用猜,江夜鸣也知道这群草包是来干嘛的,真是讨厌啊,席末给他烧的红烧鲫鱼都快要出锅了呢。 章七十 家对于席末来说是家人共同居住生活的地方,外人不宜涉足。席末并没有允许这些人进堂屋,院子里面积大,站百十来个人还是没问题的,你们爱闹,就让你们在太阳底下闹个够。 衡修抱着小阳进了张奶奶的屋子,把睡熟的小阳搁在了张奶奶的身边,盖上毛毯,才转身出了屋子,出屋子前,衡修给张奶奶的屋子设了抗干扰屏障,免得等会儿有不知趣的人扰了一老一小的睡眠。 张奶奶的老屋里面衡修布了恒温阵法,席末和江夜鸣都是知晓的,对于张奶奶和张海的解释就只是口头说因为空调的原因。张奶奶从来都是难得糊涂的人,家里几个小伢子干的事情只要不逾越,不吃亏,不过火,她老人家都乐得清闲。 贪吃贪喝贪睡的张海现在都已经基本双耳不闻窗外事,偶尔闲空下来帮着衡修和席末在厨房打下手,再无聊的话,张海就全副武装好带着阿蒙去后面的桃林里劈已经风干了的柴火,日子过的充实。 院子门打开后,那些人一窝蜂的挤开院内的江夜鸣,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无限向往的神情冲进了席末的院子里,争先恐后的样子像是要攀登最后的诺亚方舟。 席末家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利索,厨房屋檐下的墙上还挂着两串张海弄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干红椒,阿蒙的狼窝上头,墙壁上还挂着几只已经打腊的野兔子。盖上漆黑幕布的大棚里一点光亮也没有,大家不知道那里面能种植什么,但是知道是吃的就对了。 羊圈里几只咩咩叫的羊羔子看的大家红了眼,这时候谁家还有没有变异的肉食啊,就算是变异的只要是没有毒害的都给弄了吃了。那些活蹦乱跳的鸡鸭,看的大家都热血沸腾了,像是这些东西是他们自个儿的一样。 江夜鸣揉了下被撞疼的肩膀,挤着好看的眉毛,今晚上一定要罚席末跪遥控器,让你不长记性。 阿蒙拖着雪白蓬松的尾巴,一步一步的跟在江夜鸣的身边,它的腿在席末给它喂了复原丹后就迅速的愈合了,张海后来发现的时候还摸了阿蒙的后退喃喃的嘀咕了半天,变异的果然就是变异的,连恢复能力都这么变态。 大家似乎都有点惧怕阿蒙,阿蒙走到哪里,那些人就自动的让开。天啊,谁家的狗是绿眼啊,谁家狗的牙齿那么长还森森闪着冷光啊,谁家的狗会这么凶狠啊。 “哎哎,席末,你这个伢子也太不对了嘛,这么大热天的也不晓得请我们进屋里坐坐,这太阳可是有毒的,晒多了可是要得病的。”说话的人是掏着蒲扇扇着风的廖玉芬。 这句天外来言使得席末眯了眼,“家里有老人小孩睡觉,实在不方便接待。既然是有事情要谈的,搁在哪里谈都是一样的,院子里就更适合了,你们人多。”席末嘴上说着话,手却轻轻解了身上的围裙,一副要正装商谈的样子。 “哟,瞧这话说的,我是你妈,难道我也不能进去坐坐么?这么些年一出去就忘记了我当时在家里怎么教你做人的么,这以后要是传出去别人还指不定要怎么戳我跟你爸的脊梁骨呢,你这个不孝不义的东西。”王来娣每次不说话则已,一说话足以让再一边看热闹的江夜鸣和衡修无语的想翻白眼,这人还真是把无耻演练到了极致。 “我没有爸妈了,整个金花村的人都知道我席末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等着我行孝的奶奶和一个先天不足的可怜儿子。你这么说我还真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攀亲戚么,对不起,我也没有亲戚了。”席末的话语简洁明了,说话的姿态也落落大方,坦然的神情看的大伙儿都赧然。 “你这个短命鬼,白眼狼,我和你爸把你养这么大,到头来还不认了我们,你根本就不是老席家的种,你这种白眼狼就是孤老儿,你这个野种。”王来娣觉得自己被席末当着大家抹了面子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她要戳穿这个小野种的假面目。 “有哪家的父母是这样对着自己的子女说话的,我是白眼狼也是你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你怨不得别人。”席末懒得和这种人对付,这就好比玉皇大帝要降着身份与从牲口轮回道里转生的畜生讲话一般,不在一个层次上,语言不通。 “你们烦不烦啊,是不是准备在院子里晒死了好算账啊,有事情不说出来就不憋的慌。”一边的江夜鸣是真的饿了,他都闻到了厨房里面红烧鲫鱼的香味了。 “把你家的枪都给我们交出来,你家有几个大男人在家里,根本就不需要枪支,像我们这些人在家,有支枪安全可提高多了。”人群里突然爆发了一句泼皮无赖的话,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听的江夜鸣牙痒痒,真是欠啊。 “枪支?你们怎么知道我家有这玩意?谁给你们说我家有这玩意的?就算是有,那也是我们的,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我为什么不留它们在身边傍身还要把它们扔掉。你们安不安全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没有义务负起你们的安全和责任,大门是开的,好走不送,我不想和你们动手。”席末走到江夜鸣的身边,小破孩气的不清,唔,以前的事情错的太多了,这下子可是糟心事一起来了。 “你们看看,看看,都看看,这就是我花了十八年的心血和血汗钱养出来的白眼狼。我王来娣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哦,养了这么个冷血的东西。大家都看看哟,这个短命鬼是不想大家都活命了哟……”颠倒黑白的王来娣一边嚎一边哭,演戏演的真像。 江夜鸣被她这种高戏剧性的动作和言语给逗笑了,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种人怎么在世上活了半个世界,阎王眼瞎了吧。 “我家今明要是你这样的,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了,不懂规矩的东西。”廖玉芬她对席末是有怨怼的,早些时候,她家问席末要菜和粮食,说是以后还,席末硬是一点都没给她家,害的她饿的吃了几个月的干玉米棒子,现在回想一下,牙齿都还在疼。 “我懂不懂规矩不是你们说了算,张大爷,你说说看,你们以前问我家借东西的时候我哪次没借。方今明,你去年冬天借我盐还我了么?李大婶,你让我朋友给你拉稻谷到镇上碾米,你给他汽油和工钱了么?这些话我本来就不想说的,念叨着大家以前都和奶奶谈得来,我也是让她老人家不要惦记着大家日子煎熬,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帮错了的,大家是不是觉得我无父无母,上有老下有小的好欺负啊。” 席末也没动怒,他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人只是觉得好笑,他现在心性愈来愈平淡,衡修说,修真之人,最后都会被时间磨平,失去最多的也就是感情。无怨无恨,达到制高点,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席末自己根本就不想变成那种无情无心的世外高人,他想守着张奶奶,守着江夜鸣,一家人幸幸福福的像是天下所有的普通人一样过着最普通踏实的生活。往往事与愿违,最简单的东西,却都是最难求的东西。 “王阿姨,我自认称呼了你二十年的妈,但是你并没有将我当成你的儿子。你难道还不想积点口德么?席康盛已经那样了,你是不是想着你的另外一个孙子还毁在你的阴损之下?我不与你争辩,已经是最大的妥协,别不要我好好的跟你说,你到现在还分不清情势。”席末一双黑透的眼紧紧的盯着王来娣,似乎是戳透她的灵魂。 王来娣被席末这么一看,明明身处在三十几度的高温下,这下子像是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寒气直冒。 大伙儿被席末的话说的羞愧,“我们我们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们就是想就是想晚上能睡得着,我们没想着一定要你家的枪。”人群里又有谁弱弱的说了句。“是呀是呀,那天有人看见你打死那个白脸的敢死队,看见你收了一担子的枪支回来了家。你不怕惹恼火了城里的安全基地以后就算是缴粮也进不了安全基地么?”又有人接话。 “我不会耽误大家,也不会连累大家。枪支是我没收的,到时候有人来彻查我会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牵扯到你们。你们想要枪支,拿得动么?也不怕烫手。还有安全基地,我的家人永远都不会住进去,哪怕在外面饿死冻死。”席末婉拒了众人,将自己的立场交代的清清楚楚。 在众人散去的时候,席末叫住了王来娣:“王阿姨,以后我们两家桥归桥路归路,进水不犯河水,要是你再拎不清,我并不介意和你们硬碰硬。这世道谁还把仁孝礼仪挂在嘴上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对待奶奶的,你以后不要妄想我会多看你们一眼。你要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回去和我父亲好好的过日子吧,别光想着怎么算计别人。那天躲在草垛子里的人是你,我知道,敢死队的领头是怎么死的你都看见了吧,你可是要把嘴巴封紧了。” 王来娣听着席末说的话,脑海里不自主的又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景,哆嗦了一下,就奔出了席末家的院子,头都没回,仿佛身后有凶猛野兽。 “走,我们回家吃饭。”席末关好院门,牵起江夜鸣的手就进了屋里。 章七十一 蒋介宗亲眼看见医生将那管血注射进了蒋万东的身体,这是下下之策,但是不这样做他的孙子会扛不过去。 蒋介宗知晓这管血的医药价值,检验表格一出来,专业医生指着上面活血细胞分裂的指数说,这是一种无限循环滋生的血细胞,浅显的意思就是,这种细胞他比普通人类的造血干细胞要强上数万倍甚至更多。 蒋介宗无视了医生狂热的表情,果断的下决策:“我不管它有什么研究价值,我希望这支血能阻挡万东体内毒细胞扩散。你们既然已经试验出来,它能够吞噬兼容性毒分子,这支血它只能用来拯救万东。” 医生一脸的不可置信:“首长,这支血如果科研组研究出其基因组织,这将成为人类的突破。这种决胜的机会我们不应该就这么这么……”医生还想说,不必要为了一个人的生命而牺牲整个人类进化的机会。 蒋介宗威严不见的一个眼神,医生就自动闭嘴。“我不需要你的理由,你现在只需要服从。一个月了,你们每天给他透析完血液都说他会醒来,可是到现在他还躺在那里。什么都不要说了,给他注射吧,我现在任何人都不相信。”蒋介宗手中庄严厚重的拐棍一下一下的戳在光洁的地板上,态度坚决的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被注射血液的蒋万东在众多医疗人员的注视下,浑身抽搐起来,专业型的医生在一边默默的观察着,手上的钢笔也没停过,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录下蒋万东注射后的身体变化。心电图在不规则的跳动着,脉动表要不是因为护士及时的调动频率就差点爆表。蒋万东抽搐的太厉害,医生动用绑带,将他紧紧的扣在病床上。 蒋介宗眼里射出精光,果然是他猜的那样,他的东儿有救了。 蒋万东醒过来的时候,蒋介宗动用了他的整个军队,军区医院里只要参与这次救治的医生全被蒋介宗软禁起来,蒋介宗知道他的身边有各种眼线,他不确定这管血的来源有没有被暴露,但是他的孙子蒋万东从死亡边缘清醒过来,这并不是一句话就能掩盖过去的。 军政已经分家,整个京城都已经陷入各色分裂之中,大家都为了各自的上司劳碌奔波,鞠躬尽瘁。蒋家的强大在于老爷子蒋介宗的铁腕手段以及急流勇退,蒋万东想撤离京城,也许现在退出去,以后还有崇祯蒋家的机会,而且南方也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糟糕,不在权利的中心,也许会看的更远。蒋家几乎是一夜就消失在了整个京城,这个血雨腥风的权利中心。 这种消失,使得京城的许多势力再次噪起,大家争先恐后,粉墨登场。 蒋万东再次醒过来是在直升机上,昏睡时间过久,他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来自体内的焦躁使得他恶心想吐。 “东儿,你终于醒过来。”坐在蒋万东身边的老人蒋介宗有点激动。 “爷爷,我昏睡了多久?”蒋万东记得当初他是在丛林里被马蜂蛰到,晕倒后,就一直昏迷着,一点意识都没有。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蒋介宗给出答案,然后吩咐旁边的人给蒋万东喂营养水。 蒋万东敲击了一下胀痛的太阳穴,他的头快要涨开了,体内似乎有几股邪气直冲,他觉得他应该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奔跑嘶吼。 蒋万东撑起身体,一抬头才发现他这是在军用直升机上,“爷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蒋介宗摸摸蒋万东头,深沉的叹口气:“我们要去给予你第二次生命的地方。” 蒋万东迷茫了一下,他似乎还不晓得第二次生命的真正含义。 席末发现最近温度又在升高,而且,地里的植物似乎失去了某种平衡,疯狂的生长了起来。按照这样的消耗,席末很害怕在这些植物长大成熟败落之前,这块土地会因为过度消耗而变为一片黄沙。 这事情还没席末几人好好的研究,村里就出现了几起恶意抢劫事件。来抢劫的人统统都是蒙面,看身高不像是南方人。这事情,席末本来是不想管的,可这几个不长眼的强盗居然打起了席末家的主意。 半夜里,席末的滚热的物事还埋在江夜鸣的身体里,两个人已经大汗淋漓的纠缠了快一个小时。江夜鸣现在变得有点女王了,席末给他擦头发,擦拭身上的水珠的时候,江夜鸣一偏头就看见他专心致志的样子。 席末做一件事认真起来就会全心全意,完全不会有多余的旖旎,而江夜鸣就最不喜欢看见席末这副寡淡的样子。所以小破孩,踹了席末一下,席末因为没有防备,就斜着身子倒在埃榻上。还没等席末反应过来,江夜鸣就勾着白嫩无骨的脚抬起了席末面瘫的脸,左看看又看看,江夜鸣就真不明白,这人怎么老是不长记性,还喜欢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席末看了下上方的江夜鸣,也不知道这会子他的思想又飘到哪里了,席末默不作声的掏着毛巾给小破孩擦了一下脚。擦好了后,席末起身准备去将空调调高一些,小孩的脚有点凉,这电也不知道会通到什么时候。席末还没转身,就被江夜鸣拉住,小破孩特勾人的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席末看,来来回回,上上下下。 席末很快就妥协,等回魂的时候他已经将江夜鸣剥光按进了大红色的床单里,身下的物事也一下一下的重击在江夜鸣最柔软的地方。江夜鸣呜咽了几声,“啊,席末,你轻点啊哈,我还……还要罚你跪遥控器,你啊……嗯别想这么轻易的嗯……” 席末俯身一口一口的轻咬着江夜鸣雪白的肩,眼里有化不开的浓情与宠溺。“别轻易的什么?这样还不好么?我伺候的你不舒服?遥控器我都换了好几个了,下次换搓衣板吧,只要你高兴。”席末的声音清清浅浅,听的江夜鸣心里暖洋洋的。江夜鸣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嘴里的话都化成了不连串的呻吟,臭席末,体力差一点会死啊。 江夜鸣在席末给他重新洗刷完毕的时候就深深的睡熟过去,迷糊中还说着要席末跪搓衣板。 阿蒙低低的嘶叫声,席末听后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人来了,真是些亡命徒,连阿蒙都不惧怕了呢。衡修已经离开两天了,席末派他出去探索消息,相对于席末,衡修做这些事情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席末才下床,就听见江夜鸣咕哝:“小心点。”席末嗯了声给江夜鸣盖好夏凉被就出去会强盗了。 席末家的院子筹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防盗工作,光滑的墙面并不是一般人能攀爬得上的,就算是有梯子,爬上来还得顾及那些细长尖锐的钢筋。席末看见扣在墙上的攀索倒钩,就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强盗,管你普不普通,奈何成贼啊。 席末瞧着他们一个个训练有素的从墙上跳下来,阿蒙想上前撕咬他们,却被一波的超声波给挡回。 阿蒙嘶叫着,耳朵里和眼里都迸出血来,超声波干扰伤害太大了,席末轻声唤了一声阿蒙,阿蒙这才跑回席末的身边呜呜叫着寻求安慰。 那一伙人这会儿才发现席末的存在,一个个掏着消音枪和砍刀如临大敌一般注视着席末的一举一动。 席末笑了下,弯腰摸了摸阿蒙,探手就知道阿蒙伤的不重,给阿蒙喂了颗复原丹,“你们不要看着我,我要是想你们死,你们这会儿已经横尸当场了。”席末看见阿蒙躺回狼窝才转头对着那群人说。 “交出你家一半的粮食,我们就不为难你。”说话的人声音有点粗糙,沙沙的像是许久没有喝水而干渴的一般。 “你们能不能说点别的?救命的粮食怎么能交给你们,我又上是傻了。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自个儿撤出村子吧,我最近也不想杀人。”席末说的话一点都不夸张。 “呵呵,呵呵,我们这些人还就是为了粮食,你不给粮食就留下命吧,我们也不想杀人……”这人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阵漩涡般的旋风抽向了他的面门,在他意识复返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脖子已经落进了别人的手中。 四周都没看清楚状况的人,掏着枪就要射向席末,席末举着手里的人,“谁开枪,我就撕了谁。”这话的威慑尽管不是很大,但深更半夜里,大伙儿都被席末骇人的变态表情给惊着了。 他们手里有最好的狙杀工具,有最先进的药物,能对付现下各种变异的物或者人,但眼前的人真是太强大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说说看,你们抢了村里多少户的粮食?”席末捏紧手里人的喉咙,温吞的问。 “……”被捏住的人拒绝回答。 “不回答啊,我把你们几个人的武器都掏干净,拔掉衣服,在你们身上割几刀,再丢出去,你觉得你们会活多久。”席末不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开口。 “我说,我说,求你放过我们,我都说出来。”也许是真的害怕席末所说的那些举动,一群人里有个瘦小的男人站出来。席末手上的人狠狠的瞪了那个小男人一眼,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乱说。 席末淡笑了下,手指扣紧,一用力,卡擦一声,手里的人就歪了脖子倒在了地上。 席末眼睛还是那般温和的好说话的看着那群人,对峙的时间不长,一群人抖的跟筛子一样。 “我们……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被部队遣送回家,才知道家人不是饿死就是冻死。我们也不是想这样的,我们只是只是想存活下去,有什么错?”瘦小的男人吼着吼着就哭了起来,一群人似乎都想起了过往,垂着头,这会儿已经忘却了死亡。 “你们不该做强盗,哪家的粮食都不是用来续命的,你们这样做,只会导致更多的人变成你们这样的。村里的地形你们估计也摩挲清楚了,要是不嫌弃,就留在村口吧,吃食我能解决,抢来的粮食还回去。”席末作出这种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这些人能留下来也许并不是坏事。 这群人没想到就这么被放了,而且还能留下来,他们都快忘记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停下来有个地方供他们居住了。他们一路抢来的东西,都装在那几辆军用车上,看都来不及看,就的四处逃窜,舔着刀口流浪的日子没有尽头一样,他们其实真的需要一个容身之所。 席末吩咐那些人将已经死掉的人埋葬好,并且将他们抢的东西都归还给了村民。这一群人都来自京城以及更靠北的地方,听说那边在冬季的时候有过好几次大暴动,还死了不少人。 章七十二 江夜鸣掏着桌上各式各样的新鲜武器,觉得科学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 释放超声波的武器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迷你手电筒,江夜鸣只要将这玩意对着阿蒙比划两下,深受这东西迫害的阿蒙就耷拉的耳朵躲到席末的身后呜呜叫。 “席末,衡修什么时候会回来。”江夜鸣掏着一把满膛子弹的手枪边摸索边问。 “应该就这两天了,计划是三天,我以为他会提前,没回来估计是又遇上更大的消息了。”席末在剥板栗壳,小阳这几天情绪不太好,吃的很少,张奶奶很担心,她记得小阳很小的时候喜欢吃栗子糊糊,这就吩咐了席末给小阳做一些。 “小家伙,你懂点规矩啊,我们整天忙这忙那,哪有闲工夫照顾你啊。”江夜鸣对着小阳挥挥拳头,真的想揍死小家伙,居然要他家席末给他做栗子糊糊吃。 小阳也不搭理江夜鸣,坐在张奶奶的怀里,在听见席末讲衡修这几天会回来的时候,耳朵还微微动了下。小阳现在会喊祖奶奶了,一声嫩嫩的祖奶奶喊的张奶奶笑的合不拢嘴,这下子张奶奶对小阳更是无顾忌的宠爱了,一边干看着瞪眼的江夜鸣,非常的嫉妒啊,奈何他这么大的人再卖萌也比不过小家伙。 张海会开枪还是那个人教的,当时在射击场,张海学了整整两天,开枪那只胳膊后来疼了两星期,那人再让张海去射击场,张海就摇着头,死活也不去。张海现在回想一下,这件事情,也许是那人对他做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了。 “张海你是不是会开枪?”席末看见张海盯着桌上的枪出神,随意的问道。 “嗯,会一点。”张海老实的答道。“这就好。”席末觉得这样也不错,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方式求生存。 “那些人留在村里不会有事情吗?”江夜鸣有点不放心那群人,他害怕席末的烂好心又在泛滥。 “一群亡命徒,他们求的也不过是一席之地和生存,给他们安稳的日子过了,他们没必要跟自己过不下去,放在村口,关键时候,他们还是一道防护墙。”席末淡淡的回,“就算是他们真的不想好了,我有的是方法让他们妥协,再不行,就一劳永逸。” “哎呀,席末,我发现你现在已经被黑化了。”张海说出心里话。 江夜鸣乜了张海一眼:“这难道不好么?” “不,不,挺好的,坏人来了我们就再也不怕了。”张海摇头。 席末和江夜鸣无语。 村里人因为被抢的粮食被返还,一个个都觉得这跟天上掉馅饼一样,当那群人住在了村口的商铺房,大家这下子有点膈应了。席末和那些人达成了协议,武器也留给他们一半,条件是要他们好好的守护着村里人的安全,那些人爽快的答应了。 这事儿席末觉得村里人都应该知道些,于是就着村里的广播喇叭,让这些人在喇叭里喊了一通话,大致的意思就是他们以后就住在金花村了,以后金花村的安全他们照看着。 县城的安全区自从江无澜死后就显得有点群龙无首,熊涛运气好,手底下也有那么几个死忠的人,被大家一拥护,熊涛就成了安全基地的二把手。隐约之中,熊涛也知道了江无澜的死因,对于江无澜的死,获益最大的人就是他,所以他是乐意这个结局的。 说是二把手,熊涛知道安全基地的老大江起运已经快不行了,如若那个私生子江夜鸣回不来的话,整个安全基地就是他熊涛的天下了。 植物开始攻击人类,当然这是从攻击动物开始的。席末掏着手里的含羞草看了半天,这种植物要是搁在以前,席末怎么也不会相信它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含羞草的齿叶变的很尖利,不小心碰上去就会被这些尖利的齿叶给戳伤,流出来的血液也会被含羞草全部吸收进去。 江夜鸣拉着张海拔掉了院子里不少小花小草,就怕这些植被也变得跟含羞草一样。 江夜鸣用军刀一下子就切开了含羞草厚实的叶片,紫红色的汁液沾满了桌子和军刀,一边的张海似乎都听见了含羞草的凄厉的尖叫声。 “这是什么怪物啊,我靠啊,植物大战僵尸么?”张海怪叫着,他发誓,他没听见这玩意在哭泣。 “现在国家实验室肯定堆满了这些东西的尸体,你有没有发现,这东西不这样解剖了它,它是不会死亡的。”江夜鸣有点兴奋,真是太好玩了。 一边的张海抽了下嘴角:“尸体?亏你想得出来。还解剖,天啊,一把火就把它们烧成灰了好不好?谁都像你这样血腥!” “不,这样就不好玩了,张海你看看,这些东西经过太阳光一照射,就变了样,你说要是人类也接受了现在的阳光会变成怎么样?”江夜鸣的设想是好的。 张海设想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晓得前不久已经有很多人得了皮肤病死去了,人们接受不了这种怪异的辐射。” “跟你真没有共同语言,走,去后院抓含羞草去。”江夜鸣擦拭了军刀出门就往后院钻。 后面的张海伸出左手垂首看了下,他的左手掌上出现了一条极细的经脉,这条经脉在深夜里会鼓动起来,整个左手就会灼热的不行,起身想去冰箱弄点冰块制冷,左手掌撑在墙上一使力,墙面凹下去了一块。 张海当时吓坏了,他慌张的打开灯,拔掉凹下去的墙上的粉末,去堂屋掏着簸箕扫掉了。之后张海又试验了几次,鸡蛋大小的石头硬是给他捏成了粉末。 张海终于承认他也变异了,左手诡异的力量提醒着他,他需要那些能量,来自阳光里的能量。张海并不是有意的想隐瞒着席末他们,他是害怕,害怕大家当他是怪物一样将他撵出去,他喜爱这个大家庭,所以能瞒多久就多久吧。 衡修走过许多路,他飞奔在黑夜里,看着眼前的城市,那些残败的商场和超市,那些为了一个冷硬馒头就要打杀起来的人群,还有一些被自己父母遗弃在街上的流浪儿。 衡修闭了下眼睛,他看见一个和小阳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被饿疯了人们争夺着享用权。这个孩子还那么小,恶劣的环境下出生,似乎还没有人教会他走路和说话。衡修很想拯救他,却放弃了,他不知道自己纠结的情结怎么来的如此猛烈,这对修仙之人并不是好的事情。 衡修看着满目疮痍的城市和饱受摧残的市民们,他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始,席末宁静的村子还处在休眠之中,如果大家都醒过来,噩梦就开始了。 白发苍苍的老人瘦的跟一支枯萎的树干一样,她的脸上还有那些辐射留下来的痕迹,老人手里掏着一个缺口的饭碗,“好人,给点喝的吧。”衡修看看老人的脸,又看看老人的碗,无言的将包里发干的荞麦包和水都给了老人。 衡修此刻疯狂的想起了小阳,想起了张奶奶,他捂住胸口,一口血喷出来,动心忍性,切忌乱神。衡修想,他果然不适合生存在这个世间,他有点想念紫阳真人,那个温和的人似乎能解开他所有的心结,渡他轮回。 席末在家门口捡到衡修的,衡修已经发了高烧,体内气息也错乱不堪,席末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样。江夜鸣猜测是不是衡修遇到比他还要强大的力量,所以才会受伤。席末带着衡修进了芥子,他才将衡修放进湖泊,衡修就在不自觉中化身成龙,跌进湖底。 “他这是怎么了?”江夜鸣摩挲了一下下巴,他真心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等他醒过来再问吧,我想应该是修为上遇到障碍,才导致走火入魔。”席末望着恢复平静的湖面,低声揣测。 “小阳又要闹了,晓得这样,还不如我自己出去收集消息呢,去外面还能看看真实的世界。”江夜鸣嘟囔着,他真的真的很想出去走走啊,臭席末,点下头会死啊。 “没事,这里相对静止,我们就等着他出关。我不放心你出去,现在村里已经出现有特殊能力的人了,我们一定要小心。”席末搂过江夜鸣,抱在怀里,这人他是要放在心尖上养着的。 “好了吧,我又不是张海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有自保能力的,再说,打不过还不能跑么?特殊能力?还能强过我,我才不信。”江夜鸣觉得他已经成长的足够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了。 “张海的左手也变异了,他不说,我们就当做不知道。”席末想想还是将张海的事情说了出来。 “哎哟,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左手变异,听起来有点恐怖呀。”江夜鸣挣开席末的怀抱,睁大眼睛看着席末,似乎不太相信这个事情。 “是真的,他最近发呆的时间多了,我怕他想到别的,就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他,才发现他的能力的。桃林里最大的那棵桃树下埋的都是石头粉末,全是他自己捏碎的,也是他自己半夜去埋的。”席末将知道的都跟江夜鸣说了出来。 “那个傻逼,这会儿指不定在怎么纠结着呢,切,爱说不说,让纠结到死吧,在我们家免费吃喝用住这么久,居然还不相信我们,哼,皮痒了。”要说江夜鸣一点都不管张海的死活那是假的,大家处在一起这么久,总还是有点情谊的。 “随他吧,他愿意说就随他说,不愿意也随他,也没什么的。村里那些变异的人大部分都是力量变的尤其的大,有的是腿脚变的很快,张海跟他们差不多,这事情能瞒着就瞒着,过不久上面的人肯定会坐不住,估计会有动作。”这些猜测基本都是现实相,席末并不是瞎想的人。 江夜鸣咧嘴:“嗯,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上一世都没有这么精彩,嘿嘿,席末,我们要不要也建立个小基地呀,别人为了权势,咱们就为了种田糊口好了。” 章七十三 留在村口的一群人现在有十四个,他们刚刚从北方逃出来的时候整个队伍有三十一个人。 牺牲的十七个人,有各种各样的死法,争斗中死去,饥饿中死去,被变异动物咬死,也有被辐射晒伤救治不及时,活活痛死的。周德山永远记得他们一路上被追杀,杀别人,然后又抢夺口粮度日逃窜的刻骨情景。 周德山的年纪其实并没有他现在面上显得那么老,这群队伍里,他算是第二小的,十九岁,最小的那个在京城到滇州的路中被人杀害了,那个人跟周德山一个姓,叫周明。 周德山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他十六岁入伍,在部队呆了两年,暴雨袭击整片大陆的时候,周德山还在部队乐滋滋的啃着白面馒头。后来环境越来越恶劣,部队时常供应不上吃食,闹事的人多了,部队不养闲人,周德山一没背景二没靠山,最主要的是他还没什么本事,然后就被部队遣送回家了。 周德山脑海里深深的印下当初的那一幕,部队的军长,挥舞着手里的枪支,后面还跟着一列特种兵,在暴雪大寒中,将他们这些三无人员统统赶出了军区大门。军大衣再厚实,周德山在哭的天崩地裂的人海里都还是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周德山最后望了最后一眼军区大门,举起套着厚实棉手套的手捂住已经冻僵了的脸,然后就离开了。 周德山在暴风雪天寒地冻中赶了四天的路才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家,他本来想着家里母亲会烧着滚烫的羊杂碎汤给他喝,父亲朗笑着炫耀从山里捡到了冻结实的野山鸡。当周德山看到破败不堪的家,东倒西歪的家具,以及堆积许久的灰尘后,才嚎叫一声,他的父母亲大概已经不在世上了。 周德山晕晕乎乎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饥饿与寒冷击败了他,他懂得了如何从别人那里抢得一口续命的粮食,知道了该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对手的生命,从杀掉第一个人瑟瑟发抖,到后来杀人杀到麻木,周德山无比庆幸自己在部队两年没有偷懒。 周德山感叹自己的命太好,误打误撞中,遇到了当时在部队里共过患难同时被撵出部队的队友们,从此周德山就过上了亡命天涯的生活。周德山一行人在恶劣的环境里奔逃着,他们自己只知道填饱肚子,却从来没有一个具体的栖息之地。 这个村子的安宁,让在沿途见识过太多惨不忍睹的暴动的周德山想起了世外桃源。周德山知道有些人已经开始和那些变异的动植物一般,他们也在局部变异了。十四个人里面除了周德山自己速度变快,另外一个人的力气似乎暴涨起来。 周德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违反了大自然的某种规律与平衡,那天那个叫做席末的人在他都没有惊觉的时间里擒住吴良坤的脖子的时候,周德山才知道,原来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周德山并不否认,在吴良坤死亡的那一瞬间他是惧怕的也是心安的,吴良坤这个人太过于歹毒,一路上要不是队里其他极力阻止,他差点就分解了那些牺牲了的同伴的尸体。周德山当然也害怕席末会像是对待吴良坤那样对待他们,席末只露一手周德山就能看出来,这个人的强大已经是他望尘莫及的高度,所以他瑟瑟的站出来,求生的欲望支配着他,要活下去,才有希望。 周明的尸体是周德山自己亲手掏着打火机点燃的,烧成了一堆灰烬,然后就再也不用在这世上苦苦挣扎求生了。 当沉稳,面淡如水的席末答应他们可以留在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村庄的时候,周德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差点喜极而泣,逃窜三百二十八天半,天大地大,这个世界上总算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地。 席末收走了周德山一伙人一半的看家武器,他们却一点怨言都没有,相反他们很乐意是这个结果。这些武器全都是在其他基地里偷抢到的,那几把高科技的超声波先进武器是在路上捕获的。 周德山在金花村睡醒的第一个早晨,睁开眼,四周的宁静,让他觉得,也许保卫这个村庄并不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就当是保卫自己的家吧。席末觉得江夜鸣的提议非常好,他要好好的从从长计议一下才好。 村里有人在村口闹事,席末赶到的时候才发现是胡姓两兄弟,胡大山,胡小毛,这两人还真是……席末捏了下太阳穴,头疼啊。周周德山自认为是脾气最好的,可这会儿却被两个小杂毛气的厉害。 “你们这群土匪,凭什么要我们捐粮食和衣物给你们啊,我呸,我胡大山还需要你们的保护,笑死人了。看看,看见没,我只要一用力,你们这些人统统都要完蛋。”胡大山撸起胳膊,对着村口的石磨,一下子扇下去,石磨粉碎。 周德山眉毛一挑,摸了一下后腰上狗腿刀,要是放在以前,今天这人他是必定要杀的。“小兄弟,我们住下来是受人所托,村里提供一点吃食给我们,我们就可以留下来保护村里的安全,这是两厢情愿,互帮互助。”周德山伸手挡住后面怒目而视的几个人,这个时候起冲突以后估计就更难呆下去了。 胡小毛对地上啐了一口:“我呸,你们这些丧家之犬,无家可归想赖在我们村不走就直说了,谁跟你他妈的两厢情愿互帮互助。今天我们就是来通知你们一声,你们要么滚蛋,要么就饿死在这里,我们一口粮食都不会给你们的。” 话说的太过,周德山额头的青筋直冒,手已经紧紧的按在了狗腿刀的把柄上。 “周德山,你让开,我今天不把这个狗日的弄死,我就不姓林。”林平也气的不清,他向来是率性而为的人,世道乱了,也磨掉了他那些潜在的善良。 “林子,先别冲动。”周德山按住林平的肩膀。“操你妈的!”林平骂完就回了屋里。 “胆小鬼,怕死鬼,就你们这样的人还想保护我们村,我看就是骗吃骗喝的大骗子。”胡大山火上浇油。 周德山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席末出手了,席末提溜起胡姓兄弟,一手一个,呛得的两人直翻白眼,朝外走几步,就将手里的人扔到了马路边上。 这时村里来围观的人有几十个,大家似乎都是站在胡姓兄弟的立场上,对席末的行为更是颇有言辞。 “姓席的狗杂种,咳咳,胳膊肘子往外拐,帮着土匪欺负村里人,你也是土匪。”胡大山含血喷人。 席末不声不响的掏起手边一根枯竹竿,挥起来,一下子就抽打在胡大山的身上。 胡大山开始还在破口大骂,席末手上的力气却一直都没有减,胡大山看着席末阴沉的脸,像是要打死他一般的动作,害怕了,开始求饶。一边胡小毛吓的动都不敢动一下,席末抽打一下胡大山,胡小毛就不由自主的抖一下。围观的村里人敢怒不敢言,人家席末人高马大的,抽人不声不响的,谁都不敢上前将他拉开。 席末抽人技巧极高,一下一下,抽的地方就是那几个软肋,胡大山开始大骂到求饶再到哭喊。“你不是说能自己保护村里人么?嗯?你用什么保护,地痞流氓的行径?村里人怕你那是因为你是村里人,你的流氓派头能敌过别人的真枪实弹么?你横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席末说话的语气都没停顿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 胡大山抱着头,缩在地上嚎叫,“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求你。” 席末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用竹竿挑起胡大山满是鼻涕眼泪灰土的脸,“以后做事要记得三思而后行,年纪轻轻就不想好,窝里横算什么,有本事去城里走一遭你们还有命回来,我就佩服你。你自己也知道现在的世道了,再不想好,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胡大山哆哆嗦嗦的直点头,席末打人真的很疼,他现在浑身上下头疼。 周德山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更是对席末肃然起敬,有时候并不是杀人就能解决问题。 席末手里还掏着那根竹竿,转过身扫视了一眼围观的村人,见大家一副漠然麻木的脸。席末似乎想到了小时候语文课本上一篇文章,日本人掏着武士刀宰杀华夏人,其他华夏人却在一边麻木冷漠的看着,席末真不知道是说这些华夏人太过于懦弱还是太过于中庸。 “我今天打人,大家都看见了,事出有因。还有这群人以后就是我们金花村的人,谁家捐粮食,谁家就会受到保护,我不勉强。以后如果还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就不要怪我不知轻重。”席末的声音提的高,大家都听得见。席末转过头又看了一下胡姓兄弟,两人被席末的眼神看的不自觉的发抖,席末笑了下说:“以后再让我逮到你们俩为虎作伥,事情可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能解决的了,我会让你好好领略找死的滋味。” 席末走到周德山面前,这人现在的形象跟那天晚上说话的人简直像是两个人,席末丢掉手里的竹竿,对周德山他们抱歉的笑笑:“村里人没见识,让各位见笑了,还希望周兄弟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席末在村里人面前给足了周德山一群人的面子,周德山僵硬的表情终于松散,拍了下席末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就进了屋里。席末看见关上的大门,眯了下眼,这群人留下来就是一笔丰厚的财产。 章七十四 席末带头,徐云峰徐大家也跟着,拖着四大包的粮食和两大包的衣物送到了周德山那里。“师父,让你们破费了。”席末真没想到徐云峰没有犹豫的点头答应他的提议。 徐云峰哈哈一笑:“你小子,这事情也就你敢干,做的不错,师父又不是那些没见识的人。说什么破费啊,帮他们就是帮我们自己,我懂。”徐云峰这人别的优势没有,就是有点眼力见,眼光也看的长远。 自席末那次电话让他不要卖粮食起,徐云峰就开始无条件相信席末的抉择,这孩子做事靠谱。 这事情有第一家开头,后面就有人跟风,这年头日子不太平,谁都想活下去。 林平盯着满仓库的粮食和衣物,脸上的喜悦之情根本压抑不住,“德子,这些粮食和衣物,我怎么看怎么都有种踏实的感觉,这感觉真不赖。” 周德山也看了看堆在地上的粮食和衣物,心里叹气,周明要是熬到现在,也许还能活下来。这感觉是不赖,劳有所得当然比不劳而获强上百倍。 原本气温一直都徘徊在三十五六度左右,可是陡然间,这温度上升了十来度,村里的电也在这个时候断掉。温度太高,晒得地上都起青烟,由于许久没有降雨,灰尘很重。 江夜鸣夜里根本睡不着觉,席末掏出了芥子里面的冰块,装在塑料袋里,都摆在了床边上。小阳和张奶奶睡在一块,张奶奶怕小阳睡不着,常常要摇一个通宵的蒲扇。席末怕张奶奶长期不睡觉,身体扛不住,就把小阳抱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安置了一个小床,小阳就睡在小床上。 江夜鸣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小家伙贼坏,谁要跟他睡一个房间啊,衡修,你赶紧出来吧。 小阳并不怕热,天阴之体,圣体,席末隐约知道点。 张海每天晚上像是铁板烧一样的贴在床上,左手手掌上的那条细脉似乎长粗了一点,汩汩的力量像是不会枯竭。 高温,没有降雨,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缺水,村里的好几口井都见了底,饮水就成了最大的问题。河里的水因为遭受辐射直面影响,水里的浮游生物和鱼类都发生了变异,就算是河里有水,村里人都不敢去河里担水吃。 徐云峰家后山上有一口天热的泉眼,这事儿大伙儿都知道,徐云峰也不是小气的人,开着院子让人去后山去打水,打水的量是有限制的。 徐云峰听了席末的建议,每家每户每天只能有一桶水,专门用来烧饭和引用,泉眼也是有寿命的,过度取用,迟早会枯竭。 末家里的水全部是来自芥子,他每天到徐云峰家里取的那桶水都在夜里送到了村口周德山那里,十几个大老爷们,一天两桶水根本是不够喝的。对于席末的送水行为,周德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个时候水就是命。 衡修出关的时候,在芥子里面已经呆了一百万个宇宙年,虽然在外界只是单纯的一个月。衡修这次出关的变化很大,身体较之于以前更壮硕了,个头虽然和席末一般高,但是由于体型,看起来比席末还要高大。 张海掏着剪刀给衡修剪头发,这任务本来是席末的,江夜鸣不乐意,然后任务就光荣的落到了张海的手上。 张海看着衡修齐腰的黑发直发愣,这不才一个月没见面么,怎么头发就长这么长啊,难道衡修也和自己一样是变异人。还有大家都是一样的吃喝,凭什么他的身高还徘徊在一米八比一米八多的江夜鸣都要矮上几公分,现在衡修的身高也突飞猛进了,哎哟喂,这都是怎么了。 “衡修,你这一个月吃了激素么?”张海憋不住了。 “……”衡修保持沉默。 江夜鸣切了一声看看装逼的衡修,长的再好看也没他家席末好看,哼哼。 席末掏着蒲扇给江夜鸣送凉风,酸梅汤即使是凉却了,在这种温度里,也还是热的,江夜鸣不怎么爱喝。 小阳倒是不忌口,给什么吃的就吃什么,喝的也一样。 从衡修出现的时候,小阳就显得有点焦躁,衡修要抱他,他还别扭的躲进张奶奶的怀里,坏人,有本事就不要回来。衡修也没强求,脸上的神情有点僵硬,眼里的神色谁也看不清楚。 席末发现衡修的眼珠带上了暗金色,如若在夜里,估计都会像是猫眼一样反射出光芒来。“修为是不是突破了?” 席末给衡修倒了一碗酸梅汤,看到他坑坑洼洼的发型,张海的手艺真的不怎么样啊。 “嗯。”衡修慢条斯理的喝着酸梅汤,真想念人世间的味道。 “有什么打算?”席末以为衡修会离开地球,回到宇宙星系。 “我还差你五百万宇宙年。”衡修是个重承诺的人。 席末笑了下:“我们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个口头承诺,要是你放不下小阳,也是可以经常回来看看的。” 衡修听到小阳,眼神闪了下,半响才开口:“席末,你是主我是仆,说好的五百万宇宙年,龙族不做后悔的事情。小阳他以后只能跟着我,我会等着他长大,希望你能允许。” 