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赞想了想还是把人抱上了楼,爬完最后一道阶梯自己也有些气喘,林如安低头看着他笑,“你体力好像也不行了啊?”
当初调笑对方的话想不到会被林如安用回在自己身上,程赞报复性地将他的勃起往自己胯部狠狠暧昧地摩擦了一下,惹得怀中的人马上脸红着推搡。程赞恶意得逞,去咬这人的脖子,“要不是这几天没吃饭,怎么会轮得到你来说我?”
他这话是无心的,但是林如安远比程赞要更在乎他的每一个字。“没吃饭?为什么?我去给你做……”林如安说着就要从程赞身上下来,结果被程赞狠狠抱紧,臀上也被挨了两巴掌,他吃痛地重新缩进程赞的怀里。
“好不容易把你给抱上来的还想下去?”程赞故意用着恶狠狠的语气,几步走进了主卧里的浴室,把身上的人扔进了淋浴间,打开喷头,热腾腾的雾气很快溢满了房间。
他手脚麻利地很快剥掉了林如安身上半湿不干的衣服,程赞觉得如果有个比解开情人衣服速度的比赛,他很自信可以拿个好名次回来。
“先把自己照顾好,我才能使劲折腾你。”程赞捏起林如安尖瘦的下巴,痞笑得能迷死人。
扔下了还痴痴发愣的家伙,程赞走出浴室进房打开空调,让始终有些凉意的室内温暖起来,家里没有备感冒药,他也不知道该给林如安吃什么,于是只好打电话让附近药局把预防治疗风寒感冒的药不管种类全都送过来。
做完这些,程赞在浴室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听到了里面水声停了才开门进去。他没让林如安穿衣,直接拿了块大浴巾将这人整个包住,然后塞到了被子里。
林如安经过这番已经有些使不上劲了,程赞手再次摸上额头,果然已经烧了起来,不禁责怪地问:“你就不会敲下门?”就算吵架,但是下雨天自己总不会让他在外头淋雨的。
林如安垂下了眼,他的手爬到了程赞的手指边,勾缠住。“我怕,怕你不在家,会想你是不是去了酒吧,喝了第几瓶酒,或者在谁的房间,睡在某个人的身旁。”他的头发湿湿的还在滴着水,显得说这番话的他的神情更加委屈可怜——也更显得程赞是多么罪大恶极一般。
程赞真想狠狠掐他一把,但最后还是只用牙齿轻咬了一下他的鼻尖。程赞拿来吹风机给他吹头,从吹散的凌乱头发下瞥到林如安看着他的清澈的眼,还有淡淡微笑着的唇角。
这一幕,他想,人在临死前所看到的若是他这一生所见过的最美的那一幕,程赞希望就是此时此刻的这个画面。任时光怎样荏苒,任沧海怎样桑田,这每一帧每一格甚至每一次眨眼时睫毛扫过的弧线,都将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上。
在这之后,林如安看到药局的人送来的一大袋药品哭笑不得,他看了看,挑出两盒来,然后程赞就又把那人连着一大袋药给赶走了。
没过多久药效就发挥了作用,林如安沉沉睡了过去,他的手一直握着程赞,于是程赞也索性脱掉衣服上了床。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程赞凝视着林如安安静的睡颜在想,他来之后自己好像变得更饿了,不过……程赞低头轻轻给睡梦中的人一个晚安吻。不过,他的失眠症肯定是好了。
时间的沙漏流逝不掉无法逃离的过往,人们往往会更拣出最美好的画面珍藏,可也偏有人会作茧自缚会画地成牢,他的心口遍布疮疤伤痕累累,那伤口依然倔强得至今也无法愈合。
翅膀在他眼上扇动,于是他醒了,他在一个他也不知是何处的地方。林如安顺着牵引着他的蝴蝶,他竟然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的他还青涩稚嫩得很,小小的孩子因为找不到任何依靠彷徨无助,他只知道有人要害死他,他只知道这个又高又大的宅邸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他。
于是后来他拼命逃离出那个家,他还想要活下去。他丢掉了所有贵公子的该有的一切,社会上难以立足他便从最底层最艰难的位置一步步往上爬,即使遭遇多不公多无理的刁难待遇他也能咽下去,他知道自己已没有什么再能够失去的了。
往事如浮光碎影,林如安一幕幕回首过来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很坚强,坚强到自己也忍不住想对曾经的自己说,你累吗?痛吗?
林如安闭着眼摇头笑了笑,若是当时的自己会怎样回答呢。或许那时就已能寻觅到自己贪婪的踪迹了吧,曾经的他就是那样不知足不知天高地厚地索要一切,他不顾将来有多大的罪孽,他想要,便势在必得。
他的锋芒太露,这一股子对自己狠对他人更狠的劲却是被当时的龙头老大所注意到。是那时的黎辉。
那时的黎辉对着那时的他说,我给你想要的,你来为我做事。
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还是恃才自负,林如安没有马上答应,他只是用疏远的微笑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不甘永居于人下,他也知他迟早会坐上更高的位置。黎辉却留给他余地,说会等到他的答复。
他没有先走,继续在酒吧耗费生命,他忘记自己不经醉,一杯下去已有些熏熏然。在洗手间清醒时几个人围了过来,他早知自己在事务所专横独断的处事态度已惹怒了一众人,只是没想到偏偏选了这个时候来寻仇。他苦笑,想着今天不能善了。
他没有猜到开头,结局也出人意料。他没想到一个不知哪来的笨蛋竟然就秋风扫落叶一般替手脚醉得无力的自己收拾掉了这一帮,直到对方看到角落里的自己再回头看了看倒下的一群,似乎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等等,”林如安叫住了他,“我认识你吗?”
