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诺菲斯草原，那里你也可以找到吗？不要说大话啊白痴侍卫长。”莫轩冷淡地扫了上边一眼，笔直地朝前走，在帕索带来的不敢有动作的卫兵之间穿梭。

“切，哪里都一样，我告诉……你说哪里！大少爷，你不是脑袋被烧坏了吧，还是以为在玩家家酒，就凭你这废物的体质，去了那里还不是死路一条，喂！”帕索紧走两步，一把拽住华尔曼的头发，“说了让你站住你是装聋子吗？为什么去那里给老子交代明白！”

“公爵大人吩咐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他。”莫轩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拽着的事实，顺从地将脑袋往后仰，平平地看着上方的天花板。

“嗯？”被华尔曼的这股镇定唬住，帕索开始皱眉凝思，自己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明明从公爵那里出来后就直接来了华尔曼这里，哪里有消息会传播地这么快，但是看这小子的态度也不像是作假。

“反正我犯了错误一样会被惩罚，去哪里不都是一样的吗？”这是公爵家里的规矩，越大的错误通告的范围越广，所以公爵府里的人谁犯了什么错事通常全北帝国的人都会知道，在面子里子都没有的前提下，又有谁还敢去犯事呢。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公爵家惩罚顶多也就是丢到山里或是坟场，我们还没有残害自家人的打算，送你去诺菲斯草原，你这个玩笑真不是个笑话。”

“那你不妨去问问公爵大人啊，一样都是惩罚，他或许只是心血来潮想到了个好点子，你问我我又怎么会知道。”果断挣脱开因为犹豫手劲有些松动的束缚，莫轩走过大门，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葛丽丹……最后也还是没有碰到吗，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大概是在房间里做针线活吧，是不是还在记挂自己的伤势？

稍微有些想念，摇摇头努力摒弃这些没有用的思想，莫轩大步流星地向着北帝国的南大门前进，家这种东西，只会是让人软弱的存在，尤其是当还有人等着自己的时候。

不过没关系，等到自己成为公爵以后，就再也不可能会有人将自己赶走了，所以说，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强者最有实力说话，帕索，西里夫还有托利亚，你们都等着瞧！

握了握拳头表示着自己的信心，很快莫轩又蔫了下来。

面对着未知的旅途，他心有戚戚焉，其实这么早离开公爵府也是有其他目的的，那就是……变强，在知道周围强敌环伺后，一切香烟美酒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每个人都盼望着自己早死，自己怎么会让他们如愿呢，绝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即便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也想往那战神的脸上好好打一拳啊！

最好先把他下面那根切下来好了。

第二十五章：艾森的纠结

去南大门要经过学校，伫立在北帝国南部的帝国学院在此时黄昏的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逃了一整天课，不，不是逃，是安心静养的莫轩转身看了一眼，不甘心地皱了皱眉头，他现在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离小说中的人有多么遥远，他创造了他们，是为了让华尔曼将他们打败，将尊严踩在脚底，这是种马文的惯常用法，而现在，自己反而被踩在了脚下，书中主角的性格半点没转移到自己身上，不够乐观不够豁达，让莫轩在此时此刻显得忧郁而狼狈。

莫轩扭头直接走过，哼，只有弱者才会花费很多的时间悲伤春秋，既然无法改变，就只有尝试着去冲破阻碍了。真希望此刻能有根烟抽抽，即便不是红塔山也好，他只是喜欢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看不见的真实。

“你要离开吗？”猝不及防被一句问话吓到，莫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身边，他警觉地向侧后方跳了一大步，不理会行人像看疯子一般的眼神，警惕着，待到那人从树荫里走出来，莫轩才用自己面瘫的脸勉强拼了个惊讶的表情。

“艾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大晚上还在学校附近转悠，心里有了一丝明白，但也仅是猜测，不知道对方真正目的，莫轩无法判断对面那人是敌是友，现在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深知这一点的莫轩没打算改正，警惕一些总是好的。

“你比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更警惕了呢，发生了很多事吗，华尔曼？”说起来，自己跟这位野外游民艾森同学并不是很熟吧，虽然两人就关于如何行刺的问题展开了一系列讨论，但也不能说明对方就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地出现然后关心自己。

是为了什么吗？

“看也看出来了，华尔曼大少爷在学校惹得祸事到今天还被他们津津乐道呢，大概是贵族的败类之类的。”艾森继续着自己的演讲，眼睛带着些许茫然看向莫轩，仿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那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你过来一下，华尔曼。”艾森转身走到阴影里，莫轩踌躇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大树后是一个仅有两人来宽的建筑物之间的空当，想必是某些民居自己扩建的缘故，使得本来城市的布局被打乱了。

“你找我什么事请？”莫轩跟了进来，打量了眼周围，此刻两人站的位置空间十分狭小，“艾森，你不会以为空间越小被人偷听的概率也就越小吧。”他有些不明白对方怎么总是往犄角旮旯里钻。