席末怔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衡修对小阳的执念这么深,转个念头又想起现在的小阳是紫阳真人的转世,就什么都想通了。 “我知道了,随你吧,地球上现在的日子很难熬,你愿意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渡过我很高心。小阳的事情我不做主,现在奶奶还在,我希望他能够一直陪伴在奶奶身边,等奶奶百年以后(死后),小阳愿意跟着你,我不会有言词的。”席末的话真切。 衡修转头看了看席末,这个人真是世上最无欲无求的主人了。 晚上没有灯火,点着蜡烛席末都嫌弃温度太高。一家人老早就烧好了晚饭,给衡修接风。 小阳还在和衡修闹别扭,衡修没再好说话,一伸手就将坐在张奶奶怀里的小阳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对面的张海看的真是牙疼,这小阳才多大的人啊,还知道记仇。 小家伙在衡修的腿上蹬了一会儿,衡修笑着捏捏小阳乱蹬的小腿:“别闹了,再闹以后就真不要你了。”这下小家伙老实了,安安静静的吃着衡修喂给他吃的食物。 旁边的江夜鸣看的龇牙,特么的,这小家伙比他还会装。 衡修的到来给家里面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好处,晚上的时候,衡修给屋子布了寒阵,整个老屋的温度迅速降到了三十度左右,相对于之前的高温,这温度足以让人舒适的安睡。 不知道是谁透漏了徐云峰家后山的泉水,清晨的时候有人来村里求水,求水的人都是隔壁乌山村的。周德山他们将人全都拦截在村口,哪怕老人瘫在地上撒泼耍赖,周德山都没有让人进村。 乌山村的地势要比金花村的地势好得多,如果金花村重度缺水,那么乌山村肯定是轻度的。 村里的村长和徐云峰还有席末都赶到了村口,席末对着掏着枪杆的周德山点了下头。 有小孩子拉着席末的手说:“叔叔,叔叔,给口水喝吧,我们家的水井里都没有水了。”席末冷着脸看着拉着他的手不放的小孩,不是他没有同情心,小孩面色水润,嘴唇饱满,哪里像是缺水的样子。 小孩被席末冰冷的眼神给吓到了,松开手,快速的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在地上。 后面的老人忽然嚎起来,拉着小男孩就大声嚷嚷:“哎哟,打人了,打人了,金花村的人打人了,欺负我们老人小孩,遭雷劈的。” “打你个鬼,人家动都没动一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打人了,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廉耻。”胡大山这次站对了阵地。 席末闻言侧头看了一眼胡大山,胡大山看席末看他,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几撮黄毛还翘的老高。 席末心里想笑,小孩子就是欠收拾,打两次就乖了。 胡大山这样说了,后面的村民也跟着说起来,几个外村的人从开始的理直气壮变的畏畏缩缩。 村民不是傻子,家里的水给别人喝了,那自己喝什么,胡大山大姑家的小姨子就是隔壁村的,说那边是根本不缺水的。其实这群人也是受到了别人的怂恿,都说金花村现在不比以前了,居然还有粮食养了保镖,保镖手里还有枪。 乌山村的人还不知道枪长啥样呢,所以一定要去看看,要是有机会,讹两把枪回来也是好的。 村长本来还是想本着人道主义给他们水的,席末不给面子的甩了一句:“村长家的水多,就捐点给他们吧,我家缺水,师父家业缺水。” 村长顿时尴尬,“小伢子,我家还是在徐大家弄的水,哪有水捐给别人。” 席末最看不得这种假大空,绷着脸,对着身后的一群村里人说道:“大家谁愿意助人为乐,我都没有意见,但是也请大家考虑好自己的真实情况。” 乌山村的人最终还是一点水都没有讨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走的时候还瞄了好几眼周德山手里的枪,细心的席末发现了这一幕,面无表情的扯了下嘴角,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章七十五 蒋介宗将四散的军队整合后,有整整五千人,这是一支庞大的私人队伍。 安市的整个南阳县占地五百七十多平方公里,属于丘陵地带。 万岁山是南阳县第一风景区,曾经国家的5A级旅游景点。万岁山海拔一千四百多米,地势险要,花岗岩地质,占地一百六十多平方公里。万岁山有一座主峰,三十四座山峰,蒋介宗的防空洞挖了三年半,终于派上了用场,防空洞正上方就是万岁山的主峰。储层在防空洞底层的粮食和物资足够他的士兵们吃用个三年五载。 蒋万东被人搀扶着下了直升机,防空洞的闸门一打开,迎面就看见摆放在防空洞最前端的四辆军用坦克,这简直是奇迹。蒋万东脸上的神情从难以置信到坦然接受,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老爷子想办成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万东,你的父母亲不能白白牺牲。这些都是我留给你的筹码,我要你做最好的领头人,最好的统治者,我有生之年无法再回到京城,我希望你能够做到。”蒋介宗伸直了手上的拐杖,指着防空洞,威严的话落地有声。 蒋万东无声的看着站在道路两边整装待发的士兵,热气里膨胀的责任,压的他有点喘不过气,胸腔内那种暴躁之气又在扩散。蒋万东握紧拳头摁在了胸口,闭了一下眼睛才睁开,“爷爷,我定不会辜负你和父母亲的企盼。”放弃狂妄和自傲,蒋万东忽然觉得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挣扎在斗争泥泞里面的可怜人。 江起运的病危通知终于下来了,熊涛准备把这件事情瞒下来,他并不想让江夜鸣知道这件事情,眼见着就要到手的馅饼怎么能白白的拱手让人。江起运派出了两班人马去了江夜鸣那里,他必须争取,争取让他的孩子知道他现在的境况,或者说是来给他送终。 江起运坚持认为他一手创造的安全基地不能就这么落入外姓人手里,他的女儿江晨已经完全站在了熊涛的那边,连同着他的现任妻子。只要江夜鸣能来,江起运告诉自己,他绝对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哪怕就算是他喜欢男人。 江无澜死了,江家就剩下了江夜鸣这一根独苗。江起运最后到死都没有等到江夜鸣,弥留之际只是大笑三声说报应两个字。 熊涛给江起运行火葬,露天的火光似乎燃烧了整个大气流,也点燃了熊涛眼中利欲熏心的灼人欲望。 江起运派出去的两班人马都被熊涛截回,招安不了必除之。直面脑浆迸裂的场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咬紧牙关接受,在熊涛面不改色的用枪柄一下一下敲碎那些所谓绝不低头的人的脑壳之后,那些犹豫或者对立立场的人都跪地讨饶,活下去才有机会翻身。 衡修看得到很对能与他息息相关事情的一些始末,江起运断气的那一瞬间,衡修似乎能察觉到一点。 “江夜鸣,你的血亲已经过世。”夜晚的天气燥热的让人难以忍受,衡修的语气却是冷清的。 “血亲?过世?你的意思是我的父亲已经死了?”江夜鸣现在的血亲就只有那个可有可无的父亲了。 “是,西南方向,火烧本体。”衡修指出了具体位置。 “嗯,我知道了。”江夜鸣木木的应了声。 江夜鸣不知道父亲在别人的概念里是怎么样的,但在他的人生概念里,父亲就是嘲讽,责骂,还有冷暴力,江起运对待他不像是对待一个孩子,而是对待一个欠债的人。 席末知道江起运的死因肯定是外人无法得知的,他不知道江夜鸣是不是会在意这些,席末想到了自己的家庭情况,他想问江夜鸣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天在闪电的时候,雷鸣也伴随在后面。 席末承认他在这许多年里都没有遇到过这种划破天际的闪电,那种裂痕,像是整个天际都像要裂开一般。 张海站在小铁窗内观望,他是非常想要出去的,手掌的抽痛鼓动着他,内心的焦虑催促着他,谁都知道闪电下带来的能量是不可预估的。 闪电到过的地方都一片焦黑,毁灭强度也达到前无所有的大。 阿蒙站在院内,对着闪电到过的地方,昂头嚎叫,“嗷呜”一声接过一声。 衡修站在屋檐下,手里还抱着小阳,小阳俏美过度的脸在闪电下分裂,诡异的笑挂在那不符年纪的稚脸上,正常人看见都会起鸡皮疙瘩。 席末就站在小阳的正对面,他手里还掏着阿蒙的口粮,阿蒙今天晚上格外兴奋,它都忘记了它的晚餐,对于小阳脸上的笑,席末只是淡淡的皱眉。 席末知道他不能以正常思维来思考小阳的思考,但是如若小阳的思维是超乎寻常的,或者说是见不得人的,那这会代表着什么? “衡修,这闪电有什么奥秘么?”席末总觉得衡修这次出关后变得更神秘了,连同江夜鸣父亲的死亡都能预知,这已经超出神的范围。 “论断生与死的的前奏。”衡修给出的答复言简意赅。 席末愣了下,依旧不是很明白这话的具体意思,席末看了眼衡修怀里的小阳,这小孩子的脸已经恢复了那木愣的样子。 “小阳,小阳他是不是也知道一点点?”席末迟疑了下问。 衡修暗金色的眼睛闪了下,直视着席末,“不,他也许知道的比我更多,但是我能肯定他没有恶意。到化神期修真者,遇到这种雷,有更多的可能成为神级。我们的预测,那只是本能,如若你能修到化神,就知道这些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衡修说话的语气有点快,他似乎是在担心席末他们误解了小阳。 “化神?你的意思是小阳已经到了化神期么?”如果衡修回答是,席末真的有点无法接受,先天与后天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不,他才结丹,也许,他的眼睛就会在哪天会恢复。小阳是天阴之体,这是宇宙界的奇迹。”是啊,奇迹,唯一的奇迹,衡修真希望他能和小阳能永生的存活于这须弥之间,就算是永世存活于席末的芥子之中也好。 席末点点头表示他已经明了,席末没问什么是生与死的前奏,他想,也许这场雨后,上天会给他最好的回答。 黑雾一般的雨水降下来,整个天际远远望过去,像是挂起了一片灰蒙蒙的幕布。闪电和雷鸣还在继续,屋内的张海像是禁不住一般将左手伸到了窗外,雨水撒到张海的左手的时候,点点乌黑色的水迹漫过张海左手掌心的经脉,那条经脉像是活过来一般跳动起来。 张海的心脏也是随着那经脉一下一下的跳动着,身心松散,舒适的感觉让张海想穿越雨幕去奔跑。 外面的实际情况却是,那些没有变异的植物,在遭到这些黑雨的洗刷的时候瞬间枯萎下去,而那些变异了的植物,却像是有生命了一样在这些雨水里扭摆枝叶,开土松根,整株变异植物的躯体在黑夜里放出妖媚的光。 这场雨会是首场生死赛,赢了的生还,输了的死亡,一分为二的选择。 万岁山上,一列上千奔跑在黑雨里面的士兵,他们神志不清的,却又贪婪的站在黑雨里,啊啊的叫着。 站在高处,用望远镜观望到这一切的蒋万东皱起了俊美的眉,这并不是正常的情况。警报器也是在这一瞬间响起来,蒋万东掏着对讲机接收对方的话。 “报告队长,队里已经出现了癫狂者。”对讲机里面的声音并不是很清晰。 “听我通知,现在马上停止跑步任务,让他们回到防空洞,癫狂者,神志不清者,全都给我关进提炼房。”蒋万东直接发出命令。 蒋万东握紧右手,那里有根突然长出来不符合规则的经脉,他禁止住自己不要跑出去,因为谁都不知道这场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提炼房里关押的那些异变者在安静的环境下,没多久就恢复了,有了正常的思维和行动,只是动作有点不协调,大概是因为在那场雨里面呆的时间过长,松散下来就周身都疼,体能透支过度。 蒋万东被马蜂叮咬的手臂,那道用到割破削肉的伤疤已经在医生给他注射完那管血之后就消失殆尽。蒋介宗虽然没有告诉蒋万东那管血的来由,瞒天瞒地已经瞒不过蒋万东。就蒋介宗每天朝着那两株人参查看的样子,再借由蒋介宗在飞机上他醒来后说的话,蒋万东已经将那个人猜的大差不差了。 想到了这些,蒋万东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那个逃跑的二愣子张海,真的很想说,张海,这下看你还怎么跑? 闪电里,雷雨交加里,有许多的变异人受不住诱惑,没有人约束,跑进去了迷失了心境就再也没有回来。接受能量过多然后爆体而亡的那些变异人的身体全都被那些变异了的动物啃噬,就连残存下来的那些被雨水洗刷进泥土里的血,都被那些变异了植物通通吸收。那些在雨水里熬过去的人,却变的异常强大起来。 熊涛站在雨幕里,身上湿透了,他脑海已经错乱,不断的闪现那些若有似无的界面,浑身是血的席末语气虚弱的一遍一遍跟他说:再见,再也不见。 章七十六 黑色的雨幕瓢泼了整整一个晚上,天明到来的很晚。灰褐色的天际泛出火烧天一样的光辉,这不是黎明应该有的天气现象。 席末摸索着起来做饭,怀里的人缠的紧,席末轻轻的在江夜鸣耳边问了句想吃什么,江夜鸣咕哝着要吃冰镇绿豆沙,然后在自顾自的翻身钻进夏凉被里。 席末弯了下嘴,伸手摸了下小破孩光滑的背脊,滑进那细腻的腰际深处,折腾的江夜鸣彻底醒过来,才罢手。 席末再想起身离开,却被江夜鸣勾住脖子滚进了大红色的床单里。 “不吃绿豆沙了?”席末撑起身问。 “先吃你。”江夜鸣咧嘴。 “如你所愿。”席末乐意之极。 席末的吻向来都是温和的,小破孩仰头享受着,偶尔的回应都会被席末更猛烈的反击回来,一个湿润的吻结束的时候,江夜鸣的狭长的眼还是泛红的眯着在,深深的喘息着,红透了唇诱人沉沦。 气温一夜似乎下降了不少,席末的身体稍微离开江夜鸣一点,江夜鸣就跟着粘上来,追寻温度一般。 席末轻咬着江夜鸣细嫩的胸膛,那两点红豆不一会就峭立起来,粉嫩可爱。席末再次撑起身,他的小孩已经全身红透,呼吸都灼热起来了。双修无疑是一种极乐的二人世界。 江夜鸣那粉嫩的小物事已经被一根红绸带绑了起来,挺挺的翘在那里,被冲撞的狠了就会和它的主人一般潸然若泣。 “席末,嗯……啊哈,席末哈,我呃要出来……”被顶到床头的江夜鸣摇晃着昏沉的头断断续续的说着,细长的手指纠缠着头顶纠结到一起的床单,整个后背全都呈现在席末泛金色的视线里。 “你太不乖,你的真元要留起来,修炼的事情不用我一步步的教你了吧,来,跟上的节奏,在天亮之前,你要是完不成两个周期,我们就到芥子里面,我们再来多少次我都不急。”席末的话节奏缓慢,低沉,混合着昏暗里的情潮,使得江夜鸣更强烈的摇头。 席末没有再说话,修长的手从江夜鸣细瘦的腰滑到饱满的腹部,下身的耸动更激烈起来。 在江夜鸣想要尖叫的时候,席末的另一只手已经扣住他的头,手掌盖在那张开的红唇上,而江夜鸣腹部的手掌却用力的压了下去。被盖住的尖叫在席末的手掌下化成一种痛苦又极致享乐的闷哼,席末的挺动并没有减速,他有条不紊的将身前的人就着正在进行的动作掰过身,江夜鸣已经昏昏沉沉的开始吸收那些被冲散的真气,红绸带下的物事一直都那么翘挺着,哭泣着,像极了它的主人。 席末压抑着喘息,手掌顺着经脉滑过江夜鸣的几个督脉,那些乱窜的真气被理顺,江夜鸣想伸手抱住席末,却被席末俯身吻住。 性爱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席末收拾江夜鸣的清洁工作,看着他红着眼梢睡死过去,才起身出去准备江夜鸣的冰镇绿豆沙。 吃早餐的时候,江夜鸣没起来,坐在席末对面的张海一大早看见席末潮着头发出房门就知道这家伙没干好事,哎哟喂,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做这些不和谐的事情,日子过的也太红火了吧。 衡修看见张奶奶给小阳喂了一碗蒸鸡蛋,才将他抱过来,喂他吃了几块红烧鸡块。 “你是不是赶的太急了?江夜鸣他的体质不适宜拔苗助长。”衡修对于双修不置可否,这种修炼理论上是能事半功倍,但是火候欠着的还是欠着的,成分不够,修炼出来的级别也是大打折扣,这事真的不能急功近利。 “我最近总能捕捉到一些事宜,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但总归不是好的事情。我想我们得做好最充分的准备,你和小阳我都不担心,但是奶奶,夜鸣还有张海,我是一定要保护好。”席末语气平淡,但是桌上的人都知道事态不是席末说的这么平静。 听到席末的话,张海下意识的握紧了左手,撇下头,张海真的很想站起来说,席末,你要相信我,我现在不是那个家里的弱者了,我有能力保护小阳奶奶和自己了。 衡修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张海握紧的左手,嘴角微不可见的动了下,掏着纸巾,擦掉小阳嘴边上的油迹,最后才抬起头对席末说:“你的担心是对的,想法也是对的,但是你忘记了家里还有我。没什么可以值得我们惧怕,顺其自然吧。” 衡修的一张脸极具有攻击性,龙族该有的气势锐不可当。小阳扭了下身子,朝着席末的方向望了下,又茫然的转回头,扒拉着衡修的手臂,头也埋进衡修的怀里。 衡修轻轻的拍了下小阳的背,“小阳都说他不用你的保护,看来,真的是我们想的太多了。” 张海听到衡修的话长大了嘴,哇靠,小孩子都这么牛掰了,让他情何以堪。 席末揉了下太阳穴,半预知的能力还真是鸡肋。阿蒙经过黑色雨幕一夜的洗礼,整个躯体变的更加强壮,强劲有力的四肢,蓬勃的白色皮毛,微微泛墨光的深绿色狼眼显得更寒碜人了。 阿蒙现在更懂事了,席末只要一个眼神,它就会不疾不徐的走到席末的跟前,听从指示。席末丢了芥子里面的山鸡给阿蒙,阿蒙嗅了两下又将山鸡推到了席末的跟前,席末这下子不理解了。 衡修适时的解释:“它昨晚捕猎了不少比它级别低的变异动物,这会儿估计是撑的不行。” 席末这下子了然,感情现在的阿蒙都不用他喂养了,唔,这日子过的越来越没有挑战性了。 阿蒙听到衡修说话后,竖立的尖耳扇了两下,转头对着衡修龇牙咧齿,要你多嘴。 衡修斜了眼地上的阿蒙,小畜生,最好是不要犯错误,不小心吃了人可就回不了头了。 阿蒙呜呜了两声,利爪在地上刨了两下,衡修直接不看它,转身回了屋。 阿蒙怒极,又呜呜了几声,谁要吃人类了,谁要吃人类了啊。 一旁不知道阿蒙为什么发飙的席末,伸手摸了摸阿蒙蓬松的头,别发飙了,衡修是龙族啊,你是斗不过他的。阿蒙这下子真的那啥了,垂了下耳尖,呜呜了几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狼窝,主人居然都不理解它,它忧伤了。 气候的不稳定以及恶劣的环境,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变异人,他们的生活越来越艰难了。能食用的食物越来越少,生产链已经中断,穿的衣物都成了问题。变异了的植物在那一场奇怪的黑色雨幕之后开始疯狂的滋长,它们一步一步的占领人类的生存空间,不管是土壤或者是水资源。 徐大家带领着一些自愿出来除害的村里人,掏着汽油,配撒在那些变异的植物上,然后扔点燃的火柴进去,一点一点的将那些植物烧干净。 “大家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四人一组,两人负责烧火,两人负责安全问题。”徐云峰镇定的气场,安妥的行动方针,无一不显示出他的领导能力。 “徐大家,我们要不要将这些植物的根部也给铲除了?”人群里有一个小年轻腼腆的问话。 徐云峰闻言,醒悟了过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徐云峰将所有的人又聚集在一起,重新商讨了执行方案。 “大家等会儿还按照最开始的计划进行,但是我们现在又添加了任务。这件事也许有巨大的危险性,变异的孩子跟我一起,我们今天必须要将它们斩草除根。”徐云峰等不及别人来拯救自己,大家现在只能自救,他都听到消息,县城的万岁山似乎都被京城来的势力给占据了,政府和军队都只能各管各,谁还有时间管人民大众的生死。 跟在徐云峰后面的异变者,都是速度极快的人,到时候危险来了,大家扛不过去,还能跑。小面积的含羞草被烧死,徐云峰一铲子下去,铲子似乎就被什么东西给卡住,动都动不了。 有力量的异变者过来帮助徐云峰,铲子更深的铲下去,地面似乎陷下去了一些,力量异变者,再一用力将铲子插入,铲子上面扒着几只丑陋的类似树根的软体虫子。那些虫子带给大家的冲击力太大,一只虫子最起码都有成人的大拇指粗,尖利的牙齿嵌在铁铲子上,铲子的顶端坑坑洼洼,看上去不像是被咬而是被腐蚀。 这些虫子似乎不能见光,阳光一照射,就凄厉的尖叫着,扭曲着丑陋的身体,掉下铲子,像是要钻进土壤。 一边的徐云峰强忍住心里的不适感,在那些虫子钻进土壤前,将手里点燃火把就扔了下去,那些虫子瞬间就被点燃,尖叫着,然后爆体。 大家似乎都知道这些虫子有害,闪躲的很远,虫子的血液是淡灰色,喷洒在没来得及捡起来的铲子上,铁铲子就被一点一点溶蚀掉。 徐云峰一行人一个个看的心惊胆战,太惊悚了啊,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是树根?还是蚯蚓的变异体?这东西似乎是寄生在这些植物的根部汲取营养,这东西要是在夜里爬出地面,要是有人不小心碰到,大家似乎都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身体,不敢再想象下去。 章七十七 “师父,你们这是怎么了?”席末一打开院子的大门就看见徐云峰一行人一身泥土的站在院门口,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带着惊恐。 徐云峰摸了一把额头的汗,苦笑着说:“席伢子,我们今天早上吃过饭就开始扫除屋边的那些变异植物。我也是照着你讲的那些去做的,但是我们想到了更深层,试图将它们的根部也除掉,可是却发现了更骇人的东西。” 席末闻言心里咚的一声响,事情果然变得糟糕了。 “根部出现了什么?”后面跟上来的江夜鸣正声问。 “有长了牙齿,有大拇指粗,血液有强腐蚀性,长相极其丑陋虫子。”徐云峰看了眼江夜鸣如实回答。 席末点了下头开口:“你们没有人受伤吧?要不要进来坐坐,喝点水?” 徐云峰摇摇头:“我看还是不了,大家这会子都累了,我们刚刚商量着先回各自的家,剩下的事情要从长计议。” “那好,照你说的这样,等会我跟夜鸣他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下午还继续除害么?”席末接过话。 “我们今个晚上要集体开会,就在我们徐家祠堂里头,你们要是想来也来参与一下。下午我们就不出去了。席伢子,你们几个出去可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的,我们晚上开会讨论一下具体该怎么做,回头大家一起行动也有个底。”徐云峰告知了席末他们的计划。 席末待徐云峰他们走后就关上了院门,一回头看见江夜鸣正咧嘴看着自己,席末笑了下:“你以为我们这是出去好玩呢?这可不是在大冬天里刨冰洞抓鱼,你想怎么抓就怎么抓。要不你和奶奶小阳他们一起呆在家里头?” 江夜鸣横眉:“我不,我都多久没有出门玩儿了,况且,我和你在一起我怕什么,再厉害的家伙来啦我都会让它们后悔生在这世上。” 席末无奈:“你还真当是玩呢,我想和衡修带着阿蒙出去实地考察,你的修为不及我,平时让你多多修炼,你就喜欢专门学那些五花八门的花哨玩意,到时候要真是有什么事情,我哪里会顾及到你。” 江夜鸣见席末这样说就冷下了脸:“你是不是嫌弃我碍事啊?” 席末怔愣了下:“你想到哪里去了?” 江夜鸣撇嘴:“要不是这样,你怎么老是不人让我和你一起行动?席末,我是你爱人,是个男人,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我并不需要你的尽心保护,你没把我和你同等看待,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会生气的。” 席末这下听懂了,这是在问他要存在感呢,伸手捏了捏江夜鸣的鼻尖:“你的心眼就这么小,要出去就出去吧,免得你一个人在家里头胡思乱想,真是怕了你了。” 中午吃过饭,席末衡修还有江夜鸣连同着阿蒙一起出了院门,被留下的张海敢怒不敢言,特么的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呢。 阿蒙一路欢脱,跑的很快,一旦回过头没看见主人,就趴在地上等会儿。 “这东西长的还真是不怎么好看。”席末扒拉开砖头,几条丑陋的变异虫子扭着身体呲牙要往土里钻,它们钻哪里,阿蒙就扒拉哪里的土,利爪一下去,那些虫子被撕的粉碎,而那些强腐蚀的液体阿蒙似乎是一点都不惧怕,阿蒙看着沾着泥土的白色皮毛,懊恼的挥爪瞪着虫子。 “它们是地蚕变异种。”衡修给出结论。 江夜鸣黑着脸看着阿蒙与那些虫子的互动,这玩意哪是丑啊,简直就是很丑啊,还很毒啊。 “原来是地蚕啊,我看怎么这么眼熟。”席末若有所思的回话。 “席末,我们要不要先把这些恶心巴拉的东西都给灭了,嘿嘿,练练手也是好的。”江夜鸣偏头笑的无害。 “你想的简单,灭了?你灭的完么?”席末说出实质。 整个金花村得有多大,然后整个镇整个县城还有整个世界,是真灭不完的。“不过拿来练手还是可以的,乖,你跟阿蒙一组,用用你的那些花招,看好不好用。”席末并不想打击江夜鸣的积极性。 江夜鸣对席末和衡修比划了一下中指,然后唤了一声阿蒙,就去杀虫去了。席末每次运用真气劈开一块土壤,衡修就动用龙火,将那些地蚕的变异种烧的干干净净。 席末知道徐云峰他们怕的是什么,整个村子还有有三千多人,这里面包括了老人小孩妇女,变异人不过十分之一,而且异变的程度还分强弱高下。这个世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这些虫子如若不除掉,就是那些众多普通人的命运宰割师,哪怕只是简单嗜咬了一口,带来的灾难估计就是死亡。 整个村子原本有四千人的,两年来锐减了将近一千人,在恶寒中死去的,在辐射中死去的,不统计不知道,一统计出来,大家才知道数据太恐吓人。 席末几个人一下午在队里折腾了几个小时,灭掉的变异地蚕成千上万。 江夜鸣在背阳的地方还找一种已然变异了的蚯蚓,变异后的蚯蚓身体大的吓人,有点像是泥鳅。阿蒙对这玩意感兴趣,刨地,吃了不少,把江夜鸣膈应的不行,谁有听说,狼吃蚯蚓啊,他家阿蒙是脑袋被太阳晒傻了吧。 异变后的青蛙蟾蜍席末除去不少,对于毒蛇一类,席末没有法子,衡修却是信手拈来,席末不得不腹诽,果然隔行如隔山。 “席末,阿蒙居然堕落到吃蚯蚓了。”江夜鸣不能阻止阿蒙的行为,但是可以告诉它的主人。 席末偏头看着一脸无辜的阿蒙,揽过苦恼的江夜鸣轻声道:“它喜欢吃就随它吃,节省了山鸡和野兔子全都留给你做烤鸡和红烧兔肉吃。” 江夜鸣笑着称好,阿蒙跟在后面呜呜的低吼,主人啊,难道你不知道蚯蚓的第二个名字叫地龙啊。 一直沉默的衡修轻哧一声,阿蒙就乖乖歇菜。 晚上席末洗刷好,打发了江夜鸣去睡觉,就提着临时做的灯笼去了徐大家家里。 徐大家徐云峰的家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队里人,还有不少人是村里的。 席末一进到屋里就引起了大家的注视,徐云峰哈哈笑着走到席末跟前,“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走,我们刚刚说到主题上,知道你点子多,你也给我们提点提点。”徐云峰一边说着一边将席末拥到他的座位旁。 席末弯了下嘴角对着桌子周围里里外外二十几个人点了下头,表示打招呼,这些人大部分都认识,可平时也是很少见到的。 “大家刚刚说到哪?继续说,我听着就好。”席末见大家都看着他,这种被集中高度注视的经验太少,他有点不好意思。 “瞧我这人糊涂的,来,荷秀,给席伢子到点水。”关荷秀已经倒了一大杯泡好的茶放在了席末的面前,席末说了谢谢。今天的气温不是很高,大家聚集在一起也不会感觉到热。 队里基本每家每户都有一个代表,就连村口的周德山都来了。在坐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是年轻人就有极强的表现欲以及抱负,都想着在这种时候能做点建树,让人对他刮目相看。 大家似乎又恢复了相互讨论的气氛,席末扫视了人群,察觉到有对他不善的眼光,席末凭着感觉,就着两根东倒西歪的烛火里就看见了不善眼光的主人,席宝根。 席宝根发现席末已经注视他的时候不屑的偏过头又和旁边的同伴说话。这种无厘头倒是真的有点膈应人,席末也没继续看席宝根那边。 大家在说到如何彻底除去那些变异虫子的时候,一个个争着自己的见解,有说开小型挖土机然后将虫子聚到一起再用火烧的,有说直接两人一组,一个挖一个放火烧的……各种各样的说法,就是没一个能服从别人的观点。 席末细细的听着,用挖土机,哪家的孩子这么阔口,这么有钱,这个时候挖土机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开起来的吗?还有两个人一组,你当你们都是超人么?一瞬间席末想到了敢死队在进行搜索辐射伤害的人或者家禽的时候,其中有一种武器是可以在须臾间就能放出高温火焰将活着的家禽点燃,如果,队里能得到这种武器,那么事情就变的简单多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徐云峰见席末陷入沉思,而大家似乎也没争出一个合理的方案,才问席末。 “没什么,其实我就是想到了敢死队曾经用过的那种可以在几秒钟内就能点燃活禽的武器,如果有了这个,我想现在大家担心的事情就容易解决多了。”席末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心里话。 “哧,你都说了是敢死队,你以为我们这样的贫民百姓能弄得到那种高科技的武器么?做这种不实际的梦还不如如实的考虑我们如何自己动手。”说这话的是席宝春。 席末闻言淡淡笑了下,也没将大家的怀疑看进眼,席末低头喝了口茶水才慢条斯理的说:“我们可以去和安全基地交涉。” “你以为安全基地是你家么?”针锋相对的人还真不少。 “安全基地里面住的人基本都是城里人,而且他们现在缺的是什么,粮食和水。如若我们用这些去交换呢?”席末也不顾大家是否能接受,直接抛出地雷。 在这个关口,谁家都没有多余的粮食,所以,要是说用粮食去换,这有些不切合实际。徐云峰都难得皱了下眉毛,在他看来,这件小事情根本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章七十八 “你说什么?你要去县城南郊安全基地?”江夜鸣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提高了嗓音问了句。 “嗯,要去一趟,还要带上粮食和水。”席末温吞的回答。 “我说席末,你是不是脑袋又出毛病了?我们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涉足那些本就不该我们管的事情?你是不是嫌上一世过的还不够闹心啊?”江夜鸣发了脾气,席末这样的人,做的事情他是永远都无法理解,说他良善,也没见着他去做一些实质性的拯救事情,而在这些小的事情上又纠结的让人想削人。 “夜鸣,我这样做是有我的道理的,我不是脑子不清楚,也不是大发慈悲。我就想着我们能在一起过的舒舒坦坦的,以后没有更多的闹心事找上门,解决了他们的根本问题,他们也就不会上赶着来麻烦我们了。”席末其实就是怕以后事情变的不可收拾,然后就再也无法在末世里过优哉游哉的日子了,到那时候,救的话糟心,不救的话又过不下去,席末真没打算跟着衡修脱离地球从此无根无凭的飘荡着,跟阴间的幽魂一样的活下去,那时候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不管了,我管你去死。南郊现在不是我父亲的天下了,他死了,江无澜也已经死了。剩下的人就只有我的后母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江晨,那里现在应该是她们的天下了,搞不好更糟糕,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是不会去那里的。”江夜鸣说完就裹着夏凉被缩进床垫里,这人蠢的跟驴一样,气死他了。 席末是不知道现在县城南郊的安全基地已经成了熊涛的囊中之物,如若知道,他是怎么样也不会亲自去的。 队里乃至于整个村里都没有人赞同席末的一意孤行,大家都觉得席末这做的是无本买卖。 席宝春和席宝根差点就笑掉了牙齿,这个席末从小就喜欢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真的脑子不好使还是在那里装蠢。 徐云峰劝阻不了席末,也还是默默的奉献了两百斤的稻谷,在一片不看好阻挠的声音里,这真的算得上是锦上添花了。席末和衡修站在村口,牧马人就停在村口,车后面装的全是粮食和水。 席末看着眼前麻木或者冷漠的人群,笑都懒得笑,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变故呢,这种武器要是换回来,他就可以掏着武器然后光明正大的发挥修真异彩。更重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些异变物会不会进化,那些植物还在疯狂的生长着,所以这一切根本就不值得期待,杀戮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牧马人性能很好,一路畅通的开到了县城,路途中虽然遇到了一些拦路的异变植物,还有一些变异了的小动物,兔子刺猬之类的,这问题通常都是衡修解决。 南阳县原本虽不算富饶,但是也有了一个县城该有的规模,县城里人过生活的模式已经趋向城市里的人。他们习惯了每天早上出门买早点吃,然后坐公交车去上班,更习惯了去菜市场买菜买米。县城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是有优越感的,他们瞧不上乡下人,每每看到乡下人去城里购物,看见乡下人一副土里土气的样子,心里那股子卓越有股囊起来。 当末世逐渐侵袭的时候,乡下人没想过要投奔大城市,而县城的人自以为有远见,一个个都往京城海滨市那样的大城市跑。 在县城人看来,只有跑到了大城市,跑到了人口密集的地方,跑到了国家的权利中心,他们才会更好的活下去,他们已经被城市的浮华晃花了眼和基本思维。 乡下人就不同了,一辈子就傻愣愣的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累死累活也不会丢了地去逃生。席末一路开车子,县城的破败不堪让他心情低落了起来。席末知道这些人有能力有才力的大部分都已经开车子或者坐车子跑到了大城市,这是一条不归路。 村里之所以会长时间的安全,这也得拜这些人所赐。 席末也知道,这不过是开始,以后的生活越来越艰难,海滨市已经颠覆到水下,那些数以亿计饥肠辘辘的人们会随着大部队,一路狂杀狂扫各个村落。 安全基地已经容不下那么多的社会精英,后世的建设工作才是最重要的,种植者位置都要比那些整天穿西装打领带穿职业套装的职业精英们要高得多。大家不需要多体面了,饿疯了的情况下,大家只需要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填饱空扁的肚子。 县城里面的街道已经空无一人,偶尔有几只庞大的异变的猫追着几只同样异变了的老鼠穿街而过。街道原本宽敞平坦的马路现在已经破败不已,牧马人开过去都颠簸的厉害。 “居然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席末喃喃自语。 “他们都已经跑向了大城市,我见过许多。还有南郊的安全基地收留不少人,虽然那些人在里面生活的不是很好,但是据我观察的来看,至少他们有一个睡觉吃饭喝水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衡修跟席末大致讲了一下他曾经的所见所闻。 “我有时候也会想,我们有这么大的能力和物力,却不能帮助他们,只管自己过下去,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席末的太阳穴开始胀疼,心里头像是驻扎了两个恶魔,仁慈得到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 衡修偏头看了一下席末,席末基本上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衡修还记得一开始这个人进入到芥子,然后阴阳交错间,他得到了他的血液,然后才慢慢有了后面一系列的故事和后来。席末这个人说他仁慈,但实际又不是如此,给了紫阳真人的转世,却和他行契。至于上一世的惨剧,酿造出来这种结局的最大祸首还是席末自己,纠缠了两世,衡修也不知道席末自己有没有想通。 “我们并不是袖手旁观,也不是麻木不仁。席末,我们要从实际出发,你拯救得了整个人类么?这是一个剔除的过程,你没有权利给他们整顿出一个优越的生存环境,这也是你们口中的自然法则,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些大道理衡修是在芥子的湖泊中沉寂许久才总结出来,一开始因为思维阻截,才会走火入魔差点重创。 席末被衡修的话说的羞愧,活了两辈子,居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有看通透,真是蠢透了。南郊的安全基地,全名南阳安全基地,席末的车子停下来,才看见钢铁大门上面几个钢筋焊接起来的名字。基地的大门足有四米高,那些围起来的院墙也有五米的高度。 大门两边放哨的门卫,自席末他们一出现,手里的枪口就迅速指向了他们。“你们是投奔基地的?是异变人,还是普通人?” 门卫甲扬了下枪杆问,这些天来投奔的人太多了,领头可交代了,异变者留下,普通人要缴纳口粮。 席末挑眉,看不出来,这么简单明了,还真的像是那么一回事,看来基地的新领头还是有点智商的。 “我们是来和你们领头做交易的,能不能麻烦兄弟给报个信。”席末也没准备跟他们兜圈子。 “哼,报上姓名。”门卫甲每天都能碰到这种情况,交易,拿什么交易,无非是想来换基地的武器,一个个想的倒是美。 “我叫席末,这是我的朋友衡修。”席末自觉遵守这个套路。 基地大门旁边的小门缓缓升上去,门卫甲闪身进去,那小门又缓缓降下来。 熊涛听到有人传来信息说是有个叫席末的人要来和基地进行交易,席末,熊涛玩味的把玩着手里的小型手枪。席末啊,正想着什么时候去和你会合会合,没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熊涛特地吩咐门卫打开了基地很久未曾打开的大门,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席末看这一身正装的熊涛,脸色有点僵硬,旁边的衡修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面。 “席末,欢迎来到南阳安全基地,我代表这里的所有人表示欢迎。”熊涛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来跟你们做些交易,我不知道基地现在的领导人是你,恭喜。”要知道是你,我还真的会听从江夜鸣的话,死也不来。席末说完脸上逐渐挂上了淡淡的笑意,让人分辨不出来真假。 “怎么?就你和这位?有点陌生!江夜鸣怎么没来?这里可是他的家。”熊涛说着话,还故意探头朝席末身后看了看,像是在找人一般。 “外面不怎么太平你是知道的,我没让他过来。还有,夜鸣他自己早就表明了立场,他已经跟江家再无瓜葛,熊涛你没必要将他看在眼里。”席末一听熊涛提起江夜鸣的事情,以秒计的速度树立起保卫的光环,他不容许别人消想江夜鸣,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 “啧啧,还真是维护心切!你想一直这样站在门口谈么?我们还是进基地好好的谈谈,走吧。”熊涛说完还侧身摆了个邀请的姿势。 章七十九 南阳安全基地的管理程序和统治力度已经初具规模,里面的雏形似乎是回到了华夏的古代,男耕女织,连老人小孩都不会是闲人。 负责放哨的士兵并不是个小的数目,席末很好奇,两年来,安全基地的人数一直在增加,而吃喝用度却在不断减少,这些人的日常生活是靠什么维持的。 席末的牧马人被人开着停在一片用来停放军用车的停车场,后座以及后备箱的粮食全被扒了出来,熊涛看到粮食和水后,眼里闪过一道晦暗的光,原来村落里面的人日子过的这么富饶自在啊。 熊涛还想到他唯一一次去镇上碾米,那时候席末好像想开着绿皮大卡碾了一千斤白花花的大米呢。 那时候天有多冷啊,人们都吃不饱穿不暖,大家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熊涛的爷爷是在寒冬的医院里活活的冻死的,他的父母亲都没有在强辐射中扛过去,扛过去的普通人异变人那么多,他的父母亲却双双死去。 熊涛恨过自己恨过秦岷,也恨过席末,这些男的一个个在他患难的时候都没在他的身边,熊涛后来就不恨了,他觉得他要狠起来,狠起来才会有机会活下去。 现在基地里不乏有些漂亮的年轻的小男孩,不管他们是以怎样的姿态与目的爬上熊涛的床,熊涛几乎是来者不拒。这样的生活很恣意,熊涛感觉深夜里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床上,那些如影随形的噩梦就不会再跟着他,撵着他,席末也不会一身鲜血的跟在他的后面追着他索命。 熊涛站在席末的后面,看着他从车里搬粮食,盯的时间久了,现实与记忆已经产生误差,如若这个不是也叫席末,恰好也认识他,熊涛觉得他肯定不会认出这个人。 席末和衡修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懂各自的意思,基地里面有监督者,该有的硬件设备都很齐全,看来这个地方是真的受到了上面的投入与支持。 熊涛命令一个穿着类似军人手下将这些粮食和水搬进仓库,等这些事情结束,熊涛转头问席末:“你们是自己选还是我拿出来转手给你。” 席末想都没想的回:“我们就在车里等你将武器拿过来。” 不是席末要防备的太紧,最重要的是熊涛这个人并不值得相信。 “我都吩咐了人做了午餐,你们应该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熊涛客道周到。 席末却是遥遥头:“我要回去给老人与小孩做饭,谢谢你的招待。” “啧啧,还真是好男人好父亲呢。”熊涛啧嘴,听到席末说家里的老人小孩,还有心爱的人吧,熊涛压低了帽檐,真是让人嫉妒的全家团圆幸福呢。 熊涛掏着手下拿过来的喷火龙,掰开保险环,突然对着席末比划了一下,看到席末和衡修都是一副始终没变的神情的时候,熊涛从鼻腔里哼出了单音节,“这玩意就像是手枪,好用的很,我送你一罐液态气,等这支喷火龙的燃料用完了,可以直接充气。” 席末伸手接过衡修手上的喷火龙,拽了一下没拽动,席末抬眼无声的看着熊涛,熊涛的脸上却是一点其他的神色也无。 “要是不愿意给,我们可以中断交易,你不需要这样。”席末以为熊涛想反悔。 熊涛诡笑了下,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狡诈,他突然前倾着身体,促到席末的跟前,轻声说:“席末,你知道么?你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的噩梦里,浑身是血的对着我说再也不见之类的,说着这样的话,却老是跟在我的身后索要一条命,你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杀你的呢?我真的很好奇。” 席末闻言暗金色的眼已经转变成墨黑,深不见底,席末压低了声音:“是你想多了熊涛,这件事你并不应该有好奇心,会扰乱你的判断能力。”席末觉得熊涛想起的还好不是关键的,如若是这样,席末也不会手软,了结掉上一世人命债,大家才能更好往前走。紫阳真人给熊涛下的暗示太重,以至于那些关于芥子之类的一点一滴,熊涛都不会想起来。 熊涛仔细的搜索着席末脸上的一丝一毫,却是一点漏洞都没有找出来,划燃火柴,熊涛点了一支烟,将手里的喷火龙扔到了席末的手上,“我想没想多并不是你的只字片语就就能断定,席末,我总觉得我们的事情没这么快就玩完,我想我们会很快还会见面的。” 席末僵硬着整张脸,“如若没其他的事情,我想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熊涛喷口烟雾,吊儿郎当的说:“当然可以,回去跟你的宝贝江夜鸣说一声,基地我熊涛不才接手了。当然他要是想回来抢回去,我很乐意与他一决高下,胜者为王嘛。” 回去的车子比来时开的还要快,席末脸上的神色也是愈加的不好,熊涛那种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语气与态度让席末觉得自己很傻比。 “你想开车去见你们的阎王,我可不愿意。”衡修的冷笑话并不好笑,他只是想提醒车速太快,路况不好的情况下,翻车的可能性太大。 席末挪开油门上的脚,侧眼看了下衡修,要是强大到衡修这样的程度,是不是就无所怖了?