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先生+白先生 上——小琐
小琐  发于:2014年06月10日

关灯
护眼

 文案:

 属性分类:现代/警探黑道/未定/黑暗 关键字:黑先生 白卿峸 峸 黑先生是地下王国的霸主 他冷酷无情霸道的将峸留在身边 原本不解世事的峸经过了无数的洗涤 渐渐的追上了黑先生成为他身边的得力助手 然而在他们两个之间的 是爱?是恨?或者是…… 1、黑色的男人 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他穿着深色的衣裳,比湖水还要深的眼眸……看起来毫无情感可言!他——是最适合黑色的人! ****** “这个月的钱呢?”打扮时髦的中年女子伸出了一只手,理所当然的问。 “……妈妈!我被开除了!”难道继母忘了吗?那天是她冲到他打工的地方大闹的!所以他才会被开除!“所以……暂时没钱。” “你说什么?”夸张的叫了起来,“不是我说你!之前的薪水低成那样也就算了!可你连钱都凑不出来!你不知道你的三个弟弟需要学费吗?” 那三个弟弟都只是继母带来的脱油瓶,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低垂着头。 “既然你拿不出钱!就去卖呀!” 猛地抬头,错愕! 他赚来的钱从来都交给母亲去花用!虽然不多!可一个月三万快也是不少了!现在母亲害他丢了工作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他……要他作贱自己? “反正你长的那么清秀,前面也好!后面也好!随你卖!”语调中有着嘲讽。 “我、我不会那么做的!”他颤抖着,费尽力气才吐出这几个字。 “那可由不得你。”母亲的笑容阴狠了起来,他愣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自他后脑传来,接着,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 “黑先生!他醒了!”少女轻柔的声音传来,他这才看清面前的少女——五官精致,简直像是个娃娃般的完美无瑕。 “唔……”皱起眉头,紧接着便看见一双暗黑色的眸,那双眼的主人直勾勾的看着他,然后……一道异样的光彩迅速的自他的眼中闪过。 “你下去吧,安娜。”低沉的嗓音,很好听,但却过于冰冷。 直到少女离开,黑先生才在他的床边坐下,“你继母说……你叫峸”看见他点头,黑先生才继续说,“你知道你的立场吗?” “什么?”愣住。 “我,买了你!你,是我的人!”一字一句清楚的传入他中,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那之后,他成为了他的! ****** 黑先生——是个很适合黑色的人。 “晚安,黑先生。” “……你去了哪里?” “我不是一直在这里吗?”刻意说谎。 倏地,他压向他,黑眸中满是冷意,“峸,背叛我的人,没有半个是活着的。” “无庸置疑。”唇角勾起笑痕。 相信自己也不会例外。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为什么这么问?” “我从来不知道,安娜喜欢你。” “……”垂眸。 “她是最完美的管家,也是最强的机器人,而她……竟然会喜欢上你?” “……世界上的事,都是无法预测的。” “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买下你吗?” “因为你恨我。” “……不,因为你看起来很纯然无瑕。”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说着,他真的笑了,“就算是那样……跟在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纯洁的。” 因为他是黑先生! 冷血的、没有感情的黑先生。 ****** “你是最容易接近他的人,只要杀了他,你就可以自由了。” 垂眸,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自由?” “我们都看的出来!你不开心!” “……”望向试图说服他的众人,又望向那群人塞入手中的枪,“我不开心?” “那个姓黑的简直不是人!他怎么可以玩弄你的身体呢?” “玩弄我?”神情迷惑。 “你不想要自由吗?阿峸?” “……” 视线环绕四周一圈,枪声响起—— 站起身,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我不想自由。” 看向四周被子弹击中心脏而毙命的人,自怀中取出巾帕,擦了擦枪把,而后,枪枝落地。 没人会明白的! 他和黑先生离不开对方! 离不开的! 因为不只有黑先生,自己……也是黑色的人。 2、白色的男人——少年(上) 黑先生!是个属于黑暗的男人!他……很适合黑色! ****** “峸!”低沉而冷淡的呼唤声传来,闭着眼沉思的清俊少年缓缓睁眼,纤细的手扶住椅把,起身走向一身黑衣的男人。 “有什么吩咐吗?黑先生?”他必恭必敬的微微弯身,轻问。 握住他的手,将他扯入怀中,黑先生那双黑眸无比冰冷的盯着他,掌心却温热无比,“你……”他发出一个单音,一向冷酷的黑眸闪过诧异的情绪,而后,那张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弧。 他不懂他的笑,却明白他那单音的意义,窒息敢瞬间笼罩他,心脏微微紧缩,胸口泛起疼痛,峸也知道是为了什么!纵然心中恐慌了一下,他仍是掩藏的很好,脸容上立刻浮现笑容,偏头,佯装不解的重复他的话尾。“我……” 寂静——“你放了他?”黑先生的眼瞳绽出奇异的光芒,本就英俊的脸孔向他靠近,气息相融!黑先生的语调出奇的温柔,但瞳眸仍是没有一丝情绪和温度,他的嗓音低哑,带了点他所熟悉的欲望。 “我放了谁?”心跳更快,峸逼自己冷静下来,依旧若无其事的问。他的手轻轻拉扯着黑先生的领带,那黑色的领带很快的被他解下。 他墨黑色的眼微微眯起,『碰!』地一声,峸已被他压向墙边。 身后是冰冷的墙,眼前是冰冷的他! 黑先生伸出双臂,将峸困在墙与他之间,微微俯身,他攫住他的唇瓣,厚掌一伸,『刷』地一声,撕碎了他的外衣! 微微轻叹,他知道,他总是粗暴的! 起码……一开始,他总是像只急欲宣泄的狂兽! 所以,当初,他成为黑先生的人之时,仆人才会为他准备了好几柜的衣服!那些衣服,他一整年也穿不完,显然的……那些衣服的量,也是那些经验丰富的仆人们预估他留下来的最长期限! 他们以为……他很快就会失宠! 不怪他们,连他自己也很讶异。 这个男人……唯我独尊,冷漠无情!控制了这个国家大半的地下势力,有钱有权又有势力,他一勾手指,所有人就为他臣服,自己呢?长相该是好看的吧?但在黑先生身边这么多年,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绝不是那个最好看的,当然,也不是最聪明能干的! 所以……他想不透黑先生为何专宠他一个人! 冰冷的空气接触到肌肤,是一种冰冷的触感。 他微微发颤,盯着眼前没有温度的瞳眸,听见他在他耳边轻柔的问,“那个美少年……是你的谁?” “……”他先是垂眸,再度抬眼之时,眼中充满冷静“哪个美少年?我真的不懂您的意思。”他的语气仍是那么的恭谨,像个仆人似的,说完,还露出一抹无辜的笑。 温暖的掌停顿,而后,迅雷不及掩耳的上移!掐住了他的颈子,“……为什么放了他?” “……”呼吸困难,胸口的痛楚加剧! 所以……他总是不懂!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为什么会专宠他一个人! 将他卖给黑先生的继母……赚了不少钱吧? 他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想必因此,可以过段好日子吧? 失宠的时候到了吗?就在今天、就在此刻!这个冰冷的男人就要如此将他杀了吗?然后……世界还是照样运转,人们还是照样生活,世界上少了个叫峸的人,一切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他就像个不存在的人,没有人在乎他!也不会有人记得他!到最后,他还是孤独的一个人!还是只有自己…… 唇瓣发颤,心也颤抖着,他闭上眼,感觉到那酸涩的气味,知道自己哭了!却别开脸,偏偏不愿在他面前屈服! 他不想认输!不想在这个无情的男人面前出现软弱的神情!不想的! 颈间的窒息感消失,那股迫人的力道不见了,温厚的指尖轻轻抚触着他的肌肤,湿滑的温度袭上他的颊! 峸睁开双眼,四目相望,黑先生墨黑的瞳散发着黑曜石般的光彩,那双眸仍是冰冷无情,里面也依旧有着霸气和狂气,但他的双手却该死的温暖惑人! 他的舌尖……为他舔去胸中的酸涩,还有刚刚落下的泪水。 这真是一点也不适合他的举动! 情欲! 那是峸在他眼中读出的——除了霸气和狂气之外唯一的情绪。 僵持了很久,峸才缓慢的举起手,为他解下衬衫上的扣子……为什么黑先生只爱惜自己的衣服呢?他可从没见过这个男人撕掉属于他的黑色外衫呢!遭殃的总是自己的衣服……一面叹息,一面解着纽扣,一颗、两颗……最后一颗扣子解下的瞬间,他被那股力道抓住,旋身,『碰』地!又是一声! 这回,他半躺在冰冷的大桌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他扒的精光! 黑先生的神色仍是那么的冷静,若不是那滚烫的灼热正透着裤子抵着自己,他绝不会相信黑先生真的想和他上床! 他黑色的衬衫半敞,黑发半垂,俊美的脸孔多了分邪肆,黑先生的右手轻轻抚弄、撩拨着他胸前的突起,左手则用一种煽情的速度向下缓缓移动,挑逗着他的脆弱,刺激着他的感官。 “呃……”咬住唇,却仍是忍不住轻吟出声,“住、住手……” 嘴里这么说着,自己本来平静的身子在他的撩拨之下却迅速的起了反应,这个男人和他相处多年……已经完全摸透了他的身体!哪里敏感、哪里容易受到撩拨,全都被他掌握的一清二楚! “住手?”他缓慢的问,声音更加喑哑,更加轻柔的抚触着他的敏感,俯下脸,黑先生轻咬他的耳垂,两手的步调却丝毫没有慢下来,“峸……你的身体并不是这么说的。” 在黑先生开口的同时,在峸体内的那濒临爆发的欲望更加的强烈! 他不自觉的扭动着身躯,双手无助的抵住黑先生的胸膛,“黑、黑先生……”那是他的声音吗?竟然会那么的软弱无力!虽然一直不断的提醒自己,却还是沉沦在欲望的深渊里了,“我……我……” “嗯?”他墨黑冷酷的瞳紧盯着峸。 “……”看见他的瞳,一股冰冷笼上心头,峸的心冷了下来,理智瞬间抬头,身体在他掌控之下,理智却可以维持,“请您住手!”他力持平静的说。 “住手……是吗?”微眯起眼,好看的薄唇扬起。“忘了吗?峸!你是我的人!” 他的声音,低低冷冷的。 胸口又泛起疼痛,比刚刚更加剧烈! “我会让你屈服的!峸!”而后,黑先生露出了笑。 冰冷的、残酷的笑! 3、白色的男人——少年(下) 黑先生属于黑色! 他有一双属于侵略的黑色瞳眸,还有近乎野兽般原始的残酷! ****** 黑先生一向喜欢征服! 这一点,峸记的很清楚! 所以……当他被黑先生压在身下、当他的身体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当黑先生侵略的眸紧盯着他、当他温厚的掌爱抚着他同时再他耳边低语时,峸就知道自己输了! 『我会让你屈服的!峸!』他记得,黑先生是这么说的。 他爱抚他的温度惑人,瞳眸却一如往常的冰冷,纵然如此,他仍是无法承受这个男人的冰冷挑逗……忍住那不断涌上的快感,他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近乎银荡的叫声,这是他仅剩的尊严! 然而,那个男人却一面露出残酷的笑,一面摧毁着他的理智! 汗水和泪水爬满了他的脸,峸无法阻止自己在他手中射出白浊的液体,也无法阻止黑先生进一步的侵略! 修长温厚的指尖沾着湿润,黑先生低沉的笑着,食指缓缓下移,就着湿润,猛地进入他的紧窒,“啊啊……”疼痛夹杂着欢愉,就如同他对黑先生那矛盾的情感,他在他的撩拨之下抑止不住的低吟。 他不恨这个男人!黑先生夺走他的身子、夺走了他的纯真……但却给了一无所有的他一切,权势、地位,失去的东西不再回来,得到的东西只带来空虚,但那些空虚的东西……在这残酷的黑暗世界中,却绝对的实用! 不恨他,同样的也不爱他! 这个男人太可怕! 冷血、无情,爱他的人,只会得到无比的痛苦! “峸……你的里面好热……”黑先生俯身,在他耳边低喃。 “住、住口!”脸孔发热,感觉却无比的清晰,他的指尖在自己体内抽动着,带给自己一波波随之而来的快感和疼痛。 “峸……你明明喜欢的,不是吗?”看着成在自己身下娇喘呻吟,黑先生的眼中染上了浓浓的欲望色彩,猛地又插入一指,“你看……你把我吸的好紧……很想要我满足你吧?” “唔……啊啊……”是痛?还是舒服?他分不清楚,但他却知道,自己禁不起黑先生的撩拨。 “峸……为什么放了他?”黑先生亲吻着他的唇瓣,欣赏着峸性感的模样,却仍不忘逼问他。 峸抿住唇瓣,想避开他,却被他的两指扣住脸,只能看着眼前那深不见底的黑眸。 “你的嘴真硬哪……”黑眸微眯,插入第三根手指的同时,他的手指也在他体内抽动了起来,另一手再度握住他的前端,轻柔抚弄着。 “呃……”不久前才发泄过的前端在他的爱抚之下很快的又起了反应,他想挣脱他的箝制,却被黑先生压的更紧实。 “峸,你得求我才行。”黑先生这回笑的更加邪肆狂野,捏住了他的顶端,“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哭着求我的样子!也喜欢你在我身下娇喘……” “不……不要……”声音虚软,几乎已经是哀求了,“黑先生……求您……” “还有呢?”黑先生眯起眼。 “我只是怕……” “怕?” “那……那个男孩……长的很漂亮!”一面喘息,峸费力的解释着,“我忌妒他!如、如果让他留下……啊啊……我怕自己……失去、失去您的宠爱……” “……”眯起眼,好半晌,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啊啊……”眼泪在眼眶里,那种几乎要攀上顶端又不得宣泄的感觉让他痛苦。 “峸,你不会吃醋!起码不会为了我。”黑先生的瞳孔依旧冷漠,“虽然,你似乎很清楚如何让一个迷恋你身体的人开心。”低头,“再给你一次机会……峸,为什么你会放了那个少年?” “……我……我如果失宠……所有的财富、权力……什么都会没有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冷冷一哼,放开了捏住他顶端的手指,抽出在他体内抽动的指,就在峸感受到难以言欲的空虚之时,他的炙热贯穿了他的窄穴,长驱直入—— ****** 黑先生非常霸道!『峸』这个名字只有他能叫! 他买给峸的衣裳清一色是白衫,然后,在人前,他总是要下人或其他的人称他白先生! 那一连串的逼问过后不久,黑先生就出去了。 那个男人总像是有着无穷的精力,他总是有时间和体力游走于男男女女之间,自己虽是他的专宠,却也没资格阻止黑先生寻花问柳,当然,他其实也不很在乎,也许就因为这样,刚刚他在扯谎的时候,黑先生才会立刻驳回了他的话。 是自己一向表现的不够温顺吧? 不过……那个男人,总是有无穷的体力,他可以每天和人上床,在同时,又可以扩展他的地下王国,当然,还能顺便开发商场上的生意。 这正是这个富可敌国的男人最可怕的地方…… 走向阴暗的囚牢,峸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黑先生信任自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那个男人由他处理一切!甚至把很多重要的工作交给自己全权处理,而且完全不插手。 不过,他也没天真的以为黑先生完全的信任着自己,有人在监控他,是必然的! 支开了身边的许多仆人之后,他才走向最里面的囚牢,隔着那一根根的铁牢柱,他脸上带笑,看着那囚牢中有着乌黑眼瞳的美少年。 “大、大哥……”那个美少年怯生生的轻唤,靠向牢门口。“是你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 嘿嘿……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 父亲死后,他仅剩的亲人就只有继母和继母生下的三个弟弟而已……虽然他讨厌继母……不!他其实是恨着继母的!那个女人为了自己将他卖给了黑先生!他是那么恨她! 纵然恨她,却无法恨那三个……天真可爱的弟弟! 他们一个个都漂亮的像天使,所以当初他才会甘愿努力工作,从早忙到晚,无论是家事还是工作都一手包办;所以他才会连自己被卖了也没有回去报复!只因为他不想三个弟弟……像自己一样自小失去母爱!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最大的弟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被卖来当黑先生的人的?想当初……自己被卖来时,是以廉价的仆人身分,只是被黑先生看上了,这才成为男宠的! 虽然黑先生对于仆人一向慷慨,而且不会省一点小钱,但对于男宠……他买来的价码会高出仆人数倍。 继母卖了自己……也就算了! 现在竟然连他亲生儿子也要卖了吗? “大哥~~我们一直好想你……你到底去了哪……” “闭嘴!”峸倏地爆喝,打断了他的欣喜问话,靠向牢柱,双手抓起了弟弟的衣裳,冷冷的看着他,“你来作什么?你该死的为什么会卖身给黑先生?” “我……” “母亲卖了我还不够吗?我成了黑先生的玩物这么多年,什么屈辱没受过?你也是来笑我的吗?呵呵……我的身体脏了!什么都没了!一切都是你们害的!”他摇晃着自己的弟弟,一面说,泪水盈眶。 如果能让弟弟一直保持天真就好了……为了保护他……自己就算要化身成残忍的恶魔也无所谓! “大……大哥,母亲说……他明明说你到别处去工作的呀!”他的弟弟一面颤抖,一面说,乌亮的眼盯着他。 “哼哼……到别处去工作?”峸冷冷的笑了,“多美丽的谎言……”眯起眼,峸一扬手,给了弟弟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然是因为伟大的母亲将我给卖了!” “大哥……我……” “闭嘴!闭嘴!我已经不是你大哥了!你从小就被母亲捧在手里疼……你不会明白我遭受了什么的……”语气和缓了些,“现在……我好不容易翻身……好不容易成为黑先生的专宠……你要来和我抢吗?你要来夺走我的一切了吗?” 他的弟弟猛摇着头,“我……我没这样想的,大哥……” “没这样想吗?”他蹲下身,手穿过牢栏,轻轻抚摸着弟弟被他打肿的脸,“五百万……够了吗?” “什、什么?”他的弟弟愣然。 “我知道母亲赌输了钱……你们欠债累累……是吧?” “大哥?” “给你五百万,永远离开黑先生和我的面前,五百万应该够你们还债之后再过段好日子吧?”峸轻轻的说。 “我、我没那个意思的!大哥!” “不满意价钱吗?那么就一千万吧!如何?”不理会弟弟的话,峸迳自说着。 “不是的,大哥……我怎么会和你抢呢?”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一千万,记住……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和黑先生面前!明白了吗?”冷笑着起身,峸命人打开牢门,要他们放走他的弟弟,再将一千万交给他,“记住……别再来了!”最后一次看他,峸的语气温柔。 不想再让泪眼汪汪的弟弟动摇自己的意志,他冷笑了一声,回身,没有留恋的离去…… ****** 黑先生的房中,一脸冰冷的男人缓缓勾起一抹笑,“峸啊……这是你保护弟弟的方式吗?真是个笨拙又可爱的孩子呀!” 一旁恭敬的屈着身的管家开口问,“主人……需要拦下他们吗?” “没有必要!”低低的笑着,“嗯~~还是派几个人去跟着他们吧!毕竟……如果他们出事,峸可是会生气的!”语调在笑,眼瞳深处却只有冰冷。 “是……”管家答着,弯着身退了出去。 墨黑的瞳转向另一端的透明窗户,看着蔚蓝的天,许久,他垂眸,“害怕自己失去我的宠爱吗?……峸……你这个骗子!” 4、白色的男人——赌徒(上) 在这个国家里,有一个所有人都不敢得罪的男人,那个男人是黑先生! 冷血无情的黑先生! 黑先生身边有一个白先生,白先生温柔亲切,是黑先生最信任的人!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耀眼的阳光洒在绿叶之上,伴着暖风,无比宜人。黑先生所住的大宅,用的是冰冷的蓝色,有了白先生之后,宽敞的庭院才多了嫩叶花园、多了几分温暖人心的生气。 花园中的凉亭,是除了黑先生的房间之外白先生最长待的地方。 白先生长的非常漂亮,沉静温和,黑先生想杀的人、黑先生决定要做的事,只有白先生有能耐扭转改变。 因此,白先生最喜欢的花园凉亭多了一个他不喜欢的功能! 穿着一身白色长衫,长相十分好看的年轻男子坐在花园里赏花,难得的悠闲……黑先生不在,一向,黑先生给他很多的自由,除了陪黑先生上床,还有再黑先生想见他时待在他身旁,他其实是黑先生身边最自由的人! 当黑先生出门时,他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跟随,这是他和黑先生之间的默契!虽然可以跟随,他却不喜欢待在那个整天都带给人沉重压迫杆的男人身旁。 垂下眼,桌上摆着泛着香气的花草茶,很香很香,白先生动作缓慢而优雅,轻举茶杯,低啜。 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直到凉亭的前方才停下,他没有抬头,长长的眼睫掩盖了眼中的情绪,好看的唇瓣勾起了弧度,“好香的茶……” “白先生……这个人想见您。”仆人恭谨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他终于抬脸,露出了完美温柔的笑,就因为那笑太过温柔动人,就因为那笑中似乎带了点奇异的空洞,所以面前的白先生总让人有种无形的压力。 白先生非常温柔、非常优雅,所以让人怀疑,黑先生为什么会容忍这个人侵入他的世界!“你是什么人?” 白先生的仆人退到一边后,他默默的打量那个想要见他的人,一个男人!是个中年人,神情惊慌失措,四处打量四周的不安和心虚感很明显的表现在脸上。他的穿着落魄狼狈,似乎……是个走投无路的人。 “白、白先生?” “嗯……我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仍是神态悠闲,白先生轻柔的语调似乎可以安抚人心,让中年男子瞬间冷静了几分。 “我……我叫王德明!我今天来……其实、其实是有是求您帮忙!”虽然还有些结巴,但总比刚刚那付半死不活的神态好多了! “啊啊~~你说吧!我会尽量帮助你的。”轻柔一笑,他神情不变。 得到他的承诺,中年男人松了一口气,“您果然是个大大的好人!” “……”挑眉,白先生不置可否的笑了几声。 “其实……其实……我是想来向您借钱的!”又吞吞吐吐了很久,白先生显然也很有耐性,并不催促,只是等着中年男子说完。 “借钱啊……”拉长了音调,“嗯,”笑容中多了些奇异,他右手托腮,慵懒缓慢的问:“你想借多少呢?” “嘿嘿嘿……不多不多的!”男人搓了搓手,比了个一。“一百万。” “……”静了一下,“你借那些钱……想做什么?” “呃,”又吞吐了很久,“事实上……我欠了人一些钱,最近,他们讨债讨的勤,有人还扬言,如果我再还不出来,就要把我的儿子卖了!我、我太爱赌了!输光了家里的钱就算了……我却不能让我家人受到伤害!” “所以……你才要向我借钱?” “嗯!” 沉吟了半晌,俊颜绽笑,“既然你遇上了困难,我当然会尽我所能的帮你!一百万不过是小意思,你就跟着唐总管去金库取吧!” 在他身后的唐总管领了命,朝王德明道,“王先生,请跟我来。”说完,率先走向花园步道的另一端。 意在向他道谢之后,王德明也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直到人影远去,亭子里又剩下他一个人,白先生的笑才缓缓隐去…… 王德明?他记得这个人!他在黑先生经营的赌场里欠下了五百多万,所谓讨债的人,大概也是指黑先生手底下那群专干黑吃黑那类肮脏事的几个家伙吧? 有趣的是,王德明欠下的是五百多万,却只向自己借一百万……莫非是他有另外的金钱管道? 犹在思考,身后忽地一股力道箝制住他,他一惊,反射动作便要出招,却在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时停了下来。“峸……想什么这么出神?” “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垂眸轻应,好看的脸容浮现出若有似无的浅笑,“黑先生……您的生意已经谈妥了吗?” “……嗯。” “那么……您记得王德明这个人吗?”他放松身体,让身后的男人支撑自己的重量。他知道黑先生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不过,黑先生似乎非常喜欢自己的声音,尤其是自己提醒他某些琐事或者无关紧要的人之时,黑先生的眼眸总是会失去平常的锐利和冷酷,稍稍放松下来。当然,黑先生就算是放松也总是带给人无穷的魄力。不过……这种时候也许是这个男人一天之中唯一放松的时刻吧? 是以才问完,峸就又接着提醒,“就是那几个讨债鬼前几天提起的那个……欠了赌场很多钱的王德明。”说是欠很多钱,其实那些钱对黑先生根本不痛不养! 黑先生的金库有五层,其中的三层他都有钥匙,黑先生虽然没明说,但那三层金库的前他可以随意动用……也就是说,跟着这个男人,他可以吃穿不愁、甚至可以挥霍无度的过好几辈子!只可惜自己一向不爱花钱! “我知道他。”身后的人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似乎完全的放松自己。 这个男人那么的信任自己,也难怪每个想杀他的人都从自己身上下手,只可惜自己完全没有想杀他的欲望……是因为自己看过这个无敌的男人最脆弱的一面吗?……虽然对这个男人妇人之仁很可笑!但他就是不想杀他! “能不能把那件事交给我处理呢?”静了一下,峸温顺的问。 “……随便你。”不是很正面的回应,不过峸知道他答应了!脸容微乎其微的绽出笑容。 这抹笑容被身后的男人捕捉到,那双铁臂收拢,搂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你很开心?” “……您怎么会这么问呢?”他很有技巧的回身,男人深幽冰冷的瞳映入眼中,他又笑,“我不是一直都在笑吗?”开心要笑,不开心也会笑,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开不开心了。 那双冰冷无情的眸微微眯起,而后,他将峸横抱起,“……卿峸!” “嗯?”任他抱着走向房间的方向,峸的笑显得漫不经心。 白卿峸——这是他的名字!只是黑先生总爱叫他『峸』!光听名字,连自己有时也会以为自己是个足以倾城的角色呢! “你知道吗?你并不是最好看的……” “……嗯……”待在他身边久了……连他没头没脑的说话方式也几乎习惯了! “我总是奇怪,为什么……你身边彷佛有着魔力,教我无法对你放手……”低沉的声音微微沙哑,这是这个男人对他怀有欲望的证据。 “这样吗……”所谓放手,是什么呢? 房间到了,黑先生一脚踹开房门,抱着他走进去,直直的走向床铺的方向,看见峸的笑,他眸色更深、气息更重,轻轻的将他放下,而后,温暖的唇覆上…… 5、白色的男人——赌徒(中) 在这个国家里,有一个掌握着大半地下势力的男人!那是黑先生! 黑先生名下有很多财产,包括赌场、酒店,还有一些商业公司,各行各业都必须卖他脸面,因为他是地下王国的国王! 带着从白先生那里借来的一百万,王德明牵着自己儿子的手走向赌场…… ****** “原来如此……”站在高楼的顶端,透过玻璃窗向下看去,看着王德明带着自己的儿子踏进赌场,峸勾起苦笑,“只借那些钱……是以为能利用那些钱翻本吗?” 毕竟是个嗜赌的男人,自己又在期待些什么呢? 在椅子上坐下,他叹了口气,“赌场呀……”赌这种东西真是毒药,既让人感到兴奋无法自拔,又可以在同时剥夺一切。 ****** “你、你想做什么?”退了几步,有着澄澈眼眸的少年瞪着眼前的黑衣男子,“不要再靠过来了,我、我警告你!不准再靠过来了!”虽然硬是想做出气势万钧的神情,少年的威胁仍是透露出虚弱和无助。 “……”牵动薄唇,黑衣男子笑起来出乎意料的性感,他没理会少年的警告,仍是踩着坚定沉稳又蓄含力量的步伐接近他。 男人近一步,他就退一步,少年眼中难掩慌乱,直到身后只剩冰冷的墙,直倒退无可退! 心脏紧缩,口干舌躁。 镇定住自己慌乱的心绪,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瞪向黑衣男子,高高的抬起下巴,“你不要以为自己花钱买下我,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妈虽然把我卖给你,可是她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她这是非法贩卖人口,我已经成年了!她没资格这么做!你、你虽然不知道,但是你已经是共犯了!如果我去告你的话,你会被判刑的,所以、所以……你赶快放了我,我就不和你计较!” “不和我计较?”他靠向他,低问。 “呃……对、对呀!你怕了吧?那、那你就快放了我吧!” 男人深邃的瞳紧盯着他,倏地伸出厚掌轻抚他白净的脸,“像天使一样哪!” “咦咦~~!?”这男人在说什么? “你呀……有着像天使般的脸,还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喂喂……你你你!”他的嘴几乎要贴上他的,他这才反应过来,闪了开来。 “虽然想保护你,但要待在我的身边,你就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我、我才不想待在你身边呢!”他回答的毫不犹豫,在话语吐出的瞬间,男人的的瞳眸似乎稍稍黯淡了下来。 “那么,你还是必须保护自己。” “我保护的了自己,而且,这一切也和你没有关系!你只要放我走,我就会照顾好自己,不用你操心!”这个男人表现出的神态太过侵略,骄傲、霸道而且冰冷,刚刚的眼神……一定只是幻觉罢了! “我说过,你是我的人。”他的眼神更深更沉,声音也冰冷了些。 “我也说了,谁是你的?我是人,不是东西,才不要被你们卖来卖去给来给去像个商品一样!你这个自大狂!不要以为世界上的人都要听你的话才能活下去!”少年涨红了脸,表情愤怒。 寂静——,黑衣男人垂下眼,“是吗?” 他退了开来,没再逼近,神色近乎冷酷,他走向桌旁,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副扑克牌。“我会教你,一个月内,你必须赌赢我。” “赌……赌什么?我、我干嘛没事和你赌博?” “赌什么?”男人的神情依旧冷淡,话语中带了些嘲弄,“你的贞操、你的性命、你的一切,无论用什么手段,赢了我,你就能离开,重获自由。相反的,如果你输了……”他的脸再度贴近,“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身边了。” “我、我就算输,你也不能一辈子把我关起来呀!”他不会玩牌,也不想学。 “呵呵……你不是说可以保护自己的吗?就让我见识一下,你保护自己的手段如何吧!”他声音在笑,脸上却没有表情,“而且,你似乎低估了我的能耐。”他的脸再一次的逼近,“只要我想要,没有任何人逃的出我的手掌心。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我一向一诺千金,如果你赢了我,我一定放你自由。” “……”他喉头紧缩,瞬间明白了一点。 自己根本没有退路! 这个男人根本不让他拒绝! 也许……这个男人并不是他所想的,那种普通的人口贩子。 “你……你可以教我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看着男人问出问题。 “赌术。”男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那只是基础。” “……” “真正困难的是诈赌,你必须让对手以为你是光明正大的赌博,事实上,你却将一切结果掌握在手中……知己知彼,就不会输。” 知己知彼? 他能再一个月内打倒这个男人吗? 他完全不了解他!这个男人太过深不可测了!赢的了吗? “虽然很想让你现在就变成我的人,但是,再多等一个月也不是太难……”说到最后,黑衣男人几乎是喃喃自语了。 少年抿住唇瓣,自己现在在他的手中,而且手无缚鸡之力,如果这个男人硬来,他一定躲不掉……虽然要赢这个男人的机会似乎很渺茫,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一个机会……他不要成为他的玩物!绝不! ****** 电话的另一端,赌场内的人正向他报告着现在的状况。 “是吗?王德明竟然诈赌吗……”在黑先生的赌场里诈赌?呵呵……难怪他只借了一百万,也许他是认为自己不会借他再多了吧? 不过,这是招险棋哪! 连那群赌技拙劣的家伙都看的出他诈赌……王德明还能妄想赢回欠下的五百万吗? “……不,等等……先别轻举妄动!让我亲自去看他玩什么把戏!”唇角微扬,他心中有几分期待,“在这之前,就让他赢吧!” 很久没有发生有趣的事了。 就让他看看,这个王德明到底有何打算吧! 6、白色的男人——赌徒(下) 这里是黑先生地盘,也是黑先生的地下王国,热闹滚滚的赌场,扑克牌桌前,王德明已经连赢了四百多万,简直锐不可挡! 这里虽然是赌场,小孩子不能进入赌博,但也有游乐房,让想豪赌的大人可以把孩子暂时放在那里,所以王德明赌起来也没什么顾虑。 虽然说自己诈赌,但连王德明自己也不敢相信一切会这么顺利,现在已经赢了四百多万,他也从原本的小心翼翼变成了毫不犹豫的下注,一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积欠的债物可能可以在今天全数偿还,他就开心的几乎颤抖。 早知道诈赌是这么容易的事,他一开始就该这么做了! 当王德明又靠着诈赌赚进一大笔钱之时,身后突然传来温和的嗓音,“刚刚手下来通报,我还在想是谁呢!原来今天赢了不少钱,弄到我这群手下头昏脑胀的人是你呀?王德明。” 回过脸,就见穿着白色西装的清秀男子走向他,“白先生?” 噙着笑脸,白先生越过了他,走向赌桌的另一端,“看来,你赢了不少钱嘛!” “呃……嘿嘿……这、这也没什么……”白先生目光温和,语气轻柔,不知怎么的,却让他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那么,王德明,要不要和我赌一局呢?” “赌……赌一局?”王德明有些结巴。 他那诈赌术骗骗其他人还好,可眼前的白先生感觉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到时若是弄巧成拙…… “你放心吧,王德明,我也知道你的处境,你欠了黑先生五百多万,再加上向我借的钱,我怎么会为难你呢?”白先生笑的很和善,“如果你想赌,我们就来赌一场,你如果输了,你什么也不必给我;如果我输了……你欠黑先生和我的债务就这样一笔勾消如何?” “这……”王德明本想拒绝,但白先生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他挣扎了一下,立刻就望向白先生,“您、您说的都是真的吧?” “嗯,我当然不会说谎。” “我答应你!” 唇角勾起笑,白先生优雅的坐了下来,双手交握抵住下巴,看向一旁的发牌员,“既然如此,就发牌吧!” ******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没有忘记吧?”坐在桌子的两端,黑衣的男人面无表情,率先开了口。 “哼……昨天已经差一点赢你了,今天一定可以赢过你!”少年咬牙切齿的说着,“如果我赢了,你就要依照约定放我走!……你不会食言吧?” “如果你输了,按照约定,就要成为我的人。” 抿了抿唇,看到手中的牌,好看的脸上露出了类似胜利的微笑,哼哼……学了一个月的作牌可不是白学的!这么好的牌也被他作来了,这下子应该赢定了! 想着,他将自己仅剩的赌注推向男人,“我全赌了!”话了,还扬起下巴,看着男人深不可测的眼。 “……”沉默了一下,他垂下眼,薄唇微启,“我跟。” ****** 赢了!竟然赢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能赢! “唉呀呀……真是的,我竟然输了。”赌桌的另一端,输了赌局的白先生仍是那么从容,脸上没有半点懊恼的情绪,也难怪……对白先生和黑先生他们这种人来说,几百万也只是区区小钱罢了!“嗯,既然如此,你欠的债务就一笔勾消吧,你可以走了,王德明。” 听到白先生话,王德明迈步就要离开,脑海中闪过的一个念头却让他不自觉停下脚步,他回过脸,看向白先生,“我、我……” “嗯?”白先生坐在赌桌旁,神态慵懒。 “我想再向您借一百万!” “……做什么?” “再跟您赌一盘!”既然白先生刚刚看不出他诈赌……那么,只要再赌赢他,就可以有享用不尽的钱财了! “……”眸色黯了些,“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嗯!如果我赢了,就可以把一百万原封不动还给您了。” “……真是有把握呀。”白先生浅浅一笑,“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赌下去吧。” ****** 输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焦急的坐起身子,他将黑衣男人手中的牌抢了过来,倏地瞪向他,“不、不公平!你竟然作牌!” 看着少年控诉般的目光,他笑,“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的赌局比的是诈赌术,要说我作牌,你就应该在那当下就把我揪出来,而不是在输了的现在才抗议。” “唔……”抿住唇,他自知理亏,但他就是看不出这男的什么时候动的手脚嘛! “你还太嫩……”他笑意更深,“看到你那得意的神色,让我都不忍心告诉你我看出了你的计俩。” “什、什么!?”所以,昨天和刚刚自己以为成功的时候,这个男人其实都看在眼底吗?好卑鄙的人!一脸的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他是故意耍着自己玩吗? “唉……峸,你真的很天真。”将散乱在桌上的牌收了起来,他面无表情,而且慢条斯理的,“有时候,就算你发现对方作牌,也没必要讲出来,这样子一来,有时还可以来个计中计……”男人说着,靠向他,“峸,按照约定,今晚你是我的了!” 呼吸一窒,回身想逃,身体已经被男人自身后搂住,“黑、黑先生……求求你不要!”他急切的想挣脱开来,身后的男人却将他搂的更紧,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合着,他不必动就可以感受到身后男人灼热的硬挺,男人的炽热掌心向前移动,包覆住他的前端,也就只是这样的动作,他就几乎惊吓的哭出来了。 他不停的想挣脱开,却敌不过黑先生的力气,含着泪珠的澄澈眼眸看向身后那深幽的黑潭,“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他颤抖着求饶,黑先生却只是缓缓的开始动作,用那双染上情欲的墨黑眼瞳盯着他,手掌解开纽扣,探入其中,抚触着他胸前的突起,另一手拉下他裤头的拉链,毫不顾忌的掌握他的敏感。 “啊……”虽然不愿屈服,但面对身体的快感,他还是忍不住吟叫出声,更让自己感到羞愧的是身体无法掩饰的反应,他明明这么抗拒黑先生,在他的挑逗之下却还是有了反应。 “峸……你忘了吗?这是你承诺我的,输的代价!”咬着他敏感的耳垂,低沉的嗓音传来,他倏然被黑先生悬空抱起,“我要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你绝不能输!”走了一段路,搂着他的男人踢开房门,走了进去,将他抛在宽大的床上。 他立刻往门的方向奔去,『碰』地一声,门被锁上,黑先生解开自己西装上的领带,俐落的将少年的双手绑在一起,“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我会温柔待你。” “不要!放开我!救命呀!……救命唔……”黑先生吻住了他,将他压向大床,嘴巴受制于他,少年仍是不停挣扎扭动着身躯,试着想脱离他的掌控。他却不明白自己的举动只是加深黑先生的情欲罢了。 被绑住的双手被黑先生用单手高高架到头上,『刷』的几下,少年穿的衣服已经没有半件是完整的了,连裤子都被黑先生甩到一边,他全身上下都成为黑先生爱抚的目标,这令他羞红了脸,感到羞耻又愤怒。 前端灼热在黑先生的掌握之下起了极为敏感的反应,他呻吟,又不断试图克制,但这一切却徒劳无功,当黑先生加快了手掌的动作,他也同时在他的手中释放出白浊的液体…… “看……你的身体也是喜欢我的,都这么敏感了,你还想否认吗?” 男人一面将沾了液体的手指移向他的后庭,一面轻柔的吻住他,在他一根指头进入的瞬间,口中染上了血腥的味道! 黑先生退了开来,目光中有着诧异,看着他倔强的眸,黑先生伸出舌,轻轻舔去唇角的血丝,露出了一抹带着慵懒与媚惑的笑,“你真是个倔强的小东西!”再次欺身向他,目光带着冰冷,没有多于温柔的抚触,他的灼热抵住他的后薛,“看来……你其实不喜欢温柔的对待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多费工夫了!” 听了黑先生冷漠的话语,感受到他的意图,少年瞪大眼,还来不及多作反应,他以硬生生的进入……“呜……哇啊啊——” 痛楚……深入骨随! ****** “白先生!” “啊……”回过神,他的面色有些惨白。 “轮到你了,”看到坐在对面的王德明一脸紧张的望着他,他有些愣然。 对了……他在赌博,和王德明打赌…… 那时会输……是因为不懂事! 黑先生第一件教他的,就是赌。 他必须会各种能力,而且,他不能输! 这一生第一次赌,是和黑先生,输的,是自己的一切,那以后,他就知道自己不能输!黑先生要他的身体、要他的人,若是输给其他人……不知道何时会连自己的性命也输掉,所以,那以后,他就没再输给任何人了。 除了黑先生——他总是赢不了他! 看向手中的底牌,眼中闪过了什么,白先生抬眼看他,“王德明……我们似乎还没说定你输之后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啊。”紧张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底牌,是『同花』!王德明神态轻松了不少,“没关系,我如果输了,随便您要什么代价都可以!”嘿嘿嘿……这样的牌,他已经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了,他不信白先生那么好的运气,牌能比他更好! 看向白先生,“我全赌了!”他将自己一百万赌金全押了下去。 “……”深深的看向王德明,他将牌摊在他眼前,“王德明,你已经输了。” 闻言,王德明一颤,急急的看向他的牌,红心A、红心K、红心Q、红心J、红心10,是同花顺!“这、这怎么可能?”怎么样的运气才能五张牌取到同花顺? “你的诈赌术实在不怎么样……唉,要勉强自己输给你,真是辛苦我的手下们了。”白先生仍是笑的那样无害,“本来你是赢家的……如果你愿意赢了刚刚那些钱就离开,你就可以还清债务和家人一起离开,我想给你这样的机会。” “白、白先生?”不自觉的退了几步,只因面前的白先生……看起来非常的迫人! “怪就怪你太过贪得无餍了。”白先生的声音更轻柔,“你知道因为你一时的贪念,你带过来的儿子,下半辈子就可能因此毁掉吗?他会被我、被黑先生卖了,变成别人的仆人、玩物!还有你其他的亲人……背负着债务,他们一样不会有好日子过!像你这样的人……只会给周遭的人带来不幸而已!” “我、我……” 银光闪过!原本清晰的视线染成了一片鲜红! 摇摇欲坠,那张清秀好看的脸逼近,耳边传来温润的嗓音,忽远忽近——“你赌输了,代价就是你的命!……虽然……你的命,用五百多万买实在不值!” “啊……”张开唇瓣,第一次发现,说话是那么吃力的事!“白……先生!” “……”那双一向温和的眼眸竟是那么的冷漠。 “也许……你是对的。”视线模糊,身躯传来阵阵疼痛,“我……不是个好的、好的父亲……还有丈夫!” 沉迷于赌博,他因此放弃了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失去了金钱、失去了亲情! “啊啊……对了,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呢!他几岁了?……是十五……还是十六岁?我竟然……完全不记得!”说着,王德明露出了笑容,握住了他的手,“白先生……请您、请您代我照顾我的妻子和孩子……” “……我会的。” “还有……这个……”他颤抖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十字架项链,“替我……交给小安……告诉他,我、我很爱他……还有他母亲……对、对不起!” “……”垂眸,他从王德明手中接过项链,站起身,看像一旁的手下,“他儿子在哪?” “在游乐房里。” “……他已经死了,把他给处理掉吧!”声音很冷很冷,他掌心握紧成拳,“好好的……把他安葬!” ****** 游乐房里很热闹。 一堆小孩子正吵吵闹闹的又蹦又跳,只有一个少年坐在角落静静的看着书,白色的身影缓缓走近,他抬起脸,看向来人。 “你是王德明的儿子吗?”白衣的沉穏男人有着温柔的笑。 “嗯……你是谁呀?”少年放下手中的书,有几分愣然。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爸爸有事先离开了,他托我暂时照顾你妈妈和你。”男人仍是笑的温和。 “……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 “……暂时不会回来。跟我一起回去,我会照顾你,好不好?” 少年看了他半晌,乖顺的点了点头,“嗯。” 笑意加深,他牵起少年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佑安。” “佑安啊……好名字。”执起他的手,将一条十字架项链交给了他,“生日快乐,这是你父亲托我交给你的。” “……谢谢。”握紧了十字架项链,少年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7、白色的男人——人口贩子(上) 那个人是黑先生,墨黑的瞳、黑亮的发,喜欢穿一身的黑衣,五官深刻的犹如鬼斧神工。 黑先生笑起来很性感,几乎是迷人的,只是他每回笑总是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他是个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 此刻的黑先生面无表情,严峻的神情让空气像是凝结一般紧绷,他冷漠的盯着眼前瑟缩的少年……很久很久,薄唇微掀,“谁?” “……他叫佑安,是王德明的儿子。”峸无畏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清楚的回答。 “……” 见黑先生没有下一步的表示,他于是继续说,“从今天开始,我要收留他。” “……”深邃的瞳中仍没有半点情绪,黑先生没有回应。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要照顾他。”心跳微微加快,他语调温和,态度却坚决强硬,继续说出他的打算。 “哼!”总算有了回应,却是带着嘲弄的冷哼,“照顾他——?” 缓缓的,黑先生移动他的脚步,一步一步的靠近峸,直到他面前,黑先生停下脚步,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喃,“就像我『照顾』你那样吗?” 峸一愣,只觉热气上冲,立刻抬脸想瞪他,“痛!”耳陲被黑先生咬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只知道黑先生又是一声冷笑,越过他走向另一端…… “……”就某种角度上来说,他知道黑先生已经答应了,……起码黑先生没有一口驳回他的请求,那么他就可以厚着脸面,将这孩子留在身边。 “白、白先生……”见黑先生离去,佑安才抓住他的衣袖,“那个男的是谁?他、他的表情好可怕!” “那是黑先生……应该算是……我的『主人』!”垂眸轻叹,峸轻柔的回话,“他吓到你了吗?” “咦?”佑安愣了一下,不知是因为他的疑问或是因为峸的回答。“嗯……”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绝对不会让那个男人动你一根寒毛。”摸了摸他柔顺的黑发,峸轻轻笑着。“来吧!我带你到你的房间。” “……喔。” ****** “你想保护他吗?” “……”被男人的黑眸紧紧盯住,峸板着脸孔,没有回答。 “王德明的儿子?你竟然会收留他……”黑先生像是在喃喃自语,自从刚刚突然进他房间以后,这个男人就把所有仆人赶了出去,包括刚刚还在他房里的佑安也被迫离开,“峸,看看你……”黑先生温厚的掌抚向他的颊,“你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少年了。” 被黑先生困在墙角,他的神色僵硬。 “我教了你什么?……赌术、用枪、武术、心机……还有杀人!”停了一下,“现在……你带那个孩子回来,是要将他护在你的羽翼之下吗?”俊颜绽笑,“或者你想教他一。切?让他知道……你是这么坏的人?像我一样,夺走你的一切,让你从此离不开我身边?” “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他愤怒的反驳,还想再说下去,却被他温暖的唇覆住,他挣扎,好不容易才离开他的唇立刻就开口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真心想保护那孩子的!” “真心?哈哈哈……”黑先生先是一愣,而后笑了出来,“是因为他像多年前的你?天真单纯、不解人事?” “……”抿住唇,敏感的察觉到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着。 “还是,你是愧疚?”再度俯身,在他耳边轻喃,“因为你杀了他的父亲?” ****** 『因为你杀了他的父亲!』自恶梦中惊醒,峸喘着气,漂亮的脸孔上布满泪水与汗珠,很久很久,他才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看像身旁赤裸的男人……他早已自睁开眼,黑眸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不知多久了。“你、你看什么?”若无其事的躺下,立刻被男人强而有力的臂膀锁入怀中。 “看你在想些什么。”他低低的道。 身躯倏地僵硬,他粗声粗气的说,“你不需要知道!” “……哼。” “我想回我的房间了,不知道刚刚的服侍您还满不满意?”峸露出自嘲的笑,看向身侧的男人。 “……很满意”他温热的掌再度像爱抚一般的移动了起来,“所以你不必想回去了。”在耳边的嗓音因充满情欲而喑哑,峸不可置信的回望他。 这男人是野兽吗? 为什么只要自己一在他身边,这男人就一心想要『交配』? 他几乎就要把疑问问出口,却被男人攫住唇瓣,最终……仍像往常一般,任他予取予求。 ****** 那个人的代号是『麻药』!是个人口贩子! 麻药专门在做些贩卖少年少女的勾当,他和黑道有挂勾,才三十出头,长相普通,却已经出入监狱不下十次,每一次都是靠关系打通关卡,要不就是假释出狱。 纵然被抓了这么多次,每回出狱,他都还是继续重操旧业。 简而言之,麻药这个人,就只是个无可救薬的人口贩子!可惜的是,身为同样无可救薬的人之一,峸不但不能对他动手,而且必须持续和他有交易上的往来。 像是对待敌人的子女,黑先生从不心慈手软,他会将他们卖给麻药,再让麻药自己高价卖出;还有就是,当黑先生的家里缺乏仆人或者其他时,因为他总是习惯完全的拥有『物品』,所以也会藉由麻药来『进货』。 自己本身并没有多大印象,因为当自己醒过来时,已经在黑先生身边,但听说,自己也是被麻药『仲介』道黑先生身边的。 最近几年,黑先生越来越忙碌了,和麻药交易的任务于是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在后花园的小桥上,麻药正笑咪咪的向峸介绍着他的『新货色』。 而峸,始终扬着温煦的笑弧,听着他天花乱坠的介绍,脸上虽是温和的笑容,却好像是对他的介绍有兴趣,又好像没兴趣。这个时间……佑安应该吃完饭了,他已经安排了一些人去教他技能了,要在这里待下来,就像自己一样,他不能什么都不会! “白先生,如何?你有没有意思要买几个人呢?”麻药总算发现自己讲的天花乱坠,但峸却始终没有半点回应了。 “嗯……那么,就把你那里最漂亮的孩子带来吧!我想……这里目前大概只需要三个孩子吧……不,等等,还是五个吧!”自己那么忙的话,佑安也需要几个人照顾,所以多找几个人总是不错的。 “最漂亮的吗?”听了他的话,麻药挑起眉,“呵呵……白先生还真是不避讳呀!” “……不避讳什么?”漫不经心的笑着。 “你不是那种美的倾国倾城的人,但是,黑先生却能专宠你这么久……想必你的床上功夫一定很了得吧?”麻药露出银邪的笑。“所以你才不怕其他漂亮的孩子进入黑先生的视线吗?” “……”面色倏地铁青,“这种事你没必要知道!” “唉呀呀~~别动怒嘛!白先生,我只是好奇罢了,毕竟要有这么大的度量是不容易的,也许……你的身体有着莫名的魔力也不一定!嘿嘿……有机会真想尝尝看你的滋味呀!” “好了,今天就暂时这样吧!”冷冷的退开,他仍是笑的态若自然。“其他的事,等你把该送来的孩子带来,我们再详谈!” 回过身,他丢下麻药,没再花心思招呼他。 8、白色的男人——人口贩子(中) 那是一个非常优雅又温柔的男人,此刻的他身着白衫,英挺异常,他是白先生! 白先生是拥有大半地下王国的黑先生最宠爱的人,他们说:黑先生非常冷血无情。他们也说:白先生非常温柔。 现在是午茶时间,峸正陪着佑安在房间里喝着下午茶。 下午茶这种习惯实在是非常奢侈……如果是当年穷困的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和金钱花在这种事情上的!在身边的佑安想必也是如此……不过最近几天,又要他学拳术、又要他学知识的,想必累坏了他,所以他这才让佑安和他一起享受悠闲的下午茶时光的! 当然,如果不知道麻药那个讨厌的人口贩子即将来访的话……他想他的心情一定会更加的好! 垂眸轻叹,在仆人来通报麻药已经到访的消息时,峸的心情也同时荡到了谷底。“让他过来吧!”再怎么不愿意还是必须见他……既然如此,干脆快一点打发掉他。 “倾峸大哥……”看到他表情的同时,一旁的佑安神情惊讶的发问了,“是谁要来呀?” “一个讨厌鬼。” “……原来这么温柔的倾峸大哥也会讨厌别人呀?”还是那样的表情,好像峸讨厌别人是件天大的事一样。 “傻瓜……我当然也会讨厌别人哪!如果是像麻药这样子的人……哼哼……我不但讨厌那种人,还想把他们全部丢到大海里面毁尸灭迹呢!”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就像在开玩笑,但话中有几分是真只有峸自己知道。当门外响起敲门声,峸的表情冷硬了起来,虽然声音依旧柔和,“啊……他来了,等一下你就会知道他是多么让人厌恶的一个人了!” 扬高了声量,峸道:“进来吧!” 于是,门外的仆人领着麻药进了房间,当仆人退了下去,门被关上之后,麻药立刻就上前来,“午安,亲爱的白先生,今天的你还是这么迷人哪!”脸上带笑,麻药一面说,一面握住峸的右手,放在唇下一吻。 “……”眸中闪过嫌恶的情绪,但峸很快的隐藏了起来。“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快说吧!我可没有多馀的闲功夫招待你。” “唉呀呀……真是无情的话呀,我这次来当然是完成了白先生的嘱托,带了那些漂亮的孩子来了。” “孩子交给唐总管,你就可以走了。” “唉呀,白先生,您真是太冷淡了,想当年我把您卖来的时候,您还是一个受到惊吓就会泪眼汪汪的孩子呢!唉唉~~是我眼拙了才会用那么便宜的三十万把你卖给黑先生当仆人……早知道您会在黑先生面前大红大紫,卖个一千万也不算贵哪!”刻意顿了一下,“连您的弟弟,也是黑先生花了五百万的价钱买过来的呢!” 提到峸的弟弟,峸的面色一变,“原来就是你……” “唉……他也是个好货色,我原以为黑先生也会喜欢那个孩子的……没想到,还是白先生有能耐呀!前几天看见那个孩子平安在家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比你更受宠呢!” 众所皆知,黑先生疼宠峸,却从不让他回家,也不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除了办事之外的时间,他只能跟在黑先生身边或者是待在黑先生的旗下产业,大半时间,他都必须待在黑先生住的这间大宅。 “麻药!”几乎咬牙切齿,“把一切说清楚!” “说清楚?”麻药佯装不懂,“说什么?” “你为什么会出入我家?为什么我弟弟会沦落到那种地步?我的……后母呢?她应该好好保护他们的!”自己就算了,那三个弟弟可是她亲生的哪! 不是没想过私下调查,他一直以来都想打听家人的消息,但在这方面黑先生非常坚持,他认为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之前的家就不必留恋,所以不该再调查家里的事了,因此,他从来没有家里的消息,就连上次弟弟被卖来这里,也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发现的! “哦……原来您是想问这些呀?”麻药的笑非常奇怪。“我当然可以回答您呀!只是……”麻药的脸向他逼近,“需要一点小小的报酬!” “!”那种表情,他是再清楚不过了,那种……充满欲望的表情,麻药这个家伙,他在威胁他吗?那张令他厌恶的脸孔逼近,只差一厘米就要吻上他的唇瓣,峸却只是冷着表情,僵直身子不动。 “你做什么!?” 忽然,一个人影插入两人之间,将麻药狠狠推开,挡在峸的面前,“不准你碰倾峸大哥!”是佑安!此刻,那张清秀的脸孔微微涨红,不知是因为他在生气或是其他的关系,总之,他大声威吓。 “哼……臭小鬼,大人的事,你不懂!还不快滚开。”麻药先是错愕,而后一阵冷笑。 “倾峸大哥讨厌你!该滚的是你!你还不快滚出去!”佑安仍是一脸坚持,用力的朝麻药大吼。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麻药冷笑着,再度逼近。 麻药虽然是个作奸犯科的卑鄙小人,但身手还是非常不错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了!佑安虽然最近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却哪能比的上麻药呢? “佑安!快退开!”这么想,峸神色一变,伸手要将他拉到身后,却迟了一步,佑安已经整个人被麻药举起,再被狠狠的摔了出去! “哇啊啊——”被丢出去的佑安惊叫着,人狠狠的撞上身后坚硬的墙,而后软倒在地,看起来似乎是受了严重的伤。 “懂了吧!臭小鬼,这就是打扰大人的『好事』的下场!”依旧冷笑着,麻药把倒在地上痛的几乎动弹不得的佑安扛在肩上,走向门边,打开房门,将他丢了出去。 再一次锁上房门,麻药回过脸,看向面色苍白的峸,“这下子不会再有人打扰了吧?” “……如果……如果佑安发生什么事,我就绝不饶你!”隔了好半晌,他才吐出这句话。 “放心吧!白先生,那孩子毕竟是你和黑先生的人,我可没有拿出真本事哪!”再度逼近,“倒是你……我一直很想尝尝你的滋味,现在这房里只有你我,我知道你的身手也非常不错,只是你的经验毕竟少于我,和我硬碰硬,你是讨不到甜头的,如果你不反抗……我就告诉你你亲人的消息!如何?” “……” “只要一次就好,我一直想知道你的身体为何足以让黑先生那样喜爱!” “……”神情冷静的近乎空洞,峸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盯着他。 见峸没有回应,麻药当作他答应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又露出了让人厌恶的笑,麻药缓缓的将唇贴上峸的唇—— 9、白色的男人——人口贩子(下) 黑先生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他教会峸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无法否认的,麻药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不过,他也同时是知道很多内幕的人,也许……他该奉行黑先生教他的道理,为达目的,把自己交给他,等到麻药再也没有利用价直了,他就会让这个满脑子银秽思想的男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世界上! 但是……真的要这么做吗? 黑先生对自己……算是好的吧? 自己毫不反抗的让麻药为所欲为,是不是就算背叛了黑先生呢?虽然……自己并不是那么在乎眼前的这一切。 【骗人!】咬住唇瓣,原先空洞的目光出现了光彩,那双正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那样的温度,在颈边的唇瓣,完全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所以……所以……自己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仍然依恋『他』的温度吗? 『碰!』地一声,坚硬的门碎裂,是那个男人一贯的粗暴! 他不用思考就知道,黑先生已经到了!【这个……意料之外的人!不!或许……自己心中隐约带着那一丝的渴望,想在这一刻见到他!见到这个拥有天神般的伟大姿态又拥有恶魔般邪恶意念的男人!】 在自己身上的麻药被男人抓起,往后抛去,附带重重的一拳,他猜……可怜的麻药想必会断上几根肋骨,虽然他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那个男人回头深深望了他一眼,那双深潭黑眸中跳耀着火焰,令峸胸口微扎,是怎么样的情绪哪?胸口这样的炙热,一直以来的空虚在这瞬间似乎被甚么东西填满了。 男人没有望他太久,很快的回过脸去,继续走向倒在另一端呻吟的麻药,“倾峸大哥!你没事吧?” 峸回过神,这才注意到那个不知何时蹲在身侧一脸担忧的少年,“……佑安,嗯,放心吧!我、我没事的!”声音在颤抖……为什么?自己在害怕吗?就连成为黑先生的人的那一个晚上,自己也没有那么的恐惧! “我还是请医生来吧!你看起来不太好……”佑安仍是忧心忡忡! 深吸了几口气,似乎稍稍冷静下来了,峸才绽出温柔的笑意,“不!不必了……你才需要医生呢!”伸手轻触他的额心,“额头都肿了……一定很痛吧?” “倾、倾峸大哥!”不知为何,佑安的面色泛红,愣愣的看着他。“你……我、我其实……”话语中断,佑安被高高举起,提到了门外。 峸微微愣住,看到破碎的门外头站着一堆仆人,他们抓着已经鼻青脸肿、看起来像已经失去意识的麻药,现在连佑安都被交给了仆人,“把麻药关起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低沉的语调……冰冷的嗓音,唉唉……他是在生气吗?“小鬼也带下去!” “我不要!”佑安挣扎着,瞪着黑先生,“你也要欺负倾峸大哥吗?” “……带下去!”这次是咬牙切齿的语调。 从碎的不像是门的门看向佑安,微乎其微的叹气,朝不安的佑安点了点头,安抚他之后,佑安终于乖乖被带了下去。 沉默笼罩,沉闷的空气几乎令他窒息,黑先生转过脸,瞪着他,黑色瞳眸闪着他不解的情绪,不自觉的令他口干舌燥。 直觉自己该说些什么,“黑先生……我” “闭嘴!”黑先生打断了他,神色依旧冷漠。 胸口微窒,莫名的情绪涌上,是带点刺痛的。“……” “峸……看来是我低估你了!不只是麻药,连那个小鬼也被你迷的团团转哪!你可是他的杀父仇人哪!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却还愿意跑来像我求救。”说着,黑先生冷笑了起来,“真不得了呀……刚刚你躺在麻药身下,却连挣扎也没有,该不会你已经计划很久了吧?” “……”抿住唇,刚刚那一瞬间的激动被他浇熄,峸深吸了一口气,淡然的回视他,“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深黑色的眸微眯,“你这是承认了吗?承认你从来就不只我一个,承认你其实想被麻药侵犯?” 脸色白的不像话,峸仍是迎视他的目光,“如果你认为是,那么,就当作是这样吧!” “你!”黑眸失去了以往的冷静,黑先生扬起手,挥向他的颊! 黑先生手劲有多大,他是最清楚的,这掌挥下去,一定会痛上好一段时间,虽然如此,峸仍是不闪不避,只是闭上眼,等待疼痛的到来。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当峸疑惑的睁开眼,就见黑先生的掌悬在空中,瞪着他的黑眸没有了以往的冰冷,在那双眼中的情绪强烈而挣扎,最后,手垂下,黑先生退了几步,“就这样吧……峸,就这样吧!” 峸愣了愣。 “我心里没有答案,而我……也不想知道答案。”回过身,黑先生离开了他的房间…… 他没有打他! 为什么停手? 为什么? 他不懂……完全不懂! 双腿发软,峸坐倒在地上,目光空茫,思绪紊乱。 失去了什么?黑先生的信赖?黑先生的宠爱?好奇怪……为什么心脏会那么的疼?为什么眼角会有不该有的湿润?为什么会渴望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刚刚那股……想挽留他的冲动又是为了什么? 现在的自己……该怎么办? 那个一直以来保护他的男人已经离开了……他最后的目光,为什么带着痛苦?为什么?刚刚为什么没办法开口解释?“啊……”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那样的痛楚?为什么?“啊啊——” 好痛哪! 黑先生已经不要他了吗? 他不要他了吗? 茫然的起身,他走向黑先生书房的方向。 他要对他解释!要解释才行……带着这样的念头,他走到了黑先生的书房门口,唐总管一如往常的守在门外,成没有看他,越过了他就要推门而入,唐总管却先一步将他挡在门外。 “很抱歉,白先生,黑先生交代过了,他现在不想见到您,您还是先回去吧。”唐总管语调恭谨的说。 他呆了很久,才挤出了一抹勉强的笑,“是、是吗?”以前从不曾这样的!黑先的书房……自己一直能自由出入的!“我知道了……”眼前的景象模糊了,峸转过身,有点狼狈的离开了黑先生的书房。 10、黑色的男人——交错之心 黑先生,是个很适合黑色的男人! 他冷酷、无情,是这个国家里最可怕的男人! ****** 印象之中,父亲是个无恶不作的人。 吸毒、贩毒、赌博、喝酒闹事……所有的坏事他没有一样不会做的! 所以,当他七岁的时候,父亲会死掉、自己会被卖到黑帮偿还父亲的债务,一切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自己会被卖掉,会被『那个人』收为养子,最后继承了这个位子,全部只是计划中的一环! 五岁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懂得什么是心机了,他可以为了保护自己,把母亲、父亲全部的人都出卖掉! 他不相信任何人,因为没有人值得他相信;他背叛所有的人,因为所有人早就先背叛了他!没有人会对自己付出真正的感情,一切的交集都只是为了利益,只是为了生存! 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一直只有一件。 一直都只有那一件! ****** 一开始,只因为一张睡颜…… 那是一张纯真的睡颜,胸口为何悸动,他不知道! 只知道那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有那么强烈的渴望!那么的想要保护一个人,连自己也不明白,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当自己回覆了理智……那孩子已经在自己的怀抱里,熟睡的宛如天使般纯真的脸孔,耀眼的让他不敢直视。 一直到现在……『那个人』仍在他心中占了最特殊的位置…… ****** 唐总管是黑先生最忠心的仆人,在峸来到黑先生身边的几个月后,他就发现了这件事,黑先生的心意,甚至不需要直接的传达……唐总管就能揣测个八、九分了。 再一次到黑先生的书房前面,是第二天早晨的事。 “我可以进去吗?”峸的神情忐忑,脸上有着疲劳和悲伤的情绪,也许,他昨晚并没有睡。 “……黑先生一大早已经出门去了。”唐总管回答。 “出去了……”喃喃的重复唐总管的话尾,“去、去了哪里?”想找他、想见他!这种心情……从来都没有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先生没有交代。”身为总管,黑先生没交代的事,他当然不会也不敢多问!“另外,白先生……麻药正在囚房里等待您的处理。” 麻药……原本是很讨厌他的!恨不得把他给碎尸万段,恨不得这个人从没有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但是现在……他竟然已经连恨他的力气也没有了。“等……等等,唐总管,你是说……这是黑先生下的命令?”倏地发现这句话中的涵义,峸的眸中闪耀出光彩。 “……是的,这是黑先生『今早出门前』所下的命令。”唐总管没有表情的回应刚刚他的问话。 “这样吗?”这是什么意思?黑先生对自己到底有何打算?他还有没有在生自己的气?可恶……为什么待在这个男人身边这么久了,还是没办法揣测他的心意呢?虽然心中七上八下的,但他仍然回过身,“谢谢你……唐总管。”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 直到后来……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所谓的保护方式错了,纯真的睡颜一天天的消失了,他原先天真可爱的睡颜,在自己的摧残之下,一点一滴的消逝……但那一切,竟让他变的更加的迷人! 那个孩子认真的学习事情的模样实在是很可爱,那种同时存在的坚毅和倔强,还有他一开始学习着心机,和人钩心斗角的样子……所有的改变,只让那个孩子出现了另一种带了点神秘又沉稳的气质。 他也变的很会作戏,让所有人以为他是个大大的好人,在出其不意的在背后耍阴招……这一点,真的要做的话,他比自己更加高明! 但是,因为太在乎那个孩子,自己给了他太多的自由、太少的掌控……起码,对自己这种习惯掌控一切的人来说,那个孩子太过自由,以至于变的无法捉摸,连自己也看不透他的心意了! 更糟的是……他发现自己心中对他真正的感觉! 那是……浓烈的、可怕的、出乎意料的……他从未有这种恐惧!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的不像自己…… (把他毁了!) (在他还没有真正伤害到自己之前!) (这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这种念头总是突如其来的浮现……但是,那孩子的眼神……那样的神情,已经让他无法下手了…… 那时,只是为了他弟弟,自己忌妒到近乎疯狂之时,掐住了他,几乎就这样取走他的性命,最终……他却失去了力气。 椎心刺痛! 如果父亲也曾感受过那样的痛,如果他愿意多花心思在自己和母亲身上……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人?想必……那会和现在截然不同。 真是狼狈! 自己这样的现实主义者……被他搞的团团转!被他……玩弄在股掌间。 那孩子不在乎自己!无论是观念、身体还是心,自己都用强迫的方式取得、灌输,也许……那孩子正在等待时机除掉自己。 以为他们了解对方,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是陷的深的那个! 最后……一切会变的如何呢? ****** 夜深人静,黑色的车缓缓开进属于黑先生的豪宅。 车子里走出了黑衣的男人……高高的楼层里,除了走到和守备室之外,以往到了这个时间,灯都该是熄的! 自己的书房……不该是亮着的! “……”唐总管一向会守在自己身侧,若是自己出门没带着他,唐总管就会守在自己的书房前等待,日夜不息!但是……灯却是亮的! ****** 他等了自己多久? 缓缓的踏入书房,今天……唐总管没有守在门口!那个妄自揣测他心意的家伙,让峸进到他的书房,是以为自己不会生气吗? 没有惊动趴在桌上的人,他的步伐很轻,直到看清那黯淡的脸…… 为什么这张脸,对自己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呢? “唔……”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注视,那个人很快就醒了,他张开眼,“吓!黑、黑先生!”那双眼瞳之中闪过了慌乱,那是自己很久没有看到的情绪。 “……回房去休息吧!” “我……我在等你!”一听他的话,峸的神情更加的无助。 “嗯,为什么要等我?”应该更坚决的叫他走的!为什么要为了他无助的神情而心软呢? “黑先生……”峸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你、你还在生我气嘛?” “……没有。” “你、你喝了酒?”峸观察了他半晌,突然问。 看黑先生脚步虚浮、面色红润……黑先生喝酒从没醉过的!唯一的那一次……他是见过的!黑先生不会在敌人面前脆弱!所以,黑先生出门,只是为了躲避自己吗?他非得喝的意识模糊,才要回来见自己吗? 喝酒? 听到峸的问话,原本还算平稳的脚忽然发软,摇摇欲坠!一股力量立刻从旁支撑住他,他迟钝的回脸……“峸?”看向身侧扶住自己的峸。 “对!是我!” “……我好累……扶我回去好吗?” “……好。”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好好谈话!想着,峸心中微微苦涩,想扶他往前走,黑先生却先一步压向他! 『碰!』地一声,两个人双双倒地。 “我啊——想了很久……”男人低低的嗓音带着喑哑,在他耳边吹出温热的气息,酒气扑鼻,“你、你喜欢麻药吗?”有力的臂膀紧紧箝制住他,黑先生是这么开口的。 “我……讨厌他!讨厌到想杀死他!” “是吗?”目光奇异,黑先生盯着他,“你也讨厌到想杀了我吗?” “不!我不想杀你!我讨厌麻药!厌恶他!但是我、我不讨厌你!”峸凝视着他,很认真的开口。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真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哪!”黑先生轻轻的说着。 “我当然是说真的!” “……峸,那么,你任麻药为所欲为……是为什么呢?” “我讨厌他!但他还有利用价值,为了那点价值,就算是牺牲身体也无所谓!身体这种东西,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比起他,我、我喜欢被你拥抱的感觉!”吸了一口气,峸盯着他,“黑先生不也一样吗?你有很多上床的对象!他们只要有利用价值,你也不会拒绝,不是吗?”说到最后成的口气微微发酸。 “!”看着峸,他愣了一下,“峸……我可以当做……你在吃醋吗?” “我、我才没有!”面色泛起了红,峸不自在的别开脸,“你不是我的谁,我们、我们之间只有肉体的关系,我吃什么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又看了他好一会儿,黑先生笑了,“我也曾想过……你一直只有我一个人,一直只有我……但是我呀……总是害怕………”停顿了一下,黑先生没说出怕什么,只是接下去说,“以后……你珍惜自己的身体……我也不再和其他人,你说好不好?” “……”愣愣的盯着眼前的黑眸,实在无法想像这个男人会说出这种话,这莫非也是酒精的关系吗?这个人对他一向遵守诺言,但是也无可否认的无情,如今,竟然愿意这样子承诺自己? 眼前的景象变的模糊了,鼻间有了酸意,“黑先生……”伸出双臂,他的双手抚上正压在他身上的黑先生的脸庞,将他的脸拉近,吻住了他温厚的唇瓣。 “峸……你从没主动吻过我……”黑色瞳眸先是闪过惊讶,薄唇勾起,而后,染上了欲望的色彩,“糟糕……” “怎么了?”峸一脸的疑惑。 陷的深了! 峸到底有着什么魅力呢? “没什么,”他笑了,一向严峻的脸上难得浮现笑意,柔和了他脸庞的线条,然后,他又忽然板起脸孔,“麻药,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想折磨他!”峸笑的温和,说的却不是那回事,“那个人……无恶不作!又是个惹人厌的家伙!”还想对自己的弟弟们出手,真是不可原谅!“我讨厌他!就这样杀死他,实在太便宜他了!他让别人受过的痛苦,我要他全部品尝。” “……那就让你处置吧。那个小鬼受了点伤,你知道吗?” “你是说佑安?”峸愣了愣,这才想起他,这段时间里……自己一直想着黑先生的事情,连佑安都忘了哪。“他不要紧吧?” “嗯……” “那就好!”静了一下,峸又望向他,“黑先生,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呢?”上次他醉的时候,哪能说话这么有条理?不但断断续续的而且不清不楚! “唔……我想想,大概……呃……到底是三口还是四口呢?我记不太清楚……” “……”这个男人!只喝这样,哪可能会醉呀?可恶……害自己这么的忐忑不安!原来,他的意识从头到尾都很清醒吗?可恶可恶可恶! 踹了压在自己身上了男人一脚,黑先生痛的坐起身,峸也跟着坐起,扑向他! 立场对换,峸冷冷一笑,“既然如此……也许,你还有体力应付我的『需索』吧?”拨开垂在额边的黑发,峸扯开了他上衣的扣子,神情又挑臖又挑逗。 “啊啊……衣服破了哪,峸……原来你一直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呀?”黑先生只是笑着任他为所欲为,脸上还样着少有的笑意。 哼哼……谁要他每次都撕碎自己的新衣服?今天……『报仇』的机会总算到了! 11、白色的男人——离(上) 在这个国家里,有个掌握了国家大半地下势力的男人!