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陈北大睡得皮实醒来,一觉没梦。还没睁开眼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刺鼻清新的消毒水味道,大脑里残留的混沌顿时消失,凉凉的触觉从左手臂传来。瞥眼,看见细长的输液管。“醒了。”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下一秒,看见一张脸。 “滚开!”陈北大火气瞬间冒了上来,挥手一拳打文奕潇脸上。“谁让送来医院的?要死了吗?”转手扯手臂上的输液管。心中的酸涩和着火气一起外冒。这个还知道出现? “别冲动,不会死,也不会让死。”文奕潇急,眼露焦急,迅速按上陈北大拔针的手,阻止他拔针。 “死不死关什么事?就算死了也不想看见,恶心!”陈北大拨开文奕潇的手,完全不想看见这个昨晚做了什么的。 文奕潇坚持,不让陈北大拔针。 “怎么了?吃了一拳还嫌不够?要把揍到死吗?”陈北大气,火上来,没耐心和这个纠缠下去。 “听解释,要揍不反对。”文奕潇急,一定留下他输完液。送来医院的时候高烧昏迷不醒。他担心。 “解释?连的声音……”陈北大话没说完,看见神不知鬼不觉的什么时候站了文奕潇身后的赵初原,脸肿得像个猪头。身体里冒出来的火顿时消停,卡当中。 “昨晚初原遇到了事儿,过去帮忙,手机被砸,一直没跟联系,今早回家高烧昏迷。”文奕潇劝不下这个牛脾气的,冲口解释。“知道,是不好……”声音软下来,语气尽是歉疚。本来就是他的错,他不该听了他的话,留他一个医院去周年庆。 文奕潇自责,一股心痛涌上心头。 不去周年庆也不会遇到巫臣,也不会知道他回来了,至少不是现知道他回来了,更不会知道他出了这么多事,身体不好。 看到赵初原的脸,陈北大一惊,完全没听文奕潇说话。翻开文奕潇的袖口,看见了他手腕上的淤青。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得圆大,一股悔意和怒意袭上心头。“谁打的?”脱口而出。 赵初原一脸的伤,他和赵初原是一起的。他只是假设性的看看,没想到他真的也受伤了。 “让看看。”不等文奕潇还没回答,陈北大动手要检查文奕潇的伤。脑子里的火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惊恐愤怒。 “没事儿,不要紧,只有这一处伤。”文奕潇愣,一秒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赵初原来了,不然这头牛也不会转变得这么快。心突然一暖,微弱的矛盾顿扫而空,温暖的阳光照进。安慰的推脱,不让陈北大看。 怎么能让他看到呢?他到现都小心翼翼的动,一动背部散架的痛。 想到痛,文奕潇笑了,刚才和这只羊犟的时候还真忘记了背上有伤。这会儿痛才记起来。但是他的担心,让他觉得这伤一点也不痛,反而是一层薄薄的蜜。 “给不给?不给不打针了。”陈北大白一眼,松开手,冷脸耍脾气。 “……”文奕潇愣。 赵初原偷笑,这两个是情人吗?扶扶镜框。 “这里是医院,不方便,回家再看。”文奕潇拿陈北大没辙,软声找借口。 “那回家吧。”陈北大认真,又去拔针。 “……”文奕潇彻底没辙。 “打的也不轻,场看到了。要替文奕潇补回来吗?”赵初原嘴角轻轻上翘,明里为难陈北大,暗里替文奕潇解围。 “……”陈北大心虚,被抓小辫子。本来打文奕潇的那一拳是气头上,力量有点大。 “想打回来吗?可以,得等他解释完。说不定连一起打。”愣了一秒,陈北大回过神反应过来赵初原是文奕潇的好朋友,他这是替好朋友出头,立刻把矛头又指向文奕潇,逃脱自己的误行。 “说,手表是怎么回事?”陈北大一把拽上文奕潇的衣领,将他拉近,底气十足的瞪着文奕潇,使狠。 两个联合起来欺负他,当他是好欺负的? 手表?赵初原一震,瞥眼看向文奕潇左手,袖扣露出来的地方没有手表。抬起头又看陈北大,看来他们之间有私事了,准备退出。 “别走,们俩的把戏得当面揭穿才好,让看看是不是也是一个和文奕潇一样的面兽心衣冠禽兽!”陈北大发现赵初原想走,立刻喝住他,却忽略了一开口就是骂的话。 赵初原再次一震,是被陈北大的话骂冷了。 文奕潇一边偷笑。不看也知道赵初原的表情,他这是第一次挨骂吧。要知道,他遇到陈北大后,就习惯了这种夸不夸,骂不骂的方式。面兽心?衣冠禽兽? “笑什么笑,不解释清楚们两个一起揍!”陈北大拧拳,瞪文奕潇。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个是不是联合起来圆谎的。 “是,解释。送手表来的是臣哲,周年庆上他身体不好,送他回家。”文奕潇收住笑,淡然的说出这段话。提起巫臣,平静无澜。他已经决定对陈北大坦白,这个阳光照耀的男孩,他不想让他受伤,更不想他的阳光受到伤害。他喜欢他身上这种随时随地的暖意。 “……”陈北大懵,臣哲? “……”赵初原惊,巫臣?看向文奕潇。 “臣哲来了?见到臣哲了?文奕潇就说去没错,果然回报了!文奕潇爱死了,太爱了!”听到“臣哲”,陈北大激动,一把楼上文奕潇的脖子,上面猛亲。激动得也不管这是不是乱仑,有没有场。 “……”文奕潇被陈北大过热的行为雷到了,笑笑了之,不再解释。“觉得不值,下次不会再有这种事。” “怎么不值得啊?宁愿医院多待几次扎几个针眼,替看看臣哲。天上掉金子的机会啊。”陈北大松开文奕潇,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就像看自己的偶像,欣赏。 “对了,那就是也见到了臣哲?文奕潇再爱一次,爱死了,竟然见到了臣哲?真正的臣哲?早上见的是臣哲?怎么就那么傻没跟他要签名呢?文奕潇想立刻撞墙,没问臣哲要签名!!大好的机会竟然就错过了?怎么不去死啊,大好的机会错过了。”陈北大激动当中想到自己的错失,悔得前仰后扑捶胸顿足。 “以后有机会。”文奕潇苦笑,小心控制陈北大的手臂,不让他把针动漏。 赵初原看看文奕潇,又看看后悔的陈北大,悄悄退出病房。巫臣回来了,他希望文奕潇会选择好。 回家,文奕潇洗完澡光着背对着陈北大,等他给他上药。 “疼吗?”看着文奕潇背上的伤,陈北大心疼,发寒,扶上他的背指尖发颤。他背上有十几块靑痕红肿。 “不痛。”文奕潇一震,陈北大的手触上他的背,异样的凉意传来,让他的心瑟瑟发颤。咬牙,希望他快点擦完。再这样摸下去他怕他会干他。 陈北大将文奕潇背上的伤上上下下看了三遍,挤药膏给他涂药。 文奕潇嘶了一声,他立刻停下,紧张的问:“弄疼了?” “不是,是的手,摸得这里不舒服。”文奕潇转过身,握住陈北大的手,将他挪到二文勃起来的位置。 “臭流氓!”陈北大脸红,立刻抽开自己的手。文奕潇的身体红肿发热,惹得他的脸也跟着发热。 “噗。”文奕潇笑,“那陪睡觉。”搂过陈北大,不再和他开玩笑。一晚上没合眼,他是真困了。而且也不想他生病的时候干他,干坏了他还心疼。 “要睡自己睡,不困。”陈北大推开文奕潇,轻微生气。这个竟然诓他,害他刚才真的脸红了。 “睡的安心。”文奕潇不泄气,搂陈北大和他一起躺下。 “……”陈北大语塞,脸瞬间涨红。他他睡得安心?这话……怎么这么甜? 心中都漾出蜜了。 “嗯,那一起睡。”陈北大笑着回,欣然和文奕潇一起躺下睡。 恋爱的美好不就是厕所手边,爱手边,想上就上!他总得让文奕潇幸福一回。 无良编辑部,周一的例会攒到周二,总经理迟迟不出现,其他高层就工作和现的问题例会式的报告后散会。大会无风无浪的结束,编辑部的小虾们却迎来了总编笙歌的暴风雨。 总编的暴风雨洗礼下,无良编辑部异常安静,小编们比以往更小心翼翼。端茶喝水也是猫步走,怕一个不小心溅了水烫到了火头上的笙歌总编,那就是自行找死。 西雨端着水杯小心翼翼的从沐晨身后过,见沐晨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好奇的瞟了一眼。笙歌总编发完脾气后没有一个小编有心情认真工作,沐晨倒是毫不受影响的全心全意工作,有点奇怪了。 “认识千爷?”西雨好奇的瞟一眼,没想到沐晨是看微博,不是工作。口无遮拦的忘记了笙歌总编之前的牢骚暴风雨的影响,直接问了出来。 “……”沐晨一惊,浑身一阵虚汗,赶紧关了微博,四下看看,起身拉着西雨:“一边说,这是工作。” “昨晚看见和千爷一起。”西雨更被拉到茶水间,完全不避讳开门见山的问。找到了八卦的气息,让她之前绷紧的神经完全放松,开放得忘记了之前的暴风雨。 “……”沐晨惊,语结,一张脸肿得通红,“什么时候?”语无伦次神经紧绷。 “咳……”笙歌走进,见两上班时间私下说事,不耐烦的看一眼沐晨,又看看西雨,不悦的从他们身边走过,脸上神情阴沉。 “们……谈工作上的私事。”暴风雨进来,西雨胡乱的解释一句,急忙逃走。无良的规定是不得办公室恋爱,他们俩这私底下窃窃私语肯定误会。 工作上的私事? “别听她瞎说。”西雨的话漏洞百出,误会连连,沐晨尴尬的朝笙歌一笑,补充了一句迅速跟着西雨逃走,心里冒出一股冷汗。 别的编辑发现了他认识千爷可不是好事,下班后一定要请西雨吃饭,这件事要她封嘴!不能毁了千爷的名誉,他可没有潜规则千爷,只是…… 第三十一章:回家 “阿臣!” 黄昏时分,文奕潇猛的惊醒,梦见巫臣开车出事,爆炸声惊得他一身冷汗,额角突突跳,坐床上喘气。 “嗯?。”陈北大客厅摆碗筷,听到文奕潇的惊叫,放下家伙跑进房间,看见他脸色虚白一头汗。 文奕潇抬头,看见短发大眼睛的陈北大,心中微惊,不止噩梦的惊吓。他刚才叫的是巫臣。额头又开始痛。 “没事儿,一场噩梦。”文奕潇扯出一个笑,不让陈北大发现端倪,掀开被子起身。 这一觉睡的并不好,梦到了巫臣的很多事。欢笑,痛哭,争吵。 “噗,果然是被称为老婆的那一方弱吗?”陈北大嘿嘿一笑,上前拉文奕潇。“来,到爷伟岸的胸膛里靠靠,让爷安抚脆弱的心灵。” 早猜到了他可能是做噩梦,但当时就是条件反射的紧张。没想到到了他跟前还想取笑他一番。 “……这是安慰吗?”文奕潇额头更冷,比冷汗还要冷,坐着不动。 “是安慰啊,不是做噩梦了吗?乐一乐赶走忧伤的小情绪。”陈北大一脸认真的说。 “幸好不早上,不然会以为撞见了鬼。”文奕潇白一眼陈北大,自行起床,最后一个字加重语气。本来做噩梦了脑袋混乱,这个再加一块石头,他还真得特别处理。 为什么会梦见巫臣呢?是因为他的事没有告诉北大吗? 文奕潇起床,又陷入思考。 “宝贝别这样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然亲爱的还真以为自己是鬼。”陈北大委屈,过来拉文奕潇,本来以为开一个小玩笑逗文奕潇会笑没想到他不笑反而沉脸。 “亲爱的没有闷闷不乐,被逗乐了。”文奕潇转头,抱住陈北大的头他额上波一个。他本来就没有生气,只是想什么时候向他坦白巫臣的事。 “那给爷笑一个。”陈北大笑,得寸进尺。 文奕潇弯嘴笑一个。 “得勒,听话的老婆最爱!”陈北大回一个波给文奕潇。“那老婆大快洗洗吃了,饭菜都等着您呢。” 最爱?文奕潇糊涂了,是听错了还是陈北大说错了? 摇摇头一笑了之,这的脑子他不是一天觉得奇怪。就刚才,他刚被噩梦吓醒他还能给他一个比噩梦更恐怖的笑话。 “下次教做。”文奕潇夹菜,发现今天的菜和以前有点不同,之前他还一直想是因为心情不好影响口感还是什么,现他明白了,菜里少了作料。“不用特意不放作料,是个的原因。少了作料口感也会不好。” 文奕潇心里不好受,陈北大生病了还给他做饭。 没有作料的鱼,吃起来有点怪,但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活中有些事看起来不如意,但是去掉就会失去本来的味道。 “别,您老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别和抢喜欢的事儿干。”陈北大一口回绝,想起上次教他包饺子心有后怕。 “喜欢做饭?那得把称呼摆正,家务都是老婆做。”文奕潇停下筷子,陈北大的话让他来兴致了,忘了之前的担忧怎么向他开口说巫臣的事儿。他现甚至担心提到“臣哲”他会扑过来咬他而不是注意他和臣哲的关系。 “老公就不能做家务吗?就爱让老婆养着,怎么不行?”陈北大急,放下碗筷站起来和文奕潇较真。他一个大老爷们的被喊老婆老婆他才不干。其实是想到了文奕潇让他穿蕾丝公仆裙的恐怖梦,他得提前扼杀。 “噗……”文奕潇捂嘴笑,放下碗,本来今天的菜有点怪他吃不了多少,现和陈北大聊天笑得更吃不下。 “那老婆疼老公舍不得老公生着病还给老婆做饭呢?”文奕潇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陈北大。陈北大有父母疼都会做饭,他一个孤身这么久了还不会做饭是不是不太像话?而且,他是真的羡慕他有一手好手艺,他也是真疼他,希望下次生病了是他给他做。 “……”陈北大语塞,脸羞红。老婆疼老公?怎么他心里甜甜的甜得发痒?好想这个给挠挠。 “亲爱的老公要不要……” 陈北大放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他分神去看手机,文奕潇也停下没说完的话。 “手机响了。”陈北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情愿的挪步向手机走去。他心里的小猫就要撞出来扑到文奕潇身上和他撕扯,手机这个时候响,条件反射的想去处理掉那个不速之客然后回来继续小猫扑撞。 文奕潇笑,手机响的确实不是时候。 陈北大不耐烦的舀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M利亚”,竖起来的毛发瞬间平息。 妈妈打来的? 迅速动手指接起。 “喂?妈?想儿子了?”陈北大呵呵笑着,看看文奕潇,给他使眼色“妈打来的”。 文奕潇转过身,低头扒冷饭。心里的热度降低,却又为陈北大感到高兴。 “是啊,想儿子,想儿子儿子也不给打电话。”陈母忍住咳嗽,假装埋怨,听到儿子的声音已经让她很高兴了。 “是儿子的错,那妈波一个。”陈北大愧疚,对着电话狠亲一个。 文奕潇听着“么”的一声很想笑,却发现动唇角心里酸酸的。母子情深,儿子很可爱。 “别十月一号都放假儿子不放吗?”陈母收回一点儿开心。 “……”陈北大语塞,十月一……号?放假?“妈,您是打击还是讽刺?”一阵心虚加心悔。他不是不想放假,而是习惯了没有假。 “不打击也不讽刺儿子,就是想儿子放假回来让妈瞧瞧,儿子不想老妈老妈可想儿子。”陈母心酸,最近越来越想儿子,希望他身边。看见儿子身边的父母,她羡慕。 “……”陈北大突然发现,最近老妈经常说“想他”这种感性的话,是他感性了还是老妈感性了? “妈有一个要求,答不答应?”陈母叹气,还是得提出来。 “妈,别吓,怎么有种紧张的感觉?”陈北大突然紧张,不是要说相亲的事儿吧?虽然妈还从没逼他相亲,但他就是有这种父母想他成家立室的感觉。 文奕潇听着陈北大的话胸口一震。别吓?紧张?出了什么事吗?隐隐担忧。 “这孩子,不是什么吓的事,就是老妈生日,希望回来,当老妈的生日礼物,让老妈看看。”陈母想哭又想笑,把儿子吓到了。 “……妈……儿子不孝,儿子一定回来!”陈北大心里难受,眼睛发酸,是老妈的生日,他差点就忘了还有三天老妈过生日,老妈的生日和十一长假是一块的,以前每年他都买礼物回家给老妈过生日的,今年差点就忘了。他惭愧。 “对了妈,一定回来,还给带个大礼物要不要?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带他回来让瞧瞧,和一起过生日!”陈北大突然想到文奕潇,他忙得连母亲的生日差点都忘了不就是文奕潇的错吗?得让他补偿! “就是上回接您电话不敢和您说话的那个。”陈北大笑,握着手机走到文奕潇身边,推推他的肩,问他“和一起回家怎么样?”询问的表情硬是被他演成了“不得也得干”。 文奕潇惊,说的果然是他吗?立刻站起来。 “妈,就这么决定了,也喜欢热闹,到时候可得给您儿子长脸。”陈北大乐得自行决定,想到会带文奕潇回家,激动难以抑制。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他发现不止激动,他还饿!可能是激动过头体力消耗过大,他得再吃一点! “先别吃,把话说清楚。”文奕潇微着急,什么叫带个大礼物和一起回家?拦下陈北大。这饭冷了,吃下不好。 “就是带回家见妈啊,她生日。”陈北大抬头嘿嘿笑,不管文奕潇,继续吃饭。 “都凉了还吃?!”文奕潇急,抢过陈北大的碗放到一边,也因为他的话,什么叫“带他回家见他妈”?一阵汗冒。 “没事儿,爷心情好,刀子也吃得下!”陈北大夺过饭碗,一腿搁椅子上。一副豺狼来了有爷挡着的架势。“是真没吃饱。”拗不过文奕潇和肚子的饥饿,最后还是服软。 “那给添碗热的。”文奕潇无奈,拿过碗转身去厨房。大脑里全是混乱,巫臣的事只得押后再说。他说的带他回家见他母亲到底要怎么做?能就这样带回家吗?他家知道吗? 文奕潇有些紧张,又有小小的期待。想见一见陈北大体贴爱笑的妈妈,古板动手打了他的爸爸。想见一见他的家。 卑微的有一个希望。 文奕潇盛饭去了,陈北大偷偷夹一筷子鱼吃,脸皱得像条苦瓜,这鱼的味道真不好。难道是因为要带文奕潇回家太高兴了嫌弃这菜了?还是想到要回家老妈做的更好吃嫌弃这菜了? 总之要回家,还是带着文奕潇一起回家,想想就觉得高兴,比小说入V了还让高兴!扔下筷子上网去订票。 十一黄金周,潮流动大,得提前抢票! “靠,什么世道啊?怎么这样?”陈北大狼嚎一句,用力拍一巴掌桌子。一号到七号的票全订完了。 文奕潇刚端着饭碗出来听见陈北大的嚎声一惊,碗没差从手中滑落。本来知道要和他一起回家的事他已经心神紊乱了,现还要受意外的惊吓。 “怎么了?”赶紧放下碗过来看陈北大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神经已经绷紧状态,再经受不了刺激和打击。 “没票了,看。大家怎么都那么急啊?赶着投胎似的!”陈北大回过头向文奕潇抱怨,一腔的热忱全化作了对十一劳动民积极状态的埋怨。 文奕潇瞟一眼陈北大面前的电脑,他查的是火车票。淡淡的说一句:“买机票不就好了。”,压下激动和紧张。陈北大要带他回家,他也不能表现得很高兴就是希望带回家还是马上到家的激动,又不能忐忑的问见父母什么的考虑清楚了吗? 矛盾心理折磨得他够苦。但就算是禁果,他也放不下了,甘愿冒险一试。 “……”机票?陈北大语结,望着文奕潇一脸的尴尬暗伤。火车党的他还从没想过坐飞机…… “怎么了?”文奕潇不解。 “坐飞机晕。”陈北大憋屈的吐出一句话,白一眼文奕潇,幽幽转身,摸着鼠标假装干别的事,背上一阵细汗冒出。不是坐飞机晕,而是高档交通工具不是他这个只拿过98.8块工资的贫二代消费得起的。 心理暗暗盘算希望有退票,又希望文奕潇快点离开他,他心虚得都快化成水融化地上。 “……哦……那……开车回去?”文奕潇小声建议。 “不行,太远了,不会开车,路上没和换,疲劳驾驶容易出事!”陈北大坚决回绝,心里的蚂蚁热锅上早跑得分不清西东。怎么回家是一个问题。 “媳妇儿今天不刷碗了,得赶紧写完稿子回家好好玩几天。”文奕潇还赖着不走,陈北大找事支开他。 “嗯。”文奕潇应一声,走开去收拾桌子。心里微微着急,想着要不要找弄两张火车票,还不能让陈北大知道是他专门找弄的。 跟陈北大回家的紧张激动一直刺激着他,让他做事也不状态上。 陈北大对着电脑一脸苦闷,假装写稿子支开文奕潇,又发现稿子真的没写完。操回家的心又操稿子的心,一双恶手生生拉着他的心让他 第三十二章 陈北大一睁开眼就蹦起来,打开电脑查看有没有退票。想了一个晚上实不行就买打折的机票,怎么着也得把媳妇儿带回家!虽然不能告诉爸妈这是他媳妇儿,但一定得带回家。这是男的尊严!也是男的成就感! 电脑还没打开,肚子开始闹他。抓起手机往厕所跑。他有一个习惯,蹲坑的时候不玩手机拉不出屎。 文奕潇早起晨跑还没回家。 脱了裤子坐马桶上开始玩手机,打开QQ,看看有哪些十一回家,带文奕潇回家会不会被高中初中的死党们闹。他可都计划好了,只陪文奕潇和爸妈享受天伦之乐,暂时不让朋友们参合。 一会儿还得给老妈打电话,告诉他文奕潇的事,让她们不要提到他的痛处,一定要对他好。 QQ登上,陈北大一震,登错了。他有两个QQ,登的是小号。赶紧退出。 还没退出,好友列表有头像闪动。一惊,闪动头像的一栏是他敏感的一栏!虽然十几天没上这个QQ,但是这一栏他怎么都忘不了,不管是里面的谁发过来的消息,都能他激动。 点开企鹅,意想不到的是编发来的消息。 卖沙:小马不? 卖沙:的话回一个。这些天请假了没上班,一直不线。 卖沙:的稿费结算了,看到消息回复,确认后汇到账上。 稿费?陈北大一惊。是玩笑还是他没睡醒?看时间,是前天发的消息。立刻给编回一个“的,等上线好好聊。”。激动得屎也不拉了。如果这是真的,是不是天大的好事儿?怎么会怎么会是真的呢?半个多月没联系的编突然出现了,还是要发他稿费,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靠~”陈北大哀嚎一声,提好裤子握着手机去冲马桶的时候,刚按上按钮,手上的手机狂震,吓得他条件反射的滑了手机,哗啦一声掉进哗哗的水流中。“天杀的一定要知道是哪个孙子打来的电话!” 文奕潇赶紧放下手中的袋子和钥匙,鞋也不换跑到洗手间门外,刚进门就听到陈北大的嚎叫,还洗手间自言自语。昨天陈北大说了要带他回家他的神经已经绷紧,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他紧张。 “出了什么事?”文奕潇问,憋了一把汗。 “手机掉马桶里了。”水流停止,陈北大捞起手机,嫌弃的侧过头避开手机上的臭味。虽然他没往马桶里拉屎,但就是感觉手机上有臭味。 打开洗手间的门。 文奕潇避开身子,让他出洗手间。 “怎么这么不走运?第一次发生这种状况。”陈北大不满,憋屈。放下手机用抽纸吸干手机上的水,关机。臭水里打了一个滚手机还没关机证明还能用。“就算换手机也得看看是哪个孙子这么会挑时间打来,还正好冲马桶的时候。” 文奕潇虚惊,手机掉马桶里了,他还以为是陈北大拉出金蛋呢。一惊一乍,这孩子心理素质太好了。 “要是坏了就换一个……”站一边看他处理手机,就算没坏也可以换一个。 “电话来了。”陈北大嘲笑的说一句,一心处理手机没听文奕潇说话,刚吸完水装上电池电话就来了,可想而知他是不想接的,还带着臭味。 一串陌生号,陈北大奇怪,接起。猛的一惊,难道是编? “喂?是北大吗?”一个粗壮的男声传来,喷得陈北大一脸马桶里的臭水。 “谁啊?”陈北大皱眉,极其不悦的回一句。被水溅,不满的挪开手机,离脸远一寸。心里暗暗嘀咕,一阵失望加火大。 “说话啊?”电话那端的吼一句,又有水溅出。陈北大赶紧将手机又拿远一点,甚至想丢了这个带着马桶臭水的手机。看起来吸干了,没想到还藏了这么多水。 “说毛啊,说了没听见吗?”陈北大火大,对着电话吼。这打电话过来就是找气的吧?一大早竟遇见鬼。 文奕潇皱眉,一大早就发火,伤身。轻声提示他:“用扬声器。” 陈北大愣,想想有道理,对方听不见他说话可能是话筒进水了。点下扬声器。 “北大?北大说话啊。”粗犷的男声还嚎。 “听见了,手机坏了。”陈北大额头发绿,火气泄了一半。 “哦哦,还说怎么没说话。是北大吧?”电话那端的说。 “不是北大谁和说话。”陈北大整张脸发绿,这就是一个绿!还传染了他。 “哦哦,是北大就好。是王山,刚才打电话没接。” “……”陈北大被当头一棒。 “好了啰嗦了这么久,北北,是美洲,记得吗?”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美洲……王美洲?王山?”陈北大脖子变僵,一张脸闷烧。怎么是这两个?怎么会找上他的? 文奕潇看一眼陈北大,转身走开。看他这样子,是接了不方便的电话。忙自己的事。 “是啊,们找小章要的电话。明天火石城有个聚会,都是咱初中高中的同学,可得赏脸过来。听小章说搞创作,也让哥们看看的创作给捧捧场。” “……”陈北大又结,两个棒子一齐下。聚会?还要看他的小说?这比买不到车票不能回家还让他为难。 而且……还是和这两个姓王的聚会。 “十一的回家,妈生日……”片刻,陈北大从被棍打的头中找出一根没受伤的神经,明智的拒绝。 “阿姨不是六号生日吗?还有几天。而且,聚会有惊喜哦,有喜欢的沈佳宜……”电话那边的卖弄惊喜的说。 “……”陈北大又被打一棍,还是狠狠的一闷棍。什么沈佳宜? 沈佳宜?一起追的女孩? 赶紧看向文奕潇,文奕潇背对着他收拾屋子。 这可是扬声器!文奕潇也听到了? 误会,绝对是误会! 一层冷汗布上他的额头。 文奕潇收拾屋子的动作一愣,沈佳宜?他暗恋的女生?用不明的目光看看陈北大,看见他发窘的脸,暗暗撤回头,继续收拾屋子。 他以前喜欢女生?心里一根毛线裘起。 “什么沈佳宜,别乱说,初中高中班里有女生都不记得,们别拿开玩笑。”陈北大窘,赶紧解释,也解释给文奕潇听。 “嘿嘿嘿,来了就知道。”电话那边的不死心。 “兄弟,来不了,真的。几个月没回家看爹妈了爹妈家等着,等回A市一定请们吃饭成不?”陈北大只差没握着王美洲的手对他说好话求他放过他了。这两个姓王的,他实是有不敢回忆的痛苦记忆!也是这两个姓王的,让他见了姓王的潜意识就想躲。 他们是他记忆中的恶魔! 找了理由匆匆告别恶魔,陈北大关了手机躲得干净,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记起来了,现过了九点,编也应该来上班了,他要确定稿费是不是真的。那可是他辛苦了大半年的肯定,也是他可以拿得出手的骄傲。 所以,很重要。 “先吃早餐。”文奕潇见陈北大放下电话又坐到电脑前忙,拿过买回的早餐送到他面前。 “媳妇真贤惠!”陈北大结果早餐嘿嘿一笑,顺便文奕潇脸颊上亲一口。如果真的发稿费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媳妇儿做飞机,那可是荣耀啊自豪,男的自豪! 文奕潇扯嘴笑笑站到一边,陈北大登QQ,他不方便站后面看,也不能问车票的事怎么样了。就像他真的是媳妇儿一样,什么事都小心的听老公安排。 但是,上面的那一个是他,他可不是小媳妇儿! QQ刚登上,嘀嘀嘀的声音传来。陈北大一颗心紧张得跳出胸膛扑到电脑上。 点开跳动的企鹅。 卖沙:小马,确认的稿费,这是详细订单,邮箱看看。 不确定编是不是线,陈北大冒汗的发过一个抖动窗口,窗口动了,是线。他赶紧发:编,这就去看订单。您可算回来了,想死了!发完后立即看邮箱。额头上有种阳光普照,无比神圣的赶脚。 还没打开邮箱,嘀嘀的声音传来。陈北大赶紧看聊天。 卖沙:真对不住,请假两星期了,这才回来。忙得想死。 陈北大嘿嘿一笑,不知道怎么安慰编,一颗心扑到稿费上。打开邮箱草草看了一下详细收入,总收入两千三!不小的数目! 嘀嘀嘀声又传来。 卖沙:两个多星期没和联系,对不住。今天中午有时间,请吃饭,顺便签字领稿费。 竹马马:…… 陈北大愣,要见面? 卖沙:编是真心请吃饭,合作这么久挺喜欢这个的。请假这两个多星期没联系也挺内疚的。 竹马马:那行,今天有时间! 竹马马:签字了什么时候可以领到稿费? 卖沙:签字后财务马上打给。 竹马马:那行,您说地址,来见您。 “媳妇儿,就要荣归故里了!!!”陈北大吼一声一口吞掉小笼包,觉得就算是个拳头大的包子他也吞得下! “怎么了?”文奕潇淡淡问一句,一个吃早餐吃得郁闷,陈北大好像到现也没注意到他,让他有点不开心。本来“回娘家”见“公婆”就是一件忐忑的事儿,他竟然不安慰。 “嘿,总之是好事儿。一会儿告诉。”卖沙的消息又来了,陈北大又扑到电脑上。 卖沙:叫王梓君,电话号码知道吧?到了地儿没看见可以打电话。 王梓君?陈北大噎,好像喉咙卡了一个包子憋得他差点断气。姓王的?不会这么巧吧? 竹马马:可以……带来吗? 陈北大弱弱的问一句,虚汗铺了一额头。稿费和姓王的,还是稿费重要。 卖沙:可以啊,尽管带,不差饭钱。 “媳妇儿,中午能陪去一个地方吗?”陈北大尴尬的笑笑,饭钱宁愿他出也不要见姓王的,怎么编就是姓王的呢?但是编已经是姓王的了,稿费还他手上,就是死也要去见。 “什么地方?”文奕潇放下早餐,完全吃不下。 “那个……到了就知道……”陈北大背理,忽然发现不能解释,不是不能解释,是不能现解释。无良的合同上写明了,签了无良就不能别的网站写。他现要无良拿V钱还带无良的大Boss去领别站的稿费,这不是找死吗? 虽然那稿子是签无良前写的,但现解释不清,钱才要紧! 只能见完面再向大Boss好好解释!!! 第三十三章 “媳妇儿,就要带过上好日子了!”陈北大逛了一会网页发现心思完全不状态上,心中总有一股涌动的波浪,丢下鼠标跑过去坐文奕潇腿上,他脸上拉拉扯扯。 “怎么媳妇儿跟了后好像瘦了?”拉扯一圈,陈北大发现文奕潇瘦了。松开手环住他的脖子,看定他,仔细研究他。眉间有好像有淡淡的阴云,陈北大心中瞬间也升起阴云。 “是不是回家见公婆紧张了?”陈北大心中一紧,现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大事!从昨晚到现他都没好好和他谈这件事听他的感受想法!他就光记着高兴忘了文奕潇的感受! “不是。”文奕潇轻轻皱眉,仅一秒又收起情绪。“给看一个东西。”抱开陈北大起身向进门口处的小柜走去。 怎么可能不紧张?只是不好他面前说而已,怕说完反而打消了他的信心。就算紧张,他也想见。 心口上的亲情,他从没接触。 陈北大好奇,看什么东西?认认真真看着文奕潇提过一个袋子,放沙发上拿出两个盒子。 手机?陈北大惊,也愕。 “今天早上买的,看见这两个挺像情侣,就一起买下了。”文奕潇打开两个盒子,长得一模一样颜色不同的两支手机。乖乖躺盒子里面。“要哪个?” “……”陈北大回不上话,心脏滞了一秒,大脑瞬间缺氧。情侣……手机?两眼温热泛滥,酸涩涌动。 “嗯?”文奕潇疑惑,拿黑色手机的手停住。 “媳妇儿,发现有阴谋。”陈北大眯眯眼,忍下眼泪,止哭为笑的说。他的心现泛滥汹涌,就像一锅子火红的铁水,滚烫涌动。 被文奕潇感动了。情侣东西,他第一次收到。 “嗯?”文奕潇更不明白。有阴谋? “手机今天早上才报废了,就买好了手机准备。说,是不是阴谋?是不是诅咒的?”陈北大红着发酸的带水汽儿的眼睛,一把捏上文奕潇的衣领,将他拉近,看个仔细,仔仔细细的看。这男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脸廓好看嘴巴好看,是哪儿看哪儿好看。 看了一阵,陈北大松开文奕潇。他发现再看下去他的小弟弟就要不乐意了,一会儿还得办重要的事,小弟弟现还不能露面。 “送了礼物该送点什么好呢?”陈北大思考的说着,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松开文奕潇自己翻着两个手机看,白色的秀气,黑色的霸气。霸气的正向文奕潇他面前的姿势,而白色的……怎么可能是乖巧的他?他才不乖! “就白色的,用白色的用黑色的!”陈北大拿起白色的手机乐呵呵举到文奕潇面前,两眼闪着晕光。 “行。”文奕潇接过手机,起身拿电话卡装。 “是不是不高兴啊?从昨晚就不高兴?不愿意跟回家?”陈北大一把拉上文奕潇,犹豫的看着文奕潇,他脸上找答案。是他太敏感了还是他太高兴了,才觉得文奕潇是不高兴的?他的冷淡和他的热情完全相反。 “是紧张。” “……”陈北大滞了一秒,咧开嘴笑着跳起来挂到文奕潇脖子上,他脸上猛亲。“媳妇儿发现太可爱了,紧张?”用好奇而又惊喜的眼神看着文奕潇,发现了让他激动的事儿。这个骄傲的男也会紧张?太不可思议了吧,不过还真新鲜。 “有吗?”文奕潇淡定,抱住陈北大,不让他从他脖子上滑下来。 “有!一定得有啊。带回家见爷爷的时候也这么紧张?”陈北大更加好奇,赖他身上忘了下来。 “这样会沉死。”文奕潇皱眉,避开这个问题。 “哦,记起来了,应该是抱媳妇儿!”陈北大嘿嘿跳下来,“媳妇儿都被干瘦了,得好好疼媳妇儿,来。”说着张开手示意文奕潇上来。 “上面的是好吗?”文奕潇忍不住笑,这是帮他消除紧张感吗?怎么感觉他越让他笑他越紧张?还是……越来越紧张?因为越来越不能离开他。 十一点五十,晨心工作室忙得不可开交,总编卖沙转不开。 “中午约了作者见面,发稿酬,现走不开。”王梓君抱着一叠文件急匆匆的往办公室赶,随口抱怨了一句。 胸前挂着墨镜悠闲散步式的林海建散步式的步子好奇的停了下来,总编这句话有一个地方吸引了他。约作者见面当面给稿酬?开公司以来和这个总编合作也有七年,第一次听说她会约作者,还是当面给稿酬的。哪个作者这么大面子? “什么作者?”林海建实忍不住好奇的问一了句,并不是想打探她的私事,而是完全的出于好奇。 “给公司造福的作者。”王梓君工作式的口吻回。 “这样啊……”林海建想想,兴趣失去一半,原来只是盈利关系,这个女他还以为要惊他一回,没想到一点没变。“有空,没时间去吧。”兴趣全失。 这个女为了工作拼死卖命,他这个总裁好像太悠闲了点吧,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不就是见作者吗?公事当私事办。 “那改天再请,云华路天海水园见面,作者竹马马。”王梓君匆匆交代,没时间停留。 林海建抖眉,天海水园可不是什么便宜的地方,还说这个作者不大牌吗?还是这个编辑大牌? “还需要了解什么信息吗?”林海建不和王梓君说那些客套的话,直接主题。 “不用了,带上合同让他签就成,规矩都懂的。”王梓君走进办公室。 林海建思考一秒,握握车钥匙转身拿合同。 陈北大气喘吁吁的带着赶到天海水园,发现这是个露天餐厅,老远看着深蓝色的玻璃桌和淡灰色的遮阳伞优雅深沉。是他带文奕潇出来吃饭,大男子主义发作让他拒绝了文奕潇开车选择打车,没想到堵车堵到山路十八弯外。 还好不算迟到太久。陈北大深呼吸调整气喘,定定神朝约定的桌号走去,边上已经坐了一个,猜想肯定是卖沙。 “卖沙,来晚了。”走到桌边,陈北大自来熟的拉开椅子笑着坐下。五米远的时候他就看见是个男,亲切感顿时增加十分。 林海建皱眉,一秒又松开眉,卖沙是王梓君的一个工作网名。抬头看过来的。两个?端起面前的水杯扬手泼陈北大脸上。 “啪”一声响,文奕潇一惊,拉椅子的手停下。 林海建看一眼文奕潇,放下杯子转身就走。 陈北大身上的热火瞬间熄灭,被水泼傻了。他千里迢迢赶过来这是个什么事儿?编说给稿费的怎么是来泼的?是不是走错桌子了? “卖沙等等。”陈北大站起身追林海建。他还没坐稳歇好一杯冷水浇来,火热的心不说清醒也是拔凉。总得把事儿问清楚,到底是走错桌了还是打着发稿费出来整。 陈北大追上林海建,拉上他的手。 “放开!”林海建吼一句不耐烦的甩开陈北大的手,瞥一眼站桌边的文奕潇,心中的绿气更浓。 “卖沙这是什么意思?说好可以带过来的带了又是什么态度?”陈北大懵,傻愣愣的被泼水了还不能有一点脾气?就算为了钱,也不是这么个低声下气法。就算和网络中的卖沙第一次见面,也不能这么不明是非的泼水,还不容问个清楚? “癖好。”林海建不悦的看一眼远处的文奕潇,不耐烦的戴上墨镜,吐出两个字准备走。这个作者还真让失望,就算给公司带来了盈利,他也不稀罕这样的盈利。 “那的癖好……还真特别。”陈北大咧着一张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叫他来领稿费,就是为了受这么个“癖好”的一杯水? “不满意可以泼回来。”林海建放下手撤回头,无聊到极点。 “没这个癖好。”陈北大扯嘴笑笑,皮笑肉不笑,苦笑。 “那行,就这样了。”话说清楚了,林海建走。 “……”陈北大懵,彻底傻了。卖沙泼完水……就这样走?稿费呢?解释就是一个癖好?癖好捉弄?有这么个捉弄法吗? 四面八方的混沌水一齐往陈北大心中涌,呛得他张嘴吐不出话,思想混乱,脑袋发胀。 陈北大一路浑浑噩噩带文奕潇回家,到家后直接将自己扔沙发上不管。去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媳妇儿,爷今天带吃好吃的!给这瘦弱的身子补补”,结果去了什么都没吃到自己吃了一杯水憋一肚子的委屈,真没脸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文奕潇看一眼沙发上不开心的陈北大,默默到厨房去准备午饭。早上他没吃多少现这个点儿应该也饿了。 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和那不愉快的时候他离得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去之前他就不知道是要去干什么,现也可以不知道。 最主要的是,他这个状态,他不忍心问。 但是隐隐猜到,跟之前那个电话有关系,又明明听到他是拒绝的。 文奕潇张开嘴,看一眼沙发上的陈北大,又合上嘴,默默走进厨房。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遍,陈北大不想接,也没心情接。现不光是他说了丢的空话,连家也回不了!火车票没买到,飞机票打水漂,他整个儿就是一个衰加臭,怎么早上丢进马桶的是手机不是他呢? 陈北大想死。 掏出手机有气无力的“喂”一声,发现对方没声音手机还震动,才知道没按接听键。 “喂?”郁郁寡欢的按下接听键又吐出一个字。 “刚才的事是不好,稿费已经汇到账上,一万,确认一下是不是收到,抽个时间过来签字。” “一万?”陈北大惊,猛的从沙发上坐起,游离状态的消极神经一扫而空,鸡血似的惊讶。 “是,七千七是下一部的预算,三号上架。” “三号上架?”陈北大又被惊到了,半个月前还是说这部遥遥无期,这么快就要上架了?还给了预算?是不是骗的?会有这么好的事儿? “去看看。”陈北大丢下四个字奔到电脑前,打开电脑等待网页登网上银行,这一次不是和卖沙面对面,不会被泼水,但是一万的稿费,还真有点像骗。 “行,到账后确认就行。”林海建说完挂断电话。 王梓君忍不住笑出来,“小林,做事……还是这么雷厉风行啊。” 林海建白一眼笑喷的王梓君,拿钥匙走。今天这事儿还真……新鲜。当着无良总裁的面泼无良写手的水,有意思。 第三十四章:自责 九月的A市,如火如荼旺记的早餐铺里,陈北大不耐烦的将双手插在短裤兜里,探出身子让自己透透气,顺便看看还需要多久。 他只是来买杯热豆浆的,却排了足足二十分钟的队! 冰桶里的绿豆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大眼瞪小眼看着挥汗如淋耐心不大的顾客。 MD,终于又走了一个。陈北大赶紧再上前一步。就在他上前的时候,后方的顾客也上前了一步。但是这一步,很不客气的就撞上了陈北大。 陈北大不太健壮的身子就不客气的向前倾了倾,还好,他定力好,不至于把前方的人也撞到。但是这一撞,在这个嘈杂拥挤燥热难耐的早餐店,让他着实不大欢喜,火气腾的就上来了。 回过头一看,腾腾的火气顿时冷在了天灵盖上。后面的妹子……是肥肥二十岁吧?一张猪肉身子,硕大的白色衬衫下两个乳子晃啊晃啊晃……陈北大吓得顿时花容失色脸如纸白。 怪不得刚才后背上,是两坨感觉,而不是一块…… 陈北大一个哆嗦,回过身来的时候被刚好又走了一人儿,他赶紧上前一步,留出较大的空间给后面的妹子。 到现在他都觉得背后白T恤下的肩骨热热酥酥,不是自己的似的。这种感觉……想想浑身直哆嗦。 “嗡嗡嗡嗡嗡”裤袋里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掏出 来看了一眼再上前一步,是“翔”打过来的。这个点,他要么在上班要么在上班的路上。 “喂?”陈北大接起来吼了一嗓子,炸了一头汗,早餐店里人声鼎沸如火如荼。 “小马。”电话那端叫做“翔”的人听到了他这边的吵声,也扯着嗓子叫。 “干马?”陈北大很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又上前一步,额上的汗晶莹了一头。 干马,他还真是干马来的。叫做翔的人,一瞬的呆愣后飞快的扑捉到了这个卖点。 “有事跟你说,赶紧回去,把你手上的稿子卖了。” “什么价?”陈北大的心一抽,声音也闷了下来。前几天他跟翔诉苦的时候,翔告诉他可以卖废稿,并帮他找买家。 “千字五元。”翔大喊,怕对方听不见。因为跟他关系铁,知道他这个点会是在早餐店。 “什么?千字五元?”陈北大被噎到了,忘记了这是在早餐店,激愤了点声音大了点。但是他也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这个稿费太惊人了。 “丫的也太低了吧?”陈北大回过神来,一腔的热气全化作被坑的热愤。脑袋嗡嗡转,天灵盖里头像置了一台发热的电风扇,呼啦呼啦的闷哼。 “你这是废稿,不卖留在家里溃烂当肥吗?”翔亦激动,良药苦口劝好友。 “我……我就是扔了也不给那些赚黑钱的黑心人!”陈北大被刺激到了,心直口快说出这句话,显然忘记了翔也是那些赚黑钱的黑心人中的一个。 “你怎么就死脑筋?扔了不可惜?犯不着跟钱过不去。”翔更激动。好吧,其实他也被竹马马噎到了,但是他不跟钱过不去,也不计较兄弟的有口无心,争取他能争取的每一笔钱! 陈北大在混乱的情况下被洗脑,犯不着跟钱过不去。是啊,他写稿子不就是为了钱么?不不,首先是为了梦想再才是为了钱。 “我是犯不着跟钱过不去,但也不是这个卖法吧,毛多点的钱谁卖。”陈北大从晕乎中醒过来,赶紧把声线抬高,差点就被洗脑了。这短短的几十秒,他已经把稿酬算了一遍,实在太低。他还真不能跟钱过不去,只有钱跟他过不去的份儿,但是这也太低了,超出了他的底线。 “最高六块,就是这个行情。你是废稿,要是完结卖的话,估计能高一点,还得看质量。”翔知道他是嫌价格低,耐心游说,这是他的饭碗词,这一套他说起来就轻松多了。他一个收稿子的,搞得像菜市场卖白菜的大妈,和人讨价还价。但更多人觉得他像炒股的,收稿子像收回放养中跌价的股票,贼赶。 陈北大又陷入了晕乎状,抿嘴眉头紧皱,思考他的话。翔也知道他现在的这个稿子是写不下去了,好心帮着他才给他找卖家。不卖的话一文钱都没有,卖的话就是他第一笔稿费,写书的七个月他毛都没赚到,到今儿还是一文钱都没挣到的啃老无业游民。来这儿买豆浆,也是图个比别在处便宜五毛钱的份上还能原汁原味货真价实么。 陈北大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还有收废稿的。但是这个价钱,五元千字,一个小时一千,一个小时五元……这和苦力价有什么分别?二十万一千块,二十万可是他不吃不喝不出门一个多月才写下来的,一个月就拿这么点点吗?身体损失费都不够。 “你不卖留着也不能当饭吃,二十万就有一千块,一千块还可以买点饭吃,你说你留着它干嘛?你也知道目前你在的网站不喜欢这种风格的文。”翔继续用他的职业战术和朋友交情对竹马马灌迷糊汤。 陈北大的嘴唇抿得更紧,因为用力,最中鼓起的本该红润的地方已经微微泛白。提到这件事他就觉得心凉凉的。那件事,是他今天乃至以后的很多天,都不想想起的事。 “我考虑考虑。”最终,陈北大抿出了这五个纠结的字。 “那好,想通了再联系我,我打卡去了。”翔对鸡血满满的劝说,收到这样的结果也不丧气翻脸,用标准的服务态度说着下次见。 “嗯,再联系。”陈北大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大脑混沌,脑袋瓜子里的热风扇排挤的热量和桑拿室似的早餐店里的热量里面的逼着他,让他焦躁无主,先回了翔的话,现在不是做决定的时候,就算要做决定,地点儿也不对啊,回家考虑考虑再说。 收起电话提腿准备走,抬头的时候猛的吓了一跳,头上的汗哗啦哗啦落下,心脏狂跳。太险了吧,差点撞上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的惊险变成了惊怒,这人笔直的身躯明显是故意站在他前面。他低头没看见,他也低头没看吗? 桑拿似闷热的早餐店里,陈北大无名的火瞬间腾起,加上最近各种不顺,越燃越烈。 “你是写手?这是我名片。”还没等陈北大开腔发火的时候,挡在他前面差点让他撞上的人递过来一张名片。垂下左手,精致不显眼的黑色细皮带手表落在整洁的衬衫袖外。“没有想去的地方可以考虑来我们公司。” 陈北大腾起的火瞬间凝固,脸上由愤怒然起的红晕迅速变白,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人。 问我是不是写手? 他是编辑? 这么高大……有范儿……一张脸帅得好像电影明星,冷酷得没有一丝人气儿的男人……会是编辑? 陈北大惊讶得连上下打量都不敢,痴痴的望着他,傻了。但是大脑,却不敢停滞。 编辑不都是某翔那个类型的吗? 脑海里迅速闪过了某翔瘦小的身影背着公文包挤地铁,还一边夹着手机一边跑的话痨。 陈北大没有觉察到面前的人伸过来的手有些不耐烦了,眉头微微不悦的皱了皱。 “你看看,如果有意向,可以联系我。”说着不满的将名片塞到了陈北大握着手机的手里,转身提起桌上的早餐,取出衬衫前的墨镜戴在脸上,大步走出早餐铺。 走到门边的时候,卖包子的大叔不忙,还冲他笑呵呵的冲他说:“走啊。”,但他只点了一下头大步走出早餐铺动。 陈北大愣愣的看着衬衫干净西装裤笔挺的男子走出门,头也不回的上了一辆黑色的车。那黑色的车……在太阳下闪闪发亮,三叉的标志在车倒出车位后一闪不见。 陈北大瞬间被这人的高傲和不礼貌刺激到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他就走了,算什么东西!浑身消停的血液顿时涨了起来,一股莫名的火袭来让他感觉到了手上的豆浆是冰凉冰凉的。低头一看,黑色的名片露出一个银色的“天”字。 “丫的狗屁编辑!”陈北大愤然的骂了一句,挥爪撕了手中的软纸片,气冲冲的朝早餐铺的门口走去。 门边有一个垃圾篓,那是他的目标。 凉了他豆浆的黑心编辑,还是一股子皇帝驾到的高傲,就算他再无良再没钱也不会联系他!千字五元,滚蛋! 陈北大的脸腾腾的红得像在包子笼里蒸过,提着手上的豆浆视死如归的咬牙切齿在九月的A市上班高峰的街上穿行。要不是父亲这个月没收了他的生活费,他才不会为了省五毛钱,多花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两千字,两千字十块!凉的豆浆开火的油费也不止五毛! “靠!”想到这里,陈北大气得浑身发痒,仰天低嚎了一句,用力跺了一下脚低头箭步走着,咬牙在心里又狠狠咒了一句,黑心编辑qu死!PS:和朝九晚五挤地铁某翔相比,买得起黑色三叉大车的编,不是黑心中的黑心是什么?是大黑!敢情某翔是被他们这些人黑了的都不知道! 第三十五章:媳妇儿 “阿臣!”文奕潇推门而入,刚好看见努力从地面上撑起身的巫臣,来不及关上门,丢开把手冲过来扶巫臣。 “小心!”巫臣紧张。因为焦急,文奕潇的动作没控制好,碰到了矮茶几上巫臣搁的电脑,感应区被动,音箱里缓缓传来细碎的音乐。“稿子还没保存。”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稿子!”文奕潇突然有点气愤,迁怒到电脑上,想反手推掉电脑,潜意识里已经认定这件事脱不了稿子的干系。他知道巫臣对工作认真,但这个时候还记着稿子的事有点过分。 “什么时候都不能对它不认真。”巫臣苦笑,有一丝无奈,似乎是听到音乐回想起什么。音箱里传来的是细碎低沉的卡农。他写稿子的时候,单曲循环听的一首。是他和文奕潇一起听过的。细碎的就像回忆,回不去的回忆。 “我送你去医院。”文奕潇焦急,不明白这个时候巫臣还能笑。 “我说过不去医院!文奕潇你没听懂吗?”巫臣突然发脾气,推开文奕潇的搀扶。因为用力和失去支撑,巫臣迅速跌到沙发上。 “如果你是来同情我的,你大可不必再来。电话也不用打过来,不用和我联系,就像一年前一样。一年了,没有我,你不是照样过得很好吗?”巫臣抬眼,狠狠看牢文奕潇,看透他眼里的心痛。脸上挂起一抹讽刺。这一年他不在,他不是过得很好吗?还找到了新欢!可他呢?他怎么过的? 文奕潇站在原地,心一寸寸的痛,忧伤和自责一圈圈涌上。这一年,他知道巫臣过的不好,这一年,他没有找到巫臣,在他最痛苦需要人陪的时候,不在他身边。是他的错。 “我不是来同情你的。”文奕潇忍住心痛,缓缓躬身,扶巫臣坐好。他现在不能激动,心脏病人不能激动。他说的也是真心话,他不是同情他,他为他心痛。 巫臣愣,眼里有一丝吃惊,只是一瞬他又压下那抹吃惊,嘴角轻挑起。不是同情,那是什么?旧情难忘?说到底,还是要忘。 细碎的卡农凑得他突然心烦,曾经一起听的音乐,他感动他安慰他,如今他却记不起来。这是不是讽刺? “把电脑关了,我不想听这首音乐。”巫臣颓废的闭上眼,嘲笑,放弃回忆。文奕潇口袋里的手机呜呜震动,巫臣心一刺,努力闭上眼,装作没听到这声音。他说过,很反感文奕潇的电话响,尤其是在他面前响。 陈北大第三次打电话,也是第三次没人接。急得在客厅团团转。这个关节眼儿上他不希望自己的媳妇儿被人绑了,心里狠狠骂了一百遍赵初原。 文奕潇扶巫臣进房间休息,给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心脏病人稍微受伤皮肤上就会留下瘀伤。 巫臣靠在床上不说话,闭眼静思。 文奕潇站在房中,看着巫臣脸色好转。时间一点点推移,口袋里的手机一次次剥去他的坚定。明天就要和陈北大回家,巫臣这边又需要人照顾。权衡和抉择折磨得他如临刀绞。 “这几天我有点事要办,明天我叫初原过来照顾你。”终于,文奕潇做出决定。只是这个决定,让他负疚。 “有事你去办,不用麻烦初原。”巫臣缓缓开口,语气波澜不惊,压下心中的火。那个人催的就这么紧吗?他不知道他来这里了吗?你的偶像这里! 文奕潇伸手,想接起口袋里的手机。他知道电话是陈北大打来的,这么晚没给他回电话他一定担心了,他想当面告诉他巫臣的事。但看了巫臣的脸色,他压下了这个念头。 等和他回家后,再告诉他。 现在,不是时候。 “那你一个人小心,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说完这句话,文奕潇暗自叹气,说出的这句话又能实现多少? 巫臣心里轻笑,脸上想笑,努力压下。深深的痛意从心底漫来。 有事给他打电话?这个特权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了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自己。”挤出一抹笑,巫臣强抬起头看文奕潇。就算是输了,他也要输得漂漂亮亮。 “文奕潇你再不给我回电话明天就不用跟我回家了,永远都别回!!!!!”陈北大发过短信赌气的把自己和手机扔到沙发上。十二点了文奕潇还没给他回电话,到底是办什么事?是赵初原的事他不能告诉他吗?好歹和他同床共枕了这么久,这点话都不能共说? 陈北大生气,从最开始的担心变成怀疑,到后来的吃醋和嫉妒。他发现每次进医院都会碰到那个医生,连扫墓也会碰到,这是意外还是巧合?还是传说中的感情好?好到大事小事和朋友分享? 表面上有了喜欢的人,心里装的还是朋友吧?得不到所以是朋友? “文奕潇,你再不回来等着给赵初原收尸!就算回来,你也没资格进我陈家的门……”陈北大裹着浴袍在沙发上蜷曲。心里是矛盾和难过。他不想怀疑文奕潇,但是他现在能给他一个证明吗?临场逃脱?就像恐婚的人在结婚前一天逃跑? 十二点过了,灰姑娘现出原形。他陈北大就是那个灰姑娘吗?一切都是泡影。 “如果还有机会,你会和我重来吗?”笑着笑着,巫臣笑不下去了,眼泪从眼眶溢出。最可笑的笑是笑着哭。他现在的样子,就是最可笑。卑微的祈求曾经自己先放手的爱人回来。 文奕潇如遭雷击,心轰然坍塌,乌云密布,大雨将来。重来?不敢相信的望向巫臣。他努力的扯着笑,眼泪打湿脸庞。 “我不该说这话,你快回家,我要休息了,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陌生人在我家。”笑笑,巫臣擦掉脸上的眼泪重新笑,躺下扯过被子,像是极力掩盖自己惹的笑话。 文奕潇的心突然刺痛,陌生人?口袋的手机突然不震动了,他像缺失了什么,忽然感到紧张害怕。不到两秒,手机再次震动,只是一震,收到短信。 手机在口袋一直震动,他知道是陈北大打过来的,现在他突然不打电话给他,鼓励支持他的信心力量忽然消失。陈北大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事,但是少了他的联系,他真的少了力量和勇气。 “对不起。”留下三个字,文奕潇逃避的逃出房间,带上大门进电梯,掏出口袋的手机,有37通陈北大的未接电话和五条短信。看了短信文奕潇立刻拨电话。 如果还有机会,他会和巫臣重来吗?弥补这一年他的缺失?他已经欠了巫臣,他不想再欠陈北大,他答应他明天和他回家陪他妈妈过生日。他现在就打电话告诉陈北大,他认识巫臣,巫臣和他的关系。不管他能不能接受,他一定要说。 电话打不通,关机。 文奕潇收起电话跑出电梯,取车。他想见陈北大,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他现在更迫切的想见他。也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他现在的想法更坚定。就算这一次奋不顾身也是遍体鳞伤。 更让他痛的,是尝也不尝试就放弃。 门铃响,陈北大惊醒。他本来就没睡,只是现在更清醒。午夜过了,谁会来按门铃?除了灰姑娘的王子,还有谁? 立马起身去开门。 不管王子是因为什么而回来的,他要问个清楚! 豁的拉开门,文奕潇站在门外。十月凉秋深夜,他大喘着气额头上布满汗。 “你死哪儿去了?!”陈北大一把抓上文奕潇的衣领拉进门,嘭的甩上门。眼中的焦急和惊喜流转。他以为他临阵脱逃了,没想到他回了;他以为他生气了可以在看到他的时候毫不在乎他,没想到还是做不到。 “我没死。”文奕潇嘴角咧起,真心的笑。一路上他打了他很多个电话都是关机,一路上他闯红灯再也没有新人拦在他前面停车。一路上他都在想,如果他回家,他不在,他一定后悔而死。 现在他在,他也不用死。 “……”陈北大语结,被堵。狠狠看了文奕潇一圈,扑上前咬住他的嘴,狠狠的咬。咬这个得意轻狂嘲笑的男人! 笑屁,他紧张他他就该笑吗?咬死你!咬不死你不罢休! 陈北大狠狠的咬,咬破了文奕潇的嘴皮也不松口。咬这个让他担惊受怕的男人!咬这个把他送到云端又让他跌入谷底的男人!咬这个说喜欢他又不把他放在心上的男人! 文奕潇吃痛,嘴唇破了,有血腥的味道。刺激的血腥和掠夺的气息,让他体内激动的情绪高涨,呼吸更不稳。他才刚跑完,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就想见到陈北大,见到了他又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文奕潇轻轻将手伸进陈北大的浴袍,环上他的腰,一只手下滑。 陈北大屁股上受刺激,神经立刻被皮肤上异样的接触带走,注意力分散。 文奕潇轻巧的侧过头,反受为攻,细腻的咬着陈北大的嘴唇,伸进舌头,在他嘴里磨。其实他也想狠狠的咬,用力的掠夺,但是他知道血的滋味有多痛,他不舍得他受伤。 文奕潇的唇和舌头更让陈北大受不了,神经刚走到腰上屁股上,立马又被嘴唇分走一半。这种感觉像是人被光速拉开,迅速的拉开,还在旋转着。 文奕潇轻笑,这么容易就沦陷吗?最开始的那点儿狠劲气愤劲儿呢?轻轻退掉陈北大的浴袍。这个人就是这样敞着浴袍在家等他回来吗?也不怕招狼进来? 浴袍退掉,冷意袭来,陈北大一阵激灵。随后全身的冷意被文奕潇带起的火意取代,滚烫的火苗噗的在心中燃起,燃着每一寸肌肤。 文奕潇握上他的小陈,温柔的套来弄去。 小陈很没有节操的变大变热变紫。 文奕潇走,巫臣一把扯下头上的纱块,狠狠丢到一边,双手在身边紧紧捏成拳头,骨节发白。 第三十六章:共浴 文奕潇忍不住火热,一边TJ陈北大一边快速退去衣服。他知道不进浴室这个地方他就可以把陈北大给做了,但是他不想,他惊了几次流了一身汗不说,他最想的是,看看陈北大浴室是什么样。他几次就想和陈北大共浴,看看浴室里的他到底有多活跃,但是这只别扭的受一直没同意。 今天是个好机会,他不会放过。 文奕潇拥着陈北大一路转到浴室,悄悄得意,沉醉的陈北大似乎没发现文奕潇这个流氓的动机。打开喷头的开关,热水洒出。 热水洒到陈北大身上一阵刺激,大脑惊醒,纳闷怎么和文奕潇进了浴室,但是清醒不到没到一秒就被文奕潇的动作占据。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思考这件事,陈北大专心投入到文奕潇怀抱,热水下和他拥吻。 温热的水刺激着他皮肤里的火苗,让他身体里欲望的温度更高,呼哧呼哧的燃烧着他的大脑。 “要不要来点刺激的?”文奕潇停下,看着满脸沉醉的陈北大,想征求他的意见,虽然心里对这想法已经很坚定,但就是想问问他。 “呃?”陈北大阿里山的云雾里没回过神。 文奕潇笑,不说话直接将陈北大推到喷头下的墙壁上,俯头他胸前的圆点上添一口。 “嘶……”陈北大咬牙,奇怪的刺激顿时拉回他的思绪,背上的冰凉直刺进肉里,最要命的前面还点一把火,一把要命的火。 陈北大抬头,抱上文奕潇的头,指尖穿过他的头发。 真实的触感搁文奕潇头上,让他零件四散似的神经立马集中,拧紧发条马达发热。牙齿用力的咬了咬小豆子,拉扯,舌头同时舔。 陈北大头仰得更高,抱着文奕潇头的手更用力,小陈欲求不满的向前挺了挺。 文奕潇感受到陈北大的需求,心中的惊喜和激动爆发,俯身双手掌他的大腿上,含住他的小陈。 “啊……”史无前例的温热柔软裹着发胀发热的小陈,刺激得陈北大一阵颤栗,抓紧文奕潇的头,大脑里残存的思绪飞得无影无踪。 文奕潇含着陈北大发热坚硬的小陈,热的质感刺激他口腔内壁的细肉。身体里的欲望叫嚣,碰上小陈上的需求,火与火开始相撞。 文奕潇一下又一下向前推进,包含陈北大的小陈。湿液从他嘴角两边滑下。 陈北大这神秘而又温暖的包含下忘记了自,不满的抓住文奕潇的头,一下下送着自己的小陈,寻找满足。 温热的水浴室升起一层氤氲的热气,打陈北大脸上更加滚烫,文奕潇背上的温度早就忽略了水的温度。温暖的水不知疲倦的滋润着他们。 文奕潇感受到他的需求,吞吐的速度变快。来势汹汹的快感让陈北大呼吸越来越急,轻轻的哼了起来。 “奕潇……快……停下来……”陈北大受不了温暖的吞吐,紧紧抓住文奕潇的头。小陈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就要释放,但他不想释放到文奕潇口里,那是他们接吻的地方。 听到陈北大的请求,文奕潇口上的动作停下,感受到小陈他口中颤抖,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要(身寸)了。 嘴角翘了翘,故意不理陈北大。舌头弯曲,他红肿发热的小陈头上一舔。 温腻的触碰刺激得陈北大更加颤抖,忍住发颤的小陈,抱紧文奕潇的头。“快……求求……” 文奕潇心中的太阳燃得更灿烂,求求?快?那就快点! 扶稳陈北大的双腿,口上的动作加快。 “不是……让……”陈北大受不了,温暖的吞吐变快,刺激打压着他忍耐的神经,几近崩溃。 听到声音,文奕潇动作更快,狂乱的吞吐,上下晃动。 “靠……!”陈北大一声嚎叫,用力抓紧文奕潇的头,忍了又忍小陈还是败文奕潇的攻击下,射他口里。 文奕潇的嘴里一股温热的液体刺来,强烈得从嘴角边溢出,乳白的液体顺着嘴角滑下。 陈北大脸火红,低头看文奕潇,隔着淡淡的水汽,看到文奕潇嘴边的白液,心猛的撞了一下,立刻抬起头忽视他的脸,再看一眼小陈又要活跃,他可不想求着文奕潇的时候他不仅忽视反而反其道而行,这严重的打击了他要强的面子。 但是,他狡诈的唇角,真的很性感。 陈北大扶文奕潇头上的手像带了点,轻微的刺激感击得他想拿开手,但是离开,又会发痒痒。矛盾感磨得陈北大一阵痒痒不痛快。 “练九阴白骨爪的吗?”文奕潇口口完,跪地上喘口气儿,可是头上的压力越来越重,重得他一阵压迫难受,好奇头上那个是做什么,不满他的反其道而行?还是嫌他伺候的不到位? “……滚……”陈北大明白过来,触电似的拿开手,脸一阵烧,推开文奕潇。胸膛一阵一阵火热,九阴白骨爪,一掌劈死个禽兽。 想起文奕潇的动作,陈北大胸膛微微颤抖,小陈被细腻的温暖包围的时候,他整个儿膨胀得要炸开。那感觉,像毒药,越危险越想尝试,越尝试越放不下。 小兽发脾气了,文奕潇笑笑,站起身扶稳陈北大的肩,认真看他的眼,黑亮的眸子里裹了一层隐隐的水汽,朦胧的美异常好看。一阵欣喜,忍不住又扑上去咬他的嘴唇。薄薄的温暖,细腻的湿润。 “流氓。”陈北大撇眉,推开文奕潇,朝浴室门走去,心噗噗的跳。刚才他的骨头已经散过一次架,明早的飞机,他可不想再散一次。“赶紧洗,洗完出来有话问。”讨好了他,他做的错事他可还记得,别以为那么简单。 “是!遵命!”文奕潇精气十足的应一声,迅速站到喷头下简单冲洗。就算陈北大不问,他也准备老老实实的把巫臣的事告诉他。当然,他要做好被咬的准备,嘴唇里的破皮到现还隐隐的痛。 洗完澡,文奕潇躺床上老老实实把今晚做的事向陈北大交代。 “什么?说去见臣哲了??”陈北大吃惊,心口发紧,从被窝里翻身坐到文奕潇身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臣哲,他去见他了?他的偶像?自然而然又忽略了重点——他是文奕潇的前男友。 文奕潇老老实实的点头,看着陈北大,一副委屈的样子,他说的全部都是实话,他也猜到了陈北大会是这个反应,忽略感情的事,重点他的偶像。 “……”陈北大懵,一种异样的难受心中升起,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一个这么强大的对手。 “不准去!以后不准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陈北大来疯似的一把掐文奕潇的脖子上,左手腕上的玉串异常明显。 因为激动,力气用得过大,文奕潇掐得脸发紫,呼吸困难,拍着陈北大的手,示意他再不放手他就死他身下了。 “不准去不准去听到没有!没有的允许以后都不准去!还有,就算要去,也要带上!”陈北大不放手,凭什么他迷得要死的偶像他都没见到文奕潇可以见?还有,最关键的是,他现是他的爱,他不想他和其他的单独相处,就算是他最喜欢的偶像臣哲也不能。爱是自私的,他现胜利了,但是他很紧张,对手太强大了,他不能有一点闪失。 文奕潇脸憋得更紫,拼命点头,握住陈北大的手腕,告诉他“不去要去也是带去,快放手要死了”。 陈北大看着呼吸困难的文奕潇才慢慢松开手,松开手他就委屈了,整个心脏都融化了。看着文奕潇,陈北大内心发虚颤抖。臣哲以前爱过文奕潇,爱过他身下这个男。 “怎么办,不想下来。”陈北大难过,湿气漫上眼睛。差一点文奕潇就回不来了,臣哲太强大了,站他面前,他卑微得想要融化。 “不想下来就不下来。”文奕潇笑,心口一震,虚惊一场。拉上陈北大的手。还好他接受了。松一口气,坦白让他舒坦。巫臣,他会带陈北大去见他。 “想做一件事。”陈北大把握时机得寸进尺,雨过天还没晴,他的心现还是潮湿的,失而复得的太阳还没照暖他,他得做一件表现地位的事儿。 “请便。”文奕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一秒就明白了陈北大心里的那点虫子,回答得坦然淡定不意。“但是有一件地方不准。”又补充一句。 “哪里?”陈北大得寸进尺的计谋成功,高兴,还没开始执行,文奕潇就提了要求,高兴劲儿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把陈北大懵了。 “菊花。”文奕潇笑得一脸得意,他怎么可能让陈北大这只小兽得逞呢,就算要让他,也要先玩玩儿。 “操!”陈北大猛叫一声,血气上涌,一把又掐上文奕潇的脖子。他要的就是菊花,他凭什么不给? “操不赢。”文奕潇一边咳嗽一边紫着脸笑,宠溺的掰陈北大的手。这个的力气还真不好控制,指不定什么时候真的把他杀了还不好说。但是他现不想死,他的生命好像找到了意义,不同的意义。 “不让试一回怎么知道操不赢?”陈北大松开手,往文奕潇腰上摸去,他越是阻止他干的事儿他的征服欲越强。每次这个禽兽摸他的腰,一摸他就软了,他猜想他的软肋肯定也这里。 “试过很多次。”文奕潇笑,一副“尽管来,随时陪玩”的表情,陈北大的手移到他腰的时候,也伸手往陈北大的腰去。 “嘶……”陈北大一个激灵,文奕潇的手摸他腰上一片电流,摸文奕潇腰上的手不自主的颤抖,一股“不服”的念头心中升起。他也有使出杀手锏,为什么他不管用? “想知道原因。”陈北大忍住发颤,咬牙意识不清醒前问出这句话。 今晚,他又要沦陷了。 “多试几次就知道了。”文奕潇得意,缓缓摸上小陈,套弄。早就感受到了小陈的变化。“流氓要文化。” “不懂就要问。”陈北大还剩一丝清醒。 “这个问题不能回答。”文奕潇伸手勾了陈北大躺他身上,吻住他的唇。他老这样坐他身上又光着身子,很容易着凉。两个贴一起多暖和。 陈北大再顾不上和文奕潇对话,趴他身上尽情沦陷。 第三十七章:巫臣 赵初原跑完步上楼进屋换鞋,洗完澡拿过矮柜上的手机,随手翻开,看到一条短信,眉毛不经意皱了,发件人是文奕潇。 点开看。 看完立刻拨电话过去,关机。 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放下手机进厨房准备早餐。心情稍微郁闷,好不容易放的一个长假就被这个千年损友破坏了。 飞机上,陈北大看着文奕潇觉得有点不真实,心扑腾扑腾跳的不安分,估计这就是传说中被抛到空的感觉。他现在就在空中,还和文奕潇一起在空中。他曾经的恋人是臣哲,那个他崇为神的男人。 现在想起文奕潇昨晚说的一番话,陈北大还能惊出一身汗,怎么也想不到当时会是那种反应,而不是一拳打在文奕潇脸上或是自己直接晕倒。被对手吓倒的。 飞机上不能说话。看着文奕潇,陈北大憋的心跳得更难受,突然想到一件事,掏出笔,在椅座旁的小储物袋里拿出随身便笺,撕下一张纸开始写字。 文奕潇纳闷,看着陈北大撕便笺写字,但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来看了一个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北大笑着递过纸条,上面写着: 奕潇,答应我一件事儿 好看的正楷字。 文奕潇更加纳闷,心咚咚跳得不安分,答应他一件事?什么事?挑眉询问,并不动笔。 你先答应我。 陈北大又写下,笑着推过去,笑得一脸“先答应我,不是什么坏事儿”的阳光。 文奕潇点点头,仍然放不下警惕。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但是这一次没有给他应该的安全感。他知道和马上要到的地方脱不了干系。 陈北大赶紧动笔写下:不论我做了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并站在我这边和我一起 文奕潇的心硌的跳了一下,一阵痛意袭来,眉心隐上浓重的阴云。不论他做了什么事儿他都要相信他并站在他这边?他做了什么事儿吗?疑惑的看向陈北大,眼里的询问压抑背后的伤。 陈北大突然想笑,文奕潇紧张的样子太可爱了,他把他吓到了?动笔写:亲爱的媳妇儿,你别这么紧张,我没干坏事,就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文奕潇的心咯噔一下,心里话?接过陈北大手里的笔,写:你说。 陈北大噗的笑出来,这人终于也动笔写了,还真是……不懂得浪漫啊,这多么浪漫的一件事儿,飞鸽传书,手写情书,他不动笔,算什么爱的絮语啊。 “这次回家主要是想让你见见我爸妈,先了解了解,我现在可能不能告诉他们这个事儿,但我一定会让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给你一个名分。” 文奕潇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心绪潮水泛滥汹涌。光明正大,给他一个名分。一股暖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心窝满满的充实。轻轻笑,写下:我相信你。 看着这三个字,陈北大真想冲过去抱住文奕潇的头猛亲。这三个字的力量和“我愿意”“我爱你”是等同的汹涌,甚至比它们更猛烈。 看着文奕潇,陈北大眼里光芒闪烁。就像文奕潇身后有一颗小太阳,照得他暖暖的睁不开眼睛。低头在纸上画一个亲吻的表情。 飞机上全是人,他不能冲过去亲文奕潇,但是他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看着这个亲吻的小人儿,文奕潇忍不住笑了,眼睛酸湿,心口一阵酥感,有一只小蜜蜂飞进他的心里,在心口上啄了一下。 文奕潇接过陈北大手里的笔,心潮涌动的也在纸上也画了一个亲吻的头像。 陈北大看着两个亲吻的头像,嘿嘿笑,心里的花儿开得团团转。收起纸,放在外衣贴心的口袋,这可是他们爱的见证,得好好收着。牵起文奕潇的手靠在椅靠上假装睡觉。 牵着文奕潇的那只左手,真实的传来文奕潇暖暖的温度,真切的感受到了文奕潇流动的血液和他跳动的心。是和他的一样的,这就是两情相悦的美好。 听到门铃响,巫臣极不情愿的下床,摇摇晃晃过去开门。昨晚睡的晚,他的大脑里现在还云里雾里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情节,像自己长了手长了脚一样在他脑里爬行。 他一向不和人来往,谁会按门铃打扰他的休息时间?巫臣一个头两个大,猜不出是谁,莫名的带上一股烦躁。 拉开门,人霎时清醒。戴着眼镜穿白色套头针织黑色滚边的赵初原站在他门外。 “不请我进屋吗?”赵初原看看还没睡醒的巫臣,开口。 “随便。”巫臣让开身子站到一边,一副淡淡不介意的样子。其实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来。只是一秒,他就想到一个人。文奕潇,他昨晚说过的话。莫名的气意和恨意在心中腾起。 “需要什么帮忙的吗?”赵初原走进客厅,站在客厅,扫了一眼巫臣家的摆设,大有“我准备好了出汗出力”的架势,自动忽略书架前小柜上的药瓶药片。文奕潇在短信里告诉过他巫臣的身体不好,进门的时候他也看见巫臣额角上有伤,但是那些药还是太刺眼了。 巫臣的客厅里有一面大书架,书架前有一个矮柜,专门放置一些随手需要用的东西。而现在,他随手需要的,也只有药。 “我去换衣服,那你给我准备早餐吧,还没吃早饭。”巫臣不带感情的回一句,像卧室走去,表现得毫不生疏。一年多没和这个人见面,也没必要把他当陌生人。只是不喜欢罢了,他也明白。 赵初原点点头,示意明白,看着巫臣走进屋,转身向厨房走去,目光扫过矮柜上的药,心扎了一下。 也许文奕潇叫他来是有目的的,而他已经猜到了几分。作为一个医生,本来不应该随便从人的外面猜测他的身体状况,但是现在,他不能问。 病人其实全都有对病情抵触的心理。 巫臣换完衣服洗漱出来后就坐在沙发上,仍然一副没睡醒的不精神样儿。赵初原做好早餐端过来给他。 “你不吃吗?”巫臣抬头,不以为意的看一眼赵初原。这个人他不喜欢,甚至有一丝反感。最讨厌他的清高。以前不喜欢他,还会因为文奕潇收藏一点,现在完全没必要。 “我吃过。”赵初原起身,站在一边,像个恭敬的仆人等着主人传唤。他不喜欢巫臣,但不至于讨厌,做这一点点自己不喜欢的事关系不大。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失言文奕潇。 “你就这么听他的话吗?这么多年他不明白你的心意吗?还不是喜欢谁贺岁在一起。”赵初原的回答突然让巫臣想发脾气,重重放下碗抬头气愤的指责文奕潇。他说过他不需要人照顾,为什么他还是要让他来?还是他不喜欢的人! 赵初原不说话,心脏一片钝痛,淡淡的阴云在他脸上升起。“他很好,奕潇跟他在一起很幸福。” “很好?幸福?你赵医生认可了就行?。”巫臣愤怒,站起身来和赵初原对峙。心大片大片的痛着,他很好,他就不好吗?他可是从没认可他!现在居然到他家来告诉他文奕潇的现任男朋友很好,他凭什么说这些话? 赵初原一震,警觉的看向巫臣。巫臣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嘲笑,不甘的笑中有一丝苦涩。一层凉意袭上额头,眉心隐隐发痛。“至少我祝福他。” “祝福?你说了就算?滚!我家不欢迎你!”巫臣气愤,狠狠睨着赵初原,伸手指向门。祝福?他凭什么祝福?因为激动,脸色泛白,大脑一阵眩晕,站立不稳。但在这个人面前,他不甘示弱。 赵初原看一眼巫臣,心口一紧,却并不上前扶他。巫臣的性格他知道,他现在在气头上,越是扶他他越激动。心脏病人不能激动,任何一个医生都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交代忘记。不是医生忘了交代,而是他完全没听。 “我是医生,但救你的只有自己。”说完,赵初原理智的转身,按照巫臣的指意,向门走去。他不是他的病人,他没必要做多余的事,也没义务服务到家。心中对文奕潇的选择有一丝担心。 “滚!”巫臣大吼一声,甩手摔了茶几上的碗。“嘭”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客厅格外响。医生不仅烦人,还多管闲事! 赵初原的耳朵只是刺了刺,镇定的走到门边,拉开门出门。病人的这种情绪,他理解。只是一股阴云不受控制的在心间升起。 下了飞机陈北大格外激动,甚至有些发抖,他归结于晕车的症状。带着文奕潇跟着队伍往出口走去。其实也是第一次坐飞机紧张,现在还没缓过来。要不是有人群带领,他还不知道往哪儿走从哪儿走。还好还好,在文奕潇面前没丢这个人,糊弄的掩过去了。 来到大厅,开手机向老娘汇报路况。上飞机前他就给老娘打电话说是坐飞机回来,老娘还激动的机票报销。当然陈北大没告诉老娘机票钱是他赚的稿费,文奕潇在旁边他怎么敢说。 打开手机,一条短信蹦出。陈北大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正要忽略跳过的时候发现这个号码有点眼熟,惊喜随即而至,这号码是卖沙的,他还没存! 立刻打开短信。 “你电话关机,通知你新书上市了,地址发你QQ上了,可以看看。” 第三十八章:黄金礼包 赵初原走后,巫臣颓然的躺到沙发上,缓过头晕,起身到矮柜边倒药片,投入口中接水喝下。放下杯子进厨房。 那个人碰过的东西他统统不想留。凭什么跑到他家里来教训他?他没有资格! 赵初原出了电梯收起手机,给文奕潇发完短信汇报战况。他知道他现在还在飞机上,黄金假他去陪愣子青年的爸妈了爷爷那边也要人陪,正好他有时间,过去一趟。 至于巫臣,赵初原一笑过之。他说的那些话,他也可以不介意,虽然戳到他的痛了。 陈北大看完短信对文奕潇说一句“我打个电话”就拨卖沙的电话,一边注意出租车一边等电话接通。电话接通,刚好一辆出租车来,拉着文奕潇上车。 “卖沙?” 林海建皱眉,不到一秒反应过来,关了车上的音乐,“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卖沙这个称呼他还真不适应,说不定两天就能忘了,忘了后他再这么叫不好说他会不会骂人。 “那你也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啊。”陈北大把自己塞到车中,一辆开心的笑意,完全不介意上次卖沙泼他水的事。不论关系,就伦恩情他也不介意。 “林海建。”林海建简单的报出三个字。 “林海建?那成。打电话过来就是告诉你短信我看了,那事儿感谢你,顺便祝你玩的愉快,我也在回家的路上。” 林海建再次皱眉,祝他玩得愉快?有点突兀。他也在回家的路上?有点突兀。但是想想自己是卖沙,这一切都成立了。 文奕潇皱眉,林海建?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也许是名字相同的人。撇头坐正,一个人不敢看窗外,马上就要到陈北大的家,他紧张。在飞机上不能说话,现在还不说话,他会更紧张。 等陈北大打完电话。 “你也是。”想了一秒,林海建回。 “那就先这样了,再联系。再次感谢。”陈北大说的感谢,也包括稿费的事,只是他一直都没明说,因为文奕潇一直在。 “应该的,不谢。”林海建回一句,挂电话,认真看着前方开车。黄色的法拉利F430在十月金秋的沿海公路上金光闪闪。 “谁打的电话?”陈北大挂电话,文奕潇随口问了一句。 “嘿,一会儿告诉你。”陈北大心中一喜,关心他的私事了?跟文奕潇卖个关子,看看窗外的建筑,就快到家了。牵起文奕潇的手,给他一个鼓励,告诉他别紧张。 文奕潇脸红,赶紧看向窗外,手心一阵滚烫。这是在车上呢还有人在,他这样做,但是又不想松开他的手。他有点紧张,不敢一个人走。“不给伯母打个电话吗?”找话题。 “不打,给他个惊喜。”陈北大嘿嘿笑,感觉到了他手心里的汗,将文奕潇的手握得更紧。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汗。“还有件事没告诉你,但是告诉你后你不能打我。” 文奕潇的心咯噔了一下,回头看着陈北大,一脸疑惑。 “你今天过度的紧张。”陈北大笑,先来点开胃小菜。“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上次带你去见的那人也是编辑,我之前在他网站写过,上次见面是领稿费。” 开车的司机听到“编辑”和“稿费”的字眼,心生一阵佩服,好奇的抬头想从后视镜里看看说话的人,不凑巧的看见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心一震,迅速撤回目光。 文奕潇不说话,继续疑问。 陈北大一紧,手心的汗更多。文奕潇这是生气了?果然不该告诉他。 “那很好,改天我看看你之前写的文。”文奕潇发现自己疑问严肃了,换表情开口说话。心里其实有毛毛的介意,他在来无良之前还在别的地方写过文。这感觉就像他的男朋友在成为他男朋友之前还是别人的男朋友。 爱都是自私的。 “呃……”陈北大一阵难受,以前写的……是BG向啊男女恋!怎么能看?“行,回家我找原稿给你。”憋了一阵,陈北大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反正已经是恋人了,没什么不好意思,写手这个职业,文奕潇要体谅。 “网页不行吗?”文奕潇侧过头,带了一股弱弱的强势不可抗拒,心里酸水更加泛滥。是什么网站,他想了解。男朋友的前男友,他想看看。 “行……”陈北大底气不足的回一个句,有种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的感觉。立刻补充:“我没违约,在他站写的时候我还没和无良签约。” “嗯,我知道。”文奕潇假装不在意的回一句,看向窗外,不高的建筑,整洁的小店,干净的街道。小城的风气很好,但他没有心思欣赏。马上就到陈北大的家了,还有,他有点吃醋。 “噗……”陈北大突然笑起来,文奕潇这是干嘛?这样子……受什么委屈了?他只不过是在别的网站写过文,他就这幅样子了?小男人。笑着凑到文奕潇耳边轻轻说“你吃醋的真丑。”,说完正回身子。这是在车上,他不敢做太多越举的动作。 “……”文奕潇耳朵一热,一阵暖气顺着耳根烧向脸庞,一路酥酥麻麻,随即整个脸烧起来。吃醋?五秒,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又被摆了,这人的大脑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思维跳跃太快了。刚才还一副做错了事的委屈,转眼就得理占理了。 虚惊一场。陈北大暗暗吐一口气,好险,还以为文奕潇生气了。还好他脸皮厚脑子灵活掰回了这个局势。 计程车一路开到学校教师楼下,因为放假学生回家门卫允许车入内。 空荡荡的校园,陈北大带着文奕潇下车。怀南中学的教师楼和教学楼隔了一个大大的操场,教师楼下有常年皆绿的香樟树,不论冬夏,住在楼上的人都可以闻到香樟的清新香味。 “到了,这就是我家,别紧张。”陈北大在前带着文奕潇走,熟悉的香樟味带着亲切感潮涌而至,心潮澎湃。 文奕潇跟着陈北大走在不宽的楼道里,有种压迫感逼得他紧张。也许是因为楼房的关系,也许是因为即将到达的目的地。 上到五楼,陈北大站在一户门前,朝文奕潇使个眼色,伸手敲了敲门,叫一声:“妈,我回来了。”推门而入。 在他们这个校区的居民,家里有人没锁门的习惯,而陈北大也知道,这时候家里一定有人。 门推开,文奕潇的心猛的一慌,一扇不一样的门就在他面前打开,是他要进入的地方。 “哎哎……我来了。”听见门外有人叫,陈母连应两声跑过来接人。 陈北大回过头对文奕潇笑笑,用眼神告诉他:这就是我家,热烈欢迎你的大驾光临,躬身做着请的姿势。 巫臣收拾好屋子,换了衣服戴上墨镜,拿起茶几上的黑色笔记本夹在腋下,换鞋出门。黄金周,他要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来给这个称得上“黄金”的周添点彩。 他们鸳鸯出游,他就给他黄金礼包。敞开的林肯带起的风呼呼吹着他的脸,墨镜下的脸角轻轻翘起。 不大的房子里摆满家具,陈父陈北大和文奕潇坐在沙发上,三个人三个不同的位置。文奕潇一个人坐在最中,左边陈父右边陈北大,让他有种局促紧张的感觉。 “奕潇,欢迎来我家,不用拘束,阿姨很高兴。”陈母笑着端来茶点热情的招呼文奕潇,看着仪表堂堂相貌不凡的文奕潇喜不自收,心里对他的疼爱又多了一层。儿子告诉他,文奕潇从小失去了父母,跟着爷爷长大。 “阿姨,我不客气。”文奕潇赶紧起身接陈母手里的东西,手心冒汗,初来乍到还是有点紧张。小小的房子摆满家具,有种不同的味道。陈北大家的味道。 “小文你坐,让小张来。”文奕潇起身接陈母手中的东西,陈父起身请文奕潇坐,十分客气,怕自己招呼不周。 “不客气就好,随意。你们坐,我去准备晚饭。”陈母笑着要离开。 “妈我帮忙。”陈母要离开,陈北大腾的从沙发上蹦起跟上,像是沙发上长刺了背后有妖怪赶他。 “你陪奕潇,我一个人能做。”陈母婉绝,看看站起来的文奕潇。知道儿子要回来她早就准备好了菜,只等下锅,不需要什么帮手。 “阿姨,让北大帮你,我和叔叔下棋。”文奕潇似乎看出了陈北大的难色,帮他说话。 “就是就是,妈我心疼你,你不是老叫着想你儿子想你儿子,儿子回来了你又不让他待你身边陪你。”陈北大贴上陈母,拉住她的手说好话哄人,虚汗从心底冒出。 “小文坐,我们来下棋。”陈父拿出象棋,示意别管那两个人。 “好。”文奕潇应一声坐下,和陈父一起摆棋局。 “这孩子,就一张嘴哄人高兴。”陈母的笑笑,看看两个做下棋准备工作的人,拿儿子没办法,眼里满满的宠溺和幸福。只要儿子回来她就高兴。 陈北大朝文奕潇使个感激的眼色,推着陈母逃也似的进厨房。 文奕潇眼角的余光撇到陈北大逃走的情景,忍住笑,专心和陈父摆棋。陈北大跟他说过,学会做饭不是偶然,全是严厉的老爹逼的,小时候不是逼他被唐诗默写宋词就是看三国演义红楼梦做几何题,一看见书他就想逃,只好借着帮妈妈做饭的理由躲到厨房不出来。对他来说,在妈妈身边是最安全的,不用做题也不用挨打。就这样慢慢的喜欢上了锅碗瓢盆,并能做一手好菜。 当时陈北大说这些事他还想到了一个小孩是怎么逃爸爸躲到妈妈身边的,也许是对面的人没有逼他背唐诗默写宋词,所以他不觉得这位父亲有多严肃多可怕。反而有一种不同的亲切。也许是他是陈北大的父亲,是他的亲人。所以他对他,也有一种不同的感情。 局促感和紧张感随着陈父一颗颗棋子落地而消失,厨房偶尔传来陈北大和陈母的对话。也许是因为陈北大的声音让文奕潇分心,文奕潇一局也没赢;也许是陈父棋艺精湛,文奕潇输得心服口服。 总之,他完全没有体会到陈北大说的陈父恐怖,反而觉得陈父和他爷爷一样,是个可爱的棋迷。 家的温暖真切的一点点包围着他。 第三十九章:林海建 吃完晚饭,陈母体贴两孩子路途劳累让他们早点休息。陈北大乐得不和父亲待一块儿,屁颠屁颠带着文奕潇逃进房间。让文奕潇先洗澡,他收拾屋子。 K市也是早秋,但比A市热,还有夏的味道。 陈北大吃得饱饱的,洗完澡出来看见文奕潇坐在他的小床上就呵呵乐了,没想到把媳妇儿带回家是这么真实的一件事儿,冲过去抱着文奕潇的头在他额头上波一个。饭后的疲惫感顿时全消。 “怎么样,我妈的手艺不错吧。”陈北大放开文奕潇,和他面对面的坐着,今天一天还没好好的和他说话。 “嗯,和你一个境界。”文奕潇真恳的回答。 “媳妇儿你过奖了,我哪儿能和我妈比啊,她做的菜全天下最好吃了。”陈北大乐,想起丰富的晚餐又想流口水。 “那我也学。” “别别,您还是别。”听见文奕潇说要学做饭,陈北大害怕的从床上坐起,下床拿东西。想起文奕潇做饭那样儿他是真怕了。 文奕潇疑惑,他是真想学做饭,为什么他三番两次推让?不想教? “我做你吃就好了,你看我爸也不会做饭,不会做饭的人幸福。你看我妈在厨房忙那样儿你就知道。”陈北大劝。 “那我要让你幸福。” “……”陈北大拿电脑的手愣住,心脏一跳,下一秒眼眶发红。“我已经很幸福了,有一个会做菜的老妈,还有一个会吃菜的媳妇儿。”拿过笔记本转身。 “如果你真想学,明天让我妈教,我也是从她那里学的。”打开笔记本上网登QQ,他得去看一看晨心工作室里那篇文的上架情况。 “你可以跟我聊天,不耽误我,我也可以陪你。”陈北大一边说话一边打开闪动的企鹅,他知道丢文奕潇一个人在一边自己上网不好,不过马上就好。 打开卖沙发来的链接,眼前突然一亮,在频道里显眼的位置看见自己的文。点击还是相当不错,已经有留言。比他第一本强多了。内心的激动如长江的水滚滚而来,对卖沙的感谢也是翻江倒涌。 “没事儿,我看着你就成。”文奕潇回,看着陈北大浏览网页。在家的时候他写稿子他是远远的一墙之隔,现在能面对面已经很好了。 “嘿嘿。”陈北大乐,回过头对文奕潇嘿嘿一笑,心里的花儿开得都快炸了。爱人在旁边说着情话,小猫在心里挠着爪儿,美事儿又在眼前跳舞,这是何等的享受,他都快承受不住了。 看完链接,保存。给卖沙发感恩戴德的话,退QQ登无良的后台。收藏和点击猛增,陈北大本来高兴的心惊了一下,一颗雷炸开。赶紧打开文章后台,翻订阅数看。看到只有个位数字的V章订阅,火热潮湿感动的心顿时拔凉拔凉如泼大雨。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这这滋味不好受。 难道是V章太少?陈北大纳闷。 文奕潇见陈北大皱眉,撇过头看一眼陈北大的后台,不说话。撤回头,“你不是说要让我看在其它网站的小说吗?”转开话题。他知道他是因为订阅数不开心,但是他不能安慰他是V章太少的原因,这样只会肤浅的以为一个作者只是为了赚钱。虽然很多作者都是这个目的,但这条路不好走。 “看吧看吧。”陈北大扫兴的打开收藏夹上的书签。无良让他失望了好歹还有一个晨心工作室,也算是货真价实的拿到稿费了。 文奕潇就着陈北大打开的网页扫了一眼,看到网站名时心一惊,镇定后问:“晨心工作室?”离开电脑。是总裁文。 “嗯。”陈北大兴致不高的应一声,《吃定你》太让他失望了。正要手贱去看臣大的文时,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和臣大本来就不能比,也不用去看自找虐。不说文,就说那个人就够让他心痛的了。 “也行,拿到稿费就不错了。”文奕潇心不在焉的安慰陈北大,不动声色的想了想晨心工作室。这个名字他不陌生,去年和无良打了一场官司陪了一千多万。据说晨心的总裁胆子很大,知道有些作者是无良的还签。 财务总监说法庭上晨心的老总没来。 “比你无良强!”陈北大有口无心的嘟哝一句,心酸的去看读者留言,除了渣千,没人给他留言。彻底伤了他的心。 “你要是喜欢写总裁文可以发到无良上。”文奕潇想完事儿回到正题,陈北大写耽美小说人气不高言情小说能拿到钱,可以这么建议他。 “你才喜欢写总裁文,你全家都喜欢写总裁文!”陈北大白一眼文奕潇,关掉电脑,不再理网上的那些事儿。心里的不痛快一百个来,这就好像文奕潇知道他喜欢男人还叫他去找女人结婚一样讽刺。 《吃定你》是他和文奕潇的故事,融入了他的爱,怎么能说变就变。 文奕潇笑,这就生气了?他也是好心建议。他不工作靠写文这点钱过日子,不去写点赚钱的,怎么养活自己?虽然他很乐意养他一辈子,只要他愿意。“我不写文,不过我可以和你探讨一下耽美文怎么写。” “没心情。”陈北大又白一眼文奕潇,没想到回家因为这么一件事儿把心情弄糟,他可不想接下来几天都这么糟的心情。好在存稿箱还有几篇稿子,几天不理它得了。 “对了,这次你跟我回家爷爷那边谁陪?”放下电脑,陈北大想到一个问题。需要人陪的是爷爷才对。 “爷爷你不用担心,今天初原过去了。他习惯一个人,和舍友一起打打牌散散步。” 陈北大的心硌了一下,只是一秒恢复平静。赵初原?好吧,他的好哥们。要不是文奕潇告诉他臣哲是他前男友,他还要以为他喜欢的是赵初原! “那我们回去的时候给爷爷带点家乡特长,让我妈做点好吃的。”陈北大爬上床,拉被子准备睡觉。床有点小,两人得挨在一起才不至于掉下去。 “在我家还习惯吗?明天我看看时间,带你参观参观。”陈北大伸手勾了文奕潇的脖子,拉他一起睡觉。文什么的问题可以先放到一边,现在美人在手他可得好好陪着。他陈北大有很多缺点但也有很多优点,不想烦恼的事抛开就可以不烦恼。 “挺好的,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失眠。”文奕潇顺着陈北大躺下,和他头挨头。两人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却是第一次感觉靠得那么近。 “别失眠,失眠明早起床我妈看见两只熊猫还以为我俩干什么坏事来着。”陈北大笑,抱上文奕潇的腰抬头看着他。在自己的小房间和文奕潇面对面躺在一个被窝,这感觉又新鲜又刺激,又满足又幸福。 小陈闹不安分。 “那成,就让一只熊猫干坏事。”文奕潇也看陈北大,感觉到了抵在自己腿上的小陈的变化,不打算做什么。在陈北大的家,他没这个胆做。 “你也别看着我啊,你得睡觉。”陈北大笑笑,搂得更紧,动动腿安抚小陈。他知道今天小陈是瞎起劲儿,给他一百个胆儿他也不敢在家满足小陈。 “你也在看我。”文奕潇动动眼珠,看着陈北大笑,不想闭眼,没睡意。 “噗……”陈北大笑出来,这是在玩小孩子的游戏吗?但是他真的睡不着,文奕潇第一天来他家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呢?“那就不睡,说说话。” “成。” “你觉得我爸爸怎么样?” “挺好的,没你说的那么恐怖。” “那是你没被他打好吧。” “那是,那改天你让他打我好了。” “除非你变成他儿子……”陈北大忍不住笑,为自己的恶趣味。 “他儿媳妇他也可以打。”文奕潇认真。 “噗……”陈北大直接笑喷,搂搂文奕潇,闭眼睡觉。这媳妇儿太傻了,挨打有什么好的,他才不想让他挨打呢。 陈北大闭眼睡觉文奕潇却睡不着,脑海里回放今天和他父母相处的画面。睿智有礼的父亲,和蔼可爱的母亲。 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浓重的阴云悄悄在心头升起。 林海建腿一伸,搭在面前的电脑桌上,点燃手中的烟扔下打火机,后仰抽一口烟,缓重的吐出烟圈。犀利的辣味一点点清醒着他的神经。懒散瞟一眼面前的电脑,再看两三个小时他就把这篇故事看完了。 无情总裁猎娇妻,竹马马。 桌上的手机响了,随手拿起。午夜十二点,劲爆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喂?”林海建开口。 “查到了,他的笔名叫千爷。” 林海建放下电话掐熄烟,撤下双腿躬到电脑前,移动鼠标点开收藏夹上的书签。绿色的光一秒占满他的眼睛。鼠标移到搜索栏,左手在键盘上点了两下,点动鼠标,一大排文章名和文案排在他眼前。 扫一眼文章属性,直接点排列在最上面的一篇。 《吃定你》,千爷,强强恋,无良写手和网站大Boss的爱恋啪啪啪。 原创耽美小说。 林海建刀刻的厚唇轻轻翘起,微不可闻带上一丝幅度,莫名心起一股玩弄的兴奋。 第四十章:掐 客厅的电话响,陈母赶紧小跑过去接。儿子还没起床,她怕把儿子吵醒。跑到电话边有点气喘,迅速捂住嘴让咳嗽声小点。 睡好的陈北大刚好被电话吵醒,坐起身来就听到客厅有人在咳嗽。仔细辨认听出是母亲在咳,起床拉开房门出门。文奕潇不在房间让他好奇。 “妈。”陈北大看见母亲挂电话轻轻叫了一声。 “醒了?”陈母挂下电话,转头看见陈北大,心情好,眼睛更弯,笑着向成北大走来。走两步,防不胜防的咳嗽起来,立刻遮掩,却来不及,被陈北大当面抓到。 “怎么在咳嗽?”陈北大皱眉。 “没事儿,昨晚受凉了,一会儿喝点止咳糖浆就好。”陈母笑,有种力不从心,尽量遮掩。 “家里有没有?没有我去买。今天你别做饭了,我下厨。”陈北大像个队长吩咐手下一样。 “今天我不做饭,刚才你姨打电话让我们过去。”陈母欣慰,明显感觉到儿子对她的关心。 “你和爸去,我在家陪文奕潇。”陈北大轻微皱眉,每年母亲生日都要去姨妈家聚,大姨妈二姨妈小姨妈家轮番去,借着过生日一大家子全来热闹。小时候是表姐表妹,现在不光有表姐表妹还有表姐夫表妹夫表外甥,更多人。他最怕这样的家庭聚会。 陈母想再开口劝陈北大,门推开,陈父和文奕潇有说有笑的走进来。陈母看看脸廓精致脸上挂着汗的文奕潇,转脸笑着对陈北大说:“那好,你们俩好好玩,我和你爸去。” “大姐来电话了?听见陈母话的陈父插话。 “来电话了,让我们过去。小北留在家陪奕潇。”陈母离开儿子,轻轻咳嗽着。 陈父见她咳嗽,有点不悦,“早上没吃药?”拉她进房间。 “没吃,现在去吃。”陈母笑笑,表示对陈父极度关心无奈。“小北你带奕潇吃早餐,中午在外面吃,我和你爸爸吃完午饭就回来,晚上给你们做饭。”回过头不放心的交代。 “儿子自己知道……”陈父不满,微微皱眉。 “妈你别担心,自己玩得高兴,我会安排。”陈北大发现了父亲的脸色,赶紧抢在他发怒前说话,拉了文奕潇往房间逃。边逃边听见父亲唠叨“他现在大了,你还点点滴滴叮嘱,自己的身体不懂注意……我看他……” 关上房门,陈北大朝文奕潇吐吐舌头,“看见了没?不是说严肃的问题,我简直怕了我爸。” 文奕潇笑笑不说话,早上和他父亲一起跑步的时候并不是这样,他给人的感觉是亲和有礼开朗健谈,完全没有家中严父的样子。和他一起跑步文奕潇觉得很开心,他像一个长者又像一个朋友。 无良编辑乱成一团,长假上班第一天,总编笙歌在上头发牢骚,各小编们玩了五天第一天来上班顶着是种事要忙的心情和强大的心理接收总编的牢骚。大家都知道,总编的爱手(最爱的写手)的文出了问题。虽然很多人也为臣哲感到伤心,但更多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们一边祝福笙歌总编可以处理这件事一边默默为臣哲祈福。