现在的席末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重生后,到后来修真有能力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将熊涛这个无时不刻的牵扯在他与江夜鸣之间的这根刺给削掉,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么? 不过现在,席末觉得他还是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奖这个人给削了,削了之后呢,基地里面将近一万人该何去何从?席末摁了下自己的脑门,蠢的跟头驴一样,江夜鸣还真没骂错。 熊涛最后说的那些话,没有哪一个字不在敲击着席末的脑部神经。 “衡修,你会催眠么?”席末问。 “催眠?你的意思是将熊涛的脑部记忆抽掉么?”衡修很快就知道了席末的意思。 “对,他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但我并不希望他会想起这些,我的芥子不能暴露,还有我和夜鸣以及你和小阳的特殊都不能暴露。”席末解释。 “抽掉他的记忆就是等于杀掉他,这些记忆根本不是锁存在他的大脑,而是在他的灵魂里,就和现在的你与江夜鸣的状态是一样的,只不过熊涛他不会记起所有事,除非偶尔受到些刺激,刺激到他的灵魂与内心波动才会使得他有些记忆错乱。”衡修内心通透。 “好吧,这个人就交给你,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只要他有异动,就结束掉他的生命。”席末正声吩咐。 “好的,主人。”衡修很高兴席末能派遣任务给他。 席末和衡修回到了家里不到十分钟,村里就来了人,席末并没有准备开门给大家看他拿过来的喷火龙,好事情想的太美。 江夜鸣掏着喷火龙,左看右看,最后才皱眉:“我怎么闻到一股人渣的味道?” 席末无言了。江夜鸣对陌生气息的敏感度已经精确到不可预估的程度。江夜鸣放下手中的武器,拉过席末,耸着鼻尖嗅了两下,确定没闻到其他的气味才放过席末。 “你们遇到熊涛了?”江夜鸣这话根本不是问话了。 席末看着坐在藤椅里一动不动的江夜鸣,几秒后转移了下视线回:“是的,他现在是基地的零头。” 江夜鸣嗤笑:“真好玩,那个人要强,努力爬了一辈子,最后赚来的身家还全都成了别人的垫脚石,哈哈哈,真是报应不爽。那个熊涛,你居然还放任着他,席末,你脑袋进水了么?” 席末蹲了下去,握住江夜鸣放在藤椅扶手上面的手,轻声道:“夜鸣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已经给衡修派了任务,只要他有异动就杀了他,然后如果你要是想夺回基地,我们就把基地抢回来好不好?” 江夜鸣垂下眼睑,细长浓密的睫毛遮挡了他及其漂亮的眼,不一会,江夜鸣又抬眼,瘦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在席末光洁英朗的脸上,开口说:“没必要把基地也弄回来,我们就算是想要个基地,这村子完全可以改造的。而且他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如若再敢来打你的鬼主意,我可不像是你这么仁慈,我绝对会一枪解决掉他的。” 席末听了江夜鸣这么说,心里开出一片太阳花,低头埋进江夜鸣的脖颈,深深呼吸一口,谢谢你我的爱人。 喷火龙很好用,虽然效果没有衡修的龙火显着,但是这已经超前的武器了,省了大家不少事情。 席末本来是想将这支喷火龙送给师父徐云峰家的,但是在这样的乱世里,没有保护的能力,如若其他人知道了,迟早会引起别人的红眼,被偷掉的话也许是轻的,但是要是危害到整个家庭,这才是最大的灾难。 万岁山上,蒋万东正在和一群异变了的松树做斗争,这些异变了松树非常讨厌,偷粮食,咬坏军衣不算,有时候居然还敢攻击人类。蒋万东觉得用枪来射杀这些玩意太浪费,于是手里掏着两把刀,不顾形象的杀红了眼。 山下传来消息,说是基地有新消息,蒋万东这才放下手中的活,绞着毛巾,擦了头上的汗,咧嘴下山去听消息。 章八十 “用粮食和水换喷火龙?”蒋万东掏着毛巾擦拭着刀口的血迹。 “是的少爷。”来报信的人始终都低垂着头站在距离蒋万东三米远的地方。 “他们回去了?”蒋万东继续问。 “是的少爷。”一成不变的回答。 “来的人就席末和衡修,没有其他的人了?”蒋万东有点不甘心的问。 “是的少爷。” 蒋万东:“……”(旁白:少爷你问话不能一次性问完么?) 通过这件事,蒋万东从侧面了解到,原来席末那一家子还是有些长远意识的,舍得用粮食和水换喷火龙,还是蛮富有的嘛。 喷火龙被兵工厂创造出来后,因为低成本,高效率,高收获,立马就得到政府的极力支持,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拉长生产线,生产出了一批又一批。一开始只用在以及感染的家禽,到后来,这玩意就增加了杀人的这项权利。 蒋万东以为张海会被带出来,奈何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照着席末他们这样的做事风格,张海应该是被他们当成是弱者保护在了家里。蒋万东哼笑了下,张海啊,你可是要藏好了啊,要是不小心溜达出来,可就别怪人乘人之危了。 万岁山上的风景依旧优美,经过那次黑色雨幕的洗礼,山上的植物变异的更加纯粹。空气好的让人不愿意停止深呼吸,蒋万东常常一个人穿插在丛林里,捕获各种变异了的小动物,以及砍伐那些失去可循环发展的树木。 那管血彻底的改变了蒋万东的身体机能,在以前,蒋万东也许跑个几万米不带喘,现在,蒋万东觉得他就是跑几天几夜不睡觉都不会觉得疲倦。蒋万东现在的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虽不及席末的万分之一,但是在同是异变者的队伍里,他的能力以及遥遥领先。 一支血就有这种精粹的提炼,激发人无限潜能的效果,让蒋万东不得不直接联想到拥有这种血型的人其本身的真正本领。席末啊,大家是不是应该见个面互相切磋一下子。 蒋万东忽然想起那年在海滨市与席末第一次正面冲突时候的场景,那人在暗夜里,只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他训练的那些以一敌百的手下一个个七孔流血跪地求饶,这种超能现象,蒋万东早就应该知晓席末这人的非同凡响。 手枪,炸弹,软武器的杀伤力在现世已经是最超前,蒋万东想如果他的军队能有席末这种人加入,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的军队即将向所披靡,无坚不摧。 阿蒙最近爱上了捉老鼠的游戏,异变鼠身体变的肥硕,速度也减慢了,样子看起来有点像是龙猫,江夜鸣时常近距离掏着树枝将异变鼠翻过来翻过去,这家伙长的还真可爱。 “这是末世以来,动物的异变中,形态和性格异变的最可爱的动物了。”张海看到异变鼠对着江夜鸣呲牙,再加上那瞪圆了的眼睛和粉嫩的鼻尖两侧长短不一的胡须,这家伙已经有了简单的思维意识了吧。 “你还真别说,我觉得吧,这家伙长的还真是像极了你。”江夜鸣戳了两下异变鼠的圆滚肚皮,回过头眯眼打量了一下张海圆滚的肚子以及瞪圆的眼睛,啧,要是再加上两颗门牙,就真的是一模一样了。 张海这下子想掐死江夜鸣的心都有了,什么像啊能比较么?让你嘴欠。 也不知道是谁家开始吃变异鼠,这个风气一蔓延开来,就拉开了一股热潮,整个队里村里都开始吃起了变异鼠。实际上变异鼠的肉质很糙,咀嚼后有点像是在嚼稻草根,不适合当做肉食吃。 江夜鸣手里提溜着变异鼠的尾巴,这家伙都不知道咬人了,动作迟钝,扣紧了肥硕的身子摇来摇去,挥舞着短小的四肢,还吱吱的叫。 “席末,这家伙能吃么?”江夜鸣真的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 席末皱紧了眉毛,看着江夜鸣手里的变异鼠,几乎所有的动植物都有了各种程度的异变,恶性变异的种类超过了百分之九十几,衡修都说了这是它们在进行返祖,只是这个老鼠,似乎是从野生变成了家养,性子变得温驯无比,不咬人,不偷食,也不搞破坏,还大摇大摆的在大白天从大众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让大家想忽视它们都难。 “能不能吃不是我们说了算,现在大家还没有出现什么毛病,它们应该还是脱离不了被吃的命运。”席末是不支持大家吃变异鼠的,这家伙前身就是携带各种病毒病菌的老鼠,吃下去鬼知道那些病毒病菌会潜藏多久。 “老鼠之前那么可恶,大家不急着消灭它们,现在变得这么可爱,大家倒是还惦记上了,吃老鼠,他们真是饿疯了。”张海掏着江夜鸣丢开的树枝戳了戳变异鼠圆滚滚毛茸茸的肚皮,惹的变异鼠更大声的吱吱叫。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大伙的吃食很紧张,肉食更是紧缺,能吃的变异类动植物少之又少。所以只能说,这家伙再可爱都改变不了被吃的命运。”席末适时的分析。 “其实人类才是最能适应这种变态环境的,死不全,还能吃下去这种变异鼠,这家伙倒是挺可怜的,变异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好不容易变异了,改头换面,下场却是更糟糕,直接沦为盘中餐了。” 江夜鸣放下了手里的变异鼠,小东西掉在地上装死了一会,发现没人注意它,才有吱吱叫转圈,找到了江夜鸣的鞋头,呲牙在上面啃了两下,又吱吱叫的呲着两颗门牙。 “哈哈,江夜鸣,这东西居然还知道报仇,笑死我了!”张海被变异鼠的无厘头行径逗的哈哈大笑。 “我觉得,我们可以养几只当做是宠物,它们目前最适合的位置就是宠物的待遇。”江夜鸣抬脚准备踩变异鼠的尾巴,它似是知道,扭着肥硕的身子,吱吱叫的跑到了张海的脚后跟躲了。 江夜鸣僵着脸,这东西莫不是被妖化了,居然知道趋利避害。 “你说的对啊,要是我我还真不舍得吃它们,变异后可爱多了。”张海接话。 席末掏了个曾经装小鸡仔的铁笼子,开了小门,放在地上,还在里面装了水和大米饭。 变异鼠抖了抖粉红的鼻尖,慢慢的爬进去,爬进去之前,还扭头看了看席末,那样子似乎是在说,我相信你,然后才又慢慢的钻进铁笼子。 变异鼠先伸长了鼻子嗅了下小瓷碗里的水,水来自芥子里面的湖泊,变异鼠嗅了下像是发现了宝贝一下,就伸长了两个短小的前肢,抱着小瓷碗咕噜咕噜喝的很欢快。 边上的几个看客,个个目瞪口呆,这也太那啥了吧,宰了吃也许是个不错的办法。 席宝根的妻子钟小青,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呱呱坠地了,末世不比以前,没那么矫情的要去医院生孩子,这次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在末世出生,虽然因为营养不足,瘦弱的有点像是老鼠,但是因为经过末世里太阳光紫外线以及强辐射的间接改造,既然没有长成畸形,那就预示着这孩子的基因已经被优良化,她是末世里第一批在劣势环境里自然进化的人类。 王来娣自小孩出生就没有再给好脸色给钟小青看,这媳妇就是带衰,第一个孙子是有心脏病的瞎子,这好不容易生了第二个,还是个赔钱货。 王来娣心里毁的肠子都青了,家里面都以为这胎是个男孩,家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位姑奶奶,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落下,现在还要分出一口粮来喂养这个赔钱货,这都摊的什么些事啊。 张奶奶给这刚出世的小孩取了名字,席争时,这世道出世的孩子都要为自己争,争时争食,安妥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活下去就靠自己的造化了。 小女孩生下来比席康盛还要安静,闭着眼睛,不哭不闹,给她吃什么喝什么她都张开口咽下去。“吃吃吃吃,就知道吃,家里其他人都不用吃了。”王来娣将手里的空罐子扔在了灶台上,刚刚端上去的鸡汤,没看见自己的儿子喝几口,倒是全都进了那个扫把星的媳妇和赔钱货的嘴里,气的她在一边直哆嗦。 “你妈是不是不喜欢我养了女孩啊?你看看,小时多乖啊,她知道我累,都不吵不闹的,宝根我不管,你妈要是虐待我和小时,我们就搬去安全基地,反正你们一家都不喜欢我们母女。”钟小青掉着泪,细细的说,手里还抱着席争时。 “你别这样好不好?小青,妈她就是这样子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和她相处,小时也是她的孙女,她怎么可能会虐待你们娘俩,再说还不是有我在的么?小青,你别哭,养月子的人哭可是对身体不好,来,这还有半碗鸡汤,喝下去,养好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席宝根见不得小青在他面前哭,王来娣一直都这个样,要是以后再敢在小青面前说话口无遮拦,席宝根想,是不是应该提醒两句,再多话,就让她收拾好包裹滚回王家去。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经常出门和村里人一起去除害,她看见我一个人在家里,就喜欢上楼来找我的茬,骂我这也不干,那也不愿动手,就知道吃喝玩,还骂我好吃懒做,你也知道我的腿肿的厉害了,怎么走得动?现在小时出生了,又是个女孩,更入不得她的眼了,宝根我真怕。”钟小青说着说着又掉下了泪。 席宝根真心疼了,他还真不知道他妈会做这样的事情,平时他明明交代的好好的,也见她点头答应了,怎么一转身就变成这样了,这可不行,小青娘俩可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受罪,那他还是个男人吗? “你放心,我这就去和她说,我绝不会亏待你们母女俩。” 有道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戏法就是这么演的,席宝根平时以自我为中心惯了,钟小青一示弱,这下就膨胀了席宝根的大男子主义。 “妈,小青的事情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了,以后你要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对小青说重话,我就不喊你妈了,你不是我妈,我媳妇就是代表我,你都不善待我媳妇了,就是不想善待我这个儿子了。”席宝根说的理直气壮。 王来娣听后以为自己听错了,怒张着眼,抖动着圆滚的身子,“我是你妈,你就只听那个小贱人的话,你妈的话你怎么不听听。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她来到我们家我自认没亏待过她,整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嘘寒问暖的,这哪是娶来媳妇啊,这就是请了祖宗来了家。我王来娣怎么说重话了,她是我媳妇我怎么不能说,这我还年轻呢,就开始教唆你了,这我要是老了,还指望她能养我。哎哟,哎哟,我的宝根啊,你这是怎么了啊,哎哟,宝根你难道不知道我才是你妈呀,你怎么只相信她的话不相信我是真的为你好啊,哎哟。” 王来娣说着说着就心发苦,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席大伟在她这里根本就是以她的话和思想为宗旨,席宝根是她的宝贝儿子,自己争抢了大半辈子为了谁,不就是为了这么个宝贝疙瘩,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席宝根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王来娣,烦躁的开口:“我知道你是我妈我才这样跟你说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对待小青。还有,她没有教唆我,她没你想的那么坏,不要用你的思维想她,她可和你是不一样的人,她是我媳妇我不相信她相信谁。” 席宝根可知道他这个母亲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对待席末的那个样子他是牢牢的记在心里的,席宝根就怕她的母亲也这样对待钟小青,钟小青可不是席末,这是一丁点比较性都没有的。 王来娣看着儿子席宝根走出去的背影,身体一赖就滑倒了地上,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大声的哀嚎起来,心里的恨意也是无由来的扩散,小贱人,会的这点把戏是自己玩剩下来的,你不让我过日子,我还能让你过的舒坦么? 章八十一 安全基地抛出了绿色橄榄,谁家有新出生的健全的婴孩的,只要带上婴孩,一家都可以入住安全基地,不收取任何粮食与物资,当然,这些婴孩要归安全基地与原来的家庭再无瓜葛。 这条消息一经村里的大喇叭一发散,整个村子都炸开了锅,这可是一个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啊。 金花村这一年新出生的婴儿并不多,加上席宝根和钟小青的小孩,总共也就那么五六个,其中还有一个出生三天后就因为受不了这样的环境而夭折了。 有新生小孩的家庭都集体喜极而泣,他们正愁容满面这日子过不下去,这基地就送来了好消息。 这个时候,席大伟家里却爆发了一场战争。 “你个脑袋不灵光的小贱人,难道不知道现在家里的日子有多难熬下去么?就因为你养了这么个赔钱货,整天要吃好的喝好的,你的日子是过好了,我们三是要喝西北风去吗?小时是一定要上报到安全基地的,我们也一定要搬进去,你要是不想去,你就呆在这里,小时是我们席家的子孙,你没有说话权。”王来娣呼啦啦的扯出一大堆,用最狠毒的眼神盯着一脸恐慌的钟小青。 钟小青看着家里其他二人也是一脸的赞同,她的世界突然崩溃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因为先天残疾被这家人抛弃,而第二个孩子因为是女孩又因为家人想过上舒坦无忧的日子又要被抛弃。 “宝根,你明明说好的,要好好的对待我们母女的,你现在说话呀,为什么要支持他们这么做?你明知道,安全基地这种做法是不对的,你这是准备卖女求生么?”钟小青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席宝根看着钟小青无助的神情,有点动容,想到只要将小时交给基地,不仅能过上让人艳羡的日子还有可能平步青云,咬牙偏过头,他不能在这时候心软,美好的日子在前方对他招手。 “小青,你和宝根都还年轻,你们要是一同住进安全基地,你们以后还可以生小孩,日子也会好过一点,再说,小时是送给基地,那也是她的造化。你自个儿认真的想想,这没什么不好的,以后我们也不是永远都见不到小时了,想开点。”席大伟挤着眉毛劝说,他不敢忤逆王来娣与儿子席宝根的意见。 钟小青见大家已经不做改变,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小摇床上的席争时,小女儿这出生才半个月,眼睛都没睁开过,饿了知道挥手,要尿尿知道抬脚,不哭不闹,多乖巧的小孩子。钟小青都知道这孩子以后会不同凡响,为什么这家人的眼光这么短浅? 忽然间,钟小青又想到了那个被迫撵出家门的小叔子席末,想着他能不能来阻止这家人的疯狂行为,可想到这家人也包括自己对待他们的态度,钟小青心里又一阵绝望,她现在开始庆幸,还好她的儿子被席末收留,脱离苦海。 席大伟家在村里做了档案,安全基地很快来了人。 熊涛看着这一家人用亟待的眼神注视着他,他弯起了嘴,真是一群异想天开的可怜人。 席争时被抱走的那一刻,钟小青哭的差点晕厥,随后她又理智的站起身,靠着门框,看着基地的人有条不紊的搬着家里的粮食和衣物,一边的王来娣还殷勤的为他们端茶倒水。 “我不去,宝根,你以后去基地要是靠我们的女儿发达了一定要记得多照看照看我们可怜的女儿。请求你,能不能留点口粮给我过日子,就当是我们曾经是夫妻的份上。”钟小青是坚决不回去基地的,一想到他们是卖女求荣,她就没法在那里过下去,她怕遭到报应。 村里有不少人来看热闹,都知道席大伟家这是要去基地过好日子了。知道内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不赞同这种做法的,这个年代,谁家的小孩不稀罕着,还送给了基地,这不是逼着家里断子绝孙么? 村里有五家却只有席大伟家里做了这样的决定,其他四家却是将孩子藏了又藏,生怕基地来人将家里的孩子给抢走了,虽然一开始大家都挺乐呵的,但是听到基地传达出来的消息是要将孩子抱走,以后就不是自家的人了,大家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所以都不敢把孩子交出去了。 席末站在人群里,看着席大伟一家那得意洋洋的跟着队里人打招呼,说话的语气都激昂的样子,心里分不清是怎样的感受,不过他最确定的就是松了口气,这家人最终还是去了基地,原因虽然和上一世不一样,但是总归还是提前去了基地。 席末没有想到,钟小青这个女子却是个有原则的人,以后这样一个女子单独的留在队里,怕是日子也不好过了,周德山他们终于有点实质性的事情可以做了。 席宝根越过人群,一脸倨傲的看着席末,那样子像是在炫耀。席末却只是一脸冷然,肃杀的的看着席宝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进,以后大家生死有命,再见了,真心的希望你们能过上比现在还要舒适的日子。 “席末,你居然也来看热闹?”熊涛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的站在了席末的跟前。 席末脸上的肃杀根本没有退下而是变得更冷,“我不是来看热闹的,你似乎忘记了这家人曾经是我的家人。” 席末说完微微偏头,他不喜欢尼古丁的味道,就像是不喜欢看到眼前这个人一样,总能勾起他心内的残暴因子。 “你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对,就是那个胖女人,我记得那年我来你家来找你,结果被她撵了出来,真是不错的家人。你不是来看热闹,那是来送行的?”熊涛吸一口烟,才将手里的半截纸烟扔掉,斜眼看了眼不远处的胖女人王来娣。 “你们收纳新生婴儿,有什么目的?”席末问出口,他没想着熊涛会告诉他。 熊涛掉着眼瞟着席末,眼里的笑有点诡异:“怎么你想知道?你也许不知道现在异变人有多厉害,再者这些新生儿,拥有最完善的基因,最完美的进化,简直就是天生的人形武器,他们的能力是不可预估的,我们当然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收纳他们,你说我们收纳他们是要干嘛?” 席末墨黑的眼深不见底,还真是野心勃勃啊熊涛,主意都打到新生儿的身上了,目标的潜伏期都敢埋这么长,你觉得你能活那么久么? 席末扬起嘴角:“真是高瞻远瞩,我先在这里恭喜你了。” 熊涛哈哈大笑起来:“席末,你这话我听着怎么像是诅咒我早死啊。恭喜就不必了,你家的小孩能不能也交给我,我一定会给你培养出一个杰出的后人,当然你们一家要是愿意住进基地,我举双手欢迎。” 席末听熊涛提起小阳,原本淡下来的脸立马漆黑:“熊涛,你可以打任何人的注意,至于我家的小孩,你这辈子都不要肖想,我的小孩不需要别人的培养,你不要想的太多。” 熊涛被席末墨黑的眼盯的发寒,心里却在嗤笑,等到以后你们一家老小没日子过的时候,来求我吧,跪着求。 熊涛他们带着席大伟一家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下离了金花村,大家谁都没有注意到席争时在被抱离钟小青怀里的那一瞬间睁开了炫色的眼,不过却在刹那间又闭上了,也许她只是为了看一眼钟小青那个生她却无法养她的母亲。 “大伟一家子都跟着人走了?”张奶奶端正的坐在太师椅上,席末一回来,便开了口问。 席末嗯了一声,他觉得这一切没什么好说的,那一家子走了免得以后他用心来对付。 “争时也被他们带走了?我听说,这孩子以后怕是不能再算是我们席家的了,争时她母亲怎么舍得。”张奶奶说着还叹口气,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哪个母亲都不会那么狠心的抛弃自己的孩子。 “宝根他媳妇没有去基地,她留了下来。”席末觉得这件事应该跟老人报备一声。 “那也是个可怜人,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宝根那孩子怎么忍得下心,大伟家应该也留了她的口粮,总归是小阳的母亲,要是以后过不下去,我们能照看就照看一下吧,那孩子也不是个心狠的人。”张奶奶心里黯然,她养大的儿子,连拿着席家的子孙讨着了好日子过,却是都没有来跟她这个做母亲的说一声,糟心啊。 “奶奶,你不要难过,你看你还有我,有席末,有小阳,我们都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江夜鸣是最先察觉到张奶奶情绪的不对的。 “是啊,我还有你们,我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张奶奶枯瘦的手握住了江夜鸣搁在她膝盖的手,一脸慈善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心里也没那么堵了,这几个孩子是她前世修得的,有得有失,不计较了。 “简直是一群疯子!这些人怎么不想想这些孩子还只是小孩子,这么疯狂,也不怕遭到天打雷劈。”蒋介宗将手里的几张资料扔到了蒋万东的跟前,怒火难消。 蒋万东悠悠的拾起石桌上的资料,从头到尾认真的翻看了一遍,妖孽般的脸却是笑的阴森:“爷爷,你不觉得他们这是在自寻死路么?这些人形武器是有思想的,你看,有些孩子的智商似乎是超前的,也许这些研究人员能拿药物控制着这些孩子的行动,但是他们的思维呢?爷爷,政府既然选择了这么不理智的做法,我们就只用静观其变,这世道什么都不多,异变人多,还有那些自以为正气凛然的人也不少,到时候我们就只用坐观虎斗。谁知道这见鬼的天气哪天不再来一次更变态的逆变,所以爷爷,我们等吧。” 蒋介宗听到自己的孙子这么说,话语里那丝丝的绝情与阴狠,心里欣慰又难过,蒋家的孩子不容许多情,善良,万东这孩子自小就是被他一手带出来,到现在这种成效,蒋介宗觉得他已经完成了任务,蒋家后继有人。 “好,我们静观其变,就按照你的意思。万东,防空洞的实权我这两天就全部交由给你,我老了,跟那些人也磨不动了,在我闭眼之前,你一定要给我打几个漂亮的仗,也让我老头子有些颜面去地底下见蒋家的列祖列宗。”蒋万东抬头就看见老人威严的脸带着倦色,那花白的发像是被漂白剂漂过一样,他的爷爷是真的老了。 蒋万东搓揉了一下僵硬的脸,“爷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国家政府在积极的招安异变人,给予最好的待遇,给异变人的家人最好待遇,村里的广播大喇叭每天循环的播报着这些消息,听的人心惶惶,听着不像是招安,倒像是在搜索外加强制性纳入国家队伍。 席末一家老小每天却只顾睁眼吃早饭,晚上闭眼安心睡觉,对外面的世界基本是不闻不问。张海是忐忑的,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每天都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席末他们,他是个异变人,他不敢说,他就是个胆小鬼。 席末和江夜鸣以及衡修都将张海的焦躁看在了眼里,大家优哉游哉的看着张海纠结着,唔,看你要扛到什么时候坦白。 晚餐吃的是鸡汁腊鱼,还有一盆子红烧的腌兔肉,一大盘子的干红椒爆炒平菇,一盆紫菜蛋汤。家里的伙食一向都这么延续下来,张海有个品性很好,他从来不追问这些吃食的来源,他虽然不知道别人家的日子怎么过的,但每次一出门就看到那些面黄肌瘦的村里人或者队里人,他再看看自己圆不溜秋的大肚腩,心里就有了比较,这已经是最好的解释了。 张海怕自己的长相遭到大家的质疑,所以他尽量少出门,就算是出去了,也会涂点锅烟灰在脸上掩饰一下那满脸的油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韬光养晦的道理张海还是懂的。 张海想着家里人对自己这么好,大家从来都不瞒着他什么,而他自己却还隐瞒着大家自己是异变人的事情,这事情太不好了。 晚饭过后,张海就着大家都还在桌子上,就正了正喉咙:“嗯那个,那个席末,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你们一定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 江夜鸣正着吃饭后水果,席末剥一瓣桔子,他就掏一瓣。张海一说完话,江夜鸣就忍俊不禁,还以为要憋屈到什么时候呢,这个二愣子。 张海见大家一副淡定的样子,他自己就不淡定了:“我我是异变人,我我跟许多异变人一样,我是异变人,你们看,我的左手上有条多余的脉络,只要这个脉络一发热,我的左手就力大无比,能捏碎石头。”张海一口气说完话才发现大家连赏脸的态度都没有,有点丧气。 “说完了?”江夜鸣问。 “嗯。”张海忧伤了,至少得给点面子嘛,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子。 江夜鸣掏了个核桃嘴里喊着“接着”就扔给了张海,张海接到了核桃,疑惑的看着江夜鸣。 江夜鸣抬了抬尖削的下巴:“你不是异变者么?试试,我要吃核仁,你施展一下你的本领,别把核仁也捏碎了啊。” 一边的衡修弯了弯唇角,侧头看了一眼一脸纠结的张海,复又转头削了一小块苹果喂给了小阳。 张海将核桃放在左手上,稍微一用力,手一热,手上的核桃外壳就粉碎,张海将手里完整的核仁递给了江夜鸣。 江夜鸣将核仁掏着看了又看:“啧,这技术多好啊,太实用了。” 对面的张海嘴角抽搐,早知道你们这么淡定我还这么纠结这是为那般啊! 席末笑了下说:“张海,这没什么的,现在你这样的情况已经普遍,没什么好新奇的,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嗯,我知道了。”张海一身轻,哎呀终于不用再天天纠结了。 张海又欢快的捣鼓着几颗核桃,捏碎了,将核仁全都堆到了带着假牙的张奶奶跟前:“奶奶,吃核桃。” 章八十二 最近村里因为基地招安的事情,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沉静之中,大家谁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谁也不愿意出门走动,有点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小道消息,说是被招安的那些异变人,有很多都被那些科学研究人员推到了解剖台上,那些人似乎是想要从这些异变人身上解剖出一些不为人知的元素来。 消息传播出来,席末直接想到了那些被基地收走的新生儿,这些不满一岁的小孩子,连说话走路都没有学会,哪有本事和那些操纵着手术刀和各种先进仪器药物的科研人员相抗衡。 最近村里来了一批不速之客,异变了的狼群和羚羊。 “席末,这两群家伙不会是因为你追我赶才会钻进了我们这村里吧。”江夜鸣和阿蒙走在前面,席末跟在后面。 江夜鸣这么猜测也大差不差,持续的高温强辐射以及干旱,很多地方早已经寸草不生,羚羊这样的食草动物如若没了口粮一定会下山到偏南的地方寻找吃食,途中遭遇到狼群的攻击以及尾随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这些家伙敢大摇大摆的在大众面前露脸,就表明它们现在已经不惧怕人类,搞不好它们异变的程度不比我们的阿蒙差。”席末手里还掏了一根钢管,虽然对于他来说,狼群并不算什么,但是手上总得掏点东西,村里最近有不少人家都三五成群的上山撵狼群和羚羊。 狼群袭击了两次村里的住户,那被袭击的两家住户都是靠进山边上的,这也给那些畜生有了可趁之机。 江夜鸣转身朝席末扮鬼脸:“不惧怕人类是好事呀,要不然我们怎么抓到它们然后好好的收拾一番啊。” 席末笑言:“现在的问题不是它们怕不怕人类,自古以来,都是我们人来害怕它们的出现。” 江夜鸣摸摸阿蒙的头:“好吧,要说,每只狼都跟我们家阿蒙这么乖那得多好啊。” 阿蒙好像是听懂了江夜鸣的话一般,蹭两下他的腿,很配合的呜呜叫了两声。 “阿蒙它现在应该不能单纯的将它定义成一头狼了。”席末垂首看了看雪白一片的阿蒙,好一会才这么说。 “那它是什么?狼王?那才是扯淡好吧。”这真不是江夜鸣故意要这么说,谁见过阿蒙这么蠢的狼王啊。 “是不是也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阿蒙从小就圈养在我们身边,大家平时都没怎么好好的观察它,狼群来村里,虽然袭击了两户人家,但是却没伤及人命,只不过是叼了他们两户的几只鸡鸭,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席末给阿蒙灌下去的水都是来自芥子,阿蒙异变的时候却不是按常理出牌,翻天覆地的进化,用衡修的话说,阿蒙的造化是宇宙几万年都碰不上的。 席末和江夜鸣终于穿过小山包,来到了三角山,席末这是第一次见到精瘦彪悍健美的羚羊,灵巧跳动的样子,席末想到了以前电视上播放的那些跳健美舞的人。 狼群就守在羚羊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席末掏着钢管,撇开灌木丛,就对上了一群绿眼森森的灰毛狼。 这群狼足有三十多只,领头狼的身躯并不比阿蒙若多少。 阿蒙要不是有江夜鸣制约着,早就冲上来和领头狼撕咬起来。阿蒙附在地上,利爪嵌在干裂的砂石地面上,对着狼群凶狠的嘶吼着。 有些胆小的变异狼,已经害怕的垂耳伏地了。麻灰色的领头狼呲着獠牙迅速的对着身后低嚎一声,那些狼才微微颤颤的站起身。 江夜鸣看的津津有味,不仅是人类服从强者无敌,原来在这帮子小狼群里也遵守这个游戏规则啊。江夜鸣抿嘴笑了下,弯腰摸了摸阿蒙的尖耳,不怀好意的吩咐:“乖阿蒙,冲上去,战胜那只领头狼,你就能够收获这三十来只的手下外加一群羚羊。” 狼群的躁动直接引起了羚羊们的躁动,席末挥舞着手里的钢管,将躁动的羚羊赶到了一边。 领头狼最先冲出来,和阿蒙厮杀到了一起,狼群里面有几只狼昂头扯着喉咙对着天嚎叫了几声,吓的山下的村名颤着抖动的身子,哆哆嗦嗦的跑回了家。 阿蒙由于长期被圈养,打斗厮杀并不是很利索,领头狼实战经验多,阿蒙很快就挂了彩。江夜鸣在一边看的焦急,这家伙要是输了,以后就别进家门了,丢人。 领头狼又一口阴狠的咬住了阿蒙的后腿,阿蒙嘶叫了一声,抖动了蓬松的毛,扭头又和那只领头狼缠斗到了一起。 “阿蒙长的太胖了,看来胖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情,回头这事完结了,回家要减少阿蒙和张海的口粮。”席末很快分清实质。 江夜鸣环手在胸前,挤着好看的眉毛看着一身伤和泥污的阿蒙,嘟嘴道:“回去后阿蒙的清洁工作也交给你好了。” 阿蒙的左前腿后右后腿以及脖子上都被咬伤,它扣着伤的比较重的最前腿,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前腿的伤口。阿蒙回过头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主人,然后昂首对着天高声嚎叫,声音震出好远。 领头狼在这时候又冲上来,阿蒙没有退缩,只是紧紧锁住目标,在领头狼快要冲到它跟前的时候,阿蒙突然一闪身,就窜了上去,狠狠的咬住了领头狼的喉咙。那一声残暴的卡擦声,江夜鸣都听见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效果果然还是蛮又震撼力的。阿蒙拖着领头狼的尸体丢在了群狼跟前,那群狼很快伏地呜呜叫。 阿蒙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一步一颠的拖着尾巴摇晃的走到了席末和江夜鸣的跟前。席末很快发现阿蒙的眼因为刚刚的厮杀,里面的猩红还没有完全退散。 阿蒙伤的比较重,垂着耳朵和眼睑匍匐在地上舔伤口,江夜鸣蹲下身又摸了摸阿蒙细软的耳尖:“阿蒙你太棒了,晚上回去让席末烧红烧兔肉给你吃。” 狼群和羚羊都被留在了三角山,那里从此就成了村里的禁地。 蒋万东觉得他现在完全可以下山去和政府抢异变人,现在的情势容不得他们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京城的局势已经恶化到不可收场的结局,政府与军阀已经完全对立,就差大打出手,全国大面积的招安以及强制性招兵入伍已经屡见不鲜。 南阳基地收纳异变婴儿的事情已经让人难以忍受,而现在大张旗鼓的招安,蒋万东想他要是再不插一手就真的会一点机会也无。蒋万东要下万岁山,这对整个万岁山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举措。蒋介宗是最不认同的那个,理由是,整个部队有几千人,要出行任务,哪里用得上蒋万东亲自上阵。 蒋万东犟着脾气要下山,蒋介宗却是无奈答应,其实蒋万东这么坚持,他也是有他的理由的,他要下山去,把顺便把张海抓回来,这个人就像是一根轻巧的黑羽毛,时不时的骚动一下他的心头,时间越久,越是真心的难受。 南阳基地里种植的事情一直都落在那些普通民众身上,种植出来的粮食大部分都是变异体,由于环境的原因,粮食的生长周期大大缩短,这些收获起来的粮食基本上都是这些基地住户的口粮。 许多人一开始吃这些粮食会跟食物中毒一样上吐下泻,适应了那么一两个月后,等人都瘦脱了形大家才能勉强的接受。席大伟一家三口人进到基地,因为带的粮食和物资足够,再加上特殊对待,三个人在基地过的还是挺滋润。 王来娣是个会来事的人,这人一向都是拿了鸡毛当令箭,鼻孔朝天的人,她又喜欢照耀卖弄炫耀,到基地还没两天,大家都知道了这人有个孙女被基地的领头给收纳,他们一家是基地的特殊住户,还知道这个人家里不缺吃不缺喝也不缺穿。 王来娣的虚荣心从来没有被这般的满足过,看见大家都用一种她自认为艳羡的眼神仰望着她时,她心里的美立马就展现在了脸上,那得意洋洋的劲头连愚笨的席大伟都看出了不对劲。 基地里面的人有各式各样的,大家为了活下来付出了各种代价,王来娣的各种刺目炫耀和语言,完全是激起了基地那些各种生活艰难人的怒气和不平。 王来娣一家子照往常那样睡醒后,才发现屋里被翻的杂乱不堪,席宝根难得聪明的扒拉着地下室的木板,用激光灯一照看,才发现他们带来的粮食在一夜间就被全部掏空。 王来娣看见自己儿子失神的坐在地上,后知后觉的知道出了事,王来娣一看到地下室的情景,嚎叫一声就披头散发的冲出了门,满基地的又嚎又闹,叫嚣着,让那些偷粮食的人乖乖的将他们的粮食还给他们,要不然就上报领头,每家每户的搜查。 跟在后面木着脸的席宝根,看着前面滚着肥硕的身子不顾颜面的四处撒泼,突然有种悲哀的感触,就是这么一个人,因为虚荣和无知,害的他们现在失去了口粮和物资,这就代表着以后他要和这基地的人一样,要老老实实的参与种植,然后还得吃那种能吃死人的粮食,席宝根突然想起了被他抛弃在村里的省城妻子钟小青,她是不是会来看望自己,顺便将他拯救出去。 基地很快派了人将扰乱基地秩序的王来娣给抓捕了起来,并且关在了禁闭室里,任由王来娣各种嚎叫,都没人理她。 熊涛第一眼看见蒋万东,第一感觉就是,这么一个绣花枕头长相的人居然是万岁山整个防空洞的统治者,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章八十三 年轻的异变者似乎还没成年,是速度异变者,熊涛手下有不少是速度异变者,因为基地科研人员用药物激发过,这些速度异变者速度通常都要比普通的速度异变者要快上许多。 这个未成年的速度异变者迅速的躲避着,他不愿意被抓去基地,不愿意被抓去当做是试验台的试验品。 “去基地难道不好么?我给你最好的发展平台,更好的生活质量,更好的居住环境,从此远离恶劣的环境,你还是在为国家做事,这会是一种荣耀感。”年轻的异变者终于被抓住摁在了地上,熊涛蹲在地上用枪抬着年轻速度异变者的下巴赏赐般的说着。 年轻异变者的父母亲早已经跪在了一旁,一边求着这个不阴不阳的持枪者能手下留情,一边又求着自己的儿子赶紧答应。 “我才不会去,我不去,我不去基地,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呀,杀了所有的异变者呀。”年轻的速度异变者倔着脸,一脸的反抗。 熊涛冷笑,抬手就给了年轻异变者一个轻响的耳光:“你倔什么?你不去?你说不去就不去!你也太无视国家政府机关了。我们问你去不去不过是给你个台阶下,我奉劝你,小伢子,别这么不知好歹。来来,你看看,你的任性就是任由你年迈的父母跪在地上对着我们这些人求饶吗?还真是孝顺的孩子啊!”熊涛这一段时间来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打出亲情牌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招数。 “卑鄙无耻,简直就是那些狗屁政府的一条烂狗。你们要是不勉强我们这些异变者,我的父母亲会对着你们下跪么,你们这群法西斯,恶魔!”年轻的异变者似乎并不赞同熊涛的说法,不买他的账。 熊涛沉着脸,幽深的看着地上的年轻异变者,啧,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好啊,好好很好啊,有本事就这么一直倔下去。” 熊涛说完就站起了身,抬脚就踹在了年轻异变者的身上。熊涛还没吩咐手下动手,就被来人阻断。 “对待异变者哪能这么粗鲁啊,他们可是最最珍贵的人才,基地果然是财大气粗呵。”蒋万东带着人不声不响的走到熊涛一行人的跟前,正统笔挺的军装看的让人睁不开眼,那种由内而外的正气凛然晃花了年轻异变者的眼。 熊涛掉着眼看着眼前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来的还真是时候。熊涛自己是力量与速度的综合异变者,蒋万东漂亮的脸对上他的时候,扑面而来的高压,压的人喘不过气。熊涛左手习惯性的摸上了腰间的枪膛,这个有绣花枕头脸的统治者似乎并不是真的绣花枕头,至少行动能力以及异变的程度都要比他高出许多。 “怎么不说话?怎么想开火啊,我要是你可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还是你觉得你们的野鸡枪法会快过我们正统军。蒋万东,幸会,你就是南阳基地的熊涛么?久仰。”蒋万东摆出自认为最合作的笑脸。 熊涛沉着的脸突然笑意溢出:“蒋家最杰出的太子爷蒋万东,你过奖。不知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们正在执行公务,麻烦你们不要插手。” 蒋万东哼笑一声:“熊领事,你似乎是想岔了一些事情。基地需要异变者壮大队伍,我们军队也需要这样的人才,所以现在我的目的和你是一样的,还请你认清这个事实,我们最好公平竞争。” 熊涛闻言握紧了拳头,事情进行的本来就不是很顺利,不知道是谁传出基地拿活人做实验的事情,闹的现在这种僵硬的局面,蒋家现在还来插一脚,这事情怕是更不好办了。 地上的异变者很快爬起来,弯着腰毕恭毕敬的对着蒋万东他们一个劲的感谢着,然后才扶起跪在地上的一对夫妇。军队带来的震撼力远远高于基地小范围的敲打,所以两方势力一碰头,基地那一方就直接崩盘,溃不成军,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取胜利。 熊涛之后带人到哪里,在哪里都能碰到蒋万东他们,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蒋万东他们在他们眼皮底下带走那本该属于基地的异变者。 双方的敌对形式显得愈加突出,仿佛是一点就爆。 张海并没有想过会有一天,那个长的跟妖精一样的男人还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带着那一脸熟悉又陌生又不知所谓的笑,那闪亮的桃花眼里似乎暗含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含蓄与虚伪。 席末一看见蒋万东出现,立马就想到了几年前他们在海滨市的匆匆交手,他该感叹去他么的扯淡人生何处不相逢么。席末家里有四个大男人,一个老人一个三岁不到的小孩。一家人除了张奶奶,其他人似乎都不是正常人。 小阳坐在衡修的手臂上,脸上木愣的神情,能骗过所有人。 张海只看了蒋万东一眼,那人还是那样的光鲜夺人,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张海隐藏般的站在衡修的身后,他是真的不想直面那个人,自备和屈辱会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眼泪也会不受控制的蔓延整个眼眶,这种不争气的样子太没有大男子气慨了。 