那个男人冷漠无情,无比的残酷,对于得罪他的人,他从不心慈手软,是这个国家之中最最可怕的男人! 然而,在黑先生身边,有一位白先生…… ****** 这年冬天,天气很冷很冷,黑先生最近迷恋上他怀里的温度,以前,他很少待在自己的房间,就算待下来了,也只是整个晚上需索无度,总之,在他身旁,黑先生从没熟睡过。 就因为这样,所以这一阵子黑先生每晚搂着自己入眠才显的特别反常。 纵使他依然不会熟睡,但那搂着自己的温度,总让自己觉得极度的不自在,尤其,是这样子赤身裸体的接触、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碰!”的一声枪响,然后是枪枝落地的声音,身穿白衣的男人居高临下,看着被自己制服的男人,“这样的身手也敢来杀黑先生?你未免太自不量力了。”即使背对着他,依旧能强烈的感受到压迫感,黑先生这样的男人,有着可怕的气势!还有着鬼神般的佼健身手,太过可怕,所以众人畏惧!太过恐怖,所以……人人想将他除之为快。 现在,峸依旧能清楚感受到,感受到黑先生正在盯着自己,用那种侵略的、灼热的、深入骨髓的深刻目光……就这样,紧紧的盯着自己。 “谁派你来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忽略那个男人带给自己的影响,峸开口问。 那个被他擒住的男人却只是冷冷一哼,偏过头不说话。 微微咬牙,峸正打算再追问,身后的男人却开了口。 “峸!要让他开口,有的是时间和方法。”男人的嗓音低沉,那是想要单独和自己相处的暗示!峸一清二楚! 是单独和自己相处,而不是独处哪! “……我知道了!”峸静了半晌,让手下将那个人先带下去,然后回身,走向黑先生,那个男人正坐在小亭子中的椅子上,静静的喝着茶。“黑先生?”峸试探性的开口。 “峸,”男人的黑眸突然定在峸的脸上,“你说,这么多人想杀掉我,是为了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垂眸,他静静的回答。 “哼,”嘲讽似的笑了几声,黑先生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峸,你真的很不老实。”声音中有着情绪,峸无法判断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只知道,这一阵子,当这个男人的声音中有这样的诡异温度之际,接下来的,大抵是对自己身体的需索。 心一促,峸开了口,“也许……也许是因为钱!” “哼!”又是一声冷笑,“好理由!” “也、也许……是因为你握有太多的力量!”抿住唇,看向面前的男人,却发现男人的眼自始至中的定在自己的唇瓣之上,用灼热的温度……紧紧的盯着! “还有其他的理由吗?”撇唇,男人问着。 躲不掉了!峸沉默了,低下头,看着地板,感受到原本坐在对面的男人那旭满劲道的步伐朝自己接近,然后,停在自己身前。 “峸!”男人伸出右手捏住自己的下颚,让自己的脸抬起,面对着他,“让我告诉你吧!告诉你……他们想除掉我的原因!” “……”瞪着男人好看的脸容,峸有些困难的开口,“什么原……”唇被霸道的攫住,唇舌交缠、炽热、无法喘息……又是那样熟悉的亲腻…… 许久,男人离开他的唇,嗓音依旧好听,带了点喑哑,“那是因为,我喜欢侵略!” 眼瞳映出那双犹如黑曜石般闪耀的光华,隐约之中带来了晕眩,像是要将自己卷入那两潭深不见底的黑洞。 是的! 黑先生习惯侵略! 这一点……自己比谁都清楚! 他侵略、占有、摧毁,将自己的疯狂和邪恶带给所有人;他邪肆狂放,让自己失去所有……让自己只能深陷沉沦…… ****** 这天的黑先生非常的热情,平常的黑先生虽然喜爱自己的身体,却鲜少像今天这样子温柔的爱抚,也鲜少像这样子温柔的吻着自己的唇……意识朦胧,身体承受着快感,那双墨黑眼瞳满是情欲,一刻也不离开自己的脸…… “峸,你的身体总是这么的漂亮……”煽情的指尖像带着火焰,在自己的身子上游移,点燃他隐藏深处的欲望,“你很热吗?” “啊啊——”欲望受他箝制,峸无法克制的扭动着身躯,“黑……黑先生!”身躯因为无法解放的欲望而承受着痛苦,他双手无助的揽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指尖陷入他精壮的身躯,划出了道道红痕,唇舌交缠,温热的躯体互相依偎…… “峸……你很想要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回荡耳际,“那就告诉我,告诉我你想要我!” “我……”眼眶湿润,峸看着他,神情挣扎而压抑,“黑先生……求求你!我、我想要……” “想要什么?”邪放的瞳微微眯起,他的唇扬起了笑弧。 “我想要你!”原来,欲望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原来……自己可以做到这样!当欲望凌驾于理智之上,自己也可以这样银荡的哀求,在他身下扭动着身躯,在他身下娇喘……“我想要你!黑先生!求你……” “峸,你真是让人心怜哪!”愉悦的笑声回荡在房间内,黑先生那双有着情欲的眼神难得的漾满笑意,“你放心吧!我会满足你的……” 闭上眼,男人的温度没入自己体内,灼热无比…… ****** 阴暗的囚牢里,那个不自量力的暗杀者手脚被困绑着关在最里面的小牢。 “你还是不愿意说吗?”脸上神情像覆着一层薄霜般的冷漠,峸无法明白,为什么那样无所不用其极的严刑逼共之后,这个人依然什么也不说,“只要你说出是谁派你来的,我可以放了你,你明白吗?” “……”那人别开脸,没有看峸。 “不管是谁……只要你说出一个名字……”虽然不是自己动手逼供,但这人的模样也实在是太凄惨了…… “……” “你!”倏地,峸激动了起来,他扑向那人,双手抓着他两肩的衣服,扯动着他的身躯,“你说话呀!你到底明不明白?等到……等到那个男人出马的话,你会生不如死!没有人可以帮你,你知道吗?” 听着他的话,那个人缓缓的转过脸来,“你在担心我吗?哈哈……黑先生身边,竟然跟着这样的一个人……内心软弱,优柔寡断的人。” 僵住身子,峸瞪着他,“你闭嘴!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是自己想要跟他的吗?你在这里不过是个牢犯,竟然还敢大放厥词?你不怕我下一刻把你杀了吗?” “如果你能下令,我怕什么?”那人嗤笑着,“你以为我来这杀他,还会妄想全身而退吗?” 语塞了半晌,“……算了!”这样的人,似乎不是自己能动摇的人……他不会说就是不会说的! 叹了口气,峸回身走出囚牢。 “等等!”那人却在他步伐即将踏出囚牢的那一刻出声了。 “你既然不打算说出主谋者,那么,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峸回过脸说。 “我是不会背叛的,但是,你呢?”那人突然一问,让峸微微吃了一惊。 “你、你说什么?”他震惊的看着那个想暗杀黑先生的人。 “我说……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待在他身边?他太残忍了,对你来说,他难道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吗?”那人继续说着,“我的确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留在黑先生身边,但是,你现在在他掌控之下,那么的痛苦……为什么不要想办法脱离他呢?” “脱离……他?”这样子……是不是就不用再被黑先生为所欲为了?是不是就可以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了?这样子的话……“我……脱离他吗……” “没有错,你想想,一个人自由自在,不必再跟着那个残忍的男人的日子,将会怎样的轻松惬意,你难道不觉得心动吗?” “我……”那双墨黑的瞳闪过脑海,令峸霎时感到全身冰冷,“你是什么东西?”他语气转硬,“你不过是别人养的狗,也想要说服我背叛黑先生?你不要太不自量力了!我看我们之间,完全没有再谈下去的馀地了!你就等着黑先生亲自来处置你吧!哼!”话落,峸满是怒容的迈步走出牢房。 “我是别人养的狗,你呢?你却连狗都不如呀!哈哈哈……”那人的声音却在身后紧紧跟随,纵然那笑声渐渐远去……却似乎仍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连狗都不如』……是这样吗?……是这样吧? 默默的,峸勾起了笑……胸口中多出了疼痛,以及一根一根的刺…… 12、白色的男人——离(中) 在这个国家里,有个掌握国家大半势力的男人,他是黑先生! 在黑先生身边,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多了一个白先生! 白先生总是跟在黑先生身后……就像是天空中一定有云一样,所有人都认为,这已经是不会改变的现象了! ****** 『让我告诉你吧!告诉你……他们想除掉我的原因!』 『那是因为,我喜欢侵略!』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待在他身边?』 『你现在在他掌控之下,那么的痛苦……为什么不要想办法脱离他呢?』 『我是别人养的狗,你呢?你却连狗都不如呀!哈哈哈……』 “啊!”夜半,惊醒,冷汗直流,“呼……呼……”察觉刚刚的只是场梦,峸却依然无法抑止的感到痛苦…… “作恶梦?”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他吃了一惊,抬起脸,那双漂亮的瞳立刻就映入眼中,……为什么这样的男人会有这么漂亮的深遂眼睛呢?暗暗叹气,峸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男人的神情似乎颇负兴味,“什么梦?” “……你。” “我?”他依旧有着笑意,心情似乎挺好。 “你……拿枪指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峸轻轻的说。然后,看着眼前的男人。“大概……是想杀掉我吧?”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 “就只是这样?”他嗤笑,盯着身旁的峸,粗后的指尖轻抚着他的唇,“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还没犯过什么大过错,而我……也依旧迷恋你的身体,你知道,你在我身下娇喘的模样,我怎么看都觉得无比诱人哪!所以,在我还没厌倦你之前,我怎么平白无故会拿枪指着你呢?” “……”这是安慰吗?呵呵……可惜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哪!他的意思是,如果有天,他厌倦了自己……自己的下场就会是梦中景象的延续吗?所以……所以呵………这个男人心中,自己的地位或许真的连狗也不如吧? “峸……你真是可爱!竟然还会做恶梦哪!”男人又低哑的笑了,俯首,温热的唇瓣贴上峸的,他蹙起眉,在他唇舌入侵的那一瞬间,胸口忽然泛起了疼痛……没有多加思考,他朝着男人的舌尖狠狠的咬下! “不要碰我!”退到了墙角,峸瞪着面前的男人,一脸防备。 唇角流出血丝,男人眯起了黑眸,看着他不驯的眼神,僵持了好半晌,男人伸出舌,舔去唇角的血,缓缓的,勾起一抹妖异的笑。“峸,也许我最近太疼你了,所以……才会让你恃宠而骄!” 那眼神……自己是熟悉的! 心中惊骇,峸慌忙的往床边爬去,想下床逃离这个房间,男人却先一步,拉住他的臂膀,把他的双臂自身后扣住,然后让他背对自己被压在身下,“峸,”男人俯下身,“你忘了吗?你已经把身体输给了我,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的呀!” “啊!”耳后传来疼痛,峸颤抖着,“我……我要离开你!我不再遵守诺言了!为了一个赌约把自己的一生赔给你这种人,我……我……啊啊——”耳朵被男人咬住,重重的咬着,让他以为自己的耳会被他扯下!眼泪自眼眶无法抑止的流出,峸无力挣扎……虽然嘴里说的轻松,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在黑先生眼前成功逃走过。 “峸……你真是学不乖!”男人的声音自温柔转冷,单掌就制住了他挣扎不已的双手,从床檐边拿了条领带紧紧的捆住他的双手,而后粗暴的撕碎他的衣裤! 当峸赤裸的肌肤接触到空气中的冰冷温度,他的眼瞳中闪过了绝望和害怕,“不、不要!黑先生……”他知道男人接下来想做什么!粗暴的对待、利用情欲折磨自己……已经很久很久,黑先生都没这么对他了!但对自己来说,这却是无法抹去的恶梦! “不要?呵……峸,我这是在疼你呀!”没有任何预警,两根指尖刺入他的后薛,峸扭动着身躯挣扎着,承受着那可怕的痛楚。 “唔……好痛!”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侵入,却没想到还是那样的刺痛难当。 听见了峸的低呼,男人却仍是不为所动,他抽动着在峸体内的指尖,另一手握住了他的前端,“痛吗?那么你的这里怎么还是那么敏感?呵呵……峸,你的身体比你老实多了哪!”他冷笑着,抚触着峸的欲望,直到峸几乎已经无法承受,直到峸几乎要到达顶点,他却坏心的捏住峸的顶端!“怎么样?峸?舒服吗?”指尖仍埋在他体内不断进出。 “啊啊……黑、黑先生,放过我……求你!”在他身下扭动着身躯,峸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不只是因为肉体上的痛楚……更因为胸口那无法言喻的痛。 “峸……哭什么呢?你明明喜欢的呀!”低笑着,“啊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不喜欢手指呢?”男人说着,抽出了原本在他体内的手指,而后,他将自己的欲望抵在峸的穴口,“我会满足你的!”说着,男人的欲望长驱直入——“告诉我,峸,告诉我,你会留在这……一直一直留下……” “唔……我不要!我不要留在你身边!不要!”男人的欲望在自己体内不断探索、深入……让他几乎崩溃。 “峸,你真的是又嘴硬又不诚实!我会让你认输!一定会让你说的……你可是要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呀!”男人笑着,依旧不改侵略本性,强势的占有他的一切,强迫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个约定! 从一开始,那个约定就是他单方面的要求,自己一直是被动……一直是弱势,一直一直都是的…… ****** 这个夜晚,他一遍又一遍的侵犯峸,却始终不让峸释放自己,他利用这样的方式折磨着峸,让峸无法反抗,苦苦哀求他,这是个可怕的夜晚……起码对峸来说是的! 『我是别人养的狗,你呢?你却连狗都不如呀!哈哈哈……』 躺在床上,狼狈无比,赤裸的身躯上布满了昨夜留下的痕迹,峸只觉自己的身躯痛楚的像是要支离破碎,很痛很痛……在这个时刻,那个人的话不知为何不停的回荡在自己的脑海。“连狗……都不如……啊?” 是这样子吧?自己只是黑先生泄欲的工具,负责陪他上床,帮他干黑心事……所有的一切,自己早就知道了!……一直都是被黑先生所利用,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子了!“呵呵……”不知怎地,当自己这么一想,就感到自己心里隐约相信的……黑先生的情感的可笑!“哈哈哈哈……”笑声无法抑止,就像是那眼角的泪珠无法控制的滑落一样,胸口撕裂般的痛楚,环抱住自己残破不堪的躯体,峸缓缓的坐起身,笑声渐渐停歇…… 再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会疯掉的! 但是,自己能脱离他吗?能吗? ****** “我放你走。”阴暗,囚牢,峸的眼中没有光彩,盯着眼前比上次更加狼狈,却始终不肯说出真相的男人。 那人颤了颤,“你……说什么?” “我说,我放你走。”峸仍是这样,平静无波的叙述着这句话,“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毁了他的王国!我要他无法再为所欲为!我要……我要他死!”冰冷的眼瞳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峸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着。“所以,我放你走!你不必告诉我什么,谁是想杀他的主谋,我不想知道,我也明白你不会一下子就相信我,所以……等到、等到你们有所行动的时候,我会提供给你们你们需要的!你们相信我或者是不相信都无所谓,只要你们最后能除掉他……就只是这样……我所要求的,只有他的死亡!” 恨他!自己是这么的恨着那个男人,恨到想杀了他,恨到要抹去那个男人给自己的一切屈辱!恨到……恨到…… ****** 牢里的那个男人不见了! 当然,是自己放走的,听着那几个慌忙的属下的报告,站在黑先生身后的峸隐隐露出微笑,那个暗杀者虽然没有黑先生的强劲,但却也不弱,所以,要无声无息的逃过看守他的人的法眼,一点也不难的。 真的不难!“逃走了?”身前的男人缓缓的问,“他会有这样的能耐?”那声音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不怒也不喜,没有责罚,一反常态的,残酷的黑先生没有对办事不力的下属作出惩治。 “峸,”男人回头看向自己,“峸啊——你说,我最主要的敌人有哪些?” “……经营西区那片土地赌场的郑其南,他一直对您后来经营越来越大的赌场事业眼红,为了利益,他想要您死,是极有可能的。”顿了顿,“还有,那个原本是龙头大老的英国人约翰先生,他对于黑先生您取代了他崇高地位的事情一直非常不满,现在的他,想必正虎视眈眈的想夺回他原本的地位吧?另外,我们国家的元首先生,因为您的存在,听说现在日日夜夜都寝食难安着呢!对他来说,您的死亡想必是非常值得开心的喜讯吧?” “……所以呢?” “所以,我认为那个逃跑的家伙,应该是约翰先生派来的人……” “然后呢?”黑先生冷笑着,“峸,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面色霎时惨白,“您……还希望我说什么呢?”苦涩的笑了笑,峸是这么问的,然后,男人的一巴掌已经挥向自己,狠很的一巴掌落在脸上,热辣辣的痛楚袭上,峸向后跌坐在地上。 “峸!你放了他?是打算背叛我了吗?”黑先生冷笑着,走近他,抓起他的头发,让峸必须直视他,然后,在他耳边轻轻的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先杀了你!让所有人知道,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峸盯着他的脸,“那你就杀呀!呵呵……我就这样死掉的话……也不一定不好呢,连想死掉也要你的允许,你说我悲不悲哀呢?”不想被发现自己的脆弱,眼泪却还是滴了下来。“对你来说,我一定连人都不是,才会被你这样对待的吧?” 黑先生听了,下颚抽了抽,黑色的瞳眯了眯,“你期待我把你当成什么呢?峸?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能这么天真?你如果一直听话的话,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峸,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我连亲手杀你也不屑!”将他狠狠一推,峸再度跌到冰冷的地板上,黑先生站起身,对身旁其他的手下冷冷的说,“把他丢出去!我要看看,这个叛徒没有我的庇护要怎么活下去!” 瞪着男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峸感到晕眩、痛楚……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停止了一样,剩下的……只有男人远去时的……那依然没有温度的脚步声…… 好痛好痛! 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不停不停的旋转……越转越快,之后,是一片黑暗! 13、白色的男人——离(下之一) 在这个国家里,有个掌握国家大半地下势力的男人,他是黑先生! 从来,黑先生身后总是跟着白先生。然而,自从那一天之后,黑先生身后便没有了那个白色的身影…… 峸就这样消失无踪,没有人找的到他,连黑先生的手下也找不到他! ****** 在市中心外的郊区上,矗立着一栋房子,房内,听说是住着一个孤僻的老人,很有钱的孤僻老人,因为这样,所以,那个老人讨厌抛头露面;所以,几乎没有人见过那个老人。 然而,那栋房子之内,现在却传来了沉稳又带有异国口音的中文,“果然是个漂亮的孩子……难怪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会那么宠爱你呀!” 屋子里的大床上,身穿白衣的苍白男人正半躺在床上,他的身旁则有一名中年的外国男子坐在床沿边,在另一旁,则站了两个保镳一类的人。 “真是可怜哪!为了那个男人的残酷对待,你病的都瘦了一圈了!”床沿边的外国男子约翰一面说,那双微胖的掌轻轻的触摸着他的脸。 “不要碰我!”挥开了约翰的手,峸不驯的看着约翰,立刻的,站在两旁的约翰的保镳一左一右的将峸架住,“虽然我被黑先生赶了出来,但是我并不打算投入你的怀抱!我已经受够了被人侵犯的感觉!就算你对我有恩情,我也不能容忍!”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不开心,大可以把我丢回路边,让我自生自灭!” 约翰盯着他,冷笑,“你以为他只是把你丢在路边这么简单吗?那个男人根本没有留给你后路,他派人暗中监视你,要把所有能够帮助你的人处理掉,他要你回头去求他,要不就是死在路边!”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受够他了!死在路边也比留在他身边被他羞辱的强!你既然知道他的厉害,还是聪明点先将我丢回去吧!否则,他会怎么对付你我也不知道了!” “哼!你以为我真的怕了他吗?如果不是他出了一些小奸小计,我现在还是这里的龙头,哪里轮的到他?虽然大意让他抢了我的位子,但他还是顾忌着我,要不然,我已经收留你四天了,以他的个性,不可能没有行动!”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约翰说的话的确有道理。 “你跟在他身旁帮他做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坏了我那么多好事,他一定以为你落在我手上会生不如死吧?”约翰冷笑着,“他如果这么想就错了!我不会报复你以前所做的事的!相对的……我要留下你!你就待在我身边办事吧!就像以前在他身边一样,然后,帮我除掉所有碍事的人!”眼神示意,两旁抓住峸的保镳放了手。 峸跪坐下来,低喘着,但那双眼眸之中却湛着强烈的情绪,“你说……除掉碍事的人?” “没错,当然,那些人之中包括那个男人!”约翰胸有成竹的笑着。 “碍事的人……”帮助约翰的话,就可以除掉他了吧?除掉那个……让自己痛苦、并且夜夜恶梦的男人!是这样吧? ****** “……我就只记得这样子了……这是近期内黑先生和外面的人交易的时间地点,不过我只记得比较重要的几个。”列出了一张单子,峸将单子交给了瑞德。 瑞德就是那名被峸放走的人,他也是约翰的得力助手。 瑞德接过了那张单子,“十二笔……”真是惊人的记忆力啊……莫非这就是黑先生一直重用峸的理由吗?“白先生……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你所知道的这些行程,应该是黑先生让你记下的吧?” “是这样没错,那个人……他从来不会让事情脱离他的掌控。”不知想到了什么,峸的面色又惨白了些。 “那么,这些资料给我们也没有用了,他知道你到了我们这里的话,这些行程和交易时间想必会作出一些更改吧?” “……黑先生不会改变计划的。”低下头,峸抿住唇,“他是那么自负又有计划的男人……他自负,所以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改变计划……;他很讨厌改变计划……所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改变计划的!我跟着他那么多年,这一点点了解还是有的。” “……所以,你是说……”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对我来说,这份计划绝对有参考价值!” ****** 接过瑞德从峸那里得到的黑先生行程,约翰沉吟了半晌,“是吗?他是这么说的吗?”所以,这份交易计划是可信的吗?“离现在最近的一个行程是在后天早上……在北区废弃码头交易的毒品是吗?……好!就先派几个身手佼健的人去暗中观察看看,看看这场交易是不是真的如期进行,也看看他们到底各带了多少人手。”那个叫峸的男人,再怎么样也曾经是黑先生的手下,为了预防万一,实在不能太信任他。 “知道了。” “好,你先下去吧!”约翰挥了挥手,瑞德于是离开他的房间,剩下约翰一人独自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 北区废弃码头之中,黑先生的人马和另一帮毒贩正谨慎的进行交易,也许是两方已经达成的共识,两方带来的人马都只有二、三十人,两方人马先点清货物和金钱,然后很快的便交换了货物和钱,整个过程顺利而且迅速,看来应该已经是常常交易的熟人了。 然而,纵然两方人马戒备森严,还是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两方人马交易成功,却都没有发现,在码头另一端的角落里,有着一个人躲在暗处目睹了一切…… ****** “所以,那张纸上的交易,应该是正确的没有错了!”听着瑞德的回报,约翰的脸上隐隐浮现笑意。 “是的,约翰先生……那么,下一步,我们是否要采取任何的行动呢?”瑞德恭敬的问。 “下一步?”思考了一下,“不!现在还不能肯定……再派人多观察几场交易,看看参加交易的人数,还有交易内容、时间是不是和他写的一样,再继续向我报告!” “知道了,先生。” ****** 站在窗边,峸静静的从里面往窗外望。 天空真漂亮呀!来到这里后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日了,日日夜夜,自己也没有心情算清到底过了多少天,只知道……好像很久、很久了!自己所写给约翰的计划中的时间似乎都已经过去了。但约翰却始终没有对自己做下安排! 难道……黑先生会为了自己知道这一切的计划而改掉行程吗?呵呵……那么,那也太不像自己了解的黑先生了! 唇角勾起苦涩的笑,峸还在发愣,房门忽然被推开,约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瑞德,约翰的脸上有着抑止不住的笑意,“真是太了不起了,虽然是依靠记忆,但是你写下的计划却几乎全都实行了,在最后那几场交易里,我派了些人手去将他们交易的钱和『货物』抢来,嘿嘿……他们竟然没有太多的防备,很快的就被我的手下得手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约翰先生。”峸定定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平静,“虽然成功了几次,也不保证未来的许多次都可以成功,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您不要忘了最初给我的承诺,我要毁了那个人!” “呵呵,我当然不会忘记!除了你,我也是想要除掉他的人哪!”约翰先生志得意满的笑着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正式开始做事吧!继续用你的方法……我们合作,一步一步……将他从顶点推下来!” ****** <按你从前对待我的一切作为 照理说,我应该将你推到地狱的深渊 对你做出任何残忍的报复 我的心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然而计划着害你的同时 那些画面……从前你对我的折磨和对我宽容的一切 那些我一直无法忘怀的画面 所有一切总是困扰着我…… 但我不能顺任迷惑的思绪缠绕住我 不为任何利益我知道我想除掉你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你这种人……终有一天会被人杀死 现在的我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才不会后悔 如果你注定要毁灭那么我会亲手将你推入地狱> “……”放下手中没有署名的信,黑衣黑眸的男人看向一旁的总管,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扬,“很有意思啊!唐总管……从前那个可怜又胆小的男孩,谁想的到他竟有向我挑衅的一天哪!呵呵呵呵……” 盯着窗外蔚蓝的天,“想毁灭我,就来吧!亲爱的峸,说不定,你真的能够就这样将我毁灭也不一定喔!哈哈哈哈……” ****** “要炸掉黑先生的赌场?”当听见约翰说出的计划之际,峸无法掩视住震惊,那等于是在向黑先生宣战呀!这么一来……就誓必要正面交锋了! “没错!这是我的打算!西区的郑其南最近也有了行动,看来是不打算再任那个男人继续坐大下去了!最近因为郑其南的搅局,那个男人可是疲于奔命哪!趁着这个机会,我要一次炸他七间赌场,让他措手不及!至于是哪七间,位置我已经画上了,就在这张地图上,当然,赌场内部炸药的配置就要靠你这个熟悉内部位置的人了!” “……炸掉赌场吗……”抿唇,犹豫了半晌,“我可以答应你!告诉你赌场内部的配置,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必须在赌场人最少的时候引爆炸药。” “哼,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那些在赌场出没的人,全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根本不需要对他们留情。” “……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伤害无辜!你如果不答应,那么你就找手下,自己行动吧!”峸坚持的说着。 “……啧!既然你坚持,就照你说的做吧!” ****** 在验证了自己所写下的行程是正确的之后,约翰对峸似乎信任了许多,起码,峸已经获准在约翰的地盘中自由行动了。 静静的在走廊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蓝天,峸又在发愣……从以前,自己就很喜欢这种放空一切的感觉,在脱离黑先生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需要思考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少,放空的时间也就多了。 隐约的脚步声和交谈声由远而近,出于直觉反应的,峸侧身躲进另一边的角落,隐蔽声息,而后,两个仆人的身影映入眼帘,……大可不必这么做的啊!这里可不是黑先生那里……处处都需要提防。 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若无其事的走出去,却在听见两个仆人的对谈之际顿住脚,“约翰先生又要换了吗?” “是啊!床伴一个换过一个,真是个禽兽!”说话的两个仆人没有注意到躲在一边的峸,自顾自的小声交谈。 “这次这个又是为什么换掉的?” “谁知道?那个女孩才十六、七岁,什么也不懂,说不准是说了什么话惹了约翰先生不开心吧?” “唉……约翰先生实在很残忍……之前的仆人不过是打翻茶水,听说就被吊起来毒打一顿……然后逐出去呢!” “你说的那件事我也听过。说是说逐出去……我听说,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仆人了呢!”音量更加的低沉,“那个仆人也就算了,先前,约翰先生宠爱了八年的情妇,听说帮约翰先生生了两个孩子,那个女人啊……不过是做错了一件小事,听说约翰先生勃然大怒之后,把她给毁容卖到妓院去了呢!连约翰先生自己的小孩他也不要了!毒打了一顿,就把他们丢在大街上……听说那时候,两个孩子一个才七岁,一个三岁呢!” “这……这也太残忍了吧?” “就是啊!虽说那时候约翰先生是刚好失势了,不过……这样子对待自己曾经爱过的人……也实在太过分了吧?” 两个仆人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的小了…… 站在一旁,峸的表情没有变化,静静的,他再度回到走廊,缓缓的看向蔚蓝的天空……其实,那一切……都和自己无关的啊!只要约翰能帮助自己达成自己要的……他多么的人神共愤都无所谓的!毕竟,自己和约翰只是在互相利用罢了! 他利用约翰的力量斗垮黑先生,约翰则利用他的能力和他对黑先生的了解……他们不过是在互相利用罢了啊! ****** 黑先生经营的赌场从不休息,然而在早上特定的时段,因为生意较冷清,所以留守的人自然少于热闹的时段。 这天早上,黑先生所经营的西区最大赌场之中,有着少许的赌客和十几个赌场的保镳和侍者,难得的,黑先生出现在这里,在黑先生的对面,是黑先生的客人在与他对赌,一面玩牌,黑先生和他的客人一面谈笑着。 忽然,外面的的手下急急忙忙的冲进了赌场内!“黑先生!外面有人来砸场!” “哼,这种小事,竟然也要我亲自出马吗?我养的这群手下莫非是废物吗?”听见手下的通报,黑先生原先带笑的神情迅速褪去。 “但、但是……这种事情……以往都是白先生出面处理的……”其中一名手下急急忙忙的说。 眯了眯眼,黑先生冷喝,“一群废物!没有峸,难道我就要全部自己动手吗?”顿了一下,冷笑了几声,“也罢,唐总管,你先送戚先生到旅馆去,戚先生是大客户,可不要怠慢了他。” “是的,先生。”唐总管必恭必敬的回道。 黑先生转向那位大客户戚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这群属下让你见笑了,我必须亲自处理些事情,麻烦你先到旅馆稍作休息,晚点我们再继续。” “没关系,黑先生你先忙吧。”戚先生笑着回应,跟着唐总管先一步离去。 目送着戚先生离去,他才回身冷笑,“哪个不要命的人物,竟然胆敢砸我的场子……哼,我倒要去会会他!” ****** 赌场之外,黑先生的手下被打的七凌八落,直到黑先生带着几个手下出现在赌场门口,局势才彻底的改变。 黑先生难得脱下身上的黑外套,以往,有峸在的时候,除非对手强到连峸都应付不了或者是其他的特殊情况,否则黑先生根本不会亲自出手,然而,虽然如此,黑先生的身手却仍就俐落灵活且具杀伤力,他在人群之中穿梭着,很快的就击退了一个又一个的敌手,让他们心生退意! “是黑先生!他、他亲自出手了!大哥……还打吗?”其中一名闹事者看向带头的人。 “哼……不要恋战,大家撤!”带头者一声令下,那群闹事的人立刻有志一同的开始撤退。 “黑先生……要追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吗?”喃喃自语似的,黑先生目送着那群闹事者,身后突来一声巨响,热意自背心袭上! 『轰——』转瞬间,赌场已被火焰包围。 “黑、黑先生!不好了!赌场……赌场爆炸了!”一旁的手下慌慌张张的冲向他禀报,“里面的人……还有钱恐怕、恐怕是保不住了!” “……”看向身后的一团火光,“峸……你摆了我一道啊,呵呵……不过,你实在是太过妇人之仁了。”如果不是这样,自己想必也在那火场之中,九死一生了吧?“报警吧!” “什……什么?”手下愣然。 “报了警,警察自然会来收拾残局的!里面的人,能就活自然好,不能救活也是他们的命。至于那些钱……没有了的东西,再说也只是空谈!”话落,冷冷一笑,“让司机开车来接我!我要回别苑!” “……是!是的!” ****** 在黑先生的书房之中,唐总管面色凝重的禀报着赌场爆炸的损失,“先生,很遗憾,不仅只有西区的赌场,在其他的地方,几乎同一个时段,有另外六个赌场也发生了爆炸事件!也就是说,总共有七间赌场必须被迫停止营运,据我的估计,我们的损失将高达数千万。” “……嗯………”黑先生面无表情的低应。 “先生,白先生和约翰先生的合作很明显的对您的产业造成了伤害,您难道要坐视不理吗?”唐总管犹豫了一下,才恭谨的问。 “很有趣,不是吗?”薄唇微扬,黑先生好看的脸上难得绽出笑意,“不是我轻敌啊,唐总管,我已经好几年没遇上对手了!孤独一个人站在上位,有时候不免让人觉得无趣哪!” “……先生。” “就让我看看,他们能把我逼到什么境地吧!呵呵呵呵……”说着,黑先生的脸上的笑更加的灿烂。 ****** “什么?那个男人真的说那样的话吗?”约翰拍桌而立,万万没想到在黑先生身边的奸细竟然会带来这样子的结果,这让原先自信满满的约翰不安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已经炸掉他七座赌场,连他自己都差一点被炸的粉碎!他不可能还这么充满自信的哪!” 坐在一旁的峸看着约翰不安的来回踱步,缓缓的开口,“他……并不是您所想像的那种人!” “什么?”约翰愣了愣。 “他是很厉害,但并不是永远能够成竹在胸的!但是……当他遇上了难关和挑战,他却会乐在其中的享受那一切……那个人,该说是一个疯子吧!”苦涩的笑了笑,“所以,如果您以为他胜券在握,那您就太多心了。” “……是这样吗?”思考了一下,约翰半信半疑的问。 “您可以对我的话有所保留,但是,也不必要防备那个人到这种地步!他可不是神!不会什么事都知道的!” “……约翰先生,”站在约翰身侧的瑞德在此刻也开口发言了,“我认为,白先生说的话确实有他的道理,对黑先生当然要能防且防,但也不必要到杯弓蛇影的地步。” “嗯……是吗?好吧!再多观察一阵子,看看他到底会采取什么行动,如果我真的是多疑……到时再采取下一步行动吧!” ****** 事实证明黑先生并不是没有任何行动的! 他一方面派人重建赌场,另一方面积极派人打探约翰的大本营,似乎是想化被动为主动,将在暗处的敌人揪出来。 然而,他的手下虽然密切的行动,约翰先生的手下们却像失踪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后续动作,让黑先生的手下根本无迹可循,也因此,在经过将进一个月的严密搜索之后,黑先生的手下渐渐的放松了警戒,搜索约翰的行动也算是失败了! “黑先生的别苑里面不会安插太多的手下,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也因为他不喜欢太多人打扰他休息的时间,当然,还因为他别苑的所在是非常隐密的地方!所以,虽然别苑是他的居所,但是他并不会让太多的手下在他身边出现,顶多是一些受过训练的仆人。然而,黑先生身边有一个人却绝对要防备!那个人就是黑先生最重用的总管!他负责处理黑先生身边大大小小的事宜,跟黑先生年纪相仿,但听说他从小就是跟在黑先生身边服侍他长大的,他非常忠心耿耿,拳脚功夫更不能小看!”