也有人偷偷为千爷捏把汗。 忙得不可开交的小编们一边处理自己作者的事,一边惦记着事情的真相。无奈长假第一天上班工作堆积时间严重不够用,不能分身好好去了解一下这件风波的源头。 沐晨是这些焦急的人中最焦急的一个,不比笙歌的焦急少。他一边处理自己作者的事一边留心微博等爷的殿的私信,一有时间就偷偷去刷《吃定你》的留言。神经绷紧,生怕看到一条刺眼的留言。心里的忐忑迟迟放不下,因为知道,风波迟早都会来,得罪的是臣哲,他不是一般的大神。虽然他不喜欢他也算不上讨厌,但是他是神的地位在无良是不可否认的。 陈北大带文奕潇在小城最好吃的一家粉店吃了米线,又再小吃摊上捞了点好吃的,吃饱后带文奕潇去本城最好吃的蛋糕店给母亲定生日蛋糕,一切搞定后上午匆匆一撇过完。带文奕潇回家,中午他下厨,并决定,教、文、奕、潇、做、饭! 陈北大顿时觉得这是一个伟大的决定,既陪了文奕潇又满足了他一直渴望的要求。 “中午我教你做饭。”开门的时候,陈北大把想法透漏给文奕潇。 “不准反悔。”文奕潇低头暗暗笑了笑,一方面高兴,一方面为之前陈北大两次的拒绝感到好笑,没想到他会想通。 关上门,陈北大进厨房。在他家进门不用换鞋,小城没有那个讲究的规矩。文奕潇到现在还觉得不换鞋有点别扭,但陈北大已经进厨房了,他得牢牢的跟上,以免他跳跃的神经下一秒就会反悔。 小厨房里,陈北大教文奕潇洗菜,打鸡蛋,切西红柿,一点点一个个微小的步骤全教到位,他觉得这些细小的细节也很重要,他可记得文奕潇是一个连饺子皮都能拿破的人。 开火,放油。他站在文奕潇身后教他什么时候倒菜,什么时候放盐放调料,什么时候起锅。 文奕潇初次面对炸得欢腾的油花有点措手不及,但想着陈北大在身后看着也就放下一百一十九个心安心的按着他的步骤来,留下一个心惊恐自己做的不好。 三菜一汤出锅!西红柿蛋花汤黄瓜豆角,最后一道腌菜小鱼!陈北大觉得腌菜小鱼一定要让文奕潇学会,爷爷爱吃这个,亲孙子给他做的他肯定更爱! 四个看上去味道不怎么样的菜,陈北大还是流口水了。教了两个钟头他是真饿了,就算配上一锅子生饭他也吃得下!而且,这可是他媳妇儿第一次给他做饭,带上意义饭菜也是香甜可口的。 文奕潇殷勤而又焦急的去拿碗筷,希望陈北大尽快吃到他做的菜。不好吃,他改。 陈北大流着口水望着桌上菜等文奕潇的时候,搁在小柜上的手机响了。望了一眼,是黑色的那一支。分完手机后他主动把文奕潇的手机铃声调成了和自己一样的,都是系统铃声,他觉得这样才更加情侣。 文奕潇不在的时候自己的手机响,他有时候都觉得是文奕潇的手机在响。文奕潇的手机响了,文奕潇人也在身边。 起身去接电话。 渣千打来的。 陈北大有点惊喜,又觉得对不起渣千,昨天的留言他还没回渣千,放假这几天也没联系渣千。 “渣千?” “你不知道掐了吗?” 接起电话陈北大还没叫渣千的名字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喉间一卡。掐? 文奕潇拿着碗筷出来,听见这两个字心口一震,不自觉的望向陈北大,放下碗筷等他吃饭。 陈北大告诉过他渣千是他的男忠粉,他们见过面,他也在他的文下面见到了他的留言。 一个作者和读者亲近是正常的,陈北大的心意他明白,没什么好怀疑。 “你的读者到臣哲文下留言说臣哲抄袭你的思路,和你写一样的写手和总裁的故事。”沐晨压低声音躲在洗手间打电话,编辑部正趁吃午饭的时间七嘴八舌的传得混乱,他连陈北大的名字也不敢叫出来,怕某个小编听到会传出什么对陈北大不好的话。 这个风口浪尖上,千爷更加不能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闪失。 “什么?”陈北大当头一棒,额头闷痛,下巴掉地上。他的粉丝到臣大的文下留言说抄袭? “我还不知道,我去看看。”陈北大愣过来赶紧跑向房间,要知道抄袭可是一件毁人名誉的大事。他的读者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伤害臣大的事? 文奕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担心的抬起头看向房间的陈北大,他夹着手机急匆匆的开电脑。 “什么时候的事儿?”电脑启动,陈北大等得焦急,几秒对他来说有一个世纪。 “最开始的留言是昨晚十二点之后,现在留言越来越多,臣大的粉丝也去你的文下面和读者掐了。” 陈北大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呼吸停止。臣大的粉丝来他文下面掐了?他可以预见惨不忍睹的画面。“不行,我得去臣大的文下解释。” 臣大?文奕潇的心硌了一下,一秒,压下起身的念头,听下面陈北大说什么。 “你不能露面,你露面粉丝掐得更厉害。”沐晨急。 “我看看。我打开电脑了,先看看怎么回事。”电脑打开,陈北大要挂电话。 “那行,你别在意读者说什么,都在气头上,说话可能有点难听,作者要有强健的心理,我相信你。”沐晨担忧,急急说出心中鼓励的话。 “我知道,渣千你别担心我。”还没打开无良的网页,听完渣千的话,陈北大的心一抖,说话可能有点难听?更加想看看都说了些什么,臣大怎么样了,他从来没觉得臣大的文是抄袭他的,写相同题材的人多了去,为什么就是臣大? 网页打开,陈北大没登后台,直接从分频上找到自己的文进入前台。这周他V,在分频的榜单上,赶上黄金周,还是十四天。 《吃定你》页面打开,三道醒目的“锁”和“此章节已锁”的字样分别列在文章不同的目录位置。陈北大的眉毛不自觉皱了,一股难受和烦躁升起。迅速往下翻,三个黄色的框框扎眼的列在一起,写着“配合国家网络严打,请作者检查本文第*章的章节内容、标题等是否有不道德内容,请立即修改,谢谢配合。”。 陈北大更加难受,这个节骨眼上连锁三章。没心情理会锁上的章节,快速看留言。 看到第一条,脑袋就炸开。 Ssyy人渣: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作者,抄袭臣大,还冒充臣大的忠粉,臣大没有你这样的粉丝,恶心,最好从地球上消失! 陈北大忍住头痛和发抖继续往下看。 F0366ygt:不要脸的想成名想疯了的作者,抱大树抱错方向了!口水淹死你! 飞来一蜘珠:问候你全家! 大片大片的骂声看得陈北大如坐在飘摇的船上头晕。 人渣就是人渣:臣大写了四年没必要抄袭你的文,找存在感找错地方了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你这样的文再写十年也上不了台面。 2楼网友“挺千爷”回复:说话要注意,维护你的偶像没伤害别人的偶像,千爷有什么错? 3楼网友“一辈子臣粉”回复:大错特错!这样的人就不该带到星球上来!教出和他一样臭的忠党! 4楼网友“臣粉去死”回复:臣大才该去死,沉迷们全都去死! 5楼网友“青菜会飞”回复:4楼+1,什么叫“教出”?擦亮你的狗眼看看我们千爷教我们的都是什么! 6楼网友¥¥¥…… 7楼网&&&…… 陈北大意识麻木的看完整页20条留言,不敢翻后台,怕看到更多留言。手发抖的去点臣大的文,渣千说是他的读者先去臣大的文下留言的。 为什么之前都好好的突然就掐了?和谐美满不好吗?他的心已经被文章下的留言伤得窟窿洞洞遍体鳞伤鲜血淋淋。 点开臣大的文,拉到留言区,瞳孔放大,心脏瞬间跳停。一条留言和不同的回复占满了一页。 献给读者“了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第四十一章:不是我干的 陈北大浑身冰凉的坐在电脑面前,感觉自己整个人处在了冰天雪地的冰河世纪,浑身和冰点比雪还低。 掐的源头就来自读者的一句——赶脚你这篇文和千爷的《吃定你》设定很像,也是写手,也是遇到网站大Boss,也是写手和Boss的同居生活,只不过两个写手的性格不同罢了,但是这个Boss…… 这个留言的人确实是他的粉丝,陈北大在自己的文下面见过几次她的留言,也回复过。读者怎么说跟他没关,但是这个人是文奕潇的前男友,那就不好说了。 陈北大坐在椅子上,完全不知道自己瑟瑟发抖。 “发生了什么事儿?”文奕潇站在房间门边上,看陈北大已经几分钟了,见他盯着电脑不说话脸色很差。 “奕潇,真的不是我,我没做。”陈北大木讷的转头,眼神可怜的如同祈求文奕潇相信。两方的粉丝到最后已经发展到了对骂,千爷的粉丝寡不敌众被沉迷们踩得浮水都来不及,千爷现在在被骂成是“为了出名指使粉丝这么干的”的阶段。 他已经不知道现在是出面解释还是不解释。 只是这个人是臣哲,他真的有说不清的干系。 一样的写手遇到总裁的文,只是写手的性格不同,Boss完全没有变。他之前怎么就没有这么意识?文奕潇也是臣大的男朋友,他写他很正常。 陈北大的心冻得失去意识,忘记了思考文奕潇和臣大也有过一段甜蜜幸福的往事。 文奕潇心口一震,赶紧走进房间。“发生了什么事?”疑惑的询问陈北大,心里隐隐不安。 “不是我干的,我没叫读者掐。”陈北大眼里的光芒回过一点神色,转头看向电脑。 文奕潇躬身看面前的电脑,网页停留在《菊花开》的留言区。他大致扫了一眼,看到“臣大”两个字的时候心震了一下。留言是说千爷不要脸想借臣大红的龌龊猥琐想法。这篇文是巫臣写的?他真不知道。 “文奕潇,我有口说不清。臣大是我的目标是我的偶像,但他也是你前任男朋友。”文奕潇没有开口,陈北大的心一点点碎了,细小的裂痕他也感觉到痛。文奕潇相信他没做这件事吗?所有人都在说他是为了出名借臣大掀起风波。 “你看着我。”文奕潇胸口发闷,手搭上陈北大的肩膀,他不好受他也不好受。借力轻轻扶陈北大起来。 陈北大照着指示站起身,复杂矛盾的看着文奕潇,更多的是难受。 文奕潇不说话,眼珠转动,直接覆上陈北大的唇。温热的唇细细碾着他冰凉的唇,通过薄唇,把自己的温度带给他,温暖他冰冷的身体。 陈北大皱眉,站立不动,这个时候他要的是安抚,不是性热。文奕潇一点也不明白他的心思吗? 薄唇轻轻的碾着他,温热的小舌在他口中转动,他突然有点烦躁,想推开文奕潇。 “你干什么?”就在陈北大烦躁的时候,唇上突然传来一痛,刺激的痛直达心脏,身体随之一震,毫不犹豫的推开文奕潇,无心愠怒的指责他。 “痛吗?”文奕潇握住陈北大的肩膀,不介意被推开,牢牢看他愠怒而无心的眼睛。 “废话。”陈北大皱眉,更加不悦,对文奕潇绝望。 “你知道痛,证明你有感觉。”文奕潇伸出左手,轻轻抬起陈北大的头,让他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这感觉在哪里吗?”文奕潇轻轻皱眉,眉心微痛,指着自己的心脏,“这里。” 他痛,他也痛。读者骂他的那些话,不止是在骂他一个人。也在骂他。 陈北大皱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也不想去想,他现在非常混乱,被人骂一文不值龌龊流氓不要脸。最重要的是臣大还可能以为他是人生攻击。 “我要你记住这感受。就像你的感受。你能感受到痛,我也一样。我这里不比你差。”文奕潇知道陈北大没在听,但他不放弃。他的心意他总要传达给他,他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让他明确自己的位置。 陈北大一震,惊讶,主动看向文奕潇,怀着强烈的疑问在他眼里探寻。他痛他也痛,不比他差?他痛得心都碎了全身冰凉呼吸不过来他也一样?眼眶顿时湿润,强烈的酸意涌来。 没想到他痛他也痛。这痛,他不想两个人承受。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我真不该告诉你巫臣的事,让你活在他的阴影下对他的事变得敏感。这件事和你完全没有关系,读者怎么说不代表你的想法。你是写手,遇到这样的事应该平静,在你成为神的路上不可能一点挫折也不挂。人红是非多,你现在已经小有名气,将来你要经历的更多。你不是钞票,不可能做到人人喜欢的地步。有人叫好,就必定有人想砸你脚。”文奕潇字字如珠,砸入陈北大耳中。 陈北大的嘴角一点点弯起,上上下下扫着文奕潇的脸,这张脸怎么就这么好好?还不光好看,还第一次发现这张嘴也这么有会说话。吻人的能力还不比这差。 文奕潇说完,看着陈北大的眼睛上下转动,有点疑惑,他在听他说话吗?脸上挂着不明的笑。他想歪了?心硌了一下。 “我发现你……”陈北大的大脑豁然开明,眼里只剩文奕潇,心中的阴云散开花儿朵朵绽放。文奕潇就站在那花丛中。话还没说完,口袋的手机呼啦呼啦震。 文奕潇白一眼陈北大,看他这样子估计是想通了。松开他,让他接电话。暗暗吐一口气,这件事还只能当私事处理,谁叫他无良的总裁喜欢上了自家的写手。 陈北大俏皮的笑笑,表示歉意。文奕潇说了这么多煽情的话他还没表示就被人打断了,还真是对不起文奕潇。不好意思的接起电话。 卖沙打来的。 “卖沙?”陈北大存的是“卖沙”,习惯性的开口就这么叫,叫了后赶紧吐舌,上次“卖沙”就告诉他要叫他“您还贱(林海建)”。心情小好后的开玩笑。 文奕潇抖抖眉,晨心的编辑打来的,不以为意走出房间。他家小北这还没红就这么忙,红了岂不更忙? “黄金假还没过完?”文奕潇正挪步出房间听到电话的外音里是个男声,顿了一秒抬步离开。 “七天呐,今天才五号,明天给我老妈过完生日就回。”陈北大笑,心结被文奕潇解开,和卖沙的这关系,有什么话说什么话。 “这样啊……那祝伯母身体健康。”林海建刚起床,穿着拖鞋在卧室走动。看了一整晚的小说,睡觉也不踏实,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这个作者打电话。他的小说让他很销魂,口水直流,就像见到了一块肥美的肥肉,写言情小说的男作者其实是写耽美小说的萌作者,有意思。自然而然想尝,勾起一股诱惑。 “谢谢,改天请你吃饭。”听到别人对母亲的祝福,陈北大一高兴想请人吃饭。 “等你回来。我请你,上次的事我还没用行动道歉。”林海建一笑,勾起嘴角。 “没事儿,你帮我的也不少,那天正好我也热了,你给我解解凉。”陈北大羞愧的笑。被人泼水不是什么大事儿,还让带着歉意一直惦记着,他真过意不去。 “呵呵。”林海建笑,“还是我请你,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等你回来我们面谈。”他看完不止千爷和竹马马的小说,还有他和卖沙的聊天记录,他向卖沙提过自己还有一个正在写的十八万的稿子,专门给晨心写的。过了这三个月,卖沙没催他也没提,他记得得提一提了。 “帮要我帮忙?”陈北大诧异。 文奕潇心口一震,晨心的编辑不知道陈北大是无良的签约写手吗?一个编辑找写手帮忙无非是要稿子的事,总不可能是关系好借钱的事吧。 “媳妇儿,我饿了!”文奕潇有点疑惑,拿手机正要上网的时候陈北大在身后猛喊一声,震得他一闪。 “媳妇儿媳妇儿快开饭!”陈北大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坐到桌边。 “来了。”文奕潇转身去给陈北大盛饭,白色的手机安静的躺在小柜上。他在放假期间不会有因为工作的电话找他,而曾经吃喝玩乐的朋友,早在一号的时候就开始给他打电话被他给一一谢绝了,所以四号开始他的手机开始安静,偶尔接到几个三号前没给他打电话的人的电话。 “媳妇儿这菜有点咸。”陈北大皱眉,又笑。嘴唇破皮,盐腌得疼。 “你嘴有问题。”文奕潇偷笑,看他皱着眉头笑的样儿很可爱。 “是啊,我嘴有问题,还不是你搞的。”陈北大抱怨,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乐得抬起一只脚搁在椅子边儿上,像个大爷。其实也是因为家里只剩他和文奕潇俩人,他的自由不受控制,无限放大。 “我可还没搞,我只是咬。”文奕潇耸耸眉,表示自己是冤枉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想搞?”陈北大乐了,放下碗不吃,本来嘴唇破皮吃什么菜都疼,正好他也吃饱了。 “我不,想被你搞。”文奕潇乐,也放下碗和陈北大聊。 “哦?真的?我媳妇儿改邪归正想通了想躺在下面?”陈北大兴奋,站起身。 “菊花痒痒了。”文奕潇淡定。 “这可是我听过最有诱惑的一句话。”陈北大激动,迫不及待摩拳擦掌雀跃欲试。菊花痒痒了,他的菊花也痒痒了。 “比‘你的小弟弟在叫你’还诱惑吗?”文奕潇不以为意,抬起头来挑衅陈北大。 “靠!这句更诱惑!”陈北大打一个激灵,耳官身心俱受诱惑,小弟弟真的……在叫他,闹得他心痒痒的,这比菊花痒还难受。菊花痒可以用手挠挠,小弟弟痒了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文奕潇笑,轻轻的胜利在他脸上显现。挪动椅子张开腿,示意陈北大可以坐上来。 陈北大喉咙发烫脸颊发热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掀开文奕潇的衣领咬上去。发热发肿的小陈抵着他的小腹。 文奕潇脸色一白,倒吸一口冷气,锁骨上传来钝痛,随后痛意向全身扩散,变成一股火的热意,烧着全身。 第四十二章:竹马马 节后上班的第一天下班,A市很快平静下来。巫臣站在落地窗前靠墙壁晒着西下的太阳打电话,融融的暖光没有一丝温度。A市的秋天很短,将会直接进入冬天。 “风波已经过去了,真不知道千爷那些脑残粉是怎么想的。”笙歌一边抱怨一边拉开车门上车,为这件事她加班了半小时。 巫臣笑笑,不回答,握着电话闲适得如同度假。 “对了,今天总经理问我晨心工作室的事儿。”笙歌突然想起这几天总经理不会来上班,简单问了一下她关于粉丝互掐的事儿和晨心工作室的事儿。 “嗯?”巫臣不大明白,问完后又豁然想起,和晨心工作室的千丝万缕关系。轻轻笑了,为自己的迟钝也为心痛。 “嗯,晨心工作室,去年和我们打官司的那个。总经理问的是卖沙编辑,工作室的主编,也算二号人物。”笙歌继续说。 “呵……”巫臣笑了,为自己心中明白的那点事儿。文奕潇找人查卖沙无非就是他那个小男友曾经在那里写过两篇总裁文。他这个总裁,爱起来还真是霸道。 巫臣笑着,嘴角一点点翘起,心里的感受却不同脸上的表情,和脸上相反。心里的痛和恨,脸上的笑一点看不出来。 “你赶紧回家吧,沙尘暴。”巫臣借着关心婉言的要挂电话。该知道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儿他也知道了。沉默不是什么好事,沉默会暴露一个人的心情。 “今天天气很好,刮风了但没沙子。”笙歌没听出来巫臣话里想挂电话的意思,拧动钥匙开火握方向盘。她和巫臣不止是编辑和作者的关系,最开始她还是巫臣的粉丝,后来当了编辑得到机会做巫臣的编辑,私下里和他有接触关系也从写手和编辑变成朋友,虽然巫臣消失的这一年他们没联系,但现在关系依然很好。 “我家有沙子。”巫臣笑笑,无奈,无感触。 “呵呵,巫臣大人有事直说,还拐弯抹角绕这些花花肠子。”笙歌笑,这才明白了巫臣是什么意思,要挂电话。“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也得开车,要不一会儿风来了沙子没来巫臣大大还真的要派天兵天将洒点沙了。”说完笙歌自己挂电话,一点不觉得尴尬。 巫臣收起电话,眯眼看着窗外,橙黄的光刺得他眼睛发痛也不避让。片刻,转脸看向书柜,前面的置物矮柜上,一串青白的羊脂玉手串格外醒目。 巫臣笑笑,心中的痛慢慢聚集,汇成一点,形成一把尖锐的刺刀,插在心口。 灯火初上,沐晨出办公大楼冷风刮来紧了紧外套,运动外套在大风中显得有点单薄。 “今天也挺奇怪的,之前一直好好的,就出了那个事儿文章被锁,研究了半天才弄好,还有黑客攻击。”瘦弱的技术人员音量提高也裹了裹衣服,和沐晨并排站在一起,刮大风怕沐晨听不见。 “粉丝们太疯狂了。”沐晨不好回答,只有这么回答。黑客这件事追究起来就复杂了,他不想追究,只要千爷的文解锁了就好。 “也确实疯狂。”技术人员笑笑,“总经理不会也是他的粉丝吧?总经理为这件事也打来电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技术人员笑得更开,像是开玩笑。 “总经理?”沐晨不明白。据说总经理这几天都不会来上班,他会对这件小事挂心?更确切的说,这件小事被他关注了?越想越觉得奇怪。 “那估计是挺严重的。”技术人员开过玩笑后对这件事儿就不上心了,絮絮叨叨说别的话题。沐晨想不明白也没听进技术人员的絮叨,自言自语的回了一句。 他一直在编辑室等技术人员办完事儿请他吃饭。呆到九点,看着粉丝们不掐后又去逛别的网页。爷的殿的微博他也看过,微博上的掐也停止了。要说这件事不严重,怎么会引起总经理的注意?还为一个写手的文被锁亲自打电话叫人处理,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不可思议的事儿也不止这一件,无良开办以来掐架的事儿没少发生,但是由编辑出面平息两边粉丝的愤怒还是第一次。 干完事儿吃完晚饭谈完心洗完澡俩人儿坐在床上,文奕潇看着陈北大左唇角上的伤突然想笑,前天陈北大咬他的时候没这么用力,今天他算是下狠心的咬了。突然心疼起来,他当时怎么就有那个决心用这么大的力气咬? “给你上点药。”文奕潇忍着心疼拿出手里的药膏,是晚上吃完饭去药店买的。来的时候没想要带药,想着在陈北大的家里他应该能收敛,没想到人算不如身算,忍不住的时候还是把陈北大给压了。 “嗯?”陈北大吃完饭说完话洗完澡后特精神,处在奋亢的还没反应过来文奕潇说的是什么,看着他盯着他的嘴唇看突然明白过来。“靠,你现在才知道给我上药吗?咬的时候怎么不小心点?疼得我肝儿疼。” 陈北大皱眉,想起嘴上的伤和晚上吃饭时的难受,下意识关爱性的安抚摸摸那个伤疤。 文奕潇忍住笑,挤出一点药膏,认认真真给陈北大上药。晚上叔叔阿姨晚点回,家里就他和陈北大两个,不用拘谨。 “你涂的什么药?”陈北大震惊,笑意瞬间僵化,抓住文奕潇的手,将药膏看个仔细。棕灰色的白胡子老头像,鹰爪似的不认识的外文。 这药不是擦屁眼儿的么? 一百个震惊和不敢相信在他脑海里闪着小黄灯,闪得他一阵糊里糊涂莫名其妙。 “消肿止痛的药啊。”文奕潇疑惑,不明白陈北大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涂屁眼儿的药你给我涂嘴?”陈北大惊,不可思议的蹦起来咋咋呼呼。“文奕潇你这里怎么长的?”不敢相信的指着文奕潇的头。 “就这么长的啊。”文奕潇回答得莫名其妙理所当然,挤挤手里的药膏。手上的药膏被陈北大的惊呼蹭掉了一块,份量不够。 “靠……”陈北大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怎么回答得上来?还一点觉悟也没有? 陈北大顿感脑门冰凉,脑袋塞了一块冰块儿,躬下身按住文奕潇的肩膀朝着他的唇咬过去。“那我也让你涂点屁眼儿的药。” 文奕潇低着头弄药膏完全没意识到陈北大扑了过来,声音刚刚过耳抬头见陈北大的脸灰鹰坠毁的砸过来,闪电般正要撤的时候,陈北大愣住了,一秒不到挂上笑弹簧似的从床上蹦下,“妈。”拖上拖鞋叫了一声朝门边走去。 文奕潇一震,妈?一股颤意从身上经过。 阿姨……什么时候回来的?起身转身,叫一声“阿姨”压下尴尬。 陈母笑,看看文奕潇又看看陈北大,问:“吃晚饭了吗?没吃给你们做去。” “早吃了,你儿子又不是傻子,看看这都几点了。”陈北大亦尴尬,好在虚惊一场,他还什么都没做,进来的是老娘,一切的傻事儿都好忽悠。 “你嘴怎么了?”陈母注意到儿子的嘴唇破了。 “中午吃大闸蟹被夹的。”陈北大嘿嘿笑,领母亲离开房间。 陈母正要离开,陈北大房间桌上的手机震了,不起眼的震动声音,她无意朝声音方向瞥了一眼。一白一黑的两个手机躺在桌上。 “大闸蟹还能是活的?我看你自己就是个大闸蟹。”回过眼,陈母笑着伸手在陈北大鼻子上刮了一下。 “妈您太聪明了,您儿子我还能横着走。”和陈母嗑叨,陈北大鸡血满满的掩饰之前做傻事儿差点暴露的心虚,说着就举起两臂捏紧拳头露出我有肌肉的壮,表示自己是螃蟹。 “噗……”陈母笑出来,看着儿子的熊样儿细微的疲惫稍不留神散开。“好了,既然吃了你们早点睡。”又对着房间的文奕潇说:“早点睡,明天给你们做好吃的。”说完记起一件事,赶紧向陈北大交代:“对了,明天你大姨二姨小姨姑妈们要过来。” “嗷……”陈北大倒吸一口冷气,心瞬间拔凉拔凉的,听到这个消息比他和文奕潇做傻事儿当场被抓还要让他难受,但转思一想,明天是老妈生日,七大姑八大姨的来也很正常,就收下惊讶扯出笑脸说:“那明天我做饭,今儿我教了一个徒弟,明天让我徒弟给她们露两手。” 先下手为强,抢了厨房!七大姑八大姨的来家里哪里还有他和文奕潇独处的空间,不被那堆女人挤扁才怪。 陈北大已经可以预想到几个女人围着文奕潇指指点点的画面了,皮笑肉不笑的笑着。 身后的文奕潇急得不知道怎么插嘴,教了徒弟不是在说他吗?可是他才刚学做饭,能招待好客人吗? 焦急的文奕潇急出一身细汗,姨妈姑妈,那是另一批家人,他改怎么应付? “不行就去下馆子,人多不好忙。”陈母心疼儿子。 “没事儿,我的手艺妈你还不知道?姨妈肯定不会说什么。”陈北大坚持留下自己的厨房,下馆子更容易被一群女人围攻。 “那行,明早我让你爸去买菜。”陈母松口。 “就这么说定了。”陈北大赢,悄悄松一口气,笑。 “早点休息。”陈母对陈北大说,又偏头对文奕潇笑说才转身离开。 陈北大彻底松一口气,等母亲进房间,关上门迅速跳上床,激动的对着文奕潇说:“继续!”。 神奇的药膏他可还记得,虽然被老妈打断了,但他真的很想在文奕潇嘴上试试效果。 林海建看着面前的电脑,笑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转动着手里的手机,兴致极好的等千爷回短信。不,是竹马马。 第四十三章:傻帽 十一黄金周就这又爱又恨的情绪中过完。带着文奕潇坐在离家的出租车上,陈北大第一次有舍不得家乡的感觉。以前离家都是带着一种激动加逃跑的心情,这次竟然是心酸舍不得。 看着渐渐倒退的建筑物,陈北大有淡淡的心酸难以启齿。也许是文奕潇在身边,也许是人大了有种想要安家落户开枝散叶的冤枉。 文奕潇侧头,看见陈北大望着窗外满眼心酸,握住他的手用力握握,给他安慰。他知道离开的时候陈母流了眼泪,陈北大忍下眼泪;他知道他们不舍。 “傻帽。”陈北大感觉到手上的力度,回过神回握文奕潇的手,冲他笑一个。舍不得家不是一个创业的男儿该有的情怀。 “卖沙是男的吗?”见陈北大笑,文奕潇扯开话题,就算是勉强的笑也不能让陈北大暗怀心伤。想起早上看笙歌发的QQ消息,不确定的再问陈北大一遍。 “男的啊。”陈北大被问得疑惑,不是见过面货真价实的男的吗?电话也打过几次完全不是女人的声音,他也告诉过文奕潇卖沙是男的,怎么这样问? “有见过卖沙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卖沙是女性。”文奕潇冷静,陈北大的回答无疑是天降惊雷,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 “……”陈北大被当头打一闷棍,是女性吗?可是和他见面的……明明是个男的啊,不会是撞了鬼?这种事小说里写写也就算了现代版的倩女幽魂也会上演? “我给他打个电话……”陈北大哆哆嗦嗦的松开文奕潇的手,撞见鬼这种事……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文奕潇看着陈北大打电话,不说话,眼里是对电话那端人的警惕和怀疑。 三秒,电话接通。 “回来了?”那端传来高昂的声音。 陈北大嘘了一口气,男的,安心。一秒,气儿还没放下卡在喉咙,半边身提僵硬。文奕潇问他卖沙是男是女不是在提醒他卖沙是鬼,而是在说搞清卖沙到底是什么身份吗? 他怎么……那么迟钝? 随口焦急的问:“你是卖沙吗?”,语声里尽是视死如归的质问。问完后又心虚,不是卖沙谁给他一万块钱?一层恐惧又从心底升起,难道真的是撞见了鬼? 林海建斜靠在沙发上,翘起的嘴角僵了一秒,下一秒,又扬起。“你回来了吗?回来了我跟你细谈。”逃避这个问题。 “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卖沙!”陈北大急,站起来头撞到出租车顶迅速被车壁压下来,天灵盖上一阵闷痛,冷汗从额头上冒出。 现在已经不是人与鬼的关系了,现在涉及到欺骗!比“卖沙”第一次欺骗他还要严重! “不是。”林海建收住笑,一副坚定对事情败露完全不惧怕,甚至有希望他早点知道的想法。 “那你是谁。”陈北大被泼凉水,浑身冰冷,潜意识继续质问。 文奕潇看着陈北大不说话,已经落实自己的猜测了。陈北大电话的外音里,他清晰的听见了那个男人说的什么,不是卖沙,也就是他是冒充的。那他又有什么目的?他为什么要冒充卖沙? 他不可能只单纯的认为,这个人只是为了挑起无良和晨心的矛盾。 “林海建,你知道我的名字,你可以去查。”林海建阴阴眼睛,回答肯定,完全不在乎陈北大怎样查他。他知道一个小写手不会查他,但是他身边的某些人就不一定。他不在乎那个人查他,他敢做的事就不怕人敢查! “……”陈北大的心顿时碎了,查?一股凉意从心口冒出,流到鼻尖,酸酸的。为什么要查?但凡一个人做了坏事才会用这个词,为什么他要他查? “机场到了。”司机停稳车,提示陈北大和文奕潇目的地到了。 “回A市再跟你联系。”陈北大鼻头酸酸,浑身没力气,大脑意识散乱,全完没骂林海建一顿的冲动。手机提示没电,到机场要上飞机。 这个人不是卖沙,他还有什么理由骂他呢?骂他欺骗?拿了人的钱你有意思骂人吗?就像你的把柄落入人手中一样。陈北大突然恨自己没搞清楚就拿了一万块钱还用了,突然很恨很恨狠狠的恨。 所以,他骂不起来,他连骂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放心,有我在。”文奕潇不知道怎么安慰陈北大,握住他的手带他下车。这个人的身份还没搞清楚,事情不好判断。 陈北大心口一震,有我在?忽然感到暖暖的,暖意从左手传来,驱赶了他身上的寒冷。他伤心迷惑的时候,文奕潇在,真好。一股热流从眼框流出。 他怎么就那么脆弱那么二,稀里糊涂不问清楚摊上这么多事儿?还要文奕潇保护他安慰他。 陈北大感动,真的很感动。 文奕潇点头,确定自己说的话,握紧陈北大的手,带他上飞机。 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一件事他能坚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会让他伤害到陈北大。 这是他坚定的,也是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 这个给了他快乐和温暖的人,他能留在身边并保护他。 上了飞机陈北大闭目靠在文奕潇肩膀上,他太累太颓废,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见钱眼开一文不值的傻叉,忽然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没有用的一个人。 文奕潇握着陈北大的手安静的给他力量给他鼓励给他勇气。他没有带笔,不能像上次陈北大书写心事那样鼓励他支持他。他知道陈北大不好受,他也同样的不好受。 他知道人在成长的路上总是要遇到不可避免的挫折和打击,他不能替他承受,但是他希望,他的痛苦和挫折少一点,由他来承受。 无良工作室节后第二个上班日总经理没来,编辑部炸成一锅粥,洛云最为痛苦,抓耳捞腮拿不出办法。昨天让她处理那件事她已经觉得在笙歌面前低人一等,今天又出现这样的事她更加没有面子。突然对千爷这个作者烦了,恨自己当时有眼无珠识人无数却签了这么个作者。 沐晨的心一阵阵颤抖,不管自己手下有多少事没处理,拿着手机坐在电脑面前一遍遍打电话。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大红标题让他失去意识,管不了其他编辑要怎么看要怎么认为,他现在找到千爷最重要。 这样的标题和帖子,等于人生攻击,等于诋毁! 他以为风波会过去,没想到臣哲的粉丝会做的这样过分。 下了飞机陈北大还是觉得累,越睡越累。也是因为越接近家就越要接近事实,接近事实就要面对事实。他突然有点希望这个事实永远不要到来,和卖沙有关的事从来都没发生,就像这块记忆被剪掉,整个儿的拿走。 但是,想法始终是想法,想法不代表事实,他是个想法逃避派,却是个行动实现派。 陈北大郁郁寡欢的将手机冲上电,开机。 手机叫一声,三秒打开,三秒迟钝,三秒蹦出渣千的一条短信,一秒后蹦出二十个未接电话。 陈北大惊了,整个儿人忘了呆愣无精神,未接电话全是渣千打来的!赶紧看短信。 “爷,怎么回事?手机一直关机。” 如果没有事,渣千不会在手机关机的情况下连续打二十个电话!会出了什么事儿?陈北大忐忑,赶紧拨过去。 自从前天发生了粉丝互掐事件,他对这样的短信和未接电话就有后遗症了。 文奕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陈北大看完手机后脸色不正常,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没离开。这时候就算他有偷听他电话的嫌疑也不能离开。 千爷的电话打来,沐晨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握着手机朝编辑部外冲去。 忙着工作的几个小姑娘见着一个握着手机失魂落魄跑出去的人,只当他是失恋家里失火投资失败,没多想继续抓狂的工作。 “你在哪儿呢?怎么样了?”电话接通,沐晨当仁不让的问出来。这一个中午他打了二十通电话手机都快没电了只差撞上去跟着手机信号找到他。出了这样的事,他怕他想不开。不仅帖子,他的文又被投诉锁了,读者纷纷在下面留言骂他,连上次掐架站在他这边的读者也开始转移阵地反手骂他了。 一个写手读者骂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读者抛弃。 “我在家,怎么了?”陈北大忍住心跳,还是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扑腾扑腾跳。他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沐晨说不好的消息心脏跳出来和着一口血。 “你快登QQ,我发了链接。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都站在你这边。”沐晨打气,同时也是给自己勇气。这么大的事儿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有点难以相信。 陈北大的心轰的一声碎了,不是跳出来,而是轰然碎了,和上次一样,他说相信他站在他这边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好,我上网,你等我。”陈北大常识支配自己哆哆嗦嗦的回答挂电话朝电脑包走去,拉开包拿出电脑上网。 登陆QQ,嘀嘀嘀的头像不停的跳动。找到如若倒流的头像点开,打开链接。醒目的加大号红色字体跳入他眼中。 无良新人写手千爷曾在某低俗网站写OOXX小说,刷分作假后又借大神巫臣炒作上位。 以下是某网站小说链接—— 以下截图为证求存在感的龌蹉炒作—— 以下截图为证刷分作假—— 陈北大整个人抖了起来,一阵阵冷意传来。 刷分?作假?他从来没有! 骗子!这是骗子! “这些东西没必要看!”“啪”的一声,文奕潇上前合上陈北大的电脑,拉他起身。陈北大整个人在文奕潇的手臂下发抖。“无聊人们茶余饭后消遣娱乐的事!”文奕潇皱眉,心潮起伏不平,情绪激动,到底是谁放的这些消息?在陈北大面前努力隐忍,安抚他。 “文奕潇……你都知道,你全都知道,我没做过这些事儿,我没刷分,我没作假……”陈北大瑟瑟发抖,感觉不到身体的温度。刷分作假这件事,他从来都没干过,从来都不知道。大脑里那些图片挤得他快要爆炸。 “我知道,我相信,我全都知道。先别上网,不要接触任何负面消息。冷静,我会查清这件事。”文奕潇用力扶稳颤抖的陈北大,给他勇气给他信心给他力量,鼓励他。胸口的气就快喷出来,是谁做的这么过分的事! “不,一定是卖沙,是林海建,我要给他打电话!”陈北大想起什么似的,努力闭眼,一滴晶莹的泪从眼眶落下。 不是林海建还有谁?来历不明的身份,来历不明的钱!除了他还会有谁!他没得罪他,为什么他要做伤害他的事?他没有和谁结仇!他就是一个小写手,他得罪了谁? 陈北大的心碎了,碎得剧疼。 抓起充电的手机拔了插线,颤抖的给林海建打电话。 他要求证,求证他为什么,害他。 笙歌和外联合作开完会从会议室下来,编辑洛云为手下的作者被扒急得找不到头绪,笙歌作为总编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心态无视洛云,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打电话。反正不管作者怎么样出乱子无良的金牌写手不出乱子她笙歌的月票就有保障。最重要的是,那个现在出了乱子的作者差点就扰乱了她的保障。 所以可想而知她现在的心情,对仇敌的幸灾乐祸! 手机响的时候,巫臣拿着纸巾捏着鼻子去接电话。昨天刮风,他并没有出门仍然有点感冒。看到来电显示是笙歌,有点疑惑,还是接起。 “臣大,看见新闻了么?”笙歌竟然有种莫名的兴奋,好像是有了给巫臣打电话的理由而兴奋,又像是对那件事的幸灾乐祸。 “什么?”巫臣不明白她说什么,兴致缺失。 “千爷刷分作假的事啊。你没上网?噢对了,你这么忙从来不看无聊的新闻。你不这么忙我们无良也不可能发展到今天。”笙歌一个人自制疑惑自解答说得乐呵呵。 巫臣微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眉。 “你知道吗?放在昨天我还不相信说你抄袭的是千爷,没想到他是走潜规则的。上次在茶水间听到西雨和沐晨提起千爷我还没在意,今天我才知道千爷和沐晨是有关系的。看见了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才过了一天,真相就大白。人要红,怎么也要有过硬的实力,光靠后台有什么用?总有一天还是要垮台的。”笙歌欣慰,为自己的睿智,洞察秋毫,签对了作者,惹出事的不是她的小祖宗巫臣。“现在的作者还真多手腕,为了出名什么样的事都做,良心道德全不见了,节操下限也全不要……做之前也不想想后果?我看他这个样子算是难翻身了……” “别人的事不用管。”巫臣忽然有点烦躁,听着笙歌絮絮叨叨的话呼吸开始紊乱,不悦的出声打断她的话,胸口剧烈的起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的作者手腕真多,为了出名什么样的事都做,良心道德全都不见了。”潜规则,迟早会知道,实力,道德,下限这样的字眼他听见就烦。这样的话他不想听,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太多管闲事了。”笙歌心虚的吐吐舌头,她的臣大发脾气了。 “知道就好,以后和自己无关的事就不要管了,做好自己。”巫臣调整呼吸,平复心情,刚才他太激动了。听到那些话,就是突然发脾气。 “好的,明白,我只关心臣大的事。”笙歌接受批评又上前讨好,乐意讨好。 巫臣不说话,稳定呼吸,直接将电话挂断。转头看茶几上的电脑,页面发出莹莹的光,鲜红的颜色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但他心里有数。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沐晨认识陈北大?潜了他?很好! 第四十四章:傻瓜 林海建从沙发上起身伸懒腰活动筋骨,说是黄金假他也才不过玩了三天,这几天宅在家都快变成一只发霉的宅物。不过,他也没闲着,在家发了霉也是因为工作的事儿,以前他可从来没像这几天这样劳心劳力。也全怪这件事太有意思了,他愿意劳心劳力~ 懒腰伸到一半,沙发上的手机响了。林海建慵懒的弯腰伸手去接。拿起,看见来电显示“肥羊”。嘴角弯了弯,接起。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害我?”电话接通,陈北大不知道怎么不发抖了,温热的液体不争气的流下。拿了人的钱就该被人害吗?他是不占理,但是更不明白。 他只不过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写手,最开始为了爱好和梦想写,发展到后来为了爱情和梦想写,他有错吗?这些人为什么要把他说的这么难听?他是男人,但不是钢铁做的雷打不动无心无感受的男人!他有血有肉,他也会被伤害,他也有自己的坚守和卑微的心愿,他也会痛,他不是铁!更不愿意被人误会和辱骂。 林海建脸边的笑僵滞,下一秒扬得更高。肥羊说的是哪件事他明白。 “我说不是我做的你相信吗?”林海建直起身,好好站稳和陈北大说话,收起笑。“既然你回了那我们见当面谈。” “你说不是你我就信吗?你说要见面我就见吗?你不是卖沙,你是林海建,林海建是谁我不认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一个陌生人和我说话还要求见面?你不觉得可笑吗?”陈北大突然觉得好笑,心里那个地方酸酸的空洞洞的什么方向都没有。是这个人害的他又怎么样,要他出来澄清吗?澄清有用吗?他的文被骂成什么样他都不敢去看。 “我是不是卖沙,但我也不会害你。我就是林海建,我说过你可以去查。我如果要害你,又是为什么害你呢?我会给一个我要害的人稿费吗?我会要求和他继续合作?我害了你我有什么好处?”林海建轻笑出来,肥羊已经看过帖子了?不小的事儿相信他肯定看过。那么,有觉悟吗?是谁要害他?还是纯粹的读者掐?这个读者也太牛逼了吧。 文奕潇不知道电话里面的人和陈北大说什么,但是他抓住了一个信息,林海建!这个名字在出租车上的时候陈北大提起过一次,很好! 文奕潇转身进房间关起门打电话。 林海建这个名字如果是真的,应该不能查。A市不大,查一个人不容易,但是总能查出来! “……”陈北大被堵,查?他又提到这个字。“好吧,我不会查你。”心虚,他一个小写手要认识人没认识人,要后台没后台,要实力没实力,找什么去查一个人?他就认识一个送快递的林骁和兢兢业业的小章!送快递的人去查一个人码?再说了,查人不好吧,很没道德……虽然是在对方的同意下……再说了,人就真的喜欢他查吗? 他没有逼他,那好吧,只要他说实话。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给我钱?”想到钱陈北大打了一个冷颤,那天林海建给他钱的时候拿的是晨心的领稿费协议书,难道……他和晨心勾结?卖沙半路被他打劫了? “我是林海建,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 “不用见面。” 文奕潇喝了一声吓得陈北大一抖。 文奕潇沉着夺过陈北大的手机挂断电话。 “他是晨心的总裁,和卖沙是一个工作室,卖沙是总编,他用了卖沙的身份和你见面。” 陈北大再打一个冷颤,晨心的……总裁?他不认识啊!怎么就找上他了?顿时一个六神无主。 林海建的电话莫名其妙被挂,这滋味让他一阵不好受。电话那边那个声音……是无良总裁? “以后别管这个人,稿费我会还给他,合同的事也不用管,我会处理。”文奕潇打开陈北大的电话在通讯薄里把这个人的号码拉黑。 电话被挂,林海建拿着手机想了一些事,立刻拨过去。拨过去听到的却是忙音,再拨,还是忙音。他想他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拿出另一个手机发短信。 文奕潇处理好林海建的电话后把手机还给陈北大,“这件事先这么处理,林海建这个人你不用理,包括晨心,卖沙,以后都不准联系。”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处理,发布帖子伤害人的事儿他会再查。 陈北大愣愣的接过手机,不准联系……他这是被囚禁了么?这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文奕潇的霸道……真让他挺感动的。 “……听老公的……”憋出一句话,陈北大脸红。就这么被人安排了还真是……郁闷的幸福,也比过在外面抛头露面别人骂的好。那就……听他的安排,不联系林海建不联系卖沙不管晨心。 可是……稿费毁约金都要文奕潇出吗? 陈北大心里不是个滋味,提到钱,他还是一无是处,不是靠父母就是靠文奕潇。弱弱的说一句:“钱我会还你的……” 陈北大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心猛的一跳,虚汗一阵冒出,下一秒,他就镇定的压下这种惊慌。文奕潇下了命令,不和林海建联系不和晨心联系不和卖沙联系。 但是,那句话他说过两遍,至今都没有实现。 他真不是一个男人。 “傻瓜,我的就是你的。”文奕潇哧的笑了,伸手摸摸陈北大的头。看着陈北大憋屈的样儿,心里什么样的气都消了,只要他好好的,只要有他在,什么样的问题不能解决呢?“先别想这件事,陪我去爷爷家,阿姨做了好吃的我们给爷爷送过去。你不是想我给爷爷做道菜吗?现在就去,晚上给爷爷做菜。”揉揉陈北大的头,文奕潇笑,分散他的注意力。 陈北大脸红,低头,心扑通扑通跳,我的就是你的,他何德何能……让文奕潇说出这句话。飞快的回一句:“好,现在就去。”跑向带回来的大包小包,不经意将手机装就口袋开始收拾东西。 文奕潇的就是他的……他还真不能接受,这胆子太大了,他承受不了。但是他的,只要文奕潇想要,他也会毫不吝惜的全给文奕潇。只要他要! 林海建等了几分钟电话没有动静,不再等,打电话约朋友出门吃饭。闭关了四天再不出去溜达他就要和社会脱节。他是一个按耐不住寂寞的人,他是狂热! 对于成功,他从来不急,幸运男神什么时候光顾他他好好等就是!那点小打小闹小跌小吵还真算不了大事儿。 在去爷爷家路上,陈北大的手机又响了两次,是短信来。他没有看,也不敢看。就算不是林海建也不看,他已经答应文奕潇,这件事就先这样,不理林海建那个人了。 一个本来就不认识的陌生人,他很快就可以把他忽略,就算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 收拾好心情,督促文奕潇给爷爷做了一顿还算能下口的饭,三个人说说笑笑到了晚上回家的时间,坐在车上陈北大很累,今天发生的事儿是他一辈子也不想回想起来的事儿。到现在还不敢去碰网络。 文奕潇也不说话,安静的车中陈北大的手机响的很突兀,他突然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接,想到可能是老妈打来的,放下警惕拿出手机。 是渣千。接起。 “喂?渣千。”陈北大觉得很讽刺,又有点欣慰,网上把他骂得这么惨这个粉丝还没有抛弃他。 “嗯,是我,你还好吧?”沐晨声音小心,隐隐的关心。 文奕潇动动眼珠,视线回到路上,手机的外音里不是林海建的声音,放下心来。 这声音,有点耳熟。也许是通过金属传递的原因。 “还行,没事儿,不会死。”