他酒已经清醒了不少,发现对面站着的人明明方才狠厉得仿佛鬼面罗刹,现在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仙人清冷模样,让他不由自主就想出声留他片刻。
那是一双不可见底的深潭似的眼,男人冷淡的看过来,“别误会,我以为是我的仇家。”
如果不是那么死气沉沉,那本该是双多迷人的眼眸啊,林如安不禁觉得有些可惜的想。“哦?你仇家很多?”
“比你要多。”这是那人临走前最后说的话。
最后还是没有得知他的姓名让林如安觉得有些可惜。但是不多久后事务所举办的大型酒会上,他终于又见到了那个人。
而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见到了那个人在众豪商贵族中来去自如,谈笑风生,一丝也不见几日前的疏远漠然模样,即使林如安走过去与他举杯,男人也微笑着与他cheers。他不禁对这人产生更浓烈的好奇。
他终于在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堵到他。
“先生,有事吗?”男人依然嘴角轻轻弯着。
林如安并不想在这种状态下询问到他的名字,于是他只是道:“面具那一套不用摆在我面前。”
两人沉默片刻,那弯持续了整天的弧度也渐渐放松下来,男人最后还是恢复了林如安所记忆深刻的淡漠面容。“既然没有事的话……”对方眼看又要离开。
“我叫林如安,”林如安微笑着拦在他面前,“礼尚往来,可否也能让我知晓您的大名呢?”
对方停了下来,却不是盯着他的脸,林如安自己低头往自己身上查看,发现他盯着的是自己的领带,“有什么奇怪的吗?”
而对方却是直接抬起手将他有些歪去一边的领带扶正了回来,林如安有些吃惊看着他的动作,“你……”
“惯性使然。”男人似乎也觉得自己唐突了,有些懊恼的样子,让林如安觉得好笑。
他如果不是神经质,就肯定是个严肃得要死的人。林如安心头一动,伸手一下子将脖上的领带给全解了开,他把那条领带举到程赞的眼前,“那么,现在你的惯性是什么?”
男人皱眉的看着他,“你想要干嘛?”林如安堵得他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出去。
“你说呢。”林如安笑得云淡风轻。
男人像是终于被他打败,拿过晃在空中的领带,绕过林如安的脖子开始认真的系。两人的身高接近,林如安可以清楚看见男人的神情,他不禁有些沉迷进去,而理智又马上将他拉回,他只好转移视线在男人系领带的漂亮的手指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的动作很快,而林如安却希望他可以再慢一些。
“程赞。”
“什么?”林如安还没有回过神。
男人眼眸淡淡地看着他,手中领带穿过最后的结,“我的名字。”
程赞,赞,好听的名字。
他好像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栽进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心绪竟这么不受自己的理智所控制。
再后来,他了解到了程赞是程氏的年轻董事,并且跟黎辉交往甚密,于是他没有再犹豫应下了当初黎辉的邀约。他开始着手黎辉名下的财务税收账目,甚至后来也插手了若干灰色业务。他知道这是泥潭,但是他已一去不能回头。
他如愿与程赞渐渐熟识。熟识到可以一起喝酒聊天谈心,他自己不能喝,便只是陪着程赞。熟识到他可以亲耳听到程赞说喜欢什么样什么样的女人,而程赞与黎辉有交集的原因正是因为黎辉的女儿,黎雨珊。
于是林如安的心在微微刺痛的同时还在庆幸,他安慰自己还好陷得还不深,还好还好。
可是他还是不由让自己也与黎雨珊亲近起来,亲近到可以从这个女孩口中轻易了解到他们的一切举动进展,他微笑着听女孩说有关于他们的一切,一边对自己的龌龊心思陷入自我厌弃中。
后来,再后来,他以为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到他可以自然的举杯祝他们百年好合幸福美满,可以把他自以为的那一点点情愫深埋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
这样,也是好的吧。
比那个梦魇一般却是无比真实的结局,要好上千倍万倍。
林如安始终始终无法原谅,他怎么能眼睁睁就看着程赞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只是一个伸手的距离,那么近,明明已经那么近了……
程赞,如果最初你爱上的是我,如果我能更早一些告诉你我爱你,是不是,一切就可以不一样?
林如安在静寂温柔的晨光中苏醒,他的眼角还有些湿润,他转头看见了程赞的睡颜,他伸手想去触碰,手指在半空中却先被握住。
“我也该要比你早醒一次。”
还闭着眼的男人微微勾起唇角道,睁开眼却发现被握住的人眼神伤感幽深,“怎么了?”