一股脑的对约翰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内幕消息,峸依旧是一脸的平静。 “嗯……既然他身边的防备不多,他对我们的搜索也几乎失败了,那么,我们也差不多可以展开接下来的行动了!”约翰先生听着峸的报告,沉吟着,“那个男人一向自负,那时他把我从龙头的地位推下来的时候,他还用那么鄙视的口吻告诉我我永远不能东山再起了!哼哼……自傲如他,一定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败再我手上的一天吧?我要亲自带人闯进他的别苑!亲手了结他的一生!哈哈哈哈!”想到那样的胜利场景,约翰忍不住仰头大笑。 “约翰先生!您真的要深入敌境吗?毕竟那是别人的地盘,还是先让我带些手下去把他抓回来再任您处置吧!”瑞德一脸担忧的看着约翰。 “我也认为您不必要深入敌境,那个人的命,就交给我取走!您不必冒险的!”峸看着约翰,轻轻的说。 “不!我要亲手杀了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他当初竟然敢看不起我……我就要他付出代价!哈哈哈哈……” “……”峸垂下眸,没有再多劝,而瑞德则是一脸忧心。 总觉得,那个黑先生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除去的人物……是自己多心了吗?为什么心中隐约有着不安呢? 14、白色的男人——离(下之二) 在约翰先生召集了两百名训练有素的手下之后,一群人就以雷霆万钧之势往黑先生的别苑出发了,除了约翰先生自己,他还带着峸和他最信任的瑞德一起参与这次的行动。 到达黑先生的别苑,先是峸和瑞德解决掉了门前的守卫之后,约翰的大批部下跟着就冲入了他的别苑里,有了峸事先提供的位置,大批人马立刻包围了黑先生的寝室和他的书房,然后,异常顺利的在黑先生的书房找到了他和唐总管。 众人团团围住了黑先生和唐总管,数百支枪同时指着他。 奇怪的是,明明已经被这么多人包围了,黑先生的表情仍然是那么的镇定和冷静,彷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败他一样,就连黑先生身侧的唐总管也是一贯的镇定自若。 峸站在最前方,手上的枪指着黑先生,只要他稍微轻举妄动,峸就立刻能够杀掉他。黑先生眸中漾起笑意,“峸……你瘦了啊……我果然是没有你不行!” “……”抿唇,面色泛白,“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吗?” “哈哈哈哈!”自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约翰看着黑先生,“你聪明一世,却万万没有想到你亲手栽培的人会反咬你一口吧?” “……”直到此刻,黑先生才看了约翰一眼,不过也就只看那一眼罢了,很快的,他又转向峸,对他伸出右臂,“峸……你过来。” “……”咬住下唇,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峸的唇瓣竟被他咬出血来了,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儿,枪管也仍旧对着他。 “呵呵……”黑先生见峸没有反应,自己干脆站起身子,走向他。 一步一步,当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峸忍不住往后退去。然后,那个男人倏地伸出右臂,迅雷不及掩耳,他右手紧紧圈住峸的腰,左手则缓缓的拖起他的下巴,无视于峸直指他胸口的枪,黑先生轻缓的吻住他的唇…… 低低的,他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量在他耳边问:“峸,除了我……你还能跟着谁?” 峸瞪大眼,盯着他,而后,黑先生咬住他的耳垂,“唔!”心脏跳动的声音传入耳中,伴随着那耳上的痛处,从来没有一刻,他这么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峸,』意识有些模糊,那熟悉的声调在耳边响起,『峸……你恨我吗?』隐约中,似乎有一团黑色的漩涡,就要将自己卷入其中…… ****** 『峸,你恨我吗?』那日,他搂着自己,隐约记得,那个男人是这么问的。 然后,自己愣住,『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你恨我吗?』那个男人又重复了一次他的问题,自身后搂住他,『不管你对我所有的情感之中夹杂着什么,那里面,有恨吗?』 『……』垂眸,无语。 『呵……』那个男人在自己耳边轻笑,『无论答案是什么,现在,峸,机会来了。』 『机会?』他回脸,有些不解。 『我有个计划想要实行,然而,要实行这个计划,我会彻底的伤害你。』那个男人一面轻吻着他的颈子,一面说着,『你可以当作那是演戏,也可以当作是真实,然后,你要对我报复或者是其他,都无所谓,如果你恨我,恨到想要把我给碎尸万段的地步,那么,这无疑是个好机会,你可以趁此机会把我给除掉,你懂了吗?』 『……』 『无论如何,这是最后一个平静的晚上了……』 ****** 依然是那么漂亮、那么深遂的墨黑瞳眸,『你可以趁此机会把我除掉。』之前那男人的话言犹在耳,而此刻,他正搂着自己,吻着自己。 自己手上的枪抵着他,他却完全不为所动。 这男人,他说的话从来都是认真的!要除掉他,只要扣下板机……一切就结束了! 然而,然而……『峸,你恨我吗?』 左手缓缓的握住那个男人圈住自己腰身的右手,他盯着那个男人,男人于是放松的圈住他的力道,峸于是回身,枪由黑先生胸口转为指向约翰。 “你、你竟然背叛我?”约翰退了几步,震惊无比。 “……背叛的可不是只有我。”峸盯着约翰,轻轻的说,于此同时,跟着约翰来到这里的两百名手下中多数的枪枝也转向了约翰。 “你、你们!?” “一直到刚刚……我都在犹豫,我到底应该站在谁那边?所以,你的手下并不是为黑先生效忠,而是为了我!”峸看着约翰,轻轻的道。“从你开始信任我之后,我就逐步的开始收买人心,因为你并不是个能服众的领导者,所以这一切行动异常顺利!你得力手下的妹妹,才十七岁就成为你的床伴,你却没有好好待她,在玩腻她之后将她弃如筚屣!这种痛苦,可不是只有一两个你的手下尝到啊!所以,我老早就承诺他们,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只要他们跟着我,我就不会再让他们尝到那种痛苦!当我这么说的时候,你的属下们竟然一个个的投入我的麾下,这应该说是你为人太失败了吧?” “所以、所以……你们老早就套好了戏?就是要引我中计?”约翰颤抖的问。 “我们并没有套好啊,”黑先生在峸的身后,轻轻的揽住他,“自从峸被我赶了出去,除了中途他给我的一封宣战般的信,我们就完全没有任何联络了。我的确是设计了一局棋要等你上勾,但那可不是针对你啊!我的敌人之中,谁最想将我除之为快,就最容易上勾,我只不过是……藉这个计划来铲除最有威胁性的敌人罢了!如果我赶他出去以后没有任何人主动收留他,峸也会自己找目标投靠的!他可是个聪明的孩子哪!他的演技,连我都分辨不出真伪呢!顺带一提,就算峸最后没有选择回到我身边,我的别苑也早就安排了五百个手下随时待命,一旦有人闯入,他们就会立刻包围这个宅院,你这步险棋,算是下错了!” “可恶……当初炸赌场的时候,实在应该让你一起埋葬在里面才对!” “啊啊——是啊!当初炸赌场的时候,实在是非常惊险哪!如果不是我的手下突然提到峸,我是绝对不会想到要亲自去对付那群闹事者的!”握住了城的下颚,他又再度吻了吻峸,“峸啊……他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唯一学不会的,就是对敌人心狠手辣!所以,一发现事情有所怪异,我就立刻顺着他的计谋走下去,只要这样,我就绝对不会有事的!” “……”微微诧异的看了黑先生一眼,峸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他摸的这么清楚透彻。 “也多亏了你,老约翰!如果不是你太过于冷血无情,峸也不会在最后这一刻选择了我!”说着,黑先生俊容绽笑,似乎无比的愉悦。 “你!你也配说我冷血无情?你可是人人口中的活阎王哪!” “呵……是啊,虽然这样,但是我是不会对我宠爱过的人做出太过残忍的事情的。”他会冷漠的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却不出手阻止,但却不会对自己宠爱过的人出手,“毕竟,他们曾经带给我许多美好的快乐呀……”低低的笑着,“如果是峸的话,我更加不会残酷的对待他!他可是难得令我维持着长久兴趣的人哪!” “……”面容微微泛白,这是承诺吗? 黑先生这样的人,能给自己这样子的承诺,已经是奇迹了吧? “所以,老约翰!这次是你输了!”黑先生轻缓的说,“但这次,我可不打算再给你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你要我的手下动手,或者是自己了结呢?” 真的是非常残酷哪!黑先生他连自己动手也不屑!从头到尾,这个男人或许就没把约翰放在眼里过,对不停想将黑先生扳倒的约翰来说,这实在是一种悲哀吧? “哼!这次输给你,是我太大意了,被你的手下杀死的话,可就连最后的尊严也没有了啊!”冷冷一笑,“我就先到地狱去等你吧!”说着,约翰掏出怀中的枪,朝着自己的太阳穴叩下了板机! 闭上眼,峸一点也不想目睹约翰的死,“约翰先生!”瑞德沉痛的音调传入耳中,胸口微微拉扯,唇角扬起苦涩的弧度,自己果然还是太过软弱,像瑞德说过的,自己这样的人,或许不适合待在黑先生身边吧? “可恶,白倾峸!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误信了你,约翰先生也不会走上绝路,我……我杀了你!” 峸睁开眼,瑞德的枪已经指着他,似乎就要叩下板机! 也在这一瞬间,身后搂着他的男人倏地旋身,竟似要将自己护住? 结实的愣住,从来没想过,他竟会为自己挡住即将到来的危险! 『碰!』一声枪响入了耳,心脏紧缩,痛的令他无法言语、无法动作!眼前一片腥红覆盖,他甚至无法判断那个男人是否中枪,只觉几乎失去了理智!“黑、黑先生?” 身前的男人缓缓起身,他这才看清,瑞德早已经倒地不起,刚刚那声枪响,是先瑞德一步的唐总管开的,所以……所以,瑞德死了!黑先生没事!是这样吧? “你可别搞错了!刚刚我只是不小心绊了一下罢了!”然后,在自己还没有反应之前,那个男人是这么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的冲动,峸平静的回答,“我明白。” “唐总管,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吧!愿意留下来的人就让他们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就放他们走!”反正那些人没了首领,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至于你……峸……” “……”盯着他深邃的黑眸,男人温厚的指尖正轻抚着自己渗血的唇瓣,然后,自己被那股熟悉的力量悬空抱起,然后,就跟从前一样,他抱着自己,朝他的房间走去! ****** 看着抵在自己胸口的枪管,今天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被枪指着了。 “我说要除掉你,可不是假的。”躺在黑先生的床上,峸漂亮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语气那么温柔,那么无辜。 “那么,你掏枪出来的那一刻就应该开枪。”黑先生的反应也很平静。 峸笑了,“您知道吗?在这之前,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当一个像自己名字一样倾城的人!不过,刚刚我才发现,无论是黑先生您,或者是约翰先生,我似乎都有能力掌控你们的生死,就算只有一瞬间。但那真的很不可思议!” “所以?” 『碰!』地一声枪响,子弹擦破了黑先生左臂的袖子,钉入墙中,“我现在还不想杀掉你!所以,如果你一直没有厌倦我,我就要一直待在你身边!我要看看,你这样的恶人,最后到底会有怎么样的下场!我要亲眼见证,你到底是会一直一直活着,直到很久以后,或者,在不久的将来死在别人的手里!” “嗯……如果我厌倦了你呢?” “那么,你的结局,就是在我手上殒命!”凝视着他,峸一字一句的说。 沉默了良久,男人勾起了唇,“就这样吧!”抽掉他手中的枪,随意往后一抛,男人再度吻住了他的唇…… ****** 一、二、三、四……今年是第六年了!约翰那件事之后,已经过了六年了! 黑先生以王者姿态支配起他的地下王国,是他十五岁以后的事! 黑先生二十岁,自己十三岁的时候他来到黑先生身边,然后,约翰先生那件事发生时,自己才十七岁,竟然已经做的出那种演技了啊…… 然而,事隔多年,自己为什么又会突然梦见那些事呢?自己似乎总是被一些怪梦给困扰啊——,身后又传来熟悉的温度。 轻轻叹了一口气,……最近,黑先生越来越需索无度了!自己深深的怀疑,那些恶梦是由于他的需索无度造成的,“黑先生……” “嗯?” “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厌倦我呢?” 然后,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自己就可以一枪把这个人的生命结束掉了吧? 15、白色的男人——勾心(上) 双手被箝制,视线所及,只有那双墨黑的眼瞳……像黑耀石般闪耀着的眸,里面藏着赤裸裸的情欲。 在自己上方的男人残忍的长驱直入—— ****** “啊!”睡梦中坐起,汗自额边滑落……峸低喘着,颤抖着身子,一直到数分钟后,才终于稍稍平复了自己。 过了今天,他来到黑先生身边就满半年了。 那第一次被残酷侵犯的记忆仍是不停的侵噬着自己的意志,黑先生并不特别宠爱他,但也并不冷落他。 一开始,无法忍受痛楚的自己总是挣扎着、反抗着黑先生的侵犯,慢慢的,他发现再如何抵抗都不能改变那个男人,他也就放弃了抵抗。 放弃抵抗……似乎能得到较温柔的对待。 每隔三、五天,那个男人就会来自己这里一次,男人找自己以外的时间,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呆,或者是看书。 因为男人非常富有,所以自己的任何要求,仆人都可以办到,这是来这里之后他唯一发现的好处…… 看了看表,时间是凌晨三点,拉紧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他躺下身打算继续睡,房门却被『咿呀』一声地打开了,峸的动作顿了顿,“谁?”疑惑着发出了声音,这个时间,黑先生从来没找过自己,但这个房间,除了他主动呼唤仆人,仆人才会进来之外,就只有黑先生会来了! 隐约听见了脚步声,但黑暗中却看不清来人。 “嗯……黑先生,”像是低喃一样的声音传入耳中,“您走错房间了,我的房间在另一边!”原来那黑暗中是纠缠的两个人。“嘻嘻……您怎么这么猴急呀?”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他的床,身躯微微紧绷,脑中却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状况?温热的身躯碰到了他的手,那声音的主人颤了一下。“是谁?”即使在黑暗中也能隐约看见那双凌利的眼。 叹息,他伸手按下了电灯的电源开关,“啪!”的一声,房里被灯光照亮,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年轻男人正回头恶狠狠的瞪着自己,而正对着自己的那个男人,他的手正搂着那年轻男子的身躯,墨黑的瞳孔却也望着自己。 “你是谁?”那年轻男子瞪着他。 那双搂过自己的手正搂着别人,那双唇也会吻着别人,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建设,也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是他的唯一,胸口却仍有些紧窒感,洋装着冷静,“这是我的房间,麻烦你们,要亲热到别的房间,不要大半夜扰人清梦。”平静的说完这一串,他还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 那年轻男子听完,回脸朝黑先生娇嗔,“我就说了这不是我的房间了嘛!我们回房去,好不好?” 黑先生面无表情,没看那年轻男子,却是直直的盯着他,好半晌,薄唇绽笑,饶富兴味的开口,“怎么了,峸?你是吃醋了吗?” “我没时间吃醋,你们自己不睡觉就算了,不要吵别人好吗?”没好气的说着,拉紧棉被钻进被窝,“快走啦!他在等你。” “是啊!黑先生,我们走吧!”年轻男子轻轻拉着他。 “回去吧!”黑先生忽然说。 年轻男子愣了愣,“您、您说什么?” “我叫你回去。”冷冷的盯着他,黑先生这么说着,“你不是想回房休息吗?那就回去吧!” “可是我……” “我不想说第三次。”墨黑的瞳孔闪过了冷酷的情绪,年轻男子抖了一下,而后低着头,默默的走向房门边,临走前回过头来看向床的方向,喔不!那种愤恨的眼神,峸很清楚,那是针对自己的。 直到那年轻男子离开,黑先生都没有动作,只是用一种莫名的神情打量着自己。 峸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你看什么?”口气虽然不悦,眼神却没敢接触他。 “你好像并不讶异。”黑先生开口,像是在喃喃自语。“也不在乎……” 胸口微微一紧,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反正我早就知道像你这种残忍的人绝对不会只对一个人做这种、这种莫名奇妙的事!就算知道我也不在意,我每天看书日子就很充实了,你有没有来都没关系……” 话语被一个深浓而激情的吻给打断,一吻结束,黑先生低哑的开口,“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很多人恨不得我一直这么对他们,只有你!会咬人的小东西,你的脾气最差。”手指轻轻摸上嘴角,口中出现了血味,黑先生的眸中闪过冰冷的寒意,脸上却带着浅笑。 没发现黑先生表情的变化,峸胀红了脸,“我、我才不需要你每天来,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我每天吃饭看书睡觉,虽然过的超级无聊,虽然仆人们也不会跟我聊天,虽然只有你会偶尔来看我,可是我一点也不寂寞、一点也不在意、一点也不会不开心而且我一点也不会想你,也不会盼望你来找我,一点都不会!”又是一股脑的说了一串话,峸的大眼瞪着他。 黑先生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看来你真的很寂寞。”他不停的笑着,似乎峸的话取悦了他。 “我才没有!”用袖子不停的抹嘴,“而且你不要用刚刚亲过别人的嘴巴亲我!这种感觉很糟……”动作停了下来,话也停了下来,一般来说,如果自己说话的口气太糟糕,黑先生就会对自己很粗暴,刚刚一时情绪上来,竟然忘了这一点。 盯着被峸擦的又红又肿的唇瓣,他一反常态柔声问,“峸,我隔最久没来找你是几天?” “……六天。” “那隔最短呢?” “天天来。”不自觉的回答,看见黑先生的神情却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我刚刚是乱说的,我不记得。” 那精壮的身躯已经压了上来,电灯被压住他的男人给关了,四周又恢复黑暗,“你数的真清楚!”那声音似乎带着笑意,男人在他耳边吹气,惹的他一阵颤抖,“以后,最多隔三天,我一定来看你,你说好不好?” 看着黑暗中发亮的眼睛,峸心跳加速,咬着唇不回答,男人低笑,指尖温柔的抚遍他全身,给了他一夜温柔的激情。 ****** 日正当中,好不容易终于有力气起床,峸翻开被子,看见身上那满布的唇印和红痕,打了个哈欠,梳洗之后换上衣服,吃起仆人不知何时为他送进来的午餐。 看向空荡的床,峸脸色一红,想起了昨夜的激情。 那个男人折腾了自己一整夜,一直到天亮了才休息,休息的时候他还睡在黑先生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可自己睡熟之后,那男人马上就又离开了。 总是这样,他就是想不透黑先生怎么会有这么无穷的精力,甚至他会猜想,也许他离开自己以后,是又回去找昨天那个长相好看的男人继续缠绵……就算不是,能一直这样有精神,黑先生大概是个妖怪吧! 正发着呆,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大刺刺的走了进来,峸愣愣的看着他,是昨晚的年轻男子,这样看他更觉得他的五官好看了。“呃……你要一起吃饭吗?”峸迟疑的问。 那年轻男子冷笑,在他前面坐了下来,“你是谁?” “我叫峸,你呢?”感觉到来者不善,他仍然伸出善意的手。 “峸?”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遍,“不过是个小鬼嘛!黑先生竟然会为了你冷落我?真是太奇怪了!”喃喃的说着,“长相也是普通的让人意外。” “……如果你是要来找我麻烦的话,请你离开。”峸站起身,面露不悦,却见那男人走向自己,将自己微敞的衣领拉开,“你干什么?” “这是黑先生弄的?”年轻男人看着他一身的红痕,面色难看。 “……”峸抿住唇,不知该怎么回。 “贱人!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诱惑他?”年轻男人忽然一巴掌甩向他。 峸措手不及,热辣的痛感袭上脸颊,火气涌了上来。“什么啦!他到底有哪里好?你喜欢就让给你啊,我又不是自愿待在他身边的,更不要说是诱惑了!少在那里莫名奇妙了好不好?” “你不是自愿?”年轻男子不相信的望着他。“所以……你想离开这里?” “想又能怎样?我反正也离不开。”峸闷闷的说。 “如果我能帮你离开呢?”年轻男子忽然热切的握住他的手,“那你要不要离开?” 峸愣了一下,忽然懂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为了黑先生而来,帮自己离开对他来说就是少了个敌人,“你真的可以?”自己从前试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没有逃走,就被抓了回来,然后就是面临黑先生的粗暴。可这个男的,似乎是黑先生宠爱的人,说不定真的有办法把自己弄出去! 这么一想,内心就又雀跃又复杂。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男人说着,露出了微笑,“既然你想离开,我们就不要拖了,今晚就离开吧!” “今晚?”这么快? “你不想吗?”男人神情微微的冷却。 “不!不是……”只是觉得太突然,一时之间很惊讶,而且,今晚也未免太赶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你放心,我以前也送过几个人出去,我有管道可以送走你,你赶快收拾一下东西,晚上七点,我再来找你!”就像刚才进来的方式一样,连声招呼也没打,那年轻男子匆匆的离开了,只留下还愣在那里的峸。 脑海中浮现了那个冷漠男人的脸庞。离开这里以后,又该何去何从?那男人会生气吧!抿住唇,从衣柜里挖出了一个小背包,迅速的开始整理了起来。 ****** 晚上六点,峸洗了个澡从浴室走出,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斜倚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方向。 “黑、黑先生?您怎么来了?”吃饭时间他几乎不出现的。 男人眯了眯眼,打量着他,半晌,目光缓缓转向他随意丢在床上的小背包,“要出远门?” 胸口一抽,“没!没有啊!我只是……只是随便整理一下东西。” 黑先生挑眉,露出了冷笑,“是吗?”依旧是那么慢条斯理的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黑先生眼神带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你看看这照片。” 迟疑的走向他,从他手中接过照片,在看见照片中的人的那一瞬间,他脸色翻白。 “这三个孩子很漂亮吧?听说是三兄弟呢!真是可爱,看起来非常的嫩致对吧?”男人直直的盯着他发白的脸,“先前本来打算派人去把他们抓来的呢!毕竟他们都和你一样,有天使一般的纯真脸孔哪!” 紧咬下唇,咬到都渗出血来了,峸却像是没发现一样。 黑先生用食指勾起他的下颚,看着他的脸,“虽然这样,但是你毕竟还是个诱人的小东西,光是逗弄你,就已经让我觉得非常的有趣了。”低沉的笑着,“峸,你可千万别让我太无聊啊!否则,我也只能找人来代替你的位置了。” 倏地挣开他的手,峸退了几步,音调颤抖,却勉强露出笑容,“我真的只是觉得东西太乱,才随便找了个东西装起来,你不要疑神疑鬼!”拉开一旁的抽屉,翻来覆去,找了很久,他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尖锐的剪刀,笑的难看,“如果你还是不要相信我,我就证明给你看!”说着,走向那个背包,拿起剪刀直接往背包剪下,布做的背包被他一剪一剪的弄碎,怕他嫌不够似的,峸连里头的衣物都剪,剪的手都酸了,布也都碎成了一片片的,他还是没停止。 一股力道攫住他的右手,抬头一看,便见黑先生的厚掌握住剪刀,隐约看见血从中流出,峸抿住唇,抬脸瞪他,接触到那深潭般的视线,又不自觉别开了脸。 “别紧张,我可没说不相信你。”鲜血滴落在地上,黑先生却扬起唇,彷佛半点也感受不到伤口的痛,“好好待着,对你是最好的。”话落,力道增加,把峸手中的剪刀抽走,在他耳边轻喃,“今夜我再来找你。”在他唇上印下轻轻一吻,他回身离去。 峸呆坐在床边,胸口还发着冷。 黑先生是知道的!否则,不会拿出弟弟威胁自己,尽管自己佯装不在乎,但却没办法无视他的威胁!没办法离开那个男人了…… 想到这里,眼泪就这样滴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年轻男子已经站在他的床边看着他,“七点了,你收拾好了吗?” “……”拳头握紧,峸抬头看他,“我不走了。” “你说什么?”那男人不可置信的问。 “我不会走。”再也走不掉了,只能这样待着。 “你在耍我吗?”他愤怒的几乎颤抖。 “没有。”苦笑,“但是就算你把我弄死我也不会走了!”伸手指向门的方向,“请你离开,我现在不想见你。” “你!”年轻男子想发难,却勉强忍了下来,“好!好!”冷笑,“这是你说的,往后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说完,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16、白色的男人——勾心(中) 从前从前,有一个黑色的男人,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霸气,正野心勃勃的想要侵略整个地下王国,而这个黑色的男人身边,始终站着一个白色的男人。 ****** 黑先生身边有个宠爱的人,据说是他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孤儿!名叫寰的孤儿。 在峸来以前,黑先生对他算是很好的,所以,那天出现在峸的面前,和黑先生两个人在黑夜中调情的男人,就是那个寰! 寰是个很聪明的人,每当黑先生有了新宠,寰就会很快的将他送走,虽然黑先生知道这一切,但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反对寰这么做,也因此,更能证明寰在黑先生身边是比较特别的存在。 近几个月来,黑先生找寰的次数比从前少了,少的奇怪,寰虽然起疑,但却什么也打听不到,一直到那天误打误撞闯进峸的房间,看见黑先生对峸的态度,峸不断的挑战黑先生,却能全身而退,寰就知道这个叫峸的孩子在黑先生心中有着不同的地位,急着想把峸送走,却是失败收场,寰于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个男孩从黑先生身边弄走。 不只是因为自己并不喜欢这个男孩,也因为他不能失去黑先生的宠爱! ****** 峸再一次见到那个年轻男子,是在黑先生连续到他的房里过夜的第七天之后的下午,那个年轻男子依然像上次一样无礼的闯入。 一看到峸,年轻男子就朝他扑了过来。“我要杀了你!” 峸大吃一惊,狼狈的闪避,躲过了年轻男子,“你在做什么?” “都是你……上一次你答应了要走,却改变主意,那也就算了!可是你竟然、竟然夺走了黑先生对我的宠爱,从你来以后,一切就不一样了!都是你!”那年轻男子一面说,一面疾步走向他,狠狠的掐住他,“黑先生是我的!谁要想从我身边抢走他,我遇佛杀佛、见鬼杀鬼!” 峸反应不及,被他扣住了颈子,胀红了脸,不断挣扎,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空气彷佛被抽光一样,双手想拉开年轻男子的手,却输给了他的蛮劲。 不断的挣扎,却觉得自己的力气渐渐被抽离,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自己就要死了吗?』峸这么想着,不经意间,眼角看见门外,那个冷酷的男子正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奋力的自喉咙挤出了最后一丝力气,“黑……先生!” 听见这几个字,那年轻男子颤了一下,松开手转头看向门边,“黑先生?” 峸的颈子重获自由,新鲜的空气一阵一阵的吸进肺里,他低低的喘着气,不断的干咳,眼中浮上了水雾,即使年轻男子已经放手,难受的感觉却还未那么快消失,峸回脸看向黑先生,内心猜测着这个残忍的男人会怎么处理这一切。 黑先生默默的走入房里,“寰,你来的正好。”面露微笑,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是一愣,“我好像还没跟你介绍过吧!这是峸,我早就想让你们互相认识了。”说出来的话更是令人费解的轻快,彷佛他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黑、黑先生?”叫寰的男人愣愣的叫着他。 “峸,”黑先生没看寰,反而转向峸,“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向寰打招呼?” 不要说是寰了,峸自己也预料不到黑先生是这样的反应,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刚才不是刚好从门缝看见他站在门外,他会走进来吗?或者是静静的看着自己被掐死? 原本还以为黑先生不过是冷酷了点罢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个男人对他的死活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想着,峸别过脸不看黑先生,莫名的生起气来。 “唉呀!生气了吗?”低笑着走向峸,回头看了寰一眼,“你先回房吧!晚点我再去找你。” 寰瞪着黑先生,纵使有在大的火气也不敢对黑先生发作,只好默默的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如果我没叫你,你就会在门外看着我被他掐死吗?”回脸看他。 黑先生看着他的神情,忽然笑了,“你真是单纯的可爱哪!亲爱的峸。”顿了一下,“我是绝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冲突的。” “就算我们可能会死掉?”不死心的问。 “没错。” 胸口一阵寒意袭卷,峸盯着黑先生半晌,默默的别开脸,“也就是说,我死了的话,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是没有影响。”他耸肩承认,“也许我会少了个可爱的床伴,心里还是多少会有点遗憾吧!不过,相信我,我很快能找到新宠。”彷佛蓄意一般,他在峸的耳边加了一句。 峸抿住唇,“我懂了。” 黑先生见他再度低下头,忽然伸出右手捏住了他的下颚,迫使他抬起脸来,“也该是时候了,峸。”轻轻的低头亲吻他脖子上的红痕,“这个世界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和乐安稳的!你不该再生活在我的保护之下了。”说完,覆上他的唇,给了他一个深浓而激情的吻。 “我不需要你保护!”低低的喘气,峸神情倔强。 “是吗?”撇唇,“不是因为有我保护的话,你怎么能这么安稳?暂且不说其他人了,眼前的你,连寰都对付不了!又该怎么保护自己呢?”一面说着,一面用温和的力道将他压在身下,在他身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我、我可以!啊……”峸眯起眼,抿着唇,似乎正在忍耐着身上承受的快感。 “别咬伤了自己!”黑先生再度覆上他的唇,峸的衣物不知何时已被他完全褪下,散落在床边。“那么就让我见识你保护自己的手段吧!”那熟悉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就好像当初,他明知道自己赢不了他,却强迫自己学习赌术保护自己时一样的口气。 盯着峸,黑先生眉宇绽笑,虽是这个平日不苟言笑又残酷的男人,在此刻却带着说不出的慵懒和性感。 当峸为这一抹笑而惊异的同时,那抵在身下的灼热却猛然贯穿,“啊啊——”终究忍不住低吟出声,在那同时,男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他却忍不住红透了脸。 动作放轻,再度吻上他,“天真可爱的峸。” ****** 最近这阵子,黑先生允许峸能在花园里散心了。 这是进来的这半年来第一次放宽了对自己的限制,一直以来黑先生就规定峸只能在自己的房间和餐厅、书房这三个地方进出,其他需求则由仆人为他解决,因此稍稍获得自由峸每天下午都会到花园的凉亭去吹风透气,虽然仆人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身旁,但成毕竟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整天闷在房间里对他来说太过无趣了。 早已知道黑先生不是普通的角色,但当能够踏到花园的那一刻,峸才真正的感受到这男人是多么的富裕,花园就像迷宫一样宽敞,以至于一开始的峸只敢待在中央的凉亭看风景。 “很大吧!”身后传来一道男音,峸一回头,就看见寰走到他身旁坐下。 心中有些惊恐,但峸却按耐住想离开的冲动,只因面前的男子漂亮的脸孔上布满了哀伤无奈的笑。“这里全部都黑先生的地盘,比起其他地下势力,黑先生这里其实还算不上什么,你认为黑先生残忍吗?” “嗯。”默默的点头,看着寰。“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话语中有着迷惑。 “他要生存在这里,就必须拓展他的世界,这里是人吃人的世界,只有先发制人才能保护一切,要说残忍,他是残忍,但那是环境逼他残忍的,你能懂吗?”寰看着峸,目光和前两次见面时的愤怒不同,蕴含着某种情感。 “我不懂。” “呵……你太单纯,不适合这个世界。”寰笑着,站了起来,“我十五岁时从孤儿院被黑先生领了回来,在孤儿院里的日子痛苦的像地狱,每个人都谩骂、侮辱我,他救回我,让我当这里的打杂,虽然工作不少,但起码我找回了我的尊严,对我来说,他是个恩人,也是我崇敬的人。所以,我不顾一切的吸引他的目光,两年前,他终于愿意正眼看我,愿意接受我了!那时候,你知道我是多么欣喜吗?” 寰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比自己没大多少,却没想到他也是那么的可怜,看着寰的神情,峸内心涌上了莫名的不忍。 “你不喜欢黑先生,那就离开,当是我拜托你!你留下来做什么呢?不要抢走黑先生对我的爱。好吗?”寰又继续说着。 峸微微一震,几乎就要开口答应了,却硬是改口。“我……我不能!” 离开的话,自己的弟弟们是不是会像黑先生说的,惨遭他的蹂躏?这种地方,他怎么能让弟弟们待在这种地方,跟那个残忍的男人相处呢? 寰看着峸,目光中闪过某种情绪,“你就非得要和我争吗?” 峸不断摇头,“不是的!”顿了顿,“只是我……有必需要保护的东西!就算是死掉,也必须保护的东西!”咬着下唇,峸心中充满愧疚。“所以,我不能离开。” 寰盯着他好半晌,静静的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办法了!”站起身,看向峸的眼神变的冰冷,“我不会让你抢走属于我的一切的,白卿峸!我会让你后悔你没有答应我!一定会!” 说完了这一席话,也不待峸回答,寰转身离开。 呆呆的坐在原处,峸只觉胸口酸涩,一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对于自己的命运竟然完全无法掌控,只能任黑先生摆布,连想离开也不行。 今天才发现,自己是活的这样悲哀,并且自己的存在,原来带给了寰这么多的矛盾和痛苦,虽然如此,自己却仍然是什么事也无法做! 叹着气,峸再也没心情欣赏花园的景色,默默的朝房间的方向回去了。 17、白色的男人——勾心(下之一) 自梦中惊醒,峸从床上惊坐起,低低的喘息……看向身旁的床,空无一人……今晚黑先生不在身边,难得的忙碌,要不是自己好像有点发烧,想必黑先生还是会带着他吧! 只要有黑先生在身边,就算是从噩梦里惊醒,心里也莫名的安稳。 垂眸苦笑,从床上站起,靠近窗边看着窗外的月。 作恶梦是那时才出现的现象,峸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杀人,那以后,双手的鲜血就越沾越多,就像是沉沦地狱而不可自拔那样,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又是那么自然,杀人前的痛苦挣扎越来越少,杀人越来越不是大不了的事,只有恶梦仍不断出现,提醒着峸犯了多少罪。 ****** 虽然说不管到哪里都有仆人跟着,不过仆人倒不是紧跟在峸的屁股后面,而是一直维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因此并不太让峸感到不快,而且如果自己不小心迷路了,也可以马上问仆人呢!峸一面走在走廊往花园的方向,一面想着无关紧要的问题,遇到了转角,正打算转弯,听见了一道有点耳熟的声音。 “我已经把他偷出来了,你检查一下!”那是刻意压低过的声音。 峸偷偷的从墙角望去,就见寰和一个行迹可疑的男人正窃窃私语,峸皱起眉头,犹豫着是否要绕路,回脸想对仆人说些什么,马上就撞上了一道坚硬的人墙。“呀!”低呼,一抬脸,“黑……黑先生!” 峸的这一呼似乎惊动了寰和他身边的人,他身旁的人立刻朝另一端疾冲,寰则是惨白了一张脸! 