陈北大笑笑,还真不会死,但比死好不了多少。以后怎么发展?继续写?还是不写? “……别说这样的话……”沐晨忽然有点伤心,难过,刷分这件事,是真的,网站派人查过。可是他相信千爷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技术人员说,这件事不是作者本人而为不会有人刷错。 “汗,别这么伤心,我真死不了,八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听见粉丝难过,陈北大心痛,很过意不去,强打起精神鼓励粉丝。 他现在……还值得人崇拜吗?他不是一个好作者。 “要是你不站起来你真对不起我对你的崇拜!”沐晨闭闭眼,眼泪珠滚下,撇嘴激励陈北大。不管刷分是不是他做的,他相信他总有他的苦衷,他的人他的文他已经认定了,放不下。他是编辑,早该接受这些潜规则。所谓潜规则,就是一道谎言。 “噗……”陈北大笑起来,笑得两眼模糊,不站起来还真对不起他的崇拜,胸膛里顿时有了汩汩的动力。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算现在只有渣千一个人支撑着他,他也觉得自己很牛掰,很爷们,很有力量! 他也不能颠覆渣千对他的期望。 “好,我站起来。”陈北大弯眼,给出一个承诺,心里的乌云完全散开,淡淡的阳光照进。这个承诺,不只关乎于渣千,还有他和文奕潇的爱。这篇文,书写的是爱情,他做过什么他自己知道,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对得起文奕潇吗? “呵呵,这才是千爷。”沐晨笑得眼泪流出来,吓了一跳。 和渣千说完话,陈北大心结打开,挂电话看见两条垃圾广告,和一个陌生的号发来的短信,好奇的点开看。 “明天晚上永和城馆,相信我就来见我。林海建。” 手心炸出一层细细的汗。 第四十五章:要害 洗完澡,心灵尘垢也除掉,陈北大抱着文奕潇老老实实睡觉。忙了一天,累,不睁开眼也知道,文奕潇的气味让他心定。 “你明天上班吗?”快睡着的时候,陈北大记起黄金周不是七天,而是五天,今天已经七号了,文奕潇应该要上班的。 “再看。”文奕潇睁着眼想了一会儿。他不是很累,陈北大没睡着前他不会睡。 “要是没什么事就去上班,别打扰我,我在家写稿子。”陈北大笑笑,朝文奕潇怀里噌。真的很困了,意识和他在打架,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文奕潇不去上班是为了陪他,怕他做出什么傻事。但其实他没他想象的那么脆弱,男人都是坚强的物种。 “好。”文奕潇揉揉陈北大的头,贴近他,“快睡,今天你忙了一天。” 陈北大笑笑,动动脑袋让自己贴得舒服,“你也忙了一天。” 文奕潇在陈北大额头上亲一下,看着他闭眼睡去才闭上眼。 一晚,他睡得很不踏实,有些事没处理总是不安心。跑完步,煮好粥,吃完早点陈北大还没起床。 文奕潇没有叫醒他,在他额头上亲亲吻一口,起身上班。 陈北大睡得充实,醒来刺目的白光照进房间,精神顿时打开。拿小柜上的手机看时间,看到一张字条。 “有事给我打电话,记得吃早餐,在厨房。” 文奕潇隽秀好看的小字,陈北大心里沾了花蜜,甜得化开。 放下纸条拿手机看时间,天光大亮他猜也有十一点。 屏幕上显示有一条短信,陈北大不自觉的眉头皱了,陌生号,心颤了一下,林海建?犹豫着打开。 “下午两点,北海咖啡屋等你,巫臣。告不告诉文奕潇,你自己决定。” 陈北大一震,心差点跳出胸膛,巫臣……找他见面?不会是发错了吧?发错了怎么是“告不告诉文奕潇你自己决定”?为什么找他见面?他认为说他抄袭的人是他? 一股腥味在陈北大心中化开。 文奕潇口袋的手机震了,随手拿出来看,是羊耳狼的短信。嘴角不自觉翘了,现在才起床,也太懒了,粥还能吃吗? 回过他的短信,看看面前的电脑,工作人员还在忙,转身出技术部。忙了一个上午和一个中午,他应该给人倒杯水吧,他自己也渴了,顺手。 走进编辑部,有人给他打招呼,文奕潇微笑点头一一回应,目标明确的朝茶水间走去。走到门边,里面有人说话,疑惑了一秒,他停了下来。 “你还好吧?我看这两天你都瘦了。”西雨担心沐晨。 “挺好的。”沐晨回答的心不在焉。 “千爷的事儿你看开点,他自己知道吗?” 沐晨点点头。 文奕潇心口一震,千爷?欲抬起的步子又放下。 “也是,不好告诉他,就你一个傻逼,这时候告诉他等于雪上加霜。” 雪上加霜?不好告诉他?细微的想法在文奕潇心中晕开。 “别这么说,我自己愿意,做一个读者有什么不好?我鼓励他,他支撑我。”沐晨声音低沉却坚定。 文奕潇毅然转身。做一个读者,雪上加霜?沐晨不这样说,他能听出这细碎的男声是昨晚电话里的那个男声吗?他也觉得耳熟,还以为是手机的原因…… 如果这件事是沐晨做的,还用查吗?文奕潇突然有点伤心。 “总经理你来了,查出来了。”文奕潇走进技术部,技术人员刚好查出记录找人汇报,抬头看见文奕潇走进,连忙站起来。 文奕潇一惊,赶紧走向电脑。 “看,是不同地区的IP,但是我们可以找到源IP,也就是别人用软件做出来,我们找到了源IP的位置,鼎铭大厦里其中一个IP。”技术人员站起来,和文奕潇并排站在一起,向他解说电脑上显示的数据。 文奕潇翻动鼠标看密密麻麻的源代码,一个猜测过去,另一个猜测又来了。鼎铭大厦,A市经营私企小公司的集中地,找到了这个IP就可以去公司找人。 “拥有软件的人很容易作假,可以是任何一个IP。”技术人员继续解释,文奕潇翻着数据看日期,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随手接起。 “喂?” “听得出我的声音吗?”带笑的声音。 文奕潇一僵,手上的动作停下,这声音……他从来没听过。 “你们两个还在这里聊天,刚才总经理都撞到了。”文奕潇离开编辑部,岚歆匆匆走进茶水室提醒西雨和沐晨。 “啊?”西雨吃惊,“总经理来过?”上班闲聊也就算了,还被总经理撞见? “是。”岚歆皱眉,“你们聊的什么?我看见总经理站在门边不进来。”匆匆过去接水,声音是一个老者对小辈的担心。 “他现在人呢?”沐晨瞪大眼睛,脸色惨白,被他听见了?千爷的假不是他做的。 问完不等回答冲出茶水间。 “怎么了?”岚歆被沐晨转身的声音吓了一跳,疑惑的问西雨。 “不好……解释……”西雨张着嘴吧惨兮兮的看沐晨跑出去的方向,脸色也不太好,心底默默替他祈福,希望总经理不要误会是他潜了千爷。默默打一个冷颤,惹上千爷的人,还真是麻烦。先是洛云,再是沐晨。 沐晨追出编辑部,一路问到技术部,站在技术部门口气喘吁吁的问“总经理在不在?” “你来的正好,有新消息要告诉你。”技术人员见沐晨,抬头汇报自己的消息。 “什么?”沐晨不明白,没人回答,急匆匆的自己扫了一眼技术部,除了几个工作的人,没有总经理。 “千爷的刷分记录找到了。” 下午两点,陈北大站在北海咖啡屋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来之前,他再三考虑鼓足勇气给文奕潇发一个起床问候。从看到巫臣的短信后,他的心思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完全不在状态,坐在餐桌前焦虑不安的等时间。去得太早怕自己临阵逃走,不去又像凌迟。 终于,不早不晚的,刚好两点。 推开门,咖啡馆空荡荡没有一个人,不,有一个人,坐在大厅的屏风前。黑色的衬衣在深黑色的幽暗屏风下完全不起眼。 服务员向陈北大点头问好,陈北大亦点点头,走进。心跳呼吸停止,行动跟着意识。 巫臣端正的坐在桌前,看着陈北大,不露表情。黑色的衬衣衬得他庞消消瘦,苍白,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美丽,向陈北大礼貌性的点头,不带任何感情。 陈北大尴尬的笑笑回点头,犹豫着要不要拉椅子。巫臣撇回眼,流露着忽视,陈北大伸出的手顿时僵住,一丝冷汗从手心冒出,腥甜的味道在心中化开。冷漠严肃的距离,藐视不在乎的眼神,让陈北大羞愧无地自容。 他说过,在这个人面前,总有种存在感低下的感觉,低得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他却还是那个神的位置。 “那个……”陈北大失望的拉椅子,意识渐渐集中,被伤已经适应。臣大知道他的存在,就不会是简单的事。就算崇拜一个人,也要懂得保护自己。 “开门见山。”巫臣简单的开口。 陈北大拉开椅子的手瞬间僵化,刺骨的冷意一股股袭来,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他不带表情的脸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寒意,直逼人心。僵硬的身体愣愣的不知道坐下去。 天海水园露天餐馆,林海建玩着面前的水杯悠闲的等人,看见他要等的人走来,远远笑着点头打一个招呼,面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来得太慢了,我可是等了很久,但是我不介意。”。 文奕潇并不点头,甚至带了警惕,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面前一杯水。拉开面前的椅子不给好脸色的坐下。 明人不做暗事,有话直说。 “文总裁黄金假过得不错啊。”林海建也不介意文奕潇的冷情,停下手中的动作,话里带话的看向文奕潇,揶揄的笑。 文奕潇脸沉得更深,对他的话不惊讶。这个人他没接触但是他做的那些事,圈里的人都知道。之前不管他做什么他不会管,但是现在只要他不做伤害他想要保护的人,他也可以不管。 “有话快说。”文奕潇不想和这个人多待。如果商业的圈子,用商业的手段解决,他也不想和这个人见面。就为他那句话,他就可以把他打进地狱。 “呵……”林海建笑笑,脸上的笑意更深,似乎是为文奕潇明白他话中的话。“文总裁这么不想见到我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你们网站内部机制不完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文奕潇不说话,不喜欢这个人说话也要听下去。这个人做的事实在不怎么让他喜欢,但这就是事实。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把他当敌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最重要的是,臣大回来了。”林海建的笑徒然升高。 文奕潇一惊,脸上的颜色有一秒改变,不到一秒他就收起惊讶。觊觎巫臣的,不止他这一个网站。只是他的话,隐隐让他觉得不安。 “你知道我的身份,你也知道我损害陈北大没有什么好处。” “那也不一定,你的手腕总是很奇特,不走常人之路。” “文总裁好像很了解我,不像第二次见面。”林海建笑得一如往常得意。 陈北大坐下,心头猛的扎了一根刺,长刺变成刺刀,鲜血顺着冰冷的刀到滴落。巫臣搁在茶桌上的左,扣起来的袖扣处,一串青白的玉串在黑色的袖口上分外显眼。 而自己的左手,隐藏在运动外套下的珠串,和皮肤接触的地方,隐隐传来痛意。 一模一样的珠串,巫臣也有一个。 巫臣看看陈北大,对他的僵化似乎意想而到,缓缓开口,“想过你的父母吗?” 陈北大一惊,父母?胸口传来一阵痛意。 “你有什么资格待在文奕潇身边?你敢向含辛茹苦养大你的父母坦白?你只不过是一个替身。”巫臣看定陈北大,眼里的光芒没有焦点,脸上的神情似是在回忆一件事。“说我抄袭你的文?读者眼力很好?这完全就是一个故事,你不过是走我的路。”眼里的光渐渐集中,聚集到某一个点突然变亮,“但是,我为有你这样的粉丝感到可耻!”狠狠看向陈北大,仅一秒,脸上憎恨的神情松开,变温和,一阵阵白退去。 陈北大如受雷击的听着巫臣说话,一道道天雷砸到他心坎上,最后一道,砸中他最脆弱的要害。 有他这样的粉丝,感到可耻? 第四十六章:悲剧 “有你这样的粉丝,我感到可耻。你想过你父母吗?他们知道你和文奕潇在一起吗?一个不在乎父母感受的人,是自私。一个自私自利的读者喜欢我四年,我感到可耻。” 一个自私自利的读者喜欢了我四年,我感到可耻。一阵阵寒意向陈北大袭来,自私自利…… “如果你给不起文奕潇幸福最好不要待在他身边,记得你自己的身份,现在退出也还来得,不会伤了你父母的心。”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是在告诉我爱文奕潇的是你吗?你爱他,在他喝醉了酒叫着你名字的时候你在哪儿?你爱他,在他噩梦惊醒的时候你又在哪儿?”陈北大不知道怎么突然这么激动,脑子徒然想通文奕潇几次叫的“阿陈”是“阿臣”而不是阿陈,徒然想到这个的他竟然气愤的不是文奕潇,而是面前这个恶俗言情小说里的前男友? 文奕潇是有错,但是现在不是找文奕潇错的时候,现在要处理的,是面前这个他崇拜了四年可以让他的印象轰然坍塌的人。 “我也没有你说的这么自私自利,不在乎父母的感受。我的父母我会给他解释。至于你说的替身,只不过是我们都是写手,我想这和爱情没有关系。”陈北大身上的冰冷一点点被气愤占据,“我喜欢文奕潇,我也不会给他伤害。”再谈下去也没用,巫臣的目标很明确,夺回文奕潇并用父母的存在威胁他。 很好,他得感谢巫臣点醒了他,让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不,是现在马上! 陈北大起身就走,“还有,我想告诉你,你和文奕潇的事我全知道,有件事我也有必要解释一下,粉丝掐架不是我指使的。你不明白偶像的意义,你也不会明白你对我的意义。” 被一个自己喜欢了四年的偶像抛弃,是一件……很让人蛋疼的事。就像你一直信奉的神,其实他在嘲笑你。你每天向他朝拜他还在上面嘲笑你的愚蠢。这种信仰被人轻视否定的滋味……要比因为爱情上演偶像剧里的狗血剧情……要稍微让人好受一点吧。 陈北大暗暗叹一口气,大脑还不算太清醒,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走是正确的,再待下去他不知道神经会乱成什么样。 巫臣毫不在意,淡淡的看了一眼陈北大扶在椅靠上的手,衣袖下露出的玉珠。 陈北大瞬间僵了,细微的敏感通过空气迅速传入他心脏,巫臣的眼神,表情……是在告诉他不屑吗? 这种轻视……突然让他很不自在。 “你说你不是替身吗?这串手珠我也有。”巫臣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毫不在意的淡淡的说,就像阐述一件主角是自己而又不关自己的事的事。 “你那串是爷爷送给你的吧。当年爷爷在缅甸打造了两串,文奕潇的这串送给了我。” 陈北大整个人都傻了,宇宙的声音瞬间消失,面前只有一个巫臣,闲定的坐在他面前,喝着茶,说着不关乎于自己的事儿,却又有十足的信心。 天海水园,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林海建很客气的端起喝着。“你不用猜测我的目的,臣哲和千爷我都想得到,就看你这个总裁怎么取舍。” 文奕潇不回答,端起咖啡搅拌,浅浅喝一口。做这么多事就为了挖他的作者?和以前的手段一样。他说要人就给人?以前他不怕,现在他仍然不怕。 “你就没想过臣哲回来的目的?”林海建喝了一口咖啡,停下,看一眼文奕潇,自信的放下杯子。 目的?文奕潇不动声色的被惊到。 “爱你爱得这么深的人你要再伤害你还真狼心狗肺哎。”林海建笑笑,不拘一世的调戏口吻。 咖啡在文奕潇喉咙发苦,端在手上的杯子莫名有种重量感,让他手酸,不得不放下。 “狼心狗肺说的应该是你林总裁。”文奕潇放下杯子,抬起头迎接林海建的嘲笑。 “错错错,我林海建无心。”笑容在林海建脸上徒然戛止,眼神犀利。 文奕潇一震。 “真正伤不起的是你现在身边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他和巫臣的不同?他们的不同就在于,他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林海建向后仰去,舒服的靠在椅靠,脸上的表情闲适得不像是在忠告一个朋友,而是随便开个玩笑。 不轻不重的字如石头砸进文奕潇耳中,砸中他的痛处。完整的家庭,这四个字更像一把刀,坎在他心上。 等等,文奕潇机警的看向林海建。如果这也是商业手段之一,他的侧重点又是什么?他说这些话……到底是想? “不要多想了,我只是好意提醒你。我还有事,不能陪你多聊了。哦对了,要是你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林海建挑起一抹笑,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我说的是感情哦。” 最后一句话,变调得诡异,冷得他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在,他是林海建,什么样的变化都能接受。 “你真以为写手的路这么好走?你太嫩了,圈子的事你知道多少?”巫臣抬起头,终于不再轻视,憎恨的看向陈北大。全都,全都是多少?得到了一串手珠就以为是文家的人了吗?写了一个他们感情的爱情故事,就得到了认可吗? “没有文奕潇,你以为你在无良可以走得这么顺利?刷分是假?你自己又知道多少?被人潜了还以为是自己的实力,每天抱着数据乐此不疲,看看你的V章,那是不是显示你实力的证明?” “是谁?”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在陈北大的上空响起,浑身淋在冰冷的雨里,双腿失去知觉站立不稳,潜意识问出这句话。 “文奕潇当然不会亲自去做这件事,试想他表面说着爱你,不做一点‘爱你’的成绩出来,好像对不起他对你的爱吧。”巫臣亦站起身,就算面前这个人被他的话伤到了他也觉得他备受打击的样儿让他不舒服,他不喜欢人高他一筹,就算是打击也不行。 “渣千,这个名字熟吗?你也见过吧。渣千故名思意就是爱你到不行,所以为你点傻事也是可以的,刷刷点击收藏做做留言买订阅这样的小事对无良的内部人员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事吧?比真心崇拜你喜欢你鼓励你支持你要简单得多。” 内部人员?渣千?陈北大不可思议的看向巫臣,握着椅子的手就像握着海上一根飘摇的木棍,更加让人不稳。大脑混乱得要炸开,刷点击做假数据留言买V章,这些……是渣千做的? “渣千是谁?”陈北大徒然醒悟。 “你最好亲自问,摔得越痛才会记得越清楚。”巫臣一字一字说出,毫不避讳带出隐藏的力度。就像,用自己亲身的经历告诉他。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之前你问我文奕潇需要我的时候我又在哪儿,是,是我欠他的,所以我现在向你要回来,你也可以从幻想的世界,看清这个事实。写手这条路如果你还想走下去,言情小说你不是写得很好吗?耽美的世界不是你的世界,早点离开未尝不是好事。” 早点离开……渣千……渣千是谁? 陈北大掏出手机给渣千打电话,他要确认,渣千是不是巫臣口中的听文奕潇的指使!作假的事,是不是文奕潇指使的! 他不相信,他信赖的人就在他敞开心扉信赖的时候,用另一种方式伤害了他。 巫臣戴上墨镜,毫不在乎的从陈北大身边走过。这场仗他胜利了,却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感,有的只是憎恨。 文奕潇失神的坐在桌边,回想林海建说的话,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拿出手机打电话,起身推开椅子离开餐桌。 林海建想做什么他不知道,但有些事他必须搞明白。拿起的手机很巧的在手中响起,一个陌生号,文奕潇接起。 “喂?” “是小文?阿姨有些话想跟你说……”一个小心隐忍的女声传来。 文奕潇的世界徒然失去声音。 这章就卡到这里,给大家上一个不同风格的片段,也是北大和巫臣的对话,亮点在文奕潇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瞬间泪奔! “只是好奇你以什么样的脸面去跟自己的父母坦白这件事?”巫臣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陈北大,抿了口茶,不咸不淡的继续,“还有,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站在文奕潇身边呢?退一万步,就算有,那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莫非你还傻了吧唧的当了真?奉劝你一句,又不是小孩子,就别浪费精力做梦了。” 陈北大拧着眉毛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听着那些话,想反驳又不知道从哪里反驳起。 巫臣大概对眼前的情事很满意,扯了扯右边的嘴角,微微拧开头,目不在意的瞟了一眼旁边,说话声音也变得轻飘飘的:“还有啊,说我抄袭你的东西?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成神了。你?你不过是沿着我的路子往前爬罢了!被你这种人喜欢,还是好几年,想想就恶心……” 他一脸得意,还想继续追击,却在看到走过来的人后顿住。那人走过来看都没看他,只是俯下身,一脸怒气说:“陈北大,知道老子找你多久了吗?!还有,你很闲吗?有时间听狗叫,干嘛不回去补觉?!累趴了,老子还要伺候你老子最怕的就是伺候不好你!” 陈北大被文奕潇拉起来,身形不稳踉跄了一下,才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一字一顿小声的说:“巫臣,你刚才说的很对,可我觉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第四十七章:熟,热 “渣千你脑残了吗?听哪个兽人的话说爷我不刷分就红不了?爷我不刷分就算红不了我也不干这样的勾当!”大兴安街下班点儿人潮攒动,陈北大气得指着沐晨的头骂。 “……”沐晨本来乖乖接受批评出气,越到后来越觉得话不对,抬起头来惊讶疑惑的望着陈北大。听……哪个兽人的话?勾当?这意思是……刷分的事是他做的? “不是……这……你说的是怎么一回事?”沐晨郁闷且莫名其妙的望着陈北大,一脑袋的浑水乱得理不清头绪,里面还有几条不知死活的鱼跳来跳去更加捣乱。 “怎么回事?你不是无良的编辑吗?你是谁?”陈北大双手插腰,居高临下的看着莫名其妙受了委屈整个人缩小了一号的沐晨,身体里的火焰岂止从毛孔冒出,简直可以开枪喷射。 编辑冒充他的粉丝和他见面,编辑催他写稿,编辑对他说那些假情假意的话,光想想就想一把捏死他这个假情假意的人! “……”沐晨一脑袋的鱼还一起吐着泡泡,无良的编辑……他确实是无良的编辑,可是……“听哪个兽人说爷不刷分就红不了”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一脑袋的鱼悠闲的吐着还不关他的事儿。 “你吃饱了撑着吗?拿人的钱就得听人的吗?你自己没点主意吗?他叫你去杀人你就去啊?”陈北大气昏了,把火全发沐晨身上。 听人的?等等,这意思是……刷分这件事是他干的? “等等,你说刷分是我找人做的?”脑袋里的鱼齐欢腾,沐晨急了,一急就找到了重点,还是大大的重点。 “我说的就是你!听不懂人话吗?敢情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权当放屁?”陈北大火更大,说了半天对牛弹琴? “……”人话、放屁,这两字让沐晨接受不了,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不是……这……不是我找人干的,我是来蹲人的,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沐晨一急,不知道先说什么。说他在技术部看到的源IP?说他过来揪源IP的那人?说现在已经下班了那人可能走了? 糟了,现在已经下班了,那人说不定早走了! 沐晨一拍大脑,恍然大悟。被陈北大闹腾了半天才想起最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儿!他就是来揪凶手的! “蹲人?”陈北大莫名其妙了,这和他说的刷分有什么关系?这人是不是还没听懂他的话啊? “我说你听懂了我说什么没有?我说你脑残、听文奕潇的吩咐、找人给我、刷分!”陈北大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好好解释给沐晨听,一肚子的气全被这迟钝的人放空了,留下一肚子憋气! “……”沐晨的脑袋又昏了,鱼儿没有了水却更混,听……文奕潇的吩咐?重要的事儿顿时又忘了。鼎铭大厦就在身后,一步之遥。 “遇到难题了需要我帮忙吗?”林海建要下车窗扒下墨镜,低头从墨镜上方睨向窗外的两个人,人潮攒动的街头,这两个人大有站在这儿吵架的趋势。很不巧的,他刚溜达了一圈发现没什么趣事,郁郁寡欢的正要回家,就碰到了前天他想见都见不到的人。 “干你屁事儿啊!”陈北大一句话还没丢出来,撇头看见是那个更假情假意的人,一句话就堵回了嘴里,脑子顿时发热两眼发直直冲冲冲着这人跑过去,手伸进车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来的正好,我也正好有事找你!” 被人揪了衣服,林海建也不怒,很有脾气的推推墨镜,一副“请你喝茶”的悠闲样儿。 “别给我装大爷!”陈北大一把抓了林海建的墨镜扔到一边,最讨厌大炮都打起来了对方还一副睡懒觉的模样儿。前一个渣千是这样儿,后一个林海建又是这样儿,他俩的炮一起开,新仇旧恨一起算! 沐晨在后面看得一阵冒汗,不知道是上前帮忙还是劝,没搞清楚这人是千爷的仇人还是什么,怎么会说“帮忙”?但看那人的表情,很让他觉得不舒服。 “你才是爷。”林海建淡淡的瞟了一眼陈北大,依旧一副不轻不重死到临头也不在乎的表情。“想打架的话你不是我对手,叫上你身后那个人也不一定。” “那就试试啊!下车!”林海建的话终于挑起了陈北大的愤怒,隐藏在血液里痒痒得想要干架的因子暴动。喝了一句又拉拉林海建的衣服。 “你上车。”林海建仍然死到临头也不怕的镇静。“我想跟你说说刷分的事和巫臣。” “……”陈北大脑里晕开一片血花,刷分……击中他的要害,最要不得的是,还有巫臣。 “等等。”丢下两个字陈北大松开林海建,转身向沐晨走去。 见到了更让他生气的人,稍微让他生气的那一个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北大,刷分不是总经理让我干的,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今天来就是要找出那个人是谁,问问他是谁让他刷的。在技术部那里我得到消息那人就在这栋楼上班。”沐晨站在一边看了陈北大和林海建不到三秒,想起自己要干的大事儿和陈北大说的那些他不明白的话,现在全明白了,陈北大以为刷分是他听总经理的指挥干的。 陈北大处理完那边的事儿向沐晨走来,沐晨急急的向他交代。 “……”陈北大大脑短路,不是……他干的?和文奕潇没关系?那巫臣…… “你等着,晚上再和你联系!”顿时想起身后的林海建,丢下一句话匆匆跑向停在路边的车,绕过车前头拉开车门跃上车。 林海建撇头看一眼窗外的沐晨,霸气的脸嘴角轻轻扬起,升起车窗发动车子走人。 “北大……”沐晨一头雾水追出几步,有种陈北大被人骗走了的感觉,那笑……有种向他昭示赢了的意思。那个人他不认识,他的笑有种他不寒而栗的不舒服。 没追上人,沐晨拿出手机打电话。 “你继续蹲人,我这边遇到了熟人,改天谢你!”陈北大握着手机向沐晨解释。太多的太多的事儿他没搞清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巫臣告诉他刷分是文奕潇叫渣千干的,而林海建又要告诉他巫臣的事儿,这些人,不,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晨心工作室又是怎么回事?脑袋乱得没有一条清晰的思路。 林海建开着车,听到陈北大口中“熟人”两字,嘴角不自觉的又翘高,这就熟了?没想到今天太有趣了,那边见了一个他想踩死的人,这边一头小受自动撞入怀中。 有意思有意思。 陈北大上了林海建的车,沐晨也搞清楚了事情,接着做没见陈北大之前的事儿,动用他所有可以动用的关系,找出鼎铭大厦A座39楼里使用那个IP的人! 人来人往的街头,沐晨不辞辛苦一通又一通的打电话,只为给自己崇拜的人一个清白。刷分这件事在无良很常见,但是他喜欢的人就这么被人摆了一刀,还是在喜欢的人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算喜欢的人自己不觉得不值,他也替他觉得不值! 纯会所私人包间,林海建叫了一桌子菜,还配有红酒。 林海建打开红酒给陈北大倒酒,“先吃饱了慢慢跟你谈。” “吃人的嘴短,不吃!”陈北大把头一撇,不理林海建,但是一桌子的香菜香喷喷的味道挡无可挡的进入他的鼻孔胃孔肠孔,整个身体似乎都在叫嚣“我饿了,快吃快吃!”,但是道义还是清醒的,思维这东西不靠饭活,它不饿! “难道你准备说我坏话?”林海建笑笑,给自己的酒杯倒上酒,很优雅的坐下。“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坏事儿?” 陈北大继续撇头,远离美食。早餐中餐一起没吃的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上前给林海建一巴掌或者起身摔门就走,就算出了这个门,这条七弯八拐的胡同洞洞他也不知道怎么出,指不定还会饿死在里面。 他现在已经后悔跟着林海建来这么个他从来都还知道会有的神秘地方了。 “没关系,说,我林海建不介意别人说我坏话。也说不定坏话都是大实话,我最爱听大实话了,特别是你这种爷们。” “我为什么要说你坏话?我又不认识你没必要说一个不认识的人坏话!”陈北大顿时觉得自己中招了,被人骗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对方指缺点满足对方的恶趣味爱好? 突然发现这个人变态得可怕,第一次叫他去还是给他泼一杯水,这次是更变态的,听他骂他! “既然你不认识我,那我就让你认识我。”林海建扯开衬衫,噼噼啪啪的小扣跳蚤似的散开。“你不吃,我可饿了,待会儿可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 林海建扯开衬衫站起身朝陈北大走去,结实的肌肉无一遗漏的坦露在胸前。 陈北大惊得目瞪口呆,小扣落地的噼噼啪啪声像跳蚤跳到他身上一样难受。他遇到了一头野兽?先是来吃饭,这会儿饭还没开始吃就要吃人? 人在饥饿的时候受到惊吓,是会忘记做出逃生反应的。 “文总不就是就这样俘获你心的吗?”林海建笑笑,很不客气的坐到陈北大坐的椅子上,把他圈在臂弯压在身下,胜利在望的逼近他。 第四十八章:变态 “西雨,你上次跟我说的一年前和无良发生官司的是哪家公司?”夕阳垂地的时候,沐晨站在街头给西雨打电话。没能联系上一个能帮助他的人,打千爷的电话也没人接,对千爷的担忧越来越多,总觉得在街上把他带走的那个人有故事,隐约记起西雨无聊时跟他说的八卦事。 隐隐觉得,和那个人有关,当时他还不以为意的瞟了一眼西雨八卦过来的照片,很帅的某某总裁,帅得他送了西雨一句“白痴”而不是“花痴”。 “记得啊,怎么了?”西雨翘着腿在沙发上做面膜,爱好美的妹子对了一天电脑爱惜皮肤回来的第一件事儿,犒劳脸部! “是谁?”沐晨神经紧绷,渐渐将报纸上看过的那张脸和三小时前车上看的那张脸重合,渐渐的就要接近事实。 “林海建,晨心工作室总裁,可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到现在还暗暗和我们无良过不去,偷偷挖走了不少作者……”提到这个曾经崇拜过的人物,西雨激动得做起来,也不管脸上的黄瓜掉了一地。 晨心工作室?终于,沐晨脑中的两个人重合起来,一样的嘴脸,却挂着不一样的笑! “糟了!”沐晨惨叫一声立马挂电话给陈北大打电话。这个人……这个人长得帅有一套手段,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事他喜欢玩男人! 一阵汗炸的从沐晨额头上冒出。 文总不就是这样俘获你心的吗?这句话像一块冰落在陈北大心上,冰得他一个激灵。口袋的手机呼呼响却没工夫接。 俘获他心,怎么俘获他?强取豪夺?霸王硬上弓?床上的那些事儿…… “你这个混蛋!”陈北大左手不客气的推开林海建,右手一拳挥在他脸上。文奕潇怎么对他那是他的事儿,还轮不到这个他连搞清楚都没搞清楚的人来管。况且还是一上来就脱衣服要把人压在身下的人,不,禽兽!他还真不怎么待见。 “说的好,混蛋爱听。”林海建笑,也不介意陈北大这一拳,擦擦唇角的口水。还好力道不大,牙齿没歪,但是身上,有一股对不服从的征服欲。 “把你的衣服穿上,巫臣什么事也可以说清楚。”陈北大站起身,微愤怒的看向林海建,高大的袒露出来的身躯莫名让他觉得恶心。文奕潇怎么上他的,这件事应该没人知道吧,这个禽兽随便就说出来了,他到底知道什么,还有巫臣。 饥饿感顿时被气愤占据,之前头脑清醒的时候担心没走出胡同就饿死的想法现在完全没有。有的是,就算饿死也要在这地儿把这魔鬼消灭,就算是为人间做一件正事儿。 “不穿就不能和你说吗?我热。”林海建无所谓的满不在乎看一眼陈北大,嘴角擒上笑意。 激怒了这头小兽吗?说中了吗?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他还真想试试“霸道总裁好好疼”的情节,想来也不比“吃定你”差吧,虽然霸道总裁好好疼的情节他还不知道,不能按照戏小说里走,但是试了不就知道是不是比“吃定你”带感。 一抹不明的笑漾在林海建脸上。 “说人话,我不是兽,听不懂鸟语!”站着费劲儿,陈北大拉椅子坐下。打了一拳那个人后他确定他不敢乱来了,而且就算乱来,两个大男人他还怕他不成?又不是处子之身。最关键的是,他没多少力气站着和他耗,饿得恨不得倒在地上。 “噗,不是受吗?我看见一只入虎口还不知道危险的小受。”林海建痞,走近陈北大,俯身单手撑在椅靠上逼近他,强烈的男性气息通过胸肌传出。 “……”陈北大发晕,近距离和林海建呆在一块儿他受不了。想起身离开,发现距离太近,动身的话就会碰着这个让他反胃的男人的身体。突然恨起这个看起来高档的包间,竟然是木椅,争斗的时候要是他仰下去,脑袋会和这木头一样落地开花。 “你要说巫臣什么事赶紧说,晨心总裁和无良有仇我知道,但不是我这个小写手担付得起的代价。”陈北大忍住强烈的恶心感推开林海建。思量再三,还是觉得恶心比呕吐或者脑袋开花这两件事中的一件要好受得多。 “我要说巫臣喜欢你的总裁想抢了他而你正好也可以投入到我的怀抱两全其美各得美人呢?”林海建一把拉住陈北大推过来的手,顺势把他拉进怀里,贴近他脱得精光的上身,妥妥圈住。 他林海建玩男人无数,不一定非要玩对手玩过的男人,也不一定非要玩想要合作但还没合作过的人憎恨的男人,也不一定要玩在自己网站写书的写手,但是,这个在自己网站写过小言的男性又在对手的网站写男男恋小说的写手,还是一个写出自己真感情的写手,他就有点想玩。就算只是玩玩,他想看看,玩了他之后,他会不会也写一段自己的风月事,还是把对手给气死的风月事。 想想这件事就觉得有趣,林海建圈紧陈北大的力道更大。 “你这个恶心的猥琐君,投入你的怀抱,去死!”陈北大一把揪在林海建裸露的精肉上,使足劲儿狠狠揪!喜欢他的总裁想抢了他的总裁?揪死你这个没有口德乱说话的恶心男人! 无奈这人肌肉弹性太好,他一把揪过去有种揪在石头上对方没感觉自己的手反倒疼了的感觉。他其实很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没喝口水,或者吃点东西,好一口水喷在他脸上喷醒他或者吐在他脸上恶心死他。不管怎么死,只要他能死。但现在光想想是没用的,他没吃东西没喝水,喷的吐的资本都没有。他要保持体力和这个人对抗,他不能生气但可以使用武力。 “去死?风流韵事牡丹花下死吗?”林海建很没脸没皮的继续笑着,顺势握住陈北大的手贴在他摸过的腰的位置上。 陈北大一个激灵,抽出自己的手,一阵油腻的恶心感瞬间涌上喉咙,愤怒腾空而起,抬腿朝林海建的弱区弯去。 林海建被袭,禁区传来一阵痛意,脸色一瞬变白,臂膀上的力道消弱。 陈北大伺机朝他的肚子再给他一拳,逃离他三步远。 林海建捂着肚子,脸上有对偷袭猝不及防传来痛意,但更多的是对小受反抗的兴奋,玩味的血腥被挑起。 “总经理你来这里了?王文在找你!”技术人员刚从大楼下来,看见正要上楼的文奕潇,一阵见了鬼的惊喜。王文找总经理找疯了,没想到会让他给碰到,还是在公司大楼下下班后一个小时的时间,真是稀奇。 “嗯?”有人在叫,文奕潇潜意识的抬头回了一句,集中目光才看清叫他的人是公司同事。“什么事呢?”不太在意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没说,总之找你找的很急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吧。我给他打个电话!”想起这几天沐晨请他吃饭,技术人员对能帮到沐晨的事也格外上心,热情得掏出手机给沐晨打电话。 “不用了,我自己给他打。”文奕潇不太舒心的回了一句掏出手机,眉心隐隐发出痛意,微有抵触的去看手机。 看到屏幕上七个未接电话的时候惊了一下,看清是沐晨打来的后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文奕潇对技术人员礼貌性的说一句客套话,其实是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不想和人说话。 “那好,我去忙,总经理也别忙太晚。”技术人员爽朗的回了一句离开,完全没看出文奕潇情绪里的低落和忧伤。 文奕潇拨通电话朝电梯走,他不知道他来无良干什么,接了陈阿姨的电话后,一路上他怎么来无良的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现在去无良做什么。脑子里乱极了,没有一个清晰的想法。 “喂?总经理?”电话接通,沐晨恨不得跳起来,走过的路过的几个人奇怪的看一眼他。他也管不了,他也不在乎。没找到总经理没联系上千爷没等到源IP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待在这个地方。 “有三件事我要向告诉你,千爷的刷分不是我干的,我现在正在蹲那人。下午他来问我,误会刷分是你让我干的,这件事我向他解释了但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听。三个小时前他被林海建带走了,我和千爷的关系以后再告诉你,总之不是你想的编辑和写手的不正常关系。”沐晨也乱了,说是三件事,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几件事,还是所有的事儿都说了。 文奕潇听着电话里沐晨的话,模糊不清的大脑意识渐渐清明,在听到“被林海建带走了”这句话顿时清醒。 “好,我知道了。”急忙回沐晨一句话挂断电话,打陈北大的手机。 没人接,继续打;没人接继续打。 打了几遍,没人接。文奕潇烦了,浑身冒着不自在的火,汗点冒出额头。告诉过陈北大让不要接触林海建这个人他有没有放在心上?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有没有听他说林海建是个危险人物? 糟了,他似乎没有把重点告诉他!林海建是个危险人物! 甩下电话文奕潇侧进车中拧钥匙发动车启动,退出车道驶上正路。开上正路后记起一件事,立刻拿起手机打电话。 “帮我查一个手机的位置,要马上,要快!一分钟也不能等!” 放下手机,文奕潇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焦躁,躁得有一头失去了方向的狮子在他心里乱撞,撞得他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扔在地上平复。 那个没头脑不记他话的人,不接电话是在要干什么!出了什么事被人玷污了看他不一脚把他踹开!那个没头脑的家伙,写文脑残了吗?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这么简单吗? 文奕潇眼睛发红,握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发紧,脚下的油门不自觉变大。 “你这个禽兽,有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陈北大急得小腹不停起伏,剩下的力气一毫一厘减少,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林海建一手捏了陈北大的双手,欺身在他身上,逼他在墙角靠近,腾出一只手趁他不注意掏出他口袋里震动的手机。 “这个游戏文奕潇没和你玩过吧,逼你在墙角。”林海建脸上浮现出一抹变态的笑,“对了,他从来都不用‘逼’这个字对你。我不爱你,什么样的手段我都可以对你,尤其是带感的,你越反抗我就越喜欢!” “你个变态!”陈北大急了,使出最后一口力气,小腹用力上挺,双手挣扎,双腿反抗。他今天真是倒霉,先是被偶像抢男朋友,再是被变态盯上,还饿得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八百年的霉运全赶在今天一天来了。要不是早上看了那个短信胡思乱想没吃早饭,中饭也顾不上吃,他现在准一拳打趴这个变态! “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变态,还是个喜欢玩男人的变态!”林海建狡诈的笑,扔了陈北大的手机反手掀起他的T恤,这一件也很碍眼,外套早在他压到陈北大的时候就被他当做挑起激情的玩物给掀了。 陈北大一个激灵,掀开的衣服外界的冷刺激得他更多的冷汗从身上冒出,憎恨的睨向林海建。小腹一阵缩紧,升起的恐惧闪电掠过,心中燃起一团火,一团想杀了林海建的火,这个不要脸的变态贱人。 第四十九章:逆天 巫臣回到家,一如往常习惯性的换鞋,给自己倒一杯水,端着水杯朝工作间走去。打开电脑看看他关注的新闻,帖子的热度还在继续,简单扫了一眼后点开收藏夹的按钮,“吃定你”的页面打开,他刷新了一下,滚动鼠标到最后的留言区,扫一眼后平静的退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满意或者愤怒。就像五个小时前做过那件事的不是自己,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看客。 关掉网页,巫臣放下水杯打开文档,喝足后满意的开始工作。 “变态男人,我要你不得好死!”林海建掀起陈北大的T恤,陈北大侮辱性的使出所有的力气,扑上去用头撞林海建,要和他同归于尽。就算是死,他也不能被这个猥琐变态的男人乱摸爆菊花! “死?我现在就欲仙欲死。”林海建很巧妙的让开陈北大撞过来的头,顺势低下头一手摸到他的皮带上,解他的皮带。 “混蛋,我要杀了你!!!”腰上的束缚变松,警惕一拥而至,陈北大更急,大把大把的汗冒出,恨不得化身成为一把利剑,一剑刺到林海建身上,让他血肉分离活活痛死。 “别说这么激动的话,到时候可别心肝宝贝的疼来不及。”林海建维持笑意,一手拧了陈北大的手一手不闲着去解他的皮带要扒他的裤子。 “疼你妈!”陈北大愤怒了,不管什么仁义道德爆出粗口。他骂人向来不骂爹妈,觉得再十恶不赦也不该扯上爹妈,但是林海建这个贱种,他真想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骂个光,亲爹老子拿出来操! 林海建一笑,不介意陈北大的骂,专心去解他的皮带,他已经等不及要看他春光外泄了。 “林海建,我操你全家!”皮带松开,陈北大更愤怒,不管自己力气有多大,拼上全力和林海建反抗。被林海建压下的腿怎么反抗都使不上劲儿,擒住的双手也徒劳无用,只有一张骂人的嘴,不受限制尽情骂。可是声音伤不了人,在战场上,武力才是王道。 “嘭”一声,包间的门巨响,连带着一阵急而短的气流扫进。 林海建被突然发出的声音震得一愣,手上的动作停止,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冲了过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力道震得他大脑一阵发晕。 “奕潇……”陈北大激动,赶紧伏地而起,扣上自己的皮带拉平T恤,眼睛里的温热一即滚出。 “你要放贱也要选好对象,别像一只发情的孬狗,逮着个人就乱操。”文奕潇阴沉着一张脸,不管身后的陈北大,打了一拳林海建还嫌不够解气,上前朝他肚子一拳后又挥了一拳在他脸上。 隐忍的愤怒毫不留情的泄露出来。 开门的小哥见这架势悄悄退出去,门刚打开的时候他就被吓了一跳,要不是老板交代他还真不敢随便带人上来开门。挨打的那个是他们的常客。 文奕潇揍了两拳林海建,转过身狠狠盯了一眼泪眼婆娑的陈北大,捡起地上的手机和外套,拉着人走人。 陈北大跟在文奕潇身后,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第一次发现男人哭起来也可以这么汹涌,他甚至怀疑泪腺是不是绝提了。 上边洪水泛滥,中间却烈火炙烤。他没想到文奕潇会来,他以为自己今天就会完了,他以为从今天起他就要变成一个不干净的被贱人玷污过的人,他以为…… “你怎么才来啊。”文奕潇气也不喘一口气拉陈北大到车边,陈北大责怪的甩开文奕潇的手,心里的酸涩又一次翻涌。 他第一次尝到这种酸的甜的一齐来的滋味,还是剧酸和剧甜。就像行走在冰天雪地,冻得要死饿得要死,突然进入一片火红的世界,暖烘烘的还随手可捞美食,这种满足和感恩,就像文奕潇突然出现带给他的感觉。 文奕潇一怔,停下脚步偏头,仅两秒,绕过车头到驾驶室门边,不管陈北大拉开门上车。 陈北大愣,看着文奕潇的举动莫名其妙,随即跟上,拉车门上车。还没坐稳,文奕潇的车已经发动了。陈北大连安全带也没来得及系,文奕潇就将车退出车道开上路道飚起来。 陈北大一愣一愣的,眼中的激动被文奕潇莫名其妙的举动给收了。不是他来救他的吗?现在这副欠人钱了的冰山表情又是什么意思?生气了? “媳妇儿你太棒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再晚来一点你老公我就晚节不保了。”