林如安倾身抱了过去,摇头,“没什么,什么也没有,一切都已经好了,很好很好了。”
55.回家吧
后来程赞听林如安说,不管是那位他的姑姑还是叔叔,他手上都有一大把证据将他们扳倒,而只是现在时候未到,程赞现在还无权无势,他怕程赞一不小心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处。
“我不想当我垂垂老矣回首时,后悔没有保护好你。我一定要让你平安自由,并且无拘无束的活着。”
程赞对着他的脑门就弹了一个栗子,林如安疼得捂住额头委委屈屈看他,程赞好笑地又把他拉过来圈在怀里:“我什么时候说过需要你保护?别得意忘形了。”
他又吻了吻自己刚刚弹过的地方,然后低头看这人的眼,于是林如安就忍不住笑了:“嗯,不疼了。”
程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他不能无拘无束了,林如安你不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他想他没有说出来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语气太小媳妇了吧。
程赞也没有再纠结自己是否被当做了别人,他那时的确是一时气恼出口。他在这方面的确迟钝,但也不是顽固不化的石头,林如安对自己的一点一滴他不是看不到。自己被他所吸引的,不正是林如安对自己纯粹彻底的爱意么?
而且,就算是理由也好,借口也罢,总之如今,是自己索要他的一切。
谁叫这个世上,能让他觉得新鲜的,只剩童话和爱情了呢。
啊,这大概就是他喜欢看童话的溯源了?
林荣企业经过数年的改革调整、跨国贸易的增加、并且以绝对的市场优势收购、兼并了一大批中小企业之后,如今终于成为了这座城市的龙头老大,每一年发布的国内百强企业排行榜中,林荣企业一直跻身前十行列,风头无两。而几年前还能任意呼风唤雨的程氏即使奋力追赶,眼下也无法逃离只能屈居第二的位置了。
在这座高科技富丽堂皇的建筑——林荣大厦的最顶层,年轻有为的林总裁正结束会议匆匆赶回办公室。他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坐在典雅奢华的来客沙发上的男人还在认真读着手上的书,一心一意沉浸在书海中,不曾注意到门这边的动静。
经过几年的蜕变成长,如今眼前的男人已经真正拥有着成熟稳重的致命魅力,完美的身材、俊美的面容毫无死角,不禁要令人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年轻的总裁为这视觉上的享受驻足了片刻,然后他悄悄走到了男人的身后。他伸出双臂,用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环住了男人的脖颈,两人的头亲昵地靠在了一起。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就来了?”开完会之后秘书才告知他男人已在这等候多时,林如安心中懊恼早知就先取消掉今天的会议了。
男人终于合上了手中的书本,他勾过林如安的脑袋,嘴唇与嘴唇相触碰。两人蜻蜓点水般交换了一个吻——这已经是他们之间再自然不过的举动了。
“今天看不进文件,想吃你做的菜。”这句话前后并没有一丝直接联系,却被程赞说得像是理所当然的真理一般,因为所以得无懈可击。
“呵呵,”林如安开心地笑起来,一直弯着腰的姿势让他有些累。他把下巴抵在了程赞的发顶之上,低头只能看到程赞高高的鼻梁,“程氏的总经理这么任性可怎么行,把工作都扔给员工他们会不满的。”
程赞不想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说话,因为这样自己就看不见他的样子。于是他的手向后伸去,一个用力,将林如安的身体直接越过的沙发拉倒坠进自己的怀里,“那也都是你惯的,要怪就该全怪你。”
林如安对于他总是猝不及防的举动已经习惯,而且还好虽然程赞的动作虽然强势但也注意不会让他难受,于是他还是很享受程赞对他所做的所有突袭。他没有再答程赞的话,林如安躺在程赞的膝上仰着凝望他的脸,无论看多少次都能让他无可救药的沉迷进去。他伸手抚摸程赞的脸颊,多么神奇,这个人竟然真的被自己所有。
程赞握住了他的手,“走吧,回去吧。”程赞的声音很温柔,对林如安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就会温柔下来。
“嗯,我们回家。”
他们一起走出了公司,两人之间的关系在林如安的公司完全公开,无需遮掩。若是有哪位员工因此有抱怨,那么他一定是嫌找不到更好的辞职理由了。
若是能稍微熟识两人的人就会知道,他们已经出双入对了多年,两人之间即使不用亲吻不用拥抱甚至不必牵手,那其中的气氛也是谁都插不进一丝一毫,一如最初认识他们那样。
月龙山最近几年被房地产商盯住不放,地价又往上翻了几番,而其中的两栋别墅依然还是在程赞两人的名下。
林如安一直只住在程赞那边。程赞把过往的那些事早已做了云雾散去,或者偶尔从回忆里捞起也有着别样的回味感受,可林如安心中还是有一些心结,小心翼翼不想再让两人触碰到那里。他几次想卖掉或扔掉那幢房产,却又每每被程赞各种有理或无理的理由打断。程赞是为了他好的。
他们曾经就不曾会听任何人的所谓劝解忠告,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只肆意贪婪着对方的爱。只有两个人的世界,他们享受着他们的生活,每一天都是拥有着愉悦的心情,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