峸看了看黑先生,那张好看的脸依然挂着平常一样的淡漠,让人猜不出喜怒,再看了看寰,寰似乎非常紧张,却装作若无其事,“黑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黑先生缓缓的扬起唇,“寰,你应该要知道我在这里的原因才对。”黑先生走过峸的身边,缓缓向寰靠近,寰退了几步,见黑先生仍未停下脚步,他回身打算逃离,却见黑先生自身后扯住他的右手,往后一扭,动作快的峸看不清,当峸终于看清楚时,寰已经被黑先生按在了墙上。 黑先生仍是挂着冰冷的笑脸,“待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背叛我的下场,你应该清楚才对。”低沉的嗓音让人心整个寒了起来,峸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黑先生,只知道黑先生是做黑的,只知道黑先生性格冷酷,却没见过他真正可怕的样子。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寰瞪着黑先生低吼着,“自从那个孩子出现,你就不曾再正眼看我了,若是你不要我,我就要回到原本的生活了,与其过那样的日子,不如先背叛你,拿到一笔钱,然后再逃走!” 峸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却见寰转向自己,“还有你!表面上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却这样害我!抢走了黑先生,竟然还向黑先生告状,想要置我于死地,我真是低估你了!” “我、我没有……”峸只觉百口莫辩,看向黑先生,期待他说出真相,却见黑先生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右手扣住了寰的脖子,而后收紧。 “背叛我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黑先生墨黑的瞳毫无情绪,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仅凭右手,竟将寰整个人抓的悬空。 峸吓的面色惨白,见寰已经说不出话来,整个脸胀红,甚至是发紫,这才反应过来,虽说黑先生看来那么的可怕,他却莫名的朝他的方向冲过去,“你放开他!”伸手想拉开黑先生的手,却发现自己竟动摇不了这男人半分,黑先生力道未减,默默的望向峸,目光中有着峸未解的情绪。“滚开!” 他在生气!峸脑中浮现了这几个字,却咬住唇摇头,继续尝试扳开他的手,见到寰几乎就要断气,他一紧张,张口朝黑先生的右手臂狠狠的咬下! “啪”地一声!黑先生松了手,寰跌落在地上粗喘着,峸也跌在了地上,只觉眼冒金星,左脸颊热辣的痛令他几乎流泪,察觉什么东西从唇边滑下,咽了口口水,才发现口中尽是腥味! “明天之前,离开我的地方,否则,你就准备承受背叛我的代价吧!”黑先生瞪着寰,目光越过峸,看向他身后的仆人,“把他给我抓回房去,没我的命令,不准放他出来!” 峸还愣在一边没来得及回神,就发现身后的仆人一肩将他扛起,黑先生命令禁足的是自己吗?脸颊仍然发麻,仍处在震惊中的峸看着原本的方向,看着黑先生转身离开的身影,再看向呆呆坐在走廊上的寰。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完全措手不及,不明白黑先生为什么知道寰背叛他,不明白自己招谁惹谁,不明白黑先生的残暴,也不明白刚刚黑先生的那一巴掌代表着什么。 峸只觉脑袋乱烘烘的,什么都想不清楚了。 ****** 睡前洗脸的时候,从镜中看见的自己脸上还有五指掌印,左颊整个肿的不像话,口中的一块皮被牙齿撞击的流血了,还隐隐作痛,偶尔吞口水时还感觉的到鲜血的味道,峸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是不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想不透,黑先生那时脸上冰冷的神情只要一想起心底还会发寒,也许是自己太不了解黑先生了,所以才会为这样子的他感到畏惧。 那个寰不知道怎么样了,感觉很可怜,虽说黑先生说他背叛,可是他是那么可怜,追根究底还是黑先生对寰太糟糕了,才会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再烦恼也一样什么事也无法做到,在梳洗后只好又躺上床,关了灯一片黑暗的房里,峸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脑中一直重复着稍早发生的一切片段。 门外似乎有轻微的动静,峸敏感的看向门的方向,只看见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是黑先生吗?可他不是还在生气吗?但……门外有仆人守着不是吗,因为黑先生曾下令不准他出门,所以仆人一直守在那,稍早他才一开门就被挡下来了,仆人守在那里,所以能进来的就只有黑先生了!可这么晚他来做什么呢? 峸一面注视着黑暗中的身影,不动声色的想着,见那身影越靠越近,近到那人身体的某种类似香气的气味都闻的到。 不是黑先生!峸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转身往电灯开关的方向靠过去,也就在这当下,那身影看起来好像拿了个什么,狠狠的朝床上压下去。 灯光一亮,峸这才看清楚,那人是寰!而寰手中拿的不是其他,是一把尖锐的刀,那刀深深的刺进床铺里,正好就在峸刚刚躺的位置,峸愣愣的看着他,“你、你还没走?”那把刀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人又要来杀自己了吗? “走?”看着峸,寰露出了笑,“我能走去哪?哪里还会有我容身的地方?该走的应该是你啊!原本这一切都应该是我的!”说着,使劲把插进床里的刀拔了出来,朝峸的方向走来。 “你、你不要冲动!黑先生不是放过你了吗?”峸跳下床,不断的往后退,看见寰也不断的逼近,内心充满恐惧,但他却说服自己不能慌。 撞到了身后的桌子,峸的手往桌子的抽屉不动声色的将拉把打开,手无意识的在抽屉里翻着,面对着寰,他极力保持平静。“如果你真的这么爱黑先生,我、我会在他面前说你的好话的!说不定、说不定黑先生会改变心意,不再赶你走也不一定。”天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话,那个专制霸道的人,想也知道绝不会听自己的劝的,可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你不要在骗我了!一直以来我以为你只是个小鬼,不把你放在眼里,原来是我低估你了!如果不是你在背地里陷害我,黑先生怎么会这么对我,甚至是想杀我,把我赶走?”说着,寰朝峸的方向冲了过来。 右手终于找到了抽屉里的剪刀,峸将剪刀迅速的抽到身前,“你不要过来!我不想伤害你,不要靠过来!”看见峸手中的剪刀,寰停下脚步,目光紧盯着他。 峸回身快步跑向门边,眼睛却半点也不敢离开寰手中的刀,“开门!开开门啊!快放我出去!”察觉门竟无法打开,峸不自觉露出了内心的惊恐。 寰的眼神不是平常的眼神,自己再笨也看的出来,这人是真的想杀自己,原以为只要逃离这里,就可以躲过一劫,可门却没办法打开!那表示自己必须和几乎失去理智的寰一起待在这里,直到有人发现为止吗? “你不要挣扎了,我刚才已经把门外的仆人打晕了,门也被我堵住了,你是跑不掉了!反正我要死,也要拉着你陪葬!”说着,他竟不顾峸手中的剪刀,直接朝峸扑了过来,峸毕竟只是虚张声势,见到寰这样扑过来,竟呆站在原地来不及反应! 于是峸整个人被扑倒在地上,而寰则坐在他身上,自己的剪刀在被压制住的那一刻也脱离了手,等峸反应过来的时候,寰已经高举手中的刀,朝自己狠狠的刺下! 那对准心脏的刀来的又快又狠,峸却反射的握住寰握刀的手,脑中一片空白,却自然的使尽吃奶的力气与之抗衡!“你就乖乖受死吧!等我杀了你之后,我就会自杀!黄泉路上有个伴,就是死也不会寂寞了!哈哈哈哈!” 峸奋力的推拒着,看着那刀一寸寸朝自己的胸口逼近,某种绝望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却又有另一种莫名的情绪也同时产生,自己已经在九死一生的时刻了,脑中却出乎意料的只有一个想法,而那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几乎就像要冲破自己的脑一样。“你真可怜……”话不自觉就脱口而出,峸看着压着自己的男人,“为什么非得杀了我呢?你想证明什么?”一片空白的脑袋里浮出了这个疑问,用一种不解的目光询问着。 寰愣了一下,“我……我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就算是吃苦,就算是他不在乎我,我还是觉得很开心!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就算是他把目标转向你,我也不在乎,想把你弄走,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跟你争宠,你又知道是为什么吗?你说我可怜?……我是可怜!但是你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到底知道什么?” 感受到那股力道随着他激动的话语增加,峸瞪着眼前的人,“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爱他!比任何人都爱他!没人能懂我究竟有多爱他,我也无所谓!就算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也无所谓!我是背着他做了一些事情,但我做的事全都是为了他!就算他因此而误会,要杀我我也不在乎,因为我爱他!真的爱他!”寰大声的嘶吼着,喊的声嘶力竭。 峸的眼中闪过什么,只觉胸口一痛,奋力抵抗的手突然失去力气,那刀就这样恶狠狠的刺进了他的胸口! “啊——”瞪大眼,异物刺入体内的最初,什么感觉都没有,然而紧接而来的,却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峸的脸庞扭曲,奋力抵抗似乎改变了刀势,刀偏离了心脏反而是刺进了自己左肩和左胸之间的那块区域。 好痛!峸咬着牙,眼泪从眼中不住流出,寰一个使力,将刀从峸的身上拔出,鲜血四溅! 见寰举起手,就要将刀再度刺进自己体内,只要再被刺中,自己就必死无疑了!这个念头迅速的窜入脑海,峸用尽全身的力气很狠的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寰踢开。 不想死!自己一点都不想死!死亡要多痛?那是多可怕的事?寰很可怜,也许自己死了的话就可以让他开心点,可是好痛、好怕!不想死!绝对不要死在这里! 见寰朝自己再度扑来,手无意识抓起掉在身侧的剪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办到的,当他再度回神,已经变成寰被压在身下了,被压在身下的寰不断的挣扎,手里的刀朝峸挥来,峸偏头闪避,右手高举的剪刀落下! 艳红的血液染红了眼睛,“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峸口中喃喃的说着,手无意识的向下刺入,又拔出,刺入,又拔出,眼睛里不断流下了不知名的液体,“对不起!”仍然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彷佛怕那个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冰冷会随时跳起来攻击自己,“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房里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只知道自己的手麻了,只知道左胸的伤痛到几乎失去感觉,然后自己不知道第几次举起的手,被那个强悍的力道箝制,依然是那双墨黑的瞳,眼前那片鲜红模糊,而后旋转,黑暗席卷。 18、白色的男人——勾心(下之二) 那是一张鲜血淋漓的脸,隐约可见的眼里透漏着恨意,让人心底发寒,那张脸直直逼近! 峸睁开了眼,额上已有汗,清楚那其实是梦,但却还是无法不惊恐。 侧过脸,就看见那个有深邃黑瞳的男人不知何时已在床边看着他,原该是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已被换成了干净的白衫,自己都不知道睡了多久,窗外已是黄昏,起码睡了半天不只吧。 峸不愿看他,也不搭理他。 男人也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他,未久,伸手为他拭去额上的汗,却被峸一把挥开,想到自己昨晚做的事情,忍不住感到反胃,冲到厕所去干呕了一阵,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泪水不知为何盈眶,峸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害怕吗?”身后传来那熟悉的男音,一如以往的低沉。 “……”抱着马桶,背对着黑先生,峸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何必呢?”脚步声接近,停在他的身侧,“这就是我的世界,你迟早该去接受他。杀人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件小事,我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你不杀人,人就杀你,你想保护自己,所以只好杀人。” 回身扯住他的衣领,“你在说什么鬼话!杀人不应该!” “所以就算会被杀,也不该反击吗?”男人冷笑着问,峸愣了一愣,就见男人缓缓扳开他拉着他衣领的手。“峸,你想说是吗?”弯身靠向他的耳际,“你忘了昨晚的你是怎么做的吗?你心底早就有答案,只是你自己不愿面对罢了。” “不!不是的!我不应该这么做,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伤害他的!我……我应该要逃,应该跑!我……我不想的。”左胸疼了起来,身上的伤口提醒着自己一切都不是梦,峸却只能不停的退,直到身后抵着冰冷的墙,那股冰冷渗入胸中,眼泪一滴滴从眼里浮出,“你走开!我不要见到你!我讨厌你!你走开!” 他的话似乎挑起了男人的情绪,男人迈步朝他靠近,直到将他困在墙角,左手一伸扯开了他的衣服,手轻轻抚上那已被包扎的伤口,隐隐泛疼的伤奇异的在他的抚触之下消失,他缓缓解开包扎伤口的绷带,看着峸胸口上方的伤,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神情,峸以为男人想说什么,男人却在此时突然很力压住他的伤处,“啊——”峸想挣脱,却被那股强大的力道所囚,伤口再度渗出鲜血,男人扬起嘴角。“峸,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我的,心是我的,身子也是我的,就算是死,死后的灵魂也是我的,就算你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你也离不开我,你这辈子,从到我身边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注定了你再也离不开我!” 他在他耳边说着,俯下身舔了一口他胸口的血,无视于峸震惊的眼神,男人薄唇染血,却在下一刻吻住了他!这个吻猛烈而激情,彷佛是个疯子,粗暴的席卷,想将峸的一切燃烧殆尽。 鲜血的味道在口中翻腾,又刺痛了峸的心。 是!他是这么做了!为了自己活命,就算杀掉别人也在所不惜,自己有什么资格说他残酷?和他相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满口仁义道德,最终什么也做不到的笨蛋,只是说着好听的话,却一样手沾鲜血,有什么不同? 直到他离开,峸低喘着,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一天你也会这么对我。”直直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他口气不再激动,目光也不再是以往那样清澈,却是开口,“他爱你,却落的这样的下场,你让他无处可去,逼的他走投无路才会想杀我。” 眯起眼,“但你确实是杀了他,峸,我说过,你太脆弱,你必须学习,必须会保护自己,我不会永远在你身旁。” “你保护了我什么?不要说笑了!”峸抿住唇。 “如果把你带在身边,你就会知道,像寰这样的角色,根本不该构成威胁!每天遇上危险的次数,也绝对比你想像的多更多,这不是浮在平凡社会上完美的假象,而是充满恶鬼的地狱!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明天还能活着保护你,就算是我,也不能承诺明天的我还会活着来看你。”厚掌轻触他的脸颊,“为此,我在你身旁安排了很多人,只要你开口,你想学什么都可以有人教你,每天跟着你的仆人,是武术高手;为你送饭的那个,则是用枪高手;固定为你买书的那个人,是个智商排名世界前十的天才,他们什么都可以教你,你却什么也不在乎,只是待在自己的小世界。” 瞪着黑先生,峸忽然很狠推开他,“武术高手?所以昨晚房门被锁是你安排的?”武术高手怎么可能轻易被寰击昏,难怪竟没半个人愿意来救他!“是你吩咐的吗?” 男人没答腔,但峸了解了他的意思。 这是默认! 昨晚的一切,黑先生根本就故意视而不见! “我早就说过,我什么也不会干涉你们。”眼中毫无愧色,黑先生这么说着,“谁赢了,谁就能活下去。” “那么你一定希望死的人是我吧!我这样活下来,却把寰杀掉了,你一定觉得很失望吧?”胸口又再度发冷,对黑先生来说,他们两个一定都不是重要的人,如果重要,怎么会任他们两个以命相搏? “……你错了,峸。”看着峸脸色发白,胸口的血还在流,他眼中闪过了一丝近乎懊恼的情绪,随手拿起挂在一旁的长毛巾,将峸的伤口环住,狠狠收紧,再俐落绑起。 峸伤口吃痛,抬脸正打算说什么,整个人已经被他横抱起,走回房间的床边,动作出乎意料的轻柔,将他轻置于床上,“我从一开始,就希望赢的是你。”距离上一次开口已经隔了几分钟,峸于是愣了愣,他的神情不像说谎,应该说,这个男人也从来没对自己说过谎,他根本不屑说谎吧!就算要说,也总是只说出残忍却讨人厌的实话。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感到开心的!寰太可怜了,被你这样对待,他已经待在你身边好多年了,他爱你!你却可以对他这么残忍。” 听着峸的控诉,黑先生默默的笑了起来,“他爱我?”彷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黑先生嘲弄的重覆着,“你是说他爱我吗?峸?” “有什么好笑的!”怒意席卷,峸低吼。 “你对他了解多少呢?峸?”黑先生终是停下了笑,“我很了解他,所以我告诉你,他绝对不可能爱我!他爱的是地位和权力,尽管他口中说的再好听,那都只是美丽的谎言,半点也不可信。” “他不像说谎!一定是你不相信他!是你用自己的感觉来看待他,这对他一点都不公平!”峸抿着唇说。 “让我猜猜他是怎么跟你说他爱我的……”黑先生轻轻的说,“他一定是一面准备杀你,一面哭着告诉你他对我的爱吧?背叛我是不争的事实,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暂时放过他,他却不甘心,所以要来找你报仇,因为他也同样了解我,他知道我在乎你胜过于他。”看见峸那震惊的神情,黑先生扬唇,在他唇上烙下一吻,“他吃定你的无知善良,认为他只要这么说,你就不可能对他残忍,你就会任他宰割!我所知道的寰,一向都不是个善良会对人付出感情的人。……现在,你还认为我在骗你吗?” “……”半晌开不了口,“你不要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虽然仍然坚持立场,但那语气已经明显的动摇了。 “那么我换个说法吧。”讪笑,“峸,若是有一天我告诉你我爱你,你会相信我吗?”黑眸紧紧锁着他的视线,黑先生这么问着。 “我、我怎么可能相信你的鬼话!”毫不犹豫,峸瞪着他说。 满室寂静,不知是不是峸的错觉,黑先生的神情跟刚才比起来显得暗淡无比,隔了一会儿,那男人才若无其事的看向他,“那么,你懂了吗?” “懂什么?”峸微愣,不知自己应该懂什么。 “要我相信寰爱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说着,撇了撇唇,没再望峸,“倒是你,这么讨厌我的话,起码也该追在我后面吧?这样的话……也许有天你能杀了我也不一定。” “我说了杀人不对!我、我不会为恨去杀人的!”原先的声量忽然降低,似乎又想起自己的恶行,他眼眶再度含泪。“我不会再这么做……” 男人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我很想说你会,可看你这副模样,还真让人不忍说出残忍的话啊!”峸闻言胀红了脸,直觉他的话是讽刺,“既然你这么笃定,就更该变强。强到没人能动你,你也就不必为活命而杀人。”当然,那是在双方光明正大的前提下。 峸瞪着他,“不用你说我也会的!我会变强的!绝不会让你说的话成真,绝对不会!”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如果为了自己活命却要不断杀人的话,这样的生活是多么可怕…… “……比起这个,还是先养好你身上的伤吧!”那黑眸中隐藏着某种灼热,让峸的胸口一窒,感觉到男人的气息靠向自己的耳际,峸只觉全身发烫,听着那男人用煽情的语调说着,峸几乎想躲进被窝里去,“别让我等太久。”男人说完,从容一笑,而后缓缓离开了他的房。 从那天起,峸开始认真的学习枪术、武术和各类知识,在这段事件之后,峸又再度享有一段平静的生活。 而这一切,不过是峸在这个地下王国生涯的开端罢了。 19、白色的男人——脆弱之时(五之一) 这篇是勾心之后过了大约半年到一年的故事。(认真考虑未来要做个年表XD) 这个早晨峸醒的很早,应该是说自从自己开始认真学习各类技能之后,莫名的就养成了浅眠早起的习惯,如果是有黑先生在身旁的夜晚就会比较晚睡,但不管多晚睡,生理时钟似乎都变成了时间一到就会立刻醒过来的地步。 到黑先生身边已经一年多,由各个教导他的老师口中,峸也慢慢的对目前的情势有一些了解,黑先生的养父曾经是这个国家最大地下势力的领导人,那个人的冷酷无情比起黑先生丝毫不逊色,手段也是无比的残暴,然而那个人到了晚年却开始糊涂,给予了自己身边两个属下非常大的权力和资源,导致后来地下势力分成了四块,西区的郑其南、北区的约翰、南区的曹义兴和东区的黑先生,其中郑其南和曹义兴原本都是黑先生养父的手下,只有约翰是新崛起的势力,大家各自划地为王,表面上还能维持着友好,当然暗地里仍不断的想要除掉对方。 经过分裂之后,原先拥有最大势力的黑先生这边,反而变成最势单力薄的人,虽然如此,那些被聘请来当峸的老师的人,每个对他都是心悦诚服,甚至有几个人豪不避讳的告诉峸,他们相信黑先生迟早会再统一这个地下王国的。 手中的枪握紧,峸观察着四面八方的动静,忽然右侧一个人窜出,峸没有回头,枪把向后,一枪正中那人的心窝,那人倒地,前方又是一人灵活的跳到峸面前,举枪就要射击,峸旋身一踢,那人手中的枪离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落入了峸的手中,又是一枪正中心窝,另一支枪也在同时朝左侧闪过的人影射击。 某样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脑,峸叹了口气,“唉!我又输了……老师,你怎么能这么神出鬼没,让我总是没发现你的动静。” 身后的男人带笑放下枪,“白先生,你的心还不够静。”顿了顿,“但是能在这半年多来能进步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 “是吗?”沉思了一会儿,“那我要多久才追的上黑先生?” 男人挑眉,“追上黑先生?天哪!这真是宏愿啊!”男人语调没有丝毫的讽刺,但却笑的很开怀,“这是你的目标吗?” “也、也不是这么说,我是想要自保,只是觉得哪天可以把他打倒也很帅气。” “喔!当然是这样!不过那很难!非常难!”开怀的笑着,“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希望做到的!不过就是因为做不到,所以我才甘愿一直当他的手下。” “什么?”峸愣了愣,“老师……你不是非常非常厉害吗?” “喔!是这样说没错,不过我跟黑先生比过几次,却从来没赢过他半次,老实说,我还没见过比他更会用枪的人!”那语气中有着莫名的景仰。“不管是什么,他都强悍的让人敬佩!虽然冷酷,可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峸看着自己的枪术老师,再一次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偏见,所以总认为黑先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 “听说你的枪术进步不少。”这个晚上,黑先生来到峸房间的时候说着。 不知是不是峸的错觉,上一次看到黑先生是五天前,最近他似乎非常忙碌,忙碌到似乎瘦了一些,就连平常的需索无度都稍微降低了。 最奇怪的是上一次,黑先生来到他的床上倒头就睡,把自己当成抱枕一样的紧紧搂住,虽然一样是半夜醒来的时候黑先生已经离开,但就是可以感觉到他这阵子特别的累。 峸细细的观察黑先生的脸,那张坚强刚硬的脸上依旧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算是疲惫,这男人也不会露出任何破绽,如果不是他跟平常习惯不一样,就算是峸也不会发现他的忙碌。“还是打不赢老师。”静静的回话。 黑先生撇了撇唇,在一旁的沙发上随意坐下,朝峸伸出右手,“你过来。” 峸缓缓的接近,回握他的手,就见黑先生将他搂入怀中,接着闭上眼,也许是在沉思,也许是在休息。看着他的神情,峸偷偷的伸出左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想将他紧皱的眉头舒开,就见那男人睁开了眼,峸马上就要抽回手,男人却快速的抓住了他的左手,缓缓的、煽情的将他的指尖含入口中,温热的嘴和湿润的气息从指间传来,峸羞红了脸。 男人接着低低的唤,“峸……”像在呢喃,那声音又轻又好听,深黑的瞳眸中映出自己的脸孔,男人忽然低下头,用嘴将他衣服上的扣子一颗一颗的打开,热烫的唇在他身上烙下绵密的吻。 站起身来,将峸压向柔软的大床,那结实强壮的身躯覆上,温热的厚掌在他身上游移,眼中充满了熟悉的情欲,那滚烫的炙热抵着自己,峸低喘着,“黑、黑先生……”不确定自己想说些什么,只是禁不住开口呼唤着男人。 男人彽下头,细细的吮吻他胸膛上的突起,不论是他的一个吐息或一点移动都刺激着峸的感官,峸不自觉扭动着身躯,想将不断涌上的快感驱离,男人却更加坚定的挑逗。 当那厚掌包覆住他早已挺立的敏感,峸低低的发出呻吟,“啊!” “峸,喜欢吗?”男人在他耳边低声问着,问完之后还带着恶意的舔过了他的耳垂,让峸禁不住一阵颤抖。 “啊啊——”全身的感官彷佛集中在被黑先生所掌握住的那一点,峸湿润着眼,看着黑先生,轻轻颤抖着,却咬着唇不愿开口。 “峸?”那低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我好热……”峸软声说着。 “求我。”坏心的说着,原先挑逗爱抚的手改为捏住他的顶端,“峸,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请求的。” 那湿润的双眼看着他,彷佛欲望和理智正在拉扯,峸仍是不愿开口。 那滚烫的炙热毫无预警的进入他体内,“啊啊!黑先生!”男人在他体内,那温热的掌却怎么也不愿意放开对他的掌控,让峸痛苦难当。 “拜托,黑先生……啊!拜托你!”颤抖的说着,“不要这样!求求你……”他的手慌乱的握着黑先生的手,想将他移开。 “那就告诉我你喜欢我。”不为所动的盯着峸红透的脸和在自己深下扭动的身躯,黑眸中充满了赤裸的情欲。 “我喜欢你!黑先生!我喜欢你!好喜欢……”喃喃的重覆着,湿润的瞳映着男人绽笑的脸,放开手的那一瞬间,男人在他体内动了起来,就像往常一样,一次一次的占有他,带着他攀越顶端。 20、白色的男人——脆弱之时(五之二) 又是一个清晨,依然像往常一样,当峸醒来的时候黑先生已经不在身边了。 默默的开始了平静的一天,按照计划的话,早上必须先看书,再来就是老师会来讲授书上的知识给他听,中午用餐完后先跟另外的老师练习枪术或武术,练完以后在花园里他给自己安排了一段下午茶时间,下午茶之后就是自由时间了,要继续学习或者放松都可以,通常峸会在六点之前把全部的事情做好,然后用餐,用餐完之后则是洗个热水澡,洗完澡之后就是休息时间了。 黑先生没来的日子就是真正放松的休息,黑先生如果来了,就是陪伴他度过漫漫夜晚,虽说黑先生不来,休息时间会增加,不过每回黑先生在身边,从噩梦中惊醒时总会感到比平时安心,峸不喜欢这样的想法,但就是莫名的会有这样的感受。 黑先生来找自己的频率还是跟以前差不多,通常起码三天五天就会来一次,有时是天天来,特别疲劳的话就会隔的时间长一点。 按照平常的作息用完了中餐,峸正打算去武术老师那里学习武术的时候,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出现了。 那是唐总管,黑先生一直以来似乎都非常倚重的管家,他对自己从来就不在乎,虽说就像对待黑先生一样恭敬,但是唐总管只听黑先生的号令,想必是因为黑先生对自己似乎还不错,所以唐总管才可以有这么恭谨的态度吧。 “疴……唐总管,你有什么事吗?”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峸不知该做何反应。 “这个。”唐总管随手丢了某样东西在一旁的桌上,峸顺势望去,面色一变。 是怎么回事,他的三个弟弟,不只黑先生,所有人都知道了吗?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唐总管让他看这照片是做何用意?是要威胁自己?应该没这个必要吧?或者是要警告自己? 在峸心中仍游移不定的时候,唐总管已经开口了,“先生刚刚已经出门去参加一个聚会。” “……什么聚会?”先生指的一定就是黑先生没错了,唐总管一向都这么称呼黑先生。 “四巨头的聚会。” 四巨头……想必就是四个地下势力龙头的聚会吧? “那又怎么样?”难掩话中的无奈,峸知道唐总管是有事要他去做。 “他们三个打算联手毒害先生。” “什么?”虽说这样的事情在地下社会来说应该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峸还是不免吃了一惊,看见唐总管打量的眼神,峸故作镇定,“他们怎么敢?好歹、好歹黑先生和他们实力也相差不远。” “少了先生,可以省去他们三人很多麻烦。” “……他知道有人要杀他,为什么还去?”抿唇,“正常人都不会去的。” “这是刚才才从卧底那里传回来的消息,消息到的时候先生已经出发了。”唐总管顿了顿,补上了一句,“以先生的个性,纵使知道也还是会去的。” 难得听见向机器人一样的唐总管发表看法,峸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你要我怎么做?” “毒在酒里,代他喝毒酒。”言下之意似乎很肯定消息来源的精确度,然而,要自己喝毒酒,岂不就是让自己代替黑先生死掉吗?峸不可思议的看着唐总管,为这个人的死板忠心而惊叹,也惊讶黑先生这样的人身边怎么会跟一个这么死心蹋地的人。 “我怎么可能自己去受死?不要说傻话了。”想到黑先生会死的可能,胸中莫名的冷了半截,却强迫自己笑。 唐总管也没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了某样东西,银光一闪,那东西射向桌面,发出了声响,而后,他俐落转身,似乎就要离开。 “等等!”峸低声叫住他,咬牙说道,“我去。” 看向桌面上,那把正好刺穿了他弟弟脸的小短刀,峸白着脸这么说着。 唐总管点了点头,“一分钟后,门口有车送你。” “为什么要我去?”峸在他离开前这么问着,“你对他这么忠心,应该要亲自去救他才对吧?你怎么确定让我去我就救的了他?” “……我是进不去的!”冷笑,“没人不知道我的身份,我现在去,任谁都猜的出我是去救他,恐怕在门口就被挡下了。”看向峸,“像你这样子看起来像不解世事,才能让他们放下心防,觉得你在不在旁边都不会影响。” 峸呆呆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随即就见唐总管转身离开。 唐总管一离开,峸慌慌张张的从衣柜里挖出了两把枪,其中一把他将它放在衣服内袋,另一把教迷你的枪则将它藏在一边的鞋子里,另一边的鞋子他则藏了一些子弹,多馀的空间他就用碎纸片填满,匆匆弄好了一切,他才快步向门边跑去。 车子果然已经在大门边等待了,峸上了车,司机立刻就快速的往一个方向开,看来是已经被唐总管吩咐好了,峸揣揣不安的想了很多事,脑海中一下浮上了两人在一起的夜晚,一下又浮现黑先生那张带着冷酷笑容的脸。 这个让他想起来浑身发热却又心口发冷的男人,现在就要遭遇到危险了吗? 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会就这么死了吗? 如果不照唐总管说的做,唐总管又能对自己如何,离开这里,带着弟弟们到别的国家重新开始,虽然不愿意,但也带上继母,然后回到从前平凡的日子,就能脱离黑先生的掌控,不需要让他玩弄自己的身躯,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只要自己不阻止那一切,黑先生就会死! 而自己就能活着! 脑中浮现了黑先生嘲讽的脸,『我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你不杀人,人就杀你,你想保护自己,所以只好杀人。』闭上眼,自己一点也不想死!明明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特别的乐趣,日复一日,总是这样过去,可就是该死的害怕面对死亡! 如果自己为了生存,不救黑先生,这么想起来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不断在心中说服着自己,却仍忍不住颤抖着。 唐总管的话浮现在脑海,『以先生的个性,纵使知道也还是会去的。』咬着下唇,峸只觉一片茫然,自己已经上了车,好像要来救黑先生,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好像要来代替黑先生死掉,可自己有可能为了这么一个冷酷的男人去死吗? 正当峸心理仍游移不定的这一刻,车在一栋建筑前停了下来,司机下了车为他打开了车门,“白先生,已经到了。” 峸压下心中的焦虑,朝司机点了点头,缓缓下车。 那栋建筑看起来非常豪华,然而这附近是一个小码头,并不繁荣,只有这一栋做为饭店的大厦,看起来特别不搭,饭店一旁的不远处有一个很长的建筑,似乎是一个堆放货物的仓库,不过仓库可能已经很老旧了,或者没摆放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看来并没有人看守管理,环顾了一下四周,峸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往饭店门口走去,饭店门口站了两个男人,一样的打扮,黑衣黑裤墨镜,他们两挡住了峸的去路,“这里不是小孩该来的地方,去别的地方玩去。” 听其中一个男人这么说着,峸瞪着他,“我是来找黑先生的!” 那人一愣,两人对望了一眼,“黑先生?” “对!我是唐总管派来的!” 两人交头接耳了一番,未久,其中一个黑衣人走进饭店中,大概过了两分钟,带着另一名黑衣人出来,那人一见峸就低喊,“白先生?” 两个黑衣人和那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而后似乎达成了共识,“你可以进去,在最里面的房间,我带你进去,跟我来。”其中一名黑衣人说着,带着峸走进去。 峸看着那人,觉得有些眼熟,这才想起这人是常待在黑先生身边的手下之ㄧ,原来是找黑先生的手下确认自己的身分吗?还好是这人出来,毕竟自己其实很少出门,黑先生办事也从来不带着自己,这个手下和他曾在走廊碰过几次面,这才认的出他,若换了其他人,自己说不好就进不去了。 绕过了好几条走廊,走廊两边都站了一些黑衣的男人,其中有些眼熟的人,看来应该是各个老大们都带了一些人过来,到了尽头的房间,男人向门边的两个男人低声说了什么,两个男人点了点头,“按照惯例,我们要搜身。”他们之中的一个站向峸,从他口袋的内袋摸出了枪,“里面是不能带枪枝武器的,等等你出来再还给你。” 峸点了点头,就见两个男人为他开了门,峸咬着下唇,缓缓的走了进去…… 21、白色的男人——脆弱之时(五之三) 这是一个像会议厅的地方,四周是华丽的雕刻,空间大的容纳的下两三百人,然而厅中只有大约二十多人,四边角落各站了几个人,四个男人各据一方,每个人身旁都带了二至三个随行的人。 当峸一踏进厅中,立刻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原本在谈话的人都停了下来,每个人都盯着峸,峸手心直冒冷汗,却洋装冷静,缓缓的走向黑先生的方向。 这么多人在这里,但那男人却彷佛身边有着光芒一样,让人一眼就可以知道他在这里,一直到此刻,峸才发现他是这样强烈的存在。 黑先生难得的呆望着他,峸也不里他的视线,原先是慢慢接近,后来却加快脚步,直接扑入了黑先生怀中! 黑先生又是一个措手不及,震了一下,“……你怎么会来这里?”隔了半晌,黑先生这么问着,语气却平静无波。 峸虽然背对着其他人,他却知道其他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俩,他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最无辜的神情和最柔软的声调朝黑先生说,“我醒来发现你不在旁边,我觉得好怕,所以就问了人,跑过来找你了。” 黑先生那深邃的眸中又闪过了一丝错愕,他会错愕是当然的,毕竟峸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过话,还来不及开口,后头便传出了一阵笑声,那是一道难听的声音,峸微微偏头看向那笑的人,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长相只能说是脑满肠肥,一点也不讨喜,是让人看了就讨厌的人。 那男人笑着,开口说,“原来黑先生你性好此道阿!竟然偷偷藏了一个小可怜,看看他那张脸、还有他的身体,还真是个让人心痒的男孩哪!” 他话一说完,黑先生眼中闪过什么,峸还来不及捕捉,便迎面而来狠狠的一巴掌,“啊!”