想到生气,陈北大心中的莫名其妙立马消除,变成激动兴奋和感激。他是文奕潇的媳妇儿,被林海建扒了衣服,文奕潇当然生气。他这是在生气自己的男人差点保不住。 “闭嘴!”文奕潇皱眉,隐忍脸上的感情,心中的潮水翻涌,紧紧盯向前方,双手握牢方向盘,不想听陈北大说话,不想听他的声音。他怕他再说一句话,他会扑过去狠狠撕扯咬他,他怕他再说一句话他会哭,他怕他再说一句话他会做出什么自己也想不到的举动。 他怕,他刚才没找到他,就怕得要死。 他已经死了一次。 陈北大一震,文奕潇的话吓到他了。他的话不像是开玩笑,像是……真的真的很认真的,认真得一不小心就以为他是真的在生气。 “媳妇儿你吓到我了。”陈北大侧过脸,小心翼翼的看向文奕潇,在他脸上寻找蛛丝马迹,看看他到底是怎么生气,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我叫你闭嘴没听到吗?!我在开车!烦不烦!不想死就老实给我坐着!”文奕潇乱了,拍方向盘上的喇叭,让自己镇静,让身边的人安静。大脑嗡嗡响,乱得找不到方向快要发疯。 陈北大毫不知觉的抖了,细丝的寒意从脸颊传到心底,一丝恐惧在瞳孔扩大。文奕潇的脸上黑色的怒气外冒,青筋一跳一跳,剑眉直指眉心,刀削的棱角也染上了黑色。 陈北大感到可怕,一丝悄悄的可怕。文奕潇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悄悄转过身坐好,露在外面的两只手臂有点冷,可是他不敢动,更不敢去看文奕潇一眼。 他到底……在生什么气?是单纯的他差点被林海建玷污,还是……工作上的事? 陈北大想不通,却又有一种道不明感通身受的他能体会。他是无良的写手,这几天惹出了这么多乱子,自己一时半会解决不好,文奕潇是无良的总裁,乱子应该不比他这个写手的好解决。所以,他想他至少能明白文奕潇的烦躁。他的生气,不单单有他被林海建玩弄,还有他带给他的麻烦,这个节骨眼上的麻烦。 陈北大安安静静坐在车上,不再说话,制造麻烦的人没有资格说话,至少在得到身边的人原谅之前,他不敢说话。 林海建吐一口血水,擦擦左唇边的血痕,右唇角嘲笑的翘起,捡起地上自己扔掉的衬衫,拿出手机打电话,离开这间房。桌上的菜肴整个儿没动,除了他自己喝过的那杯红酒。半杯酒乖乖待在杯中不动,小心谨慎。 “美人被英雄带走了。”林海建捏着自己残破的衬衣,潇洒的下楼梯,脸上一点“美人被带走没吃到腥”的遗憾都没有,相反的挂上了“接下来的戏会更精彩”的期待表情。 巫臣挂断电话握在手里,看着窗外的夜色,璀璨的灯火蒙上了一层灰,一闪一闪灯光微弱,遥远得像和他不在一个世界。 抬手举起手中的酒,一口喝掉。 “你到底是怎么了?”文奕潇开门,陈北大再憋不住,开口问文奕潇。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个理由,文奕潇生气的理由。但是理由再充足也抵不过他是文奕潇的男朋友。 他是文奕潇的男朋友,他冷着一张脸来救了他,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还叫他闭嘴别烦他,他这是闹哪样儿?他才是受害者!就算工作不顺心,就算是他先做错了,他至少也应该安慰他啊?就算不安慰,至少也不应该骂啊?还摆着这一张冷漠的臭脸,这是要逆天了吗? 文奕潇不管人,忽视陈北大的存在,径自换鞋进屋。 “你说话啊,到底想怎么样?我还没被林海建怎么样你就一副我欠了你的臭脸,我要是被他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想一脚把我踢出去?”陈北大愈加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得不解后就变成委屈和愤怒,抓住文奕潇的手不让他走。 “你闹够了没有?”文奕潇站定,侧过头冷冷的问一句。 陈北大一怔,心脏停滞一秒。 “闹够了放开,我要去休息。”文奕潇撤回头,站立不动,等陈北大自己放手。 “我闹?我闹哪样儿了?”陈北大一把拉过文奕潇,让他面对他。“巫臣找我,向我要你的幸福;林海建也找我,为你们的幸福。我闹了,我怎么就闹了?”陈北大一字一句,清晰的说给文奕潇听,睁大眼睛看着文奕潇,眼眶睁得发疼要裂开,但他就想好好看清,文奕潇的冷漠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有原因。 文奕潇的心猛的一震,痛意大片大片漫来,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不到一秒,皱得更厉害。 “你和王文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我不想问,我的编辑和作者应该清白。话就这么多,要想在我家待下去就乖乖闭嘴。”文奕潇抽出自己的手,甩下陈北大朝房间走去。 陈北大站在原地脸色发白,王文?编辑?沐晨?他和沐晨怎么样了?他和沐晨什么样都没有! “我和沐晨什么都没有!刷分不是沐晨干的,我也不知道他是编辑,要是知道他是编辑我也不会见他!我也不知道他是渣千!”陈北大急了,吼出来。这到底是哪门子的事儿?又扯到沐晨,一个巫臣一个林海建就够乱的了,又来一个沐晨? “烦死了。”文奕潇走了几步,听到陈北大的叫声,不悦的皱了皱眉,转身朝大门走去。 今晚待在家里会吵得天翻地覆。 “你听到没有?我说我不知道沐晨是编辑,我说刷分不是沐晨干的,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们什么关系你听到没有?”陈北大急了,拉住文奕潇,为什么他说什么他都不听他还是不想听?他到底要听什么?“我们真的没关系,文奕潇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陈北大突然生气了,他说了那么多他就不信吗?难道也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让他铁定的误会?联想到今天巫臣的事,陈北大甚至有一点害怕,文奕潇是听定了误会。 “有问题的是你,放开。”文奕潇冷冷说一句,看向陈北大握着的他的手,最后两个字,带了隐忍的薄怒。 说完,抽出自己的手离开。“放开”他不止说了一遍,他想陈北大也不会听,还是要自己动手。 一方不放手,一方就主动放手。免得,两个人都受伤。 “嘭”的一声,文奕潇嫌弃的带上门离开。 “文奕潇,你这个混蛋!”陈北大站在客厅大喊,咆哮,用尽力气,全身力气一扫而空,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有问题的是你,有问题的是你,有问题的是你,到底他出了什么问题? 他连解释都不听…… 这世界真的要逆天了吗? 天已经塌下来了,文奕潇走了。 第五十章:传言 门铃响,赵初原疑惑,这么晚谁会来?他朋友一向少,也不喜欢晚上串门,虽然疑惑,还是拖着拖鞋去开门。 拉开门,惊了一跳。文奕潇。 “怎么……” “别问了,借你的窝歇歇,累。” 赵初原话还没说完,文奕潇疲惫的看了他一眼,径自进屋,鞋也不换。 赵初原看着不换鞋满身疲惫的文奕潇,像看一只怪物。他还真没多见文奕潇这个状态,就算累也没有不换鞋的习惯,这是……心突然突了一下,意识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文奕潇疲惫的眼神让他忐忑。 “混蛋文奕潇,接电话啊!”陈北大握着拳对着空气用力砸了一拳,急得在客厅走来走去。他还是搞不懂,文奕潇为什么生气了,为什么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到底是不是听了谁瞎说了什么。如果是,把话说清楚就好了,何必闷在心里。 但是那个臭文奕潇,就是不接他的电话,还闹离家出走。 陈北大一遍遍打电话,在客厅团团转,一边骂一边红眼睛,额头上粘涔涔一层汗。 “我去睡了。”文奕潇无力的放下手中的毛巾,顺口对赵初原说一句,自己推门进客房。 “好。”赵初原站在客厅处理东西,抬头回文奕潇的话,刚抬起头就看见他进门的背景,疲惫无力。 赵初原深吸一口气,摇摇头,看见房间门装饰柜上的毛巾,叹一口气,走过拿起,送进浴室。 他家的浴室是单独的,和卫生间不在一块儿。他不喜欢洗澡的地方有拉屎的味道。 走进浴室,听到浅浅的震动声。赵初原停下来,仔细听,有点像手机震动的声音。确定了声音来自搁衣物的铁筐架,放下手中的毛巾走过去。上面搁的是文奕潇的衣服,轻轻一抖,手机落在铁筐架上。 赵初原拿起,手机还在呼呼的震动,来电显示“小北”。突然明白了什么。 五秒,手机停止震动。莹莹的绿光下,赵初原看见屏幕大红的未接来电的标示,后面的数字惊到他了,57! 赵初原叹了一口气,握着手机走出浴室。刚走进客厅手机又在手里震动,按下关机键,手机在手里安静,放在文奕潇睡的客房前的装饰柜上,转身进自己的房间。 他大概已经完全明白了文奕潇为什么疲惫,他也知道,文奕潇不想接电话的时候不会接电话。所以,关机是最好的办法。文奕潇不忍心关机,就忍心不接在乎他的人的电话? 他一直都是这样矛盾而又自残着。 赵初原摇摇头,为今晚那睡不着的两个人担忧。 “对了,昨天你怎么突然问起林海建的事儿?以前告诉你你不是不感兴趣吗?”早上上班下车,西雨刚好碰到沐晨,问起他昨天的事儿。 “没什么,昨天看到他了就想起来问问。”沐晨心不在焉的敷衍,主要是他自己也没搞清楚,昨晚给总经理打了一通电话后就什么后文都没有,后来再打总经理的电话没人接,打千爷的电话也没人接。一整晚他都没睡好,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处理的。抬头,看见大楼下的一个人,两眼顿时睁大。丢下身边的西雨跑向那人。 “哎……”被突然丢下的西雨莫名其妙没搞清状况,正要跟上沐晨时,看见沐晨和一个人站在一起,那个人让她惊了一下,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她没有忘记。第一面时那个人就吓到她了,他就是来网站闹的千爷,沐晨喜欢的作者。 “你怎么在这里?”沐晨惊讶,没想到一大早就见到了陈北大,太意外了,是来找自己的吗? 冷静后这份激动又渐渐收起,如果是找他,打个电话就可以找到,他从来没来上班的地方找过他。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我等人。”陈北大目光绕开沐晨,看向马路,留心每一个下车上班进这栋楼的人,留心每一个下车转身不进这栋楼的人。 “……”沐晨心一卡,无形的拳头在他心头砸了一拳。总经理吗? “总经理吗?”沐晨心痛,努力装作不在乎,只是普通问候。 陈北大看一眼沐晨,不说话,撤回目光继续看路边停下的车,走下的人,脸色发白。他不是不告诉沐晨等的人是谁,而是这个误会也牵扯到了沐晨,他暂时不想告诉沐晨。他要等文奕潇,把误会搞清楚后,再完完整整的告诉沐晨。 “你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吃过早餐吗?”沐晨眼发酸,陈北大的脸色不好也不和他说话,他怕他在这里等了一个晚上。 西雨从沐晨身边经过,悄悄给他使个眼色告诉他她上楼去了。沐晨点点头。 “没吃。”陈北大回了两个字继续顽固的盯马路。 “先去吃餐,我在这儿等,见到总经理我给你打电话。”沐晨急,真等了一晚?脸色这么差。着急自然而然忽视了他心里的酸涩,忘了去想陈北大等总经理的原因,甚至和他的关系。 陈北大撤回目光,看一眼沐晨,又撤走,看路边停下的车。他肚子很饿,但是他想等到文奕潇,问问他到底是什么误会,到底为什么不解释,到底有没有把他当做男朋友。 想到文奕潇,陈北大等下去的心更坚定,不在乎饥饿。 “你听到了我说话没有?先去吃早餐!你在这儿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要是来了我们大家都可以看到,他要是来了我一定留下他让你来见他!你赶快去吃早餐,吃完回家歇息!”沐晨生气了,拉着陈北大的手把他往一边拽。他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也不在乎,固执的傻傻的用一个蠢办法。 陈北大听沐晨的,吃完早餐回家休息。回到文奕潇的家,他睡不着,趴在沙发上等沐晨的消息。他没有向沐晨解释等文奕潇的原因,潜意识里有一种对沐晨的信任,虽然他也没问刷分是不是沐晨做的,但是他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感情不能用事件来判断。 沐晨一个上午都不安心,中午吃饭也不下楼,让西雨在外面随便给他买个面包。总经理没来,他不好向千爷交差,最关键的是他不想千爷担心。他虽然不知道千爷和总经理之间有什么误是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不希望千爷伤心。 “沐晨,我看见总经理了!”吃饭时间,沐晨一个人在编辑部焦急的时候,西雨打电话来了。 “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沐晨激动,握着手机往编辑部外跑,听见西雨电话那边的车子鸣笛声,应该是在什么路口。 “龚北路,你马上过来,我去叫总经理!” “好!”沐晨回一句赶紧挂电弧给陈北大打电话,虽然没见到总经理,但是已经有他的消息了。 “你先过去,一定帮我看住他!我马上过来!”陈北大接到电话,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匆匆忙忙穿上鞋子关门出门。这个家伙,他总算找到了!不,是马上就可以找到!见到他后他一定得给他一拳,这么多人才找到他,他对得起谁?还关机,关机很好玩吗? 陈北大的一颗心怦怦狂跳,只想快点见到文奕潇。他昨晚为什么关机,就算不接他的电话也得开着机,至少他知道他是在的。为什么关机,还到现在也不开机! 陈北大眼眶红了,湿了,一路狂奔。 “总经理,千爷在找你。”沐晨来到路边见文奕潇要走一把拉上他。 西雨站在一边担忧的看着他们。这件事和她没关系,她也不知道怎么插手,在马路对面一直看着总经理,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也没上前拉或者说话。沐晨过来却是直接上前拉人。 那是他的上司,他敢这样对他。西雨为他担忧。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别管。”文奕潇看看沐晨拉上他的手,意识他松开,平静得对沐晨的无礼举动没有丝毫生气。 “文文……”巫臣刚好从另一家店出来,看见文奕潇和人拉在一起,眼神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沐晨循着声音看过去,惊了一跳,臣哲。 “公司的人找我有点事,都说好了。我们走。”文奕潇转向巫臣,轻轻抽开自己的手,向他走过去。 巫臣看一眼沐晨,转过脸朝走来的文奕潇笑一个,跟着他一起向车走去,两人上车。 “总经理,千爷找你,他等了你一个晚上!”沐晨突然明白过来似的,冲过去拦在文奕潇车前。 文奕潇的车已经发动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向后退出一步,绕过沐晨径自开走。 “总经理……总经理……”沐晨追在车后失神的喊。他知道总经理为什么和臣哲在一起,但是他要为千爷留下总经理,他答应了千爷见到总经理一定要留下他。 “别喊了,人已经走了。”西雨心里发寒,过来扶沐晨。总经理根本没理沐晨,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算不是同事,路人甲乙丙丁,找他有事他好歹也得把话说清楚,而不是这种不闻不问毫不关心的态度。她对总经理失望了,她也没想到那些传言会是真的。 第五十一章:解释 “渣千,你说说,是不是我没做错?巫臣这样威胁我我都不放弃,他文奕潇到底听了什么药闷在心里不解释?你说说看,是不是他的错?”沐晨坐在路边行人休息的椅子上,陈北大愤慨的走来走去前因后果把事儿向沐晨说一遍,还要他评理。沐晨的脑袋闷闷的,有种感冒了头疼的感觉,最坏的不是头疼,而是他听着陈北大的话一句也插不上。 不是插不上,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总经理,臣哲,还有他,这关系……他一时难以接受。 他没想到陈北大住在总经理家,没想到陈北大和总经理的关系,没想到总经理以前的男朋友是臣哲,没想到总经理喜欢男人。好吧,虽然他自己也喜欢男人,但是这三个人的关系,他还是难以接受啊。 “我觉得有误会一定要当面说清楚。”陈北大在沐晨面前走来走去,中饭也没吃,沐晨看得都饿了,胃贴在一起,实在替陈北大感到不服,忍不住开口打断他。 “是啊,可是他就是个木头脑袋呆瓜子想不通这一层理。有什么话闷在心里算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不就好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沐晨替陈北大担心的话被陈北大当成了打气,这让他对于生文奕潇的气这件事更有理,训得更厉害,滔滔不绝,完全没意识到沐晨是让他歇歇。 “可是现在怎么找到他?”沐晨沉下气,努力维持在陈北大的混乱的情绪中。虽然他也脑袋发胀,但是他的思路是清晰的,至少旁观者明。总经理跟着臣哲走了,他们现在要找到总经理,向总经理解释清楚。 “……”陈北大喋喋不休的嘴突然停下来,脑袋里的线路被掐断。 怎么……找到他?抱怨了半天,他好像忘了……要去找他? “遇到了什么事儿吗?”赵初原停下车,摇下车窗,伸出头看着路边站着发愣的陈北大。昨晚他屋里的那个人没睡,今天这个人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陈北大的神经被触,顺着声音看过来惊了一跳,脑子里的灯瞬间被点亮。赵初原!这个人来的正好! “赵初原!”陈北大吼着三个字向赵初原跑去。 沐晨惊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有昨天那件事的先见之明,他再也不敢随便让陈北大跟着人走了。 看见不是林海建后沐晨松了一口气,但警惕仍然不放下。 “老赵你知不知道文奕潇去哪儿了?手机到现在也没开机!”抓着赵初原陈北大不放松,开口就问文奕潇的事,也不管赵初原知不知道这件事。 赵初原看了一眼陈北大身后的沐晨,回过头对陈北大说:“他是你朋友?要不要一起上车?” “……”陈北大懵,上车?“不用,你带我去见文奕潇!”松开赵初原的手对等着他的沐晨喊:“渣千,你先回去,我碰到文奕潇的朋友了,跟他一块儿过去。”还没吼完,已经拉开赵初原的车门侧上车。 “是朋友吗?不用我去?”沐晨紧张,追过来。有了昨天的教训,今天他万万不能再有松懈。 “是朋友,他是文奕潇的朋友,赵初原,是医生。”陈北大也不看窗外的沐晨,拉过安全带系在身上,催赵初原开车。 赵初原向窗外的沐晨点点头,示意他们要走了,沐晨才不放心的离开车边,看着他们把车开走。 “我不确定他在不在那儿,但是我可以送你过去。”赵初原深吸一口气,对这破事爱莫能助。文奕潇的电话他没打,不过应该像陈北大说的,没开机。他昨晚关了文奕潇的手机就没再管,当然他也没告诉陈北大昨晚文奕潇的手机是他关的,他真不确定告诉他了他会不会扑过来掐他。 “……”陈北大打一个冷颤,满腔的激动顿时凝结,不确定他在不在那儿……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送你过去?就是说,有可能在那儿? “好!”冷意过后,陈北大坚定的回一个字,咽一口口水,收拾心情继续期待,期待可以找到文奕潇。虽然赵初原也不确定文奕潇在不在,但是一线希望他也不能放过。关机一天,到现在已经不单单是误会的原因吧。关机一天,还关系到他们的承诺。 “你送我过去。”陈北大撇头看窗外,尽量不让自己的失望被赵初原发现,不让自己的心情被赵初原发现。吵架后失败的那一方的心情,等于先输。 赵初原叹一口气,忍下那句“如果文奕潇伤害了你你怎么办”不带把握的话,从他对文奕潇的了解来看,还真不好下这样的结论。但是,从陈北大的话中来看,文奕潇…… 赵初原不好猜踩下去,把心思放在路上,专心开车早点送陈北大去巫臣家。文奕潇没开机他们都找不到,那就只有巫臣可以试一试。 虽然,他也不希望这个结果是真的。 赵初原告诉了陈北大巫臣的楼牌号码,等在楼下,陈北大一个人上楼。 踏出电梯,陈北大双腿发虚两手冒汗,巫臣的家,他竟然找到巫臣的家来了。他这样……和当面抢人的巫臣有什么区别?不,他只是来找人的,来解释误会的。如果……文奕潇真的和巫臣在一起,那他…… 陈北大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勇气。如果巫臣和文奕潇在一起,那他就给他一拳,给这个连分手都不痛快的小人一拳! 鼓起勇气提起力量,陈北大伸手按巫臣家的门铃。按完后立刻后悔,感觉手上长了硫酸,一片片融化把他的骨头融化,整只手融化。 文奕潇洗完澡穿在客厅收拾东西,一身的刚洗完澡的清新气息,头上的头发还是湿的。听见门铃响,直接去开门。 “你来干什么?”拉开门,文奕潇愣了。一秒不到,冷漠的陌生挂在他脸上,甚至有一丝厌弃。 文奕潇手搭在门上,没有欢迎的意思,没有让陈北大进门的意思,更没有,想见他的意思。 “谁来了?” “我……你……”陈北大正要开口,听见声音,抬头见看见文奕潇的身后光着的上身的巫臣,大脑嘭的一声响,心轰然碎了,汹涌的潮水漫过来,覆盖他的心。巫臣骨瘦嶙峋的胸前,有明显的青痕。敏感如男人,这一切发生了什么,他应该很清楚。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陈北大忍住眼睛的酸涩,迫使自己清醒,伸手抓了文奕潇一把拉出,带上门,把他抵在墙壁上,左手按住他的肩膀,狠狠看向他,用眼神逼问。 他想从他脸上看出,这一切只是假象。或者他亲口告诉他,他看到的不是真的。两个洗完澡的人,还是旧爱,身上有误会的青痕,这算什么? “你还想听解释吗?”陈北大笑,发现自己一开口哭笑不是,眼眶发酸。 等文奕潇解释?从他这张脸,他已经看出来了。他就在那里,没关机,没离家出走,他要想听解释,打个电话回个家就可以了。可是这一天他都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文奕潇不躲不让,抬起头直视陈北大。“没什么好解释,你就是一个替身。分是我找人刷的,帖子是我叫人发的。你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想你懂。巫臣现在回来了,你可以走了。不过,你还想在无良待,就是你的选择。” 文奕潇一点点捏紧手臂,暗暗的不让自己的话语里有丝毫谎言的气息,不让自己的表情有丝毫松懈的推意。冷漠的阴沉摆在他脸上,心里却在发颤,发痛。 陈北大浑身发冷,手一点点捏紧,看牢文奕潇的眼睛,看清他这个薄情的人。支撑在墙壁上的手臂发软,细汗从每一个毛孔冒出,心抽痛,痛得不能呼吸。 “呵……”陈北大突然笑了,大脑一片混沌,撑在墙壁上的手一点点握紧,青筋在手背上突兀。突然拿开手,摘下左手上的玉串,狠狠捏在手中。 “文奕潇,我会让你后悔的!”陈北大咬牙,狠狠挥出一拳朝文奕潇砸去。 文奕潇定定的看向陈北大,眼光不避让,身形不避让,稳稳的迎接他。 “咚!”的一声,陈北大的手砸在文奕潇耳边的墙壁上。 文奕潇的心猛的一震,剧烈的痛一点点漫来,占据他全身。抬起脸看着陈北大,冷淡的双眼依旧没有任何感情。 陈北大将玉串丢进文奕潇怀里,收回手,毫不留情转身。 巫臣在里听见转身的脚步,又动手擦头上的湿发,没有转身走开的意思。他知道有人走了,但他知道文奕潇不会这么快进来。 但他,就想等在这里。 “文奕潇,你这个骗子,你全家都是骗子!!!骗子不得好死!!!”陈北大红着眼下楼,一路冲到路边,对着小区花坛里的树木发泄。一脚一脚踢过去,一拳拳挥过去,将气愤全部发泄到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树木身上。 他多么希望这些树就是文奕潇,他现在很后悔,后悔没有把文奕潇那张猥琐脸揍扁!替身,刷分,爱情,手段,可笑,可笑! 肩膀上多了一个力,陈北大转身挥过一拳。赵初原脸上的眼睛落地,嘴角出现破痕。 陈北大心一颤,看见赵初原的破脸,愧疚的情绪立刻不见。刚才他太气愤了,破血了……好多了,但是不应该是打在这个人脸上。 “我送你回去。”赵初原捡起眼睛,擦擦唇角的血。陈北大刚下楼他的心就抽了一下,猜到了结果。 “不用,我想一个人待待。”陈北大浑身没力气,蹲在花坛边,双手搁在膝盖上撑着脸,眼泪掉下来,心里的酸涩汹涌泛滥。 回家,他能回哪儿?他住的是文奕潇家!他没钱,现在连爱人也没有,不,是一直都没爱情!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啊……”陈北大压抑自己的失望,用眼泪代替心中的酸涩,用声音掩盖心中的痛。 替身,这个词,太伤人了。 赵初原静静站在陈北大身边,看他哭,看他流泪,替他心痛,不说话安慰他。 文奕潇叹一口气,转身按密码,推开门进屋。进屋后,看见巫臣站在客厅中等他。 巫臣看一眼进门的文奕潇,不说话,放下头上的毛巾,转身朝房间走去。 第五十二章:急事 林海建离噙着笑开电脑,起身给自己倒一杯酒算是庆祝。“情人”和“娇妻”的收益增加了不少,他是要感谢臣哲的好意还是要感谢付出了汗水的竹马马呢?两个都要谢。 虽然这一点点收益在他林海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趋势是站在他这边的。 想到《吃定你》那边的留言,林海建笑了。读者是群可爱的生物,一边骂写“吃定你”的千爷,一边又偷偷花钱去看“情人”和“娇妻”。 放下酒杯,林海建舀起手机打电话。响了两遍没人接,想起什么似的换一个手机继续打。这次传来的不是连续的忙音但仍然没人接。 林海建意味不清的笑笑,放下手机继续给自己倒酒。这两天过得有点无聊,但好歹还有一个小乐子一直乐着他。而且,更大的乐子还在后面。 陈北大哭完,稀里糊涂走出小区,走得累了,蹲在街边的行人椅上。十月的A市夜晚很凉,他很冷,抱着膝盖蹲在椅子上。行人只当他是一个流浪的路人,匆匆看一眼走人。 赵初原打开车里的暖气,看看窗外的陈北大,心里不是滋味。他不能下车安慰他,也不能拉他上车,就看他蹲在路边。A市的晚上温度比白天低十度,现在车外的温度不到十度。 “你不过是一个替身……” “你不过是一个替身……” 文奕潇的脸和巫臣的脸一齐出现在陈北大心中,两张不同表情的脸。陈北大捏紧拳头,心狠狠抽痛,眼睛盯着面前的叶子却没有焦点。文奕潇的脸像一只魔鬼,一只毒虫,在他心里啃噬,咬得他发痛,却赶不掉这只虫子。 天微微亮,一阵风轻轻吹走面前的叶子,陈北大的眼睛无神的动了一下,感觉口袋的手机微微震动,神思不在状态的伸手去掏。 “……你这个混球!你给我回来!”手机刚放到耳边,气愤的声音传来,陈北大震了一下,一阵冷意袭过。 “你给我回来!马上回来!!就算是死,也别给我死在外面丢人!!”陈父声如洪钟的粗声在陈北大脑中回荡,震得陈北大一点点清醒,身上的冷意也一点点清晰。 “……”陈北大从椅子上站起来,蹲了一晚上刚站起来竟然有点头晕,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还好椅子不是很高,他站稳在地上,但是双腿发软,发冷。 回去?怎么这个时候叫他回去?声音不对劲。 陈北大的心颤了一下,早晨微弱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一点暖意都没有,反而更加寒冷。 “晋南……你别……”陈母吃力的声音传来,伴着气喘的咳嗽。 陈北大的心扎了一下。 “都是你惯的!你看看都到了什么时候!你还瞒着我!”陈父气愤的声音又传来。 陈北大的心又震了一下,这一次却是比上一次更厉害。整个人一点点清醒,脑门发凉,瞒着他……什么事儿瞒着爸爸了?还有,妈妈怎么了?声音? “我马上就回来!”陈北大做出反应,对着电话吼了一句,收起电话向路边跑。电话里,母亲在咳嗽,那种咳嗽让他听出了一种濒临死亡的声音,恐怖的声音。 “呲!”一声,赵初原的车停在陈北大面前。 “上车。” “送我去车站!”陈北大扑到车上,敲了两下玻璃赶紧绕到副驾室,拉开车门上车。 “不,去机场!”还没坐稳,陈北大立刻改主意。 赵初原看了陈北大一眼,他脸色很白两条眉向眉心弯去。没说什么,发动车子走人。他盯了陈北大一个晚上,比值晚班的时间还长,这个时候竟然一点累的感觉也没有,反而微微替陈北大担心。 “出了什么事儿?”赵初原忍不住问。他看着他接了电话后人就不一样了。 “不能去机场,先回家。”陈北大没有听赵初原说话,大脑飞速的转着。去机场买票没有身份证,他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身份证在家里,文奕潇的家。 想到文奕潇,心抽的痛了。陈北大咬牙,心里的痛意更深。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一股难受的感觉涌来,夹着对母亲的担心,心里不是滋味。 “文奕潇你不是人!”陈北大狠狠在心里骂一句,又骂自己不是人,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想自己的事。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打了几遍都是无人接听。 赵初原不再看陈北大,心里隐隐的担心,想他这个状态不理人也是正常的,但是有什么事儿憋在心里更难受。 陈北大收拾完东西,看着海洋似的简洁的家,叹了一口气,心口发堵,莫名的忧伤袭来。这个地方他想过要留下来吗?没想过。但是也不应该是用这种方式走人。当初来的时候好像就是他一厢情愿。 “你再帮我一个忙。”陈北大看看身边的包裹,淡淡叹了一口气。有三个,现在回家也不能带这么多,而且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从来没想过要离开A市的他现在竟然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A市,A市伤了他的心。 感情,事业。 “你说。”赵初原看看陈北大身边的东西,隐隐猜出他要做什么,对他的走有种莫名的不好受。 陈北大收拾东西的时候他给医院打了电话,请一上午的假。文奕潇的电话他没打,不问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文奕潇的选择。他觉得可惜。 “我东西先放你家,我打电话叫朋友去你家取,今天一定拿走。” “行。”赵初原回一个字,帮陈北大拧东西。 陈北大拧着东西跟在赵初原身后,不重的东西沉得他走不动,一步一步辛苦的迈动。身体有千斤重,能跟着东西沉下去。心有千斤重,恨不得趴在地上不起来,闭上眼。 但是,这些只是小事。陈北大暗沉一口气,家里的事儿才是大事儿,老爸一直不接他电话,老妈的咳嗽不知道怎么样,老爸说的瞒着他又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一件件事儿像刺一样扎在他脑里,还有一个块儿在腐烂。 陈北大不想多想,给小章打电话,办事儿要紧。 “北大?”电话响了两秒小章接起,先陈北大开口。 “是我。”陈北大声音不大有力,整个人完全不想开口,但为了交代事儿不得不开口。“你在家吗?” “不在啊,怎么了有事儿找我?” 陈北大的脑子有一秒短路,思想空白。 “我在出差,怎么了?”小章的声音继续传来。 “没事儿,我有点东西放在朋友家,你有时间过来帮我拿一下,家里有点急事儿我得赶回去。”陈北大忍住心酸,有种这个时候被最好的朋友抛弃的感觉。 其实不是朋友抛弃他,是他在特殊时期变得敏感。 是的,这是特殊时期,他自私得想身边所有的人贴上来给他温暖。他冷。但是最好的最近的一个朋友,他在最远处,给不了他温暖。 赵初原的心梗了一下,是家里……出急事了?默默听陈北大继续说下去。 “好,没问题。”小章答应,又问“家里有急事?什么事?要不要紧?” “还不知道,回去看看再说。”陈北大沉一口气,憋下自私的委屈,晦气从喉咙压到心底,在一个地方集中,其他地方好多了,人可以呼吸。 “那行,回去看看。有什么事儿再跟我联系。” “好。” 挂了电话,陈北大的失落感更多,突然觉得小章也离开他了。小章还不知道他和文奕潇的事,小章还不知道他住在文奕潇家,小章还不知道他从文奕潇家扫地出门了,小章还不知道……小章什么都不知道。 陈北大叹一口气,曾以为自己遇见文奕潇的这段日子是他二十三年来最美好的一段日子,没想到,其实是最糟糕,连好朋友都不知道的糟糕日子。 “还需要什么帮忙的吗?”陈北大愣神间,车到了机场,赵初原停稳车问陈北大。 “不需要。”陈北大回过神,无精无采的回一句,心更凉,自己糟糕到被玩弄过自己最后还丢弃的那个人的朋友来帮忙,真讽刺。 赵初原沉一口气,看看不在状态的陈北大,眉心发痛。不知道是让他上飞机还是让他清醒后再上飞机还是……总之他不能陪他回家,虽然他也很同情他,但是……这件事真的该他做吗?虽然他……真有一点点想这么做,但是最好还是不做。 “我去给你买票。”赵初原不再想,推门下车。 “不用,我自己来,你已经做了很多。”陈北大跟下车,赵初原在后座帮他拿出背包。 陈北大接过赵初原手里的背包,看看赵初原,欲言又止,最后一句话没说,走进机场。 赵初原看着灰灰的陈北大的身影,叹一口气,直到人彻底消失在人群中,掏出手机给文奕潇打电话,关机。 “你就是一人渣!”赵初原突然不耐烦了,对着手机骂了一句,在屏幕上飞快的点了几个字,发送后猛的收起手机,上车离开机场。 一路上赵初原心浮气躁,想到陈北大的失落他竟然觉得浮躁。人渣丢了一件最为难的事儿让他做。虽然说这件事儿是他无意撞上的,并不是人渣丢给他的,但始作俑者还是人渣! 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第五十三章:医院 沐晨看着《吃定你》的收藏昨天是3023,今天是2656,脾气瞬间就来了。叫骂声还在继续,这些人有完没完。干这件事儿的到底又是谁! 一拍桌子站起来,吓得对面的西雨一个哆嗦。 “你干嘛啊?”西雨被沐晨吓了一跳有点不满的抱怨。 “我找总经理。”沐晨推开椅子就往总经理办公室跨去。 他知道千爷是清白的,收藏是别人刷的,但是这种站到了高处被摔下来的感觉真心不好受,他受不了这一口气。干这件事儿的人不是人! 千爷的电话直到早上他才打通,还没问总经理的事儿千爷就告诉他他要回家了,到现在手机也没开机。 “你疯了,你冷静点,这些小事……”西雨赶紧起身拦沐晨。 “这是小事?这是小事儿吗?这关系到一个作者的名誉!” “我知道这不是小事儿,可是你的饭碗呢?” “这样的饭碗我不稀罕!”沐晨甩开西雨,径自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文奕潇来到办公室,翻了一下网页翻不下去,不管做什么脑子里总有陈北大的影子。他憎恨的眼神,他绝望的表情。 想起陈北大击在墙壁上的那一拳,文奕潇的右手突然抽搐了一下,钻心的疼痛从指关节处传来,一点点蔓延到心脏。 那时候他是希望他打他的,至少他打在了他身上他的手就不会受伤,不会那么痛。 打在墙壁上,比打在他身上更让他痛。 文奕潇眼中有朦胧的光流动,就算他后悔,也不能踏出回头这一步。就当做错识一场,希望他幸福,家庭幸福。 哗啦一声,门被推开,看见来人是沐晨,文奕潇回过神,坐正身子等他。 “千爷走了你不知道吗?!”沐晨气冲冲的质问。 文奕潇一震,惊慌一闪而逝,下一秒隐藏在心底,脸上神色不动毫不关心。 “这件事不需要你管。”收回惊慌,文奕潇镇定冷漠的说道,低头忙自己的事,不理沐晨。声音里辨不出感情,看不出喜怒。 “我是不管,作为他的朋友我能关心吧?作为他的朋友,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假情假意薄情薄意的人!你明知道分不是他刷的,你为什么不听他解释?他和林海建也没任何关系,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我是编辑,而且我从来都没帮他过什么!”沐晨激动,双手撑在文奕潇的办公桌前,躬身逼问。 文奕潇突然不耐烦了,抬起头怒气凌人的看向沐晨。紧抿的薄唇有说不出的聂人和不喜欢。 “总经理不好意思,他今天吃错药了,他脑残了脑抽,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会开导他的。”西雨一直躲在门后听他们说话,见沐晨冲动及时进来拉人。 文奕潇正要说话,看见笙歌进来。 西雨纤细,回过头看见笙歌进来,使劲拉沐晨,给他提示加暗示,告诉他有人来了别发疯了。沐晨的事儿目前全公司只有西雨知道,一个编辑跑到总经理办公室来闹终归是不好的,要是被其他编辑知道是私事更加不好。 “你们……有事儿啊?”笙歌见西雨松开沐晨的手,沐晨立在总经理办公桌前,疑惑他们是什么事儿。 “没……没有……”西雨赶紧又拉人。 “那好,没事儿我跟总经理说事儿了。”笙歌走进,西雨拖着沐晨走。 “臣哲的新书《菊花开》已经有几家出版社联系了,我打算……”西雨和沐晨还没走出办公室,笙歌就开始谈正事儿。 西雨将人拉到天台上,松了一口气,她当时还真担心听到“臣哲”两字沐晨又要暴走。 “你太意气用事了……”西雨看着天空淡淡的云,突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伤,不知道是为沐晨还是为这复杂的关系,本来她是一个喜欢狗血复杂八卦的人,没想到这次亲临八卦狗血却没有以往的轻松。 沐晨不说话,走到天台边上吹风。他心里不好受,如果千爷一蹶不振不再写文,他也不想待在这个有不开心回忆的地方。 坐在飞机上,陈北大更难受。曾经和文奕潇一起坐过飞机,拉过他手的那只手抽痛,想起写过的字条心痛。一点点的过往他不想想起,可是记忆就像空气,他不呼吸氧气也能从毛孔进入身体。那种欲罢不能不受控制的记忆,就像毒。 被人耍的是他,受伤的也是他。这段记忆他不应该再回忆,不光这段记忆,和文奕潇有关的所有记忆他都不应该回忆。 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下了飞机,给家里打电话依然不接。一路上恍恍惚惚浑浑噩噩。学校很安静,有的教室远远的传来整齐不清晰的读书声音。陈北大斜挎着背包,低头朝自己家楼走去。 楼下有两位阿姨在聊天,主动向陈北大打招呼,陈北大反应过来笑着回她们。 “你知道吗?还真看不出来老陈的儿子是这样。” “还听说他在A市搞创作,没想到是这种东西。” “是啊,真看不出来,老张真可怜,又得了这个病……” 陈北大刚上楼,楼下窸窸窣窣传来声音。心口一震,脚上的步子加快,三步两步往楼上跨。老陈的儿子是这样?这种东西?老张……得了这个病?什么病? 陈北大心发紧,咚咚跳着,额头发沉。几十步跨到了家门,习惯性的去推门,门推不开。反力把他蹭得退后一步,站稳后立刻抬手敲门,心跳得更厉害,额头上有明显的汗意。 上了大学后他就没带钥匙,每次回家也都提前打电话,爸妈在家等着,大门为他敞开,这次紧闭的门突然让他害怕,潜意识里有种天塌下来,乌云压在他头上的感觉。 “李阿姨,我妈妈在哪儿?你们知道她怎么样了?”转身下楼,陈北大焦急的问楼下还没离开的人,也不管别人会不会尴尬。 “……”这两个人还真尴尬了,作为儿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哪儿,是不是被家人划清界限了?要真划清界限了,她告诉了他,不是和老陈老张过不去? “李阿姨,肖阿姨,你们告诉我。”陈北大急了,眼睛发红,心里的酸涩一股脑儿往外涌,恨不得急得跺脚。家里没人,打电话不接,原来是出了事儿。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也得告诉他啊。 “你妈妈在第一人民医院。”其中一个妇女小心犹疑的告诉陈北大。 “谢谢肖阿姨!”陈北大答一句,拔腿飞快向操场跑去。教师居民楼的居民,出校门要经过操场。 计程车上,陈北大乱得不行,额头上的汗一粒粒冒出。十月的K市寒意刚来,金秋季节白天秋高气爽,陈北大却觉得燥热。 下了车,直奔门诊大楼。第一人民医院不算大,询问住院的情况在门诊台就可以问到。听到门诊台的护士报出母亲的名字,陈北大的心轰的一声崩了,等待查询结果的时候,他甚至祈祷没有母亲的名字,默念这不是真的。现在,刺痛的现实摆在他面前。 “二号住院部三楼。”门诊台的护士礼貌的告诉陈北大地址。 “谢谢。”甩下两个字,陈北大飞奔出门诊部,朝门诊部后的住院部跑去。K市不大,第一人民医院也不大,陈北大一口气跑到三楼,还没停下来喘气,看见走廊尽头处的病房外站了几个人,头发斑白的男人首先扎入他眼中。 “爸。”陈北大顾不上喘气,叫了一声直接朝男人跑去。 走廊尽头处的两个人齐齐回头,男人不等两个人反应,直接越过她们,冲向陈北大。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甩在陈北大脸上,陈北大向着男人冲过来还没站稳,力道巨大的巴掌甩过来打得他站立不稳,耳膜嗡嗡发响,脸颊顿时红热,一阵木痛顺着脸颊蔓延。 “你还有脸回来,死在外面算了,只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啪!”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男人见到陈北大,怒火直升,手脚一齐使在陈北大身上。 “姨夫……” “晋南……” 走廊上的两个人反应过来,吓了一跳,过来拉人。 “你们别劝,让我打死这个孽子!”陈晋南火气不消,越动手越气愤,越气愤越想打人。 “姨妈!”走廊最尽头的一个房间内传出慌措的惊呼,走廊外的人一震。 “有什么矛盾你们回家解决,这里是医院,保持安静。”护士台的护士看不过吵闹过来制止,护士台随即响起一阵警报的声音,几个闲着的护士看了一下报警显示熟练的准备工具。 “蕴明!”陈晋南叫了一声,首先向病房跑去。 陈北大一惊,跟着父亲跑向病房。 “姨妈……姨妈……”一个年轻女人吃力的将昏厥的陈母往床上挪,陈晋南三步抢过,抱起陈母放到床上。 “妈……”陈北大跑上前去,腿上无力,一下子跌在病床前。耳朵的嗡嗡响,脸颊的火热,身上的痛顿时不见。看到这幅画面,所有的痛和自身的毛病,他都忘得一干二净,消失在脑中。大脑一片空白,眼睛酸涩,温热的液体汹涌而出。 陈母双眼紧阖脸色苍白的昏躺在病床上。 第五十四章:悲伤 刚下班的时段,咖啡店的人很少,店里很安静,淡淡的放着音乐,是陈小春的独家记忆。 文奕潇坐在靠窗的位置,玻璃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霓虹灯火还未上映,黯淡的光影照在他脸上,自然而然增加了一层灰暗的忧伤。 “忘记是从分开的第几天起,喜欢一个人看下大雨。没联络,孤单就像连锁反应。” 窗外没有下雨,文奕潇却觉得淋在大雨中。几天没联系,他不知道陈北大在哪里,不知道他吃晚饭了没有,不知道他晚上睡得着吗,不知道他过得不好,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心…… 他不回家,不敢回家。他知道,那里没有陈北大,他走了。没有他,那个家他不想回。没有他,在哪里他都觉得一样。 “想要快乐都没力气。雷雨世界像场灾难电影,让现在的我可怜到底。对不起,谁也没有时光机器。已经结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一句话,浓浓的尾音拖在文奕潇心底,眉心的痛掩盖不了的挤出。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 浑厚的声音渐渐模糊,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陈北大会把他摆在心底吗? 文奕潇动了一下头,思绪不再停留在忧伤的曲子上。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陈北大心里会不会有他,先做错事的是他,他不奢望他心里有他。 口袋的手机震动,文奕潇停止思绪,掏出手机,黑色过时的手机在这间高级咖啡店里显得十分落后。 是巫臣打来的。文奕潇接起。 “喂?”巫臣淡淡的声音传来。 “阿臣。”文奕潇收回思绪,声音平静。 “没有下班吗?晚上回家吃饭,给你做菜。” “你要吃什么,我回来做。” “那我等你,一起做。” 文奕潇的眼睛动了一下,回答“好。”,挂上电话。片刻,起身离开。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动。 巫臣对陈北大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巫臣和林海建的关系,他会知道,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陈北大。 巫臣放下手机去厨房准备食物,多了一个人他就要学着适应更多东西,包括做饭。以前他不喜欢,但好像陈北大很会做饭,那么他就不能输给他。 文奕潇喜欢陈北大的,不也有这一点吗?陈北大会的,他也可以会。 陈北大握着陈母的手,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两眼发肿,哭了一个下午没有停止的意思。陈母躺在床上架着氧气罩,不能说话。表姐表妹在他身后陪他,父亲回家收拾东西明早转院。 他母亲的病,他现在才完完全全知道。一个月前身体就开始不适,但是他们一直瞒着陈北大。表姐告诉陈北大这些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母亲床边。到现在已经到了需要住院治疗的地步,医生还说住院治疗康复的希望也不一定有。 陈母醒来,缓缓睁开眼睛。她知道有人握着她的手,她也知道是儿子,想早点睁开眼看看他和他说话,但是眼皮使不上力气,怎么也睁不开。直到现在,才缓缓有了抬起来的力气。 睁开眼,陈母看到陈北大哭花的脸红肿的双眼,心犯疼。吃力扯出一丝笑,艰难的抬起手去摸他的头,安慰他别哭。看到儿子露出来的只手腕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心抽了一下,嘴角的笑中,微弱的欣慰中带了一丝苦涩。 陈北大赶紧将头靠近母亲,让她的手方便搭在他头上。他知道母亲想摸他。眼睛更酸,眼泪泛泛往下掉。 “儿子……别哭,妈好好的……”陈母收起苦涩,努力笑得灿烂。笑容在她生病的脸上划出苍白的温暖。 “妈,我不哭,你好好的我就不哭。”