席末和江夜鸣早就看出了张海的不对劲,席末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蒋万东估计当初埋伏在张海的身边,或多或少都是为了在张海那里探知最多最新一切有关他的信息,这件事情从头至尾的唯一受害者就是张海,他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对蒋万东这个人上了心,因为失了利用价值,最后却落得被人干脆甩掉的结局。 席末牵着江夜鸣的手,自动的站到衡修身边,遮挡住蒋万东探索的眼神。 “真是好久不见。”蒋万东对着席末天马行空的来一句。 席末在心里嗤笑,好久不见?那次要是算得上的初次见面,还真是特别的见面。“我想我们应该没有在哪里碰到过,有什么事就在这门口说吧,家里寒陋,怕是会招待不周。 席末一脸冷淡,他这辈子最讨厌和政府以及军队的人打交道,不是怕别的,就是怕缠不清,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我不知道你居然会这么健忘,难道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今天来还真的是有事,我们是来征兵的,希望你们能够加入我们万岁山防空洞,我们会热烈欢迎你们的加入。”蒋万东说完眼睛还扫了一下几个人形大山后面的张海。 这人倒是被养的不错,白白胖胖的,现在长的倒是挺可爱,蒋万东想到了不和谐的事情,弯着嘴角邪笑了下,躲着啊,假装不认识么?现在大家都碰上了,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躲到哪里去呢? “我们有家,有亲人要保护,我们也有能力保护好我们自己,更重要的是我们不会入伍,我想你们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江夜鸣可不喜欢陌生人介入到他现在的家庭。 席末听后抬手揽住江夜鸣瘦削的肩,微笑着对蒋万东说:“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没事的话,你们就请回吧。” 蒋万东却是一动不动,也没开口说任何话,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在大家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蒋万东突然开口:“张海,你以为你假装不认识我,我也会假装不认识你么?” 躲在最后面的张海听到蒋万东喊他的名字,下意识的就哆嗦了一下,这个死变态。张海还是鸵鸟似的低垂着头,他才不是以前那个张海呢,他现在可是席家的一份子,他是有家有亲人的人了,再也不需要别人拿来施舍的感情。 小阳伸长了小手,少见的主动和人示亲近,小手摸到了张海已经过耳际的头发上。张海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这木愣子平时可是吝啬的连个脸色都摆不出来的,衡修很意外的转头看了眼小阳和张海的互动,这样似乎挺好的。 蒋万东没听见张海的应答,眼前的一幕又刺激到他了,还真是让人艳羡的幸福人生啊。 “张海,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有人撑腰就好了伤疤忘了痛。”蒋万东一向都喜欢掌控,不管是权力金钱或者是床上人,现在张海的这个样子完全是要脱离他的掌控,这种感觉让蒋万东无法接受的。 张海最怕蒋万东这种怪里怪气的说话语气,他瑟缩了一下,看看席末,又看看江夜鸣,黑色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犹豫,他喜欢这里,喜欢在席家过这种舒适无忧的生活,蒋万东简直就是一种潜伏在暗夜里的吸血鬼,只要他一松懈,蒋万东就会毫不迟疑的咬断他的脖颈。 张海想,要不他就什么也不想,闭上眼跟着蒋万东走,不管是死是活,都不关席家的事情,要不就像现在这样,鸵鸟似的躲在席末他们的身后,死也不跟蒋万东走,这样一来,是不是会拖累席末一家老少。 “蒋少爷,我没有好了伤疤忘了痛,正因为记得有伤有痛,所以还请你高抬贵手,别这么抬举我了,当初也是你自己让我滚蛋的,我只不过是遵照了你的意思而已,如果这也有错,我在这里向你道歉,现在生活这么艰难,恳请你不要为难我们这一家子的生活。”张海语气很淡,嗓音因为轻微的紧张有点哑。 席末听到张海这么说,浓厚的眉舒展开来,能克制住自己就能抵抗一切。 蒋万东掏了根烟点燃,细长精致的纸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烟是特制的。 “唔,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了,真的很不错。张海你可真是要好好的呆在家里不要出来呀,否则我可不保证我的手下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蒋万东将“家里”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有意无意的提醒着张海。 张海抖着嘴皮子,没敢直视烟雾里蒋万东缥缈的眼神。 “席末同志,我们军队的征兵行动会一直在进行。当然你也得小心着基地里面某些人士,我在这里给你们提个醒,拒绝了军队再投入到基地,这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蒋万东也没继续在张海那里做文章,话语也转到了一开始的事情上。 席末不甚在意的看着蒋万东,他是在不喜欢尼古丁的味道:“你们想多了,夜鸣好像说的很清楚,我们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也不会加入你们任何一方的势力。” 蒋万东不置可否,带领着军队离开的时候,走了一段路还转过头扫了一眼站在衡修身后的张海一眼,嘴角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笑。 章八十四 山上的植被因为辐射,长的茂盛起来,砍掉当柴火烧利人利己。席末掏了砍柴刀提溜着一脸丧气的张海上了山,这种时候有闲情雅致在那里伤春悲秋还不如干点实质性有意义的活。 阿蒙的伤恢复的很好,虽然因为伤口感染高烧过几天,但现在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席末不让阿蒙出门,这家伙就偷偷的跟在江夜鸣的身后,每当席末杀狼的眼神瞥过来,阿蒙就呜呜两声躲到江夜鸣的身后。 阿蒙其实也就是想出来撒泼撒泼,它新收的那群手下还有一批成群的口粮,它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的跟它们联络联络感情,对自己的私有财产,阿蒙都还没来得及亲自清点一番,所以主人啊,你不能这样子啊,这样子的话,那些手下会嘲笑它们英勇无比的头狼的,这样的话你多没面子啊。 转基因的异变动物已经长成了它们应该具有的外在形态,席末发现松鼠的体型最起码有原来的两倍到三倍,灰黑色的皮毛已经都转变成纯正的黑色,牙齿似乎也变的异常尖利,松树上的那些松子球,它们基本上是一口就能够咬的粉碎。 山上的青蛇,竹叶青和土蛇,它们应该变的更毒了,席末一看它们的蛇皮就能猜到,蛇皮的颜色太鲜艳,青的发亮,竹叶青最起码比原来长了二分之一,原本只有筷子长短的土蛇,这下子都有一米长了。 席末掏着砍柴刀,削了不少三四寸长的尖锐竹签,杀这些异变的毒蛇的时候,几乎是一下一条。 这些异变的东西暂时还是第一代,等到它们繁衍之后,兴许基因会得到改造,它们的后代也许会变的更加的优秀,到那时候就真的是一种难以消除的大危害了。 “席末,我们这样见一条杀一条,见一对杀一双,美其名曰为民除害,但是这杀的完么?要不回头我们组织一下村民,大家一起来行动,这样也许会好很多,村民们这样一来也积极一点啊。”江夜鸣脸色有点不好,他是真心不喜欢这些软体冷血动物,席末你敢杀那么多,草,血都溅到脸上了,也太没顾及了,晚上坚决不让上床,有心理障碍啊。 席末拾起一条被误杀的花斑蛇,这蛇是无毒的,肉质还挺好的,蛇被扔到了阿蒙的跟前,阿蒙耸动着鼻子,嗅了一下,也没什么讲究的就伸出利爪划拉开花斑蛇的表皮,然后就着大家的面,将整条足有三斤重的花斑蛇吃了下去。 江夜鸣一脸黑线外加嘴角抽搐:“席末,今晚上你别想上床睡觉。”阿蒙,你怎么这么堕落啊,他给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你的原则呢?阿蒙吃的很欢快,雪白的毛沾上了几滴蛇血,花斑蛇的蛇胆足有鹌鹑蛋那么大,阿蒙眯眼,伸长了猩红的舌头一卷,整个蛇胆就被它吞进了肚子。 席末看见阿蒙意犹未尽的样子,抿唇微笑:“喜欢吃,就自己去捕获。”阿蒙得令,欢快的甩着矫健的四肢,奔向了幽深的丛林里。 一边的张海似乎也是有点转不过弯来,特么的,这狼也太懂事了吧。 “我不上床我搁哪儿睡?你不喜欢的话就离我们远一些,这东西毒的很,村东头有人被咬了,就因为忽视了它们的毒性,现在整条腿都给锯掉了。村民们防范意识还不是很浓,让他们一起来除蛇,也没什么大的可能,我们就当是能者多劳吧。” 席末说话的时候眼里都是含着笑的,江夜鸣的意思他也懂,无非就是不要他多管闲事,这些蛇等到泛滥的时候总归是有人来对付它们的。等到这些蛇泛滥了,兴许整个村子就成了蛇窟了,这才是得不偿失。 席末将杀掉的那些毒蛇堆到了一起,蛇胆都被掏了出来,然后用砍柴刀搜刮了松树树干上的松油,均匀的洒在蛇堆上。 张海掏着打火机,点燃了松油,那些刚刚还存活的毒蛇这会就噼里啪啦的烧起来,没一会就成一堆灰烬。 村里就出现过一次大蟒蛇,自那条蟒蛇被席末除掉后,村里就没怎么出现过蛇,不管是大型蟒蛇或者是小体型的毒蛇。这些日子以来,因为气候和辐射,这些家伙似乎又猖獗起来,村里人现在很少上山,就算是上山也不会也席末他们这样往深山里奔,谁都不想找死。 山上突然多了这么多的毒蛇,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估计又要掀起风浪。 砍柴火的时候,难眠也会碰上几条毒蛇,席末与张海都杀的手软,阿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专门跟在席末身后扒拉蛇的身体找蛇胆吃。 江夜鸣见它那副不劳而获的样子就头疼,这家伙真的是太没原则了。 “张海,如果以后你要是愿意跟我们住在一起,我们席家就是你的家,你想怎么住都行。但是如果你要是想投靠到蒋万东那里,你也先得跟我报备一声,我也不会阻拦,这都是你的选择,我们会尊重你。”席末砍着柴火,看见张海大部分时间都在发愣,于是就将话挑开来说。 “席末,我不会离开老屋的,当时你能收留我就是我人生最大的幸运了,我想把这种幸运延续下去。至于回蒋万东那里,除非我成为脑残或者傻逼了,我不会回他那里的,哪怕以后你们家容不下我了,我也不回那里。”张海的左手力气大的出奇,挥刀的速度快狠准。 一边的江夜鸣看的都睁大了眼,看来异变的与不异变的普通人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怎么会容不下你,家里多个人也热闹点,奶奶也喜欢热闹,没事你们都可以陪她聊聊天说说话也是好的。”席末知道那种无家可归的刻骨感受,四处飘荡却没个地方栖身,这样的人就像是湖泊里的浮萍,风让你飘到哪里你就得去哪里。 江夜鸣在一边捆绑柴火,对于席末张海的对话他保持沉默,江夜鸣觉得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个很大了变动因素,就那天蒋万东讲话的口气以及神情来看,这人要是真的那么好说话的话,那才是见鬼了的。 长期都是受到别人尊敬仰慕垂青的优越人是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松手,而且看蒋万东那样子,明显就是张海不回去就不罢休。哎,席末啊席末,你怎么不想想你不让我回去的理由啊,再换位一下人家蒋少爷的思想,这明显不就是各种操淡的爱么。 张海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笑呵呵的说:“席末,总归还是我欠了你不少,不说别的,就看看我这凸出来的大肚腩以及充实的很壮的身体就知道,我吃喝真的不算差,搁以前也许有吃成我这样的人,那要是换成现在,我想我真的是吃的太好了。我一个大男人,居然要靠着别人过活,我他么的都觉得这日子过的很操淡。以后他要是再来纠缠你们,我扭头就走,去一个他找不着的地方,做出一番大事业来,用来回报你好了。” “别说什么欠不欠的,后面的话我爱听,张海,这样才对嘛,才是当年我在海滨市遇到的那个天大地大,对什么事都不怕过不去的张海。”席末笑眯了眼,当年的张海真的很热血也很热心。 张海咧开嘴,也憨厚的笑了起来。 江夜鸣在一边撇嘴,就炫吧,就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两兄弟情深一样。 三个人动作很快,一边杀蛇杀松鼠,一边砍柴火,一下午就解决了大半个小安山。 湿柴火全都被弄下了山,江夜鸣开着家里的绿皮大卡,来来回回的拖运了六次。 村里人有不少讨便宜的跑来问席末他们,主要想问的就是山上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凶残的动物。 席末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村民期待的脸以及那些满含期待的问话,他立马就想到了刚刚在山上江夜鸣讲的话,也许光他们上山去杀蛇真的不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 村民们的依赖性太强,他们这个样子好像就是在坐等别人给他扫平道路一样,这也未免太想的开了。 席末直接回复了围着他不走的村民们,山上的毒蛇很多,还有异变的松鼠以及野兔子。 席末还告知大家,山上松树干上的松油非常密集,大家如若没有足够的蜡烛当做照明灯用的话,完全可以上山去收集那些以及被风干成固体的松油。 也许不劳而获是人类共有的特性,当大家都缠着席末问能不能帮他们砍柴火的时候,席末脑袋都大了,原来他平时就是这么容易被人吆喝着的么?席末态度坚决的说了不行,想好事也不是这么个想法。 席末给他们总结出了好几种安全上山砍柴的,雄黄是必备品。村民们没找到席末这个替死鬼去上山,就兴致缺缺的离开了。 “叫你以后还敢烂好心,也不瞅瞅这些人都是些什么烂人。”江夜鸣似乎很是喜欢看见席末被人糗到的脸。 席末抬手捏捏江夜鸣鼓囊囊的脸:“这下你开心了呗,我知道怎么做的,你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我自己要是不愿意帮别人,他们想破了脑袋也不会在我这里讨点便宜。” 江夜鸣扭头,瓮声瓮气的说:“不要说着好听,还有,你知不知道你的弟媳妇和村口的周德山走到一起去了啊?” 席末闻言僵了下脸,半天才说:“夜鸣,你都知道那好像是不关我们的事的,你情我愿的事情,谁管得了。” 江夜鸣听后似笑非笑:“看不出来,你现在都这么不含蓄了。” “含蓄的话,就会被你嫌弃的。” 章八十五 血似乎是有稀释浓度亲厚值的,这话虽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蒋万东自那天和席末他们会面后,体内有一种激烈本能在叫嚣,似乎是渴望着,渴望着鲜血那样的渴望着,近乎变态一般的渴望着,像是子体追求母体一样的本能。 蒋万东能感触到那些游走在血管里的不明生物,它们好像就是潜伏在人性最阴暗的脊梁上,它们对待某个人的出现似乎感到很兴奋,蒋万东隐隐约约觉得那个人应该就是那管血的主人,也就是席末。 蒋万东不喜欢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像是一种脱离自身约束的不稳定,更像是一种潜在的受制于人。蒋万东想到更糟糕的事情却是张海,那个人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个变化不仅仅是外在,而是那人变得有个性了,敢反抗他的命令了,而当初那个憨厚可欺的张海已经完全消失。 席末现在的修行卡在了结丹后期,化神那个领域席末是边都摸不上。席末有好几次想开口请教衡修有关这方面的问题,最后都没问,他自己磨合着紫阳真人残存在他记忆里的那些传承,关于化神期的那些修真心得基本都是混乱的,有的甚至是断开的。 断开的修为直接阻断了席末的修行之路,这一切也许是因为紫阳真人是魔修。席末没有细想,他个人觉得自身的进步空间太小才是最基本的原因。 席末自身很想知道到了化神期,他的修为到底会达到什么样的高度,而当他考虑到实际问题,想到了一家老小,以及江夜鸣,席末觉得他似乎不必要操之过急。 村里的许多村民都成群结队的去山上砍柴火预备过冬,现在的自然环境已经不能按照以前的形式来推断,有很多人都喜欢形而上学,更喜欢跟随大部队。 席末一家的忧患意识完全引领着整个金花村的忧患意识,大家都已经习惯的跟上了席末家的步伐端正的走。虽然村民们的做法有些愚昧和盲目,但是并不是无迹可寻的糊涂事,相反,这是一种进步,忧患意识的进步。 “村里人还真是有点可爱,我估计这下子山上的变异植被都要被砍光了。”张海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后院劈那些已经干的起火的柴火,一斧头下去绝对的两半。 “他们现在完全是在看着我们家办事,我们怎么办,他们就怎么办,反正前面有人顶着横竖都不会吃亏,到时候不对劲完全可以撤嘛。”江夜鸣手里端着席末下好的饺子,翘着筷子,一个一个的往嘴里塞,吃的津津有味。 “就你聪明。”张海说完,煽动臂膀,一斧头又劈了下去。 “我不聪明难道你聪明,不准回嘴,回了下回就没饺子吃了。”江夜鸣说完就乐滋滋的继续吃饺子。张海一脸无语的劈柴火。 饺子是张奶奶临时起意想吃的,江夜鸣跟在席末后面起哄想吃虾仁口味的。席末到芥子里面捣鼓了不少肥硕的基围虾,逮出来洗干净,蒸熟了,才将基围虾一个一个的剥好捣碎,拌上蒜泥和杂酱下了一大锅的水饺。 小阳那个小吃货就吃了六个拳头大小的水饺,还喝了小半碗的饺子汤。江夜鸣也吃了不少,席末怕他积食,没让他多吃,奈何江夜鸣死活不听,席末也只得由着他。衡修对食物的热爱程度并不比江夜鸣差多少,不过他很克制。 一家人原本还想听听广播的,席末那个廉价的收音机却因为使用不当而寿终正寝。席末都拆卸下来,看了下内部的构造,看见没什么可看的,又将收音机给重装了起来,然后当然还是用不了。 江夜鸣左拍右打,还换了新电池,硬是没将那些呲呲啦啦给调整出来。席末想从芥子里面拿个新的出来,江夜鸣却没同意,小破孩现在的思想是席末都跟不上的,转的太快,也太好用。家里从此又少了样业余活动,大家的生活真的是越来越枯燥无味了。 黑夜似乎是越来越长,夜越深,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生物就越活跃,它们鸣叫着,撕扯着,飞奔着。这些异变了的生物似乎每一样都是上帝的宠儿,飞快的速度,漂亮的皮毛与外表,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食量不会因为任何的外在因素而变的脆弱。 阿蒙最近喜欢在黑夜里挠门出去活跃,席末枕着胳膊,能听见在黑夜里,阿蒙带领着一群野狼在田野间,山林里奔腾而过的呼啸声,声声入耳。 “阿蒙要是哪天为了自由离开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江夜鸣扭着毛茸茸的头问席末。 席末摸摸江夜鸣乱糟糟的头发:“你想的太远了,段时间内,它都不会离开我们,因为它还没真正的壮大起来,它暂时还需要我们的保护。” 江夜鸣眨眨眼,撇嘴道:“现在连狼都懂见机行事了,唔,那些不懂变通的人类该怎么办?” 席末抿唇微笑:“不变通,这个变态的世界会教导他们变通的。” “唔,也是。”江夜鸣翻身睡觉。 席末睁着墨黑色的眼,转头望向了黑寂无声的黑夜,那些生物贪婪的盯着这一片和谐的世界,随时都有可能会冲出来,饕餮一样扫荡整个村庄。 阿蒙带领着属于它自己的队伍,肆无忌惮的奔腾在属于它们的世界里。阿蒙对着那些不友善的动物们龇牙,白色的皮毛在黑夜里蓬松的抖起来,那种属于强者领头姿态,吓退了不少前来觅食的动物们。 阿蒙对着那些动物宣告,霸道的宣布目前这块土地是属于它的领土,越界杀无赦。 金花村因为有阿蒙们的守护,村里没有哪一个人遭到不明生物的袭击与吞食。金花村的所有人都在白天醒来,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安稳是来自阿蒙它们的守护。 天亮也是眨眼的功夫,脱离了黎明的光辉,天亮来的一点悬念都没有。这就是一个白与黑的临界点,许多的年纪较大的人都无法接受这个转变。 太阳挂在天上都快偏中了,有些人将手机保留的一些电都用在了拍摄这些或多或少的画面上。江夜鸣对于他们这种闲适的过日子感到有点无言,他预备现在晚上不让阿蒙出去多管闲事,长期这样下去,整个村里面都会知道阿蒙的不同之处,到那时候,便是他们一家子说破了嘴皮子他们都不会轻易的放弃的。 徐云峰敲打了席末家的院门,看着他脸上忧心忡忡的,江夜鸣就想到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事肯定不是好事。“席伢子,村里面有好几家的大人和小孩都被不明的生物咬到,现在全身都肿起来了,生命气息都很弱,我几乎找遍了所有的诊所的医生,没有哪一个医生愿意前来帮忙,席伢子,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这些孩子基本整天的抬头不见,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是就吧。席伢子,你在外面见过世面,你的这些朋友也都是些见过世面的,总比我们这些乡下人知道的要多一些的,我私心里想着,你们能不能和我一同去看看他们的症状。” “师父你都看不出来,我真的不保证我自己能看出来些什么。”席末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提着东西带着一张谄媚的脸上来求人。徐云峰虽不至此,但是这样子的拜托方式,席末心下还是觉得有点不舒坦。 “我就是试试,你能来就来,不能来我当热不会强求。”徐云峰其实是知道这件事做的不厚道,但是他也真的是没办法了,大家平时搁在以前谁不是微笑着每天点头问好的,只是现在摊上这些邪门的事情,大家的心力都被摧毁的差不多了。 “师父,你别这么说,就今天一次,我就去和你看看。”席末知道徐云峰的为难,前世的记忆里,这个人也是一步一步的才登上安全区的管理区长,徐云峰这个人并不是个没有仁心的人,也不是一个做事不分轻重的人,但凡做成大事的人,他们每做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与目标。 席末没想到出事最严重的孩子是方今明家的女儿,这个孩子和小阳差不多时候出生的,刚出生那会儿,听说这孩子还是挺可爱的。 小女孩浑身肿胀,整个人像是被吹壮起来的气球,那薄薄的一层外表皮,似乎是一点就破。小女孩不知道是因为哭的太多而哭不出来还是因中了那些变异五种的嗜咬,整个哭声已经低迷的不能再低了。 “小孩最近被什么叮咬过么?”席末想,就算表面装的再牛掰,心里的虚还是一抖一抖的。 “不知道啊,小孩脸上的有几个被叮咬的痕迹,你自己看看。”小孩的奶奶对这个孩子还真是有点心的,人老心善这是常理。 席末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小孩的脸颊,上面有几个可疑的脓疱。席末敏锐的眼扫过透明的落地窗,那上面的点点青色,很快就断定,这孩子怕是扒在玻璃上玩耍,不小心就被这变异的青色米粒大小的蚂蚱给咬了。 章八十六 “你会不会看啊?别光睁着眼不说话呀,说说我家小囡是怎么回事啊。”一旁的廖玉芬开口就冲上来,那副神情搞得像是这小孩子成这样子了,错误都是赖在席末的身上一样。 方今明满是尴尬,点头哈腰的撮着手,抱歉的对席末说:“我妈就是口快,你别介意。” 廖玉芬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也许以前席末还不是很清楚,自那次冒大雨扛米送过来,廖玉芬闲闲的跟他讲解几百块一斤的茶叶的时候就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没关系,我知道她是心里焦急。这孩子如果不及时换血清的话就熬不过明天晚上了,镇上的医疗室前段时间因为感染病例里面临时补给上来的医务人员和医疗设备应该都还是满齐全的,你们一家这会儿要是带着孩子去镇上的医疗室碰碰运气,这小丫头也许还有生还的机会。”席末抽掉手上平时洗衣用的皮手套,不疾不徐的给出判断和处理方式。 “换血清?换谁的血清?一个贱命的丫头难道还指望着家里的老老少少去给她献血清?我们不去,谁知道你个外行人说的什么鬼话,看不来就不要看,你这么说就是要我们的命啊。”廖玉芬继续嚷嚷,她往昔精致的发型因为现在这朝不保夕的艰苦生活弄的杂乱不堪,脸上也没了以往那种白润透红的富态之相,一副憔悴焦虑的神情加上这些口无凭据的话语直接能将她与村野妇人画上等号。 听到廖玉芬这样说,上门找席末来看病情的徐云峰脸上立马挂不住,他一张老脸憋的通红,方家的媳妇怎么是这个样子,说话也太不上道了。 席末倒是最淡定的那一个,就着围观的一群人,席末慢条斯理的将带来的皮手套塞进自己的工具包里,顺便还掏出来一条洁白的沾着酒精的湿毛巾细细的擦拭了手,等弄好手上的工作,席末才慢条斯理的对着围观的群众不高不低的说:“我目前就看了这一个丫头,症状看起来很严重,但是如果想拯救,我也说了方式。镇上的医疗条件现场肯定有人去体验过,这就不必我细细解释,至于你们愿不愿意带孩子去换血清,这完全是你们自己决定的事情,我不能左右你们的意识。如果其他家的小孩子和这个症状不一样,麻烦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我能看出来就给你们解说。” 现场的人被席末的话说的一脸赧然,有不少人都乜着鄙夷的眼光看着廖玉芬,这种人就该被这虫子给咬上,也让她尝一下这种病毒毒害的味道。 “席伢子,我家小孩就是这个样子,我跟孩子他父母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你这说了不管好与歹,我们一定要去镇上试试,真是太谢谢你了。席伢子,我能问问,这是什么虫子咬的么?”说话的人并不是队里的,估计是村里的。 席末看了看说话人一脸的皱子以及花白的头发,心里难免有点波澜,这日子硬生生的把四十几岁的人熬成了六十几岁的人,还真是现实残酷。 “就是那种田野间最常见的小青蚂蚱。异变之前估计只有小苍蝇那么点大,异变后也没变多少,只是它们的颜色变的更鲜艳,也开始携带恶性病毒。”席末说完,轻手轻脚的走到廖玉芬家那透明的落地窗玻璃处,掏着手里的毛巾猛然就按在了玻璃窗的角落处。 席末站起身,摊开手里的毛巾,白色的毛巾上有几个细小的青色蚂蚱。“就是这种,你们几家的玻璃窗户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应该打开,住房周围的草木适当的应该进行大扫除。烧掉茎叶其实作用都不大,我家的喷火龙是我开车子拖粮食到基地去换的,我可以借你们,但是你们得自己掏粮食或者其他的物资到我家来换。你们要是想彻底除去屋边的那些植被,最好是就着白然后一家人行动。” 席末说完就将毛巾上几只想蹦跶的蚂蚱给包起来,手上微微用力,那几只蚂蚱就被捏死在了毛巾里。 周围的人一脸的菜色,个个都表现的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大家原本还怀疑是家里的蚊虫苍蝇或者是蠓虫的杰作,哪知道到头来却是这种扒在玻璃窗上最不起眼的小蚂蚱。 有不少人对着席末说谢谢,然后就火燎火燎的往家赶,一个个都跟后面有猛虎追着一样。这样子席末也理解,估计都是回家去灭小青色蚂蚱了,这小蚂蚱没有攻击性,但是如若不小心碰到了,难免不会被亲吻一口。 小孩子都喜欢扒在玻璃窗上玩,被这小蚂蚱咬到了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方今明看大家都走了,就倒了杯茶水给席末,怎么说人家来的第一家就是他家,这点面子给的太足了。席末看都没看一眼茶水,不是他不礼貌,而是他没那个习惯喝现下这个环境里面的水,浮游生物不明生物太多了,他肉眼一看,就没喝的欲望了。 方今明见席末不喝水,还以为他是因为他的母亲生了气,便立马又道了歉。席末根本没将廖玉芬那点行当放在眼里,最狠的人没人狠过他曾经的母亲王来娣,那样的人他都能拂袖而过,何况是这种毫不相干的人。 “小孩子是你自个的,这世道谁家养个孩子都不容易,你没可能将孩子养到三岁了还眼睁睁看着她死。别跟我道歉,赶紧抱着孩子去镇上的医疗室吧,记得多带点水喝粮食,这个时候钱可是不管用了。”席末的一番话说到了方今明的心坎里。 方今明站在一边低垂着头,鼻子酸涩,眼睛也是干涩的。这狗屁的日子快要把他磨疯了,小孩子就因为他出去换盐,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前后不到一天的时间。方今明最受不了的还是他的母亲,都这种时候了,还这么自私的分彼此,一家人就是因为她的挑三拣四在这乱糟糟的世界里过的更艰难。 席末走的时候叹口气,还拍了拍方今明有些佝偻的肩膀:“你家里的这些落地窗玻璃赶紧换掉吧,现下夜晚已经很不安全,这玻璃又不是上好的防弹玻璃,经不起那些异变的动物的爪子的。这个时候也不是图好看洋气的时候了,活命才要紧,日子再难也得过下去,混不开就去村口找周德山,让他安排点任务给你,好歹每天也能换点口粮。” 方今明一个大男人被席末这么一说,眼泪终是掉了下来,大概是觉得没面子,席末说的话他都听了进去,低着的头也是一个劲的点了几下,表示他知道了。 席末走之前还是将方今明家里的那些青蚂蚱全给清了,徐云峰跟在后面,老脸有点挂不住,他的好徒儿原来是这么个有担当有热心的人,哎,一声师父叫的他真是受之有愧。 “师父,喷火龙我就放到你家,换的粮食和物资也搁在你家,这些粮食和物资就都交给村口的周德山,他们这日子也过的很艰苦。回头你自己召集队里人开个会,通知大家一下。”席末在回来的路上,左思右想还是想到了家里家庭人员的组成形态,家里不适合别人进去,更不容许有人窥探。 “这事情怎么能轮的上我啊,席伢子,你这孩子做事怎么一点都没个底的。再说那喷火龙是你亲自到基地才弄来的,多贵重的东西,我哪敢哪敢……哎呀,你这孩子,你奶奶难道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做事过日子啊,要我怎么说你。”徐云峰连连的摆手摇头,这喷火龙可是稀罕东西,这可不是一斤肉一只兔子的事情,他受不起。 “师父,你看看你,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和小阳都不想见着队里人,家里面有三个朋友,他们也都是不喜欢热闹的人。我这是在拜托师父给我做事情,答不答应都是由着你,说实话,队里其他人家我还真不相信。”席末说的很真诚,墨黑的眼睛里也是一丝不苟的诚挚。 徐云峰沉默了会儿才点头:“席伢子,就按照你说的办,我要是再说闲话我都觉得自个儿矫情。至于那粮食和物资,还是你自己来分配吧,这些东西现下里可真是不能轻看的。”席末见徐云峰答应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就说到时候他会直接安排周德山去徐云峰家里搬粮食物资。 席末回到家里,张奶奶就急着开口问:“小伢子,到底是出了些什么事情啊。我听江伢子说是队里有小孩被虫咬到就中毒了的,我家里可有那种虫子啊,我眼睛不好使,刚刚点了煤油灯,我将屋里好好的拾缀了下,连苍蝇蚊子都没见着的。来来,你再细细的给找找,你年轻人眼睛好,比我看的仔细。” 席末被张奶奶这样子弄的无可奈何,张奶奶后面跟着江子夜鸣和张海,两人都是一脸的苦色,席末只得接过张奶奶手中的煤油灯,扶着老人家坐到摇椅里:“你就好好坐着吧,小阳可好着呢,他可比那些孩子聪明多了。家里没那种虫子,无前屋后的杂乱植被都被张海和夜鸣给倒腾光了,哪来的虫子。” “哦哦哦,这就好这就好。小伢子,那些孩子都怎么样了啊,孩子的父母不得伤心死啊,你能救得了他们么?”张奶奶将心比心。 “奶奶,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啊,镇上有医务室呢,我让他们把孩子送到医务室,那里有医生,肯定能治得好。我哪行啊,你还不知道我,就是会种地,别的我也就只会照顾你和夜鸣小阳他们俩了。”席末不喜欢看到老人这一大把年纪还操心,老人活到这个年岁,就只用舒舒服服的安享晚年。 章八十七 南阳基地与万岁山的防空洞经过几次明里暗里的交锋,两方关系已经陷入白热化。双方的损失不相上下,武器是题外话,那些召集的异变人在双方的争斗中死了不少。 双方都有不少异变人不愿意参战,有斗争就有死亡的道理大家都懂,最主要的是双方的人马里都有自己熟悉的亲朋好友,邻里相亲,大家好不容易这么存活下来,最后还得不分是非的争个你死我活。 双方阵地里的异变人在看见更多的同胞被牺牲被放弃的时候,他们的心开始冷却下来,他们开始冷静的思考,他们这样盲目的服从命令,铸就他人的成功,他们最后得到的除了牺牲和被放弃还剩下什么。 异变人之所以加入大部队,不过是为了脱离朝不保夕的艰苦日子,没想到这下子却是让自身陷入更加水深火热的环境里。南阳基地自由异变人叛逆后,熊涛为了更好的统治,当着基地所有异变人的面,将几个叛逆的异变人捉起来,捆绑好,放在基地最中心的广场上。 熊涛召集了所有基地的人,大家亲眼目睹了熊涛这个领头掏着喷火龙一点一点的将几个异变人烧成了灰。基地里那几个异变人的家人因为接受不了这种残酷的场景,当场昏厥过去。 熊涛命令手下将已经处决的几个异变人的家属统统都关押起来,以后的身份就是基地最底层的劳动者,一天只有一顿饭吃,违抗命令的人当场处决。现场的许多同时间被招安进基地的异变人个个都气红了眼,那种来自人心最深层的仇恨和怨愤,就这样活生生的撕裂开来。 看到周围人惨白的脸以及惊恐的表情,熊涛很满意了,这似乎是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他意气风发的带领着手下离开广场的中心,一句话都没有对大家交代,那几个已经被烧成灰烬的异变人的骨灰,随着一阵风,被刮的四处飞扬,这个场景告诉了现场的许多还处于懵懂的人们,这就是现实,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 环境多恶劣都恶劣不过人类自身,熊涛的那些兽行,彻底的激发了基地那些被仇恨和愤怒灌溉了的异变人,他们开始懂得伪装,知晓阳奉阴违,更是将狐假虎威发挥到了极致。 基地里的异变人在暗地里默默的勾结到一起,他们自发的宣誓,将来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活下去才进行的,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哪怕就算是为了还在水深火热中积极求生的家人或者邻里。 周德山是个有城府的人,他老早就安排了异变人加入了基地和防空洞,两边的消息也随时都会传到周德山这里。南阳基地发生了这样惨烈的事情,周德山知道后就第一时间告诉了席末。 “这件事情只是个开始,那些被招安的异变人估计不会善罢甘休。比起民众的安宁,这些都是次要的,但是最关键的却是,这件事要是闹到最后,遭殃的估计也只是普通民众。德山,这件事你先别传出去,我怕引起大家的恐慌。”席末仔仔细细的听了周德山的转叙,思前想后一番,才说了这么一通话。 周德山稍微抬下头,就看见席末一张难以概括的脸,就是这个人,用最淡定的神色,最果断的手段,最直接的方式,将他和他的兄弟留下来,然后给了他们改头换面好好活下去的机会。 “你放心好了,我们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更不会造谣生非,什么该说什么该做我还是知道的。只是你也没必要想那么多,有我们在,村里的安全还是有着落的。这些天又有不少异变人带着家人投奔到我这里,我在想村口的住房是不是可以扩建一些,这样一来,我的队伍壮大了,村里的安全也相对着来说更受保障了。”周德山的语气不卑不亢,也没那种故意就着席末的话接语气,直白的说话和做事形态都是及其自然的。 席末喜欢这样的交谈方式,谈了眉眼,脸上的表情也没那么严肃:“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遇到困难了就去徐大家找徐云峰,他基本上都会满足你们的需求。如果他办不了,你就过来我家找我,我再想办法。只是这样一来,你又得劳心劳力了。” “不不不,席末,我得感谢你给了我们重生的机会。”周德山极力的说出心里话,舒坦许多。 席末见他这样,弯唇笑了下:“我说的是事实,你没必要这样,我这人有什么说什么。最近晚上不是很太平,黑夜的时间似乎已经超过了十四个小时。你回去跟你的伙伴们好好商讨一下夜晚的行动,你们一定切忌不要单独行动,谁的命都值得珍惜。阿蒙是头家养的野狼,它现在是一群野狼的头目,村里晚上有它们,你们大可以跟着它们的爪印行动。” 温和的话语使得周德山内心一片温热,他忽然间想明白,人的凝聚力并不是靠残酷的手段以及强硬的统治方式,亲善,平等,共识,合作,优待,这些词汇汇集起来,糅合一用,就是席末这个人给所有人的感触。 周德山觉得他是自愿的想为席末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做不到,他都会尽力而为,做不成也不会担心席末会对他失望,这就是相辅相成的最佳结果。 夜晚,席家一家人用餐完毕后,张奶奶和小阳要去休息,席末留下了其他几个人开家庭会议。 “简直是太变态了,惨无人道,他们这是草菅人命,他们眼中还有王法吗?这些畜生!”席末将周德山的传达的信息说出来,第一个拍桌的就是张海,张海气的脸都红了,同是异变人,张海内心里有种兔死狐悲的愤怒和哀伤。 “王法啊,那是什么东西啊?张海呀,你最近吃的那些东西难道都没脑补上,全都补在了屁股上?别说以前的太平盛世里的王法是属于权贵者的,现下里,王法就是统治者自己来制定的,他们制定了那些自以为是的条条框框来管理自己的手下以及那些异变者,他叫你死你就死,叫你活,你就得活,这就是他们的王法。”江夜鸣说话是越来越犀利了。 “难道国家就这样放任他们胡作非为,罔顾人命么?”张海还在挣扎,他不愿意相信国家就这样抛弃了他们。 “张海,我现在认真的跟你说,都这个时候了,你如果还天真的指望着国家会派人来拯救你们,你就等死吧,各种各样的比刚刚席末说的还凄惨的死法都有。”江夜鸣冷着脸,手里耍着玩的小丹炉也被他扔到了席末的手里。 张海长着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被江夜鸣说的各种各样的凄惨死法给镇住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国家再苦再难也不应该抛弃我们这些劳苦大众,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就真的要沦为家不能家国不能国的流民了。” 张海的声音有点哽咽,他没法想象以后沧海桑田,大家你认识我我认识你却再也不能互称为同胞的场景。这样子就像是,明明他一直和席末一家子住一起,以后要是分开了就再也相聚不了一样,真心的难受。 “流民啊,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名词。张海,你想的太远了,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事情根本不是这些。我的主要意思就是除去那些异变动物昆虫以及植被的伤害,我们该怎么样让村里人的伤亡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里缩减到最少。国家现在已经自顾不暇,哪有闲时间来管我们,所以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事情是如何避免自己在意外中受伤。”席末两手交叉相握放在桌子上,说话的语气有点淡。 张海闻言哦了一声就没再出声,他坐在一边听着席末三人商讨事情,就算他大脑构造再简单,也应该明白了现下里席末他们的意思了。金花村将会是席末周德山他们重点保护的地方,每个角落都会被清扫,如果有可能,金花村也许会变成南阳县的平民受难所,会广纳能人义士,争取发展成为一个具有小型规模的基地。 张海迷迷糊糊的想,也许席末他们根本就不像是其他基地以及蒋万东的部队那样,一切都是为了权势和地位在和末世进行决斗,但是这一切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这世道,只有通过自身的不断训练和进步才会得到一席之地,才能活下去。 事情往往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万岁山上,此时因为蒋万东的突然晕倒到深度昏迷而乱作一气。蒋介宗戳着拐棍,在石板上踱步,就蒋介宗的道行来看蒋万东的表面情形就是贫血,部队里的西医诊断后也是这个结果。蒋介宗给蒋万东把脉的时候,被他体内脉搏那种惊人的跳动给镇住了,这种现象好像并不是表面看到的这样。 章八十八 蒋介宗在深夜派人探入席末的院子的时候,阿蒙是吼的最凶的,席末与江夜鸣以及衡修几个人则是不慌不忙的打开老屋的大门迎接。 阿蒙的腿上好像中了局部麻醉的射针,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席末也不顾眼前晃悠着的一顺排黑森森的枪口,特淡定的走到阿蒙边上,俯身伸手摸了摸下阿蒙的后腿,紫阳真气像是一尾游刃有余的银龙,在隐秘不见的地方很快的推出阿蒙腿骨里的麻醉针以及麻药,阿蒙很舒坦的呜呜几声。 对面的蒋介宗不言不语,老人眼里闪烁着完全是一种疑惑与不解。 蒋万东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三天有余,血压在持续降低,这似乎比恶性败血症还要恶毒。紧急关头要不是蒋介宗想起了两株从席末这里买去的人参,人参被紧急切了片熬成了汤水将蒋万东那虚弱的生命给吊着在,这会儿他的好孙子怕是已经没命了。 防空洞的医疗设备不说是一级,但是在这种情形下,一些该有的奢侈器具还是都符合要求的。这些高科技的医疗设备检测出来的数据却完全是蒋介宗不能理解的,什么叫做机体构造正常,什么又叫做造血障碍。 许多医生聚集到一起,包括上次蒋万东昏迷时给他治疗的医生都在,最后大家还是商讨出了一个很切合实际的答案,席末的那管血出了问题。 “蒋先生,我从来不知道您喜欢这样的出场。”席末放开了手里的阿蒙,直立起身来,不疾不徐的开口。 “白天人多眼杂,我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视与轰动。”蒋介宗的声音里有点透着骨子里的沧桑。 “你这样说,难道是要我们感激你良苦用心和深思熟虑么?蒋先生,你还是直接说出你此番前来的目的,要是我能帮上忙我想我应该不会摇头拒绝。”席末说的话语并没有因为现场紧张的情绪而发生变化,怎么说呢,这个人买了他的人参,给了他生路,但是这个人的身份,席末从来没有考虑过会这么出人意料。 蒋介宗听到席末这么说话,苍劲的眼里有激烈的光迸发出来,这种光的另外一个名字就是希望。 “如若你真的能给予帮助,那是最好不过。我可怜的孩子万东又陷入昏迷,他的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的造血功能却已经趋向衰竭。万东的医生们给出了最好的答复,他们需要你的血液。”蒋介宗有点迫切,在他的思维里,席末的血液已经成为了蒋万东唯一的活路,蒋介宗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的机会。 席末呵笑了起来:“蒋先生,你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了,你的孙子为什么光只靠着我的血液就能存活?你不觉得这是很不科学的事情么?你们应该拥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医药设备以及医务人员,没曾在最后只得出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答案。当初,我并没有答应我的血液可以直接注入人体体内,哪知道你们这么迫不及待。” 