“哎？难道不是吗？”艾森非常合作地摆出了迷茫的表情，如果不是两人不熟的话，莫轩都以为对方在开自己玩笑了。“可是长老说了刺客就要学会生活在阴暗处。”配上对方义正言辞的凛然面孔，莫轩忽然感觉无力，这样的人才也可以当刺客吗？

“阴暗处确实是指不被别人发现的角落，但也不是要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而是即便身周有人也能很好地隐藏自己不被发现啊。”说到刺客，莫轩就想到了自己最近最近在玩的“刺客信条”，联想到眼前的艾森穿着标准的白色刺客装，莫轩揉了揉脸颊，差点僵硬了。

“你看起来很懂呢。”艾森露出微微羡慕的表情，有些发黑的皮肤隐隐有了红色，可不是吗，两个大男人站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说话，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说话时的空气根本就是直往对方脸上扑。同样察觉到了这个道理，艾森开始不自觉地往后退，但很可惜他找的地方就是一个夹缝，人还能往哪里退。

“都是大男人不用躲吧。”看够了对方的窘相莫轩适时地开口解了围，“我没……”艾森又往后面缩了缩，“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那里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婚配，所以我并不是想要冒犯你的，请你不要在意啊。”他挠了挠头发，脸上略微带了些憨厚的笑容，“因为人数稀少再加上村里的人都是能过一天是一天的心理，平时看对眼的族人们从来不关心对方的性别，就像我的父母也根本就不相爱，他们都有各自同性的情人……华尔曼，你怎么了？”

这回轮到莫轩开始不断往后退了，怎么，骁勇善战的野外游民部落变成了基佬部落自己怎么不知道，难道就没有人通知一下他这个作者吗？种马文里面竟然有基佬这件事情本身就不科学。莫轩看起来有些呆，艾森有些不解，一步窜了过去用手摸着对方的额头，“不烫啊，你没事吧？”

莫轩更是慌张地后退了三大步，然后用衣袖擦擦脸，把刚才艾森手上的温度抹去。

“没事，你还没说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呢？”无端端地把自己叫过来，不会是为了告诉自己他祖上三代都是基佬吧。

“听说你跟校长后来又接触过了，是吗？”一下子恢复到正经模样的艾森，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莫轩，微微向后侧了半个身子，“你是知道我秘密的人，可你偏偏又跟校长关系很好……”艾森看起来欲言又止，莫轩眼珠子转了转，这是……要杀人灭口的意思？

“华尔曼，我需要你的脑袋。”艾森幽幽地转过了脸，莫轩吸了一口气，暗暗握住自己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双腿微微弯曲，没事，他还有暗系魔法，多亏了艾森找了这么个不被注意的地方，希望这次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你告诉我，这次刺杀诺哈维校长，我是不是太有勇无谋了？”艾森忽然恢复了小清新风格，双手对着太阳不知在摸索什么，口里喃喃自语，听起来像是在祈祷，又有些像印第安人对着圆月跳舞，总之是有些诡异。“我父神灵啊，赐我以慈悲安康，我母圣灵啊，赐我以慷慨仁义，阿萨多贝耶。”莫轩知道，这是部落族民的语言，意思就是普通的“阿门”或者“阿弥陀佛”之类的意思。

“你不是要杀我吗？说这些干什么。”莫轩有些弄不懂对方的意图，哼，杀人还搞这些弯弯绕绕，这个印第安人是觉得很有趣吗？

“咦？不是啊，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出谋划策，毕竟我觉得你很聪明，你看，你上次一下子就猜出我的目的了。”

“？”莫轩忽然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要自己的脑袋就是为了帮着出谋划策？那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的脑袋丢在朝堂上了。“你们城市人有句话，叫做‘蚍蜉撼大树’，我现在是不是就是在自取灭亡。华尔曼，你能告诉我，如果我去刺杀诺哈维，胜算大概有多少，怎样能提高成功率吗？”

艾森诚挚的双眼在背后晕黄的轮廓中显得有些神圣，莫轩舔了舔嘴唇，他不知道对方的实力究竟是什么水准，有些大人物也喜欢变成小孩子装嫩，但艾森这个人他太了解了，为了刺杀诺哈维以至于整个部落惨死，这件事情他无从帮忙，因为他迫切地需要一名足够成熟足够冷酷的手下，而不是眼前这个还略显稚嫩的艾森。

“成功率是零，但只要不放弃，一定有机会的。”是的，一直一直不停地惹怒诺哈维，然后……莫轩冷酷地抬起眼，“诺哈维也毕竟只是个生灵不是吗？可是选择权在于你，我不想过问原因，如果你觉得值得，就去做吧。”

第二十六章：那祖先

诺菲斯草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与之接壤的北帝国和诺威森林将整片大陆划为了三份，剩下的也就是立于南部地带的洛斯山脉和帝国塔了。帝国塔顾名思义是用来连接各大陆的传送塔，不过想要进入传送阵要求比较严格，不光需要推荐信甚至还要有专门的领路人，除非你有显赫的身份。