陈北大擦一把眼泪,知道在病人面前哭是很影响人心情的,况且这个还是心疼他的妈妈,他更不能哭影响她的心情,但是怎么擦眼泪还是往下掉。 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医院,陈母一直戴着氧气罩,不能和陈北大说话,陈北大握着她的手陪在身边。晚上,陈母睡下,表妹轻轻叫他出来。 “哥,你回去看看姨夫有什么要帮忙的,今晚我照顾姨妈。”表妹眼里有隐藏的疲惫和伤,对病人的惋惜。 “……好。”陈北大答应,心里的难过稍微好一点,母亲生病这么久全是父亲和亲戚帮着照顾,他一个人在外什么也没做。现在他回来了,能做的他全都补上。 走到家门口,门是开着的,打开了一条缝。晚上,楼道里的光是昏黄的,打开的缝里一缕白色的光特别显眼。里面有女声说话。陈北大推门而入,看见坐得满满的一屋子人,大姨妈二姨妈大表姐二表姐,和他的爸爸。谈话声立刻停止。 陈北大震了一下,又要开家庭会议吗?也是,明天母亲就要转院,接受新的治疗,开家庭会议是应当的。 陈北大低头轻声叫了一声“爸”又开始叫姨妈表姐们,因为在医院被父亲打,他到现在也不敢抬头,也因为母亲生病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他不想抬头。 陈北大叫了一声屋里的长辈,但是没有一个人应他。 大表姐看他站着不动,起身拉陈北大坐她旁边。 “让他站着!”陈晋南突然厉声发话。 陈北大一震,打了一个哆嗦,表姐不再拉他,讪讪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可怜的看着他。 人人心里不好受,陈北大没进门前,她们对这件事已经商量了很久,甚至在陈北大没回来之前,她们已经讨论过多次。这次背着陈母讨论,是陈父的意思。 “你干的那些丑事整个K市都知道!”陈父声音更严厉,语气里带满了恨铁不成钢可以但是别走歪路。 陈北大一个哆嗦,不敢反驳,也没心思反驳。丑事,他心发寒。 “你妈还瞒着我,我当时要是知道非打断你的腿不行,让你残疾我也不让你干这样的事儿!”陈父说着忍不住动手扔了桌上的被子砸在陈北大脚边。 陈北大吓了一跳,玻璃杯砸在他脚趾上,很痛,虽然穿着鞋,但是外力还是让他的脚趾感到痛。 “我白让你上大学了,你读这么多书白读了。大学毕业你不去上班,搞创作,好,搞创作我们支持,没让你去写那些乱七八糟祸害人的东西!”陈父激动,站起身扑过来又要打陈北大。 “晋南有话好好说,孩子做错事慢慢教育。”身边的姨妈急,拉住陈父。 “是啊姨夫,好好说,北大是上过大学的人,你跟他讲道理他不是不知道。”表姐也来劝。 “上大学?上大学就有用吗?!上大学你看他干的那些事儿!喜欢男人?能有结果吗?喜欢男人,能生出孩子吗?!那种违背常理的事儿像是一个知识分子干出来的吗?还写败类小说祸害青年!我没这样不要脸的儿子!!!他让我感到羞耻!你看左邻右舍谁不是对他指指点点?”陈父被两个女人拉住,但激动还是难以抑制。 陈北大低头,难过和心痛压得他难以呼吸。喜欢男人,没有结果,是的,他们没有结果。他让父亲感到羞耻,喜欢男人让父亲感到羞耻。他还以为可以带文奕潇回来像家人坦白,他还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在一起,他还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没什么不能克服的。他太天真了,没想到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影。 现在,说什么过分的话都不重要了,那只不过是一场没有结果的骗局。 “我养大你让你上大学不是让你危害社会做不道德的事情!我养大你是要你报效祖国为人民做点事儿!大学毕业你不去上班不为家里做点事儿不为社会做事儿竟去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你说说你哪一个同学像你?你这些书不是白读吗?我真想把你脑袋打开花,我真希望没你这个儿子!”陈父越说越激动,冲出两个人的拉扯上前来抬手就往陈北大头上打。 “姨夫别动气,气坏了身子不行!”表姐也赶紧过来拉人,几个女人一齐拉陈父。 “气坏身子,让他把一家人都气死!蕴明不就是他气坏的吗!”陈父大吼。 陈北大的耳朵嗡的一声响,脑袋炸开。母亲……是他气坏的? “别说这样的话,孩子听到了不好。”姨妈心痛的小声劝陈父。 “北大你快向你父亲认错,向他保证以后再不写小说了,不喜欢男人,找个工作正正经经上班,结婚生子,好好照顾你妈妈。”二姨在中间圆话,给陈北大求情顺便开导他。 陈北大张着嘴说不出话,脑袋嗡嗡的响。母亲是他气坏的?母亲是因为知道了他的事儿住院的?正正经经上班,他干的事儿就那么不正经不被人认同吗?大片大片冰冷的混水向他涌来,淹没他的心,将他沉入水底。 K市有一条江,江水常年混黄。站在江边看混黄的江水翻滚,入神了会觉得自己的呼吸被江水带走,混黄的江水阻塞呼吸要道让人呼吸不过来。江水是冰凉的,彻骨的寒。 不同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他大脑混乱做不出任何决定思考,他觉得自己在下沉,一点点沉入不能呼吸的混水中,没人救他,没人拉他一把,他一个人慢慢的沉入水底。但是,他不能做出承诺,左胸膛的那个位置,会痛,他感觉到它的痛。 那里面有一个人,蜷在他心里,和他一起沉入江底。 第五十五章:救星 “明天周末,我们去看爷爷。”巫臣抱着文奕潇,躺在他身边。简简单单吃完一餐饭,文奕潇洗碗,两人默契配合。 “嗯。”昏暗光线中,文奕潇嗯了一声。 巫臣心一震,回答得这么冷淡是因为爷爷认可的是陈北大?再次感受到什么叫“同床异梦”。文奕潇虽然在他身边,但是他心里的距离,已经和他划开了十万八千里。 一股寒意从文奕潇和巫臣隔开的这段距离里升起,直袭巫臣的心。 “早点睡。”巫臣松开缠住文奕潇手臂的手,翻身背对他。 “你也是。”文奕潇回一句,轻轻翻身闭上眼睛,均匀的呼吸。 巫臣睁大眼睛睡不着,文奕潇回来了,他们默契熟悉也都还在,但是总有些距离。他能够进入他的心里,但似乎不能走动。 是因为,有一个位置留给陈北大吗?他不过是一个替身,出现不到三个月的替身,迟早会从那个位置滚出去。 “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最好安排尽快手术,你们要有心里准备。” 医生值班室主治医生和其助手向陈北大一家解释安排流程。 陈北大深吸一口气,心理准备,也就是说手术风险? “好,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您交代。”陈晋南沉默两秒,沉重的说出一句话。 “待会儿护士会详细跟你们交代,放松心情,不要让病人觉得有负担,你们家属也不要觉得有负担,自己吓自己,这样的手术在我们医院成功率99.9%。” 医生絮絮叨叨的安慰家属,陈北大一句也没听进去,成功率99.9%也就是不会失败,但是手术费用呢?怎么会没有压力?他大学毕业几个月,没赚过一分钱竟用家里的钱,父亲虽然是校长工资却不高,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还可以,但是存款…… “我回家准备钱,北大你在这儿照顾你妈妈。”从值班室出来,陈父仿佛老了十岁,身材佝偻头发斑白。 “姨夫你别太担心,钱的事儿有我们大家。”表姐低声安慰陈父,陈父深吸一口气不说话。 陈母转到H省省会T大医院两天,医疗设施比K市好,但是氧气罩一直没摘下,依然不能开口向他们说话。醒来的时候向他们笑笑,握着陈北大的手不放。 越是这样,陈北大心里越不好受。母亲这样是他气的,母亲都病成这样惦记的人还是他。 “北大你去送姨夫,回来的时候顺便买点吃的。”表姐见姨夫要走陈北大还站着不动,支招让他送姨夫缓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知道那天晚上谈话之后陈北大精神状态差了很多,她也谅解,虽然他没给家人一个承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谅谁心里也不好受。 “好。”陈北大应一声,依然木木讷讷,替陈父拿包送他。 “不用你送,我自己会走,回去让你表姐歇着,不是亲孩子你看看人家做的哪一点比亲孩子差?你心里要有底。”下到医院楼下,陈父嫌弃的夺过陈北大手里的包,语气里依然是对他的不满。 陈北大不说话,心里不好受,就算父亲不骂他也知道自己做的很不到位。 “快去给你表姐买吃的,买点好吃的,这两天她一直跟着操心受累,生活上更不能受苦。”陈父见陈北大杵着不动,看一眼他就生气,车来了交代了一句上车就走人。 养不教,父之过。儿子变成今天这样责任全在他。 T医院附近的小吃街上,陈北大站在店前等回笼包,摸索了一天他才搞清地形。省会他不熟,但也来玩过几次。他记得表姐喜欢吃这个,第一天买食物不知道众人的口味,随便买了点,表姐最中意的就是这个。 “25块5”店员递过回笼包,报出价钱。 陈北大打开钱包,刚好有25块的零钱,还差一个五毛。打开里面的小隔间,他记得那里面放了几个零钱。 隔间打开,一张纸条映入眼帘。陈北大的心猛的扎了一下,强迫镇定的从隔间里掏出五毛硬币,连同钱一起递给店员,拧起东西转身走人。拧东西的右手触过那张纸条,一直发颤。他没想到纸条会在钱包,他没想到纸条能刺痛他的心。他没想到…… 陈北大拧紧塑料袋,一点点收起回忆,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应该再想那些事,过去的就是过去,人要往前走。抬起头继续去下一家小吃店,很快全部买好,拧着东西回医院。 正要上天桥,看见桥头有两个人,本来不该引起他的注意,只是那个人……让他莫名的增加气意,竟然会在这个伤心的城市遇到他,狭路相逢。 “是要去T医院吗?”拧着东西,陈北大走到桥边,很不愿意搭理的说了一句。 林海建一怔,回身看见正要上天桥的陈北大。猿粪啊,这就是猿粪! “这么巧?你也在这里?”林海建顿时忘了身边的指路人,转身和陈北大说话,满眼的“老乡见老乡,救星,遇到了救星,你就是我的救星”的欣喜。 “不巧,我一直在这里。”陈北大不想和这人说话,他已经后悔和这人说话了。迈步上桥。 “我来出差,刚好我妈说小姨生病住院了,我来看看。C市我又不熟,第一次来,不知道T医院怎么走。”林海建跟上救星,笑着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向他交代。 陈北大的心崩了一下,看病人……他家也有病人?想起自己的母亲,顿时觉得林海建不是特别讨厌。作为病人的儿子,他深知病人亲属的压力。虽然林海建不直属,但……和表姐差不多,都不容易。 “跟我走吧,我正好过去。”怜悯之心动,对林海建的讨厌自然而然减少一层。 同病相连。 林海建老老实实跟在陈北大身后,嘴角微不可闻上翘。 “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也……?”不到一秒,林海建假装发现端倪,惊讶的问出这个问题。 “我妈妈住院了。”陈北大毫无防备的说出自己的事,提到妈妈,心里酸酸的。 “伯母严不严重?现在怎么样?”林海建皱眉,对听到的消息感到担心,表示他和陈北大还是有一点交情。 “不太严重吧,做完手术就好……”陈北大叹气,不算严重……自己安慰自己。 “还要手术?”林海建吃惊。 “嗯。”陈北大闷闷的应一声,酸涩涌来,他也不想手术,他也希望母亲健健康康。 “你也别太担心,T医院全国数一数二,什么样的病没见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肯定不会有事,伯母吉人自有天相,而且有你这么出色的儿子,伯母肯定也想活下去。有毅力就能克服病魔,你是她的骄傲,你得给她动力。”林海建在一边打气。 陈北大忽然懵了,林海建这是在……安慰他?还是作为一个病人的亲属,通病相连的安慰自己?但是,他是她的骄傲,这句话,应该是说他而不是林海建的吧。 “对了,在这里碰到你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人和娇妻的卖的不错,收益又有一万,比我支付你的多出一万,我们准备下个星期联系出版社,改名发行纸书。” 陈北大彻底愣了,身边的行人来来往往,街道上的车辆嗡嗡鸣鸣,他的大脑有点眩,林海建说什么?收益又有一万?发行纸书? “打你电话联系不上,QQ上正等你回应,你要是什么时候上网就看看,好好考虑这件事。”林海建装的自然,电话联系不上他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装高深。 “挺好找的,看,医院就在前面,只是我第一次来不知道把车子开到这条道上来。”林海建看见前面的医院,岔开话题,故意一个人朝前走。 “那个……能再给我你的手机号吗?手机掉水里通讯录不见了。”陈北大反应过来,追上前面的林海建,赶紧掏出手机,厚脸皮向他要电话号码。以前觉得林海建这个人不是好人,现在又觉得对不起他,误会他这么深…… 掏出手机的一秒,陈北大心发酸。这还是文奕潇送他的手机,目前他家里这个状况还不能换手机。 只是前几天用怎么没有这种心酸的感觉?是因为碰到了林海建吗?这个人曾经和他还有文奕潇有一段故事? “行,那你有空打给我。伯母的身体不用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什么难题解决不了……”林海建报出手机号码自然而然又开始开导陈北大,心里一阵得意。 和林海建分开,陈北大赶紧蹿回病房,让表姐吃饭。表姐见他下去一趟精神多了问他遇到了什么开心的好事他也不说,写作这件事,现在不能在亲人面前谈,前天才接受了批评教育,又在母亲生病的节骨眼上,他更不敢说。 边吃饭边登QQ,看“卖沙”的留言。卖沙发过来的后台他就不去看了,无良的风波还没过,任何后台他都不敢看,看到骂他的会受伤,看到有关无良的会心伤。和文奕潇有关的,哪一种都是伤。 情人和娇妻赚钱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不过也正好,老天开眼,在他需要钱的时候给他送了一点钱,虽然这两部小说不是他的最爱…… 想起这件事,陈北大觉得对林海建有愧疚,又小小的期待能尽快拿到钱,给父亲出一份力,也是他这个不孝子的绵薄之力。 提到钱,陈北大觉得自己像个小人,还是没用的小人。对于家庭,他什么忙也帮不了,反而要两位年纪这么大的父母照顾自己。 再一次觉得自己没用,一无是处。 第五十六章:抓人 “你们有没有收到作者发的解约站短?”西雨实在觉得奇怪忍不住问出来。一上午她就觉得无聊,沐晨今天生病没来上班。不上班也好,请假也好,缓解一下和总经理的矛盾,但是作为死党她又牵挂他的身体。 总之就是浑身不自在。 “我也收到了,太奇怪了吧,还不是一个人这样说。”筱南抬起头回了一句西雨的话。 “……”西雨脑结,原来不是她一个人的作者这么闹啊,她还以为是她撞枪上要被解雇呢。 “快去看链接!”青衣叫了一声。 西雨一怔,面前的电脑上编辑群打开的会话框小窗口变成黄色,立刻点开,打开里面的链接。 “惊天大丑闻,无良文学网坑害作者八年!……” 打开链接,看到这一行醒目的大红字,西雨有种脑袋被门挤的感觉,闷了一下。 这是……闹哪样儿?读者还是作者? 滚动鼠标赶紧往下看。 编辑室里已经有倒吸凉气的声音,工作间的温度直线下降。 陈北大和父亲还有表姐紧张的等在手术室外。看着父亲苍老了许多的面容和矮小了的身材,他心里难受。一面担心手术室里的母亲,一面担心医疗卡里的存款不够。进手术室前护士明确的说过,手术中如果出现意外,需要大量的钱。 如果钱没了,就代表医院可能会停止治疗。这几天他在医院见过几个因为没钱而放弃治疗接受死亡的病人。他为生命感到怜惜,同时也为自己的不能伸手感到无力。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没了,任谁都会感到痛苦。 他为那些离开的生命感到痛心,也为母亲担心。如果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能怎么办?又该怎么办? 父亲并没有告诉他带了多少钱过来,只告诉他所有的钱存在医疗卡里面。这两天母亲检查全是他过去刷卡付款,卡里的余额他看得清清楚楚。每天减少的金额是他不敢想象的,至少对他这个靠父母工资支援没赚过一分钱的人来说,是笔大数目。 等待手术的当儿,他在想能不能问林海建要拿稿费,如果出纸书,能不能先预付。他等着用钱……虽然要钱的作者很无耻,但是……为了救母亲,他就无耻一回。 但是这件事决不能让父亲知道,如果父亲知道这钱是他写小说赚回来的,以父亲的脾气,不仅不会要,还会当面把他揍一顿。 那件事,父亲很在意了,他忌讳写小说赚钱。 “靠,是谁造的谣?” 编辑室里乱成一片,编辑们个个一个头两个大,已经不止一个编辑收到作者解约的站短,每个编辑至少有三十个站短说要解约,自己被欺骗了。不仅要解约,还要赔偿! 赔偿这件事不是编辑说了算,但是这件事也关系到他们的利益。如果顶头Boss垮了,那么他们的饭碗自然而然没了。 西雨赶紧去给沐晨打电话,沐晨今天没来上班,肯定也收到了很多站短,他没看传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肯定也在摸不清头脑当中。 “你们知道总经理和千爷的关系吧?还有臣哲,听说臣哲是总经理两年的地下情人呢,而千爷是总经理前段时间的情人。不过前几天总经理又回头找臣哲了。” “有这样的事儿?天,我们……竟然都不知道。” “看不出来啊,我在这儿工作了一年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当年墨染是怎么走的吗?据说是知道臣哲不好的事,被总经理撵走的,就这样笙歌上位了。” “啊?”倒吸凉气不可思议的声音。 “墨染我知道,上一任耽美组的组长,据说为人很公正。” “沐晨认识千爷你们知道吧?” “不知道啊……”有人吃惊。 “我也不知道,上次路过他桌子看见他关注千爷的微博,还是小号。我闲得无聊扒了一下,千爷文下的留言也全是他留的。” “那这么说……这件事也和沐晨有关?” “他今天没来上班……” “不好说,沐晨喜欢男人你们知道吗?” “有那么点感觉……看他清清秀秀的不像喜欢女孩子的样儿……” “沐晨会不会是为了替千爷报不平出卖网站的?帖子上说的那些事儿我们哪个编辑不知道?” “这也不好说……” “不好说,有可能是千爷自己为了报复。你们还记得千爷当初来网站讨钱的吗?” “记得啊,说是稿费没发,其实是根本不到一百。” “就为了一百块钱,他也真够大胆的。” “为了钱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那天我在总经理办公室外听见他威胁总经理,说不给钱就爆网站的秘密。” “这么说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千爷搞出来的?” “很有可能,失恋的男人什么事做不出来……总经理不是把他甩了回到臣哲身边吗?” 西雨惊得悄悄退出茶水间,心里不是个滋味,想吼一句又怕乱上加乱。大脑乱哄哄的,编辑室里已经够乱的,又添一些人在茶水间风言风语。今天总经理没来组长没来,溜到外面去打电话应该没问题。没想到这件事会牵扯到沐晨,流言的力量不可小觑。沐晨知道的话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儿,离开编辑室都有可能。 四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红灯熄灭挂上绿灯,手术室门推开。陈北大和陈父首先迎上去。 “手术很成功。”出门的医生摘下口罩向陈父陈北大抱平安。 “谢谢……谢谢……”陈父松一口气,激动的握上医生的手感谢。 “应该的,医生的责任。”医生礼貌的回握,松开陈父的手。 “手术成功现在转入观察室,二十四小时是非常时期,二十四小时后没什么特殊的问题进转入普通病房。”主刀医生松开陈父的手交代术后事项。 “这二十四小时会有专业的护工看护,但是家属也要留一个。”旁边的助手护士补充。 “好。”陈父回答。 “卡里余额不多了,你们记得去充一下。”注意的事项交代完,主刀医生和各医生离开,小护士留下来交代日常事项。 陈父一僵,转而答道:“好。” “家属跟我过来选护工。”小护士要走。 陈北大楞楞的,表姐推了推他。 “哦……哦,好。”陈北大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小护士。 每走一步他心里沉沉的,钱不多了,父亲刚才的反应…… 陈北大叹一口气,人没事儿就好,钱就让他来想办法吧,就算是把自己卖了也不能让父亲再这么操心,这几天他明显老了很多。 五十多年的苦,全集中到一个时间段撒给他。 做儿子的,总是要替父母扛一点。 如果他能一个人扛下来的话,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 “你是文奕潇吗?” 文奕潇和巫臣刚从地下超市出来,走到车边取车,两边冒出两个人拦在文奕潇面前。 “你们是?”文奕潇疑惑,看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制服。 “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人告你诈骗,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其中一人说。 巫臣一震,气愤的冲到文奕潇面前,“协助调查?凭什么……” “我跟你们走。”文奕潇皱眉,伸出手拦下巫臣,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没搞清楚。 两个警察见文奕潇拦人,放下戒备,如果当事人不反抗,他们也不想动手。 “无凭无据凭什么跟他们回去?我要看证件。”巫臣不服气。 两个警察中的其中一个掏出证件,料到当事人一定会看证件。 “就凭一个证件证明你是警察?满大街假证件数不胜数。”巫臣不放人。 “阿臣,别闹,你先回去,我跟他们去。”文奕潇再次拦下巫臣,伸手递过自己手里的钥匙。 “文文你太轻浮了,一个证件就证明他们是警察?中国的坏人就不会横行霸道,想害你的人什么办法没有?不能跟他们去,我要请律师。”巫臣接过文奕潇手里的钥匙按一下,车嘀的一声响,拉开车门塞文奕潇进去。 “我说这位同志你能不能不闹?律师没有不让你请,你这是妨碍司法公正!”警察看不下去,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却还是会不耐烦。 “电话联系不到他,小区管理说他几天都没回家,我们没下逮捕令已经很不错了。”另一个警察气愤。 文奕潇一震。 巫臣不听说,依旧用力塞人进车,文奕潇站着不动。 “阿臣你冷静,我跟他们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两小时后我没回来你就找律师。”文奕潇转身离开车边向警察走去,刚才他们出示证件的时候他看到了,不是假的。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之前的没用。我也没有逃避只是换地方住了。”文奕潇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码。 一个警察掏出笔记下。 陈北大见完护工,告诉他时间和病房后找安静的地方给林海建打电话。借钱这件事不是他拉不下面子,而是实在找不到可靠的对象。找林海建就不是借,是提前要,虽然同样的拉不下面子,但总比看着卡里的钱用完束手无策好。 电话拨通,响了两秒被接起。 “喂?”林海建显然没看来电显示,或者是他根本没存他的号。 “林总?”陈北大紧张一开口就叫出了“林总”,叫完后马上后悔,这两个字显得他猥琐而又小气,是为讨好人来的。但是他又叫不出“卖沙”,知道林海建不是卖沙后已经本能的不这样叫他了。 “小陈?”林海建似乎听出陈北大的声音。 “是我……”陈北大宽心一点,要是没有被认出来那更尴尬。 “谈出版的事儿?”林海建问。 “算是……但是可以先谈别的事吗?”陈北大心更虚,放低声音。 “行啊,我还在C市,要不有空晚上我请你吃饭,当面谈。” “好……” “对了,你妈妈的身体怎么样?”林海建想起什么似的问。 “今天手术,还在观察期。”陈北大闷闷的,晚上要赴约,要瞒着父亲。 “那就好,我都说了伯母吉人自有天相,而且有你这个马上就要红遍半边天的儿子……”林海建侃侃而谈。 陈北大握着手机听他说。 沐晨急得头脑发热,感冒鼻塞已经很难受了,这会儿还不能呼吸。隔十秒打一次千爷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不知道千爷那边怎么样,不知道千爷母亲的手术怎么样,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沐晨急得大脑缺氧。 第五十七章:二次见 “打你电话一直占线,急死我了!”陈北大电话接通,沐晨一阵汗从额头冒出。 “怎么了?”陈北大心一颤,沐晨这种口气的电话他有后怕。一边接电话一边上楼,和林海建扯了半天再不上楼老爹要担心。 “网站收到法院传单,文奕潇被告上法庭了。” “怎么回事?”陈北大的心猛的一抖。 因为那件事,沐晨已经不叫文奕潇总经理了。 “不知道谁放的消息,说无良欺骗作者,欺诈合同,很多作者一起联名上告无良,文奕潇已经被请进警察局了,现在由律师协调。”沐晨一急忘了陈北大还没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一五一十把他知道的告诉陈北大。 “我给他打电话。”陈北大急急回一句挂了电话,打文奕潇的电话,电梯到地儿,走出上楼的电梯,又站到下楼的一边去。 电话关机,又打,还是关机。两遍后,陈北大烦躁的挂断,不再试,赶紧又给沐晨打。 “他手机关机,怎么回事儿?严不严重?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在哪儿,应该不在警局,但是上不上法庭不好说,这事儿闹得挺大的。” “怎么会这样儿?无良有什么仇人吗?”陈北大一颗心揪在一起,几天没关注无良就发生这样的事儿,还牵扯上了文奕潇,怎么就今年出事儿了?好像今年他陈北大遇上的事儿特别多。 “仇人不好说,生意场上谁能没几个仇人?明理和你是好关系,背地里不知道使什么坏,就算不使坏,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会落井下石。”沐晨不知道网站有没有仇人,按照常理来给陈北大分析,说出这一番话后他竟然也觉得无良四面临敌。 “我知道了,你等等,待会儿跟你联系,有什么事儿一定告诉我!”陈北大似乎被沐晨的话点醒,脑子一个闪光,想起一个人,急匆匆挂电话,给林海建打电话。 文奕潇以前告诉过他不要接近林海建,说这人和无良有仇,去年还赔了一大笔钱给无良。这件事会不会是他做的?找人挖了无良的内幕公布在网上,买通作者坑害无良。以前卖沙不是告诉过他无良的很多作者都暗地里为晨心写文吗?晨心会不会从此抓住作者的把柄要他们从无良跳槽? “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电话一接通,陈北大顾不上林海建是那个差点可以救他在他最需要钱的时候给他钱的人,想到自己差点也被晨心挖走气昏了头,质问似的直接吼出来。 “……”林海建刚和人谈完合同散会,推了晚上的饭局单独约的陈北大,生意上的饭局什么时候都可以吃。 “你现在有空?要不要我来接你,当面谈。”没走一步,林海建就想起是什么事儿。这头羔羊肯定是为自己的前男友气得吹毛求疵。 “……”陈北大一时无语,见面?打一个寒颤,上次也是他要求见面然后做猥亵他的事,这次…… “不来见我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你想知道的真相。”林海建笑,嘴角上翘一闪即逝。 “……好!”陈北大赌一把,沉声应道。“你说地点,我来找见你。” “海隆酒店。” “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给表姐打电话说朋友有事,没上楼直接就走。他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不照顾母亲说不过去,可是文奕潇的事他真的放不下。 果然,给表姐打完电话没走几步他就接到父亲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陈北大吞唾沫默默咽下这些话,告诉自己仅此一次,最后一次。挂了父亲的电话,艰难的迈出医院,招手打车去海隆酒店。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林海建干的,他绝不轻饶他! 在车上,陈北大又打了一遍文奕潇的电话,还是关机。突然想给赵初原打电话,又发现自己太殷勤了,已经分手了还打他朋友的电话。讪讪的收手。 沐晨没来电话就是事情没有新的变化。陈北大憋下一口气,编辑短信。在屏幕上打下“你还好么?”想想不对劲,旧情难忘太殷勤了,有种死不要脸的感觉。立刻删除重新编辑,打上“无良还好吗?”又觉得不对劲,删除! “到了。”司机停车,提醒到地。 “哦,好。”陈北大一震,应一声,赶紧付钱下车。编来编去一条短信还是不知道发什么,或者该发什么。作为一个作者他可以关心无良,但是也不该发到无良的大Boss那里去,何况现在无良的大Boss烦恼缠身。 想到烦恼,陈北大也觉得烦恼,好像有阴云蒙在他心里,有刺扎在他心上,让他难受,让他不能呼吸。 医院里,陈父在重症监护室外气得走来走去,一边为儿子感到无奈,一边自责。 儿子说朋友有事,当他老糊涂了吗?什么朋友比他老妈的生命还重要? 没救了,回来不看他打断他的腿! “叮叮叮叮叮……”门铃一阵粗暴的响,巫臣一惊,要起身开门。 “别动,我来。”文奕潇按下巫臣,压下心惊,起身去开门。刚从警局出来这时候应该不会再是警察局或者法院的人来,这铃声……像是带着私人恩怨的怨怒。 巫臣的心一阵怦怦跳,突然的铃声刺得他心脏应激反应,脸色发白。下午和律师闹到警局太过激动,身体吃不消。 拉开门,文奕潇吓了一跳,一张怒气冲冲的脸怒目的对着他。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想怎么办?”赵初原铁青一张脸怒气四泄。打文奕潇的电话关机,去家里找没人,他也不敢问爷爷,怕爷爷不知道这件事反而担心。没想到文奕潇还真的在这儿。 他不是在问文奕潇该怎么办,有什么解决的方法,他是对文奕潇这种关机不负责任的行为感到生气。 “文文,谁来了?”巫臣在屋里提起气轻声问了一句,问完后不平的喘着气。 “初原来了,我在门口跟他谈谈。”文奕潇赶紧回,听出巫臣语气里的不妥,有点担心但赵初原就站在门口,他不好转身进屋照顾巫臣。 说完拉着赵初原退出一步,门就敞开着,这样也能留心巫臣的身体,有什么情况随时冲进去。 赵初原看一眼开着的门,更加生气的白一眼文奕潇。他认为那个小气多心的男人是想听他们说话。 “你电话怎么回事儿?换号了?”才没过几秒,赵初原的气就消下一半。他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何况文奕潇的事从来不让人大担心。只是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联系不上他一时紧张,现在看见人没事儿他就放心了。 “没有。”文奕潇淡淡的回答,脸上有不愿提及的伤。 赵初原心扎了一下,后知后觉才发现踩到文奕潇的痛了。叹一口气,咬牙轻声说:“你自作孽”,语气里满是“活该”的意味。 关系好,说这样的话对方看出的只是关心,而不是诅咒。 “我的号码是……有什么事联系我。”文奕潇想起什么似的,避开这个话题,告诉赵初原自己现在用的号码。 巫臣静静听着门外两个人的谈话,听到文奕潇报电话号码的时候心猛的颤了一下,地动山摇得不受控制,也只是一秒,一秒又平静下来,但是痛像山洪暴发涌来,随后是汹涌的恨意。 在街上文奕潇告诉警察这个电话码号他情有可原,现在告诉赵初原呢?他当初说的这个号码仅他一个人用的承诺呢?都忘了?全都忘了?为什么办公用的手机不开?逃避么?还在想着陈北大? 巫臣狠狠捏紧拳头,一股寒气从他眉心冒出。 陈北大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林海建说的包间,推开门,昏暗的房间桌上燃着的两支蜡烛暗暗吓了他一跳。 林海建从温和的烛光中侧过头,对站在门边的陈北大笑着说:“请进。”,十分绅士。 陈北大看见这笑听着这声音,身体一阵寒冷。这画面比上次吃饭还诡异,上次灯光大白林海建就能脱衣服直接上人,这次昏昏欲睡的灯光,他的兽心岂不更是…… 陈北大一阵犹豫,最终,勇敢的踏出,关上身后的门。 他是为无良而来的,带着清白豁出去。 为他人而战总是有满满的动力,陈北大现在已经不怕林海建的任何猥琐恶心举动,他是来战斗的。战斗,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献出节操。 “先喝点酒,解解渴,充充胆。”林海建友好的笑,老样子,给陈北大倒上一杯酒。只是比上次更有意思,上次他来是一瓢孤勇,这次是暗自鼓励。 看来他真的吓到他了,这可不是他想的。 陈北大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掉,气冲冲的睨着面前的林海建,发现他笑得很像是在设局,而他自己已经掉进这个局。 “说,什么我想知道的?什么你知道的?无良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放下酒杯,陈北大不客气的说。好像喝了点酒还真的壮了胆,一点也不怕面前的林海建,就算是个局他也有力量和他反抗。但是也开始语无伦次逻辑不清。 “你问题这么多我得先吃点东西才能回来,刚开完会还没吃饭有点饿。”林海建不回答他的问题,径自动手吃起菜,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完全看不见对面人身上冒出一股黑气,可以吞掉他的黑气。 “你不饿吗?你也吃。”十几秒,林海建发现对面的人不动,似乎只看他吃,有点疑惑,抬起头不明白的问。 “啪”,一杯水泼在林海建脸上,陈北大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海建,慢慢重重放下手中的杯子,“嘭”一声响,桌上的餐盘叮叮发出震动的回声。 第五十八章:猿粪 放下杯子,陈北大仍然不解气。看见面前这个人不痛不痒事不关己的表情他火就来了,这个人是在耍他还是怎么着?先说事儿会死吗?要不是有事儿要问他,他早转身走人了。 “扯平了。”林海建耸耸眉,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一张脸冰凉,冷水从他头发上眉毛上滴下。 陈北大心一突,扯……平? “上次我泼你水,一直没找到机会让你泼回来,现在扯平了。”林海建拿起桌上的餐巾布擦脸上的水,依然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陈北大理亏,顿时浑身不自在,这事儿……他还记得?还要他泼回来? “我说了那件事我不放在心上,但是你现在的做法就是让我看不惯。”不能让他绕下去,不能觉得自己理亏!要觉得自己有理,理直气壮的和他谈判!陈北大鼓励自己,给自己一个歪理由。雄心壮壮的坐下来,继续怒目不满的对林海建。 “我只想问你,无良的仇人是不是你?无良的谣言是不是你散布出来的?无良是不是你害的!” “你以为你用什么样儿的身份来质问我?”林海建重重丢下手里的餐巾布,一张脸变得飞快,立马不再笑,阴冷可怖,粗重的寒气直从他脸上逼出。 陈北大打一个寒颤,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林海建,一杯酒下肚的热量瞬间淹没在强大的寒气重。 “晨心的合作伙伴吗?如果是,你是不是太关心无良了?”放下餐巾布,林海建坐正。“一杯水的交情?那我可以告诉你,无良不是我害的。树大招风这点商业知识你不懂吗?树大了什么样的敌人都有,不止我一个。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我干的,不过我很乐意看见他垮台。”林海建狠狠看向陈北大,摇曳的烛光中,看不出他半点的开玩笑。 相反的,他的认真让陈北大感到冷。似乎他认识林海建这么久以来,这人第一次动怒,第一次认真和他说话。 陈北大咽一口唾沫,不知道怎么回答林海建。树大招风,也就是他的敌人早就蓄谋已久?早就虎视眈眈的等这一天? “不过这一次,他的对手很棘手,知己知彼。”林海建笑笑,放松绷紧的脸,向后仰去,轻松的看着陈北大。 陈北大狠狠打一个寒颤,烛光中林海建的笑比不笑还恐怖。 “我凭什么相信你?”陈北大暗暗咽下一口唾沫,林海建太恐怖了,变起脸像地狱爬起的魔鬼。 和魔鬼交易,要时刻小心。 “不相信你也不用来见我。就凭一杯水的交情,你也好意思问我商业上的机密?”林海建笑,笑得一脸无良,话里尽是“我俩还是有关系的,你得相信我”。 “为什么所有的事正好赶上我认识你?你给我稿费不久,读者和巫臣的粉丝掐。现在又是,你告诉我点击很好要出纸书,无良被高,作者要求解约。你能给一个解释吗?这一切只是赶巧吗?”陈北大让自己冷静,冷静的理清思路,不被林海建骗到,也不被他吓到。 “猿粪。”林海建摊手,不做解释。 “缘分?”陈北大的愤怒又被挑起,这是在逃避吗?还是真的和他有关系只是逃避? “缘分。”林海建抖抖眉,再笑。“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当然是真话!”陈北大的怒气完全被挑起,傻子才想听假话吧? “真话就是我和你有缘分,认识你刚好赶上你的读者和臣哲的粉丝掐,现在你在晨心的文红了,又正好赶上无良出现危机。这不是缘分是什么?我会为一个小作者去坑害雷打不动的公司吗?”林海建一本正经的解释。 “那假话呢?”真话并没有打动陈北大的心,不能打消他对林海建的怀疑。 “假话就是,我喜欢男人,我想玩男人。”林海建笑,笑得一脸暧昧。 “……”陈北大打冷颤,肉麻,恶心。他的意思是他想玩他?他想玩文奕潇?还是……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陈北大急,怎么感觉假话倒像真话而真话反而不像真话? “两句都是真的。”林海建又耸耸眉。 “那你想玩谁?” “这不明摆着吗?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让你来到我怀你,你不相信我的诚意。” 陈北大再打一个冷颤,“话不投机半句多,今天就到这里了,我有事先走了。对了,如果方便的话,把我稿费结给我,你知道我缺钱。”推椅子准备走人,大脑糊里糊涂,被林海建的真话假话搅得分不清真话假话,趁乱说出要稿费的事,失败了也可以逃之夭夭。 “可以,现在就方便。”林海建掏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 陈北大的眼角亮了一下。 “你妈妈住院需要钱,十万,这是你的稿酬预算。” 陈北大惊得瞪大眼睛,忘了挪步。十万?不是开玩笑吧? “这是合同,签了你就可以拿钱,或者你考虑考虑。”林海建递过合同。“这只是一笔小数目,如果编剧看中,改编成电视剧,稿酬是这个的几倍。” 陈北大的手在哆嗦,脑袋里一百个小人儿在叫“拿拿拿”,一万个小人在叫“不能拿,是圈套,不能拿,是圈套。” “好吧,就当我卖给你。”陈北大抓过林海建面前的合同,坐下来仔细看。心里其实哆嗦,总觉得自己的节操会一去不复返。没发现有危害自己权益的事项后利索的签上字。早死早解脱。 就当他……欠林海建的,就当他节操满地,就当他……不对,他是付出了劳动和汗水的,他凭什么内疚心虚? “你不用觉得受宠若惊或者心虚不安,你的文很好,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有钱大家一起赚,何乐而不为呢?我们也希望你的文红透半边天。唉,只是可惜只有这两部……”林海建摇摇头,表现出一个商人的情态。 “谢谢了。”陈北大递过合同和笔,心中的重量放下一半,顿时不那么自责了。有钱大家一起赚,说的真好听,这才像合作关系,纯粹的利益关系。利益关系又简单又轻松,让人没有负担。 “祝伯母早日康复。”林海建递过银行卡,“有机会继续合作,对了,你知道怎么继续跟我们合作吧?密码是六个六。” “谢谢,我会考虑。”陈北大接过银行卡,潇洒的走人。考虑这种事他考虑都不会考虑!出卖无良,不可能!就算无良到现在也没让他挣过一百,但是…… 算了,不提无良,提无良他就揪心。 林海建看着人离开,划出一抹满意的笑。只可惜满桌的好菜没人陪,谈了一下午的合同他还真饿了。 不过,这一桌子的菜又是浪费。特意给某人叫的某人不吃,再好的菜也不是好菜。 陈北大握着银行卡一路不安,来到医院门诊的充值机,心发慌的将银行卡插入,忐忑的按密码查询账户信息。屏幕上显示一个一后面一整排的零和他数不清的零头,顿时眼花缭乱,哆嗦的将银行卡抽出。里面的数字……是真实的。 陈北大揣着银行卡往住院部走去,越走心里越不好受,总觉得这钱来得太快太不真实了,就好像揣了千斤重的石头,头顶还压了乌云,闷闷的要下雨。 快走到住院部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掏出手机,看见是表姐打来的。陈北大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接起电话。抬头见,看见住院部的楼下,老爸沉着一张脸站在楼下,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表姐,什么事儿?我正在楼下。”看着父亲,陈北大心里一懵。 “看见了姨夫吗?”表姐打通电话,和陈北大同时出声,却比他先说完。 “看见了,怎么了?”听完表姐的话,陈北大抬头看向父亲,心不知不觉的扎了一下。父亲正好也看见了他,脸上有种“我正在等你”的表情。 “你先别上楼,走。”表姐急急的道。 “过来。”陈父远远的喊了一声,声音直直在夜晚的安静的树下回荡。 陈北大的心颤了一下,对着电话说:“我先过去吧。” “北大你听我的你先走,先躲过姨夫,他……” 陈北大不听表姐说完挂了电话,这时候才看清父亲手里拿的东西,是一根棍子,不细的棍子。他的骨头已经先知的开始疼了。 既然父亲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而且也看见他了,那么他就逃不过了。 “你这个不孝子,我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吗?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今天就打死你,我们一家都去死!”陈父一棍棍毫不留情的落在陈北大身上。深夜医院楼下没有往来经过的人,只有一个发狠打儿子的老人。 陈北大不说话,闷闷的承受父亲的棍棒。他知道自己戳中了父亲的伤点,他知道父亲以为他去见那个人了。可是他能说真话吗?说他去借钱了?说他去拿稿费了?说他拿到钱了妈妈的医药费可以暂时解决了?他不想说,想到那个人,他的心比承受棍棒的痛还要痛。 皮肉上的痛和心里的痛交汇,变成一股难以言说的痛。如果那个人还在他身边,如果那个人还在,这些痛全是为他承受的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他不在,他在别人身边,这些痛,是他自作自受。 第五十九章:无良 陈母渡过了危险期,从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陈北大悄悄把银行卡里的钱全转到母亲住院的门诊卡上。当然,门诊卡一直在他手上,陈父还不知道卡里多出了这么多钱,陈父还在为医药费发愁。 钱转到门诊卡上的那一刻,陈北大有种回不了头的感觉,不管是节操还是爱情,他这个弯男已经改不过来。就算不是文奕潇,也不会再是女人了。 所以,不管是钱还是爱情,都回不来了。 就算林海建是个骗子,给钱他是有预谋的,一切都回不来了。 陈北大靠在母亲病房的墙壁上,仰头思考那些摸不着的事儿,比如钱,比如被抛弃的感情,被父亲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小腿,大腿,背,手臂,没有一处是不痛的,火辣辣的刺进骨头里。 陈北大轻轻叹一口气,只要母亲好起来就好,只要母亲好起来,陪在父亲身边。 口袋的手机响了,怕吵醒母亲,陈北大赶紧掏出来看,向门边走去。是渣千打过来的,他都忘了问渣千文奕潇的事儿。 赶紧接起来。 “渣千,怎么样?今天无良的风波过了吗?”陈北大走出病房,轻轻带上门,站在玻璃窗外看着病床上熟睡的母亲,心里放心多了,母亲醒来后也跟他说过话。负担放下一半,现在和渣千说话语气也变得平和,只唯一牵挂着无良。 “老样子。”沐晨叹一口气,“对了,阿姨身体怎么样?”转开话题。他不想告诉陈北大无良吃了官司,作者走了将近一千,文奕潇被告上的法庭,官司大半会败,严重的话文奕潇可能倾家荡产无良解散。这些恼人的事无良的编辑们承受就可以了他不想告诉陈北大,况且陈北大的妈妈还在住院,他一个人也难受的,再知道这些烦恼的事平添愁闷。 “挺好的,渡过危险期。”陈北大又是安慰自己,不过说完后好像真的看见母亲温暖的笑站在他面前,心情顿时又舒畅一半。好像顺着好的方面说事情还真的变好了,所以,他喜欢什么事儿都往好的方面说。 “嗯,那就好,你也吃了不少苦。”沐晨继续压下心中的郁闷,今天编辑室乱哄哄,每个编辑都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干什么,和作者解释一个头分两个用还不够用,还是收到作者的解约站短。 无良这一次遇到的风波,就算是老编辑,以前也没遇到过这么严重的。 “我没吃苦,反而觉得歉疚,我妈生病的时候都没告诉我,直到住院才告诉我。这件事我心里不好受,做儿子的没能为她做点什么事,在她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在她身边陪她。”提起母亲,陈北大心里又不好受,眼眶泛酸。 沐晨听得心里也难受,差点冲口而出“我来看看阿姨”,想想不妥,无良正在风头上他离不开,和陈北大的关系……从A市去C市看他母亲,好像有点唐突。想着想着有点烦躁,破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回A市?”