蒋介宗一大把年纪,硬是被席末的这番话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发火不得。 “这件事我很抱歉,当初我也是疾病乱投医,那时候万东的也是命悬一线,要不是我果断的吩咐那些人将你的血液注入到万东的体内,估计那会子他就挺不过去了。我自身已经舍弃了将你的血液进行全整套的研究探索,我想这似乎才是最正确做法。”蒋介宗知道席末这孩子这下子是和他扛上了,就为了这一管血的原因。 “按照你现在的意思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谢谢你能积极的阻断了更多人知晓我血液的秘密?”席末直视蒋介宗丝毫不退让的眼,他一开始就没有预备让这些人得逞。 血液里那股余留的紫阳真气足可以在短时间内破坏那些鲜活的血细胞,让这些血液彻底失去该有的研究价值,只是席末没想到,这管血最后还是被注射进人体。 席末那天和蒋万东碰面,蒋万东整个人的气场直接冲击着他的感官,席末不费丝毫气力就能嗅出他的那管已经坏死的血液正奔流在蒋万东的血管里,而且还处在吞噬的过程中,席末当时没有给蒋万东下任何暗示,蒋万东体内的残存吞噬变异血细胞就已经欢腾,这似乎是个最好的结果。 现场的气势正朝着破裂的趋势发展,一边的江夜鸣挑眉斜眼,要不是席末刚刚临时交代叫自己不要多嘴,这会儿他早就冲上去骂人了。特么的放你臭狗娘的淡,不要用这种大公无私的语气来施舍一样的说话。 江夜鸣转过头看看身后不言语却一点都没放松的衡修,小阳都被他抱在怀里,小孩子似乎非常的沉着,睁着灰绿色的眼珠,一眨也不眨的朝着蒋介宗那一方看着,那认真执着的样子,让人难以相信这孩子发光的眼是失明的。 蒋介宗叹气:“孩子,你应该将心比心,在某些方面我只是个老人家,疼惜子孙的普通老人家而已。万东的父母亲在京时已经受到军方的迫害,所以现在我不能看着万东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任何生命危机。孩子就当你是在可怜我这个人,我会代表蒋家以及整个万岁山的防空洞感激你的。” 蒋介宗的态度软下来,吃软不吃硬的席末脸上有点破功,他真没想到这个老人可以为他的孙子做到这种程度,这似乎已经是他们最大的退让了。 作为真正在生死里几番搏斗挣扎过的衡修来说,他并不相信这个老家伙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 张海摸到门边的时候,适应了暗黑的光线,看见黑暗里那一顺排的黑色枪口,哆嗦了一下,就站在了正面无表情的衡修身后,这个老人张海模糊的印象里几幅叠加的画面,他应该见过这个人的照片。 “蒋先生,我想我还是不能给你血液,当然我很抱歉不能帮助你们,您孙子现在的症状完全可以是透过更科学的途径来进行解救。”席末现在的修炼已经很不稳定,体内的血液流速通常也都是不稳定的,有时缓慢的让席末自己觉得自己像是个四人,有时又快的跟湍急的河流一样,让人难以喘息。 这种不在状态的自身形态,席末并不希望别人窥得一隅,尽管他知晓普通人并不会查出他血液的任何不正常,但是他还是不愿意,衡修已经警告他,这方天地里也许并不止他们几人是修真界的,还有其他人,其他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人,小心才是万策之首。 蒋介宗被席末拒绝,老脸再也挂不住,内心的愤怒已经烧的极致,一个从未遭遇过拒绝的上位者,习惯了发号施令的军队之首,被眼前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伢子给绕的团团转,他不生气才是骗人的。 蒋介宗正准备硬来的时候,忽然身后传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一声扑通声,有人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炸晕了。 原来衡修悄悄的撤除了那些布在席家院墙边上的防御阵法以及隐藏阵法,还似有似无的支配着那些变异动物和蚊虫蠓虫的意识波动,于是蒋介宗带来的人员就惨遭变异动物的袭击。 强射光照射到了角落里,大家第一次亲眼目睹了这些隐藏在黑暗里的凶残变异动物,小小的团成一个球,有点类似被拔了所有刺的刺猬,它们的嘴非常的尖锐,很像是禽类的啄,绿豆大小的眼,在强射光下泛着漆黑阴森残虐的光,它们毫无顾忌的对着席末他们释放出敌对的情绪。 那个倒霉的士兵的血液流了出来,新鲜的血液扩散到空气里,不一会儿就吸引了一群黑压压变异了的蚊虫。 士兵又开始惨叫起来,那些类似刺猬的异变动物似乎是知道有不明生物来和它们抢到嘴的粮食,那几个变异动物便龇牙窜到倒地不起的士兵身上,尖锐的嘴无往不利的钻进士兵的体内,开始进餐。 席末和江夜鸣似乎都听见了那种血与肉活活被撕扯的声响,士兵一开始还叫几声,最后硬生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被那些变异了动物给分解。 几个和士兵平时关系要好的士兵纷纷掏着原本指着席末他们的枪支,瞄向了那些变异动物肥硕的身体,准备射杀了这些畜生,大家都被现场的情形刺激的差点失去理智,根本不记得还有服从这回事。 小阳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天真无邪的笑了下,灰绿色死气沉沉的眼这会儿流光飞转,美不胜收。衡修捕捉到了这一隅,心下一回转,也就知晓小阳已经恢复了视力。小阳的视力已经恢复,只是小阳他掩藏的很好,就连一向细心的衡修都被小阳给蒙骗了过去。 异变动物撤离的很快,一个个肥硕的身体似乎都含有粘附的作用,团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粘上院墙,迅速的离开席末的院子。 士兵们失控的跪坐在以死士兵的枯骨旁哭吼了出来,蒋介宗都没控制住现场,因为他也被这种事情给震撼住了。 席末江夜鸣他们因为亲眼见过江无澜的死状,都表现的很淡定。 章八十九 大家都没有去追踪那些已经消失在暗黑里的异变动物,士兵们也很快整队。 席末虽然没有和蒋介宗势均力敌的后备军,他也依旧没有答应蒋介宗的要求,但是双方却达成了一个协议,席末允许蒋万东随时入住金花村村口,席末会上门给予看望和治疗。 对于蒋介宗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他当晚就火速回了万岁山,并且将昏迷的蒋万东连夜送到了金花村。异变动物太猖狂,蒋介宗还专门调配了一架直升机。 很多时候周德山都是比较沉默寡言的,对于蒋介宗将蒋万东安置在村口的事情他也秉承一贯作风,沉默不语。 周德山手底下一伙人多少对于老大的决定还是不满的,队伍里从来都不收闭着眼睛光享受的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曾经抛却他们的军队代表之一。周德山知道这事情是席末允诺下来了,在周德山的人生观里,席末算得上是他们的第二次生命给予者,所以他的命令和决定,周德山一向都是听从和遵从的。 大家村口已经扩建了四间百来平米的类似厂房规格的大通铺,里面居住着新搬进来的投奔者以及村里的孤苦老人。为了防御异变的动物来袭击,周德山还专门在屋子的周围围上了电丝网以及小铃铛,这些简易的防护措施很管用。 大家居住在一起虽然偶尔会有争吵和争执,但是为了存活下去,大家大多时候还是比较和睦相处的,因为这个队伍的令罚比较重,生事者,斗殴者,偷窃者,造谣者统统都会被撵出金花村,永不被录用。 久而久之,周德山手下严格的纪律环境,以及良好的行事作风,村口这群人很快就被金花村的村民接受,还默认了这群人以后就是金花村的永久住户,这种额外的恩赐让这群人感谢戴恩,双方在这种互惠互利的条件下过的也算安好。 村里每家每户基本上都收获了一些异变后的粮食与山芋,这些异变的食物咱是大家还没预备作为以后的必备粮。大家都默默等待着,他们都觉得这就像是一场噩梦,是梦的话就会醒来,只要醒过来,眼前这一切糟糕透了的情景都会自动退散,他们就再也不用过着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不过这个世界它似乎朝着它崩坏的轨迹继续运转下去,狂风掀起村里人的瓦房屋顶的时候,伴随着那些在暗夜里故意吼叫出声的异变动物嚎叫声,大家尖叫着抹着脸上的汗,奔逃在黑茫茫的夜色中。 长期遭受环境压破的村民似乎像是草原上被惊扰了野生动物,四处流窜,他们似乎忘记,这个世界在深夜里究竟有多黑暗和危险。 席末的神识随风刮出去,有的村民很快被那些潜藏在暗黑处的撕碎,江夜鸣缩在床榻的一角,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席末以为江夜鸣是在心里哀叹这些村民们的悲剧收场,所以并没有刻意去阻断江夜鸣的的思绪。 阿蒙被席末放出去,这种时候也该它们露露脸了。一群变异的野狼在阿蒙的带领下融进黑夜,收敛着所有的野性,伪装气息,一步一步的跟在了那些流窜的村民身后,就像是最忠实守护者。 席末点着蜡烛,兑好了热水,刚想转身想吩咐江夜鸣洗澡睡觉,才发现这人已经咦肉眼不见的速度消失在了门口。 席末放下手里的毛巾就追出去,这节骨眼上,他可不希望江夜鸣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暗黑里,江夜鸣无所顾忌的闪身跳跃奔跑,手里也不知道掏着什么枝干,对前来受死的异变动物一挥手就是一只,每一只的致命伤几乎都在同一个位置上。席末跟在后面没时间收拾这些倒霉的家伙,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距离他不到五十步的江夜鸣,生怕他脱离他的视线一样。 江夜鸣杀红了眼,甚至还找到了几种变异动物的巢穴,里面那些还处在哺乳期的异变幼兽全都被江夜鸣一次性绞杀。中等长度的木棍里面灌上真气,一下子就能从异变动物的眼睛戳进它们软哒哒的脑髓,一击致命。 江夜鸣身姿矫健,活跃度高,速度极快,手上的动作更是一击即中,毫不拖泥带水。席末跟在江夜鸣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眯着眼看着眼前人灵活的身姿,这段时间他似乎太骄纵这破孩子了。 江夜鸣有几次险险的从那些异变动物的嘴中拯救了那些即将被分食的村民,村民直到获救成功,被人快速的丢在地上,还一直抖着身子,脸上的交汇着五颜六色,惊鸿和恐惧占满了他们睁的极大的瞳孔。 江夜鸣的半边身子的衣物全都被异变动物的血液所浸透,粘腻的感觉让一直有洁癖的江夜鸣皱紧眉头,锁紧喉咙,想要呕吐的感觉还真是很糟糕。 江夜鸣用尽最后的体力,杀掉了阿蒙身后那只预备袭击狡猾异变动物。阿蒙很欢快的蹭到江夜鸣身边,正准备讨点彩头,哪知道杀的浑身发软的江夜鸣瘫倒在了地上,阿蒙急的在一边团团转,它似乎不知道主人为什么会突然倒下去。 席末俯身一把抱住虚软了的江夜鸣,他心疼极了,这小破孩,他终究还是因为长时间的压迫直接挤出了他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凶残。 在席末的私心里,江夜鸣应该无忧无虑的在他的保护下好好的活着,这些血腥本就不应该与这个干净的跟一碗水的孩子给沾染上。 天空闪电雷鸣,亮光闪过,席末看见地上到处都是异变动物和村民们的残肢断体,场景视觉性的突击效果在这样的环境里异常的凸显出来。 有不少恢复意识的村民睁大了眼看着这一场类似人间地狱的场景,有些异变动物的血液已经由红转黑,那些狰狞的眼睛在闪电下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死不瞑目,村民们一个个都覆在地上呕吐不止,简直是太血腥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残局的收拾席末交给了阿蒙,他则是抱着有些发抖的江夜鸣往回走。 “夜鸣,你今天表现的很不好,你的情绪也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我们先回去休息,休息完我要听你的解释。”席末低头低声说。 江夜鸣偏过头,没有理会席末。 席末腾出一只手捏住江夜鸣细腻的手腕,体内真气正常,那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说话并不代表你就可以蒙混过去,我要听带你的解释。”席末觉得江夜鸣这种自发性没有逻辑性的行为不能继续纵容,纵容坏事。 席末抱着江夜鸣回到老屋,闪电雷鸣还在继续,只是那象征着即将洒下来的瓢泼大雨并没有到来。 衡修和张海都在客厅坐着,那姿态并不像是刚刚坐下。 “江夜鸣这是怎么了?这么坏的天气,哪有人还往外面钻啊,不想好了也是。”张海絮絮叨叨的,他是典型的藏不住话语的人。 “被吓到了,你都在说这么晚了,你们现在怎么还没睡觉?”席末说完就将江夜鸣搁置在藤椅里。 “哈哈,席末刚刚衡修说有件事情要和大家说一下,嘿嘿,我知道了已经。”张海嘻哈完,就低头吸溜吸溜的啃芒果,唔,芒果真好吃,虽然个头很大,但这味道怎么都不像是异变的芒果啊,当他以前没吃过芒果么?席末你这个睁眼说瞎话的骗子。 “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席末有点不以为然,他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衡修抿唇,暗金色的眼珠闪了闪:“小阳恢复视力了,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他他隐瞒的很好。” 席末闻言怔愣,小阳居然恢复视力了,在这种时候视力恢复还真一条让人听着就高兴的信息。 “你们跟奶奶说了么?”家里面除了衡修将小阳照顾的一丝不苟,其次就是张奶奶了,他和江夜鸣对孩子的到来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抱着养着的姿态养着他。 “老人家这几天睡都比较早,我还没惊动她老人家。”衡修回答了席末问话。 “这样也好,这孩子的心事很重,什么都看在眼里,却装作没看见,这孩子我们不亲他,他似乎很快就能够反应过来,以同等的感情回报我们。”席末并不认为这是件好事,相反,在他看来,小孩子应该是缠绕在老人的身边,成天的充满求知欲的伸长了脖子为长问短。 “这事先暂且告一段落,我想你们应该解释解释,为什么这大半夜不好好的在家休息,偏要跑到外面去,刚刚好像在闪电雷鸣吧,你们要不是因为这样怕是这会儿还回不来的吧。”张海将手里的芒果核成抛物线的状态扔进了墙角处的垃圾桶。 “我们出去杀怪去害了。”席末言简意赅。 章九十 暴风雨来的又猛又烈,哗啦啦的下雨声瞬间降临整个肃静的世界。 席末望着下的没完没了的暴雨,想到了前世有一场雨是直接从暴风雨转成蚕豆大小的冰雹,最后又转变成大雪,温度突然从三十六七度的高温骤降到零下五十多度,那一个晚上似乎是死了不少人。 许多人都因为在户外来不及避寒,直接跟速冻的饺子似的被冻成了冰雕,也就这样没了呼吸。 席末翻看了下石英表的时间,凌晨一点五十四,他起身去了张奶奶的屋里,快速的从棉柜里找出了几床厚实干爽的厚棉被,通通都给张奶奶备好,放在了床前的矮木榻上。 小阳有点神出鬼没的,席末做好这一切,一转身就看见站在门边不言不语的小阳,三岁多的小孩子,由于营养补给的很好,小阳身高抽的很高,身板也长的结实,整个小脸蛋都白嫩嫩红扑扑的,灰绿色的演讲因为恢复视力变得有焦距,要不是木愣在一张脸,这小孩子绝对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男孩。 “他似乎是知道一些东西,非得吵着要过来跟奶奶睡觉?”衡修站在小阳的身后,抱臂解释。 “就让他跟奶奶睡吧,左右没什么坏事。”席末挺支持的,小孩子有这心,就预示着小孩子是个不错的孩子,心眼没坏到哪里去。 衡修点点头,垂头和小阳对视了一下,小阳得令慢慢的走到张奶奶的床边,自己脱了鞋子爬到了张奶奶的床上,安稳的睡在张奶奶的身边,虽然张奶奶没有醒,但是小阳也并没有预备将张奶奶吵醒,只是自顾自的乖巧的睡在张奶奶的身边,小手悄悄的握住了张奶奶的手,那认真的样子席末看的都有点感动。 冰雹如记忆中那样噼里啪啦砸下来,江夜鸣拽起睡得跟只猪一样的张海,准备起身看冰雹。 “你睡不着并不代表我也睡不着啊,你们刚刚回来我就一直都没有睡觉,刚上床酝酿好情绪,你又来捣乱,江夜鸣你大爷的你是存心的吧。”张海是真的真的很想睡死过去,看看这天气,下着雨,温度也适中,这多适合睡觉啊。 “等一下睡会死啊,走,陪我去接冰雹玩儿。”江夜鸣可不会再由着张海去睡觉,他不能将温度骤降的消息说出来,只得拽着张海出屋瞎折腾。 席末考虑再三,还是跑了一趟村口,将气温可能会骤降的消息大致的跟周德山讲了一下。周德山疑惑的看了席末老半天才点头说知道了,在周德山看来,这明明还是夏季,怎么可能会直接降温过度到冬季呢? 席末还让周德山派人去跟徐大家徐云峰家里转达了类似的话,徐云峰当即就召集了家里所有睡觉的人,一家人团团围坐在客厅,备好了所有的棉被和柴火放在客厅,都听着外面冰雹越下越大的声音。 蒋万东还处在昏迷期,席末一进蒋万东的屋子,一屋子的枪支瞬间就瞄向了门口的席末,这阵势还真是有点横行霸道啊。 席末不想蒋万东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冻死,从而引来与蒋家不必要的纠纷。 当所有的人被请出去,席末才关好门,插好门闩,关紧窗户,室内只亮着一根蜡烛,蒋万东就跟死人一样躺在从防空洞带出来的军用床上。 席末从芥子里面掏出了一把上乘的类似柳叶刀形式的工具刀,刀口很锋利,轻轻的就能划开人的肌理和骨头。曾经被注射进蒋万东体内的那管血液,随着席末的手指,一点一滴的从蒋万东的各大血脉涌进脊髓,关键时刻,席末一刀就划开了蒋万东脊髓处的突起,那管血就这样奔腾而出。 紫阳功法其实很邪门,也很霸道。席末如果想趁人之危,这个时候给蒋万东重新灌进的自己的血液,完全可以使蒋万东成为他的血奴。这种邪恶的契约关系有点像是饲养关系,不过席末不用喂蒋万东粮食,每天或者每月随便提供一点血液给他就可以了。 席末考虑到张海这一层,他并没有预备这么做,只是他也没那么善良的给蒋万东第三次生命。 蒋万东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席末正面无表情的跟个死神一样站在他的床前,蒋万东是被冻醒的。这个时候外面的温度正在剧烈的下降着,那些液态的水或者还朝气蓬勃的绿色变异植被,以及那些蹦跶在黑夜里的异变动物,都被定局在了这骤降的温度里。 席末唇角勾着一点笑,整张死寂的脸恢复了一些生气,蒋万东对待危险的东西异常敏感,他很快就看见了席末手里还掏着一把尖锐冷削的刀片,顿时他觉得他整个痛觉神经都开始疼痛起来。 “我救了你。”席末的话伴随着冰冷的空气都显得冰冷。 蒋万东的瞳孔紧缩了一下,他这下子似乎完全醒了过来,那种透进骨髓的通更加剧烈显现出来,蒋万东正预备抬手去摸那块痛苦的来源之地,却被席末轻飘飘的打断。 “如果你不想流血而死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好好的躺在床上不要乱动,你知道的,你的伤口我并没有给你做任何善后工作,当然我能保证它不会让你死去。”席末看着蒋万东冷厉的脸心生佩服,军人似乎有一种张扬内敛的气场,不管他那个人有多恶劣,只要对号入座了那个身份,他就立马变得肃穆起来,想一个标杆一样。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蒋万东从来说一不二,知恩图报。”蒋万东很快察觉了自己的弱势立场,这种时候他想不到还有比示弱最好的办法。 “审时度势,你比你爷爷聪明多了。我本来是想要你成为一个没有意识只有服从的傀儡的,但是我想起了张海,也想起了更多的人民群众,我觉得那样没意思。想到后来,我忽然觉得如果将你改造成一个灵魂人物比这些有意思多了。” 席末的眼睛在蒋万东的不可置信中转变成了紫金色。席末的脸也在瞬间变的更加棱角分明,金光四射的眼睛是整张脸的凸显之处,整个人看起来不似真人。 对于席末这样的变化,蒋万东忽然间变了脸色,他的话远远没有他瞬间的变化来得真切,未知的东西似乎永远都会支配着人类的恐惧神经,使得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无限的恐怖下去。 “你要我该怎么相信你的话?灵魂人物?鬼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你觉得以我们蒋家现在的能力,区区一个简单的灵魂人物就能够满足我们宏伟的心么?你这是在开玩笑吧席末同志。”蒋万东的声音有点颤抖,尽管内心的恐怖在扩散,但是他还是将自己的话说完,他不可能再妥协。 蒋家已经为了他从京城转战到这个穷旮旯的小山村里,五万人马的蒋家军队在短短时间内就缩减到五千,他至今为止还不知道自己父母亲真正的死因,这一切惊天动地的巨变都是蒋万东不愿意接受的。 “我想我刚刚说错了,你应该是个比你爷爷还不懂变通的顽固之人。蒋万东,你读过史书没?每个朝代的更新都是因为上个朝代的昏庸无能导致新的政权和统治人物的揭竿而起。你有野心这是正常男人都有的,你们蒋家现在的状态,我想,如果想杀回京城这还是有些难度的吧。我们来合作怎么样?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收集的那些东西都去了哪里?是不是很想探索关于我所有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席末的话带有一股深层次的诱惑力。 蒋万东眯着眼看着眼前变得有些让人无从下手的席末,他忽然觉得这个人还真的是很有资本跟他叫板。将近两年的准备,两千万的物资都去了哪里,这是他爷爷最想知道的事情,蒋家曾经动用了最好的侦查部队,却连一点边都没摸到,最后那个侦察部队的几个顶尖军人还差点被席末在黑夜里给弄死。 “我该怎么相信你?”蒋万东重复着问,他有自己的考量。 席末手里的刀把玩间就消失在了修长的手指间,席末偏头笑了下:“你知道现在外面的温度么?零下五十四度。你想不想感受一下?” 蒋万东呼吸有点困难,他挣扎着问:“你们一家是不是都和你一样?包括包括张海么?” 席末收起笑,淡淡的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挣扎的蒋万东,人类追逐的东西首先是名利,然后再是温柔乡,可怜的爱情在膨胀的权势面前不堪一击。 “他是不是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如果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该你知道的我到时候会告诉你,还有我们家里你最好不要知道的太多,我并没有吓唬你,我们家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我这般好说话。现在的时局太乱,你们的面貌很端正,要是站出来,竭尽所能的帮一把泱泱大众,呼吁一下整个社会自力更生的积极态度,这似乎也是你们军政最喜欢干的事。有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予你们一定程度的物质补给。”席末觉得这也许是最好不够的结局,他不可能会站出来去拯救整个人类,但是为了问心无愧,他完全可以支配他人来做这些。 连蒋万东都能从他联想到他的家人,席末觉得以后行事作风还是得收敛一些,并不是他惧怕,以他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在这个纷乱的世界存活的很好。席末一细想,在这种时候,一家老小并不适合四处奔波的生活。 “这件事情容我考虑考虑。我能问你有关张海的事情么?还有你们能将他放回我身边么?”蒋万东思前想后,觉得张海还是应该回到他的身边。 “回你身边?回你身边干嘛?上赶着被你操么?大丈夫做事就应该有头有尾,有本事抛弃他就应该有本事一辈子不回头,张海在我那里生活的很好,奶奶很喜欢他,我们还能养得起他。你大概不知道那时候张海从海滨市逃回我家的情景,他整个人瘦脱了形,每天对着手机落寞的样子像是随时要去自杀。对于你们这种天之骄子来说,操一个人,捕获一个人的真心似乎都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但是对于张海这样穷的只剩一颗真心的人,他没必要再第二次犯傻犯贱。所以,如果你想他回到你的身边,你最起码得拿出点诚意来,感情这事情不是像你们军人发号施令一样简单,这之间没有服从关系,只有尊重和在乎。”席末的话字字诛心,张海的事情让他很快想起他的上辈子,付出真心被人糟蹋是一件最让人承受不住的事情。 蒋万东半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后脊髓的痛慢慢扩散开来,席末的话鞭辟入里,让他无言以对。 “我刚刚之前的提议依旧有效,如若你想通了,随时可以到我的家里找我。我不会怕任何事情,如若你敢使招,我会接受,但是同时你也得考虑你们能不能承受我的反击。”席末说的话语很轻,擦过人心都能让人不由自主起一层鸡皮疙瘩。 席末给蒋万东缝合好了速冻起来的伤口才开门将守在门外快要冻僵的士兵放进屋,而他自己也悄无声息的离了屋子。 零下五十几度的天气里,之前的暴雨到现在依旧直接改为降雪了。 席末带着一身的清寒回到老屋,老屋堂屋的壁炉边围坐着江夜鸣衡修和张海,壁炉里已经燃起了木柴火,整个堂屋大门一关上,就会暖和许多。 “鬼嘶天气嘶,突然这么变态的将温度嘶。”张海哆哆嗦嗦的说着话,还一边抽气,真的是太冷了。 “我让你起来,你还不起来,要不这会儿铁定会冻死你,冻死你也活该。”江夜鸣说完捡起地上的木柴,扔了一根到壁炉里,衡修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眼前这一幕多少都体现了一点家的温暖,席末弯嘴笑了下说:“我回来了。” 章九十一 芥子相较于几年前,现在的面貌完全脱离了原来的痕迹,就连灰扑扑的青砖屋也笼罩上了一层朦胧悠远的金光。 芥子里面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已经长出了它们自己的生命轨迹,不屈不挠的样子看起来很喜人。原本席末以为不会再有变化的小山包这会儿已经发展成一座有模有样的山峰了,峰顶积雪,站在青砖屋边望去,风光独好。 席末牵着江夜鸣一步一步踏在松软的青草上,偶尔飞来一两只蜜蜂或者蝴蝶,在席末江夜鸣两人面前滞留一下又挥舞着翅膀很自在的飞走。 江夜鸣到仓库看了眼席末收集的食物以及各种各样的物资,还有一些科普书农业书,这些东西很多,再怎么多江夜鸣都觉得这是席末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将来以后也许有一天会全部掏出去,总归都是有点不情愿的。 “你确定你的做法是正确的吗?”江夜鸣有点疲惫,精神方面的疲惫。 “嗯,不确定。”席末是真的不确定这是不是好事情。 “你个死人,做事靠谱点不行啊,我跟在你身后就是想我们一起过的幸幸福福平平安安啊,其他人都是过客啊你清不清楚?”江夜鸣在席末的领口点着细长的手指。 “我也是这样想的,夜鸣你要相信我。当全世界都陷入混乱以及动乱,周边世界不得安宁,我们去哪里过的幸幸福福平平安安?你也不用将我想的太好,我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我就是想着你和奶奶能舒舒坦坦过点清心的日子,周边噪杂的世界不用看一眼,也不用多关心一点,你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心无旁骛的在我面前生活着,我看着就欢喜的那样子。”席末拉住有点暴躁的江夜鸣,摸摸江夜鸣毛茸茸的头发,细细的解说,他想他的小孩总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你个混蛋,做事都是这么不靠谱的,偷偷摸摸的,提前跟我通个气会死啊。还有,我又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弱爆了,哼哼,下次你敢单独出去你回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江夜鸣说完话要张嘴一口咬在了席末的肩膀上,奈何肌肉太结实,杠牙。 席末闷声呵呵笑,放在江夜鸣头上的手转移目的地辗转到了江夜鸣柔软的唇边,细细的描摹了一下江夜鸣棱形的唇,他的爱人还是这么喜欢口是心非。 “谁敢说你弱爆了,下次我不单独出去了,到哪里都带上你,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好不好?”席末的话轻轻的,带着宠溺的味道。 “你每次都说的好听,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在忽悠我。还有,这见鬼的天气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外面好冷啊,我不要出去了行不行啊。”江夜鸣拿掉席末的手,握紧了才凑到席末的耳边提意见。 “不行,你也知道没有尽头,这恶劣的天气你不适应它,它就越险峻越糟糕。你不出去我怎么跟奶奶解释你的行踪问题?里面的时间跟外面的不一样,你呆在这里边迟早有一天会疯掉的,太无聊了你没发现么?”席末可不想江夜鸣困在芥子里独存。 “小气,我不就是说说而已么?哼哼,谁稀罕这个破地方啊,一点波澜都没有,没有大风没有暴雨,没有闪电雷鸣,没有阴晴圆缺和忽冷忽热,更没有各种各样类似阿蒙那样的怪物,一点都不刺激也一点都不好玩。”江夜鸣自己在心里一比较,在外面生活似乎更能体现一个人活着的必要性。 “你知道就好。我等蒋万东的口头一松,我就预备出去几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家里我就交给衡修和张海,应该没什么大的事情。”席末觉得爱人之间有的事情还是适合两人协商的,他也不想让江夜鸣不高兴。 “出去干什么?这里不是呆的好好的么?奶奶肯定也是不同意的,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早上一睁眼第一个关心的是小阳,再就是你了。”江夜鸣不赞同席末的提议,他现在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过日子,这边大事小事都有席末在后面默默的支撑着,天塌了也不用他操心,外面的世界太险恶,没必要出去折腾的。 席末见江夜鸣这个样子,基本上也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但是跟蒋万东合作,不拿出点实质性的动作来,那个人怕是不会这么好松口的。 “这个时候,全国肯定还有很多地方的可用物资没来得及收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可淘来用的物资就这么打水漂。这种极冷的天气,基本上是很少有人会出来做我做的事情。芥子里面的许多东西我不愿意拿出去,金花村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的局势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出去拣点物资回来,交给蒋万东,顺手的人情,也让他相信我的出发点。” 是人都是有私心的,芥子里面许多东西的年份和成分基本上都是上称之品,这些东西都是席末的全部家当,掏出去给别人似乎有点不可能。 席末想趁乱到外面临时收集一些物资,到时候统统交给蒋万东,一举两得。 “好吧,我承认是我把你想象的太好了。嘿嘿,席末这可是你讲的啊,我要跟你一起去环游世界,你要是敢出尔反尔,哼哼,我会让你好看。”江夜鸣的双手掐住席末的腰,手上的力气有点大。 席末最是受不了江夜鸣这样的小动作,笑了下双手轻轻的覆在江夜鸣细长的手上,“你当这是出去好玩呢,外面的世界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怎么说你跟我出去都不是很安全的。” 江夜鸣切一声:“就我们俩这样的本事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我们好怕的,这可是真人版的杀怪游戏,杀完了虽然不能爆武器,但是总是有成就感的吧,想想就挺好玩的。” 席末哭笑不得:“你还真当这是玩了,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么?” 江夜鸣斜眼:“什么话?” 席末特镇定的回:“功夫再好,一砖勒倒。” 江夜鸣窘了,得有什么样神气的砖块能将他们俩这样神气的人物给拍晕过去啊。 蒋万东将席末提出来的建议一点一点都说给了蒋介宗听,蒋介宗一开始紧锁眉头,到最后却眉眼舒展,这对于他们蒋家来说似乎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蒋万东一见老爷子露出那种老谋深算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情估计是没其他的商讨方案了,蒋万东伸展了一下自己的周身筋骨,这次恢复过来,体内的那种蓬勃生命气更旺盛,也更充沛,没了以往那种暴虐嗜血的冲动。 蒋万东刚想着席末的血液的奇特功效,刹那间脑海又浮现了那人当时金光闪闪的眼里那丝洞察一切的神情以及手间能轻易解决掉人命的刀消失的情景。蒋万东还没痊愈的脊髓伤口还隐隐作痛,这真是一件糟糕透了的事情。 蒋介宗就着冰天雪地的天气,从防空洞的兵工厂里掏出了不少顶级尖端的武器,还吩咐冷着一张俊脸的蒋万东将这些武器亲自上门送给席末,如果对方不满意,可以邀请席末他们到防空洞自己选择。 蒋万东简直不相信这是他那个严谨一丝不苟的爷爷说的话,他憋了一张冷艳的脸,掏着兵工厂最新研发出来的冷链兵器,准备开车送到山下席末的家里。 临走的时候蒋介宗叫住他,并且很有深意的看着他跟他说:“万东,你应该放下你那些最不值钱的骄傲了,你要记住,席末才是那个予你生死的上帝,也是整个蒋家唯一能攀住的上帝,所以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想想这整个防空洞将近一万人马的生与死,你就应该懂我的意思。” 蒋万东扭头看了眼气势磅礴的万岁山,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才挥手示意他要走了。 整个万岁山因为海拔比较高,山上比山下更是冷上几分。防空洞的食物因为短时间召集的那些异变人,现在供给有点困难了,气温太冷,那些没有充沛衣物的士兵和异变人只能围坐到一起烧火取暖。 席末的提议蒋万东又挪到自己的脑海里回想了几个来回,他实在是想不开,有这种能力的人,他凭什么不记一分好处的来帮助他们,俗话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么,这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欲裂的事情。 席末看着蒋万东痞里痞气的站在院子里吩咐士兵从军用车里往下搬武器,江夜鸣看到那些新颖的武器有点蠢蠢欲动要不是席末拽着他的手,估计这人早就上前去捣鼓着拆兵器了。 张海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张奶奶从箱底掏出来的绿色厚军帽,军用车开进席末家的院子的时候,张海一眼就看见了副驾驶位上的蒋万东,那人似乎也看到了张海,张海很快转过身往屋里走去,他冷的直抽气,哆哆嗦嗦的坐在灶下给衡修当烧火工。 “我很想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席末掏着一柄枪,没有子弹膛,枪口有一只隐藏的弹簧直接连接在后柄处的倒钩上,席末没看出来这枪是干嘛用的。 “这意思还不明显吗?我说席末同志,我这是来投诚的你不清楚么?”蒋万东眯眼打量了一下席末身边的江夜鸣,啧啧,这人上次没认真看,这乍一看,长的还真他妈的好看。 “看什么看?再乱看挖掉你的狗眼!”江夜鸣对蒋万东的注目礼不甚耐烦。 “哟,这性格倒是挺好的,就是没我家张海温柔。”蒋万东嬉皮笑脸。 “你搬这东西过来,总得跟我们说说它的用途吧,你知道的,我们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对你们的新武器可是一点门道都摸不着。”席末掏着新式手枪对着蒋万东左右比划了一下,他也不喜欢别人看他家夜鸣。 “大英,你难道没给他们放说明书?”蒋万东回头吼了一声。 “少爷,我都放在箱子里呢。”叫大英的士兵讷讷吐出几个字。 席末挑了挑眉毛:“蒋少爷的诚意我收到了,没事就回吧。” 蒋万东眼睛往老屋瞟了瞟,就是没看见张海,娘希匹的,刚刚在车上还看见人站在门口来着。 “你看也没用,张海不愿意搭理你你还不清楚么,最讨厌你这样的人渣了,还不走,阿蒙,送客。”江夜鸣唬着脸,面色不善,最不喜欢听不懂人话的人了。 蒋万东一看到阿蒙,就举手连说了几个好,“我这就走还不行么,还当我怕了你们,转告张海,我还会来的。你们知道那枪是干嘛的么?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们家这只蠢狼的,喂,离我远点,大英,你特么的怎么还不开枪。” 蒋万东嘟嘟囔囔的爬上了军用车。阿蒙对着军用车呜呜叫了几声,让你不滚蛋。 天气太冷,席末宰杀了仅剩的一只羊,烧了一大锅的羊肉火锅。饭桌上江夜鸣似乎又回到当初和席末第一次吃饭时的样子,挥舞着筷子,谁都没他吃的酣畅。席末抿唇微笑,时不时的还掏着纸巾给江夜鸣擦嘴角,对面的小阳可就斯文多了,衡修喂他什么他就吃什么。一边的张海也是闷头大吃,好久都没吃新鲜的羊肉了。张奶奶乐呵呵的喝着羊肉汤,这群孩子怎么看怎么喜庆。 南阳基地又出了新招,挨家挨户的发出消息,只要有人家愿意掏出粮食或者物资,就可以住进安全基地,里面的环境全凭你掏出的粮食和物资的数量来分配,粮食和物资当然是越多越好。 “真能想,这种弱智的陷进也能想出来。”张海说完就扔了手上粗糙的麻灰色纸张,纸张上面可是印了去基地居住的各种要求。 “弱智吗?我可一点都不这么认为,你想想现在外面的实际情况,这么冷,许多人家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柴火供给取暖,更没有更多的粮食供给他们自己活下去,这个时候只要捐献一点粮食和物资就能够住进人人向往的安全基地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基地的领导就是把控了这个时候人类的薄弱意志,轻轻的抛出一点甜头和希望,就有大批的傻逼捧着粮食眼巴巴的凑上去。这样一来基地不过是多了几只苟延残喘的狗,而他们自己却多了粮食熬过这阵严寒。” 江夜鸣翘二郎腿,头还歪靠在席末的肩膀上,说完话还瞥了眼席末:“席末,你觉得我的推测对不对?” 席末点头:“大差不差,熊涛的意思基本上就这样,这个时候为了生存谁都不是弱智的人。” “这几天,西南方向的怨气冲天,那边估计死了不少人。”衡修的话突然穿插进来,让本来就极冷的空气又下降了几度。 张海张大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你也能推导出来,衡修,你真神了。”江夜鸣这话绝对是赞扬衡修的意思。 席末摁住江夜鸣乱动的手,将他手里的麻醉枪掏出来放到桌上,这人不长记性,有几次都因为乱掰枪,不小心麻醉针就射到了不该射的地方,例如,阿蒙的尾巴上。 衡修不言不语,没接江夜鸣的话,只是低头专心致志的给小阳修剪指甲。 江夜鸣见衡修那副淡漠的样子也就没了说话的欲望,席末还不给他玩枪,这不是他的错好不好,根本就是蒋万东家的兵工厂没有将这种麻醉枪研制完美,江夜鸣恹恹的垂头,真没意思。 “这么无精打采的,要不,我们吃过晚饭去安全基地走一趟怎么样?”席末很快发现江夜鸣的情绪不对劲,江夜鸣喜欢玩儿,索性这个时侯带他出去预热预热。 江夜鸣闻言两眼发光:“真的么真的么?嘿嘿,我要出去玩雪,要出去看冰雕一样的变异动物,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张海都受不了江夜鸣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样子,偏头去逗弄乖巧的小阳,这孩子手暖呼呼的,身上也暖呼呼的,想问衡修讨来捂被窝,小家伙却甩都不甩他,每天晚上准时到张奶奶房里报道,孝顺的样子让张海汗颜。 席末给江夜鸣穿了两套保暖内衣,外面还掏着一件加过工的羽绒服,戴上早先还在海滨市就买了的毛线帽和围巾以及护目镜。 江夜鸣一个劲的说穿的太多了,到时候不适合大展身手。席末却是强硬的阻止江夜鸣拉拉链的动作,并开口威胁,要是敢少穿一件,就不带他出去玩了。 江夜鸣最不喜欢威胁他的席末了,出发前都没给席末一个好脸色,席末倒是无所谓,江夜鸣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等会子玩的开心了就什么都忘记了。 张海其实也是想出去玩的,奈何外面的天气和老屋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吸一口门缝里边的冷风,都觉得会呼吸冻结,更何况到外面冰天雪地里面去蹦跶,不想活了也是。 章九十二 异变的植物在这种极寒的天气里非但没有被冻死,它们的枝叶居然还会自动伸缩,短短的几天,席末就发现这些植物已经转变的面目全非,一颗颗都被冻结在冰晶之中,像是雕刻一般,衬托得整个世界都挺好看的。 异变的动物并没有像原先那些普通动物那么不经冻,一个个异变动物皮毛都长的很长,在雪地里游走的动作有点缓慢,但这并不妨碍它们猎食的行动。 在席末的观察中,这些异变动物大部分都是以变异鼠为食的,有的饿极了甚至会对着自己的伙伴下口,凶残的程度并不亚于人类。 冰天雪地里,席末他们看到不少人成群结队的拖着大袋的粮食和物资往南阳基地的方向跋涉。席末定眼仔细看,发现还有不少人都是村里人,其他不认识的估计就是他们跟隔壁村沾亲带故的人。 “席末,这些人都是要去安全基地的,那里能容得下这么多投奔的人么?”江夜鸣摘下护目镜,远远的望着那群艰难的走在雪地里的人。 “不管容不容得下,有粮食就行,粮食一旦收进安全基地,到时候主动权就会直接落进安全基地人的手里,谁还来关心他们容不容得下的问题。”席末懂得这中间的门道,前世就有这样的安全基地干这样的事情,安全基地大门一关,内有恶犬跟强权以及独裁,谁不听话就将谁给扔到大门外,管你是死是活。 “那他们这不是去送死么?”江夜鸣这才反应过来。 “心甘情愿的去送死总归是怨不得别人的。我前几天就跟徐大家徐师父讲了这件事情,顺便也让他告知了一下队里人,这会子如果队里人还有执迷不悟的,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了。”席末的声音有点生硬,大概还是因为不习惯做这种偏中性的事情。 席末与江夜鸣的速度都是极快,两个人迅速的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雪地里那群人有人还揉了揉眼睛,明明就是看见有人在他们身边跑过去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见着人,眼花了吧。 席末与江夜鸣为这群人扫清了一路匍匐在道路两边的异变动物,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那能改善他们命运的事情还是能做一些的。路有冻死骨的事情席末以前只是在书本上读到过,当在现实里亲眼看见,带来的直接视觉性冲击还是不小的。 “席末,我们让他们安息吧,总不能死了还得让那些畜生给吃进肚子里。”江夜鸣看着雪地里已经冻硬了的尸体,眼里有些不忍。 “嗯,都按照你说的来,我们让他们安息。”席末从芥子里面掏出了蒋万东带给他们的喷火龙,对着地上的几具紧紧挨在一起的尸体点了几下,蓝绿色的火焰喷射出来,几具尸体没一会就化成了灰烬,点点的飘扬进雪地里。 “席末,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要再去看这些事情了,一点都不好玩。”江夜鸣忽然觉得那句眼不见心不烦的话还是对的,他现在心里很难受,所见所闻似乎都是靠近死亡,心里没由来的难受。 “现在都出来了,索性就看到底,就看看这个世界都糟糕成了什么样子。”席末搂住江夜鸣,两个人缓慢的走在雪地里,雪似乎越下越大了,四处白茫茫的一片,快要看不清道路的样子。 江夜鸣的护目镜上全是凝结起来的冰珠,席末周转起体内的紫阳功法,在两人身体外边笼罩起一层气罩,这样一来,那些大雪就再也不能欺近。 天黑的很早,断电断水已经持续了很久,而南阳安全基地的灯火通明让席末与江夜鸣感到意外。