跌坐在地,那猛烈的手劲打的他眼泪都流了出来,抬脸便见黑先生漠然的脸,“你以为你是谁?回去!” “黑、黑先生……”仍是那样无辜的语调,峸泪眼汪汪的看直着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 黑先生眯着眼打量着峸,看的峸浑身不自在,而后他低声道,“把他拖出去!” 他话一说完,黑先生身后的两个男人便要动作,刚才那大笑的男人却又再度开口。“等等!你看他那可怜的样子,留着他也没什么大碍不是吗?都已经进来了,就让他待着吧。”说完还看向另外两人。 另外两个人都没表示意见,他当成同意,“好了!小可怜!你站一边去吧,别打扰了咱们的正事!” 峸又看了黑先生一眼,他彷佛若无其事一般低头喝着什么,峸心一冷,正再想那是不是酒的时候,就见一个仆人拿着茶壶问着每个人『需不需要加水?』 暗松了口气,峸默默的站到黑先生的身后,头微微低下来,神情依然是一开始的无辜,却偷偷打量着其他两个人。 另外两人一个是金发的外国人,看起来就是个普通接近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虽说中年,不过却没刚刚那人的福态,看起来也一脸的精明,这人想必就是约翰了吧?再看向另一人,另一人是个青年,大概三十岁左右,比黑先生大,看起来却一点也没冷酷的气势,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乍看之下很像邻家大哥哥一样的人。 这两人加上那脑满肠肥的男人,最后再加黑先生,这四个人就是这个国家地下社会的四巨头哪! 峸暗暗的想着,就听见四个人似乎为了各自的地盘而起了争执。 “东城河以南应该是我曹义兴的地盘才是,怎么可能让别人并吞呢!”那脑满肠肥的原来就叫曹义兴,他振振有词的说着。 东城河原先就在东南边,但黑先生的地盘一直以来就囊括了东城河包括以南的一部分,中间有一块暧昧模糊的地带无法归是谁的地盘,就变成了龙蛇混杂的地方。 “东城河以南到三百零三公尺一直都是我的地盘。”黑先生只说了这一句。 “东城河我是不知道情况,我只是认为大兴公园包括他以北的地方应该是我的地盘。”约翰插话,大兴公园一直是黑先生的地盘,以北也有一块三不管地带,看来,他们这场会议的目的是为了划分那三不管地带,然而他们俩的目标很明显都针对着黑先生。 “什么时候开始,大兴公园也变成你的地盘了?”黑先生冷笑,半点也不在乎他们俩的拓拓逼人。 “既然你不服气,那就依实力来分配地盘吧!”曹义兴率先邓桌而起,约翰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们身后的跟班们各各都蓄势待发的模样,峸不觉紧张了起来。 却见黑先生冷冷一笑,“你们两个想倚老卖老吗?”喝了一口茶水,“我是不吃这一套的,凭你们两个老头子,就算一起上再加上那些跟班,我也不会输。” 黑先生是有资格有自信的,看曹义兴那人的身材就知道他是个不擅长打斗的人,约翰毕竟年纪较长了,体力当然也不及黑先生,那些跟班里除非有特别厉害的高手,否则也不会是黑先生的对手,峸暗暗的分析着。 “你!”曹义兴气红了脸,似乎就要冲上前。 “曹先生!约翰先生!你们先别冲动……”此刻,那邻家大哥一样的郑其南终于开了口,他笑着阻止了两人的怒意,“大家都不是孩子了,打成一片也未免太难看了,就当作是给我个面子,大家好好的谈。”说着,他眼神示意了其中一个属下,那属下拿着一瓶酒走向前,“我准备了一瓶陈年美酒,大家喝一杯,先握手言和,再好好谈关于地盘的事吧!” 『陈年美酒』?峸心中警铃大作,来了吗?所谓的毒酒…… 看着那下属为每个人拿了一个杯子,各自为他们倒入美酒,郑其南笑着说,“我就先乾为敬了!”说完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曹义兴和约翰对望了一眼,默默的坐回位置,也将酒拿起爽快的喝下。 黑先生面无表情,也是拿起酒,就要放到嘴边,峸忽然大叫一声,向前倒去!“锵”地一声,黑先生手中的酒杯被他一撞脱离了他的手,落到了地上,整个倒了出来,黑先生反应迅速,没让峸跌倒在地,峸整个被圈入了他怀中,那坚硬的臂膀带来了熟悉的体温,峸无法控制的红了一张脸,“我好像是因为刚刚急着找你,扭到脚了,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峸依然软声说着,黑先生眯眼再度深深望着峸,没多久,他神态自然的松开了手,峸措手不及的跌坐在地上,眼角馀光看见那另外三人的错愕神情,峸仍然一脸无辜,先看向黑先生,“您真坏!这样把我放开,让我这样摔在地上也不心疼。”再怯生生的看向他们三人,嗫嚅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碍事的……”伸手把酒杯捡起,放在黑先生跟前的桌上,看了一眼酒杯。 那酒杯的边缘似乎有一层透明的薄膜,但被酒洗过的地方却消失了,真有下毒啊!看来是酒杯的问题,难怪其他三个人能共喝一瓶,这种毒,任谁也不会注意到吧?更何况是这种时代,大家谁还会防人下毒? 那郑其南最先反应过来,“不舒服就坐在旁边吧!”又是露出亲切的笑,看着地上被打翻的酒,他摇首道,“啧啧……可惜了一杯美酒!还不快再为黑先生重新准备一杯?” 那属下匆匆又拿了一个杯子,将杯子倒满了酒,再度递给黑先生,峸脑中一片空白,还来不及反应,就从黑先生手中将那酒杯抢了过来,黑先生望向他,峸咬唇说着,“黑先生,您昨晚不是又犯头痛了吗?这样喝酒不好……让我代替你喝吧!”说着便要一口灌下。 却见黑先生反应极快,将他手中的酒杯拿了回来,那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了一丝连峸也不懂的情绪,他仰头将整杯酒饮尽,再将空杯放在桌上,半句话也没说,却见郑其南哈哈大笑了几声,那笑就像是爽朗的男人一样的笑,让人半点也不讨厌,却让峸心头发冷,这男人心机这么深沉,害人竟能看起来这样无辜。 “好,够爽快,再为黑先生倒一杯!”郑其南说着,看着属下又为黑先生倒了一杯酒,黑先生同样毫不犹豫的喝下,峸整个心冷了一半。 说实话,刚才想代他喝真是冲动,峸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这么做,可看见黑先生这么毫不犹豫的喝下全部的酒,峸却只觉浑身发冷。 难道自己始终是阻止不了黑先生的死亡吗? 应该怎么做才好? “酒也喝了,咱们也该好好谈回正事了。”郑其南接着说。 却见黑先生已经自位置上站了起来,“不必了。”冷冷一笑,“我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要嘛就凭实力从我手上抢过来,要嘛就乖乖闭上嘴,像这样子想从我口中得到我地盘的会议,我没兴趣再开下去了!”冷笑了一声,他撇了撇唇,拖着仍呆坐在地上面色发白的峸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见黑先生和她身后的属下们大刺刺的离开,曹义兴和约翰面露尴尬,曹义兴在他离开后甚至拍桌瞪眼,“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那个混帐,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他不过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竟然敢这么猖狂!” 冷淡一笑,郑其南却开口,“别说是他了,老曹,我郑其南也是个硬脾气的人,下毒这种事,若不是老曹你曾对我有恩情,逼我这么做,我还懒的下手。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举动……” “派人却追杀他了没。”约翰没听郑其南的话,只是急着问属下。 “是的,曹先生和您的属下都已经准备好一切了,只要他一出这间饭店,马上就会开始追击他。”饭店是约翰旗下的产业,他似乎非常不愿意破坏到饭店的一切。 “决不能让他活着回去!那个混帐东西,态度傲慢也就算了,这几年不知道并吞了我多少地盘,我们怎么能容许他再做大下去。” 郑其南只是冷笑,“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我与两位先生也没谈下去的必要了。”说着,他起了身,看了一眼曹义兴,“老曹!欠你的恩情我已经还清了,接下来我也不会手软了。”说完,他带着属下就这么离去。 约翰和曹义兴面面相觑,而后皆是大笑,“不管怎样今天还是除去了一个眼中钉哪!真是可喜可贺,来来来!我再敬你一杯!”曹义兴说着,又要人倒酒。 “不不!我喝水就好,喝水就好。”约翰说着,拿起桌上的杯子继续喝他的水,两人心中各有盘算,却还是共饮了一个下午…… 22、白色的男人——脆弱之时(五之四) 和黑先生一面走在饭店九拐十八弯的走廊上,峸一面发楞,后头跟着大约二十个黑先生的手下浩浩荡荡的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峸隔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对黑先生说,“那酒里有毒,你知道吗?”当然,他是靠的黑先生很近,音量只有黑先生听的见。 黑先生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峸的错觉,感觉那张黝黑刚毅的脸庞竟浮起了淡淡的青色,那男人依旧是一脸的淡漠,就像是往常一样,但这次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轻柔,“我知道。” 峸呆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他的回答,“你知道?你说你知道?” “从你抢过我酒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他静静的说着,深深的看了峸一眼,而后又继续迈开步伐向前走。 峸紧追在后,听着他的话,胸口彷佛被掐着,奇异的酸涩,“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喝!” 男人没有回头,一直到门边,他才低声说,“没时间了。” 峸一愣,就见黑先生快步推开门,往外头停着等待接自己回去的车走去,那里停了好几台车,有些是负责要接送其他属下回去的车,甚至还有其他三巨头的座车也在,拉着峸上了车专属黑先生的车坐定,黑先生低声道,“快开车!” 话才说完,就见司机回过头来掏出了一把枪,动作极快的朝着他们就要开枪,由于峸坐在司机的正后方,所以那枪的方向是朝着峸,“碰”地一声,峸瞪大眼,就见黑先生反应极快,早已先一步将司机一枪打的脑袋开花。 待司机死去,黑先生立刻将峸推下车,“快走!”峸还在发楞,却发现车外已是一阵枪林弹雨,不知哪里来的一大堆黑衣人,全都朝着黑先生与他手下的方向猛开枪。 “黑先生你先走!我们掩护你!”刚才在黑先生身后的两名下属一面躲在车后,一面又朝敌方开枪,对着黑先生说着,其中一名属下说着,“所有车的轮胎都被他们弄破了!您先避一避再说,到那边的仓库里去躲一躲吧!” 看向不远处的仓库,黑先生点了点头,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拜托了!” 峸惊讶的盯着他举止的当下,黑先生已经拉着他迅速的往仓库的方向跑去,他的手下们像是有默契一般,不约而同的在他身后掩护,就算自己暴露了行踪似乎也不畏不惧,峸被动的跟着跑,还在发楞,却忽然发现跟前的黑先生动作已然慢了下来。 “你怎么了!”他追上前去一看,却见他那原先好看的薄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面色也惨白的没有血色,“啊!” 回头一看,身后的属下一个个中弹倒地,越来越少,他一肩撑起了黑先生,咬牙拖着他向前跑去,黑先生也吃力的迈着步伐向前。 终于跑进仓库里,峸仍带着黑先生一直往里去,扶着他走了不知多久,看到一个堆满货物的地方,他从货物中找到了一个较隐密的缝隙,和黑先生两人就钻进去躲了起来。 终于有机会仔细看清楚他,男人的脸几乎快发黑了,可见那毒的毒性是多么的强!他低声喘着气,望着峸,却莫名的绽出一抹笑。 “你笑什么!”峸咬着下唇,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不断涌上酸意,却强忍住。 “我……从没看过你像刚才那样撒娇。”他低低的说着,峸红起了脸,男人却还继续说,“我也从不知道……”停顿了一下,彷佛每个字从口中吐出都要费极大的力气,“你会愿意为我喝毒药。” 峸望着他,一时间竟无法言语,别过脸,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脆弱的黑先生。 自己是不喜欢他,可是相处了好久好久,两个人这么的亲密,眼看着这个熟悉傲慢又冷酷的男人就要面临死亡,自己心中却半点开心的念头也没有。 摇了摇头,峸在心中说服自己一切不过是因为自己怕弟弟们会出事而产生的恐惧!“你会死吗?”话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问的声调颤抖。 男人只是低低笑着,厚掌抚上了他刚才被打肿的脸颊,眼中浮现了一种峸说不出是什么的情绪,那是……一种像寂寞一样的情绪,但那情绪仅只一闪而逝,即使是这种时候,这男人依然傲气十足,依然那样冷静。 黑先生低喘着,看着眼前苍白着脸的峸,缓缓的低下头,似乎就要攫取他唇上的芬芳,却在看见自己已成青紫的指甲时顿了下来,颓然一笑,“听,脚步声。” 峸侧耳一听,脚步声越来越大,人数似乎不少,起码有十人。 牙一咬,他看向黑先生,“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说着,他转身就要走,黑先生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那黑眸盯着他,虽没开口,峸却莫名的懂了他的意思,他要自己别冒险,朝他摇了摇头,峸挣开他的手,对他绽出一个笑容。 偷偷从细缝中看出去,数了一下,一共十二个人……现在就是展现自己训练的时候了!这么想着,他等待着那带头的人向这边走过来,也就是最好的时机! 从鞋中取出了枪和子弹,看见黑先生一瞬间惊讶的神情,峸微微扬起唇,就见男人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根细细的圆管,将那圆管放在身旁的地上。 是消音器!峸拿起那圆管,将它装在枪头,又看了黑先生一眼……“你可别死哪!”他轻轻的对黑先生做出嘴型,看见那张一向平板的脸上绽出骄傲的笑意,峸纳一直颤抖的心不知怎地平静了下来,对!这就是黑先生,自己是知道的!即使在危急存亡之际,这男人还是像个王者,自信认为自己能掌控全局,自信自己绝不会这样死去! 回头悄声移动,峸让自己离开黑先生的地方一段距离,这样才不会有人藉着自己发现黑先生的踪迹。 “找到了没有?”那带头的人吆暍着。 “没有!”那些下属四处搜寻,摇着头。 “不可能,出口已经被围住了!他们一定在里面,继续找!”下了命令,那些人继续搜寻,带头的人又往峸这里继续移动。 峸静静的等着那人接近,在那人最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间,朝那人的胸口开了一枪,那人胸口中弹,吃痛的掏出了枪枝朝峸射击,一面大喊,“来人啊!”人群转瞬间都聚集了过来,每个人都朝峸不断的开着枪。 峸左闪右避,惊险的躲过子弹的瞬间,也朝几个人开了枪,每一枪都正中了那些人的右臂,让他们无法再对自己开枪,一个闪身,他又躲到了一堆货物的后方藉其掩护。 没受伤的人于是缓慢的朝自己的方向移来,峸填充了子弹,偷偷窥伺着他们,刚才射中了四个人拿枪的右臂,那四个人应该不能再对自己开枪了,那带头的虽然腹部中枪,可好像仍然中气十足哪。 皱起眉,还在思考,身后突然一声枪响,一股力道朝自己扑了过来,是黑先生! 他抱着自己再递上翻了一圈,从自己手中抢过了枪枝,朝那埋伏在后方暗算的人的心脏开了一枪,那人随即毙命。 “待在这里。”那低沉的嗓音这么说着,黑先生没有停下动作,重重的喘息着,却拿着枪窜了出去,“黑、黑先生……”峸低呼着,就听见枪声不断,一些是那些人对黑先生开的枪,还有一些是黑先生的枪声,从角落看出去,黑先生正迅速的朝那带头的人的方向前进,他不需要闪避,当身侧或后方有人朝着他要开枪的时候,他总是可以先一步的射中那人的心脏。 在场的只有十二个人,虽说峸刚才射中了四个人的手,但他们把枪换到了左手,仍然继续朝着黑先生攻击,黑先生一个人只用一颗子弹,就正中了他们的心脏,黑先生终于到了那带头的人跟前,那带头的人虽朝黑先生开了好几枪,却都被黑先生闪了过去,见黑先生拿着枪对准自己,那带头的人不停的颤抖着。 黑先生的枪对着那人的投扣下了板机,“喀”地一声,那人却毫发无伤,那人一呆,而后狂笑,“你没子弹了!哈哈哈哈……”说着举起枪要再朝眼前的黑先生射击,却见黑先生动作更快,将枪随手一抛,整个人迅速的窜到他的身后,手臂紧紧的扣住了他的脖子,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又是“喀”的一声,那人的脖子好像被扭断了,整个人软倒在地,眼神已经失去了焦距。 当那带头的人死去,黑先生也同时跌坐在地,峸想朝他跑过去,却发现还有两个漏网之鱼,他们正拿着枪对准黑先生,板机扣下。“黑先生!”他惊呼,,朝那开枪的人跑过去,一拳挥向那人的脸颊,将他手中的枪抢入手中,没有犹豫的朝着另外那正瞄准黑先生打算再开一枪的人心脏的方向射了一枪,那人瞬间毙命,峸马上又拿枪指着另一个人,“不准动!” 一听见峸刚才那一声惊呼,黑先生马上移动了他的位置,子弹擦过了他的脸颊,还差一点就射中他的脑门了,但那似乎是黑先生费尽了自己最后一点力气的行动,他那一动结束,整个人就平躺在地上没再动了。 峸分心看他,“黑先生!”那被他牵制的人趁着这一刹那,朝峸一拳挥来,峸稍稍退了两步,惊险闪过,板机扣下,那人也在瞬间毙命,峸这才跑到黑先生身边,将他扶起,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黑先生!黑先生……你没事吧?” 声音颤抖着,看着闭着眼低喘的黑先生,峸面色刷白,那被子弹擦过的好看脸颊此刻正流出丝丝的血,峸颤抖的伸手要摸,却在半空被男人抓住了手,男人睁眼,低声道,“峸……你太心软。” 峸咬着下唇,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不愿意杀他们,黑先生根本不必出面,自己是可以解决掉他们的! 可黑先生刚才……明明是已经连站也站不稳了,却这样的保护了自己! “血……”峸抖着声道,“血是黑色的。”黑先生的脸颊流出的血是深的几乎是黑色的颜色,男人只是扬起唇角,那黑眸依旧深邃,一向温热的身躯却冰冷的不像话。 不远处又传来了众多脚步声,峸心冷了一半,“黑先生,看起来我们要死在一起了。”峸将他紧紧抱住,彷佛想让他冰冷的身躯变的温暖一些,这么说着。 脚步声围绕住他们两人,峸略略抬头,就见唐总管带着一群手下正盯着他们两人,“先生,我们来迟了。”唐总管对着黑先生说着。 黑先生看了唐总管半晌,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的闭上眼,低低的叹了口气。 在唐总管的命令下,属下们护送着两人上了车,仓库外的路边躺满了死尸,终于放松下来的峸看到这一切只觉得反胃,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在他鼻中回荡。 ****** 坐在黑先生身边的位置,刚才上车前唐总管已经紧急请医生位黑先生看过了,医生给黑先生吃了药,据说是可以让毒不再扩散的药,可医生也说了,黑先生吃的毒药很少见,要知道解毒的方法还需要研究,而且黑先生中毒的时间太久了,加上又剧烈的运动,毒性扩散的更快,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了。 黑先生此刻正靠着自己的肩头沉睡着,峸只觉胸口刺痛,从没看过这样苍白冰冷的黑先生,他真的会就这么死去吗? 再看向坐在司机身侧的唐总管,唐总管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盯着黑先生,而后目光转向峸。 峸只觉得一片心寒,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23、白色的男人——脆弱之时(五之五)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才赶到吗?”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黑先生,唐总管这么问着身后的峸。 “……”峸抿着唇,没有回答。 “若是先生没中毒,别说是数十人,就算是被一百个人包围,也许不一定能全把他们杀了,但要全身而退,是绝对没问题的。”唐总管自顾自的说着,回脸看他,“如果先生有事,你的弟弟们每一个都得陪葬。” 峸刷白了脸,好半晌才说,“我有试着帮他喝毒酒的!” “你不该让先生抢回去。”峸微微一震,原来……唐总管还是有眼线在那里的,唐总管看着他,“不必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我不像先生,不吃你那套。你就祈祷先生会醒来吧!”话一说完,唐总管便离开了房间。 峸仍白着一张脸,看向昏迷不醒的黑先生,此刻他正全身冒着汗,神情痛苦,微弱的喘着气,靠近他身旁,峸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为他擦掉额上的汗,男人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扭曲,看来毒性在他体内正在作用,才会让他这么难受。 峸静静的守在一旁,愣愣的想着关于黑先生的点点滴滴,这男人残忍、冷血又不可一世,却从没有让自己吃苦,从自己到他身旁第一天开始,除了固定的肉体虚索,还有被限制的自由之外,他几乎是有求必应,虽然男人总喜欢说着残忍的话,冷眼看着自己身边一切的残酷,可这男人从没做出什么让他痛恨的事,虽是这样,自己对他却始终没有好脸色,一直以来,都对他抱着敌意…… 如今,在他生死的关头,他竟会感到不忍哪!这种不希望他死去的情感是什么?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暗,峸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医生嘱咐要让黑先生喝下的药,要定时喝才能防止毒再扩散,医生现在正利用这药效可以作用的时间,在研究黑先生中的毒要怎么医治,但黑先生中的毒毒性很强,加上又拖延了一段时间,若是连这药都没办法阻止毒性,黑先生就没有救了。 才想找出医生给的药,房门就被打开了,唐总管带着一位端着数碗汤的仆人进房,他吩咐仆人将汤放下后,就将仆人遣退了。 “那个是……”峸犹豫的问。 “先生的药。”唐总管说着,看向床上的黑先生,却没有动作。“先生现在的状况无法吞药,所以把他融到了汤里。” “那你怎么还不让他吃?”有些紧张,不知是紧张自己的弟弟或是黑先生。 “……”唐总管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这才端起其中一碗汤药靠向黑先生身边,正要伸手将黑先生扶起,黑先生倏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似乎是因为体力不够,所以动作并没有太大。 面对这样的情形,唐总管似乎半点也不惊讶,只是淡定的说,“先生,请喝药。” 黑先生低喘着看着唐总管,那原先深邃的黑眸难得的呈现混浊不清的颜色,唇张了又闭,忽然他手一挥,“滚开!”唐总管手中端着的汤被挥到了地上,汤药洒在地上,唐总管仍是面无表情,一旁的峸看的目瞪口呆。 唐总管默默的又试了两次,却每一次都被黑先生用那沙哑的声音暍斥,最后一次,他甚至被黑先生赶离他的床,“不准再接近我的床。”当黑先生这么说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虽说半点力气都没有,但对唐总管似乎非常有影响力,他马上退到了一边,没再动作。 峸呆呆的看着那一切,再看向黑先生,他又闭上了眼,痛苦的喘着气,右手按着心窝,不停的翻覆着身躯,看来非常痛苦。 “医生说喝了那药会失去意识。”唐总管突然开口。 峸愣愣的看向他。 失去……意识?黑先生回来之前自己吃下了药,而后就失去了意识,一直到现在才醒来,可是,难道黑先生认不出唐总管吗?啊啊!一定是这样子的,否则他怎么会不愿意让唐总管亲近他呢?否则他又怎么会不肯喝药呢? 看着地上已经被打翻的三碗药,峸咬着唇瓣,再度忧心了起来。 “先生从小就不相信任何人!”唐总管没看他,自顾自的说着,“养父对他下过毒,为了让他对任何人都保持堤防;为了权位,他养父的另一名义子跟他称兄道弟,在他生病时喂他吃药,药里却有毒。我看着他信任别人、看着他受害,已经记不清这重复了多少次了,只知道到了后来,先生再也不信任任何人,就算是没有了意识,他也不让任何人亲近他;就算是再痛苦,他也不接受别人的帮助!” 峸听着他的话,再看向床上痛苦的黑先生,心中充满了不忍。 黑先生大自己多少岁?可他经历的事情、他看过的世界,原来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更黑暗、更残酷,想着他那些冷酷的举止,忽然觉得似乎不再那么可恶了,原来,是环境造就了这样的他。 该怪谁? 若是不变成像现在这样的黑先生,他又能怎么做呢? 一个人活着,却什么也不能相信,这还不可怜吗? 看唐总管准备了那么多份药,就知道黑先生之前是多么难说服了,已经中了毒、已经失去了意识,却还是能硬逼自己醒过来抗拒他人的接近……这是怎样活过来的一个人哪? 胸中涌上酸意,不知是什么样的情绪使然,让他突然之间走向那些药,拿了其中一碗,便朝黑先生走去。 感觉到峸的接近,原先漾在脸上的痛苦消失,黑先生再度睁开那双混浊的眼,瞪着峸,神情充满了防备,峸在床沿坐下,黑先生只是沉声道,“滚!”那声调有气无力,半点也没有平日的威胁感。 峸摇了摇头,“你要先喝药。”他放柔语气,期望博得黑先生的信任,男人正打算开口说什么,体内的痛苦似乎又在瞬间蔓延了全身,他于是扭曲了一张脸,什么也说不出口,颤抖着身躯。 尽管如此,他依然试着伸手朝峸手中端着的药挥击,峸侧身躲过,左手将他的手抓住!那原先总是温热的手冰冷的不像活人的体温,那原先总是充满力气的手此刻却虚软无力……看着眼前黑先生此刻的脆弱,想着他遇过的一切,峸几乎都要掉下眼泪了, 被他抓住了手,黑先生一颤,试图挣脱,却没有足够的力气。 “喝药吧!”峸说着,将药放到他嘴边,慢慢倾斜想到入他嘴里,怎知他头一偏,怎么也不愿意喝,汤药顺着他的嘴角滑下,峸皱起眉头,只好将他制服,硬是把药灌入他口中! 黑先生虽然不愿意,却被迫喝完了整碗药,当峸终于松了一口气回身打算离开,却见黑先生朝一旁的地上将刚才被迫喝下的药全部吐了出来。 峸震惊的看着黑先生,他痛苦的将那些汤药全吐完以后,才又虚软的躺回床上,神态依旧痛苦,峸又看向唐总管,唐总管摇了摇头,“没有用的,先生从不愿意相信别人,若是意识清醒,才会愿意喝药。” “……那之前,曾发生过一样的情况?”峸看着唐总管。 “两次。”顿了顿,“一次他在最后终于稍微清醒了,可是已经把所有人打趴了。另一次在最后,总共八个仆人压着他,强逼他喝下去,一直到他完全吞下去为止。……不过我想这一次他应该不必那么多人。” “你要再找人逼他喝药?”峸想像着那画面,看来,之前的黑先生纵使昏迷还是中气十足啊,可今天的他,却连自己的力气也敌不过……咬牙,峸又端起了两碗汤药走向黑先生。 唐总管愣愣的看着他,见峸又在床边坐了下来,将药放在一边的矮柜上,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黑先生……我是峸啊!好好吃药,好不好?” 黑先生暴躁的又要挥开他的手,峸却先一步俯身吻住了他。 黑先生的动作停下,眸中闪过了迷惑,当峸离开他的唇,他仍是用那混浊的眸紧盯着他,峸端起其中一碗药,自己先喝了一口,对着黑先生笑了,“你看!这是会让你好起来的药,没有问题的,喝下去不会有事的,喝一口,好不好?” 说着,他将药碗放到他的唇边,这一次,黑先生没再抗拒,只是一直盯着他,药汁沿着他的唇角滑下,峸皱起眉,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碗里剩下的汤药含在口中,再俯下身喂入黑先生口中。 黑先生原先僵硬的身躯慢慢放松,双手轻轻的移到了峸的背上,直到峸离开他的唇,他才低低的唤,“峸……” 峸看着他好半晌,“你、你清醒了吗?”反应过来的时候,不自觉红了整张脸。 “嗯……”撇了撇唇,“真难喝。”说着,还是伸手把另一碗药拿起来一口喝尽。 唐总管见他回覆神智,似乎也满脸不可置信,“先生……您总算醒了。”犹豫了一下,“郑其南先生来了,已经来一段时间了,他希望找您……是不是应该请他离开?”毕竟医生曾说,那药会使人失去意识,黑先生是醒了,可药效就不知何时会再发作。 “哼!就让他进来吧。”黑先生冷笑着,“反正……我已经半死不活,也不怕他什么。”虽声音仍是有气无力,面色仍是铁青般的颜色,却已经恢复了往常冷静的神态。 峸尴尬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刚才记得多少……当听见黑先生说自己半死不活的时候,胸口又紧了一下。 是啊!虽说黑先生醒来了,可医生还没找出救他的方法,现在只是在延长他的痛苦罢了,若是最后连这药也无效了,黑先生还是会这么死去的!想着,目光担忧的看向黑先生,却没料到黑先生也正看着他,峸急忙又低下了头。 接到吩咐的唐总管很快的就走去,似乎是打算带郑其南过来,唐总管一离开,黑先生就贴上了峸的唇瓣,给了他一个无比激情的吻,温热的舌尖在自己口中探索着,峸于是攀着黑先生,闭着眼感受他强烈的存在。 直到男人离开了他的唇,峸才挣开眼看他,就见男人轻抚他红肿的唇,低声道,“峸,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怕死啊!” 峸面色一红,以为男人是在讽刺,却发现男人只是平铺直述的述说着一件事,他懂黑先生的意思!黑先生中了毒,生死未卜,甚至不知道他的毒能不能解开,可自己却这样和他亲吻,这样喂他喝药,如果说黑先生的毒藉由这样的接触传给自己,那一点也不稀奇。“我……我没不怕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这么做了。事后想起总是后悔,可在那当下却总是冲动妄为。 黑先生没逼问他,只是扬起唇瓣,忽然,他的脸色又僵硬了起来,拳握紧,他身体微屈,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看来是毒又在体内作怪了,峸见状赶紧扶住他,“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找医生来……”话还没说完,房门忽然打开,黑先生在这一瞬间狠狠的将他扶着自己的手甩开,峸退到了一边,不懂黑先生为何突然发怒。 唐总管从门外走了进来,身边还带着满面微笑的郑其南。 郑其南一进房里,便朝着黑先生灿烂一笑,“很久没跟你叙旧了啊!” “……”黑先生冷眼望着他,身躯虽然颤抖,似乎隐忍着痛苦,表情却半点破绽也没有,“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啧啧,你说这些话真伤感情。”摇头笑着,目光突然转向峸,饶富兴味的看了半天,看的峸浑身不自在,“这孩子,我以前从没见过哪!” “……你到底想做什么?”黑先生绷着脸冷声问,拳头握紧直到指甲几乎陷入了肉里,“如果你来只是要说这些废话,那你请回吧!” “哈哈,你怎么还是这么冷淡啊!当初我们一起在你养父手下工作的时候,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毛病还没这么严重呢!”郑其南仍是笑嘻嘻的,走近黑先生,黑先生立刻全身戒备了起来,就见郑其南举起一直拿在手中的玻璃瓶,“我是给你送美酒过来的,喝了他,你就不会再难过了。” 峸愣愣的听着,好半晌才理解那瓶酒里有着黑先生的解毒剂。 “……我不需要!”黑先生冷冷的说。 “你怕我跟你讨这个人情吗?那你大可以放心,我只是在还欠你的恩情罢了!当初如果不是你在你养父面前为我说情,我早就被他弄死了,哪还会有今天?欠你的恩情,就用这个来还吧!”郑其南说着,把玻璃瓶递给黑先生。 “我说了不需要。”黑先生半点也不搭理他,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话。 “你体内的毒,只要经过超过九个小时,到时就算你再喝这解毒剂也解不开了,你是今天下午中的毒,到现在已经八个小时了,你确定不要他吗?” 黑先生眯起眼,又要拒绝,峸却抢在他之前将那瓶酒先一步抢了过来,“你不要我要!”他迅速的说着,看着黑先生,见他眼中闪过了像是恼怒般的情绪,峸半点也不怕的回瞪他,半晌,男人没再望他,转向郑其南,“还有事吗?”神情紧绷的问。 “没事了。”郑其南看向峸,“聪明的孩子,快让他喝下吧。”绽出笑容,“所以我说,要伤害你,根本一点也不难!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我要你还这救命之恩。”扬起唇,视线由始至终没离开峸,却是在跟黑先生说话。“毕竟,我已经找到你的弱点了。” 他话才说完,黑先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下了床,狠狠的掐住了郑其南的脖子,怒瞪着他,“废话说完了没有?” “差不多了。”虽被黑先生掐着,他却半点也不惧怕。 “滚!”黑先生放开了手,咬牙切齿的对他说着,就见郑其南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的往门边走去。“迟早有一天,你我要分出胜负的。” 跟着唐总馆离开之前,他意味深长的说。 在郑其南离开以后,峸赶忙将酒瓶打开,递给黑先生,“你快喝吧!”黑先生看向峸,眸中似有怒意,峸却不懂他的怒由何来,“黑先生?” 他不发一语,从峸手中取过了那瓶酒,一口饮尽。 那是峸第一次看见黑先生这样发怒,峸不懂他的怒意,只知道自从那天以后,黑先生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更加冷淡残酷了。 24、白色的男人——安琪(六之一) 从黑先生中毒之后又过了一年,自从那一次他痊愈以后,对峸就冷淡了好几倍,对于曹义兴和约翰他们,原本峸以为黑先生一定会有仇报仇,藉机报复或者其他,可黑先生却一直是按兵不动,还一直跟他们维持表面的和平,虽说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扩大自己的地盘,可为了共同的敌人的时候,他们还是会聚在一起开会,不过自从那次以后,唐总管就非常坚持不管如何食物都必须让他准备。 最近的黑先生很常将峸带在身边,只要不是两个人独处,黑先生对峸的态度就冷淡的让峸怀疑自己是不是惹黑先生不开心了!可峸一向不是个会多话的人,不管是黑先生的风流史,还是黑先生的冷淡,对峸来说他都可以处之泰然,就算心里疑惑,他也不会多追问什么。 当然,峸的学习也一直没有间断,毕竟从前的好几次经验,峸已经了解了自己处在一个多么险恶的环境之下,要靠黑先生保护的话,反而会造成彼此的负担,虽然不想这么想,但世界上唯一能随时保护好自己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了。 这日在黑先生的书房里,听着唐总管的报告,唐总管的例行报告,似乎是每周固定的事情,举凡黑先生这里的大小事,还有外面黑先生的敌人们的消息,不管大小,唐总管总能说的很详尽。 “……还有曹义兴那边,听说他的女儿安琪上个月已经从国外回来了!因为安琪回来的计划非常的隐密,一直到上个礼拜她才回曹义兴那里,所以我们前几天才接到消息。”唐总管仍是波澜不兴的说着。 “哦?”一直面无表情的黑先生挑起眉头,唇角微微勾起,似乎终于有个能引起他兴趣的话题出现了,“安琪回来了?……难怪最近那个老头子有了那些大动作,能用那种聪明的手法扩大他的地盘,我就说绝不是他能想出的办法。” 峸看着黑先生,对于黑先生的异常反应有几分不解。 “还有什么事吗?”黑先生回复平时的表情,看着唐总管。 “已经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了。”唐总管说着,自己自动的退离了黑先生的书房。 待唐总管离去,黑先生转向峸,“那么,峸,最近你学习了什么?”就像唐总管总要向黑先生报备一样,黑先生不知从何时开始,也养成了要听成的学习进度的习惯。 “枪术、刀术、武术还有知识。”峸也一如往常,回答的简洁。反正黑先生从不在乎他说的详细或是简洁,当他想知道自己的进度的时候,就会自己出现在他练习的地方,亲自陪他练习,或者在一旁观看。 “那么,学的如何呢?峸。”问了个出乎意料的问题,峸只是一愣,抬眼看了黑先生一眼,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回应,就见黑先生一笑,自己又接着说,“无疑的,你那些老师们,不管在经验上,还是在能力上,都是最好的老师,可是有一点,他们是怎么也不能体会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峸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也许是看出了他眼中的迷惑,男人又笑,“峸,他们只是专业的老师,可是他们每个人都是身家清白的人,他们能教会你敏捷的身手,能教会你快速的反应,还可以让你学会高人一等的武术枪术,可是对于夺取人命或者防止被杀,他们一个也不能教你,你知道吗?” 听着他说的这么一串,峸只是咬着唇瓣,默默的看着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反驳黑先生的杀人论了,自己虽没杀过几个人,可也无法问心无愧的说着不可能杀人之类的话。 “峸,你知道……当一个人想要让你不设防的杀你的时候,会怎么做吗?”黑先生无视他的矛盾,接着问。 “……不知道。”隔了半晌,峸才挤出这句话,若不是黑先生执意等自己回应,自己根本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 “峸。”黑先生看出了他的想法,眯着眼看他,缓缓起身走进,一接近峸,峸就全身戒备了起来,当自己还不熟悉一切的时候,只觉得这男人的样子冷酷的可怕,强势的可怕,但自从开始学习了武术,才发现这男人身边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并且无论何时都是那样毫无破绽,那是种可怕到让人无法动弹的气势。“你对我的话似乎很不以为然哪!” 当黑先生这么问着,峸莫名的红了一张脸,“我……” “我知道,”男人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觉得可笑,可峸,你知道吗?