不能去看他,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他想见他了…… 说出这句话,沐晨脸颊立刻发烫,心怦怦乱跳。怎么能在他母亲生病的这个时候问他回来呢?他刚才还在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母亲,怎么想见他就变得这么自私了?沐晨被自己吓到了。 “……”陈北大语塞,大脑被人闷闷的打了一拳,突然清醒,下一秒,淡淡的痛涌来。A市……他还会回吗?什么时候回呢?他的东西还在赵初原那里,小章还没回A市。 “再看。对了,我昨天见过林海建。”陈北大转开话题,转过身子,靠在玻璃窗上,正好看见表姐拧着东西从电梯里走出来。向表姐点点头,表姐给他打一个手势,接电话可以到安静的地方去接,姨妈有她照看。 陈北大点点头,这一层的楼梯走去。 “什么?你见过林海建?C市?”沐晨吃惊,一股不敢相信从喉咙冒出,像一堆烈火。 “怎么了?”陈北大一怔,离开的脚步停顿,下一秒,加快脚步赶紧往紧急出口走去。沐晨的话里,他听出了别的意思,那意思……潜意识让他担心。 “林海建他不是好人,你知道网站这次的风波和他脱不了干系吗?”沐晨急,坐起来和陈北大说话,腰挺得直直的,就好像面前出现的是林海建他随时可以扑上去和他干架。 “什么?你说无良的事儿和林海建有关系?”陈北大的脑袋里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你还不知道去年晨心和无良打官司赔了一千多万吧?晨心挖无良的作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无良直接走失一千多名作者,其中一半就是去晨心!那些人还闹着要无良赔钱和无良解约,你说这事儿不是林海建指示干的还有谁?” 陈北大的脑袋嗡嗡响,作者走失了一千多?解约?赔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渣千还有什么事儿你没有告诉我?”陈北大走进紧急出口,楼下的冷风嗖嗖的往他心口灌,冻得他直哆嗦。但他知道,这寒不是风给的,是沐晨的消息。他真不知道……怎么去想林海建。 “文奕潇已经收到法院的传讯,明天开庭,有经验的律师也说了,这场官司赢的胜算不大。” “那文奕潇会怎么样?”陈北大直哆嗦,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浑身发寒。无良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文奕潇……怎么过来的? “不会怎样,赔钱,破产,垮台。”沐晨白陈北大一眼,什么时候第一个想的还是文奕潇。就让他破产给他点教训好了,对感情不认真! 陈北大默默的咽口水,破产,垮台,也就是……以后就没有无良了?也不会再有“吃定你”?心突然凉凉的,汩汩的水往外冒。就像看着他亲生的孩子飘在海面,伸手够不到,在他眼前消失。 “总之林海建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以后没有无良,你也不要给晨心写,叫所有认识的作者都别去晨心写,晨心不是什么好东西。”沐晨絮絮叨叨的在电话边上说话,陈北大听得嗡嗡作响,没有无良……他不敢想象。 林海建说过这事儿和他没关系,他就这么……轻易的信了?他还……真好骗。陈北大心里发酸,眼睛难受。不是为自己被骗了,而是……为无良从此就要散了。沐晨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他了。 挂了电话,陈北大给林海建打电话。昨天他没有和林海建干架,今天这一架非干不可,他要打破林海建的头! “林海建你不是人!”电话接通,陈北大对着手机不遗余力的吼出来。 紧急出口的门突然被推开,陈北大吓了一跳,看见父亲铁青一张脸,手一哆嗦。 “你妈妈醒了,要见你。”陈父沉着脸看一眼陈北大,压抑某种爆发。 陈北大赶紧挂电话,心里对林海建窜起来的杀意立刻收敛,灰溜溜收起手机从陈父身边过,跑向病房。 林海建洗完澡出来,刚舀起手机接过,听到电话那边吼来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回又听见另一种声音,之后电话就被挂断,再打过去就没人接,弄得他一阵莫名其妙。 陈北大来到病房,陈母的氧气罩已摘,正在由值班医生给她检查。看见陈北大走进,陈母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看见母亲笑了,陈北大眼睛发热,心里发酸,扑过去握住母亲的手放在脸边摩挲。这么些天终于看见母亲笑了,心里的阴云一片片散去。 “小北……”陈母开口,声音艰涩难掩激动。 “妈,我在,小北在。”陈北大回应母亲,眼泪不争气的掉下,心里潮水翻涌。 陈母不再说话,艰难的伸出手,摸陈北大的头,眼睛湿润。如果她走了,最放不下的就是儿子。现在她醒来了,儿子还好吗?这些天……儿子瘦了。 陈北大拉着母亲的手时不时说说话,陈父坐在旁边听,表姐回家休息。陈北大的手机在来病房的路上响过一次就没再响,他知道是林海建打来的,但是父亲在他不敢接,现在母亲又醒了他要好好陪母亲。 陈母刚摘氧气罩,不能说太多话,偶尔和陈北大说一句。说累了,陈北大坐在她身边爬在她床边睡着了。 陈母睡了很久,刚醒来一点也不累。看见瘦了的不仅是儿子,还有陈老头,难受又涌上来。她不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丈夫是怎么处理儿子的事的,儿子自己又是怎么处理的。 现在能醒来,看见那两个她重要的人,陈母已经很满足了。只要人都好好的,什么事不能解决? 看看身边安睡的儿子,陈母轻轻摸着他的头。 陈北大在护士过来拉窗帘之前醒来,一晚睡得并不踏实,虽然母亲醒了,但是有另一件担心的事儿让他放不下。文奕潇今天要上法庭,虽然向渣千说的那样胜算不大,但他还是期待文奕潇不会受伤。 醒来洗脸刷牙,陈父已经买回早餐。陈北大吃完早餐一直在病房陪陈母,手机不敢掏出来打一个电话,也没有电话打进来,一颗心就这样吊着,陪母亲说话的时候也有时候文不对题甚至走神。 官司真的败下来沐晨心里又难受,昨晚跟千爷说胜算的把握不大也只是他自己往最坏处的打算。没想到最坏的结果降临,他又不愿意承受。文奕潇并没有得罪他,好歹也给了他一段时间工作,他也不希望文奕潇跌得这么惨。 “骗子!骗子!”文奕潇刚从法院出来,守在法院门口的人就拿饮料瓶砸和能砸的东西他。 他身边的几个编辑围过来替他档,沐晨的位置最容易替文奕潇档,当时不知道怎么看见有人扔东西过来,他第一个就跑过去挡在文奕潇面前,但是被其他的编辑推到一边。等沐晨再回过身的时候,文奕潇身边已经围了三个编辑。 沐晨不知道是谁推的他,他知道官司失败还是有些人把原因怪罪到他头上,因为他认识千爷。无良的关系,大家把一部分原因怪在了千爷身上。 这两天沐晨在网站受了很多冷眼和明里暗里的鄙视。网站没出现问题的时候他还想过为千爷离开网站,现在网站出了问题而且正真排斥千爷的时候他反而不想离开了。 如果他真的这个时候走了,那千爷的误会就更难解除。虽然现在网站即将倒闭解散,但他想奋斗到最后一刻。 看着文奕潇痛苦的皱眉,沐晨不能体会他心里的痛,但是他知道砸在身上的那些饮料瓶和一声声的叫骂不好受,因为他也被砸过。 他突然觉得文奕潇很惨,但是,除了他伤害千爷的那件事。看着文奕潇在作者还是对手们叫来辱骂的人中毫不退缩的毅然前行,他觉得文奕潇还是爷们。 他不知道为什么臣哲没来,也许是碍于无良金牌写手的名誉,也许是碍于文奕潇男朋友的名誉。总之臣哲没来沐晨觉得没什么缺少的,相反的还有一丝舒心。 第六十章:真相 “张律师?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转售,变卖现金。” 文奕潇从法院出来后就一直在联系律师,官司输了,赔钱,负法律上的责任,所有讨要赔款的作者他全部要负责任。无良有将近两万的作者,按作龄的长短支付多少。每个作者的作龄不同,作龄越长,索要的赔款越多。 巫臣看着他一回家就忙着打电话,官司的事没多问,但是从文奕潇的表情上他看出来了,输了。 这些天身体不好,他没去法庭,没正面接触无良的事,也没上网,但是以他个人的经验来看,无良陷入了漩涡。 “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无良是你的心血,不能让它倒闭。”巫臣递过自己的银行卡,趁文奕潇挂下电话,找机会跟他说。文奕潇一个人在外面忙他不能陪,但是他能做的事一定帮文奕潇做。 文奕潇一愣,看着巫臣的脸,消瘦的脸泛出苍白,心里不好受,转开脸,坚硬的撤回自己的目光,心扎了一下,“你放心,不会的。”,沉重的声音带了一丝淡淡的伤。 他的事,自己可以解决。 “密码你都知道,我不知道无良要赔作者多少钱,总之我相信有不要赔款的作者,有真心留下来写的作者,有放弃名和利只为读者的作者。”巫臣忽视文奕潇的拒绝,径自将银行卡放到桌上。 文奕潇手中的电话响起,不再和巫臣讨论这件事,接起电话忙正事。无良的机制不完善,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作为一个商人,盈利应该是最大目标,但是八年来,无良已经不再是以盈利为目的。说不上来,无良是从哪一天开始转型,变得有感情。 一个有感情的东西,就会尽全力保留。 “小北,你愿不愿意跟妈说真话?” “嗯?”陈北大正在走神,吓了一跳。 傍晚时分,斜斜的太阳照进病房,打下一层昏黄的光影。陈父去买汤,房间只剩陈母和陈北大。陈母醒来后,买饭等的跑腿事儿全由陈父做。 “你愿不愿意跟妈说实话?妈生病的这些天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事儿。”陈母笑,招手让陈北大坐过来,她想摸儿子的头。摸着儿子的头她才感到踏实。 陈北大见母亲让他过去,抬步走过去,听见这话心一突。他的事儿……妈妈是要说…… “现在只有咱母子俩儿,你跟妈说个真话,手上的玉串哪儿去了?是不是卖了?”陈母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直接问。儿子手上的那串玉串她不是没看见,住院的时候就见它不在儿子手上,那玉串不便宜,她怕儿子为了住院费把它卖了。从她醒来后就看出儿子有心事,心不在焉还时不时走神。 那是文奕潇的爷爷送给他的,如果是因为住院医疗费不够而卖了,他心里该歉疚了。 “没有,妈你想哪儿去了。”陈北大一笑,接住母亲伸过来的手,怕她抬起来难受。心里忐忑悄悄放下,还好问的只是这件事,但也戳中了他的伤。 “那就是你和小文吵架了,还给他了。” “……”陈北大彻底愣,这……母亲都猜得到? “妈你多想了。”陈北大笑笑,握紧母亲的手示意她放宽心别瞎想。但是心里难受的眼睛酸酸的,多想对老妈说一声“妈,您就是了解你儿子,什么都瞒不了您”但是母亲身体才刚好,他不敢刺激她。 这件事已经气得让母亲的身体受了一回罪,现在更不能再让她受气。 “还想瞒妈?那你说说哪儿去了?难道是弄坏了放在家里了?”陈母假装看不出儿子眼里的伤,继续套话。 “不是,妈,这个不重要了,咱们不要管它。”陈北大逃,不想说这件事,是他亲手把玉串还给文奕潇的,在巫臣家门口前,他只是一个替身,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真的和小文吵架了?”陈母不让,继续耐心的问,她明知道儿子有心事。 “身子才刚好就说这件不成气候的事儿。”陈母刚问完,一声微责的声音响在病房门口。 陈北大和陈母齐回答,看见陈父拧着食盒站在门边,关上门走进来,低沉着脸,责怪的声音里带了不满意。 陈北大心里一卡,难以咽下的东西堵在里面,尴尬的撤回头,不看父亲。 “我和儿子说事儿又不关你事儿,不爱听你出去溜达。”陈母白一眼陈父,拍拍陈北大的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关我的事儿你就别让他姓我的陈!只当我没这个儿子!”陈父狠狠瞪一眼陈北大,对他做过的那些事儿依旧不愿原谅。 “老陈你这个人就是一根筋!”陈母抬起头横一眼陈父,放宽心情,大病刚好她不想和他置气。 “我一根筋?你看看这小子是不是被你惯坏的?!你还背着我给那什么文打电话……” 陈北大的脑袋一下子懵了,妈妈给文奕潇……打过电话? “你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有这样的苗头我就得急事掐断!” “老陈你这个人什么时候干这么……见不得人的事?”陈母生气了,忍不住和陈父争起来。 “我干见不得人的事?我陈晋南做人堂堂正正做事光明磊落!从来不背人做事儿,你以为你给文奕潇打电话就算了?我还没完呢!” “你给小文打电话了?你说了什么?”陈母急,知道陈父的脾气准干不出什么好事儿。 “爸,你给文奕潇打电话了?”陈北大的耳朵一下子炸开了,重磅炸弹丢在他脑袋里,脑袋嗡嗡响,想起父亲脸红脖子粗的在他面前叫骂动手打他的样儿,心不住的颤抖。父亲这样的脾气,在文奕潇面前会说什么话? “怎么了?我给他打电话你还想管?”陈父蛮不讲理。 “陈晋南你在孩子面前凶什么凶?”陈母更加不满意。 “我凶?我凶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吗?我凶他就不会变成人渣,社会败类!” “陈晋南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哪里人渣哪里败坏社会了?”陈母气急,伸直身子和陈父理论。 “妈,不要吵了,都是我的错,你再气坏了身体我该哭了。”父母在他面前吵架,陈北大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劝,脑袋乱哄哄,心里乱糟糟的。父亲给文奕潇打了电话?骂了他的?所以那段时间他对他冷漠?所以他说他是替身?所以才回到巫臣身边?一切都是一个幌子? 陈北大眼眶红了,说哭还真的哭了,几滴眼泪不受控制的滴下。他不知道父亲给文奕潇打电话说了什么,他不知道文奕潇的变化是不是真的。脑子里文奕潇的脸像放快电影,从他对他冷漠对他吼,到和他在他家床上逗乐,一起回家一起坐在飞机上手拉手,一起看爷爷一起说一起笑,所有的镜头在他脑中闪过,那里面全是文奕潇的脸。 “你爸做的是有点过分。”吃完晚饭,陈父去洗饭盒,陈母见儿子神不守舍,想和儿子说点什么。 陈北大愣愣的回过神,心思仍然不在状态上,“没什么,都过去了,是我伤了爸的心。” “如果有什么误会就要解释。”陈母不理儿子的状态,说出自己的想法。 陈北大一惊,母亲的这句话像把刀,正好劈开了他心中的大石头,石头缝里还蹦出了火花。要说刀能劈开石头,那还是他原本心里就想把这块大石头劈开。 “我醒来后就没看见你心思在状态上过,母子连心,妈知道你有心事,如果有,妈鼓励你去解决。那串玉串你刚带回来的时候妈看得出你有多欢喜,刚才妈问你你还没回答,妈就知道有事。如果真的是误会,跟小文说清楚。” 陈母的话就像一道闪电从陈北大脑中划过,炸得他清明,瞪着两眼愣神的望着母亲,脑子里雷鸣忽闪。老妈这是……在鼓励他解释误会? “去吧,给小文打个电话。”陈母做出决定的说出一句话,期待的看着儿子。 “哎,妈,我这就去!”陈北大不知道脑子里那根弦闪了,应了一句迅速跳起来离开病床,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说:“我爸回来了你帮打个掩护。”没想到老妈这么快就给站到他这边了,他只想过会比较容易说服老妈。老妈的决定真太让他感动了。解释,他要的不是解释,就想知道现在文奕潇怎么样,今天官司怎么样,无良怎么样。 陈母点点头,笑着看儿子离开,一点点心酸,掩饰在笑脸下。 儿子不开心,她也不会笑。只要儿子开心,她什么都好说。 一口气跑到住院部的顶楼,母亲所在的楼层是13,内科住院部只有16楼。经过上次的教训,陈北大不敢再在紧急出口处打电话了,以防又打到一半的时候老爸跑来。 来到顶楼陈北大就拨文奕潇的电话,感情这个东西很复杂,你前一秒还可以恨他怨他,等你心情好了想通了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你还还是爱得甜甜蜜蜜死去活来。 陈北大现在就是,就像他和文奕潇只是分开,并不是分手。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陈北大皱眉,挂断电话直接拨渣千。他现在的心情文奕潇不用知道,但是他的关心一定要传到。 “北大。”沐晨接到电话的时候编辑室里乱哄哄的,有几个辞职的编辑正在收拾东西。 “渣千,官司怎么样?文奕潇怎么样?”电话接通,陈北大满怀期待的问,在心里他一直希望文奕潇好好的,无良好好的,他是站在文奕潇这边的。 “输了。”沐晨情绪不振的回两个字,找安静的地方好好跟陈北大说。 “小王,我那些文件夹不用了,留给你。”沐晨正要走,身后有人叫他,“你看你还有什么需要的?我留下来。” 这些话,陈北大在电话里也听到了,一阵阵浓云滚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渣千无良是要解散吗?”陈北大忐忑,心掐得难受,官司输了就是无良面临破产吗? “不好说,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跟你说。”沐晨给收拾东西的人打个手势告诉她他在接电话,要离开一下。 陈北大握着电话愣愣的等渣千好好跟他说,他想知道无良现在的状况。 第六十一章:可笑 “这就是真相,信不信由你。” 陈北大握着电话手不住的颤抖,林海建说无良的传言是巫臣放出来的,他的文也是巫臣找人刷的留言也是巫臣让人评论的,这一切都是巫臣做的。 他不知道该相信林海建还是渣千,渣千说无良的事是林海建挑起的,林海建说是巫臣! “那文奕潇知道吗?”陈北大愣愣的问,大脑一片混乱没有思考的能力。如果是巫臣,那他的目的只是让他离开文奕潇,可是无良的风波是在他离开了文奕潇之后。巫臣有什么理由让文奕潇垮? “不清楚,也许只是不想知道。”林海建客观的回答,对于无良的风波,他是坐收渔翁,完全没出一点儿力,只是稍微动用了一下关系,请人吃饭陪人唱歌,仅此而已。 不清楚……只是不想知道?陈北大发颤,文奕潇身边待了一只毒狼!毒狼他不知道吗? 颤颤巍巍的挂了林海建的电话,陈北大给文奕潇打电话,还是关机,急得他想摔手机,忍住气意给赵初原打电话,要到了文奕潇正在用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没人接,一遍没人接两遍还是没人接,陈北大一拳砸在墙壁上。跑下顶楼直接到病房向陈母请假,他要回A市,虽然知道母亲刚做完手术这时候离开对她不好,但是巫臣的事,他一定要告诉文奕潇。如果文奕潇知道,那他以后决不会再管这件事,从此也对无良死心。 陈北大在陈父的打骂中离开病房,走的时候忘记了把医疗卡交给父亲,又折回身,放下医疗卡对母亲再次投去感激的目光,彻底闪人。他知道这件事不能再等,必须马上说清楚。 陈北大在心里又一遍骂自己,又一遍向父亲道歉,又一遍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买了去A市的机票,坐在飞机上等待降落。这是他第二次一个人坐飞机,意外的两次位置相同,心里的感受一次比一次难受。 下了飞机收到赵初原的未接来电,陈北大拨过。 “老赵,我回A市了。”陈北大正在等出租车。 “……现在吗?”赵初原在医院值班,想起陈北大的东西还放在他家,怕他这个时候要去拿。 “嗯,但是不是现在去拿东西。”陈北大深吸一口气,“文奕潇在家吗?”问出话后又后悔,赵初原又不是文奕潇的贴身保镖,怎么知道文奕潇的行踪。 “……不在。”赵初原觉得难受,陈北大问他要文奕潇的电话号码时他就犹豫要不要给,因为知道给了文奕潇也不会接他的电话的,现在……陈北大要去找文奕潇,虽然不知道他这么晚来A市找文奕潇是什么事,但不想他血淋淋的受伤。 “告诉我他的地址,我去找他。”陈北大不再后悔,一定要见到文奕潇。 “巫臣家。” “……谢谢你。”说完,陈北大直接挂电话,什么感受?说不出来。 嘟嘟的电话挂断的声音闹得赵初原一阵不好受,他知道这句话伤了陈北大。叹一口气放下手机,伤得更深也许好得越快。 陈北大挂了电话心里不好受,来A市他没告诉渣千没告诉文奕潇,也许文奕潇压根儿就不想知道。但是现在,真的已经不能回头了。 迈出电梯,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其实一点也不愿意来,但是,必须来,这是他最后一个理由。 抬手按门铃。 文奕潇坐在沙发上,发呆的看着旁边的手机,它响了一阵就不再响。刚开始响的时候他以为是律师或者合作的人打来的,看到是那串熟悉的号码一下子慌了,六神无措不知道怎么办。 响了十秒,手机自动在手中安静下来。文奕潇松下一口气,却又有一丝失望。刚要放下手机的时候又响起来,这一次,他愣愣的让手机在他手中响,剧烈的痛意一片片涌来,漫过他的心。 他决定了不接他的电话,就不会再接。 狠下心放在一边,让它在沙发上响。 “谁打来的,怎么不接?”老人拄着拐杖走过来,不是责怪只是询问。他知道孙子公司的事,他也知道孙子是一个负责人的人,输了官司这种事,孙子已经担负起来了。 “小北。”文奕潇起身扶老人,语音轻和没有避让的意思,甚至有一丝难掩的忧伤。 “也不能让他这样担心下去,不想接他电话总要告诉他一声。”老人不让他扶,避开文奕潇,在客厅走动。 文奕潇不回答,随了老人,让他在客厅走,自己回到沙发上闷闷的坐下,刚坐下,身边的手机又响了。心立刻震了,望了一眼老人,老人也在看他。 “我总觉得你这件事处理得不好,你不关心他也不应该让他不知道你的情况,那毕竟是他的心思。”老人话语中有无奈,有劝说。 文奕潇心动了,伸手够旁边的手机,在快要触摸的时候的时候又害怕了,手机在这个时候停止响声和震动。他再一次失落,勇敢的舀起手机,翻开看未接来电,最上面一通是赵初原打来的,心情不好的拨过去。 门铃响得很急,巫臣的心怦怦跳着,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想忽略掉吵人的铃声,但是门铃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声音完全是上门讨债的声音,让他联想到了作者。 文奕潇不在家,他不想见任何人。但是门铃不罢休。 巫臣不耐烦的起身开门。不管是不是作者,谁这么没命的按门铃就是不礼貌! 门打开,陈北大愣了,大脑有一秒空白。刚才还在紧张看到了文奕潇怎么办,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个人,比失落还让人难受,甚至有一丝心绞痛。 “我找文奕潇。”最终,陈北大放下心痛,收回手开口。已经来这里了他就应该做好见到这个人的准备,曾经的偶像,现在的……没有面目。 “不在我这里。”巫臣平复下躁动的心,不情愿的回了一句。没想到是这个人,如果是讨债的作者,他大可以把人赶走。但是这个人,比作者更让人不愿意见到。 “……不在这里也好,我正好找你有事!”陈北大被噎,一股火腾的从身上窜起,伸手捞了面前的巫臣,一把把他拉出门外。 文奕潇不在这里也好,他正好也要找这个人算账! 巫臣没想到陈北大会动手拉人,一个踉跄就跟着他的力道跌出门外撞到他面前,受了急力不稳的心又狂跳起来,气息立刻稳,脸色发白,不悦的皱了一下眉,抬手拂陈北大的手。 他虽然弱,但他还不喜欢被人这么威胁! “你为什么要找人陷害我?这种卑鄙的事你也能做出来?”陈北大不管巫臣脸色的变化,握住他衣领的手力道更大,死死的捏住他,恶狠狠的瞪他,想通过双大眼睛看清这个人柔弱的骨头下不健全的心。 “放开!”一声吼震得陈北大一愣,还没回头,一双手就掰开了他的手。 “有事找我,和阿臣没关系。”文奕潇气愤的甩开陈北大,扶住他手下的巫臣,巫臣脸色发白,呼吸明显不稳。 陈北大轻轻的被文奕潇拂开,站在原地甚至有种脚下无力头脑发晕站立不稳的感觉。 冷漠的态度,他是第一次尝试吗?为什么每一次心都可以碎?碎得蛋疼,浑身疼。 “阿臣……阿臣……”巫臣脸色发白,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文奕潇一把抱起人,撇开身后的陈北大进屋。 陈北大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大脑缺弦,这是……什么情况?巫臣……怎么了?下一秒,拔腿冲进巫臣家里。 “我不知道他有病。”陈北大对着沙发上的两个人急急解释,后知后觉的他才想起,巫臣的这种情,和他妈妈的病情有某些地方想似!如果真是这样,那巫臣的命……就是他害的! “出去!”文奕潇双手用力,按压躺好的巫臣,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心扑通扑通的跳,额上冷汗沁出。他很想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他很想你不要打扰我,他很想说你离开这里,不要出现在我能感知的范围内,我已经乱了,巫臣出事了我不能分心,可是他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了自己,他怕一开口他就会置巫臣不管。 陈北大一震,吓了一跳,“我没动手……我不知道他有病……”躬身上前帮忙。 文奕潇越来越乱,越来越不能集中精神,抱起面前的巫臣,甩开身后扑过来的陈北大,跑向门边。 陈北大不介意文奕潇吼他,心发颤,红着眼眶跟上去。巫臣……他真的很抱歉,如果他知道巫臣有病,他一定不动手,他一定不说话,他一定等文奕潇回来亲自跟文奕潇说。 他不知道巫臣有病,他真的不知道巫臣的身体是这样…… “让我进去,我要见文奕潇。”天快亮的时候,陈北大等不了了要进临时病房里看人,护士不让,他要见文奕潇,护士还是不让,他就看出端倪了,是不管要见哪一个都不让。 一开始他还自责把巫臣弄受伤了,现在他是气愤盖过自责。他千里迢迢,放下医院生病的母亲来找文奕潇,结果是这个态度?不管是谁不愿意见他,总得给他个明白话! 要真是文奕潇不愿意见他,他也不用在这儿耗着了,他也是人,他也有耐心!他也需要人给点尊重! “你不能进去,病人正在里面休息。”小护士为难,极力拦下陈北大,文奕潇交代了不让他进她们也很为难。 “你出去见见他吧,这里是医院,总不能让他在这里闹。”赵初原没辙,劝他没用只好跟他讲道理。 文奕潇松开握着巫臣的手,腾的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拉开门对陈北大低吼:“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离开!”,阴沉的脸上尽是抑制的怒气。 站在里间的赵初原心突了一下。 陈北大看见这个他日思夜想担心的人出来,懵了,大脑在真空下游离。愤怒的脸,嫌弃的脸,讨厌的脸,冷漠的脸,重叠在一起组成他现在的脸。一样的眉一样的唇一样的轮廓,却是从未见过的态度。 “是我闹,是,我闹,我闹我才会放下我妈妈不管过来找你,我才会告诉你巫臣……” 文奕潇的心猛的扎了一下,放下阿姨不管?阿姨怎么了?强烈的痛袭来,扼住他的呼吸。 一把拉过陈北大,将他带到走廊上,甩到墙壁上,恶狠狠的对他说:“这件事跟你说过多少遍?目的就是让你离开!巫臣做的和我做的有什么区别?你不用死缠烂打,这样我会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陈北大的心一点点碎了,痛意从身体的每一个毛血细管传来,每一根血管里游走一把小刀,带上尖锐的痛。手在身后发抖,艰难的抬起头,决裂的看向文奕潇,决绝的推开他。 你和他做的有什么区别?呵,可笑! 第六十二章:终章 陈北大推开文奕潇,用决裂的目光看向他,狠狠看向他,看向这个让他死了的心都有的人。 “我不会再死缠!这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你的任何事都和我无关!” 陈北大掏出手机,打开外壳,拔出电话卡,当着文奕潇的面滑到地上。 “这是你送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我觉得带着恶心,还是还给你。” 手机滑到地上,摔出啪的声音,陈北大的心跟着这一声碎了,疼了。觉得恶心……这句话他用了多大的决心才能说出来。 文奕潇面不改色。 “还有这个,留着也没用,今天当着你的面,我销毁。”陈北大两手颤抖的打开钱包,抽出隔间里的小纸条,当着文奕潇的面撕成两半扬在地上。 文奕潇的心硌的痛了,随即抽在一起,眉心涌出强烈的痛意。他想伸手拦住陈北大,他抽出纸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他们在飞机上一起写的。可是来不及了,陈北大已经将他撕碎。 “我希望从来就没认识你,世界上最好没有你,无良也和你一起消失!” 陈北大说完狠狠转身,眼眶没红,心不痛,这一刻他恨清醒,甚至无比清醒,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 “去陪巫臣。”赵初原轻轻拉开临时病房的门,文奕潇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文奕潇楞楞的站在走廊上,听到了赵初原说什么,但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脑袋里的小人失去了思想在旋转状态,另一个小人走了,他的重心没了,甚至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要去哪儿?我送你。”赵初原看看身边的陈北大,彻底痛了是这个表情,沉着的脸尽是疲态。 “火车站。” “不休息一下吗?” “巫臣的事帮我道歉。” 赵初原的心扎了一下,陈北大说的“他”,应该不是文奕潇。 “行。”答应的应他一声,起动车子。 “不休息一下吗?先吃点东西。”赵初原又问,刚才问的时候刚好被陈北大打断。其实是他不想陈北大现在去车站,他下楼的时候看见陈北大一个人站在门诊大厅门口发呆就不放心他,拉了他到车上坐。现在他虽然缓过来了一点,但依旧让人担心。 “不用,我妈在等我。” “伯母怎么了?”赵初原的心扎了一下,在医院的时候他听到了陈北大说“放下我妈妈不管”,想起他上次离开A市时的匆忙,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没事儿,做完手术。”陈北大坐得稳妥,强迫自己不感到累不感到痛不感到可惜,面无表情。 “你昨晚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赵初原的心松下来,又想起他放下母亲不管半夜跑到A市找文奕潇。 “都不重要了,他爱巫臣爱得火热。” “巫臣?”赵初原扑捉到重点。 “他既然爱巫臣,就不介意自己的公司是因为他而倒闭。” “因为巫臣?” “林海建告诉我,分是巫臣找人刷的,无良的秘密也是巫臣放出的,蛇鼠刚好一窝。”陈北大说出这段话竟然十分平静,竟然还能说出来。 赵初原的心又扎了一下,网站的内幕是巫臣放出来的?虽然他不知道陈北大说的“分是巫臣找人刷的”是什么意思,但这句话在医院他也听到过一遍。 陈北大走后,文奕潇艰难的捡起地上的纸条。指尖触到纸片的时候,心抽疼。曾经写下的时候,上面的字顶着两张阳光的笑脸,而现在,它们扁着嘴各分东西。他的心愈加难受。 这是他和陈北大的承诺,相信相爱的承诺。 陈北大撕掉的不是纸片,是他们的曾经,是他……自找的心。就算痛,这一切也是他自找的。可是,为了他……他情愿忍受痛苦。只要他在意的人……少受一点痛…… 又站了十来分,文奕潇努力让不在状态的大脑回过神,清醒过来。脑子里的小人没精神的坐在一个角落不愿意动弹,一束光射来,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失神的眼睛黑色的光亮一闪,拿起手机匆忙向紧急出口跑去。 “小何,帮我查一件事!”刚推开紧急出口的,电话接通文奕潇就开口。 “什么事?”电话那端的人很清醒。 “K市怀南高中陈校长他妻子,看看他家里出了什么事。” 挂了电话,文奕潇握着手机在紧急出口处楼梯间的小空处走来走去,等电话打过来。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安,担心电话打过来告诉他的是坏消息,又期待打过来说的是好消息。 他不知道,现在才注意起陈北大的家事……会不会太晚,他希望他一家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他希望那个完整的家庭有笑容……他希望陈北大…… 他的心很痛,其实每次想到后面那个愿望,他都强迫自己去接受。 他希望陈北大找一个相爱的女孩子结婚生子…… “先不去火车站吧,去你家,我把东西带走。” 赵初原一震,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往火车站去的路上了。他不是要留陈北大休息一下吗?不是要带他去吃早餐吗?怎么……开火车站去了? 是被他说的话震撼了吗? “先吃点东西吧。”赵初原叹气,为自己的粗心。 “不用,我妈妈在等我。”陈北大只想回家,话语清冷没有丝毫留恋的感情。 “奕潇……做的可能有点过分。”取过行李,赵初原送陈北大进车站,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对陈北大说点歉意的话,算是作为文奕潇的朋友为他感到抱歉。 “不过分,我爸爸做的可能更过分。”陈北大接过文奕潇手里的包裹,声音里依然冷冷的没有感情,他只知道自己特别清醒,清醒得大脑里什么事儿也没想,有人问话潜意识的回答,至于对错,辨不出。 “陈伯伯……给奕潇打电话了?”赵初原一惊。 “嗯……我上车了。”陈北大淡淡的回一句,留下赵初原讷讷的朝着人群去排队进站。 “那你来是向他解释的?”赵初原一把拉上陈北大的手,心怦怦跳,清早火车站就人潮躁动,来来往往的人在他耳边吵,躁得他头脑不清醒。陈北大的父亲给文奕潇打过电话?这句话是一个惊雷,怪不得文奕潇的举动……那么现在这一切都说得通? “没什么好解释的。”陈北大轻轻抽开自己的手,“后会有期吧。”随人群走进火车站。 赵初原站在原地看着陈北大淹没在人潮中竟然不知道怎么挽留他,全身的血液往一个方向躁动,一丝遗憾在心里升起。 “生的什么病?在哪里住院?现在好吗?”听到电话,文奕潇的手心额头直冒汗,一颗心就像丢到沸水里煮,难受要跳起来却跳不出来。 “C市T医院,结核性心脏病转风湿性心脏病,已做手术,正在恢复期……” 文奕潇靠在墙壁上,不安的心才渐渐放下,额头上的汗冰冷。心脏病……已经手术,正在恢复…… “查查她的费用……”片刻,小声的问出这句,歉疚的话柔弱无力。 “好。”对方简洁的挂了电话,握着嘟嘟声的电话,文奕潇怎么也回不过神,心痛得抽在一起,大片大片凉意漫来。 赵初原推开紧急出口处的门,看见靠在墙壁上的文奕潇吓了一跳,平复惊吓的心后缓缓开口问:“陈伯伯给你打过电话?”,语气里有轻轻的询问。 文奕潇回过神,见是赵初原进来,“嗯”一声,木讷的点一下头,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恢复痛心。 “北大说……他是来向你解释的。还有……网站的事,是巫臣散布出去的。” 文奕潇猛的一震,看向赵初原。陈北大来……是向他解释?他知道陈伯伯给他打过电话? 震惊无一余露的显现在文奕潇脸上。 手中的手机不适时候的响起,左手触电似的颤了颤,拿起来看,是小何。 “喂?”文奕潇接起,强迫自己从赵初原话中的震惊里走出。 “查到了,总费用23万,医疗卡里还剩七万。他家庭的收益记录我也给你查到了,有个十万是前天陈北大前天存上的。”小何驾轻就熟的报出陈北大的名字。 十万?文奕潇纷乱的思绪瞬间被这两个字夺走了注意力。 “是正当的渠道,他在晨心写的书要出版,晨心给了十万的预付。”小何以自己的专业眼光分析。 十万,晨心……文奕潇的大脑再一次乱了,对着电话吼:“帮我查查他和晨心签的合同是不是走正常渠道!” “赵医生,病人醒了要见家属。”一个小护士推开紧急出口的门,对着楼道里的两个人说。 “知道了。”赵初原对小护士点点头,示意他马上过来。 小护士走了,赵初原跟过去。文奕潇愣愣的收回手机,毫无知觉的迈出步子,大脑像一锅煮沸的水,腾腾冒着热气。陈北大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竟然什么忙都没有帮,他竟然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可是巫臣醒了,他现在要见他。 第六十三章:凌晨 午休时间,陈北大坐在病房外的走廊外安静的上网。那天从A市回来是下午,他还没进医院的门就被陈父拖去表姐家了,当然又少不了一顿家庭暴力。 据说那天早上陈父去交住院费,好端端发现医疗卡里多出了七万。一查明细才知道是前天交了十万。 十万,这个数字惊到他了。医疗卡一直在陈北大手上,陈父当时就起疑心了。打电话给陈北大,关机。陈父当时气疯了,立刻动员所有的亲戚,要把陈北大抓出来,要问清楚这笔来历不明的钱! 事情全商量好的时候,陈父一个人在医院外守了三个小时就见到了陈北大,灰溜溜回来的陈北大。当时就抓了人去亲戚。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让陈母知道。 因为陈母已经站到了陈北大这边。 那一顿家庭暴力并没有让陈北大觉醒。说是觉醒也没有这么难听,他已心如死灰,任何拳脚任何话语已经不能再让他活过来。他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他只有慢慢拯救自己。 陈父打了他第二天就回K式复职去了他是校长又兼高三老师,没请多长时间假。陈父走后陈北大一个人留在医院照顾陈母,亲戚们偶尔过来探望也不提这件事。不提那件事,却发现陈北大的态度正在一点点改变,似乎变得能让她们看到希望。 医院都有午休时间,陈北大不午休,又怕吵到母亲就在走廊上坐着上网。医院有无线网用。他手机坏了,电脑又在家,表姐怕他无聊把自己的电脑借给他玩,打发时间。 卖沙:有个会,我得去开一下。 竹马马:好 卖沙:回见/飞吻 竹马马:挥 林海建走了,没人和陈北大聊天,他觉得甚是无聊,走廊上一片安静,QQ好友列表一片灰,除了卖沙挂着忙绿的状态。从A市回来后他就没再用无良的那个QQ,没爱了,也不敢用。身上的伤可以好心理的伤也一样,所以他不用,用自己的方式忘掉一切和无良有关的。 点开浏览器上收藏的笑话网站。 他不关注新闻不关注财经,但他看笑话,看笑话让自己木讷的笑笑。 打开网页陈北大愣了一下,悠闲叫黄色的提示栏立刻跳动,上角的提示消息也蹦出来。他打开的是微博,不知道什么时候登了微博还保存在收藏夹里了。 手痒,不忍心关掉微博,点开黄色的提示栏。 渣千:电话一直关机是伯母身体不好吗? 渣千:心里难受想找你说说话…… 渣千:开机…… 渣千:第一百次看QQ看微博还是没有你的消息 渣千:我想死…… 渣千:无良很不好,不知道跟谁说…… 陈北大的心扎了一下,无良…… 他知道私信一定是渣千发过来的才会点开,因为,微博上他只和渣千聊私信。 渣千:你在吗你在吗你在了? 渣千:祈祷说话祈祷说话祈祷说话祈祷说话…… 陈北大愣了一下,渣千又发消息过来了。赶紧动手回。 爷的殿:渣千,我在 渣千: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你在吗?真的是你说话了?北大? 爷的殿:嗯,是我 三十秒,渣千:手机还是关机啊,你是谁? 爷的殿:我是陈北大,手机坏了一直关机 渣千:哦,那怎么联系到你? 爷的殿:微博,QQ 渣千:那行,我想和你说话 爷的殿:…… 渣千:我心里委屈 爷的殿:…… “玩什么呢?”陈北大刚瞧出一排省略号过去,一个小护士从他身边过笑着问了一句。 “哦,微博。”陈北大抬头回一句,看见走廊上护士们开始走动,知道午休时间已经结束,赶紧起身看向妈妈的病房,正看见妈妈和里面的小护士聊天。 赶紧在聊天框上敲出:“渣千,我有事儿,先不说了,你有什么事儿微博上给我留言。”关掉网页关上电脑,抱着电脑进病房。 母亲醒着的时候他从来不玩电脑,一心和她聊天。父亲回家了,照顾母亲陪母亲就是她的责任,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就当他欠他们的,就让他自私一回。 晚上,陈北大睡不着,看完一场电影还是睡不着。陈母已经睡了,他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看电影。 陈母这两天早睡早起,午休也按时间休息身体明显好了很多。陈北大晚睡早起依旧有精神,两只眼皮感觉不到累。 关了正在看的一个电影,陈北大觉得无聊。林海建去洗澡了,没人聊天。就算林海建在他也觉得无聊,昨天工作的事儿已经聊完,今天聊的已经是无聊的生活小事儿。 点开微博,想起渣千中午和他聊过天,看看他有没有留言没回。 打开微博,黄色的提示条又在闪。 打开提示条。 密密麻麻的一大段话从陈北大眼前蹦过,最后一句是“就这么多了,等你什么时候在我再说吧”。 陈北大点动感应区,翻渣千的留言,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格子小字。陈北大翻到最前面一个,从头开始看。 渣千:无良已经倒闭了,我也歇业在家,据说文奕潇的那几个游戏网站也巍巍可及,他现在负债累累并且还在继续负债。晨心收购了无良,据说现在正在努力收购文奕潇的几个游戏网站。晨心这次真把本钱捞回来了,逮到了报复的机会。 渣千:晨心收购了无良,有的编辑还留在无良工作,有的辞职了。当然我也是辞职中的一个,就算饿死我也不想给林海建这样的人工作。这点意气虽然不是为无良出的,但是我个人的坚守,好与坏还是要分清的。给林海建工作,那是同流合污,总有一天会变得像他一样没人性。 渣千:我知道不该跟你说这些事儿,但是憋在心里我也难受,如果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 渣千后来说了什么陈北大不记得,他只知道心口胀胀的脑子闷闷的。点开卖沙的图像。 竹马马:在吗?睡了吗? 凌晨,四个零整齐的排在一起,陈北大无睡意。 卖沙:四个零,你想我加倍 竹马马:别闹了,问你个事儿 陈北大对林海建的调戏没有感觉,心如死灰的人对任何事任何话都没有感觉,包括渣千说文奕潇的惨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如死灰的人想求证一件事。不管外人把林海建说的怎么坏,他也没把林海建想得那么坏,但是,他也没接受他是好人。 心如死灰的人和谁在一起都是一个感觉,心如死灰,没有好坏。 卖沙:说 竹马马:你收购了无良? 卖沙:嗯 陈北大的心忽然憋得难受,他不知道为什么亲眼看见林海建给出答案会难受,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他并不是想肯定,为什么会难受,为什么会问? 卖沙:你想回无良?回无良可以,但是你得换笔名,以前的那些文章我也会让技术人员清除 陈北大憋气,让技术人员清除?一张脸渐渐憋得通红。 竹马马:文奕潇的游戏网站你也要? 卖沙:是 竹马马:你不是说不是你干的吗??? 卖沙:我没说,我只是说我也是想害他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竹马马: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卖沙:想找我直接过来,你知道我在哪儿 陈北大慌了,眼眶发痛,起身电脑从膝盖上滑下,发颤的捡起电脑推开母亲病房的门,忍住激动轻轻放在置物桌上,关门离开病房。迈开步子向电梯跑去。心怦怦的跳,越跳越乱,豆大的泪珠从眼眶砸来。为什么林海建说无良不是他陷害的时候他信了,为什么渣千说林海建收购无良的时候他不难过,为什么亲口听林海建说收购无良陷文奕潇的时候他会难过?为什么文奕潇是个傻子?为什么文奕潇会被人陷害?为什么文奕潇要负债? 他现在可以想象出文奕潇被人追着讨债的样子,渣千后来说的那些话他全都想起来了。文奕潇和巫臣在一起,文奕潇被人追债,文奕潇面临公司倒闭的压力,文奕潇在一场场饭局中求人情。文奕潇文奕潇,他现在的脑子里全是文奕潇。 为什么被人甩了他还是想着文奕潇?为什么把他有关的东西全还给他了他还是忘不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陈北大冲出医院,凌晨的街道边尽是停车等候的出租车。敲开一辆车的车窗,拉开车门上车,报出林海建所在酒店的名字。 是的,林海建在C市,陈北大知道他又来出差。 坐在车上,陈北大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眶发红。他不知道自己找林海建干什么,他不知道还想知道什么,他不知道会不会打林海建,他只知道,现在一定要去见林海建! 文奕潇那个傻人,为什么就被人害得这么惨? 陈北大眼眶发红,温热的眼泪大片大片滴下。他只想见林海建,快点见林海建……他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去见文奕潇,但是他要见林海建…… 第六十四章:情人合约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从来没有瞒你的意思,但是你就这么容易相信人吗?你太好骗了。”林海建伸手捞了门边的陈北大,一手捏在他顶着憎恨的双眼的下巴上,阴鹜的双眼眯了眯,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和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戾气融为一体。 陈北大一手拂开林海建的手,稳定呼吸,直直睨向林海建,眼里的怒气更深。一路跑过来他还没喘口气,他不想跟林海建废话,他什么时候相信过林海建?从来都没有! “如果我告诉你另一件事,估计你会更痛苦。”被陈北大拂开,林海建也不在意,绕过他关上门。“文奕潇早就知道你的文是巫臣从中搞鬼。” 陈北大的心刺了一下,不太明显的痛,只是还会痛。气愤的说“我不是来听这件事的。”提这件事干嘛?别想拿事儿刺激我。 “我说的也不是这件事。”林海建关上门,一把拉了陈北大让他坐到沙发上,自己坐在他旁边,随意系起来的浴袍露出结实的胸膛,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一丝暧昧的气息。 “说重点。”陈北大打开他的手,愤怒的火可以烧了他的手化为乌有。也不想让他摸,他嫌恶心。 “我就不知道,文奕潇怎么放心让你在我身边呢。”林海建笑呵呵,又拉上陈北大的手。而且,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反抗。“要害文奕潇的不是我,文奕潇也知道是巫臣,我只不过从中得点利。” 陈北大的大脑短路了,文奕潇知道……害他的是巫臣?眼睛瞪得大大的,比憎恨林海建时还要大。林海建话的重点是巫臣要害文奕潇,而文奕潇也知道?看向林海建。 因为后半句话的重点,陈北大自然而然忽略了前一句话,文奕潇不放心他在林海建身边。 “是的,巫臣要害文奕潇,本来他刚开始的目的只是让文奕潇回到他身边,但没想到文奕潇人回去了心还在你这里,所以间接来说还是你害了文奕潇。”林海建笑眯眯。 陈北大猛的打了一个颤,更加不可思议的瞪向林海建。文奕潇……的心? “文奕潇也是个汉子,维护感情维护到了这个地步,明知道巫臣的目的还接近他,倾尽家产,把你送出这个局外,用自己的能力给你一片安宁,不让巫臣伤害到你。我还从没见过这么伟大的男人。”林海建笑得更开心,挪动身体朝陈北大靠了靠。“等我弄来了他剩下的三个游戏网站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想爱又不能在一起的人。” “你放过他。”陈北大醒来,猛一把推开林海建,站起身无比清醒的看向林海建。这一次他不会再相信林海建的鬼话了,不是他害的他为什么要插手? 大片大片的痛意涌来,心发颤眼睛发酸,文奕潇怎么那么傻?为什么那么傻?什么叫相爱但不能在一起?用自己的能力给他一片安宁,什么叫安宁?和谁不能在一起?他真想抽文奕潇一个耳光让他清醒。负债很好吗?一贫如洗很好吗?那个傻逼!但他不想在林海建面前哭,在这个心如魔鬼的人面前哭。 渣千的文字在他脑海变成一幅一幅的画,仿佛他自己亲眼看见文奕潇的遭遇。 但是,他不能上前帮忙。 “你要替他还债吗?”林海建发现趣味了,有意思的站起身,和陈北大齐并。 陈北大打一个颤,还债?他有什么? “你要什么?文我不可能再给你写了。”避开性的坐到沙发上,他不喜欢和林海建这么近。好像他坐着林海建就坐着,他站着林海建也要站着。 “一个写手不写文还有什么值得我花高价钱的呢?”林海建转身,笑吟吟的看着陈北大,一股强烈的目的性从他身上冒出。 陈北大打了个冷颤,有种想逃的感觉,林海建的眼睛里他看出了恐怖的气息,关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恐怖。缓缓低头,不小心看到了林海建升起来的旗帜,顶着下垂的厚厚浴袍。浑身一阵冷意,瞬间明白了林海建说的是什么。 “我喜欢男人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你今天让我满意了,说不定文奕潇那三家网站我可以不要。”林海建缓缓俯身,两手撑在陈北大身后的沙发靠上。“或者一直让我满意,无良和游戏网站我全还给文奕潇。怎么样?这个交换还算满意吧?文奕潇可以为你不要网站,你就不能为文奕潇做一点儿事?” 陈北大再次打一个冷颤,文奕潇可以为他不要网站,他就不能为文奕潇做一点事儿?一点儿事,这是一点事儿吗?一寸比一寸深的的冷意他能真实的感受到了。 “我明白。”陈北大冷冷的回三个字,抬手脱外套。林海建要什么他真的不懂,“你说话要算话。” “这里有合同,不信我你可以签上。”林海建干脆的转身,拿过桌柜上的合同。 陈北大恐惧的看着林海建拿过合同,连合同他都准备好了,他到底要什么?因为绝望,恐惧没有惊。 陈北大签了,脱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有点犹豫。白纸黑字上的字印在他脑海的时候,一刻犹豫也没有。 脱掉内裤,一阵冷意袭来,陈北大打了一个冷颤。他以为自己这段时间的心如死灰就已经够了,没想到,比心如死灰还灰的,是掉进黑色的冰窟。他现在在另一个空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冷意。 坐在床上的林海建心扎了一下,陈北大的背上手臂上全是暗红的伤痕,像是被人用棍打过。 这么大面积的伤他不可能不反抗,难道是自愿被打? 陈北大转过身,无神的走到床边,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不知道自己要干嘛,没有文奕潇,这个身体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行尸走肉。 他和文奕潇已经回不去了,能为文奕潇做最后一件事,就当是他对他的爱吧。网站还给他,不管他以后做什么,他都不欠他了。 陈北大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人都说痛到极致没有眼泪。 林海建笑了,是一抹类似心痛的笑,看着满身是伤和眼神呆滞的陈北大,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为这世上两个绝壁的傻逼?这样一个傻逼他上了也是空有肉体,和他去店里找只B有什么区别? 拉起陈北大的手,在他手臂上对着伤痕亲亲一吻。 “我要的不是你的身体,合同已经签了,我也不怕你逃跑,等你真正爱上我的时候再来献身体。”林海建松开陈北大的手下床。 陈北大的脑子崩了一下,随即林海建吻过的地方,一点点有了知觉,真实的皮肉呼吸能感到痛的知觉,就像父亲当时打他的感觉,棍棒和骨头触碰的感觉。 “你在这儿睡觉还是回医院陪你母亲?”林海建下床很自然的问陈北大,就像两个相识已经刚吃完饭的朋友散场问去向。 “……”陈北大无言以对,脑子没反应过来,一瞬间从魔窟中走出来的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或者说还在想林海建又耍什么花招。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感觉冷,不知道是林海建的正常散发出来的暖意还是什么,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十月末的C市凌晨三点气温可达十度以下,就算在屋里不穿衣服也会感到冷,可是他不冷。 “阿臣,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已经找好人照顾你。” 下午,医生给巫臣检查完身体,一切正常。 巫臣已经从临时病房转到住院病房,正式住院治疗。 说是治疗,也只是在之前的基础上加以控制和疗养。 巫臣心一震,抬头看向文奕潇,眼里抑制不住震惊。“要去找陈北大?”心怦怦的跳着。 “嗯。”文奕潇轻轻的嗯了一声,“你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是你的,没有人比你更疼自己,也没有人能比你更爱自己。”轻轻说出这句话,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他其实早知道网站的内幕是巫臣说出来的,他不介意。不,是他不应该介意。一个你曾经爱过的人,他做出来的伤害你的事,可以闭眼当做不看见的就当做不看见。 “如果他不要你呢?”巫臣心跳得更快,额上的细汗快要冲出皮肤。明知道文奕潇要走,伸手却抓不到。 文奕潇一震。如果……陈北大不要他……心里突然没底儿了。 “如果他不要你,我等你回来。”巫臣松开握住的手,心跳平缓,细汗冒出。做出的决定是在遗憾之后,但也比无谓的坚持轻松。 “好。”文奕潇暗沉一口气,低沉回答。放下忐忑,做出决定,坚持决定。“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转身离开病房,跑向电梯,奔向自己的决定。 ……(此段为插播,时间上你们自己镶嵌进来) 凌晨四点,街上还是一片漆黑,路灯的光亮在黑暗中显得很亮。借着路上的灯,陈北大又看了一遍手上的合同,逐渐清醒过来的大脑这才发现,自己被卖身了,卖身合同还是自己亲手签下的。 “怎么了?带回医院慢慢看我不急,这样会伤眼睛。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可以提出来,我改。”林海建见陈北大皱着一张绿色的眉头觉得好笑。 “有,这个《情人合约》和《情侣之间该做的事》能改吗?”陈北大扭头,太……太坑了吧?爱是能强扭的吗?爱是能培养的吗? “不能。”林海建不置可否的否定。 “那没什么。”陈北大咽口唾沫,卷起合同藏到衣服里面,这份合同要是被老爸或者亲戚们看到,他又要死一回。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住院部楼下,有一个人徘徊,因为电梯门锁了,他无法上楼,就轻微走动,走动可以打发时间,也安抚他紧张的心。其实越等越紧张…… 林海建将车开进医院,停在住院部前的宽路上。 陈北大推门下车,凌晨四点,除了昏黄的路灯和住院部楼下的一点光亮,其他地方还是黑的。 凌晨四点的气温有点低,车外车内的温度相差太多,陈北大刚下车就打了个冷颤。 “等等。”林海建关上车门跟上。 陈北大回头,疑问。 林海建站到陈北大面前,伸手顺顺他运动外套里的格子衬衫衣领,示意他保暖。 “《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我得给你一个临别吻。”林海建说着就低头在陈北大额头上吻一下,嘴唇碰到陈北大的额头有点点温热,笑着说:“别忘了,你是我的人。” 陈北大脸红,觉得更冷,立刻退离林海建。情侣之间该做的事他当然记得,临别前需要吻,见面需要吻,除了以外的男人都不能碰。如果违反的话,林海建心情不好就会拿回文奕潇的一个网站。 陈北大心里冒火,额头地方被林海建吻过的更是火大,想伸手擦掉,可是合同已经签了文奕潇的公司还在他手上不能乱来。 “我记得,你回去吧。”踮起脚侧过头在林海建脸上一吻。 “真乖。”林海建伸手在陈北大头上摸摸,露出一脸的满意,黑色的瞳仁里反应出住院部楼下一个呆滞的人。 第六十五章:剧终(一) 林海建扬起嘴角的一丝弧度,转身走,当做没看见楼下的人。他要给陈北大选择,让他自己选择。 不过,这个选择是考验人心的时候。虽然他很想亲眼看下去,但是……不太适合。 没关系,知道结果也很不错。 看林海建将车开走,陈北大转身,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但松了一口气后,更多的重量扑在他肩上,沉得他难以呼吸。 亲林海建只是合约,心里装了一个再也不可能的人,亲谁又有什么关系? 转身,陈北大吓了一跳,一个阴影覆盖在他面前,抬头看清面前的人后,心咚咚慌跳,瞳孔里闪过一丝诧异和惊讶。只是一秒,惊讶变成不耐烦。只剩心咚咚慌跳。 藏在皮肉里的心跳,面前的人是不会察觉到。 “你和林海建在一起吗?”文奕潇捏紧拳头,站在陈北大面前不让自己发抖,一颗心冻得瑟瑟发抖,清晨的C市让他感到寒冷,比早秋的A市还冷。 “和谁在一起有必要向你汇报吗?”陈北大一震,心裂了,抬起头直视文奕潇,眼里逼出来的愤怒掩盖了伤。 文奕潇不该来的,还看到了他和林海建在一起。 不过也没关系,他总是要走出来。 “告诉我!是不是和他在一起!”文奕潇捏紧拳头,青筋在手背上滚动,怒气随着空气的寒意向四面散去。林海建亲吻陈北大的时候,陈北大脸上的红晕,他清晰的知道,那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有的。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林海建。 “眼睛是干什么用的?你没看到吗?是想听我亲口告诉你,是,我和林海建在一起,和毁你的人在一起!”文奕潇愤怒,陈北大亦愤怒,用同样的愤怒瞪视文奕潇,胸口剧烈起伏,说伤害文奕潇的话,他很痛。 “这个不重要。”文奕潇被刺痛,一点点捡起破碎的心,收起愤怒,用伤痛和陈北大说话。 “那文大少爷什么重要呢?”陈北大想哭,文奕潇说公司不重要,爱情重要吗?爱情重要为什么当初把他推开,为什么当初他求他给他解释他都不听?为什么他总是做一些自认为对他好而不问问他的感受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他?迟了。 文奕潇一震,四周的寒意顷刻消失,什么都感受不到。 “玩弄一个人,最后来告诉他他是真心的,这个就重要吗?文少爷是来告诉我林海建是坏人还是来告诉我你也是真心的?不管这两个哪一个,都轮不到你文少爷来告诉我吧?”陈北大逼自己不哭,不流泪,眼眶还是红了,一滴泪滑落。 “我是来告诉你可以和无良解约了。”文奕潇低头,侧过陈北大的眼神。轮不到他来告诉他,是的,他有什么资格,当初伤他的人也是他。 心一点点的痛了。 陈北大一震,可以……和无良解约了?笑着回:“这个我知道,文总公司的事我全知道,商场有败有胜,文总现在败了总有爬起来的一天。” 还能说一些什么样的激励话呢?站在一个刚刚争吵过的角度上? 还能说一些什么让文奕潇感受不到他还爱着他的心的话,又让文奕潇振作呢? 陈北大很痛,他不会演戏,也不要让文奕潇知道。 文奕潇沉默,等待时间拼凑齐随心一起碎掉的思绪。他来,不是要告诉他这件事。但是现在,恐怖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他都看见了不是吗? 文奕潇努力让自己清醒,努力让悲伤不倒流,努力驱逐冷意,抬起头直视陈北大,“我再问你一遍,和林海建在一起是你真心的吗?” 昏黄的路灯光线洒在陈北大的侧脸上,照出了他的浅浅悲伤。 文奕潇一震,他就是不相信,才三天不到,他就变的这么快!他肯定有苦衷,肯定是林海建胁迫了他! 在看到陈北大脸上的悲伤时,一丝惊喜从文奕潇酸涩的心中涌起,泛着甜。虽然这甜在一汪苦水中微不足道,但那也是希望。 “不是。”陈北大毫无感情的回两个字。 文奕潇的心扎了一下,甜意和惊喜立刻涌来,眼里的灰意褪尽成为明亮,握上陈北大的双肩拥他入怀。 他得到了结果,他就知道陈北大不是真心的! “小北我……”文奕潇激动得要表达自己的内心,他就知道陈北大不是真心的,他伤害了陈北大是他的错,他现在就来弥补请求他原谅! “我对林海建不是真心的,和你当初强上我是一样的,同样不是真心。” 冷冷的话从文奕潇怀中传出,文奕潇一震,回暖的身体瞬间僵硬,比之前更硬。 和你……当初强上我是一样的? 他才感觉到,怀中抱着的这个人,没有温度。 缓缓松开陈北大。 原来他不需要温暖,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文奕潇突然笑了,一丝薄薄的嘲笑。更深的凉意从他握着陈北大的肩的手背传来。 原来C市的冷不是因为C市,而是面前这个人。 文奕潇松开双手。 “林海建就像刺猬,浑身都是刺。你要做他的人,就要做他怀里抱着的那个人。这样他就会用刺来保护你而不是伤害你。我对你做的过错,我会弥补。”一点点收回心痛,一点点收回理智。就算是忠告,就算是道歉。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林海建是刺猬,你就不是吗?你曾经也抱过我,可我还是被伤了。 陈北大站在原地,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他知道这眼泪是为文奕潇而流,不是自己。 不止是刺猬会伤人,他不是刺猬,他也伤了文奕潇。 伤了也好,以后……互不相欠。 你走你的阳关道,走好你的阳关道,再不要让我担心。 十天,陈母身体恢复很好,医生建议出院,在亲朋好友的隆重迎接下,陈母激动的回到家中,陈北大也松了一口气。 陈母刚回到家陈北大可不轻松,每天来探病的亲朋好友全是陈北大接待,端茶倒水做饭家家全是陈北大的,忙得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不开心的事,但是心的缺口,依旧不能碰。 陈母回家的第五天,亲朋好友才全探完,陈母也能到楼下活动,和左邻右舍聊聊天,散散步,听听孩子们念书的声音。陈北大闲下来却不知道做什么,思考上班的事,接替父亲的教师职位。不过父亲是数学老师,他可做不来这件事。只是他不知道,在讲堂上给孩子们讲课时会不会走神,会不会想起他曾经快乐的追求文字的那段时间,毕竟语文课本上到处都是文字,到处都是和他相同的梦…… “有人在家吗?收快递。” “有!” 陈北大坐在客厅的窗前看楼下小凉亭的时候听见人叫门,应了一声赶紧起身,陈母在房间休息。 “伯母身体怎么样?在这里签字。”快递小哥显然认识陈家,但见陈北大却是生面。 “很好,谢谢关心。”陈北大签字笑回,“要不要进来喝杯水?”介于小哥问起母亲的身体,陈北大礼貌性的要挽留。 “不用了,还有活儿。”快递小哥答着收拾包裹走人。 陈北大关门看邮件,看到A市来的地址,怔了一下。 “来快递了?”陈母在房间问。 “嗯是啊,我现在拆开看。”陈北大震惊又好奇,A市来的快递,他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林海建也没说要给他送什么,会是什么?薄薄的一片拿在手里。 拆开快递包装,“无良文学网股权转让协议”几个字映入眼帘。转让方:文奕潇,受让方:陈北大。 陈北大惊呆了,快速翻到最后一页,文奕潇已经签字盖章! “快递来的是什么?”半天没听到陈北大出声,陈母好奇的问。 “我得打电话!”陈北大没回陈母的话,失神的跑进房间找手机,发抖的按出那串熟烂于心的号码,焦急的听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急得跺脚。 “怎么了?小北,出了什么事儿?”陈母提高声音,下床,满是担心。 “文奕潇你到底怎么了?你想怎么样!”陈北大挂下电话急得跺脚,打渣千的电话。林海建给他手机的时候只存了一个号码,渣千的是渣千自己打过来的,陈北大在网上告诉渣千的。 陈母捂住胸口,小步向陈北大的房间走来,刚走到客厅,听见敲门声,惊了一下,赶紧去开门。 渣千的电话没人接,陈北大更急,再打,朝房门口走来,听见有敲门声,怕是来客人了。 “是小北的家吗?”陈母打开门,一个白发稀少的老人拄着拐杖笑着问,手里拧了满满的东西。 陈母疑惑,问:“你是?”,赶紧让人进屋坐,老人看起来年纪很大。 “我是文奕潇的爷爷,你是小北的母亲吧。”老人不避让,进屋。 陈母一惊,赶紧接过老人手里的东西,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陈北大拿着合同握着手机走出房间,一颗心放在手机上,没听见客厅里人在说什么话,抬起头看见人的时候惊呆了,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 “喂?北大?刚才在忙没听见手机响。”电话那边传来渣千的声音。 “我知道,一会儿再联系你,我这边来客人了。”陈北大握着手机楞楞的看着客厅里的人,脸色煞白。是爷爷。 “爷爷!”老人站立不稳的动了一下,陈北大立刻回过神,放下手机和合同,跑过去扶老人坐下。 “你们坐,我去倒茶。”陈母放下老人带过来的慰问品,要给陈北大和老人独处的时间。 “妈,你坐,我来。”陈北大扶老人坐下,迅速起身又扶母亲坐,快速的去倒茶。倒茶的时候心思完全不在状态上,爷爷会过来,真的是他意想不到的事。 “身体好点了吗?早先就听我孙子的朋友说你身体不好,也没时间过来看看你,这次回家乡才过来看了,” “哪里,您客气了,不用特意来看我,不是什么大事儿,现在已经好多了。” 陈北大倒水,老人和陈母谈话。听见爷爷说“孙子的朋友”心疑惑了一下,第一个想到赵初原,但仅是一秒他就没继续想下去了,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事需要他想。 倒完水,陈北大放下茶杯。 老人看着陈北大放下水杯,开心的笑浮现在脸上。 “爷爷,您怎么知道我家的?”放下茶杯,陈北大直接的问出这句话,有口无心。 “初原说的,再说了,怀南高中陈校长的家岂不好找?”老人笑回。 赵初原……呃,真的是赵初原,陈北大的心扎了一下。 “你们聊,我去看看李阿姨给我买的毛线买回来了没有。”儿子已经坐下,陈母要找机会离开,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文奕潇的爷爷过来,真的只是看她吗?她仿佛猜到了。 “小北的妈妈,你先别离开,我也想跟你谈谈小北的事。”老人赶紧起身留陈母,依旧笑着。仿佛进了陈家的门,笑容在他脸上就没有消失过,有一种回家的快乐,和他们谈话也是在和家人谈话。 陈北大的心扎了一下,谈谈……他的事? “我回来拿点资料。”正在这时,门边传来陈父的声音,声音还没完,陈父已经推门而进。 陈北大被支到了外面,一颗心吊在家里,爷爷和老爸身上。老爸支他出来的。转让协议和爷爷,这两件事他想不通,手中的手机响了。出门的时候他带了手机。 是一串陌生号,立刻接起。 “喂?”陈北大怀疑是文奕潇,接通急急的开口。 “你好,我是王律师,朝阳律师事务所,无良文学网股权转让的负责律师。”陌生的声音传来,陈北大心灰,下一秒,紧张立刻生起。 “请问是陈北大陈先生吗?”电话那端声音又传来。 “我是。”陈北大暗沉一口气,听律师说话,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安定。“请问你有文奕潇的联系方式吗?”想到了什么,陈北大激动的问。 “抱歉,文先生没有留联系方式,只是拖我们按协议办事。” 陈北大的心再次灰冷,文奕潇在玩什么,股权转让是什么意思?又不让他联系他,就算不再是情人也不是敌人!是敌人又何必股权转让?不是敌人又为什么不让他联系到他! 还是一样的笨蛋!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 陈北大心焦,眼眶发红。 “文先生说如果您不签合同,七天之后无良文学网的股权自动转让到王金荣的名下。” “谁是王金荣?”陈北大的思绪集中的一下,王金荣是谁? “和文先生有过合作关系的人,曾协议如果无良文学网无人打理,将自动转入他名下。” 陈北大的心扎了一下,陌生的名字,完全没听过。一颗心更加不安,不知道怎么做决定,联系不上文奕潇连问清楚都不行。 “抱歉,我现在不能答复你。”手机里提示有电话打进来,陈北大慌乱,要挂电话。 “好,再联系。”律师挂断电话。 陈北大立刻接过打进来的电话,是家里。 “喂?”急急问出。 “回来送文伯伯。”陈父低沉而稳重的声音传来。 第六十六章:剧终(二) 送走爷爷,陈北大很郁闷,从爷爷那里知道了文奕潇的近况,虽也不是很近的近况,但比他从医院和文奕潇分开后近多了。知道文奕潇最近在搞什么投资,游戏网站由人代理打理。 其实每听一次文奕潇的名字,陈北大都有种胸口碎大石的感觉。 不过知道他振作了他就好很多,虽然爷爷也暗暗的跟他说了一些希望他和文奕潇在一起的话,但是……文奕潇的事业才刚转型,和林海建的合同……他不敢告诉爷爷……他也怕文奕潇真的会一无所有。他陈北大穷惯了可以去教书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文大少爷要怎么办?卖报纸?做苦力?想想就觉得头疼。 “渣千,爷爷来过我这里。”快走到楼下的时候,陈北大心里郁闷,难受着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干脆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给渣千打电话,解解郁闷。 “爷爷?”沐晨不明白,忙网站的事忙得不可开交,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整理作者合同。 “文奕潇的爷爷。”陈北大叹一口气,坐定。头顶的树已经开始掉叶子了,有的掉到他肩膀上,他也不想管。 沐晨倒吸一口气,整理合同的动作停下,文奕潇的爷爷?找到重点后赶紧问:“说的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希望我跟文奕潇在一起。” “那就在一起。”沐晨继续手上的活,没心没肺的说一句,又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可是我和林海建签了合同。”陈北大急,渣千的这个意见一点都不好,但是确是他的心声!可是…… “什么合同?”渣千一惊,再次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对林海建?这个字眼特别敏感。 “……”陈北大闭嘴,说漏嘴了,赶紧转话题,“对了,文奕潇把无良文学网转给我了,合同今天到的,要我签字。”说漏嘴后说到这个话题上更让他觉得不自在。 “无良转给你了?”一记惊雷响在沐晨头顶上,这是说……无良的大Boss以后是千爷,无良换了大Boss他们这些劳动力还不知道? “我这不是还没签字吗,还是文奕潇的,但是律师说我七天之内不签字就自动转让给王金荣了。”对于渣千的反应,陈北大更感到郁闷,渣千的口气里他不仅听出嗟来之食的意味,还有身单力小。其实,也有他自己心里作怪,他这么认为自己,心虚怕别人也是这么看自己。 “王金荣?”沐晨更吃惊,顺带着脸色一白,“不能让王金荣接手无良,你签字,赶紧签字,王金荣和林海建搅在一起!”沐晨推开转椅,急急走出编辑部,他太激动了不能在这里跟陈北大打电话。 “怎么回事?”陈北大吃惊,从花坛上站起来,这个消息立刻让他想到了另一件事。和林海建搅在一起,难道无良是林海建逼文奕潇让给他的? “总之你不能让林海建得逞,不能让王金荣接手!这件事说来话长,王金荣确实是无良的股东,但是无良出了这些事后他暗暗的站到了林海建那边,你不要无良也不能让他再次落入林海建的手上。”沐晨义愤填膺的叙说王金荣和无良的关系,末了想起来的问:“对了,你说你和林海建的合同,什么合同?” “……”陈北大听得稀里糊涂没找到重点,脑袋里只有“林海建”三个字在绕,沐晨突然又问这个问题,尴尬得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且,这本来就是一个……尴尬得不能见人的问题。 “什么合同?你还当我是朋友吗?是朋友就说!”沐晨着急,微微带着愤怒,和林海建有关的事儿他一件也不能放过,林海建把无良害得这么惨他怎么会原谅林海建?而且还是他喜欢的千爷和林海建扯上关系,他更不能放过! “……卖身契……”陈北大心酸,一字比一字更没声音。 “什么?”沐晨叫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脑,卖身……契?缓过来后连忙问“签的什么?合同在哪儿?有没有法律效应?” “……”沐晨一连串的问题陈北大突然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签的什么?太多了;合同在哪儿?家里……;有没有法律效应?法律?脑袋突然亮了。 “我问你有没有法律效应?你们到底签的什么?签了多久?怎么你之前一直没告诉我?”没听到陈北大的回答,沐晨急得继续问。卖身契这种合同不是开玩笑的,是卖人还是卖自由还是卖青春还是卖时间?越想越着急! “……”陈北大更噎,法律效应,他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上面?立刻回“我回家看看,你等等我!”,转身向小楼跑去。 “好,把合同传真过来,我找律师帮你看看,最好解约,林海建不是个东西最好不要和他扯上任何关系……”沐晨喋喋不休的说,陈北大一句话也没听清楚,脑袋里尽是“有没有法律效应”,记得好像没有盖公章,只有林海建签的手字……这是协议吧,不算合同,但是他签字了协议就生效,他应该按照协议内容来的吧? “妈。”跑到家,推开门,陈北大喘着气,只看到老妈一个人在客厅转。 “什么事儿这么慌?你爸去学校开会了,文奕潇的爷爷给学校捐了两百万。”陈母见儿子跑得慌,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挑着更重要的说。 “什么?”陈北大的大脑有一秒钟短路,爷爷给学校……捐了两百万?为什么爷爷都没有告诉他?顷刻有种跌到钱里转圈圈的感觉,晕乎得站不稳,这是人情……天大的人情他承受不起。 手中的手机响起,渣千打过来的。陈北大木木的接过,对着手机回:“千,我亲自给他打电话。”挂掉电话。 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现在必须做一个明确的回答。爷爷给学校捐钱,文奕潇把网站转给他,到底是在闹哪样儿?文奕潇他联系不上,爷爷他也没留联系方式,到底想怎么样!林海建他总可以联系上吧,就算是卖身,也要林海建找出文奕潇! 陈母见儿子有事要忙,自然安静下来,虽然心里焦急文奕潇的爷爷给学校捐钱的事儿,但她相信儿子可以处理好。 陈北大向母亲点点头,拨着林海建的号码走进房间。这个手机里面除了家里小章渣千外,就是林海建了。而且,也只有林海建有那个能力找到文奕潇。况且,找林海建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当初和他签协议的时候,林海建是不是闹着玩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林海建并不是渣千口中那么坏。林海建没有强迫他做任何事,帮他出书,有空就来C市看他,就连他母亲出院回K市他也来相送。 在C市的时候,林海建真的帮了他不少忙,而林海建都是告诉他:“别太大意了,小心你爱上了我,我做这些事只是为了让你爱上我。” 如果不是他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文奕潇,早就有了一段不愿再揭起的伤,如果不是他先遇到文奕潇,如果林海建没有两次强行脱他衣服要占有他,他会不会认为林海建是一个好人?会不会爱上的就是林海建? 情爱这个事,不好说。 “我的小男友,想我了么?”林海建成功的谈完一个合同,接到陈北大的电话,心情很好的调戏一句,握着手机向自己办公室走去,身边的秘书偷着笑。 “没心情和你开玩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帮忙,但是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陈北大脸色不好看,一记惊雷没有平息又来一记,两百万还真不是小数目,他不能欠文家这么多情。 “问吧,刚谈完合同心情好着。对了,要什么礼物,我带给你。A市的特产想不想吃?我叫秘书买票待会儿过来。”林海建坐到总裁椅上,一副心驰神往的高兴。 “不用。我就是想问问你,跟我签的那份协议有没有法律效应。”陈北大努力其中思维捋清重点,忽略林海建要过来的事儿。很多事儿他都没搞清楚,就算林海建来了他也没心思陪他。 “没有啊,只是我单方面和你的协议。怎么了,想毁约?没事儿,毁约你也不用负责的。”林海建笑,心情很好。 陈北大深吸一口气,没法律效应?真的?这么说……林海建当初真的只是玩玩他? “但是文奕潇就不一定,他的公司我会权权收回。”林海建笑呵呵的又补充一句。 陈北大的头嗡的一声响,刚吸进去的一口气立马憋在胸口下不下去,文奕潇的公司……权权收回?说了等于白说!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回林海建,让他白欢喜了一场。 “开玩笑的,文奕潇也不用负什么责。不过话又说回来,文奕潇要结婚了你知道吗?收到请柬了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咳……”陈北大呛,憋在胸口的一口气不受控制的喷出来,呛得他头昏。文奕潇……要结婚了?大脑一阵空白。 “对了,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你刚不是说有事找我帮忙吗?”林海建不管陈北大的反应,他猜就猜到了陈北大会有这个反应,所以他一直笑呵呵笑呵呵的,现在也是笑呵呵。而且,文奕潇能不能结成婚还不一定,他这不是在打着电话么。 “如果你陪我去参加文奕潇的婚礼,我们的协议可以作废。” “能现在作废么?”陈北大毫无知觉的咽一下口水,也许是生理反应自然而然的咽口水。爆炸的大脑全用在“结婚”两字上,文奕潇腰结婚了,和谁?巫臣吗?他现在能做什么?爷爷来又是为什么?难道爷爷不知道他和巫臣的事儿? “能啊。”林海建饶有兴致的说,转动着椅子。 “……”陈北大大脑再次阻塞,“那你带我去找文奕潇。”做出毫不自知的反应。 第六十七章:完结 陈北大一遍遍打文奕潇的电话,没人接。招了出租车直接到机场。这是他第二次丢下老妈不管去找文奕潇,他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最后一次,只许是最后一次。 在心里狠狠骂文奕潇,欠丈母娘的,总是要还! 陈北大给陈母做了饭还没来得及吃,陈母就让他去找文奕潇。陈母知道了文奕潇把网站转给陈北大的事儿心里也是不安,觉得不能欠文家的,好歹也得把话说清楚。 陈北大是很不愿意留下母亲不管,毕竟老头儿这头儿开会还没回来,母亲出院在家身体虽一直在好,但好歹是个病人。可是那只文奕潇,就是不能让他省心! 结婚,还结婚! 气得陈北大可以直接跳起来打文奕潇的头! 当然,前提是他能找到文奕潇。 发过信息:“文奕潇,限你在我见到林海建之前出现在我面前!小爷我现在上飞机,你不接电话可以,听指挥形事!下飞机,要是我见到的是林海建,别怪我不给你机会,别怪我喜欢你这么久一直没变过,别怪我做出的选择,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蠢人文奕潇,傻子文奕潇!!!” 骂到最后陈北大都不知道骂什么了,骂到最后陈北大骂得眼泪流出。和巫臣结婚……直到现在他的心口还在痛着,牵连每一下呼吸的痛。不能深呼吸,每用一下力,撕心的痛。 关掉手机,陈北大暗暗发抖,说这么狠的话他有几成把握?如果下了飞机,见到的只是林海建,他的心要怎么死?透透的死。 文奕潇刚才工地上回来,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看。 按理来说他这种投资方是不需要亲自到工地上参观或者指挥的,但是Y省的风景真正不错,他也可以借此散散心,用工作的重心分散心中的伤。 十几天,对他来说有一个世纪漫长。当他想忽略想忘记一个人的时候,时间就像手表里生锈的指针,走不动。 打开手机,习惯性的看有没有未接电话。 来Y省后,他已经习惯不带手机,好像工作也可以离开手机,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人,不必时时刻刻挂心。 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七通未接电话,三条未读短信。翻开未接电话,文奕潇的心惊了一下,全是一串数字的一个号码。立刻翻短信。 “文奕潇快接电话啊!” “文奕潇,限你在我见到林海建之前出现在我面前!小爷我现在上飞机,你不接电话可以,听指挥行事!下了飞机,要是我见到的是林海建,别怪我不给你机会,别怪我喜欢你这么久一直没变过,别怪我忽然就变了,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蠢人文奕潇,傻子文奕潇!!!” “人已到机场,马上登机,你自己看着办,我已经叫了林海建……” 退出短信,文奕潇立刻拨电话,耳边忽然响起嘈杂的人声,好像自己站在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急切的盼着要等的人下飞机,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错过了要等的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到提示,文奕潇立刻掐断电话,打另一通电话。电话接通,对着电话吼一句:“帮我订A市的机票,越快越好!最好马上!”拉开办公室的门跨步离开。人还未上车,又打另一通电话。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按时间来算,陈北大一个小时后到A市,Y省到A市最快也要四小时。如果他叫了林海建,那么不管怎么说都是林海建先到! 有种比百米冲刺还要紧张的感觉冲上文奕潇的心头,自责和焦急也一齐涌上。他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回办公室,他后悔没有接陈北大的电话。他不知道陈北大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他不知道……陈北大说要来找他他有这么激动,他不知道……陈北大是不是真的来找他,但是,他一定要去机场看看。 “林总,能帮我一个忙吗?”文奕潇扭动车钥匙踩油门换挡,单手握方向盘开出车位。这件事,他要和林海建赌一赌。 “什么事?”林海建也刚到机场,正要停车,接到文奕潇的电话很是好奇。文奕潇的联系方式他是一只直有的,虽然生意场上针锋相对,也没什么必要的事儿联系,但就是作为生意人的一种人际关系。 陈北大知道的文奕潇的号码也是他告诉的,几个小时前。 “能不去机场吗?我名下的网站可以全部给你。”文奕潇加大油门,心急如焚。 “哧……”林海建笑出来,你名下的所有网站?不是我想要就能要的吗?好吧,其实也不是这么简单。收住笑,认认真真的回:“要是我不能答应你呢?”拔下钥匙,推开车门下车,锁车,朝接机大厅走去。“你听,我现在在哪儿?”举起手机让文奕潇听电话里嘈杂的人声。 文奕潇耳边立刻出现熙熙攘攘的细小听不清的人声,意境和幻想重合,有一刻让他失去了方向。 挂断电话,交易失败。就算失败,他也要去搏一搏。 “给我机会,一定来” 发过短信扔下手机,两手握方向盘,换挡加大油门全心开车。心跳的频率和飞驰的车的转速齐并。 飞机降落,停好,播音提示可以下机。陈北大随人群走,心里没底儿的打开手机,蹦出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心跟着蹦了一下。 看过短信,立刻拨过文奕潇的电话,传来关机的提示。 “小北,这里。” 人群中,有人叫陈北大的名字。他烦躁的看过去,是林海建,顶着一张无良的笑。 头顶上的天光渐渐暗下来,机场内的灯光更加明亮,路边的路灯也一次亮开。林海建陪着陈北大等,陈北大没有告诉林海建他和文奕潇的约定,也没说为什么现在不能离开机场,聪明如林海建,陈北大不说,他也知道。他也想看看,这两个人如何重逢。 陈北大的心也随着暗淡的天光,一点点暗下去。A市的黑夜来得早。 眼睛不知道被什么晃了一下,黯淡的光影立刻消失,一抹强烈的明亮出现在眼前。 宽阔的接机大厅,站了一个人。他起伏的胸膛看得出剧烈运动后的喘息,光与影的明晰,完美的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演绎。 陈北大的眼前开阔了,世界明亮了,小心脏按捺不住了。但是,委屈的他当然不能表现出来。 是的,他很委屈,很委屈很委屈!为什么要让林海建陪他等他?为什么要让他等他?这个媳妇儿很不称职! 突然挽起林海建的手,笑呵呵朝文奕潇走去。心里其实是酸的,心里其实在骂自己,贱! “文总,听说您要结婚了,恭喜恭喜,早生贵子。”陈北大两手掐得死死的,悄悄藏在林海建的手臂内。说出这么一番违心的话他很是不高兴! 林海建抖了一下,手臂生疼。这个人,怎么就拿他出气了? “恭喜什么?别跟我来这一套!”文奕潇怒着一张脸,一把扯开和林海建挽在一起的陈北大。不管陈北大是不是决定和林海建在一起,他就是见不得他俩站在一起! “不来这一套来哪一套儿?您不是要结婚了吗?结婚我来道喜怎么了?”陈北大甩开文奕潇的手,火气不比文奕潇小。结婚,结婚这件事儿他可还记得! “那么就是你这样恭喜我的?你确定你不是来抢亲的?”文奕潇不让步,看见某人在他面前和某人挽在一起装亲密他就一肚子火,还有之前的吻!别以为他发的短信他都忘记了,不是某人发的短信说“一直爱着他”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装给他看?不知道他会心痛会吃醋吗? “咳……”陈北大被呛,抢亲?瞪着大眼睛看文奕潇。这人……还真是…… “既然不是抢亲的又为什么生气?那好,现在我抢你!”文奕潇说着就拉人走,也不管手上的力气多大。林海建告诉他他在机场的那一刻,他就有种抢人的冲动,更别提现在了,林海建真真实实的在他面前! 他才不管他有没有决定和林海建在一起,他就是要抢! “喂喂,你上哪儿?”陈北大慌了,手腕被文奕潇捏得生疼,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怎么有这么大的蛮力。 “回家!”文奕潇吐出两个字,脚上的动作不停,继续拖着人走。 “你抢亲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你总不能忽视我这个准新郎的存在吧。”林海建急忙上前解开文奕潇对陈北大的钳制,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在闹什么,但是顺着他听不明白的话凑下去应该没问题吧。 “谁要问你的同意了?”文奕潇暴走,挥手一拳砸在林海建脸上。 嘭的一声,陈北大惊呆了,林海建国字帅脸立刻留下一块红肿的印记。 “喂,是我来抢亲的,你得跟着我走。”陈北大笑,反握文奕潇的手向机场大厅跑去。林海建被打了,顶着一张熊猫脸真的很好笑。他早就手痒想打林海建了,他心尖尖上的人现在替他打了,他乐得不知道怎么表达好。“你丈母娘还在家等你呢,你得先回家报道。” “……”文奕潇有一秒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千瓦的大灯亮在大脑里,刺得他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回家?丈母娘? 陈北大握住文奕潇的手,和他十指紧扣,紧紧扣在一起,拖着文奕潇在大厅奔跑,跑向售票窗口,也不管候机的人用怎样异样的眼光看他。总之,他现在很快乐,很高兴。文奕潇在他手上,而且再也跑不掉。 “陪我坐这一趟飞机我就告诉你我和林海建的关系,我和他的协议。”陈北大的声音急而稳的传出,他知道有什么误会一定要当面说清楚,要弄明白。 陈北大的声音落在文奕潇耳中,心内一片潮湿。他不管他和林海建有什么关系,他只确定现在的关系。固执的问“你爱不爱我?” “这个问题该我问你吧,你好像没说过爱我。”陈北大觉得委屈,手心里真实的有文奕潇的温度。但是“爱”这个字,他真没听文奕潇说。 “陈北大我爱你。”文奕潇加重手上的力量,紧紧握住陈北大的手,跟着他走。 林海建站在原地不动,看着那个奔跑的傻子,目送祝福。 ——正文完—— 番外一:才是大Boss! 同样的大楼同样的办公室,只是由曾经的“无良”变成现的“受益”,大Boss也由文奕潇变成陈北大。陈北大拥有受益文学网的所有股权。 总裁办公室,陈北大坐电脑前,显示屏上亮着一张表格,桌上也摆了一叠账务表。玩文字的他对这些数字完全不感冒,看得是越来越头大。前几天还可以叫渣千帮忙,这几天渣千生病请假,他总不好借着感冒的慰问给送去工作的安排吧? 这样不厚道。 所以,陈北大很苦恼。总裁也不是这么好当的,总裁要只是写写文逛逛网页看看笑话,累了的时候伸手叫爱过来捏捏,那日子多好啊。 陈北大动动眼珠,瞥眼看面前的文奕潇,他正扑电脑面前认真的敲字,脸上的表情专注。 “小文,过来。”陈北大丢下鼠标,向后一躺,两脚肆意搁办公桌上。财务表他搞不清,这里有一个真正的总裁,还权权受他指挥,他不用白不用! “叫媳妇。”文奕潇皱眉不抬头,敲下一行字删掉又继续敲。写肉文卡了,卡得他毛躁。 “嘿,媳妇儿,过来。”见文奕潇皱眉,陈北大乐了,差点蹦起来过去看看他卡什么。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分明就是卡文。作为一位资深写手,写手卡文的一个细微表情他就知道! “卡文。”文奕潇继续皱眉,薄薄的黑气从眉心冒出,给他这张俊美如神的脸增添了另一种气质。 继续敲,敲完后又删。反反复复没有长进。 “知道卡文,肉文对吧?过来,教。”陈北大一颗心只差没乐得站向日葵花田里跟着向日葵对着太阳喊“日日日日,日!”卡文,卡文就对了!快来到小爷的怀抱里,让小爷教教怎么写肉文! 文奕潇皱皱眉,让他教?好吧,只能让他教了,他才是写手。停下手指起身朝陈北大走去。 陈北大笑得脸上开了一朵花儿,文奕潇快走近的时候,张开手臂示意他到他怀里来。 文奕潇又皱眉,知道陈北大的意思。无奈陈北大才是总裁,而他只是一个给总裁打工的笑喽啰,总裁叫他往东他就不能往西。 僵硬了一秒,坐到陈北大怀里。 陈北大一手按住文奕潇,低头他脖子上咬。生活的美好无非就是厕所手边,爱手边,想上就上!他陈总就是要好好享受生活!爱的滋润! 番外二:看电影,初恋五十次 做很多情侣都会做的事,陈北大带文奕潇做很多情侣都会做的事。情侣装?不,他们的手机是情侣手机;做爱?他们做过,还是不止一次;旅行?这个是后天的事。后天,文奕潇带他去三亚海底婚礼。据说那里,不管是男是女,都可以登记海底举行婚礼,颁发海洋结婚证书。当然,这个是没有法律效应的,只是弥补他们的缺憾而已。 那么今天陈北大应该带文奕潇做什么呢?总觉得今天应该纪念,纪念他们不平凡的爱情。去看一场电影吧。手牵手的去看电影。 这一路走来,他们真的不容易。巫臣搅局,林海建凑热闹,还有文奕潇!这只别扭的受自己闹别扭!其实这一路走来,辛苦的不止是陈北大一个,他知道文奕潇也不容易,心理身体都受了不少苦。所以陈北大,这次要好好牵着他的手,牢牢牵着他的手。再不会有什么困难了。 安静的电影院,放映屏上洒下荧荧亮光,周围一片暗黑。所有的观众安静的看着屏幕,这是一场有辛酸有欢笑需要用心看的电影,《初恋五十次》。女性看到最后会感动落泪。 陈北大之前看过这场电影,学校的时候。那时候太年轻,看这样的文艺片只想打瞌睡。但现不同,他有爱,心境不同。 牵着文奕潇的手,陈北大感受到了文奕潇的脉搏,心的跳动,气息。这个真真实实的他身边,他心里,和他一起。 看到海边聚会某男唱歌跳舞,陈北大笑,好像生活中他也有这样一个损友。但是如果没有文奕潇,他不会笑。 看到最后,男主带女主去冰海,女主走出游艇的那一刻,画面变了,播放背景音乐,陈北大想笑,眼泪却笑出眼眶。 文奕潇拂过他的头,让他靠他肩膀上。 他知道,这是经历磨难后一起的幸福。彩虹总是出现雨后。 紧紧握住文奕潇的手。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