而从中央大陆到各个帝国却是不需要这些繁琐步骤的，大概就像是城市和农村的区别吧。

洛斯山脉被称为恐惧屋脊，意即其上有极为凶险的猛兽或者是其他东西，来者统统有去无回让人恐怖至极，从而产生了或多或少的传言使得这座山脉愈发人迹罕至，再加上这里的气候大多以风雪为集中，明明不高，甚至山脚是绿茵盎然，从下往上也能感到寒冷的逐渐加剧，人们相信，这是神灵留在人间界的镇守之地，里面一定埋藏着什么宝物。

呵，谁知道呢。

忽略洛斯山脉，莫轩边走边想着，看来自己竟然在村里当上了支书么，细细回忆起自己的这些设定，顿时有一种占山为王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说起来，北帝国之所以发展不景气，恐怕还是因为野外游人占据了资源的缘故，再加上因为五十几年前诺威森林的忽然出现，使得这里的野兽发生了异变全部变为魔兽，也不至于会生出这许多事端。莫轩皱眉思索了片刻，他在书里并没有交代这异变如何产生，倒不如去问问那族中长老，或许会有解释。即使那解释可能会直接轰击他的五脏六腑。

对话过后艾森并没有跟着自己，只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一溜烟不见了，像极了他的作风。神出鬼没，但脑子绝对不是当刺客的料而且意外得有些善良，不，应该说是比较淳朴吧。莫轩靠近了南大门，从这里出去就是诺菲斯草原了，一点缓冲的路程都没有，不过这附近大约三百米的范围内都不会有任何魔兽，这倒是让人庆幸的一件事。

其实现在北帝国已经是半封闭的状态了，因为凶猛的魔兽增多的缘故，其他帝国的人都不愿意来这里经商，也没有任何外来人口在北帝国买房子，更何况现在野外游人在北帝国简直成了海关的存在，任何从帝国塔出来的人都会被扣押在部落里等着北帝国的士兵领回去，久而久之谁还愿意来这里做生意呢。

所以说，要想把整个北帝国搞好，人脉才是关键啊。

“这不是华尔曼大少爷吗？你竟然会想出城，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吧，我们可不想帮你收尸。”守大门的士兵这么说着，伴随着哄笑声，莫轩看了看天色，看都没看他们，径直出了门，“拦着我的话公爵大人一定会宰了你们的。”本来蠢蠢欲动的士兵听到这句话统统收回了迈出去的脚，这少爷的人可以看不起，但公爵的面子是一定要给，虽然知道这大少爷不受宠，还是个废物，但还是比他们这些普通士兵金贵多了，随便说两句也是因为对方不会打小报告。

就这么一想的功夫，莫轩已经出了城门。

而另外一边，帕索处理完了事情后直接找上了西里夫，他承认，当华尔曼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反应不及就这样让他溜掉了，不过说到底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吧，谁会信那小子的鬼话，明明就是自己想去。

“那小子溜掉了，西里夫，准备怎么惩罚他？”竟然胆敢偷跑到禁室去，胆子真是太大了，帕索偷偷看了一眼西里夫，果然该说是虎父无犬子吗，可是……

“嗯哼哼，真是有趣，有趣的很呢，当初还以为是诺哈维口味变了，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里啊，我正好有了个新主意……”西里夫笑地有些让人发毛，本来浑浊的嗓音带入了点点愉悦让人从心里发颤。

“那小子说是听你的吩咐去了诺菲斯草原，西里夫你什么时候也会整人了。”

“不如让他去诺菲斯草原见识一下什么是魔兽就会知道厉害乖乖地滚回来了。”

“……”

“嗯？他去了诺菲斯草原，还说是我的吩咐？”看着布告纸上刚刚下笔写上的“勒令华尔曼前往诺菲斯草原修身养性不得反悔”甚至连墨迹都还没有干的字，西里夫忽然大笑出声，“啊哈哈哈，太逗了太有趣了，帕索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哼哼哼，哈哈哈，不行了，好久没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了。”看着差点仰倒在书桌上的公爵大人，帕索僵硬了几秒钟，慢慢回过神。

“难道说，华尔曼，这么了解你？”这了解的都魔怔了吧，帕索虽然跟了西里夫几千年，但也从来没有了解过对方，正确来说处于上位的人从来不会将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一直如此，更何况他们还是魔族的人。

“了解？”西里夫喘了口气，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麦酒，轻轻抿了一口润了喉咙，眼镜顺着敞开的窗户望向街道，“这不是了解，你不觉得他对于自己的事情了若指掌吗？那种对于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包括对于跟自己有关的人的态度，完全就跟以前不一样。说到这里，你有没有想起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人类，火红色的旗帜下燃烧着烈焰的头盔，那个尽管承认自己是圣骑士却总是干着狂战士干的事情的人类，还有一个蹩脚的名字，苍然？林。“当然想得到，真是做梦都不会忘记那份耻辱啊。”从来在人类面前都是耀武扬威的帕索第一次领军进入人类领地就被打了个屁滚尿流，那是他第一次在人类的领土上战败，屈辱感像蚂蟥一般吸干净了他的血，然后啃食着他的骨髓，不过没关系，他后来又赢了，虽然是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