安全基地的大门还是敞开的,里外都站着许多持枪的守卫,一群人排队等着检查粮食和物资的人发话进安全基地,远远都能看见这群人的疲惫不堪,但是他们脸上却挂上了一种终于抵达的神往表情。 安全基地熊涛的住处,此时里面已经围坐了不少基地里面有头有脸的人。 “熊首领,我们这两天总共收获了十七万斤的粮食,还有六顿重的棉花棉被以及衣服。安全基地已经接纳了三万五千多人。”安全基地的统计员在汇报这几天的收获数据。 坐在上位的熊涛单手支着下颚,“保卫团有两千七百人,前锋有七百五十一人,我们总参部有三十二人。你算算看,这些粮食能供我们这些人用多久。” 汇报的人额头出冷汗:“首领,我觉得我们应该加大粮食的收进。” 熊涛笑:“那你说说怎么样才能加大粮食的收进。” 汇报人都快跪下去:“明天开始,每个想住进基地的人缴纳的粮食从五十斤加到一百斤。” 熊涛收起表情:“不,应该从今天晚上开始。” 汇报的人一脸挣扎:“那……那今晚上那些已经到了基地门口却没带够粮食的人该怎么办?” 熊涛刷的站起来,左手迅速的抽出腰间的枪,抵在了汇报人的额头上:“我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我现在要的是粮食,你要是以后不吃你那一份可以,现在就给我滚蛋,想吃的话就乖乖闭嘴。少给我整这些善良仁慈的把戏,这种时候,这些东西都是死亡咒语,你要是愿意与它们为伍,我没意见,你可以给我滚蛋。” 汇报人吓的一哆嗦差点尿了裤子,期期艾艾的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首领我错了我错了,你就原谅小的一回行不行?小的这就去前面传达消息,一个人头需交纳一百斤粮食,哦不是两百斤粮食。” 熊涛碾着皮鞋,踹了一下汇报人的肩膀:“这才对嘛,我讲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怎么还不快给我滚。” 汇报人被熊涛踹翻在地上,随后又七零八落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跑出了门。 熊涛回过头一脸得意的扫了一眼整间屋子的其他人,大家的脸上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大家刚刚都看清楚了吧,也挺清楚了吧,以后别给我整慈悲为怀的事情,我逮住一个就扔一个,大家到时候可不要怪我熊涛翻脸不认人啊。” 安全基地门口的很快骚动起来,大家的哭声叫喊声惊天动地。席末和江夜鸣探出神识,才得知安全基地临时下了通知,缴纳的人头粮从五十斤直接上升到了两百斤,基本上很多人家都没有这么多的粮食了,就算有得剩的都是预备着以后在基地里自己家人留用的。 现场的局势很混乱,大家都绝望的哭喊着,他们有多久没有见过明亮的电灯泡了,好不容易长途跋涉的来到了安全基地,路上遇到的再多艰难都可以忽略不计,为什么到了安全基地他们居然改变政策,这是要将他们逼死么? 刚刚给熊涛汇报数据的人一脸漠然的站在安全基地的安全塔上,看着底下涌动的绝望的人群,是啊,首领说的对呢,这个时侯仁慈和善良都是什么东西,要人命的东西吧。 “后退,后退,再不后退我们就开枪了。”守卫队里有人掏着喇叭大声的喊。 “我们不退,你们凭什么说话不算话,凭什么朝令夕改?” “是啊,凭什么啊,我们还不容易到达这里,带上了所有的身家,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对啊,你们知道路上有多危险么?有茫茫大雪,我们差点迷路,有各种各样的异变怪物,我们好多人都被它们咬伤咬死然后我们无能为力的看着他们被吃掉。” “你们有本事就打死我们,开枪啊。” ……人群里的声音不断,既然都已经穷途末路山穷水尽了还惧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死的干净才好呢,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那些守卫人员联合着将那些挤在安全基地门口的人群推攮到大门外几米远的距离,地底下的钢铁门快速的竖起来,将人群阻隔在外。 人群里有的人还想攀爬钢铁门,守卫人员掏着手枪就是一阵狂风乱扫,人群里有的人被弹头擦过脸颊,血迹乍现,很快被冻结,疼痛都来的缓慢。枪声终究还是响了起来,许多人都被震慑住,人群短时间变得很安静,大概他们是没有想到所谓的安全基地会真的因为缴纳的粮食不够而对着他们开枪,这样的安全基地还是他们的庇护地么? “太过分了,席末我快要气炸了,熊涛那个死人渣,我诅咒他下辈子投胎做人妖不不,投胎做畜生。”江夜鸣对安全基地的大门对了个中指,愤愤的说道。 席末握住江夜鸣冰冷的手,淡淡的说:“不用下辈子那么远,我们现在就进去干点有意义的事情。” 江夜鸣闻言吧唧一口亲在席末的温热的脸上:“我就喜欢这么爷们的你,走,我们进去大扫荡去。” 安全基地席末上次换喷火龙有幸来过一次,里面的格局没怎么大变化,只是那些政局重地以及武器粮食物资重地还是有多层人手把关。 席末探出的神识告诉他,装武器的和粮食的库房里面居然安装了高科技的红外线,席末心里冷笑,以为外面有守卫员严守,内有红外线把关就万无一失了对吧,我这就给你们带来个惊喜。 江夜鸣与席末分头行事,江夜鸣喜欢摸武器,神不知鬼不觉的钻进武器库房,江夜鸣两眼放光的看着满屋子的枪支弹药,冰冷的环境下,这些武器更是泛出冷艳的光芒,异常壮观。 江夜鸣眼睛落在库房角落里的那把小巧的沙漠之鹰上,这枪是江云起一直携带着防身的保命武器,没想到到头来这玩意还是没保住他的狗命。江夜鸣本来是要毁了那把沙漠之鹰的,只要他一动手指头,这把枪完全可以化成齑粉,但是他很快想到,这样一来就给熊涛提供了证据,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告诉他,来这里偷盗的人就是他了。 粮食库房里面,堆积的粮食分成了两部分,A级和B级,A级席末一看就知道这是专门提供给安全基地的统治者以及守卫者们吃的普通优良粮食,而那些B级的粮食,不用猜就知道这是变异后的粮食,估计就是安全基地的入住者的口粮。呵,还真是公平对待啊。 席末一挥手,A级的粮食就被扫了七七八八,留下一点,席末觉得这样才有意思啊,他一想到熊涛气歪了的脸,他心里就无限畅快,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熊涛,真的很期待你走投无路投奔无门的那一天。 监控器被席末干扰洗白,就算是他们到时候反应过来要彻查,估计那也是一片白花花的视频。 席末收集好粮食,就闪身到了隔壁的武器房,发现江夜鸣正在对着一把银质小手枪发愣,他轻悄悄的走到江夜鸣的身边,“发愣干什么,你都看上哪些了,给我指指,我全给你打包带走。” 江夜鸣转头看了席末一眼,瘪嘴:“我从来不知道,来自己家里拿东西还得偷偷摸摸的,明明这些东西都是我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的,真是搞笑。” 席末捡了十几颗手榴弹送进了芥子,手里掏着一把有点重的机关枪左看右看,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你就当这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也没什么搞笑不搞笑的。我们拿到手,这些东西以后就是我们自个儿的了,所以夜鸣,赶紧下手吧。” 江夜鸣咧嘴笑了下:“我全都要,一把不留。”要做就做的漂亮点,管他人要死不活的。 席末点头:“好,我们全都打包带回去。” 席末与江夜鸣完成任务就迅速离去,这个时侯正好有人拖了刚收获的粮食往粮仓的方向走来。席末看着那几人进到了粮仓,然后听到里面的警报器疯狂的鸣叫起来,他才嘴角含笑的携着江夜鸣一同消失在雪夜里。 熊涛看着已经接近空无的粮仓和完全空无的武器房,他有点眩晕,明明就是多重把手,多重防卫,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短短两小时内就能搬空他的粮食和武器。 “全体听令,封锁基地,任何人不得外出,召集所有的异变人到广场。”熊涛其实心内根本没有这么镇定了,他一定要找出那个坏他大事的罪魁祸首,他要将他碎尸万段。 整个安全基地彻夜未眠,又冷又饿的基地居民被一遍又一遍的彻查折腾的无法安睡。手下报来的消息还是一无所获,熊涛砸掉了书房里所有的器具,江晨母女站在客房战战兢兢,生怕被祸及。 安全基地外面的人群还没有退散,大家窝在一起取暖。 熊涛再次改了命令,缴纳的人头粮食换回来,还是按照原先的人头粮五十斤来算。人群里面爆发一阵欢呼声,大家不管呼吸认不认识,都相互拥抱着彼此,个个喜极而泣,场景大有劫后余生那么壮观。 席末和江夜鸣站的很远,看到这一幕彼此都笑了下,看来这下子还真是一箭双雕,一石三鸟了。 席末其实刚刚在基地盘查的时候用神识探查到了席大伟一家的情形,原本席末以为这一家三口有王来娣的存在会在基地过的很好,却没想到事情与他的想象是相反的。 原本肥硕的王来娣现在基本是瘦的皮包骨,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面黄肌瘦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因为长期的饥饿导致。席大伟就更老了,也变的更加的沉默,而席宝根居然瘸了一只腿,那只瘸了的腿一颠一颠的拖在地上,看起来有点可怜。 席末闭上眼睛酝酿了好一会儿,也许他并没有要同情他们一家三口,也没有想着要报复这一家三口,但是当亲眼看到这一幕,席末心内却一片平坦,无喜无怒,他该庆幸进了安全基地的人终生都将拘禁在安全基地,不管生老病死。 “席末,那家人弄成现在的结局完全是他们自找的,你别记在心里。”江夜鸣也是知道了席大伟一家现在的情形。 “唔,我知道的,我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置身事外的感觉有点奇怪,我是不是太冷血了。”席末讲出自己心内的真实感触。 “不,你这是明智的做法,况且就算是你有点心里过不去就想想小阳,这就很公平了。”江夜鸣把玩着手里的沙漠之鹰,随口说道。 “我懂你的意思了,下一站我们去哪里?”席末没再继续这个让人不舒服的话题,直接转移。 江夜鸣神情恹恹:“我想回家里去,看看奶奶也好,外面世界太黑暗。” 席末无奈:“我们现在就到了一个南阳县,连安市都没走出去,而且蒋万东欠缺的东西我们还没补足,回去了就没法完成任务,你难道希望这个人老是赖在我们老屋不走?” 江夜鸣回过身,抬手就挂住了席末的脖子,“那好,我们一起去抢东西去,看到什么抢什么,如果其他的安全基地也和熊涛他们一样,我们就抢的一点都不剩,就当为大家出气,反正挺好玩的。” 席末抱紧江夜鸣,低头亲吻了一下江夜鸣:“好,我什么都依你,我们去抢东西,你喜欢什么就抢什么。哎,你有没有发现,安全基地以前收纳的那些婴孩现在已经不在基地里面了,你说他们都被弄到了哪里?” 江夜鸣睁大了眼:“对对对,我说你刚刚四处搜索着什么呢,原来你是在找这个。你说,他们会不会是被送到更神秘更恐怖的地方去了?嘿嘿,这下子有更好玩的事情了,席末你不会是为了去找那个什么席争时吧,你这个烂好心。” 席末微微叹气:“怎么说小孩子都是无辜的,她才多大啊,她还不像是小阳,总归都是真正的席家的孩子,奶奶嘴上虽然不说,心里面总是牵挂着的。” 江夜鸣摸摸席末的后脑勺:“就你敏锐,这么微小的细节你都能察觉,活该你瞎操心。” “嗯,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的亲人,我不关心你们,还能关心谁。”席末说的是心里话。 江夜鸣放开席末,将小手枪扔到席末的手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想我们应该还得上一次万岁山,我想蒋万东他们应该知道的更多,然后我们再从他那里出发,应该是能够找到席争时他们的。” 席末与江夜鸣连夜上了万岁山,雪夜里的万岁山依旧风景如画。蒋万东在蒋介宗的的吩咐下,客客气气的的招待了席末与江夜鸣,带领着席末江夜鸣他们俩走了一圈防空洞,包括里面的粮仓和武器备用房。 现实中的坦克着实壮观,江夜鸣扒拉着军绿色的坦克,很想上去体验一下,要不是被席末拉的紧,估计都已经爬上去了。 蒋万东这时候倒是像足了一个真正的军人,一身正统的军装衬托的他像是刚刚从前线回到部队一般。看到江夜鸣的动作,蒋万东退后一步,给身后的大英做了个动作,大英得令掏着钥匙和感应器,开了坦克的进仓大门,并且邀请让江夜鸣上去参观参观。 蒋万东的这番行为让席末挑眉,唔,这人果然不是普通的角色。 “席末,回头我们也去弄辆坦克,这家伙真威风。”江夜鸣站在坦克上面,东摸摸西摸摸,爱不释手的样子有点滑稽。 一边的大英嘴角抽搐,感情他家少爷这次请来的客人脑子有点不清醒,你以为坦克是大马路上的自行车么,你想弄一个就能随便弄一个。 席末尴尬:“夜鸣,看好了没,看好了下来。” 蒋万东吊着狭长的眼,里面一派的自在:“别这么说,江少爷看得起才这么说,他要是真喜欢,这东西就送他一辆。” 真不是蒋万东大方,他觉得江夜鸣和席末根本没地方放这东西,怎么可能会要,所以才会这么大方的说。 “真的么?蒋万东你真是太好了,席末,快点快点,把他打包带回家,人家都说送我们了。”江夜鸣接话及时,这机会可是常有的,所谓机不可失嘛。 后面的大英这次彻底黑脸,这熊孩子是哪里跑出来的,说话怎么这么不着北,还有少爷啊,防空洞的坦克就四辆,你怎么这么大方,一开口就送出去一辆,首长会很是生气的。 江夜鸣权当没看见大英的神色,这时候可真是没有其他什么理由要说的了,一辆坦克算什么,十辆百辆千辆有多少收多少,只要你管送,我就管收。 蒋万东大概会后悔死,就他一松口,就会损失一辆坦克。 “你们真的要去找那些转基因异变的婴孩?”蒋万东再次问了一下,这事情他们也不算太清楚,老爷子派遣出去的人,收回来的消息也不是很准确。 席末点头:“这次来万岁山,我的主要目的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与这相关的事情。知道的话,还得麻烦你告诉我们一点蛛丝马迹,如若不知道,我们还是得去找。” 蒋万东皱眉:“这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那些婴孩因为在医疗研制中,发生了一点变化,所以上面的人发出通知,将这些婴孩全部都运回京城的藏基地A区,后来因为怕人多事干扰他们的研究,他们好像又转移了阵地,至于现在的确切地点,我这边也断了消息,无能为力。” 江夜鸣闻言笑了下:“不,你这个消息比我们一点方向的乱钻好多了,谢谢你了哈。本来还以为你这个人狂妄又人渣,看在你送我坦克给我可靠消息的份上,我忽然觉得你也没那么差劲。” 一边的席末再次尴尬,蒋万东倒是无所谓,他爽朗一笑,眉眼绽开:“那你还阻拦张海回到我身边?” “这个性质不一样,你做事靠谱,并不代表你会好好的对待他。”席末适时接话,张海的事情他是一点含糊都没,诚意不是说出来的,是日积月累的做出来表现出来的。 “好吧,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这么在意婴孩这件事?”蒋万东察觉席末脸色,很快转移话题。 “我有亲人的孩子在里面。”席末言简意赅。 “原来如此。” 席末与江夜鸣得到消息,就没有再在万岁山逗留,蒋万东见他们急着下山,也没留人,况且人家真的跟他是不熟还非敌非友的,留下来才是麻烦。江夜鸣在半途中又拉着席末折回去,到了防空洞装坦克的地点,让一脸无奈的席末收了坦克,还将从南阳基地收集的粮食和部分枪支都抛放在了防空洞内,用江夜鸣的话来说,这叫回礼。 事后,蒋万东看着少了的坦克的防空洞,又看看多出来的一堆粮食和枪支,他真心的不知道该怎么来跟他家老爷子报备这件事。 章九十三 越往北天气越冷,席末跟江夜鸣也已经记不清他们到底亲手点燃了多少具尸体,江夜鸣从一开始的不忍心到后来都变得快麻木了。 异变成功了的人还能抵抗一点这种刻骨的严寒,可是,那些普通人就和席末他们遇到的所有普通的动植物一样,经不住极寒气温的鞭笞,在没有妥善的饱暖情况下,他们面临的只有死亡。 “席末,你说,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不是冰河时代啊?如果不是的话,怎么可以这么冷?再往北的话,我估计那个什么温度表都会爆表了。”江夜鸣面不改色的点燃了一具尸体,转过头,白着一张俏脸问席末。 席末收起江夜鸣手里的喷火龙,拉过他微凉的手轻声说:“冰河时代就冰河时代吧,看那些异变人以及异变动植物,他们都能够存活下来。我们从小就学了自然书,上面写的很清楚,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还有,这事你别再做了,我来吧,看你脸白的。前些时候,我看你杀那些异变动物不是很顺手的么,眼睛渣都没眨一下,这会儿心理建设又不行了?” 江夜鸣扭过脸:“不关优胜劣汰的事情,这性质又不一样,杀那些吃人的畜生是理所当然的,可你看看这些人,他们要是搁在末世前,肯定都会活的好好的,不管平穷或者富贵,他们都应该有一个温馨的家和温暖的家人,肯定都很幸福,可你看现在。我有时候想,难道这个世界会一直这么延续下去,人类互相撕杀,生存环境也会越来越恶劣,最后人类会不会灭绝?” 席末弯起唇角,暗金色的眼里闪过温柔,连从来不思考人生的江夜鸣都知道考虑人类的未来了,这个世界的人类还怎么会走向灭亡。 “不要想那么多了,不管最后人人类会不会灭亡,这片从来不安宁的土地总会有它的统治者和管理者,哪怕是外星人,我们只用静观其变就可以了。我们继续出发吧,现在还只是刚刚到达海滨市的境内。”席末说完话就牵着江夜鸣继续奔走在茫茫大雪之中。 海滨市完全在一片海洋世界中冻结了起来,江夜鸣站在那片厚厚的冰面上极力的往地下看,他都已经找不到他原先生活了几年的学校和席末曾经住过的那片地下室了。 席末望着原先整个海滨市的标志性建筑物,它还是那样鹤立鸡群的屹立在冰面之上,像是一个苍老却依旧固执的老人一般。 “席末,我们到塔里看看行不行?”江夜鸣指着高塔问席末。 席末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走吧,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电视塔从近处看已经破败,也已经锈迹斑斑,除掉它宏伟的体型,海水已经腐蚀了它的外观。 两个人默契的砸开了电视塔上的钢化玻璃,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没有被海水淹没的地方已经被掏空,看来为了生活的人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愚笨。 “整个海滨市似乎都下陷了几十米,为什么这个电视塔没陷下去?”江夜鸣手里掏着一个完好的高脚杯问席末。 “它实际上来说也下陷了,不过没有其它的建筑下陷的那么严重。”席末解释。 “好吧,我知道了,席末你有没有发现有人在用望远镜搜查我们?”江夜鸣有点兴奋,处理了那么久的尸体,突然有活人出没还真是有点意外的。 “嗯,我也发现了,正准备跟你说的,来者不舍。”席末已经探出神识,这些人似乎是准备来打劫他和江夜鸣呢。 “哎,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这个时候了大家都一样的贫穷,他们能打劫到我们什么?”江夜鸣语气是哀怨的,神情却是狡黠的,都好久没有和活人打交道了,就算是坏人,大家说说话也是好的嘛。 席末笑了下:“你别打什么鬼主意,还不知道这群人什么来头。不过,他们身上的煞气太重,背负的人命肯定不少,是歹人。” 江夜鸣切一声:“你都说了是歹人了,还管什么来头,等下要敢打我们的鬼主意,哼哼,我就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世界上。” 席末还是比较喜欢看江夜鸣这么神气活现的样子,纵容的笑笑:“都依你,等下抓住他们问问现下海滨市的时局,也问问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不说就教给你伺候。” 江夜鸣扒拉着席末:“赶紧将麻醉枪和喷火龙掏出来,什么都没有它们威风!” “大哥,这两个该死的怎么现在都还没出来,是不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好东西?他娘的,绝对不能便宜了这两个家伙。”络腮胡子的路人甲问站在旁边掏着手枪闭目养神的路人乙。 路人乙凶神恶煞:“个杂种那么多废话,等下跟我直接出去抓人,都好久没哟吃上新鲜的人肉了。” 身后一群亡命之人闻言阴森森的笑起来,路人甲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他可是记得第一次与这群人碰面的情景,当时路人乙正抱着一个白嫩嫩的人腿啃的满脸血,他恶心的抱着头吐了一地。 身后的那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路人乙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要不是这些人看中他是速度和力量的双重异变者,估计他早就成了这群人的口下之食了。 路人甲无时不刻的想着策划着怎么脱离这群恶魔,在路人乙逼着他吃了一个鲜血淋淋的人肝的时候,他想要逃离的想法就更坚定了。 路人甲在心里祈祷,这两人赶紧滚蛋吧,再不滚蛋,玉皇大帝都拯救不了他们了。 路人乙吩咐手下静悄悄的围在了刚刚席末江夜鸣砸开的那个钢化玻璃门口,守株待兔。 “席末,你掏个袋子给我,我装几个西瓜到里面,用障眼法给点成人头,嘿嘿,吓唬吓唬他们。”江夜鸣临时出鬼主意。 席末都快无言了,“从他们身上的煞气来看,杀的人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从血腥的气味来看,他们似乎还吃了人肉,所以你就别折腾了,我们出去吧,总不好让他们久等。” 江夜鸣哼一声,才将手里的麻醉枪放进了衣袖里。守在门口的人只觉眼前刮过一阵凉风,风静下来,他们手上的砍刀和枪支都已经不见。 “这刀简直太臭了!”江夜鸣一说完,就扔了手里的几把砍刀,被扔在冰面上的砍刀,刀刃上的血迹似乎还没擦拭干净。 “刚刚让你收枪你不答应,能怪谁?”席末就知道是这个样子。 兴许是因为席末与江夜鸣的出众外表和整洁的衣衫,也或许是因为他们俩出神入化的行踪和手段,要么就是因为他们目中无人的对话,总之,一群人都惊住了,他们居然被人从眼皮子底下抢了武器,这两人简直是不想活了。 “老大,隔这么远我都能闻出来,这两人的肉香味。”人群里传出一声粗哑的声音,像是风刀子搁在耳膜上,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是真的很香啊,呵呵。”有人阴森的附和着。路人甲在大冷天流汗,心内呐喊,你们这群只知道吃的人肉的恶魔,难道刚刚你们没有发现他们俩在人不知鬼不觉之中抢了你们手里的武器的么?这样的速度,你们还居然敢肖想他们的人肉,简直真的是想找死啊。 “乖乖的把我们的武器还给我们,也许我还会考虑一下给你一个没有痛觉的死法。”路人乙也有点兴奋了,这两人长的这么细皮嫩肉的,等会子抓住了,摁在地上操弄也是人间极乐啊。 路人乙的眼神太露骨,席末微不可查的皱起剑眉,身子斜了下,挡住了路人乙看江夜鸣的眼神,啧,这才是人渣加恶棍。 “什么样的死法我想这应该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我觉得你们应该考虑考虑怎么个死法,照你们罪孽深重,什么样的死法似乎都满足不了天怒人怨。”席末面无表情,说的话也是极冷,这样的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似乎都没少,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恶心。 “哈哈哈哈,你们听听,你们都听听,我还真不知道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的,哈哈哈,看在你们长的好看的份上,等下伺候的我和我的兄弟们舒服了,也许我会考虑给你们一条生路,当然了,你们以后就是我们的奴隶,性奴知道吧,哈哈哈哈,兄弟们,我这个提议好不好啊?我也知道你们有多久没有开荤了,今天这两个极品谁先抓到谁就有优二选择权,是我说的,绝对算数。” 江夜鸣真是膈应的不行,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亵渎过,唯一的那一个江无澜,最后他都掏枪打穿了他的膝盖,眼睁睁看着他死在眼前,这群人还真是…… 江夜鸣的脸也和席末一般冷硬了下来,在这冰天雪地里,那肃穆的样子像是在参加追悼会。 要说席末这辈子最珍视的人,首位肯定是江夜鸣和张奶奶,人都是护短的,江夜鸣更是席末心内最不容被亵渎被看低被欺负的珍宝,所以这群人今天的运气真的不是很好。 席末暗金色的眼珠突然金光乍现,脚底下的冰面开始裂开,卡擦卡擦的咧响声,路人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埋进裂缝里,其他的人遭遇一样。 每个人的头都露在冰面上,浑身都被严密的卡在了冰面之下,似乎凝结了千万年的寒气就这样一丝一丝的涌进这些人的体内,没多久,这些人的脸上就已经开始结起冰霜,一个个脸都冻的发青。 席末根本就不屑自己动手杀了这群人,脏手。 “下辈子投胎,记得要好好做人,伤天害理的事情干多了,报应总是会来的。要记得,就算是没报应到,那也是时候未到。”席末对着冰面上的路人乙吐了几句话。 “有……有本事就……就杀了我们,这种时候,这种……这种环境,我们要是不去杀人,别人总……总会杀了我们,你你们难道不知道强者为尊,哈哈……世界上最恶心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哈哈咳咳咳……你们明明有能力,有本事,却从来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们这种人的生死。”路人乙似乎已经癫狂,他脸色已经转青,头也是不停的抖动着。 “你这些话完全是强词夺理,你们杀了那么多人,吃了那么多人,他们比你们更弱那时候你们想过要放他们一条生路么?就像是今天,如果我们的本事比你们小,这会子怕也是成了你们刀下亡魂了。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的,你也说了强者为尊,可你却理解错了,真正的强者并不是靠杀多少人吃多少人肉来论断的,像是你们这样的人顶多只能称为变态,杀人恶魔。”席末蹲在了路人乙的面前,手里的麻醉枪顶住了路人乙的太阳穴,嘴里的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冰冷无情。 “席末,你给他们一个痛快吧。”站在一边的江夜鸣淡淡的开口,眼里多少隐射了一些厌恶的神色。 “我……我是被逼的,我没有杀过人,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求求神仙,放过我吧,我的妹妹和弟弟还在他们的手上,他们他们……我要是死了,就没人照顾他们了。”路人甲看见席末掏着枪准备开的时候突然大声的叫喊起来,他不是怕死,他怕他死后他的亲人没人照顾。 “哈哈哈,你以为你的弟弟妹妹还会活到现在嘛?你以为我还有那个闲情养着他们这些碍事的人么?哈哈哈哈,他们早就被我给杀了,兄弟们都吃了,味道挺好的哈哈哈……”路人乙已经彻底疯狂,大声的说着笑着,一点都不怕死的样子,那样子就像是真的活够了一般。 路人甲闻言像是死寂了一般,无言无语的耷拉着头,他早就应该想到早就应该想到啊,这群杀人狂魔,他们怎么可能会保护他的弟弟妹妹,他们才多大,十一岁的孩子,死了啊,死了也好,死了就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哥哥对不住你们。 江夜鸣这个时候确实忍不住了,这就是人间惨剧,他上前猛的推开席末,一脚一脚的踢打在路人乙的头上,“你这个变态,你这个没有人性的杀人恶魔,我诅咒你,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江夜鸣完全失控,路人乙刚开始还叫喊几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脸上也一片血肉模糊。席末拉开江夜鸣的时候,路人乙已经断气。 “好了,好了他已经死了,别这样子好不好?你看脚都脏了,这多不好。”席末的话轻浅,其他还没被冻死的人哆嗦的更厉害了。 路人甲被席末放了出来,但是路人甲的求生欲望已经很弱,他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席末,他发不出声音来,但是席末知道,这人是不想活了。 路人甲没多支撑一会儿就没了呼吸,席末站起身,掏出枪,对着冰面上的十几颗人头开了枪,血浆喷了老远。 席末点燃了路人甲的尸体,用纸盒子装了他的骨灰,带回地面上,并且埋葬了。 江夜鸣自这件事情发生后,情绪一直都不怎么高,尽管最后那几个人都被席末亲手解决,看着他们消失在这世界上,江夜鸣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江夜鸣回想,他在席末营造的温暖舒适的环境里成天吃好穿暖,掩耳盗铃一般的封闭起自身的感官,不理会这世间的疾苦,他这算不算得上该死啊。 “席末,我们这样子活着,还活了两世,这样子的对世态度,对不对?”江夜鸣对许多事情都产生了怀疑,怀疑自己,怀疑一切。 “江夜鸣,我们真正的身份已经是修仙人士,我们以后会有无穷无尽的命数,我们会见证许多人世悲欢,见证许多人间疾苦。我们只要看着,像这世间的一草一木一样,看着这世界,看着周围所有的人和事。你知道吗?教我看透这一切的人不是别人,是你。”席末觉得他就算是善良那也是伪善的,他一边心如止水的活着,一边又不痛不痒看着,凡事看透了也就懂了,因果循环,屡试不爽。 江夜鸣狐疑的看了席末一眼似是在问,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 “你记不记得我在村里边做的那些蠢事情,最后要不是你提起要离开,我想我应该现在都还处在那种犹疑不决之中。所以,夜鸣,我们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任务也没有责任来拯救世界,恣意一点对我们的修真有帮助,这次出来衡修是最支持的,他的意思就是识辨人间各种疾苦,懂得收敛心性,我们才能进入化神期。” 江夜鸣闻言漂亮的双眼有点空洞,心内有一种声音在呼吁他,修真,然后有无穷无尽的命数,这些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处。 席末大概没有想到江夜鸣会突然离开,两个人就分头行动了一会儿,席末回到两个人说好的聚头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江夜鸣。 凌乱的风雪中,席末觉得他的心跟他的外露肌肤一样都冻的发硬,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时时刻刻都跟在他身后,时而耀武扬威,时而又脆弱不堪的小破孩会真的不声不响的离开他,奔向他都不知道的方向和地点。 压在羽绒手套下面的冰面上有一行细小的字:席末,我并不是要离开你,我脑子很乱,我们在京城会和好不好?放心,我一定会保证自己没事的。 席末一拳击碎了那块冰面,然后又目无表情的将那双冰凉的羽绒手套装进了怀里,他的夜鸣,那么怕冷,又有点小孩子心性,外面的世界那么乱,他怎么敢放心他的夜鸣离开他身边一步。 席末探出神识,极力的探索,他有点失控,飞速的在冰天雪地里飞奔着,从白天到黑夜,他都没能找到江夜鸣,后知后觉,席末觉得江夜鸣的速度应该比他还要快吧,这可怎么办才好! 京城的某个基地,实验室中,一个个通亮长宽高三尺的正方形暗槽里,那些似乎泡在一种特殊液体内的小婴孩,他们闭着眼睛,只有胸口的微弱欺负证明他们是活着的。 “博士,G溶液我们已经加大了三倍的量,到目前为止,已经我们已经失去十四个实验体。”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穿着白大衣的研究人员掏着手里的实验报告,跟另一个已经头发半白的身着白大衣的中年人报告试验成果。 “嗯,停止加G溶液,将新研制的E溶液添加到IS00002号实验体的母体内。”中年男人看了眼试验报告便吩咐。 “博士,IS00002已经撑到极限,E溶液能量太强,我怕她会爆体。”无框眼镜的研究人员似乎对中年人这个决定不是很赞同,在他看来,目前为止IS00002已经是最完美的试验体,如若研究成功,这将是人类发展史一个质的飞跃。 “难道我的话你也不想听了吗?按照我说的做,四个小时后我要试验结果。”中年人并没有要改变初衷。 “好的博士,我这就去调制E溶液。”这些溶液的含量基本都是从异变的动植物体内提炼出来,大部分都是异变动植物的血液或者汁液。 这些液体经研究,那些跳动的数据足够的证明,它们的活跃分子已经达到空前不可比拟的速度,如果人类能融合这些液体,吸收这些液体,那即将代表着,不管外面的世界多么恶劣,人类都能抵抗,然后顽强的活下去。 随着E溶液注入,IS00002号试验体开始疯狂的抖动着,光滑的表皮开始鼓胀,那些液体顺随着试验体的血脉游走。试验体大概是因为过于疼痛,四肢痉挛的蜷缩起来。 无框眼镜的研究人员专心致志的看着实验仪器上那些数据变化,认真仔细的记录着,连IS00002号试验体停止抖动,睁眼有闭眼的瞬间动作都没察觉。 章九十四 南阳基地,熊涛都有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安稳觉,粮仓和武器房,上面已经补给了少部分,现在也算得上是能支撑下去。 基地那天之后已经收纳了将近六千人,已经达到了饱和或者是爆满的状态,许多新进的人都是和原先的居民住在了一块。现在最让熊涛无法容忍的是,那些饿极了冷极了的居民会成天的在基地成群结队的游行示威,掏枪嘣了他们的脑袋,还是会有人站出来游行。 基地现在已经没有前来投奔的难民了,据可靠消息,万岁山在山下设置了一个天然港湾,在那里设置了一个收容所,每个人都可以去登记,然后带上自己的粮食住到万岁山上,粮食不会没收,属于投奔人自己所有。住到万岁山上的所有居民,都会得到军队的保护,有意者还可以参与到军队的工作中,最后评比出来还可以参军。 天气极冷,蒋万东硬是带着几千士兵扛着微微冻结的沙袋子在万岁山上围起了一个有一个小巧的居住场所,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万岁山,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建设的工作中。 蒋万东看着生气勃勃的万岁山,不得不佩服席末的决定,连老爷子都对这个结果赞不绝口。现在安全基地已经和万岁山防空洞彻底的对立起来,再加上之前两方抢异变人的事情,两方已经有了水火不容的情形。 蒋万东已经不惧怕南阳基地庞大人数以及武器充分,现在的南阳基地顶多是空有其表,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崩盘,成为一团散沙,这个消息是席末给的,蒋万东深信不疑。 江夜鸣一口气跑到了最北的地方,体质偏寒的他,被北方一片冰晶之地给冻的不轻,纯阴功法在极冷的地方发挥了不了它原本三分之一的威力,理所当然的,江夜鸣咳嗽起来了。北部大草原如今已经一片荒芜,那些以往随处可见的牛羊马也都无迹可寻,江夜鸣望着一望无际的荒芜,他心里异常难受,他非常的想念席末。 原本人口大国,到现在,人口锐减存活率也低的可怜。江夜鸣蹲在漠河边上,河水已经冻结实,透明的冰块下,江夜鸣能看到有许多人的尸体镶嵌在里面,那种死后的安详刺痛了江夜鸣的眼,他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已经完全颠覆,提前回到冰河时代,会有更多人在恶寒中冻死饿死。 真实的场景带来的震撼效果通常都比较大,江夜鸣找了许久终于在这片荒芜的大草原上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部落。半咳嗽的江夜鸣戳着枯树枝出现在一众已经分不清面貌的人面前的时候,江夜鸣分明看清了这些人眼里的惊奇以及怀疑。 这群人的胡子头发长的铺满了脸颊,老人和小孩全都被他们保护在身后,他们有点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个过于干净过于诡异的年轻男孩,他们不知道这个男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寸草不生的极地。江夜鸣晕倒前还在想,应该不会有事情吧,毕竟部落里还留下了老人和小孩。 席末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京城,京城这个千年古都,已经不复往日繁华,银装素裹中无处不在的扩散出一种腐败的味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真谛在席末看来,就是现在整个京城的真实写照。狗拉车已经成了整个京城最流行的交通工具,大部分人都还是健康的活着,尽管脸上有些营养不良,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整体形象。席末一天就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二十二个安全基地,有军方的,也有政府的,这些基地的总人数已经超过了数百万。 在席末看来,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京城这个地方总归都还是权势的集中地,永不落败。北方人的身材高大,给了席末一个合理的隐身背景,席末掏着芥子里面的泥土,涂在了光洁的脸上,这是必要的伪装手段,只身潜伏在京城这个水深之地,席末要确定自己在等到江夜鸣到来之前自身的安全状态。 顺手牵羊已经成了席末的做事习惯,这就像是许多人吃饭前要喝汤一样简单。 席末找到了蒋万东跟他提到的蒋家旧部,此时的旧部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旧部了,因为它似乎已经成了别人的栖息地,而且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安全基地。摸索许久,席末终于找到了蒋家原先蒋介宗的书房所在地,书房已经被基地的首领占为己用,就书房的整洁度以及书籍的妥善存放,让人不由觉得这个基地的首领似乎也是个爱书之人。 席末翻看了书房里的梨花木书架上的各色中医书籍,还翻到了基本传说中的孤本,轻点手指就将所有的医书以及书架一并装进了芥子,蒋万东的意思席末基本明白,无非是蒋介宗舍不得这些书被糟蹋,毕竟这些都是华夏人千百年积累的精粹,没了就永远的没了。 席末进到书房的地下室,被满屋子的各式古董字画和入不了席末眼睛的人参灵芝等药材晃花了眼,地下室因为许久没有人进入,灰尘积累了一层,席末却不怎么在意,只是将所有的古董字画和药材都收进了芥子。 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也许不算是什么,但是对于蒋介宗来说,这可是花费了他大半辈子的心血才收集起来的。由于地下室的特殊构造和气温的照顾,那些冷冻在地下的字画和药材并没有损坏,这样一来席末也少了不少事情。此间基地的首领似乎也是军方的,基地管理的极有秩序,席末并未从基地的库房顺手粮食和武器。 席末在短短三天内,就扫荡了整个京城十五处基地,九处政府,六处军方,得到的粮食和武器足够蒋万东万岁山万把人活几十年。由于短短几天内,各大基地仓库遭到不同程度的清扫,整个京城已经处在了紧密的戒严,每个投奔到京城的人都被严查,每个出京城的人都被拷问。 军政两方更是互相猜疑,蒋家老宅的首领却是闭口不说一个字,尽管他的仓库没被打劫,但他书房的书籍被洗劫一空,他知道这事情隐约和蒋家有牵连,蒋家蒋老爷子对他有恩,在这种时候他是不会透漏一分的。 搅浑了京城的这趟水,席末才有心力在暗中探查隐形的研究基地,那些婴孩的所在地。席末现在有点预测的能力,这些婴孩如果不趁早解救出来,兴许不久以后会成为一种不可预估的危险力量,这也许才是人类真正的灾害。 此时的金花村,张海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吃上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了,更别提肉了,他苦着皱巴巴的脸问衡修:“衡修,你说席末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衡修没有吱声。 张海继续:“衡修,难道你没发现,席末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小阳每餐吃的饭菜都少了许多么?小阳连最喜欢吃的栗子都没有了。” 衡修挑眉,看了眼站在张奶奶身边给张奶奶捂手的某个小屁孩,还是没有吱声。 张海无力的垂首:“衡修,难道你真的没发现我们的生活水平已经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么?张奶奶和小阳都没吃好啊,席末江夜鸣两个混蛋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衡修慢悠悠的走到小阳身边,将小阳抱起来,才转过头对张海说:“蒋万东已经来了四五次了吧,我看他也像是真心的,如果这个时侯你要是跟着他回万岁山,肯定是有肉吃的。” 张海眉头一锁,菊花一紧,特么的,死衡修,你是故意的吧,想赶他走,门缝都没有。 衡修见张海闭嘴,这才慢悠悠的抱着小阳进了房间,小阳的伙食可不能亏待了,开小灶什么的还是有必要的,不过这孩子有点太孝顺,时常偷偷的藏些东西放到口袋里,私下里又塞给张奶奶,小动作不可谓不幼稚啊。 席末现在很焦急,其一是他摸不到研究基地的影子,其二就是他没有等到江夜鸣。江夜鸣并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折返到京城,那肯定是他身上出现了什么事情,正是未知因素的扩大,这才将一直都很淡定的席末弄得魂不守舍。 此时北部某草原部落的某个石垒内,江夜鸣正优哉游哉的喝着异变马身上挤下来的马奶酒,手里还翻着一本破旧的的故事书,身边围着几个半大的小萝卜头,正津津有味的听着江夜鸣给他们讲的鬼故事。 江夜鸣那天发烧晕倒后,部落里的几个领头人没有商讨,就决定救下这个外貌出众的大男孩,江夜鸣醒来后发现浑身暖融融的,有洁癖的他,也都没计较盖在他身上的那块破烂脏皮革。 这一路只身走来,江夜鸣几乎看遍了整个世间的艰辛与疾苦,也认清了这是人类一个进步的过程,想通了许多纠结于心的事情,很多事情只有任其发展,最后收获的也许更丰盛。小部落大概只有四百来人,老人和小孩只有四十几个,存活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异变人,老人和小孩身体都好的让江夜鸣汗颜。 草原的辐射一直都比南方许多地方都要强,这里存活下来的人都异常剽悍,他们的淳朴让江夜鸣感到温馨。 二十几个小孩子因为就学中断,经历了长时间的末世挣扎,那些没念在心上的书本文字基本上都忘记的差不多,江夜鸣这个时候异常想席末就跟在他的身边,有他在,他就可以掏出书本,让这些孩子还能摸摸书本边。 因为语言不通,江夜鸣很多时候都无法和这些善良的老人沟通,但在于和张奶奶相处的时间长久,对待老人的心理摸的透彻,所以和老人小孩都相处的比较融洽。 研究基地其实就在京城的标志性建筑物里,席末摸到边就被一种隐形的电流袭击到了,如若是普通人,估计当场就死亡了,警报器鸣叫起来,席末才闪身进了芥子。贸然行事,做事欠缺思考,教训来的很快。 席末的手臂麻木,一点知觉都没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弄成的电流墙,太高科技的东西让席末有点懵,长时间被自身的修为给蒙蔽,自认为自身修为已经无人可及,电流带来的打击让席末觉得,修真果然也不算是全能。 席末在芥子里面能“看”到外面的情景,一群拥有严密步伐,稳定秩序类似杀手的蒙面人出现在了席末刚刚被电击的地方。席末发现他们连放尸体的担架都已经准备好,不过这次被电击的人是席末,所以他们才会空手而归。 在他们都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席末才闪身出了芥子,以最快的速度抓住其中一个蒙面人,拖进了芥子。席末看见他们能自在的穿透电流墙的时候就知道,这些蒙面人穿的衣服是经过特制的。席末穿上特殊服装,围上面布,就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那群蒙面人的步伐。 几个三百六度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全被席末用神识给清洗,所以他并不担心暴露问题。研究基地内部的设施简直与外界不同而语,进到屋子里,席末察觉到许多特殊玻璃墙内养了异变植物,多半都是凶残的植物。 基地内部屋里的温度是常温,在这种极冷的环境下竟然有能量维持整个几千平方米的室内常温,果然科技也不是迷信者所能理解的。 当席末看到那些被圈养在钢铁制造的笼子里面的异变黑熊的时候,他承认他被惊吓到了,黑熊周身都插上了细小的抽血管,似乎是为了防止黑熊挣扎,黑熊的四肢已经被钢化的铁链给锁紧。席末很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能耐,抓住这只黑熊,并且能制服起来。 章九十五 那些像是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那些闭眼蜷缩着的小婴孩,看的席末心肝脾费都难受,他知道席争时就在这里面。 席末还不能轻举妄动,他想找到这个研究基地的控制中心,他想彻底毁掉这一座地狱之城。席末跟随着蒙面人一同进入监控室,领头的蒙面人木讷的汇报着刚刚外面的所见的情景。 两手撑在监控电脑前操作台上的中年人面无表情的听着,随后抬手指着监控视频,冷静的开口:“十七点五十二分,这里,视频晃了一下,十八点零六分,视频又晃了一下,他有控制监控器的特殊技能,我怀疑这个人要比我没基地特种异变人更高级,如果抓住了,会有更高的研究价值。” “我们没有发现目标,目标不存在。”蒙面人呆滞的重复了一句刚刚汇报的内容。 身着白大衣的中年人转过头扫视了一眼蒙面人,又厌恶的撇过脸:“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这群蒙面人是中年人研究的失败品,只会简单的做一系列按照程序设置的动作和命令,大脑的组织完全符合了电脑的中央处理器的设置,精确程度往往比真正的人类要高数十倍,但是他们却像是机器人一样,沿着他们的设计者给予的程序和步骤活动工作。 席末用神识探索了这些蒙面人的大脑皮层,才发现这些人已经脑部死亡,支配着他们行动的只是一种超能量的药物,这种药物似乎是在多种异变动植物身上提炼而来,这些蒙面人在被摄入药物之前,还是正常的异变人,但是似乎是药物过猛,这些异变人统统瞬间脑部死亡,但是药物能量却积蓄在了异变人的体内,多余的能量支配着异变人许多接触性神经系统,致使他们成了行尸走肉。 被席末扔在芥子里的那个蒙面人,由于一进到芥子就被割断了与外界的千丝万缕,大脑似乎像是中了病毒一般,行为动作都缓慢下来,甚至最后连眼珠都不转动一下的直挺挺的站立在芥子里面,像是古时候被道士贴符的僵尸一样。 中年人似乎很不喜欢这一批失败品,他追求的是那种更高更强更快,是有思想有思维的真正进步的人类,而不是这些行尸走肉一般的蒙面人。 席末模仿着蒙面人的僵硬又规范的行走动作,进入到一件类似生产车间的大厂房,感应门一打开,席末看见里面的情形倒抽一口冷气,里面有和席末身边一样的蒙面人,成百上千,像是兵马俑一样站立在厂房里面,每个蒙面人都睁着眼睛,僵硬的统一开口:“欢迎回来。” 席末突然想起来,有一段时间,南阳基地有招安异变人的举动,南阳基地直属政府,那么这些被迫害如此的异变人,是不是就是当时那些被招安的部分优异异变人? 真是一帮无耻的疯子,为自己统治的私欲和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残害了如此之多的异变人,会遭报应的吧。席末暗金色的眼里涌动着一阵愤怒的气流,末世并不可怕,可怕的依旧是这些仗着权势在末世里横行霸道的人。 厂房里没有监控摄像,席末将几千名蒙面人全都收进芥子里面的仓库里,然后拉开厂房的门,席末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了那些装着异变婴孩的实验室里。 戴着无框眼镜的年轻研究人员夸张的张大嘴,似乎很是不相信蒙面人在没有接收到命令的情况下会自动的离开那间招安房。 席末可不是那些没有思维的蒙面人,他不疾不徐的走到年轻研究员面前,冷冷的开口问:“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么?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婴孩还很小很可怜么?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们有什么样的权利这样来决定别人的人生?你们又有什么样的权利来决定他们的生死?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有一天你们也会轮到这种变态的下场?” 席末问完话也没想着年轻研究员会反驳,他转身将那些正滴滴滴响过不停的仪器全给摧毁,甚至连那些装满特许药物的瓶瓶罐罐都打碎,整个实验室眨眼间就被碾碎。 “你不能这样,你这样的话这些婴孩会猝死的,我们多日的研究也会功亏一篑。”年轻的研究员说完酒按响了整个实验室的警报器,这时候也许是研究基地太过于自负,他们以为有那么多的行尸走肉供他们差遣就会万无一失。 中年男人在监控室看到实验室那个正在进行破坏的蒙面人对他竖立了中指,中年人他眼里窜出一道光,他以为他的研究终于成功了。 年轻的研究员眼巴巴的望着实验室的大门口,席末嗤笑一声:“你在等什么,在等那间厂房里面的行尸走肉么?不好意思,他们都被我放走了。” 年轻的研究员大叫了几声:“啊啊啊,你这个怪物,博士,博士,快来救救我。” 席末此时也没掩饰自己眼睛反射的颜色,一片金黄,和衡修一模一样,席末觉得他体内那阵汹涌的气体在激烈的横冲直闯,灼烧的他五脏六腑都疼痛无比。 玻璃槽里面的婴孩因为没了药物的供给,一个个瞬间都睁开了黑漆漆的眼,监控室里的中年男人这时候才发现了实验室的不对劲,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小婴孩大部分年纪都在一岁以及两岁左右,他们都还没有真正的意识支配。最后睁开眼的那个婴孩就是IS00002,她动作似乎比这些婴孩都要迅速灵敏许多,大概是因为那些药物的刺激,她现在的体格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该有的,她看起来至少三四岁了,长到脚后跟的黑发加上长期泡在液体里面有些浮肿苍白的表皮,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电影里面出现的鬼娃。 IS00002毫无障碍的漂浮在空中,年轻的研究院被吓坏了,他嘴里碎碎叨叨:“不可能的,这根本不可能,人体怎么可能脱离地心引力,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我出现幻觉了。” 监控室里的中年博士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此刻实验室里面的超自然现象,他整个人都振颤了,他很兴奋,他觉得他成功了,他终于成功了,他终于可以摆脱政府那帮人的控制了。 血缘的空有性,席末很快就察觉这孩子就是席争时,他试探的开口:“争时,你是席争时吧,对不起,我来晚了。” 小女孩并没有搭理席末,她淡淡的眸子扫过整间实验室,大火瞬间就烧了起来,整个实验室像是在大蒸炉里一般,温度奇高,年轻的研究员惨叫起来,席末望过去,发现研究员身上已经着火,蓝绿色的火焰,跟喷火龙里面喷出来的火焰异常相似,不一会儿,年轻的研究员就被烧成了灰烬。 在席末看不见的地方,那些被饲养起来的异变动植物此时正痉挛的扭曲着肢体,不一会儿它们就灼烧了起来,那火焰就和年轻研究员身上的火焰一模一样,蓝绿色的火焰将那些异变的动植物烧成了灰烬。 席末该庆幸他收了那批已死的异变人,要不然这会估计也会化成一堆灰烬。监控室里的中年人早就通知了政府,天空上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席末眼尖的发现席争时嘴角挂着嘲讽的笑,这种笑意出现在一个稚嫩的小孩的脸上显得很惊悚,然后就听见上空哄的一声爆炸声,零零散散的机身砸在了实验室的屋顶上。 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预估的情形,席末体内的气体还在乱窜,他快要掌控不住。席争时带领着数千名婴孩离开的时候,还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大火里的席末。只那一眼席末就知道席争时的意思,她还会回来。 席末眼睁睁的看着席争时带着一群赤裸的小婴孩快速的消失在实验室,他体内乱窜的气体告诉他,他没有能力留下现在已经强大到不可预估的席争时。 身体机能完全被开发出来,超能力显现的那么突出,席争时和那些小婴孩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重要变量。 偌大的研究基地居然只有两个研究员和几千名行尸走肉,这大大的出乎席末的意料。席末觉得他应该是真气逆行,快要破体的痛刺激着他的脑神经,他记不起紫阳功法化神前期的预兆。 席争时他们刚刚消失干净,天空就已经飞来了密密麻麻的直升机,席末觉得这群人干事的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席末进到芥子里面,他一头扎进湖泊,通透的凉意驱逐了体内那种不受控制的躁动。 江夜鸣赶到京城的时候,满大街的人都在谈论京城的标志性建筑被烧毁事件。道听途说的江夜鸣很快联想到了席末,他没有找到席末,深夜他去了那个所谓的被烧毁的标志性建筑前,探出神识,追踪到了席末的蛛丝马迹,这下子江夜鸣就更加肯定,这事情十有八九和席末有关。 江夜鸣的咳嗽并没有好彻底,他在草原上呆的焦急,他很挂念席末的安危,趁着夜深人静的离开了那个小部落。此时整个京城因为前不久基地被洗劫,研究基地被摧毁的事情闹的人仰马翻,江夜鸣光明正大的根本进不了京城的大门,使了小把戏的他,这下子伤了根本,咳嗽的更厉害了,一张俊脸也瘦削见骨,白的一点血色都无。 江夜鸣没有找到席末,他却很确定,席末还在京城,并未离开,确切的说,席末应该是躲进了芥子,没有出来。江夜鸣就候在已经被完全摧毁的研究基地旁,他已经饿的头昏眼花,寒意也正在侵蚀着他的神灵,他不知道他还能支撑多久,但是他不能离开这里,他怕席末一出芥子找不到他。 此时的南阳基地已经陷入一阵兵荒马乱之中,熊涛也不知道他得罪了哪路神圣,现实基地的粮食武器被盗,现在是他的手下在不知不觉里锐减。熊涛很害怕,他连睡觉都睡不安稳,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干的事情,这个怪物正在慢条斯理的剔除着他身边的亲卫团,一个又一个,慢慢的,有条不紊的。 熊涛每天都检查自己的手枪,查看里面的子弹可是满膛,他频繁的暴躁,基地的统治框架也岌岌可危。 特殊势力的入侵,小阳比衡修还要敏感,小阳每天睡醒后第一件事就是仰望西南方向,衡修为了分散小阳的注意力,特地做了雪地车,吩咐阿蒙成天的拉着小阳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阿蒙很多时候都很哀怨,它觉得主人走了以后,它就再也没有吃过可口的山鸡和兔子,也再没有喝过甘冽鲜甜的淡水了。每次它饿了,吃的东西却是一块又冷又硬的黑炭锅巴,渴了,那个黑脸人就只扔一块冰块给它,现在小不点不高兴了,还得用它来讨他的欢心。 阿蒙很忧伤,它很想念它的主人,它觉得只有跟着主人才会有肉吃,如果下次主人再出远门的话,它就算是颜面丢尽也得耍赖的跟着主人的步伐,寸步不离。 蒋万东很执着,张海对着镜子看着已经完全走形的身材,实在是想不出他浑身上下还有哪里值得那人执着,他真想矫情的学着电视里的主角台词:我哪里值得你稀罕,你说出来,说出来我就改掉,别盯着我不放好不好? 蒋万东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时不时的抽两下,抽起来就想去蹂躏张海,白白胖胖的张海。原本蒋万东想着席末和江夜鸣两个超强气场的大人物离开了,就有了他的可趁之机,奈何这个闷不作声的衡什么修的更难缠,他的意思是只要张海不点头,他蒋万东就没有进席家找人的机会。 蒋万东真心的想说,他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找媳妇回家而已。 章九十六 席末的脑意识是混沌的,浑身暖洋洋的气流四处奔腾,一种由内而外的舒适。 席末觉得身体轻盈的像是要飘起来,沉淀在湖底,四周那种窒息的压迫感已经消失,意识海完全拓展开来。 席末摊开手,仿佛一挥手就可以排山倒海一般,未知力量的凝聚让席末有种俯瞰终生的错觉。暗金色的眼眸已经转变成了赤金色,那原本的短寸也已经长过了腰,席末对于自身的变化没什么感慨。 化神期一到这就预示着他即将遭雷劫,那七七四十九道雷,足可以将他劈成焦炭。 芥子已经再次扩展,席末一眼都难望穿边际,他想起临走时,衡修对他说的话,如若化神成功,请速速回归。 席末探出神识,清扫了一下已经销毁的研究基地,江夜鸣微弱的气息使得席末更加深邃的眼涌起一层怒气。 外界此时,江夜鸣被几个流民合伙堵在研究基地废墟之中。 “哟,这哪里来的二椅子,长的细皮嫩肉的,看这娇弱的样子,不是被人抛弃了吧。”带头的流民挤到江夜鸣的跟前调笑着。 江夜鸣原本就因为体质的阻隔,体内真气运转不畅,再加上在草原上生的病还没好,还饿了许久,这会儿连抬手臂的劲都没有了。 “滚。”江夜鸣不想多说一个字,这个时候他真希望席末能立马出现,他真的是累及了,倦极了。 “还滚呢,我们滚哪去啊,可是好不容易才碰到你这样的货色,嘿嘿。”流民说的话已经很不中听了。 “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你不知道你说话很臭吗?再不滚小心我不客气了。”流民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刷牙,口臭熏的江夜鸣想死。 “不客气?来来来,给大伙看看,你怎么对我个不客气法!”流民并没有准备放过眼前唾手可得的尤物。 “你……你们找死!”江夜鸣其实已经头昏眼花,说话都开始大舌头,天太冷了,他有点发抖,脸色白的有点发乌,他有点绝望,连催眠的精神气都攒不起来,席末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我们哪是找死啊,我们这是在找快活,大伙说是不是啊?”流民有点得意,他其实已经瞅这个细皮嫩肉的家伙好久了,馋的他都开始流口水了。 流民觉得这世道要找个能操的尤物简直是比吃口热饭还难,他觉得他走狗屎运了。 江夜鸣靠着废墟后斑驳的墙壁,苍白的唇角挂着讽刺的笑,他笑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离了席末,他就连跟草都不算,像是蝼蚁一样,只能等着别人来宰割,他无比痛恨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后悔在家的时候没有听席末的话,好好修习功法,到头来方后悔。 江夜鸣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了,他不知道席末还有多久才会出现,他等的太久了,等的都快死了。 “小美人儿,我们还没开始呢,可别学林妹妹,相不相信,你要是敢晕过去,我们就把你给烤了吃了,人肉的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有胜于无吧。”流民说完话,使眼色吩咐身后的人动手。 众人的手还没沾上江夜鸣的一边一角,就凄厉的惨叫起来,彼此看到彼此的手就那样像是融化了一般一点一点的萎缩碳化。 这一幕过于震撼,打主意的那个领头流民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开始慢慢往后蹭,正当转身逃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断了一般,流民转过头,才发现自己前天才在一个老不死的脚上扒下来的厚皮军靴原封不动的停留在废墟上。 流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才知道他的身体跑出来了,一种锥心的痛,流民惨叫着扑到在地。 “我有让你跑么?”席末的声音像是在地狱里传出来,他渐渐现身,在黑夜里,这种悚然的出现方式吓的这几个流民又是一阵惊叫。 席末不管不顾地上一群人的惊恐,他闪身就到了江夜鸣的跟前,弯腰伸手就将陷入轻度昏迷的江夜鸣抱进了怀里,那种珍视的程度像是对待无价之宝一样。 “席末……”江夜鸣无意识的轻呼,两个字吐出来的就将头深深的埋进了席末的怀里,动作熟练的像是曾经做了无数遍。 席末对江夜鸣这个动作很满意,低头轻吻了一下江夜鸣有些乱也有些脏的细软发丝,“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瞎跑。” 席末对江夜鸣的温柔并不代表他会饶了这几个敢亵渎江夜鸣的渣滓。一脚一脚的碾在那个口头侮辱江夜鸣的流民的脸上,很快流民脸上血肉模糊。 “下辈子投胎学着做点好事,长点眼色,要不然下场并不会比今天好多少。” 流民已经吓的讲不出话来,他感觉那已经断掉脚的小腿已经冻住,那种冰冷的寒意似乎还在顺着血管往他的体内钻,死亡的恐惧已经笼罩了他。 其他的流民已经被席末整的断了气,这些人继续活下去也只会为非作歹,还不如一次死的干净。 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席末抬头望了眼天际,冰天雪地的闪电打雷,还真是有点玄幻。席末知道自己躲不过去,衡修让他速速回归也是有他的道理,龙族化身就代表成神,席末身边有他照拂一二,受伤死亡的几率要少了不少。 几道闪电劈下来的时候,席末直接将江夜鸣送进了芥子,逆转的真气被雷冲的四散,席末摸了摸背后已经被毁的衣衫和已经烤焦的皮肤,无奈的笑笑,被雷劈的感觉还真是不怎么好。 闪电雷鸣结束的时候,席末知道自己过了第一道雷,以后的雷会一波强过一波,能不能扛过去完全靠运气了。 席末在芥子里的湖泊里给江夜鸣一点一点的清洗着瘦可见骨的身子,满眼的晦暗,手上的力道也开始有点重,昏迷中的江夜鸣被捏痛了也只会无意识的哼唧两声,他这个样子,让席末好气又好笑。 席末就着给江夜鸣洗澡的功夫,也理顺了江夜鸣体内不稳定的气流,还从丹柜里找了养气丹喂了几粒给他。 江夜鸣被席末这一番照顾,苍白的脸上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红润,席末一直绷紧的脸也松开了。 席末将江夜鸣安置在练功房的软榻上,正准备起身去处理一下自己后背被雷劈的伤口,手却被江夜鸣拽的死死的,席末拽了几下没拽动,喊了几声江夜鸣也没反应,席末无奈只得忍着背后粘腻的感觉,坐在榻边深呼吸几下,任由江夜鸣拽着他的手不放,席末开始打坐。 熊涛终于见到了一直让他睡不好吃不好的怪物,而他手边的亲信几乎被摘除的干干净净,他只是没想到这个怪物是个孩子,长相不错的小孩子,两岁或者三岁。 这个小女孩在这种极冷的天气里居然还光着脚,那眼睛微眯起的样子,很不符合这张稚嫩的脸。熊涛虽然有点害怕,太还是摸出了腰间的枪,对着小女孩的方向开了机枪,又快又狠,一点也没留情,他是不会坐着等死的。 小女孩在子弹射过来的气流中微微偏了几下身体,子弹就被她轻飘飘的给躲了过去。熊涛的枪终于耗尽子弹,他望着对面完好无损的小女孩,想起自己惨死的那些手下,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明明他已经爬到了他想要的位置上,没理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小女孩漂浮起来,死气沉沉的样子像是来自阴间。熊涛这个时候发现小女孩的身后居然多了无数的小孩子,他们光裸着身子,很快他就想到了当初他专门为上面收纳的那些异变婴孩,他上交的婴孩数量当时算得上是较多的,上面还为此特地奖励了他一车的武器和一车的粮食。 熊涛以为这事情就此结束,没想到这些婴孩居然都跑了出来,而且领头的小女孩居然还这么强大。 小女孩?熊涛仔细的盯着小女孩的眉眼瞅了一下,脑海间灵光一闪,在小女孩要来索命的时候,他高喊着:“你是席争时,我知道你,你应该去找你的父母你的家人报仇,不应该找我,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就在基地。” 席争时闻言偏头看了眼垂死挣扎的熊涛,她觉得这个人是带她进入深渊的罪魁祸首,而这个人此时提到的父母,席争时觉得她还是很有兴趣的,脑海里还残存着一些意识,一个年轻的女人在那里乞求着,乞求着让人不要抱她走,那个女人很温暖,席争时有点怀念。 此时的王来娣已经半疯,成天神经兮兮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席大伟和席宝根为了养活自己和不能自理的王来娣,不得不参加安全基地的建设中去,就为了赚取一点吃食和饮用水。 熊涛步伐有点不稳,席争时就跟在他身后,尽管悄无声息,熊涛却觉得那就是死神的步伐。王来娣虽半疯,脑袋不清醒,但是熊涛她还是认识的。 熊涛一出现在王来娣面前,王来娣就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死命的抓住了熊涛的手臂,熊涛一低头就看见王来娣那乌七八黑手,手上因为严寒还冻了一个又一个的冻疮。此时的王来娣虽然身上裹着臃肿的衣裳,但是却已经瘦的皮包骨,那一根根像是竹枝一样的手指足可以看出来,尽管上面有冻疮。 席争时一张脸像是从冰块里雕刻出来,冷若冰霜也不过如此,她不知道笑也不知道哭,甚至不知道怎么说话,没有人教过她,她只知道痛和报仇。 “啊啊,首领,你来看望我们了,你呵呵终于记得我们一家人了,你给周围的邻居说说,我就是那个给基地做过贡献的人,我的孙女可是基地的收纳的,首领你明明就答应过腰给我们过上好日子,呵呵呵,首领你怎么不说话啊,呵呵呵。” 王来娣黑瘦的脸因为激动有点面目狰狞,她的手始终都紧紧的抓在熊涛的手臂上,嘴里吐出来的字其实并不是很清晰,在冰冷的空气里,颤抖的厉害。 熊涛脸色有点难看,他听到这个疯女人提起收纳婴孩的事情,就不自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往身后看了看,才发现席争时并没有朝他们这边看,心里才放松下来。熊涛用力的想拽出自己的手,他觉得他的手臂都快被眼前这个疯女人给戳通了,那一股股阴冷寒意都似乎透过疯女人的手指过到了他的手臂上。 王来娣生怕眼前的首领会挣脱,全身的力气似乎都集中到了手上,浑浊的眼更是深深的盯紧了熊涛的一举一动。 “你放手啊,疯子,你不要鬼话连篇了,你看看我身后那人是谁,你看看啊。”熊涛见疯女人的手指越扣越紧,原本就已经暴躁的他也顾及不上身后的席争时,他怒吼了起来。 王来娣被熊涛的突然大声吼叫吓得缩了一下,但是手上还是还松散。席争时搜索了一圈,她根本就没找到那个女人,那个给过她温暖的女人,她很生气,这个人居然敢欺骗她。 一种巨痛席卷了熊涛整个疼痛神经,熊涛蜷缩着身子在地上颤动着,脸上更是一丝人色都没有,眼睛开始泛白。 王来娣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尖叫,尖利的叫声使得席争时皱起了眉毛,她似乎记起了这个女人是谁了,好像就是那个把自己送到基地的人,席争时弯起嘴角可有可无的笑了下,她忽然想起来她的家在哪里了,她想回家。 惩罚已经没有了意义,席争时怜悯的看着地上垂死挣扎的熊涛,这个人什么时候都可以收拾的吧,似乎这样让他不死不活的留下来才有意思呢。熊涛恢复意识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已经不能动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使得他想大喊大叫,但是他的嗓子似乎是坏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王来娣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个人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熊涛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这个疯女人在唠叨什么了,他觉得他快死了。 天还没亮,阿蒙就很欢乐的挠门,衡修黑着脸给阿蒙打开了院门,阿蒙撒欢似的奔出院门,沿着羊肠小道一路奔跑。衡修眯眼,这畜生倒是有点用处的。 席末赶了一夜,才赶在天明之前回到了金花村。夜里,整个世界似乎陷入了一种寂静的哀伤里,没了白日的饥饿与严寒,更没有大家一副即将要离世的绝望的脸。席末其实也不知道第二道雷会在什么时候降临,如若是在白天,带来的影响也许会太大,更会惊动各方未知的力量,他不得不在夜里赶路。 江夜鸣似乎像是沉睡过去一般,席末将芥子里的时间调配到和外界平行,江夜鸣睡在里面也不会一睡几万年。 阿蒙终于在村口接到了离家许久的主人,它很亲近的扑上前,两爪子就搭在了席末的胸口,各种求抚摸求抱抱。 席末有点意外,伸手摸了摸阿蒙蓬松的白毛,“就你聪明,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瘦了。”阿蒙呜呜叫几声,似乎是在跟席末说没肉吃当然会瘦。 席末看阿蒙耷拉着尖耳朵,心里想笑却没笑出来,“好了,回去吧,回去给你吃肉。” 院门一直都没有关上,阿蒙亦步亦趋的黏在席末的腿边,各种套近乎。席末心里暗叹,这家伙这会子记得自己的好了,也不知道衡修这段时间在家里怎么虐待它了,明明走之前给它留了不少口粮的,难道衡修没投喂给它。 衡修一直站在院子里,天空还是漆黑的,朝明星闪闪发亮,衡修想,那就是他惦念的地方,要是席末雷劫度不够,就带着他去朝明星吧。 “衡修,我回来了。”席末一进院门看见站在院里举头望天的衡修,主动开口打招呼。 衡修转头看了眼席末,又朝席末身后看了看,没发现江夜鸣,“回来就好,奶奶他们很惦记你们俩。” 席末嗯了声才关了院门,阿蒙使劲的蹭着席末的腿,席末无奈的掏出了几只活蹦乱跳的兔子给它,它这才放弃了抱大腿的举动,去跟那几只被冻的发颤的兔子搏斗去了。 “家里面都还好吧,奶奶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吧。”席末一边往家走一边跟衡修说着话。 “都还好,奶奶没事就喜欢唠叨几声你和江夜鸣的事情。蒋万东来过几次,都没让进门,看样子是为了张海的事情。”衡修一一交代。 “嗯,他们的事情就由着他们去,张海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他知道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小阳还是不喜欢开口说话么?”席末蹙眉,对于蒋万东和张海的事情他不会主动插手,但是他就是怕蒋万东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一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游戏,这样的话,事情就不好玩也没意思了。 “张海并没有要求和蒋万东见面,只是蒋万东单方面的想要见张海,他们具体是什么样的意思,没必要关心。小阳的事情我来就好,他对奶奶还是会敞开心的,他似乎很喜欢跟奶奶在一块,我给他做了什么好吃的,他都偷偷的留点给奶奶,我倒是不担心他,他只是不愿意说,并不代表他不会说,总会好的。”衡修想起小阳的事情就不自觉的嘴角带笑,现在小阳的性子,他完全联想不到真人的身上,差异太大了。 “最近县城村里发生其他的事情了么?席争时已经带着那些小婴孩逃出了研究基地,我当时正处在真气逆行,化神的突破口,我没有拦住她,她变得很强大。”席末此行的主要任务提了出来,顺便讲了事情的结果。 衡修望了下西南方向,难怪如此,“我估计,她应该回到了县城,小阳对她的能量波很敏感,他都感觉到了不寻常。” 席末点点头:“这孩子比小阳还有难交流,她很极端,不会遵从别人的意思,完全凭借着自己的主观意识。我怕她这次回归县城,最大的可能就是回来报仇的。研究基地就是被她给毁了,还当着我的面杀死了研究人员。” “也许小孩子之间会有沟通点,她和小阳算得上是亲兄妹,血缘在那里错不了,到时候驯服不了完全可以派小阳上场。”衡修觉得小阳肯定会对这件事感兴趣,好久没有遇到有挑战性的事情了。 席末挑眉:“这个主意好,小孩子不可避免的都有点争强好胜的心理,争时的内心建树并不成熟,让她和小阳接触接触未免不是好事。” 衡修想到了长远:“那些孩子如若得到很好的教育,将来肯定是这个世界唯一能存活并且繁衍下去的馈宝,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席末对于衡修的这个说法很赞同,他其实也想到了这些,只是没有那么确定。 “江夜鸣怎么样了?”衡修见席末沉默,就问起了江夜鸣的事情。 “他身体不好,你应该知道的,在极寒地带又生病了,还遇到一些事,我把他放在了芥子里面,有利于他自身的恢复。”席末如实作答。 “第二道天雷会在后天降临,接下来的雷劫会接二连三的袭击下来,你都准备好了么?”衡修直接将席末雷劫的事情提出来讲。 席末微微叹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现在这个世道,再加上雷劫,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自处。家里多半的事情我估计都要麻烦你了,就是江夜鸣,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流,到时候他要是不离开我身边,我怕雷劫会祸及到他。” “世道越乱越好,阿蒙还能为你替几道雷,我也可以,所以你只管专心修炼,四十九道雷劫过去,你就是宇宙里无所不能的神。我们龙族都没有你们人族这样好的天时地利,你该庆幸。至于江夜鸣,到时候就好好和他说清楚,他的纯阴体质不适合化神,化神成功后期还会有九九八十一道雷,他扛不过去。结丹期的纯阴修士,如若是在朝明星,已经抵得上一个化神期的传统修士了,你大可不必担心他的修真路途。”衡修几乎是知无不言,这个时候,他觉得也没必要将事情掩藏住。 席末心里微暖,总算不是一个人孤身前行了,“谢谢你衡修。” 席末是真心的想感谢,这个人不言不语,暗中却帮助他甚多,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似乎显得有点微不足道。 “不用谢,按道理来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知道我们行契,我就是你的仆人,为主人做事情是我们的荣幸。”话是谦卑的,衡修的态度却不卑不亢,陈述事实一样的语气。 江夜鸣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浑身暖洋洋的,异常的舒服,那种毛孔都舒张的感觉非常让人想长叹一声。 “醒了?你再不醒,我都怀疑你成了白雪公主了。”席末调侃。 江夜鸣抬眼就看见视线上方的席末,男人的眼睛一片赤金,眉眼间那股仙气已经更浓。 江夜鸣伸长了手,一点一点的画在席末的眉眼间,讷讷开口:“席末,你是不是已经化神了?”江夜鸣因为前些日子咳嗽,这会儿又刚刚转醒,声音嘶哑的厉害。 席末捉住江夜鸣微凉的手贴在嘴边亲吻了下:“嗯,化神了。” 江夜鸣眼睛涩涩的,有点想流泪,他很想问,他化神了,那他怎么办。 “别,你这样子让我觉得像是我欺负了你,别真哭出来了。来,喝点雪梨水,我可是加了好几味药材在里面,喝了嗓子就不难过了,等下出去跟奶奶说说话,她可是念叨你好久了。”席末最怕江夜鸣在他面前流眼泪,这孩子比他小两岁不管前世今生,两岁的概念是模糊的,哪怕小一天都是小。 席末就想着对江夜鸣好,不管这孩子建树有多少,喜欢了就喜欢了,先天的缺失和后天的不足,让他那些挤压在胸口的暖意无处发散,不论值不值得,江夜鸣总归都是他胸口那处最佳最适宜的柔软。 “我才不会哭呢,就你喜欢说我哭,你最坏。我等下要吃羊肉火锅,要吃牛肉丸子,要吃啤酒鸭,要吃烤鸡腿……”江夜鸣精神气很足,喝了满是药味的雪梨水开始跟席末讨价还价。 席末看着江夜鸣皱着一张雪白的脸,笑又怕他记仇,听到江夜鸣张着细长的手指,数着要吃的菜样,忍俊不禁。 “好好好,赶紧好了不生病了,我就什么都做给你吃,别再说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小阳都没你这么幼稚了。” 席末放下手中的碗,将躺在他膝盖上的江夜鸣搂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雷劫再厉害,他都不害怕,他根本无法想象江夜鸣有一天会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席末记得那天在研究基地里看见江夜鸣就那样了无生机的倒在废墟里,他的心都凉了半截,那群人该死。“夜鸣,以后别耍小性子了,不高兴了就冲着我来,你受委屈了我会更难过的。”席末一点一点的亲吻着江夜鸣雪白的脖颈。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这样,痒死了。那个,你不是说要去给我做菜吃么?我都快饿死了。”江夜鸣缩了缩脖子,奈何怎么都躲不过席末滚烫的唇。 “嗯,先吃你,我才有力气给你做饭吃。”席末煽情的话就逗留在江夜鸣红的滴血的耳垂上。 江夜鸣:“……” 章九十七 村里的状况还是不好不坏,偶尔的偷盗事件是不可避免的,徐云峰整天为这些事情也是闹的头大,最后没办法,只好临时组织了一个防盗队,队伍里的人由队里人自己自愿参与。席末对于这个队伍还是很看好的,徐云峰的领导能力也让他再次见识到。 张海对于江夜鸣的凭空出现感到很惊讶,张着嘴“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结果来。 江夜鸣一个人跟鸡翅较劲了半天,弄的十个手指都冒油光,伸着爪子不顾对面张海一副呑鸡蛋的表情,让席末给他擦手。 小阳这个时候一般都会给江夜鸣投来鄙视的眼神,五感灵敏的江夜鸣当然会察觉到,他下意识就想着,这孩子眼睛视力一恢复,还就知道怎么灵活运用了。 张海看着满桌子的荤菜,就冒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果然还是席末在家的时候才会有肉吃啊。 桌子底下的阿蒙耷着耳朵,眯着眼睛,嘴里还叼着半截烤的半熟的兔腿,舒舒服服的扒在地上,尾巴还时不时的扫一下旁边席末的腿,那神态一看就知道它很饱很悠闲。 张海看了眼对面照顾江夜鸣喝水的席末,眼里闪过一丝艳羡,那个人似乎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就算是现在请他回去,也是摆着一副施舍的姿态,从没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过,回万岁山,恐怕也只是为了从他这里掏出更多有关席末一家的消息吧,他又不是二百五,回那里,迟早会弄的他自己里外不是人。 席末一家对他有恩,长时间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张海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幸福,什么叫做安心。张海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那人如果终其一生不懂得谦让和尊重,他想他也没必要再有多余的念想了。 “席末,你以后都不出远门了吧?”张海掏筷子夹一筷子的青椒肉丝,这个时候居然能吃到新鲜的青椒和新鲜的猪肉,这是什么概念啊,这就叫做幸福啊。 席末嘴角挂了笑:“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的,以后都不出远门了。” 张海听后很高兴,席末不在家的日子那是最苦逼的日子,别说是肉了,连新鲜的蔬菜水果都是奢望啊,就算是他的厨艺再好,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不是。 “不出去好不出去好啊,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的伙食有多差,我要是问多了,衡修还老是喜欢摆着一张黑脸,阿蒙的伙食通常都是一块黑炭锅巴,太凄惨了。” 在衡修看来,张海有点夸大其词,什么叫黑脸啊,他是黑龙化身,脸不黑难道还像席末跟江夜鸣那么白不成,那才是胡扯。 江夜鸣闻言掀起眼睑看了眼对面越长越圆的张海,不咸不淡的道出事实:“按你说的伙食差,我也没见着你瘦下来,我怎么看你都好像还长了一点肉啊。” 张海被戳到痛处,怒目:“我这是易胖体型,什么叫做易胖体型,就算是我什么都不吃,每天只喝点水都容易发胖你懂不懂?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娇弱的跟个林妹妹一样,吃的最多,却怎么都不长肉,浪费。” 江夜鸣被骂林妹妹和浪费,也没见着他生气,他只是轻轻的吐出几个字:“老子就喜欢这样子,你有意见!” 张海抖着手里筷子,戳烂了盆子里的剁椒鱼头:“你个祸害,气死我了。” 张奶奶在一边看着,笑的满脸的褶子,怎么说一家人安安心心在一块吃饭说话还是好的。 第二道雷劫到来的时候是半夜里,衡修比席末敏感,天上乌云在集结的时候,衡修就敲响了席末房间的门。 席末用力抱了一下睡死过去的江夜鸣,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起身穿好衣服就和衡修一同飞身去了三角山。三角山上是最好的受雷劫地点,远离村落,远离人群。 乌云的厚重度,闪电的光耀度统统预示着雷的强弱,席末仰望着天际刺眼的闪电,心里终究还是有点害怕,不怕别的就怕一道雷劈死了他,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照顾做事不着北的江夜鸣了。 衡修一直都没有出声,他看多了修真之人渡劫,虽然能成功的人在少数,但总是有成功的,席末的根基底子并不差,再加上有他和阿蒙,所以衡修觉得,席末绝对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 “被雷劈死的人看起来是不是都很惨?”席末双手收在衣袖里,握的很紧,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坦然接受死亡的威胁的。 “这个也是说不好的,有的会直接被劈的粉身碎骨,有的是缺胳膊少腿,也有的是被劈成了焦尸,各不相同,但是结局一样,都是死了。”衡修的声音不见起伏。 席末闻言笑了下:“你倒是见识甚广,还知道总结了。” 衡修拍了下席末的肩膀:“这些雷都还是在给你预热,只是看起来听起来有点恐怖,其实也没什么,第一次被雷劈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这次也不比那次强多少,一次一次扛下来,雷劫也就这么过去了。” 席末之后没有再说话,雷劈下来的时候,响声大有天崩地裂的局势,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脑海里只是一个劲的翻腾着江夜鸣哀怨的脸,血肉模糊的疼钻进心里,席末觉得他都闻到了一种肉被烤焦的焦香味。 衡修搀扶住跪倒在地的席末,在席末的耳边唤醒席末涣散的意识,手掌也抵在席末的背上,凝结住他体内刚刚运转起来的紫阳真气。 整个三角山刚刚有一刹那的功夫金光突闪,十分耀眼。 金光照耀过的地方,那些冰冻在冰晶里面的植物们似乎都轻轻的震颤了一下,衡修轻点手指,龙火就缠上了那些植物,这个时候席末没有看见,那些被烧死的异变植物像是有了意识一般,扭动着精致的枝干躲避衡修的龙火,由于冰晶的冻结,它们似乎都没有躲避开。 天雷是暗含无止境的能量的,每个受雷劫的人受过去一次就会强大一次,这些异变植物受到天雷的庇佑,如若不尽快除去,假以时日,必会出乱子。 “第二道雷劫也被我熬过来了,我该庆幸自己的好运气,衡修,我要去芥子里面治伤,这个样子回去夜鸣肯定会跟我急的。”席末撑着摇晃的身体跟衡修说话。 衡修垂首看了眼手心里那些黑稠粘腻的血,皱眉:“我已经将你体内的真气给稳住了,下次再出现这种心神不一的状况,大罗神仙也拯救不了你。” 席末知道是自己的失误,启口道歉:“衡修对不起,下次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衡修不吃这一套:“不用跟我道歉,你的生命完全掌握在你的手里,我没有任何干涉的权利。行契的时间内,主人若是死去,我们的损失也不过是被打回原形。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所以,为了你自己和你重视的人,我想你应该重视你自己。你要是死了,不要指望我还会留在地球。” 席末无奈,背部和胸口的灼伤隐隐作痛,“衡修,我懂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席末要再一次去万岁山,江夜鸣也要跟着。“天这么冷,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去山上干嘛,这又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席末是不赞同江夜鸣跟他一起去万岁山的,他身体不好,吃了那么多进补的药材,喝了那么多的雪梨水,这会才有点起色就想折腾。万岁山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搁以前还能勉强算得上是个旅游风景区,现在的话,顶多是一个倭寇匿藏点,再说蒋万东不是什么好角色,每次看他家夜鸣的眼神似乎都暗含着不怀好意,各种理由,席末真心不愿意江夜鸣跟着他去万岁山。 “我去又不是玩,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这都不答应,你昨晚上说的话都是假的,什么只要我喝药你就答应我任何事情。这才过多长时间啊,你就忘记了,我看你纯粹是逗我玩是吧,席末,你个混蛋。”江夜鸣严重不高兴,雪白的脸上满是不高兴和被骗的委屈,他觉得他们两个人就应该绑在一起,关键时候总能互帮互助。 席末垂头看了下江夜鸣的脸,眼眶上有明显的黑眼圈,明明晚上睡的很足,这会儿居然还有黑眼圈。 “晚上睡的不好嘛?你看看你俩黑眼圈,在家里睡觉不是很好嘛,我没骗你,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万岁山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要去也可以,等下次你身体康复了,不生病了,我就带你去万岁山玩行不行?”席末做出妥协,他不喜欢江夜鸣为这点小事跟他闹来闹去,没意思。 “我知道了,我不去就是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讲理,就你借口理由多,小气。”江夜鸣见没戏,也就顺着杆子往下爬。 “这才乖,要听话,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等下次你身体好了,我再带你出去转悠,想去哪里都可以。”席末伸手捣乱了江夜鸣的细软的发丝。 “好,这可都是你说的,大家都听见了,以后你要是敢不承认,哼哼。” 席末笑:“放心吧,我不会不遵守承诺的。” 蒋万东对于席末的到来显得很热忱,殷勤的询问着席末此行的收获。 席末从蒋万东的言行举止中可以得出结论,这个人有一张很好骗的脸,但是内里却是狡猾至极,也不怪乎张海那样直朗朗的人会被蒙骗的团团转。 “不知道上次那辆坦克入不入得了你家江夜鸣的眼?”蒋万东旧事重提,就为了这辆坦克,老爷子当时知道了消息就掏拐棍狠狠的给了他几下子,老当益壮的那几棍子,敲的他背脊吱吱响,现在想想都还有点疼。 席末不在意:“他就是图新鲜,什么事情都到他那里都只有三分钟热度,这会儿不知道将坦克的事情抛到哪里去了。蒋少将真要是割舍不得,我这就将坦克归还给你们。” 蒋万东闻言脸色微变,这人说话还真是话里套话,谁报告说席末这人软弱好欺,去死好吗。 “哪能啊,席末同志,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何况我们蒋家连这点东西都拿不出手,那就太让人笑话了,不喜爱了也没关系,就当博君一笑了。” 席末没再搭腔,他只是对着狐狸般的蒋万东点头笑了下。 蒋万东嘴里牙齿咬得紧紧,特么的,这人还真是大智若愚,要搁在以前,他早就掏出枪给这人喂一颗热腾腾的子弹了,还这样赔笑脸的跟着唧唧歪歪,做梦呢吧。 席末内心里其实明白,重型军事武器平常看起来也许没什么大的作用,但是到了决战时刻,这些东西简直就是胜利的筹码,蒋万东各种不舍,也是正常的。 席末没办法的是,这玩意他家江夜鸣就是喜欢,席末也不怕得罪蒋万东他们,别人送的东西,他通常都会双倍的返还,占便宜的事情席末也不屑于做。 “我这次去了你们蒋家老宅,你关照的事情我基本上也都办妥了,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见一下你家老爷子,有的东西也只有他知道有没有差错。”席末想起正事。 蒋万东狭长的眼精光乍现,“好好,我这就去请老爷子过来。” 防空洞里面满空旷的,席末见蒋万东迅速离开,眼里闪过不耐烦,他是最讨厌和这些玩政治军事的人打交道,要不是为了以后的长治久安,他想他绝不会和蒋万东沾上边。防空洞里面没有任何人,嵌在岩石里面的针孔摄像头,呵,这群人还真是让人无语。 席末现在的能力已经成惊人的程度在进步着,只要他想,整个万岁山的大大小小事务,他都能完全知晓它们的动向。 针孔摄像头被席末洗清,席末将芥子里面属于蒋家的字画古董,各种医学书本以及那些末世前价值连城的稀世药材都掏了出来,在京城扫来的那些粮食,席末也统统掏了出来,就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好了。 蒋老爷子蒋介宗看着满地的那些曾经他不知道翻看过多少次的医书,老泪纵横。 “席同志,我代表蒋家谢谢你。万东这孩子以往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多少都有点小孩气。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蒋家效劳的地方,我们必会赴汤蹈火。”蒋介宗句句恳切。 席末听的有点受不住,这点事情对于他来说真的只是举手之劳,他也知道这个老人是言出必行的人,只是他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劳烦蒋家这样人出手帮助,只要这家子人以后能杀伐果断,在后世争取一席之地,为存活下来的人创造一片干净的天地就可以了。 “蒋老爷子您言重了,这事情就当是我的谢礼吧。至于这些粮食和物资,我权当以后提供给你们的物质后盾,希望你们蒋家能带给广大存活下来的人民群众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席末话语诚恳。 蒋万东站在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堆满整个防空洞的粮食物资,心里不震撼那是骗人的。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才将这些物资粮食毫无损失的从京城搬运到万岁山的,针孔摄像头已经被席末清洗,真相已经不得而知。 蒋万东也无法想象,席末这样的人明明就有霸世的本事和能力,为何却没有这样的野心,他该相信这个看起来一脸无害的人么? 蒋介宗在沙场征战了大半辈子,爽朗的人见识过不少,而像席末这样爽朗又不做作更是拥有一颗呈亮的心的人真的不多见。 “席小友有心了,这是我们蒋家义不容辞的事情,你大可放心。如若将来蒋家辜负了席小友的一番心意,你完全可以将你今天送出来的东西再收回去,我们蒋家绝不会有怨言。” 蒋介宗一句“席小友”,表达了他对席末这个人的尊重和认同,这孩子比他家万东有心上进多了。 “蒋将军,我相信你们蒋家能说到做到。”席末也不吝啬的说出心里话。 蒋介宗要留下席末参观他们防空洞军队演习,席末盛情难却。军队是一种代表着庄严和坚定的团队,那些组建起整个军队的军人们,个个都值得广大群众的尊重,他们用不畏死和勇往前进的举措来维持整个世界的安宁。 席末和蒋介宗蒋万东他们一同站在指挥台上,山上极冷,那些如尖刀一样的风刀子无时不刻的扫在众人的周围。军人们迈着沉稳一致的步伐,在席末眼底下正步走过,他们的军装也许是破旧的,但却很整齐。席末得出一个另类的总结,他觉得正气凌然的军队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希望。 章九十八 席争时的到来,席末一大家子都有点措手不及。 小阳与席争时的对立,衡修在一边的看的各种纠结。 钟小青被席末请到了家里,周德山也跟在后面。母女连心什么的可能有点科学依据,小阳和席争时快要绷不住的时候,钟小青在院门口喊了一声“小时”,席争时就放弃了小阳,转过身直接飘到了钟小青的面前。 席争时歪着头打量了钟小青好一会儿,然后才口齿不清的喊了声“妈妈”。钟小青眼泪就那样直愣愣的流出来,她没想过这一生还有机会听到自己的孩子喊她妈妈。 张奶奶牵着小阳站在堂屋的门口,一言不发的看着院子里的母女相认,老人家内心里也是欣慰的,能回来自然都是好的。 席争时伸出冰凉的手,触碰了一下钟小青温暖的脸,又细声细气的喊了声妈妈,这次清晰了许多。 钟小青喜极而泣,握住席争时的手,将席争时抱起来,她一生生养了两个孩子,第一个孩子由于自己的疏忽和幼稚,没能留住,第二个孩子由于家人的无知和丈夫的无情,还是没留住,这会女儿失而复得,钟小青她知足了。 “这孩子是异变人,不过比普通的异变人要强上数十倍甚至数百倍,以后你跟小青一定要留点心。小时,她的世界观估计有点扭曲,也有点幼稚的成熟,反正你们不要小瞧她不要忽视她,她也许有点敏感。”席末站在一边拉着周德山细细的讲述着席争时的大致情形。 周德山有点羞涩的点点头:“嗯,晓得了席末,我还以为你们会不允许我跟小青有来往呢。小青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的遵循小青的意思,绝不会亏待她们母女的。” 席末淡笑:“你们俩感情好我求之不得,小青被席宝根辜负了,一个城里的女孩子到乡下来吃苦,你对她好是应该的,我又有什么权利反对和不高兴。等粮食不够吃了,物资不够用了就去找徐大家,我都跟他家交代了,你只管开口,村里的安全还等着你们兄弟几个的照看呢。” 周德山认真的看了看跟前眉目越来越清逸的席末,在这世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的人基本上没有了。乱世里,想有一番作为的人不计其数,席末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神秘莫测。周德山一路从北部流浪到了这个南方的小村庄,虽然消息比赛,但这里的安宁告诉周德山,如若想存活下去,金花村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地方。 时间越久,周德山也更加庆幸当时当机立断做的决定,金花村是一块风水宝地,外界的流民基本上进不来,四面环山,山上有野兽,唯一的出入口还有他们在把关,这一切看似巧合,内里谁都不知道这一方天地是受到谁的庇佑。 席争时被钟小青领回了村口,席争时没有像样的衣服,钟小青就拆了大人的衣服,给席争时做了好几套。连带着鞋子都做了好几双,小阳都跟在后面沾光,得了一双合脚的小棉鞋。 阿蒙最近很老实,席末把这归结于村里来了比它还强大的人或者动物,动物没什么,席末探出神识才知道,山上的狼群都很老实,席争时带的那帮子小婴孩全都聚集到了金花村周围的山上,跟在狼群后面争食物吃呢。 金花村并不是很大,周围的山就不必说了,那几百只羚羊要是都被分吃光了,那帮子看家的狼群估计迟早得转移阵地。在这个季节,山上根本就没有能吃的东西,小型的变异动物都被逮的差不多了。 席末想尽快将这些孩子给分配出去,要说哪家会养孩子,这几率跟以往中买彩票中大奖的几率一样,几乎是不可能的。芥子里面已经存放了数千名植物人,这些小孩子又不像是植物人,要是都收进芥子里面,还指不定要把芥子里面的东西糟蹋成什么样子呢。 席争时从第一次和小阳见面,之后就特喜欢到席家来找小阳麻烦,张奶奶见着这个做妹妹的霸道的样子也是莫可奈何的。小阳吃什么她都要抢,抢到手了啃两口又不吃了,张海看着席争时这么做心里都各种难受,小屁孩,不要以为你小就可以随便浪费粮食。 小阳对于席争时的胡闹倒是格外的好脾气,她要什么就给什么,被席争时抢的很了,小阳就拉着衡修的裤子,求抱抱。每当这个时候,席争时总是不屈不挠的抠着小阳脚上的棉鞋,这鞋子是妈妈做的,只有她有,为什么这个人也有? 席争时很想飞起来和小阳一决高下,可是妈妈教导,不能飞来飞去,要脚踏实地的走路,不听话就不理她了。 那些小孩子最后还是有了最好的去处,南阳基地。 南阳基地基本上算得上是半废,席末和江夜鸣一同前往南阳基地,才发现里面大部分的居民已经逃窜,而基地仓库里面的粮食已经被掏空,武器房更是空荡荡一片。 熊涛算得上是个残疾人,苟延残喘的生活在基地里面,席末和江夜鸣找到他的时候都快认不出他了。 熊涛觉得他这辈子也算是大起大落了,在末世混上这种位置,最后因为管理不当,又失了这个位置,他觉得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席末的出现,刺痛了熊涛的眼,这个人似乎永远都活的这么逍遥自在,一尘不染,就算他嫉妒,他都说不出嫉妒的理由。 熊涛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快要死了,他时常的梦到,他跟席末是一直在一起的,席末伺候他吃喝,给他最好的照顾,当着世界上最完美的情人,最后他熊涛居然还亲手杀了这个对他无微不至的情人。这个梦似乎太真实,一遍一遍的重复在熊涛的噩梦里,他常常都饿的快没力气了,还在梦里喊着原谅什么的。 一切因果循环,在那个光鲜夺目的梦境里,熊涛甚至有时候自虐的不想再醒过来。 “他怎么了?”江夜鸣觉得熊涛的神色很不对劲,像是将死之人回光返照之后的弥足,更像是一种解脱。 “应该是快不行了吧。”席末的声音有点僵硬,这种形态的熊涛他两辈子都没想到过,熊涛是个体面的人,就算是死,他应该也是想死的体面点。 “快不行了么?都不用我们动手了。”江夜鸣说完没再看地上的熊涛一眼。 席末并没有接江夜鸣的话,其实若是真的可以,他完全可以手刃这个人的,上一世的教训太鲜血淋淋,现在他一想起来还是寒气森森。只是席末也知道,事出有因,错误并不是单方面的,熊涛是大错,他就是更大的错。 席末始终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熊涛这个人的行事作风,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动手,不得善终是迟早的事情。熊涛枯黄的脸上那种了然的笑看的江夜鸣异常的不舒服,这个人不管是以什么样的神情出现在他的眼前,总是能给他带来不好的记忆。 “席末……席末,我没想到最后还是死在你的面前,我有一个冗长的噩梦,梦里我亲手杀了你,刀尖戳进心脏,血腥一片,席末,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席末对不起……”熊涛一边说一边喘气,他还试图想往席末的方向挪动,却是一步都没挪出去,他匍匐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熊涛觉得他体内的温度在急速的消失着,他抢时间跟席末道歉,再不道歉就来不及了。 席末闭了下眼睛,才缓缓开口:“熊涛,那个并不是噩梦,那是真实的,你那一世确实是一刀子扎进了我的心脏,扎碎了我的心,放干了我的血。这一世我本来是想着要了你的命的,一命换一名,公平的很。可是后来,我见着你的所见所为,我突然觉得有些事情根本用不着我亲自动手,上天总是会善待他的每一个子民,你不会被他忘记,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你看现在,我没有费一丝一毫的力气,你就是这样的下场,你看,事情终究还是会有个了结。” 熊涛听着席末有些隐忍的话,脸上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然后接着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了好久,声音戛然而止。 江夜鸣一脸嫌恶,“他死了。” 席末愣了下,轻轻的嗯了声。 江夜鸣掏着喷火龙将熊涛烧成了灰烬,最后席末还是将熊涛葬在了基地后面的小山上,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席末真心的希望熊涛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个纯善的人,会得善终。 席末一通知南阳基地的情况,蒋万东很快派了军队手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占据了南阳基地。万岁山上许多过不习惯的军人家属都纷纷住进了南阳基地,基地的后期建设,蒋万东也分配的很好。 席争时带着数千名光裸的婴孩出现在了基地,蒋万东大手一挥,就毫不犹豫的接手了这些婴孩的抚养权。 事后许久,席末才知道这些小婴孩其实很好养,给点饭吃,给点水喝,给点衣服穿,他们就乖巧的跟个孙子一样了。 张海找到了生命的真谛,他自动的跟席末申请去南阳基地照看那些小婴孩,争取当个合格的幼师,席末想都没想就挥手让他去了。 末世过了这么久,大地虽然还是处在严寒的休眠期,寸草不生中,这些婴孩就如同衡修说的那样,他们是人类的希望,教会他们做人比什么都重要。 席争时现在学会了叫奶奶,争宠的事情在席末老宅是层出不穷。 小阳对张奶奶有种特殊的霸占情节,他黏糊张奶奶的程度不亚于黏糊衡修。 席争时胜在有一张利索的嘴,能说会道的样子常常逗的张奶奶呵呵的笑。张奶奶精神饱满的样子席末和江夜鸣看的都很欣慰,只要老人家高兴,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 席大丰病重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席家老宅,张奶奶知道后也只是静默了几分钟,将生死看的淡的张奶奶,也只是叹口气,两个儿子一个失踪,现在这一个又在病重,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 席末背着张奶奶去了席大丰的家,也就是原先席大伟的家,自席大伟一家搬走后,席大丰的媳妇李四梅就拾缀着一家搬进了席大伟的家,其间的零散内容席末等人并不是很清楚,但是钟小青就是这样被席大丰一家赶出了席大伟的家。 张奶奶坐在床边跟席大丰唠叨了好半天,最后枯瘦如柴的席大丰抖着身子要爬起来给张奶奶下跪,他觉得他对不起这个老人,他的母亲。席大丰越是病的重,他脑子就越清醒,这个世道,要不是有席末和他的朋友们,他的母亲怕是一天都熬不过,他不孝啊。张奶奶默默的掏手帕擦眼泪,这个大儿子从来都没让人操过心,好好的学习,好好的工作,这天要是不出乱子,这个大儿子总归还算得上是孝顺的。 席大丰拖了几天,还是去世了,席末掏着家里的柴火,给席大丰进行了火葬,骨灰就埋在了小安山。 断断续续中,席末又受过几次雷劫,受伤最严重的一次是整个左大腿都被劈开了,里面的大腿骨都露了出来。 江夜鸣当时吓俊脸一片雪白,抖着嘴唇,哭都没敢哭出来。席争时扒拉着江夜鸣苦巴巴的脸,歪着头看半天,也没看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哭。 芥子是席末修养的最好栖息地,每次受过雷劫,席末都会第一时间进芥子,芥子里有最好的灵丹妙药,只要席末的灵魂没被天雷给劈散,不管他的肉身伤成什么样子,基本都能救得回来。 事后,席末在芥子里面养好伤,出来花了好长时间才将江夜鸣说服。 席末和江夜鸣去了几次南阳基地,基本上都是去送食物,牛奶这么稀罕的东西,席末都送了好几吨给张海。蒋万东看着堆成山的牛奶,咧着嘴跟在张海后面各种谄媚,他真心的觉得,只要对张海好,张海总会回心转意。 更重要的是,席末这么大手笔的,在末世,枪杆子又不值钱,吃的才是硬道理,他家媳妇张海对吃的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每次席末一来,张海那哈的样子看的蒋万东各种不自在,媳妇啊,你要哈的人不是别人要哈也是哈你老公蒋万东啊。 章九十九 江夜鸣最近有点忧郁,席末已经很久没有碰他了,在床上他们靠的再近,席末也只是好好的睡觉而已。江夜鸣想着他应该矜持一点的,总不能巴巴的凑到席末跟前求欢吧。 江夜鸣觉得他跟席末在一起也有好些年头了,其实也没多久,席末就对他没了欲望,那以后漫漫修真路该让他如何自处,所以江夜鸣忧郁了。 席末最近跑南阳基地跑的特勤快,江夜鸣很清楚,席末不过是过去送粮食送物资送建材。要不是这样,江夜鸣都开始怀疑席末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啥啥啥了。江夜鸣通常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逮着阿蒙各种蹂躏,不过这些天他都没抓住机会。 阿蒙最近恋爱了,是一头身姿矫健的麻灰色母狼,阿蒙还专门带着母狼来家里给席末过目了,席末扫了母狼一眼,没表示什么,阿蒙又拖着尾巴带着母狼走了。 母狼有很大的野性,对着谁都是龇牙咧嘴的,当然了这时候只要阿蒙呜呜几声,那头母狼就会安分许多。 席末给母狼取了名字叫阿莱,阿蒙很喜欢这个名字,特欢快的蹭了两下席末的腿,主人给取名字就代表主人已经认可了阿莱的身份。 蒋家的兵工厂缺制作材料,席末二话不说就带着衡修去了极地去找材料。探矿挖矿对于席末与衡修二人来说,这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举手之劳,能帮就帮。兵工厂是蒋家最后的筹码,如若得不到最好的发展,会直接影响到后来的战役。 南阳基地被蒋家侵占之后,上面有好几波人来探访查探过,远水救不了近火,蒋家在这一小块南蛮之地占据了核心,纵使上面的人有心要除去蒋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上面的人开始企盼蒋家不要再杀回去,以现在蒋家的势力,杀回去,京城那边腐朽的力量肯定是无招架之力。 南阳基地在席末的帮助下,比原先扩大了好几倍,可以容纳十几万人口,里面的人口也达到了八万多。参与到基地建设中的居民,都有很好的待遇,能吃饱喝好穿好,已经是莫大的幸福。大家似乎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遭罪太久,突然碰到这么好的待遇,一个个都很有表现欲,有劳动力付出劳动力,有技术的付出技术,空前的团结。 基地还在一层一层的往外扩建着,遇山开山,遇河跨河。极夜出现的时候,整个南阳基地都陷入了短暂的恐慌,大家没想到一觉醒过来,天居然还是黑的。暴雨倒下来,席末就知道,极夜结束估计这天立马又得辗转高温。 “你们要做好准备,极夜结束肯定会是高温。”席末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了蒋万东。 蒋万东嘴边的烟在席末来的时候就已经掐灭了,“嗯,这个我也猜到了,这场雨很蹊跷,气温也已经在回升了。”蒋万东说完,狭长的眼还瞟了一下不远处挂在墙上的特质的温度计。 “趁冰块还没有融化,你们最好准备点冰块,到时候也能起到点作用。”席末未雨绸缪。 蒋万东眼睛亮了下:“这个主意好,席末你真是人才。” 旁边的张海嘴角瘪了几下,马屁精。 第十六道天雷就是在极夜里出现的,伴随着暴雨,撕裂着夜空,闪电照明了整片大地和天空。 席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被烤焦了,焦臭味很刺鼻,他感觉自己像是千锤百炼一般,已经能很坦然的面对每次雷劫了。席末拖着疲倦的身体想进芥子,却被一只尾随在后的江夜鸣给拽住了手。 雨水打在江夜鸣白的透明的脸上,冰冷的像是要马上结冰一样。 “你傻了啊,外面这么冷,也不好好的呆着。”席末想搂住江夜鸣,他的手一片血肉模糊,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我才不傻呢,你才是傻子,每次都趁我睡觉了出来受雷劫,你以为我都不知道么?我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你痛不痛啊?”江夜鸣挤着眉毛,雨水游走进了他的眼睛很难过,他都没眨一下,他怕一眨眼,席末又一个人进了芥子,他也越来越不明白席末想的是什么了。 席末笑了下:“不痛了,看见你就什么也不痛了。” 席末带着江夜鸣一同进了芥子,湖泊里的灵气已经很浓郁,芥子里面已经氤氲一片,江夜鸣觉得浑身融进这种氤氲里异常的舒服。 席末的伤口在湖泊里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江夜鸣就守在一边寸步不离。 等席末身上的伤完全好利索了,江夜鸣才脱了衣服下到水里,贴在了席末身上。席末身上总是有种温暖熨帖人心,江夜鸣紧紧的抱着席末的腰身,一种由内而外的舒心和安稳。 席末意识清醒过来,看着怀里睡过去的江夜鸣,宠溺的笑笑,掏过湖边事先就存放着的大毛巾,起身给江夜鸣擦拭了下身上的水,然后就抱着倦极了的江夜鸣进了青砖屋的练功房。江夜鸣扒拉在席末腰上的手,席末用了力气都没有给拿开,最后也只得由着他去。 席末趁着江夜鸣睡着了,就一遍一遍的描绘他如山水画一般的眉眼,这孩子自跟了自己后,除了那次洗髓后起了大变化,之后就没再怎么变,内心那点脆弱也是一点都没变。席末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太忙,都好久没有和江夜鸣沟通沟通了,怕是这会儿,他心里又想多了。 江夜鸣这一觉睡的特安稳,睁眼醒过来就看见席末白皙的胸膛,江夜鸣恶作剧一般的凑上去啃了一口,听到席末的闷哼声他才抬眼得意洋洋的咩了一眼上方的席末。 席末见江夜鸣这个样子,弯着嘴角伸手摸了摸江夜鸣柔软的发问:“睡那么久,饿不饿?” “嗯,我想吃你上次做的冰镇绿豆沙。” “没有,只有米饭和菜。” “那就不吃了。” “冰凉的东西不能吃,你以为你的身体和小阳一样好?” “反正我不吃了。”江夜鸣开始耍无赖。 席末捏了捏江夜鸣鼓囊囊的脸:“真不吃?” “我都说了不吃了。” 席末喜欢看江夜鸣精神熠熠的眼,混合着芥子里面的氤氲,有点交相辉映。 席末更喜欢江夜鸣温温润润的腰身,摸起来手感好的让人着迷。 江夜鸣摁住席末在他身上到处流连的手,混蛋啊,再摸再摸就露馅了。 席末闷笑了几声,俯身贴着江夜鸣,手也是毫不犹疑的就摸到了江夜鸣的要害,如所料的那样,小破孩不经逗要不是他压着,这会儿怕是已经弓起细软的腰了。 “别乱动,这段时间憋坏了吧。”席末讲的话完全和他的流氓动作配合不上。 江夜鸣没那个精力说话,微张着嘴,克制的喘息着,眼里已经上了水雾,好看的紧。 席末感觉到手上的小物事弹跳了几下,江夜鸣就释放在他手上了。前戏做的太久,江夜鸣不安分的扭腰:“席末,你是不是阳痿啊,磨蹭什么啊?” 席末觉得江夜鸣越来越大胆了,他的欲念已经胀的发疼,没有接话,就直接进入了江夜鸣,一冲到底。 江夜鸣伸长了脖子,呜咽了一声,回过神就抓着席末的手臂咬了好几口,混蛋。 一个小时过去,江夜鸣已经饿的头昏眼花,两个小时过去,江夜鸣昏过去又被操弄醒了,三个小时过去,江夜鸣觉得他是自掘坟墓,四个小时过去,江夜鸣已经再度昏睡过去…… 席末给江夜鸣洗了澡,按摩了腰身,才准备了几样清淡的饭菜,等待他自己醒过来。 席末相信衡修的话,江夜鸣现在的体质不适合在精进,他不奢求更多,雷劫他都觉得吃力何况是江夜鸣。拥有永恒的命数,这已经是一种奢侈了,求的太多,总是不好的。 席末捏了江夜鸣的四筋八脉,觉得他体内的真气很稳定,觉得这样也挺好,何必强求太多。 极夜终于过去,气温果然如同席末说的那样,迅速的升高。那些融化了的冰晶,里面的异变植物伸张在枝叶,张牙舞爪的阔张着。 严冬里,冻死的人和一些未来得及变异的动物的尸体,开始以一种变态的速度腐烂着,带有恶性的瘟疫慢慢扩散开来。 金花村河流里的水质已经遭到了污染,席末让徐大家召集队里人开了会,并且通知大家不要引用河水,更不要随便外出。瘟疫其实已经席卷了整个世界,死的人数在不断的增加。 那些被传染瘟疫的人先是发烧,然后就浑身开始长疹子,疹子会演变成脓疱,周身都会奇痒无比,那些脓疱一抓就破,脓水流过的地方会很快起脓疱,大部分得瘟疫的人最后都死的面目全非。 很多人受不了这个逐渐加深的过程,在发烧的时候,就选择自杀了,刹那间,整个世界又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在席末的强制要求下,金花村已经割断了与外界的链接,村里人统一不准外出,村外人也一个都不允许进来。周德山将手下分成了三个班次,八小时一班,轮流着顶岗放哨。 阿蒙带着它的媳妇和狼群,严密的守在金花村的村口,虎视眈眈的盯着村口。 南阳基地,里面由于人口太集中,瘟疫传染的比较严重,那些强化的小婴孩倒是一点事情都没。蒋万东忙的焦头烂额,他现在就是想着该怎么度过这场变态的瘟疫。基地里每天都有人死,蒋万东已经将那些传染了瘟疫的人统统都隔离了起来,那些死去的人也都统统被蒋万东给烧的一干二净。 南阳基地遭到瘟疫重创,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希望和愿景,在那些迅速死亡的人群中,已经逐渐消失殆尽,大家都很绝望,成天以一种等待死亡的姿态来对待人生。万岁山由于地势高和人口稀少的原因,瘟疫并没有肆虐,蒋万东都快要烧香拜神了。 张海想跟基地里的人一起坚守,蒋万东连夜就将张海打晕了扛到了万岁山,笑话,现在根本就没有治疗瘟疫的最佳医疗方法,张海若是执意留在基地,出事了到时候就算是他蒋万东想哭都没地方哭了。 “席末,我想去芥子里面去炼丹。”江夜鸣想,真对瘟疫炼丹,不能根除,总能起到点作用。 席末捏捏江夜鸣愁眉不展的脸,“好,尽心就好了,别累着自己。” 金花村前后总共出现了三个传染了瘟疫的人,有两个是从外面回来的,还有一个是被这两个人中其中一个给传染的。 死亡给金花村的村民敲响了警钟,再也没有人多话,大家都噤若寒蝉的生活着。 席末跟衡修一般都是夜间出发,两个人几天几夜,几乎跑遍了整个安市,扫清了大半的腐烂尸体,衡修更是使用了许多清洁的术法,给那些重度污染的河水进行了清洁。 席末还在以前一家生产过滤器的厂里,找到了几个大型的过滤机器。厂房里面那些机器都被包装密封着在,席末将这几个过滤机器都给了南阳基地,虽然不能起到根本作用,但是有胜于无。 江夜鸣自炼丹开始,就有点废寝忘食,席末怕他饿坏了,就定时的进芥子,照看着他的饮食。 丹药融合了变异动植物的血液和汁液,某种程度上说,有很强的抵抗力。第一批丹药炼制出来,席末就掏着丹药捣碎,溶进了基地那些居民的伙食里,席末观察了一段时间,基地的瘟疫果然没有传染的那么厉害了。 席末将所有的丹药都捣碎了递给了蒋万东,让他给万岁山上的军队准备点,蒋万东觉得席末这个人有点传神,他对席末更是十分信任,还告诉了席末,京城边的科研组似乎也在开始研制防御和治疗瘟疫的药品,不过由于设备和医疗人才的限制,进展并不是很好。 章一百 瘟疫还在蔓延着,金花村这一块风水宝地被席末和衡修清理的很干净。 衡修时常外出清扫那些感染瘟疫死去的尸体,席末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南阳基地,江夜鸣还在继续研制着更有效的丹药。 整个安市的病情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万岁山上因为席末提供了预防药物,一例瘟疫病例都没出现,而南阳基地的瘟疫已经停止了继续扩散的趋势,蒋介宗为此还亲自提溜着蒋万东到席末面前有模有样的说了一通感谢的话。 骤升的气温里似乎还飘着那淡淡的瘟疫的气味,南阳基地在蒋万东的督促下,已经开始了开垦种地的工作。南阳基地的良种和菜种都是席末提供的,经过芥子里面的湖水浸泡,那些种植后的食物长的都比较标准,蒋万东扒拉着地里的庄稼,恨不得喊席末为大神。 南阳基地出现了一例感染瘟疫后又康复的病例,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这个消息蒋万东很快就传达给了席末。 “我觉得这个小女孩体内肯定是抗体抗原共存,以后也许瘟疫称不上为瘟疫,它也许只是一种强化的空气细菌,人们一开始也许无法与它们共存。人类在这个赖以生存的球体上已经活跃了几万几千年,他们的适应能力是任何生物都无法比拟的。这需要一个过程,过渡的过程。”席末低着声音分析了一下。 蒋万东叼着没有点燃的纸烟,这烟还是席末他们送给老爷子的,“你说的意思我基本上是明白了。大致上这些在瘟疫中没被瘟疫传染的人都能和你所说的那些病菌共存,而那些得了瘟疫死去的人只是无法接受病菌。在不久的将来,人类的身体只会是越来越剽悍,越来越精壮,也会更好的生存下去,只不过这一切都是需要时间而已。” 蒋万东觉得席末这种说法还是有点科学依据的,他基本赞同。 席末闻言点点头:“你这么说也算对,只是这个过程有点残酷,熬不过去的人估计是要占大半的。并不是因为人类最终会撑过去,我们就要放弃那些还在挣扎的的人群。现在的人类数量在急剧的缩减,这种速度很疯狂,我怕还没等到人类真正的适应了这种变态的社会形态就已经统统灭亡。” 蒋万东乜着狭长的眼,往着不远处正在生气勃勃的劳作着的基地居民,心下一片感叹,活着原来是如此的不容易。 “我不会放弃任何生命的,既然连你这样能力超群的人都可以将自身的利益摆在一边,而为了整个人类存活的事情操心,而我这样管理着整个军队的领头人有什么借口抛弃这些苦苦挣扎的广大民众呢?”蒋万东难得的正经,说的话也算是有卯有眼的。 席末这下有点相信蒋万东这人的人品了,之前因为张海的事情,席末对蒋万东的印象极差,人总是喜欢先入为主的,不管这个人有多高尚,都避免不了这个俗套。 “好吧,我勉强相信你。还记得那年在海滨市我订购的那两台太阳能发电器么?基地如若供不了电,发电器我给你们一台。当然了,这一切我不过是看在老将军和张海的面子上,你要是以后一直保持现在这样的积极态度,迟早有一天我会相信你是个硬汉子。” 蒋万东闻言愣了半天,后知后觉的骂了一句操,感情好,人家这完全是在否定他蒋万东啊,那啥,他蒋万东哪一点不像是条硬汉子了。 “太阳能发电器我就替基地的人们感谢你了,还有席末你这样说就不好了,搞得我就像是那种纨绔子弟一样,成天的抽烟喝酒泡妹子,不踏实,不务实,你可真别再这么诋毁我了,我现在正在积极的摆正自己的正气形象,我就巴巴的指望着有一天张海能在睁眼的在看我一眼。现在你这么一说,张海要是听见了,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编排我呢。” 席末淡笑:“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张海这人我清楚的很,既然决定回到你身边就表示他已经原谅了你。你要知道,他这个人就像是蜗牛,慢吞吞不着急,你要是逼的狠了,他铁定会缩到壳子里面不出来。当然了,现在这样的结局完全是你自作自受。基地的事情我会随时追踪,预防瘟疫的事情也有我和夜鸣,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稳固人心,好好让大家把基地里的庄稼给我种好了,你自己心里清楚,自古以来都是民以食为天。当然,我也会时刻督促着的。” “他娘的,你说的我都听懂了,事情都掺杂到一起,有时候真的觉得挺烦的。基地的事情没有你们一家,我怕是一天也支撑不下去,只要你们肯出手,我就愿意支持下去。现在想来,做人民群众心目中的神也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他们总归是得有个稳定可供他们消遣信仰的神,你们既然都不愿意,那我就上吧,横竖不吃亏。”蒋万东长的细腻,人却是个大老粗,局外人将他和张海之间的事情都看的透彻,就他自己还在原地自怨自艾那就真是不像话了。 基地的事情他很用心,席末他们的帮助他都是记在了心上,老爷子时常敲打他,他又不是二世祖,该怎么做他还是知道的。 现在基地里面的居民们,脸上终于有了生机,地里的庄稼越长越好,对于瘟疫的恐惧已经慢慢在退散。人们害怕一件事情往往是因为不知道它恶劣的底限在哪里,不知道会带来怎样无限循环的恶果,当事情一层一层的被剖开,大家都看通透了也就自然的平静了下来。 整个金花村也是一片生机勃勃,衡修在这片地上布了聚灵阵,异变的植物也被席末和他铲除的干净,地里的庄稼也没长歪,这是大家这些年来唯一一次看到长的这么正统的庄稼了。 “席末,你不是真的要将金花村改造成心里的世外桃源吧。”江夜鸣白天举伞在村里田间走了一遭,自家的庄稼因为护理不是很周到,长的还没村里其他人家的好。 江夜鸣不是否定席末和衡修的做法,现在全世界都已经陷入没有吃喝的状态,种植更是难上加难。如若金花村在这片土地上显得太特别,那么麻烦迟早还是得来,就算是有蒋万东以及他的军队,那也是无稽之谈。 “在这一方水土,能照看着点就照看着点,至于是不是你心中所说的世外桃源,我没有想过。我就是有点私心,奶奶也就几年好活,这世道不太平,我可不希望她老人家活的颠沛流离。”席末道出事实,在江夜鸣面前,这些事情都应该说明白。 江夜鸣听到席末这么说,想深深的叹气,“我知道了,要是村里人过得好,那估计是不会瞒过隔壁村的人,大家隔得近,又有点藕断丝连的亲情关系,到时候隔壁村要是老来闹腾该怎么办?” 席末闻言皱眉:“这层我也想到,末世大家受了这么久的折磨,有好处大家基本上想到的是自己,现在村里已经封锁了起来,没有了电灯和电话,也没有网络。村口有周德山席争时他们,山上有阿蒙的狼群,我觉得消息要是能传出去还是有点难度的。” 江夜鸣见席末考虑的多,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纸总是保不住火的,他觉得他和衡修还是得仔细的商讨一下这件事情,毕竟有衡修在,他要让整个金花村消失在那些高精准度的卫星扫描里还是很简单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村里人还是得通通洗脑,既然杜绝不了,那就做好最好的预防措施。 “哦,我今天去田间,听见了大家在谈论食盐的事情,好像大家都没有盐用了。”江夜鸣转移话题,缺盐这件事也真的是听来的。 席末想着自己的芥子里面有成山成山的食用盐,他是万不能直接掏出来送给大家的,“这件事情,回头我得和蒋万东说说,他应该喜欢做这样的事情,盐我都交给他,让他开车派送给大家,也不是白送,等各家的庄稼收上来了,每家意思意思的上缴点粮食。”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讨厌死了蒋万东,还有张海都被他霸占着好久没回村了,奶奶都念叨好几次了。”江夜鸣也没觉得这么做不好,只是这本来都是他们的功劳现在都白白的送给了蒋万东,说到张海,江夜鸣还真是有点想念的,多好欺负多喜感多好骗的一个人啊。 “这样啊,回头这事儿跟蒋万东说说,若是他不让张海回来探亲,那送盐这么积攒人心的好事儿就不交给他了。”席末觉得张海这件事已是定局,蒋万东百般法子,人自动回到他的羽翼之下,要想他再放人,那才是真的不可能。 “这个方法好。”江夜鸣拍手称快。 此时的万岁山上,张海也正为这件事情跟蒋万东闹腾着。 “我说我要回金花村看看,你特么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张海说粗话的时候浓厚的眉毛一跳一跳的,放在他圆圆的脸上显得有点可爱。 蒋万东就眯着眼靠着门框,不答应也没说答应,他娘的,这人自回到他身边后就没拿个睁眼看他,难道是他已经不再帅了,还是说他家张海已经换了审美观。这些其实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家张海压根就没想着要和他睡一块,说白了,他没有作为他蒋万东媳妇的主观意识,这可真是有够操淡的。 “操蒋万东,你他么说句话能死人啊,你眼睛往哪看呢,别在我面前耍流氓。”张海最受不得蒋万东那种眯眼打量猪肉一样的神情,这么个样子一看就知道他没在想好事。 “张海,你真想回金花村?”蒋万东掏着纸烟划了特制的火柴,特正经的问。 张海迟疑的看了眼蒋万东,这人又要玩什么把戏,前些时候在基地被他用手刀砍的后颈还有点隐隐作痛。 “你别这么寒碜的看着我,我就是问问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回金花村,你直接回答我就好了。”蒋万东见不得张海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这眼神就代表着张海不信任他,代表着他曾经失去过他。 “你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张海浓厚的眉彻底的纠结起来,蒋万东这人搁在以前,他头脑发昏,被这一张可欺的脸给骗的团团转,遭受过蚀骨的伤害后,他就觉得他已经免疫了。 “在你心里能不能老想着我会害你啊,你有被害妄想症还是怎么的?我蒋万东有你特么的想的那么变态吗?你特么的就是不想好了是吧,你就不能想想我这段时间是怎么掏心掏肺的对你好的?”蒋万东说完狠狠吸一口烟,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狠狠的碾了几下泻火。 “我不想着你害我,那你就放我回金花村,我要回老席家。要不,你放我回南阳基地也行,反正我不要在这个见鬼的万岁山上。”张海见蒋万东有发怒的前兆,有点害怕,就软了声音讨价还价。 蒋万东索性不再跟张海继续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话了,他几个跨步就到了张海的面前,刚一伸手,就见张海下意识缩起圆润的身子。 蒋万东怒极反笑:“怎么,你觉得我回打你不成,我蒋万东再怎么垃圾也没动手打过床上人,更何况你还是我蒋万东的媳妇,我怎么舍得对你动手。我跟你说了吧,想回金华村也行,跟我上床。你要表现的好,我自然会带你回金花村,回老席家,这总行了吧。” 张海气的发抖,敢怒不敢言,瞪着眼呸了一声:“你做梦呢吧,上你妹的床,放你娘的屁。”用口不择言来形容此刻的张海一点也不为过,张海气死了,当他是傻逼呢这是,还上床,他又不是欠操。 蒋万东见张海这个样子不似作假,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让蒋万东体内残暴因子在膨胀,他咬了下呀,强劲有力的手已经按在了张海想要躲避的肩膀上。 “张海,我这是给你脸你不要,非得我生气了做点破坏局面的事情。你这是怎么了,我们用得着这么针锋相对么?既然你都选择看回到我身边,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呢,来来你跟我说说。”蒋万东的话听着像是在商讨,其实就是深度威胁。 张海冷笑:“我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最简单了,你扒了裤子也让我上几次,我爽了也许就不再跟你过不去。还有,麻烦你放手,我不喜欢别人动手动脚的,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会第一时间报告蒋老将军,我可不怕丑。你要是敢逼着我跟你上床,席末知道了,你猜他还会不会帮你,蒋万东,别老想着好事。” 蒋万东眼里是各种情绪在缠绕,现在他面前这么伶牙俐齿的张海真的是他没见识过的,这样的张海别有滋味,说白了就是挺有精神气的。 “行啊,你想上几次都可以,为了媳妇我受得住,只不过你可是要说话算话,我让你爽了,你就不会再跟我过意不去。”蒋万东本就是不着调的人,他说完话就开始脱衣服,慢条斯理的解着扣子。 张海的左边肩膀被蒋万东紧紧的按着在,他挣了两下没挣开,见蒋万东不像是做戏的样子,他有点急了,“蒋万东,滚你娘的,你要脱衣服去外面脱,你特么的松手。” 蒋万东俯身痞气的对着气红了脸的张海吐口含有烟草味的热气,“我滚哪里去?今天我哪都不滚,就是想和你滚床单,要是你不爽了我该怎么办?所以啊我是不会松手的。” 事后张海躺在床上,全身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特么的蒋万东就是一只千年的狐狸精。 张海死也不会承认,他是秒射君,都怪蒋万东的屁股太白,他看了一眼白花花的两团,硬的发烫的物事还没找到发泄的地方就射了,然后就是被某人按在了床上各种折腾,任他扯着喉咙骂着各种脏话,蒋万东硬是一个字都没回,只是卖力的干着,再后来,张海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被干的直接晕过去。 席末转达的消息,蒋万东很快收到,并且很乐意效劳,他也没不遵守承诺,开车带着张海,直接去了金花村。自那次床事后,蒋万东就习惯的各种发情,张海通常都是被吃的死死的。蒋万东就是喜欢张海现在白白胖胖的样子,到手了就再也舍不得放下,张海不爱他是不可能的,哪怕就是爱他那张脸,蒋万东也认了。 天气太炎热,太阳火辣辣的毒害着,张海身上没一块地方是原来肤色,统统都被蒋万东给嵌上了痕迹,张海气的一路上都没和蒋万东说一个字。到了老席家,张海像是回到娘家一样,看到许久不见的张奶奶,他有种热泪盈眶的触感,张奶奶还是那种精神饱满的样子。 江夜鸣扒拉着张海的衣服,眯眼坏笑:“哦哟,你们够激情的啊?” 张海赧然:“他么的我是被逼的?” 江夜鸣嗤笑:“得了吧,你要是真的像是个贞洁烈女一样誓死护着你的菊花,蒋万东会来硬的不成?这没可能吧。” 张海被戳到痛点,急急的吼:“江夜鸣,你特么少说两句不行啊,全世界就你最聪明。” 江夜鸣好久没见着张海,这会儿也没跟张海置气,特兄弟的揽住张海的肩膀:“来来,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走,跟我说说你想吃什么,我让席末赶紧去准备。两个月不见,你这样子见着真是瘦了不少。” 那厢席末跟蒋万东正在聊着村里送盐的事情。 “效果怎么样?”席末问眼睛一直挂在张海身上的蒋万东,这人还真是不含蓄。 蒋万东收回视线:“大家看着都挺感恩戴德的,我给他们说了秋后用粮食抵债的条件,他们也都没抵触,这事应该是成了吧。” 席末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中午留下来吃个饭吧,也让张海留下来跟奶奶说说话。” 蒋万东说了好。 午餐丰盛的程度直接闪瞎了蒋万东的狗眼,他么的谁在这种时候还能吃上红烧肉啊,灌肠更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红烧兔肉,还有新鲜的蔬菜水果,羊肉火锅,冰镇的绿豆糕。 蒋万东无言了,要是按照这个标准来养张海,他估计是没那个资本了。 张奶奶拉着张海坐到身边,给张海夹菜:“伢子,外面做事情辛苦,多吃点,看你瘦了这么多。” 张海嗯嗯的吃着菜,真的很怀念啊。 这一餐饭吃的蒋万东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张海要回老席家是情有可原的,照他们万岁山上的伙食,怎么也不会养不出来白白胖胖的张海的,以后张海要是想回来就回来吧,蹭饭什么的又不是什么丑事。 张海和蒋万东走的时候,江夜鸣逮着竹篓子装了一篓子的蔬菜水果,还装了一后备箱的开心果和核桃板栗。 蒋万东见张海满眼的笑意,很大方的很席末道了谢,席末却是淡淡的回:“别光说谢,下次张海回来要是再瘦了,可没这么好的事情了。” 蒋万东尴尬的摸鼻子,囊中羞涩啊。 “席末,你说张海这样子算是幸福了吧,蒋万东也没想象中的那么人渣。”江夜鸣拉着席末的手,一同望着绝尘远去的军绿色吉普车。 “幸不幸福现在都是他自个的事情了,我们也算得上是送佛送到西了,蒋万东是个能干事的人,头脑清醒着呢,张海跟他搁一块,也算是最好的归宿。” 席末其实不是很喜欢谈及他人的事情,张海跟他们一同居住了好些年,大家在一块像是兄弟姐妹一般情厚,席末多关心一点张海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的。 江夜鸣闻言淡淡的笑了下,回过身紧紧的抱住席末,深深吸一口气:“他么的,总算是将他送到了蒋万东身边,这下子大家都高兴了。” 席末拨弄了一下江夜鸣柔软的发:“我们回家吧。” 江夜鸣嗯了声,就被席末牵着往家走。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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