你虽然不是顶厉害,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敌过的了。毕竟,你一直是个努力学习的孩子,虽说在武术方面不算特别有天份,但你无论做什么事,总是那么的努力。呵,你知道,想要杀你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卸下心防,在一瞬间让你毙命,然后你就只能在地狱后悔了。” “……” “首先,他们会露出最无害的神情,让你不得不相信他。”黑先生说着,歛起笑容,认真的盯着他,峸呆呆的盯着他好看的脸庞,不觉有些痴了,就听男人轻声说着,“然后,会轻轻的和你接触,非常非常的温柔。”一面说,他伸起厚掌,轻轻抚着他的脸颊,缓缓的俯身,似乎就要攫取他的唇。 峸依旧愣愣的看着那张如往常一般接近的脸,浑身僵直,不知该做何反应。 “但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另一只手,绝对是在你所看不到的地方,”峸转过视线,这才发现他的手已经伸向后方,回过神来之际,男人的枪已经抵着自己的心口,扣下了板机。“碰!”男人低低的说,那是一把没有子弹的枪。 峸依然看着他,额上却冒出了冷汗,久久无法言语,直到那男人回身走回他的位置上,“我说的只是其中一种方法罢了,如果我刚刚是认真的,你早就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可你从来不会做这种事!”峸勉强开口。 “哪种事?”黑先生挑着眉,“你是说小手段吗?”撇了撇唇,“峸,我不这么做,不是因为我不会,而是因为我自负,我自负我的身手,自负我的能力和我的观察,我自负我绝不会输,所以我不用那些小手段也能赢,毕竟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说着,露出了自信的笑,“我不做,不代表其他人不做,有太多太多的人,他们没有力量,但他们有脑袋!败在有脑袋的人手上,你要说他们卑鄙,还是说自己蠢呢?” 峸瞪着他,不知为何竟无法回答他的话。 这男人……太奇怪了!总是要告诉他一些世间的残忍,毁坏他心中美丽的世界,其实,别人怎么样,甚至是自己怎么样,从他看清自己已经无法脱身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在乎了,虽说还是不想这样死去,可很多事他已经看的很淡了。 “峸,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男人彷佛又看穿了他的想法,低笑着,“你还小哪……还有好多好多的日子,要陪在我身边,如果你就这么不小心死掉的话,我会很寂寞的。”语调中有着莫名的柔软,峸的脑中闪过了某些画面,低下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热烫的颊。 幸好黑先生也没为难他,转了个话题,“峸,你好像很喜欢看书。” 那是肯定句,也难怪黑先生会知道,毕竟以往峸想要看书,总得跟仆人拿,仆人知道的事,黑先生会得到消息也不奇怪,“嗯。” “都看些什么?” “……都看。” “没特别喜欢的吗?” “……”抬眼看向黑先生,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这有兴趣,却还是老实的回答,“特别喜欢文学、还有历史一类的吧!” “嗯……说到历史啊!我们帮派也有本历史册呢!”说着,他走到书柜边,从里面取出一本书,交给了峸。“你如果有兴趣,也许可以看看。” 峸默默的接过,点了点头。 “好了!没事的话,你就去做自己的事吧。”依然是那么率性,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峸渐渐的也习惯了,于是他默默的退了出去。 等到峸离开,黑先生好看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站起身,自窗内往外看,喃喃的道。“安琪吗……” 25、白色的男人——安琪(六之二) 关于黑先生帮派的历史,峸是半点也不知情,说实在话,也不是顶好奇,可当黑先生把书交给峸,峸就一定会翻开他的! 因此,当拿到的第一天,峸就趁着读书时间开始看起那本帮派史。 这是一本非常枯燥的书,里面只有写年表,还有第几代的继承人是谁,或者是重用的几个得力助手,然后是大事纪。 翻了一遍这本书,峸才发现这个帮派历史有多悠久,黑先生竟然已经是第十八代了,在黑先生之前的峸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可关于黑先生和他的养父,峸就不自觉多花了点心思去观察。 黑先生养父的得力助手,不管是曹义兴还是郑其南的名字都写在下面,几月几日背叛,还有黑先生何时继承,他养父何时死去,倒是都记载的详细。 忽然,峸注意到一旁角落的注记,『曹义兴育有一女安琪,XX年十八岁被送往国外读书』,去国外读书……那安琪不知是什么样的角色啊!出国前已经十八岁了,那就大了黑先生三岁呢! 这么说,黑先生小时候是跟那个安琪相处在一起的吧,也难怪他会有奇怪的反应了……又看了那书半天,除了黑先生七岁时被养父收养,十五岁继承这个衰败的地下王国,也没特别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黑先生的养父死的那天,刚好是两个属下背叛的日子,啊啊!安琪也在那年出国的呢! 感觉这之中似乎有着什么关联,可峸又一时拼凑不出什么,只得先将他搁置一旁,继续自己安排的行程,而这本书被他收起来以后,峸也就渐渐忘了他的存在了。 那时峸还没想到,大约一个月后,他就见到安琪了。 ****** 那是一个午后,自己正在花园悠闲的喝着茶,突然一个女人好像迷路一样的东张西望着,看到峸,女人微笑着朝他走过来,“太好了!有人呀!我正因为迷路而烦恼着呢!没想到就遇到人了!” 迷路?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迷路的人?峸看着她,迷惑,没开口。 女人从花丛中走来,就好像花仙子一样漂亮,美的非常出尘,是一种非常有气质的美丽,让人看了非常舒服,那温柔的声音也让人听的十分悦耳,这种地方几时会有像这个女人这样的人? “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也许是峸紧盯着她的关系,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峸别开眼,“没有的事!……你要往哪边去?” “哀呀,这是个好问题哪!原本总管先去通报,然后会回来带我的,可是我自己好奇乱走,就这么迷路了,我也不知该去哪!”轻声叹气,“好久没回来了,这里很多东西都不同了呢?” 『回来』?峸心中迷惑,却什么也没问。 “你可以带我去吗?”女人接着问。 “去哪?” “我要找黑先生,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女人说着,偏头审视他,“仔细一看,你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生的真好看,真想把你带回家当弟弟……呵呵。” 峸愣了一下,不自觉红了脸,别开视线,“我、我带你去吧!” 自己出生到现在,总是当哥哥的份,只知道要保护弟弟,,到黑先生身边更要学会坚强,哪有人对自己说过这么温柔的话?加上峸并不是很会说话的人,他从来不懂甜言蜜语,听着这番话,心底莫名的柔软了起来,对这个女人不禁有股亲切感。 领着女人走在复杂的回廊上东弯西拐,连女人是什么目的也不知道,就这么带着她到了黑先生会客的地方。 门外站着正关门走出来的唐总管,“安琪小姐……大家正四处找不到你呢!”面色平淡,唐总管说着,“先生已经在等你了,既然你来了,就请进吧!” 说着打开房门,安琪看着峸微笑,“陪我进去!”不由份说的拉着峸进了房,峸还正因为她的身分而犹疑着,不及反应,就跟着进了房里。 黑先生一见峸,不着痕迹的皱起眉,接着转向安琪,“好久不见。” 安琪灿烂一笑,“真的是很久没见了呢,你高的我几乎认不出你了!当初你才高我头一点点呢!”毫不介意的走近黑先生,先是比了个夸张的身高,而后,她忽然轻轻吻向黑先生的唇,“你想念我吗?” “……”黑先生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不久,他才淡淡的说,“你来找我的目的是?” “啊!不过是想跟你谈笔鸡毛蒜皮的小交易罢了,谈生意是假的,想见见你才是真的!毕竟我们都好多年没见了!”安琪热络的说着,像是丝毫没有感应到黑先生的冷淡。 “那现在你见到了,还有事吗?”,说着,避开了安琪就要搭上自己的手,那话语中毫不掩饰的不客气还有那避开的动作,让安琪僵在一边,似乎有点受伤的神情一闪而逝,而后她硬是笑了几声,转向峸。 “这个漂亮的孩子是你的小管家吗?他看起来真是可爱!一看就讨人喜欢。”听着安琪的称赞,峸微微红起脸,就见黑先生皱起眉盯着他,“以后我要是没事,可以来这里找他吗?” 安琪这么问着,彷佛一点也没感受到自己父亲和黑先生的敌对状态一样,峸暗暗吃惊,却又忍不住希望能多见见这个温柔的女子,于是看向黑先生,想知道他的反应。 就见黑先生盯着峸,不知是否看见他眼底那不易察觉的哀求,,那双深眸中闪过了一丝怒意,猛然别开了脸,“随你!” “啊啊!太好了!”安琪走向峸,热切的握住他的手,“我一直想要个弟弟,往后我们好好相处,就把我当成姊姊一样吧!” 黑先生倏然插入他们之间,挥开了安琪的手,“够了!话也说完了,你也该回去了!” 这明显的逐客令又令安琪僵了一会儿,好半晌才挤出笑容,“也……也对!看我,都忘了该回去了!那……那我就下次再来了,再见。”说着,安琪狼狈的走向门口,让门外的唐总管送他离开。 等安琪一走,峸就看向黑先生,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对她好残忍。” 黑先生冷笑了一声,迈步走近,峸一见他来势汹汹,不由的退到了墙角,被男人困在双臂之间,“残忍?你说我残忍吗,峸?”再度冷笑,“那女人是多可怕的角色,你根本不知情吧?你不要太天真了!如果终日与批着羊皮的狼为伍,终有一天,你会尝到苦头。” 峸咬着唇,瞪他,“安琪小姐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呢!”顿了顿,“你不要自己肮脏,就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连心都是黑的好吗?” “……”男人眯了眯眼,“我很肮脏,是吗?”他低头在峸的耳边问着,“怎么样肮脏?是这样吗?”一面说,一面已经动手撕碎了他的衣服,峸愣愣的看着他,黑先生虽对他冷淡,可以有很久不曾对他粗暴了。 眼底布满了恐惧,还来不及多做挣扎,男人已咬住了他的耳垂,粗暴的进入他体内,“啊!” “峸,原来在你眼底,我是这样的人哪!”男人将他压在墙上,一遍又一遍很狠的贯穿他,阴冷的笑着,“是,我的心是黑的!是!你说的不错!呵……所以就算是这样粗暴待你,就算是残忍的有如地狱阎罗,都是正常的吧?” “啊啊——”身躯疼痛着,几乎就要掉下眼泪,但峸却咬牙忍着,半点也不愿屈服。 男人停下了动作,紧紧盯着他,好半晌,忽然退离了他体内,从椅子上拿起了他最常穿的外套丢向峸,将他的身躯盖住,而后大喝,“唐总管!” “是?”唐总管应声而至,听着黑先生语气中的怒意,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给我找一套衣服来!立刻!” “是!”唐总管退了出去。 黑先生又看了峸一眼,愤然的转身离去。 只留峸一人呆呆的在原地,眼泪终于从眼眶滑下,“笨蛋!要坚强啊!笨蛋,不要哭了!”峸喃喃的低声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唐总管将衣服拿到房里的桌上放着,从头到尾彷佛无视于峸的存在一样,默默的又走了出去。 峸抿着唇,颤抖的将那套完好的衣服换上,而后默默的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回去。 26、白色的男人——安琪(六之三) 这个午后,安琪到了后花园和峸一起喝下午茶,自从那天的见面之后,安琪好像真的很喜欢峸,一周总会来找峸个两三次,因为安琪亲切又温和,峸很快的就和他熟稔了起来,原先已经很久不太有笑容的脸上这阵子常常都洋溢着笑。 “安琪姐!你和黑先生以前就认识了对吧?”拖着腮,峸好奇的问,“黑先生这么孤僻,你怎么跟他相处的来啊?” “……”安琪原先带笑的脸沉了下来,变成了忧愁的神情。“以前他还不是这么孤僻的人呢!虽然他不会开口告诉别人,但他其实非常、非常温柔……” “……跟我认识的黑先生不是同一个人吧?”峸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 “唉,”安琪悠悠的叹了口气,“以前我们曾经那么的相爱,可最后却……是我对不起他,不能怪他这样对我。” 峸愣了半晌。 以前?相爱?胸中滑过了不知怎么的酸涩情绪,峸却洋装不在乎。“你们以前这么好啊……那黑先生又怎么会这么对待你?他真的很可恶!” 安琪皱着眉头,“不是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背叛了他的养父,他就不会弄得里外不是人,他也就不必因为我们被迫分离和背叛而恨我了。”面色惨白,安琪的手握紧成拳,忽然有些颤抖,“可是他怎么能……” “怎么能什么?”峸注视着安琪的神情,分不清她是不是在害怕。 就见安琪忽然回过神来,勉强一笑,“不!没什么!” “……”峸静了一下,忽然露出笑容,“安琪姐,你在国外一定遇到过很多有趣的事吧?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啊!好啊。”见峸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安琪也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听着安琪说天道地,峸却心不在焉。 原来,黑先生和安琪有过一段感情吗?难怪黑先生会这么怪异,像黑先生这么不能接受背叛的人,难怪会不给安琪好脸色,有了这个解释,一切就都合理了! “……因为身体不好的关系,虽然说生在这样的家庭,可是我却过的很悠哉,爸爸总夸我聪明,可惜我不是个男孩,否则我一定可以帮爸爸些什么的。” 当峸好不容易稍稍回神,就听见安琪这么说着,“安琪姐你身体不好吗?” “嗯……是啊。”安琪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从小心脏就很不好呢!所以不能激烈运动,也不能跑跑跳跳,连情绪稍微激动一点,都会被医生骂呢!”见峸皱着眉头,安琪马上又笑了,“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呢!” “嗯……”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们两不约而同的看向身后,就见黑先生一面和唐总管说着什么,一面走来,带走进他们两,唐总管就自动自发的离开了,只剩黑先生一人走来。 “啊!你来了呀!”安琪露出笑容,“我正好有事想跟你提呢!” 黑先生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安琪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也知道,峸和我很投缘,这阵子相处起来,我真的很喜欢他,想邀请他到我们那里去做客,你能答应吗?” 她话一出口,峸大大一愣,安琪这要求简直太荒谬,毕竟自己到黑先生身边这段时间以来,还从来没有权力离开这里半步呢! 黑先生听着她的要求,却竟没马上拒绝她,反倒是看向峸,“我会考虑的。”难得竟没有向平日一般的坚决,让峸惊讶的看着他,“安琪,你父亲正在找你,你也该回去了。” “啊!这样吗?”安琪匆匆站起,“那我就下次再来拜访了。”笑着和峸道别,安琪让不远处的仆人带领着离开了,后花园瞬间变的只剩下峸和黑先生。 黑先生若无其事的坐在原先安琪坐的位置上,自顾自的喝起茶来,峸看着他,好半晌,才小声的问,“你真的会考虑吗?” 男人抬眸看他,隔了一会儿,“你是说安琪说的事?” “嗯。”峸盯着他,就见男人撇了撇唇。 “你真想去?” 犹豫了一下,“嗯。”峸看着黑先生,感觉他今天心情似乎比往常的好,这才鼓起勇气对他说道,“我从来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出去过了呢!外面的世界变成怎么样,我都不知道了。” “……”男人看了他好半晌,皱起眉,彷佛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就算只能待在她们那里你也开心?” 峸眼睛一亮,听出男人语气中的软化,他迫切的点了点头,“拜托。” 男人似乎愣了愣,别过脸,“你真的很喜欢安琪。” “安琪姐人很好啊……”想到前阵子那个让他生气的夜晚,峸停了下来,神色黯淡,“黑先生你才是吧。”虽说表面好像很讨厌安琪,说的好像安琪十恶不赦一样,结果说不定是因为太在乎安琪的关系,所以才会这个样子。“感觉安琪姐对你来说很重要。” “……”男人看着他,没有辩驳。 “所以才会她这么要求,你就认真的考虑了。”峸咬着唇说着。 男人听着,瞪着他,似乎峸说错什么话一样,却仍是半天都没有辩驳,“她到底跟你都聊了些什么?” “你说安琪姐?她……她说,你们曾经有过一段感情。”略略迟疑,见黑先生没反应这才继续说着,“说她让你难过……还有说她心脏不好,什么都没办法帮她爸爸。” “哼!”冷笑,峸分不清他是因为自己说的哪一句话而冷哼,就见黑先生看着他,“峸,我早跟你说过,不要太相信安琪,如果你还是听不进去,就是要相信她的每一句话,那么你总有一天会后悔。” 峸看着他,猜测着黑先生话中暗指的意思,是说安琪说谎吧?可是是哪件事说谎?是关于他们的感情?还是关于身体不好? “到了那里,可没人像现在这样保护你。”黑先生倏然开口。 峸一愣,忽然惊喜的问,“你答应了?” 黑先生没有正面回答,“如果你受伤了,还是遇到了危险,也不会有人帮你。” “我知道!没关系的!” “……你去的是敌人的地盘,你知道吗?”见峸又迫切的点了点头,他眯起眼,“最多七天。” “好!”峸开心的答应着,神情难掩兴奋,“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呀?” 男人神色黯淡,“我可是告诉你了,那个女人,不得不防,若不是你现在的能力已经有办法自保,我也不会放心你去。”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见峸已经开心的听不进他的话,他于是说,“明早我就让唐总管送你过去。”话落,他转身离去。 ****** 这个晚上,黑先生一如往常一般的来到峸的房间,却比平常还要更加激情,搂着峸,整个晚上黑先生已经不知第几次的问他是不是后悔了? 虽说黑先生这么反常,但峸却一点也不在乎,也没多想,只因为自己终于能到外面去而开心着。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峸要离开之前,黑先生都未曾阖眼,送峸离开的时候,黑先生却只是淡淡的说,“活着回来吧。” 那么说完,彷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只剩唐总管一个在峸旁边,“请上车吧。”唐总管这么说着,峸带着行李,开心的上了车。 汽车开过了一条条或长或短的街道,停在一个连接着很长的墙壁的一道大门前,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壮观的建筑,和黑先生那里比起来半点也不逊色,唐总管替他按了门铃,里头的仆人出来迎接,不久,安琪也从里头出来了。 安琪挂着温和的笑容,和峸一起在门口目送着唐总管的车离开,大门缓缓关上,峸在安琪的带领下,展开了这些年来第一次离开黑先生身边的旅程。 27、白色的男人——安琪(六之四) 在安琪这里待的这几天,峸过的非常开心,安琪虽没让他脱离他们的视线范围太远,但一路上带着他到处闲逛,他们想吃些什么东西,安琪就会带他去外面吃,想逛什么,安琪也都愿意陪他去逛,安琪还买了两件好看的新衣服送给峸,可以说是这几年在黑先生身边的生活中最精彩特别的几天。 安琪甚至每个晚上都会来陪峸聊天,一直到睡前才离开,大半部分时间都是安琪静静的听着峸这些日子来的经历,然后安琪会非常温柔的安慰峸,就算峸告诉安琪自己杀人的事情,安琪也只是低呼了一声,之后就非常温柔的安慰起峸来。 对峸来说,如果真有一天有个姐姐,那想必就是像安琪这样温柔和气的女性吧! 安琪和他道别之后,准备就寝的峸听见了一种不寻常的声音,这是从来这的第一天就听到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非常微弱的让人几乎听不见,但由于是在寂静的夜里,也由于这些日子以来的训练有素,峸对声音其实比常人还要敏感。 在这里的几天,感觉这里是非常和平的世界,峸完全想像不出这里会有人如此伤心,甚至是这样在夜半哭泣着,虽说有些好奇,但峸一向都不是个好奇心旺盛到会去探究的人,也可以说,因为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似乎知道越多事情,就会有越多的麻烦的感觉,因此峸并没有去探究那声音的来源。 那声音每天似乎都持续非常久,持续到深夜才停止,一直到他停止,峸才得以真正入睡,于是来的第二天就跟安琪提起了这件事情,当峸跟安琪提起的时候,安琪的神色极度怪异,但却什么也不愿意吐露,峸心里虽觉奇怪,但安琪不愿意说,当然也无法勉强,于是一直到第三天晚上,当这个哭声又出现的时候,峸就耐不住这种怪异的感觉,决定一探究竟了。 这里的走廊和黑先生那里不一样,深夜的走廊没有终日像木头一样精神抖擞的数人守着,只有稀疏的人站在两旁,还有人打着盹,阴暗的走廊很有深夜的气息,峸循着声音,避开了守备的人的视线,走向另一端的走廊,终于在一间微敞着门的房前停了下来。 偷偷从门缝望进去,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她正在哭泣着,而女人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子,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峸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之间,什么闪过了脑海,“啊!”他轻呼了一声。 就见房里那女人回过头,“是谁?” 峸僵在门边,看清了那女人的真面目。 果然没错!是安琪!她身旁的不正是当初见过的曹义兴吗?那是安琪的爸爸,所以他们会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为什么安琪会哭呢? 见形迹败露,峸犹豫了一下,便推门走入,“安琪姐,对不起……是我。” “峸……是你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看见来人是峸,安琪尴尬的将脸上的眼泪擦乾,似乎有些回避他的视线。 峸看着安琪,还没来得及开口,曹义兴就带着一种让峸不舒服的目光朝峸靠近,“哀呀!这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可爱吗?你还是这么迷人,要不要考虑跟着我啊!” 安琪皱起眉头,“爸爸!您太失礼了,他是我们邀请来作客的,请您不要这样说话。” 峸尴尬的又是一笑,“没、没关系。”忽然发现这是一个卧房,安琪他们的身后正摆着一张大床,那张大床旁摆着一台电脑,那电脑就像一般医院里的电脑,发出了一种规律的声音,那是心跳的律动声,就见那大床上正躺着一个孩子,年约五、六岁,身上却插着很多的管子。 “安琪姐,这是……”峸震惊的问。 安琪迟疑着,“这、这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峸呆呆的重复,“可他……他怎么会……” “我……”安琪面露痛苦,跟着又流下了眼泪,不停的摇头。 就听身后的曹义兴冷冷的说着,“还不是你们伟大的黑先生!这孩子的父亲!人说虎毒不食子,怎么有人料的到,他竟然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呢?” 峸脑中一片空白,“你、你说什么?” 这是黑先生和安琪的孩子?黑先生把自己的孩子弄成了这样…… “当初我曹义兴背叛了他们,我可怜的安琪也被迫跟着我,要成就大事业,总得放弃些儿女私情的吧?谁知那残忍的家伙,迳派人追杀我可怜的安琪,明知道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却让安琪差点死于非命,好不容易保住了他们母子的性命生下了孩子,可那人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派人又一次去杀害我可怜的孙子,把他弄成这样……如果不是你们伟大的黑先生误以为他死了,恐怕还是不会放过他的!” 听着这一大串话,峸看向安琪,“安琪姐?” 安琪不愿回答,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哭着。 “事到如今,安琪,你就不要再替他隐瞒了,如果不是因为事隔多年,他已经卷土重来,再加上你那么认真的祈求他不要计较过往,他还可能像现在这样对你还算客气吗?” “爸爸!你别再说了!”安琪出声阻止,看向峸,勉强一笑,“我一定打扰到你休息了吧!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早我再好好招待你……” 峸瞪着安琪,再看看床上那个孩子,头也不回的奔出门外,跑向自己住的客房。 他们在说些什么?黑先生会是那样的人吗? 为了什么会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杀掉?虽说他很残酷,可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的呀!但……安琪说过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感情,黑先生当时也没有否认,对于安琪黑先生总是那么冷淡,可又好像挺在乎的,怎么会这么做呢? 整个晚上,为了这件事情,峸一夜无眠。 ****** 隔天的安琪一如往常般的若无其事,彷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当峸提起昨晚,安琪也是什么也不愿意提,一直到傍晚,曹义兴难得和他们一起用餐的时候,安琪因为突来的电话而离座,餐桌边只剩曹义兴和峸两个,曹义兴才对着峸说,“安琪一直要我不能提起,可我一定得跟你提!因为你的来访,黑先生最近似乎发现了那孩子还没死的消息,据我在那边的埋伏传来的消息,恐怕黑先生还会再来赶尽杀绝哪!如果真是这样,我可怜的安琪一定会再一次心碎的。” “你、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峸不自在的说。 “当然是想请你帮忙哪!” “我能帮什么忙?”笑的僵硬,峸完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曹义兴,可是看安琪那样的反应……那么的难过…… “杀了他。” 峸一震,手中的碗落了地,碎成了一片片,“别、别开玩笑了!”干笑着。 “这么多人,就只有你杀的了他!不是因为你特别厉害,是因为你是他的枕边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曹义兴说着。 安琪也在此刻回来了,安琪回来时,看见神色僵硬的峸,“你怎么了,脸色不对啊……是不是不舒服?”转向曹义兴,“爸爸!是不是你又对他说了些什么冒犯的话?” 峸拉住安琪,摇了摇头,“我、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房间。” “这样吗?”安琪皱着眉头,“不要紧吧?” 峸点了点头,“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好意思。”说着,离开了餐桌,在仆人的带领下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峸的脑海中只围绕着曹义兴的那番话。 ****** “我不能杀黑先生。” 当晚安琪从峸的房里离开以后,峸便私下去找了曹义兴,这么说着。 “我没办法赢过黑先生,也不想用奇怪的手段去害他,而且……我不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虽然没办法杀黑先生,但是我可以帮忙保护那个孩子,这是我可以为安琪姐做的。” “……愚蠢!跟在那男人身旁,迟早你会落的凄惨的下场的。”曹义兴冷冷的说着。 峸面无表情,威胁的话他已经听多了,不论是黑先生或者是其他人,也许是在这个世界的人总爱用威胁的语气说话吧!峸已经几乎对此麻痹了。 正要离开,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惊叫和骚动声,“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外头呼声连连,峸才一打开门,就见一个人迎面就要撞上自己,峸反应迅速的侧身闪过,就见那人也同时朝另一边闪去,而后毫不迟疑的朝峸身后的方向跑去。 不远处一堆仆人们正往自己的方向追着,看来正是要追刚才和自己擦身而过的那人。 是安琪? 脑海中才一闪过这个念头,便迈步朝安琪孩子房间的方向奔去。 一到门边,看见敞开的门,峸呆呆的走向里面,就见那原本躺在床上的孩子正在安琪的怀中,那些管子已经离开了那孩子的身体,他浑身是血,将安琪的身体也染上了一片鲜红的血色。 安琪紧紧的抱着那孩子,“呜呜……”低声啜泣着。 “安琪姐……”峸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半点也不擅长安慰人。 曹义兴在此刻也赶到了,他冲向安琪,“怎么会这样的?天哪!天哪!” “爸爸……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安琪终于抬起脸,那张脸上布满了泪痕,还混杂着鲜血的颜色,她颤抖的说着,就见曹义兴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安琪再看向峸,想说些什么,却忽然伸手按住了心窝,急促的喘着气。 “安琪!安琪!别激动,不要激动哪!”曹义兴紧张的拉着安琪,就见安琪美丽的脸庞已然扭曲,两眼一翻,就这样昏了过去。 “安琪姐!”峸想接近她,却被曹义兴喝斥。 “你别过来,你跟那人都是一伙的!你们已经杀了我孙子了!还想伤害安琪吗?” 峸呆呆的摇了摇头,缓缓的退了几步,双手握拳,“对不起!”脑中一片空白,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能默默的离开…… 28、白色的男人——安琪(六之五) 因为安琪受到了前一晚打击的关系,所以第二天出现在峸的面前时,是红肿着双眼的,虽然如此,仍然看的出她是强忍着伤痛在陪伴峸的,虽然峸很想要安慰安琪,但却始终什么也说不出口。 毕竟如果事情真如曹义兴所说,都是黑先生所为,那么自己似乎也无法撇清责任,虽说自己大言不惭的说着要保护那个孩子,可是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到,就已经一切都发生了…… 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一旁的安琪似乎也不时的陷入沉思没有发现,峸站起身,“安琪姐……我可以跟你借电话吗?”峸犹豫的开口。 “啊!当然可以!让仆人带你去吧。”安琪说着,叫来一旁的下人,让他领着峸到一个摆着电话的房间。 来这里的第四天,峸是第一次拿起话筒要拨给黑先生。 电话这种东西,峸从来就很少用,但因为自己记忆力还不错的关系,黑先生那里的电话不知不觉就记在脑中了。 拨出了记忆中的号码,电话的另一头先是一到陌生的声音,当他表明自己的身分的时候,又转到了唐总管那里,唐总管依然总是那么平板,确认了是峸以后,电话才又由黑先生接起。 “峸,你终于有机会想到我了啊!看来那里的生活非常愉快,让你完全不想回到这里来吧?”电话的另一端,那熟悉的嗓音是这样说着。 “我……”犹豫着该不该问黑先生,峸迟疑了一下,“黑先生,你、你喜欢小孩吗?”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而后,男人低笑了几声,“这是什么问题?” “我、我是说,也许……也许如果有个女人,她愿意帮你生下你的孩子……” “我不会让任何女人身上留下我的种。”电话的另一端,男人冷冷的打断了他,而后语调转变,“所以,峸,如果有时间胡思乱想的话,不如早一点回到我身边吧,看不见你的样子,连我都寂寞了起来了呢!”低低的笑着。 峸脑中一片空白,不懂他的意思是不是表示因为这样才要杀害安琪为他生下的孩子,对峸来说,无论如何,这简直毫无道理! 接下来黑先生又和峸寒喧了什么,峸都不记得了,当峸回过神来,已经又回到安琪身边坐定了。 看着安琪苍白的神色,想着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有安琪昨晚的痛苦、曹义兴的责怪,峸忽然觉得自己也许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跟在这样的黑先生身边,却什么也无法阻止……想到先前黑先生说过的,他是那么的自负,似乎也还蛮相信自己的,如果自己真想杀掉他,也许是有机会的吧? 可是……可是黑先生他……他从来也没亏待过自己哪!即使他残忍无情,即使他作恶多端……可一直以来,自己却没有吃过太多的苦……不都是因为有黑先生挡在前面吗? 这一天和安琪的相处就在这样寂静难堪的情况下结束了,虽说安琪半点也没有怪罪峸的意思,但峸就是有股没由来的愧疚感。 所以当这个晚上,安琪憔悴的带着他到了一个房间,让他看躺在床上的孩子的尸体的时候,峸也是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那孩子身上的坑坑洞洞已经被用化妆和其他的打扮弄的暂时看不见了,这样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孩子,安琪轻轻将那孩子抱着,勉强的笑着面对峸,“看!他是个漂亮的孩子对吧?可怜却这么早就死去……”一面笑,安琪流下了眼泪,“其实这样也好……如果不是这样,这孩子还得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痛苦吧?只是我真不懂,为什么他竟然忍心这样对待他的孩子?” 看着安琪流着泪,峸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 “安琪姐……” “那样残忍的人,太让人心寒了……如果有人能为我的孩子报仇,把他狠心的父亲杀掉的话……”安琪说着,充满希冀的看向峸。 峸愣愣的看着安琪,好半晌,才勉强挤出话来,“对不起……安琪姐,我、我没办法帮你的!他真的很厉害,现在的我什么也不能做……” 安琪默默的低下头,“啊啊,这样的要求真是太为难你了……我真是太糟糕了!你就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过吧!这样的事情原先我也就不应该要你帮我了,毕竟你一直都是受他照顾的。” 峸尴尬的站在一旁,胸中涌上一种情绪,“对不起,安琪姐……我想回去了。” 安琪看向他。 “明天就回去!你是这样的状态,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们了,让我回去吧。”峸这样说着。 “说的也是,那你就回去吧!”安琪点了点头,“明天吃完午饭之后,就让仆人送你回去吧。” “不!没关系,我会请人来接我的。”峸这么说着,像是要逃避安琪的注视,“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安琪姐,你早点休息吧。” “峸!”在峸离开前,安琪叫住了他,“晚安了。” 勉强一笑,峸离开了他的房间。 回房以后,他马上打回黑先生那,告知他明天要回去的消息,希望能够有人来接他,这一次就没再跟黑先生说上话了,唐总管虽然冷淡,但却爽快的答应了峸的要求,告诉他明天午后就会去接应他。 挂上电话,峸松了一口气,躺上了床,心知这一定又会是个无眠的夜晚…… ******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在书房中沉思的男人看向身旁恭敬的弯着腰的仆人,“差不多该出发了吧!” “……是,我这就去准备。”那仆人缓缓的退出书房,只留下那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他看向窗外那一片晴朗的好天气,不是因为按耐不住多等一刻,只是因为似乎有什么自己难以预料的事情正在发生,这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说自己一向对预感这种事情不屑一顾,可发生预料之外的意外的话,毕竟还是让人感到讨厌,拿起电话按了一个钮,当对方接起,他说,“唐总管,还没出发吗?……嗯,我改变心意了,我要亲自去接他回来。” 这么说完,挂上电话,他随手拿起披在椅子上的衣服,离开了房间。 ****** 和安琪一起用过早餐以后,峸在回房整理行李的路上再一次遇上了曹义兴,“你要回去了呀?” 一直以来曹义兴看自己的目光总叫人不舒服,但峸也不能表露出自己心中的不快感,现在想来,黑先生这次突然肯让自己到安琪这里来玩,究竟是为什么呢?明知道这是敌人的地盘,而且他又那样的不相信安琪,那天送他来的一路上,唐总管也告诉他自己在这里没人可以帮忙,如果发生了任何事只能自己承担,也许就是指这些事情吗? 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虽说安琪是个温柔的女人,但他父亲毕竟还是一个让人讨厌的角色,甚至还是黑先生的敌人,自己当初那么开心的想要来这里,只是因为一直渴望能更自由一点罢了,现在想来不觉感到自己的冲动。 “对,我要回去了。”勉强朝他一笑,峸这么说着,“正要收拾行李。” “那么,你还是不能帮忙吗?”曹义兴问着。 好半晌峸才反应过来,曹义兴是在说黑先生的事,“对不起,我毕竟是受他照顾。” 曹义兴叹了一口气,“可惜了。”顿了一下,“你还没去过我们的花园吧?我们的花园比起黑先生那里也是毫不逊色的!若是你等下整理完东西,就到花园去用餐吧!我们在那边准备了精致的午餐为你送别,毕竟这是最后一天了,请你千万不要推辞我们的心意。” “……好,我知道了,我等等会过去的!”这么说着,峸往自己住的客房的方向走回去。 因为不喜欢曹义兴的关系,峸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也因此错过了他脸上那微乎其微的冷笑。 ****** 行李整理的差不多了,峸于是凭着安琪先前的描述往花园的方向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原先已经少的可怜的仆人现在更是几乎连半个人影也见不到了,峸心里抱着一丝疑惑,可沿路上也一直没遇到人。 从室内走出了室外,是一大片花园,里面的花五颜六色的布置的非常漂亮,隐约的看见花园中的一块地方摆着一张桌子,安琪正坐在那和几名黑衣的仆人不知说着什么。 “安……”峸露出微笑就要接近,却在看见安琪的嘴型时停了下来。 一直以来,当峸知道自己如果什么都不做,就只能乖乖的等死的时候,就开始热衷学习很多事情,先前有大概快一年的时间,他很认真的学习读唇语。对于这个学问,他一直很有兴趣,也许是因为峸的三个弟弟里,有一个有很严重的听力障碍,就算带着助听器,还是几乎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也不太会说话,只能用手语和读人唇语,虽然不能回去见到弟弟,可峸始终是记挂着这件事。 所以,当峸看见安琪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就看见她的嘴型……峸瞪大眼,迅速的捂住嘴,朝一边的草丛里钻去。 躲在草丛中,峸心底乱成了一团,『那女人是多可怕的角色,你根本不知情吧?』黑先生冷笑的脸从脑中闪过。 『为什么他竟然忍心这样对待他的孩子?』安琪那含着泪悲伤的神情也同时从脑中迅速掠过。 而后影像重叠,出现的是刚才安琪脸上那宁静的神情,她对着身旁的仆人这么说着,『杀了他!』 29、白色的男人——安琪(六之六) 当安琪沉静的说出,『杀了他!』三个字的时候,峸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就要停了。 躲在一边的草丛里,峸心乱如麻,脑中一片空白。 安琪跟自己那么要好,怎么会想杀自己?或许、或许是自己眼花了!或许……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只是自己多心罢了。 一旁传来阵阵脚步声,“小姐!”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不见了!” 安琪说了什么,自己没听清楚,但峸却清楚的看见,从一旁过去的黑衣人,手上正拿着枪。 胸口发冷,峸闭住呼吸,仍未下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就听其中一人命令道,“仔细的搜!他也许就在花园里!每个角落都找清楚!” 抿住唇,只犹豫了几秒,峸悄声移动,朝一名背对他的黑衣人靠去,忽然,峸迅速的自身后用手臂扣住了他的脖子!那人似乎想叫,可被扣住了脖子只能不停的挣扎,峸无声无息的将那人手中的枪抢来,就要放开手。『峸!你太心软。』那个有深幽瞳眸的男人的话突然从脑海窜出,手微微使劲,『喀!』的一声,就听见那人颈骨断裂的声音。 峸愣愣的看着那人,松了手,那尸体便落了地。“那边也找找!”声音朝着他的方向过来,峸当机立断,迅速的奔向一旁小石堆旁隐藏行踪,就见三个人从一边奔来,他们停下脚步,看见倒在地上的尸体,“应该就在这附近!快搜!” 三个人……三个人。 『我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你不杀人,人就杀你,你想保护自己,所以只好杀人。』男人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再度浮现在脑海。 现在可赔黑先生保护自己了哪! 没再多思考,峸迅速冲了出去,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的手臂开了一枪,而后将他拉向自己,峸自身后用枪抵着那人的太阳穴,当另外两人反应过来着峸不断开枪的时候,峸稍稍一躲,那人哀嚎了几声,瞬间成了肉垫,当那人缓缓倒地的瞬间,峸立刻朝着另外两人的心口各开了一枪。 那两人应声毙命,可因为这场骚动,四周往这里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了!峸从那几个死掉的人身上夺去了他们的枪藏在身上,朝着脚步声最少也就是人最少的方向过去! 转瞬间,自己就已经这样轻而易举的弄死了四个人,峸苦涩的想着,见迎面而来又是五、六人,他们各各拿着枪朝自己的方向开枪。 峸迅速的躲过,手也没停下来,一面躲过那些人的攻击一面回击,并且一面继续朝前跑去,在黑先生那里每天的实战训练,几乎就跟现在真实的情景没有两样,差的只是在黑先生那用的是假的子弹,被打中根本不痛不痒,而现在面对的却是货真价实的子弹。 虽说峸尚且还游刃有馀,但峸也知道,自己在安琪的地盘上,若是人群一朝这里聚集过来,那自己必定会寡不敌众的! 那些人每个都毫不犹豫的向着自己开枪,若说只是误会一场,未免太夸张,看来,刚才自己并没有看错,安琪真下令要这些人杀了自己,可为什么呢?是因为自己是黑先生身边的人,所以安琪也跟着一并痛恨自己了吗? 看到眼前一到墙档着,身后的人又有聚集起来的趋势,峸使力朝上一跳,攀住了墙沿,另一手也没闲着,举枪朝身后的那些人又是几枪,动作迅速的翻过了这道不算矮的墙,及时的躲过几发子弹,却在落地时扭伤了脚。 “唔……”峸心里一冷,抬头看向四周,那些人声已经消失了,看来是绕路从这里过来了……仔细一看四周,这里似乎直通大门,若是自己的脚没事,就这么跑出去也未尝不可能,可却在这时候扭伤了脚! 正当峸游移不定之际,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传来,峸转向那脚步声的方向,就见一个人影朝自己缓缓的接近,他全身警戒,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愣了一下。“安琪姐……” 安琪朝着他露出温柔的微笑,“哀呀!峸,我刚刚正在等你呢!没想到你跑到这里来了,怎么了呢?这种表情……” 峸盯着他,心脏砰砰的跳着,是自己误会了吗?真是这样吧?这无害的表情……和平常一样,始终这么温柔,说自己像弟弟,“来!我拉你起来吧!”安琪朝峸伸出手,“等等吃完东西,就差不多有人来接你了。” 峸很像就这么握住她的手,希望一切像他想的,什么也没发生,看着安琪的笑容,黑先生的话瞬间又窜入脑中,『他们会露出最无害的神情,让你不得不相信他。』,安琪见峸毫无反应,自己便牵起他的手来,那手掌的温度冷冷的,传到峸的身上,『会轻轻的和你接触,非常非常的温柔。』 “不要……”峸倏然开了口,冷汗直流,呼吸一阵困难,好像就要吸不到空气似的,『但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另一只手,绝对是在你所看不到的地方!』视线不自觉转移到安琪的另一只手上,就见安琪缓缓的、无声无息的掏出了某样东西,“不要……”峸像是喃喃自语。 “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安琪目光迷惑,手却没停止动作。 当看清安琪手中拿着的东西是什么的那一刻,峸的反应比脑子动的更快,一声枪响传来!安琪手中的枪落了地,她瞪着峸,神情满是惊讶,缓缓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口满是鲜血,峸瞪着她,手上的枪口还冒着烟。 眼泪不知怎么的掉了下来,安琪手上真是拿枪的!若不是自己早就已经在堤防了,现在中枪的就是自己了啊! 看着安琪倒地,背部强烈的起伏着,虽然自己没射中她的要害,但她仍是痛苦的扭曲了一张美丽的脸庞,喘着气。 峸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即使如此,自己还是为了活命,攻击了自己那么喜欢的安琪,安琪说不定是有原因才想杀害自己的,自己却什么也不管的就这样攻击她了! 阵阵脚步声接近,峸却再没力气去管那些人了,他脑海中只不断重复着刚才的情景,直到那熟悉的身影进入了视线,那男人正站在自己眼前那样的盯着自己,目光里有着峸不能懂的情绪。 “安琪!安琪呀!”曹义兴不知何时也赶到了,峸这才看清楚四周,大概有四分之ㄧ是黑先生的人马,其他才是曹义兴他们的人,也许是因为黑先生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所以那群人才没敢再对自己攻击。 曹义兴冲到了安琪旁边,将她扶起,见安琪按着心脏喘着气,他也没理,只是瞪向峸,“是谁杀了我的宝贝安琪?” 黑先生在此刻冷笑了一声,似乎对于曹义兴直接看着峸有所不满,但却没明说,只是盯着安琪,“是谁做的,就给我站出来!” 峸愣愣的看着黑先生,胸口一紧,唇办干涩,张了又闭试图发出声音,却在来不及开口之前,黑先生身后其中一个人突然颤抖的跪了下来,“先生饶命!请您放我一马吧!我只是一时不慎,才会误伤安琪小姐。” 峸惊讶的看着那人,却在下一刻见黑先生朝那人就是一枪!那人颤了一下,便倒地不起,像是死了一样,一切发生的太快,让所有人几乎都来不及反应。 峸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之间,眼前的男人看起来竟是那么的冷血,“我已经杀了这个伤害安琪小姐的人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嘛?” 虽说人数比曹义兴他们还少,黑先生的气势却足以压倒众人,曹义兴本想再说什么,在他的目光之下,竟也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无话可说是吗?既然如此……”他一手抓起跪坐在地上的峸,“峸是我的人,这几天打扰你们了,我现在要把他带走,没有任何问题吧?” 峸瞪着他,就听身后的曹义兴说,“没、没有。” “那么,我们这就离开。”黑先生薄唇一撇,回身便要走,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身看向曹义兴,没什么诚意的说,“峸这几天给你们造成的麻烦,我代他道歉还有道谢了。” 话落,他将峸拖起,用强势的力道将他带离了曹义兴的地盘。 ****** “安琪姐是我伤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的属下!你明明知道不关他的事情!”就算黑先生没亲眼目睹,他的手下必定是跟着他来的,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说谎,可竟没半个人敢戳破这个谎言。 “……才一见面,你就找我兴师问罪了哪!”黑先生冷笑着,才刚上车吩咐司机开车,却迎面就是峸的质问,“所以,峸,你是要承认自己做的事,然后被曹义兴以此为藉口杀你,甚至是抓住你折磨你吗?” “……”峸一时语塞,竟无法回答。“可你竟然杀了那人!” “我不开枪,难道要让曹义兴来处置他吗?对付敌人,曹义兴的手段绝对比我残忍,我开了那一枪没打中他的要害,刚才离开的时候也让人把他带走了,曹义兴不会注意到,他其实没死,只是挨了一枪罢了。” “……” “他那一枪不会白挨,你又要说我残忍,可你别忘了那是他自愿的,打他站出来那一刻,已经表示就算是死他都不会惊讶了。”顿了顿,“而且,峸,这是唯一能让你全身而退的方法哪!” 胸口一紧,“我不要全身而退……是我伤害了安琪姐,她会要杀我,一定是因为……总之,她太可怜了,我不应该伤害她的。”关于黑先生孩子的事,不知怎么的,怎么也无法问出口。 “哼!你不杀她,她不是就要开枪杀你了吗?那时的情况纵使是我要救你也赶不及哪!到现在你还是这么愚蠢,我说了,安琪绝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女人,你还是这么天真!”黑先生嗤之以鼻的说着。 “不是的,那个曹义兴确实不是好人,他一直说服我要杀你,可是我……总之,安琪姐什么也没叫我做!她真的很好很善良的!”峸说着,流下了眼泪。 男人忽然伸手拭去他的眼泪,“他要你杀我,你没答应吗?” 峸咬着唇瓣,没有回应。 “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呢。”男人低低的说着,不知为何竟笑了。 “我、我只是不愿意用那样的手段!而且一旦失败,后果一定会非常悲惨。”峸没看他,却不停辩白。 男人只是又低笑了一声,“你拒绝了,那么,我就知道为什么安琪要杀你了。”那声音小声的像是喃喃自语,但峸却还是清楚的听见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默默的看向峸,黑先生叹了一口气,在这个当下,和峸说关于安琪的坏话,,纵使是事实,似乎说再多也没用,“安琪和曹义兴根本就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好,你没发现吗?”见峸一愣,他摇了摇头苦笑,“你真是天真的让人担忧哪!安琪心脏已经出了问题,曹义兴一到场,却没先让人找医生来,一口咬定有人杀了她,你不觉得奇怪吗?” 一回想,峸这才发现事情有异,“你是说……”黑先生都这么说了,表示安琪的心脏是真的有病了? “安琪失血过多,心脏的病又正好发作,曹义兴应该也不会花心思去救她,看来是必死无疑了!”冷笑着,“这样也罢,没有安琪这女人,曹义兴要败只是迟早的事!” 峸瞪着身旁的男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恐怖?安琪姐好歹都那么喜欢你……你们之间不是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吗?” 瞪着峸,黑先生神色阴冷,“哼,一段情?从头到尾,那女人不过是在利用我,对你也是一样的!她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招数,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她这样已经是仁慈了。离开了这几天,难道你还没学到教训吗?” “……在你的世界,一定就要这样打打杀杀吗?”峸看着他,忽然开口这么说着,想到了他刚才又不知杀了多少人,算上安琪,自己竟也杀了快十个人了!每每想到这样的情况,峸就会噩梦连连。 “我早就说过了,这就是我的世界。”男人面无表情的说着。 峸一颤,又再度流下了眼泪,“我不要这样的生活,我宁愿被人杀死,也不想要有这样子杀掉别人的本能。”如果不是受过训练,如果不是被逼着要生存,他怎么也不会毫不考虑的就杀了那么多人,也不需要让双手沾上血腥,“我好痛苦,我不想这样的……让我走好不好!我讨厌这样的生活,讨厌你的世界,我不想在继续待在你身边,求求你,不要逼我!” 黑先生盯着他,面无表情,半晌,他冷笑,“峸,我可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哪!求我是没有用的,你知道吗?”右手握住他的下颚,“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我身边,永远只能是我的人!就算你再痛苦难过,我也不会放手。”说着,俯下身深深一吻,离开前,咬破了峸的唇瓣,冷冷一笑。“所以,你还是尽早习惯吧!这就是我的世界!” 峸看着他,眼泪还是不断,“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安琪姐他们都这么害怕又讨厌你……”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她!”男人一巴掌打向峸,峸被那凶猛的力道打的几乎要向后跌去,那个打他的男人却又及时的扶住他,峸愣愣的看着他,他擒着复杂的神情看着峸,峸的脸上有着他的掌印,眼泪还挂在眼角,“……无论你怎么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清楚楚,我是个冷酷无情的坏人,你别忘了我是在哪混的!我也从没说过自己善良,而你……虽说跟着我,却没受半点污染,连杀人都会做恶梦,虽说为了活命不择手段意志坚强,可你……毕竟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为什么会这么对安琪,也许有天你会懂。不让你走,是我的私心,如果你永远不敌我这坏人,纵使再不愿意,我也要强留你在我身边,直到你死为止!” 胸口像被尖锐的刀狠狠刺进去一样的痛楚,自己一直以来只想到这男人保护了自己,只想着他的厉害,却忽略了他始终是个恶人,如果说自己没有到他的身边,没有被强留的话,那现在自己还只是一个不断打工辛勤工作的普通人而已,而且,这男人对自己始终残酷!他逼自己为保护自己杀人,逼自己待在他身边,自己一旦惹他不开心,就必须面临他的怒火,这一切都只因为这男人的私心,“你想我变的跟你一样坏?” “不!”轻抚他的脸庞,峸却偏头避开,他目光里闪过了什么,却只是撇唇,“我要个床伴,不那么容易死的床伴。”回脸看着前方,恢复了平时的冷酷。 “只要够强悍,谁都可以是吗?”峸喃喃的说着,忽然感到一片心冷。 男人只是对他露出了一种深奥的表情,峸没探究那表情的深意,只当他没有否认,“那么我懂了。”看向他,“像你这样的坏人,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这样的人,可从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会好命的寿终正寝哪!”冷笑,“可若那个让我不得善终的人是你,似乎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峸瞪着他,头一次感到自己跟着的是一个无药可救的恶魔。 一路上,男人都没再言语。 峸也只是低着头,不再开口。 心底发冷,虽说峸早就知道黑先生不可能放过自己,可当他听见黑先生亲口这样说着,竟更绝无力。 反正,一直以来,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玩物;反正,自己的下场也会跟安琪还有寰一样,当他哪天不在乎自己,自己就只要等着被杀。 黑先生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一样的残忍无情。 虽说这趟旅程以这样的模式画下终点,虽说峸还是这样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可峸却像在跟黑先生赌气似的,在他面前再也不发怒,也不再像之前一样逼问他什么了。 对峸来说,黑先生一直就把自己当成一个无聊时戏弄的玩具,要让自己不伤心的方式,就是不要再对黑先生有任何期望,否则,只会换来自己的失望和难过而已,面对这样的峸,黑先生似乎半点意见也没有,也或者是没有任何感觉,他还是一贯的强势霸道,因此,峸也就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自从这件事以后,峸也就再也没有亲近别人,更没有要求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甚至也绝口不提在安琪那里的任何事情,后来,峸还是夜夜噩梦,可流泪的次数也渐渐的少了;后来,有谣言说安琪已经死了,峸也不再想去探究一切了;后来,峸告诉自己,这就是黑先生的世界;后来的后来,峸一步一步的开始与黑先生并肩而行……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30、白色的男人——擒(之一) 这个清晨,一张开眼,男人已经在自己的房里了。 峸坐起身看他,却没发出任何疑问,安琪的事件已经过了半年以上了,在那之后的日子,黑先生全力打击曹义兴,以往黑先生总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峸只需要默默的学习,等待他来的日子就行了,可这半年多来,黑先生开始喜欢带着自己行动,也不介意让峸了解自己在做什么,虽说峸表现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他并没有因此就忽略了学习。 看了看时间,自己今天睡晚了……这也难怪,昨晚的黑先生太过需索无度,虽说这男人总是精力旺盛,可峸从没想过这男人竟能对自己这么迷恋,到这里已经是第三年了,不管是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其他,黑先生始终没有厌倦过,就算自己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顶撞他,也不会反抗他,可这人对自己始终维持着一贯的兴趣,峸自己也不了解自己究竟哪里吸引他。 “昨晚很累?”男人靠向他,审视着他的脸。 峸垂下眼没看他,“还好。” “峸,你开始变的喜怒不形于色,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让我想想,大概是半年前吧?”低笑着,“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变的这样,也许是恨我,或者,是学聪明了……不过,峸,你知道吗?这样子的你,看起来比之前更诱人了。” 峸抬眼看他,就见男人打量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斥着那种赤裸的欲望。 “从前的你像个可爱的孩子,若是这么对你说,绝对会红透一张脸呢!可现在的 你……是长大了吧!看来成熟诱人……虽说变的没什么太多表情,可却让人更加想将你占为己有哪!”说着,黑先生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来,已经不知看见多少仆人,他们男男女女都对你脸红心跳的!看来不只是我这么认为,你还真是魅力无穷哪!” 峸盯着他,一时之间,竟不知他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 “也对……峸,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再过不久你就成年了呢!”像在喃喃自语,男人始终盯着他,“废话似乎说的太多了,你既然醒了,就打理一下,准备出门吧!” “……去哪里?”难得发出疑问,男人望向他,兴味十足的一笑。 “峸,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我正在一步一步的把曹义兴斗垮,而现在,他已经势单力薄,身边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了,当然要一举让他的势力完全消失才行!”冷笑,“约翰那个只会看好戏的老头子,一定不会想到曹义兴完之后就会轮到他了!就让他尽量得意吧!” “……那个郑其南却什么也没做,不像他的为人。”峸忽然说。 黑先生看向他,扬起唇角,“聪明的孩子,那个人确实不该什么也不做,只可惜……他中了爱情的毒!”低低的笑着,“我只能说他所爱非人……不过,像我们这样的人,确实不该拥有感情……”看向峸,“即使是像你这么聪明温柔的孩子。” 峸迷惑的看着他,“我不懂。” 男人撇了撇唇,“你不需要懂,该准备出门了,五分钟后,到门口去吧。”话落,男人从容离去,留下匆匆打理起自己的峸。 ****** 如果黑先生是墨黑的人的话,一开始的峸就是澄澈的白,然而峸渐渐的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混浊不明的灰色地带,似乎一旦自己选择了向黑先生一般的深沉阴暗,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可要回到先前那样的清澈,却也是不可能的。 这些日子来,跟着黑先生到处游走,看尽了各式各样的场面,有时黑先生带着自己到他旗下的赌场,故意让峸看那些生离死别的画面,还不出钱来的人,动不动就断手断脚已经是平常,有时连命都会没有。 一开始峸总是不忍,可到了后来,不知是不是自己已经有所扭曲,他竟觉得那些家人无辜,可那赌徒是罪有应得,虽说黑先生这儿是使他们堕入罪恶的根源,可当他们有家有子却不顾一切,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峸心中渐渐成形,久而久之,峸怜悯的对象就仅限于那些赌徒以外的亲人。 黑先生也会带着他到自己下属的家里去,峸这才知道,有的人不是因为心地邪恶才进入这块圈子的,有的是被卖了,有的是走投无路,因为这世界的诸多黑暗,黑先生不亏待那些人,跟在他身旁的若是为他断手断脚,甚至为他而牺牲,他的亲人们会得到最好的照顾,虽说他残忍无情,可毕竟存在着某种道义,虽说那是峸不能理解的部份。 虽说黑先生带他到这些地方,可似乎不是要让峸看见自己的好,反而是每到一个地方,他就让峸知道那个地方的状况还有营运,有时是让别人给他解说,有时则是亲自告诉他,一贯的冷血,甚至会看着峸要他处理那些欠债不还的家伙,让峸总是百般不忍却得下令下属下手。 一开始跟在黑先生身旁时旁人总是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峸,峸知道别人怎么看他,『靠身体得势的小鬼』!不需要多花心思就可以知道了!也因为如此,他才更加努力不让人瞧不起,一旦黑先生要他做的事,他就是会做的完美无缺,这是他的好胜心。 也许自己真有几分能力吧!在经历了几次赌场闹场却让峸轻松解决,还有其他各类的大小琐事之后,众人对黑先生身边的自己不再是那样轻视的眼神,甚至愿意开口尊称自己为『白先生』,纵使自己的年纪尚轻,但似乎还是得到了某些认同。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情况,才会让峸掉以轻心,轻易的掉入了陷阱吧? 当那一天黑先生正在处理一件关于赌场营运的大事时,峸大概理解了状况之后就在赌场里随意走动,有一个赌场的小弟交给他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白先生,请您救救我们一家,否则我们全都会被黑先生杀死的!』 那字迹凌乱潦草,峸看了以后便问那小弟,字条是从哪来的,那小弟告诉自己是在离赌场不远的小巷里,峸看了眼正专心处理事情的黑先生,心底犹豫了一下,仍然是无法看着有无辜的人在他手下丧命,于是便不疑有他的去了,当然,他也不会知会黑先生半声,毕竟那人若正要被黑先生的命令所害,黑先生在场只会更加坚决的处理。 当峸依言来到那凌乱的小巷,看见几个黑衣人正在对几个女人和孩子施加暴力的时候,他只觉一阵怒意,不能理解怎么有人能这样心狠手辣的对待那些老弱妇孺。 因为这样,峸就忽略了身后不寻常的脚步声,也因为这样,当那股沉重的力道从后颈袭击自己的时候,自己才会毫无所觉的就这样中招昏了过去。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一时的粗心罢了。 31、白色的男人——擒(四之二) 意识由朦胧转为清楚,峸一醒来,看向四周陌生的环境,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立刻就回想起一切的状况。 对了!一个属下递了张字条给自己,那字条里有人跟他求救,当他依言到了字条里的地方,却遭人暗算而失去意识,一醒过来,自己就已经在这里了…… 看来,是有人预谋要抓自己,可那人是谁呢? 峸冷静的环顾四周,房里除了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连电话也没有,床旁边的柜子里也空无一物,,身上的东西似乎也全被收走了!这个情况根本无法判断是谁抓自己来的,也无法向外界求援…… 走进门边,门牢牢的被锁上了,也不是能用武力突破的那种木门…… 还在审视环境,忽然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峸立刻回到床边坐着,佯装成刚醒的样子……门被打开,走进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后还跟着数名属下保护。 “是你?”峸震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男人,“曹义兴……” “哼,当然是我!没想到吧?”曹义兴露出了让人不舒服的笑,盯着峸。“你们的黑先生想斗垮我,一直和我作对,弄得我现在众叛亲离,几乎都要一无所有,你以为我会乖乖坐以待毙,什么也不做吗?” 眯了眯眼,“你抓了我也没用的,难道你不知道黑先生是冷血无情出了名的吗?”虽说心底感到恐慌,峸还是让自己看来无比的镇定,“我不过是他其中一个小小的床伴,就算你抓了我,他也只会不痛不痒的继续过他的生活的!” “是吗?”盯着峸,“我倒是听说最近他给了你很多的权利啊!虽然我怎么看你也只是个长相漂亮的孩子罢了。”顿了顿,“话又说回来,我反正也不抱他会拿东西换回你的期望。” “……那,你到底抓我做什么?”峸瞪着他,心中恐惧更甚。 这人若是想拿自己和黑先生做交易也就罢了,若是他没这样的打算,那自己到底有何价值可以让他费尽心思的将自己抓来? “我嘛,想让他知道我曹义兴还是有些本事的!”走近峸身边,“你毕竟是他曾经宠爱了这么久的人,他既然要把我逼的走上绝路,我虽然动不了他,可我还能找他身边的人下手!你的价值可比你自己以为的还要多更多。”那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峸,让峸心生不悦。 “你可知道,就算黑先生不在乎我,可一旦别人想动属于他的人事物,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人。”这是实话,黑先生的个性就是这样。 “这我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要找你下手。”曹义兴伸手要碰峸的肩膀,峸立刻反射性的将他的右手臂抓住,方向一转,立刻便将曹义兴制服住。 可也再同一时刻,那些跟着曹义兴的黑衣人全都掏出了枪,指向峸的脑袋。 “……”峸瞪着那些人,距离太近、人数太多,硬碰根本无法抵挡,只会白白牺牲性命,而且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曹义兴的手下……就算离的开这房间,也不知能不能安全脱身,重点是现在这样被枪指着,就算再厉害也逃不了了。 “嘿嘿……很厉害嘛!”曹义兴冷笑着,“你若是再不放手,他们一开枪可是会要了你的小命的!” 峸的目光又再四周转了一圈,缓缓松开手,就见曹义兴再度伸手搭上了他的肩头。 “这就对了,火气别那么大嘛!看你这张漂亮的脸都皱在一块了……你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宠爱的人,你说,若是我把你变成我的人,你们的黑先生会气成什么样子呢?”曹义兴慢条斯里的问着。 “你敢?”峸面色一变,话语虽冷,可却不敢反抗曹义兴的动作,只因那些黑衣人的枪始终没有放下过。 “你说我究竟敢不敢?”曹义兴的手滑过了峸的胸膛,忽然看向四周的几名黑衣人,“你们几个还站在一边做什么?还不快退下,别站在一边扫了我的兴!” “是……”四周的人放下枪一个个往外走去。 也就在此刻,峸伸手将曹义兴抓起,将他整个人过肩摔向地上,没有恋战,朝着那正好被黑衣人开启的门便要跑出去。 跑没两步,他的头发便被身后的一股力道拉了回去,回脸一看,便见其中一个黑衣人朝自己一巴掌甩来,那热辣的力道比起从前黑先生打自己的力道有过之无不及,痛的峸眼冒金星,下一刻,那黑衣人更是提膝朝峸的腹部狠狠一击! 峸痛的弯下身,唇角滑下了带着腥味的液体,感觉两手被人抓住,这才勉强抬脸,就见两旁各一个黑衣人抓住自己,而刚才攻击自己的黑衣人则是冷笑的望着自己,“你最好安分点,曹先生看的上你,算你幸运,否则,你一早就该被凌虐致死了。”看向一边被扶起的曹义兴,“先生,这人放着他自由行动太过危险了,还是将他的手脚都绑上床,到时候办起事来也方便。” 峸胸口一冷,看曹义兴搓着手,“阿伟,你刚刚做的太好了,我可真没白养你……既然你这么说,就把他绑在床上吧!”曹义兴说着看向峸,“啧啧,这孩子,看不出脾气挺硬的。” 峸瞪着那个叫阿伟的年轻人,若不是这人坏事,自己应该可以顺利逃出去的,也不会弄到这样的下场,一旦真像他说的被绑上了床,可就真的完了! 那个阿伟一收到命令,两边的黑衣人便拖着自己到房中的那张大床,用麻绳将自己的双手双脚紧紧的缠在床角,那绳子紧的陷进了肉里,峸却只能盯着他们完成一切。 大吼大叫或者哭闹不是办法,只会让自己越加慌乱,因此即使在这种时候,峸也只是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们的行动,腹部和脸颊仍在作痛,足见那人刚才力道之大,那阿伟最后还一个一个将绳子仔细确认过绑紧以后才又回到曹义兴身边。“先生,一切都妥当了。” 这个叫阿伟的,不只是心狠手辣,看来还非常谨慎哪!若是有这样的人物在身边,曹义兴没道理还会一败涂地到这种地步的…… 看着那阿伟默默的退下,房里只剩曹义兴一人,峸又再度紧绷了起来。 曹义兴这人不足为惧,可眼下自己却半点办法也没有,试图挣脱那绑着自己的绳子,却发现自己只是徒劳无功罢了,那绳子绑住自己的手,而且非常的紧,见曹义兴挂着让人反胃的笑一步步走向自己,峸面色惨白。“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你还会不了解吗?不就是你常跟你那黑先生做的?”曹义兴上了床,轻轻抚摸着峸的脸颊。 “无耻……”峸偏过脸想避开他,却徒劳无功。 “仔细看你的样子,真是越看越好看啊!”曹义兴捏着峸的下颚,用那赤裸的目光看着峸,“从前就觉得你是个漂亮的男孩,现在越看越觉得你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气息,让人一见就想将你占为己有,也难怪那人会对你意乱情迷,这么多年也不肯放手……”顿了顿,“若不是安琪当初说你有用,说你是最可以杀掉你那黑先生的人,要我陪她演那场戏,我早就对你出手了!” “你、你在说什么?”峸心底一冷,看着曹义兴,“什么有用?什么演戏?”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吗?”曹义兴看着他,“你该不会还傻傻的相信安琪的话吧?她虽然是我的女儿,可她却是残忍的连自己的父亲都想害的女人哪!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坐视她就那样死去,她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我把她丢在路边没理,第二天就已经连骨头也不剩了,怕是被野狗给啃了吧。哈哈……” “你怎么能那么残忍?他是你女儿不是吗?”峸看着他,心中一阵难过,虽说当初开枪伤害安琪的是自己……可自己从没希望她死去啊!更何况是这样子的死法。 “你还真是喜欢安琪呢!就算她这么骗你,你还是这么喜欢她吗?”那张过胖的脸朝自己逼近,“当初她说你看来就是跟心软的人,所以故意找了个生病的孩子,骗你说那是她和你们黑先生的骨肉,为了让你同情,她还亲手杀了那个无辜的小孩,最后你还是不愿意杀他,安琪才要对你下杀手的,到现在你还不了解吗?” 面色惨白的盯着曹义兴,“我不信……”所以,自己一直被骗了吗?安琪说的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吗?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了黑先生吗?“你说谎!安琪姐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 “要相信或不相信随你的便,反正她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一面说着,曹义兴一面解开峸衣服的扣子,“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强迫人做这种事了!若不是你太难缠,也不用把你给绑起来了。” 峸看着他,既无法挣脱,也无法反抗曹义兴的举动,肌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当那恶心的男人低下头要亲吻自己的身躯的时候,峸忽然开口,“曹先生!” 曹义兴抬脸看他。“你可休想要我放过你啊!” “我没有那么天真,我当然知道……”峸露出了一抹微笑,“你也知道,像黑先生那样的人,他从来不懂怎么温柔对人,总是弄得我又痛又不舒服,难道你觉得,他那样的个性,我会对他忠心不贰吗?” 曹义兴看着他,“说半天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你这样绑着我,就算我想要让你快乐,也没有办法啊!”语调柔软,“难道在你眼里,我是这么不知趣的人吗?” “你是说……” “唉!我都已经是你钻板上的肉了,你还怕我伤害你不成?何况你又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对吧?”峸一面笑着,一面用挑逗的视线盯着他,“你看这绳子,这样绑着我,我手都疼了……快帮我解开嘛!” 曹义兴瞪着他,半信半疑,“你真不会作怪?” 峸只是笑着,“你不相信那也就算啦!只是这样子绑手绑脚的,办起事来实在扫兴……” 曹义兴又看了他半晌,那张不好看的脸忽然朝峸逼近,贴上峸略红的唇瓣,峸面色僵硬,却没有丝毫的抗拒,反而微微张开口让面前的人能顺利深入,曹义兴与他交缠了一阵,这才动手解开了绑住峸的绳子,一面解开绳子,一面将峸的上衣褪尽。 当峸的手完全恢复自由,他立刻将手边的麻绳抓起,将曹义兴一下子制服,用麻绳他的手反绑于身后,“不好意思,曹先生,我要藉着你逃出去了。”温温一笑,峸又继续说着,“你真的让我觉得非常的恶心。” “混帐!你竟敢骗我!”曹义兴愤怒的大吼着。 峸撇了撇唇,“当初你们不是也把我骗的好惨吗?放心吧!我跟黑先生不同,我不会杀你的,只要我平安逃出去就会放你走了!现在……麻烦你叫你的手下们替我开路吧!”手掐着曹义兴的颈子,峸的语气冰冷。 32、白色的男人——擒(之三) 被曹义兴抓来的峸,正压着曹义兴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沿途许多曹义兴的手下,因为峸正抓着曹义兴,没人敢动峸分毫,峸从他的一名手下身上讨来了手机,一面压着曹义兴往外走,一面则拨电话打算让黑先生那里的人来接自己。 就算离开这里,这附近极有可能还有很多曹义兴的眼线,若找黑先生的人来接自己,一切也就安稳多了。 这么想着,拨了电话给黑先生,峸丝毫也没有放松防备,一如往常的是唐总管接的电话,当唐总管听见峸的声音时,似乎是大大一愣。『先生正在发怒。』 峸闻言苦笑,不懂他在发什么怒,但心头却十足苦涩,看来那人,即使没自己在也还是过着平常的生活,发怒八成是因为哪个手下又办事不利了吧?“我被曹义兴给抓住了,现在我正压着他往外逃,我……”一声枪响传来,峸手中的电话落了地,峸却没弯身去检。 他冷静的瞪着眼前开枪的男人,是那个阿伟……自己压着曹义兴,他却竟敢开枪?“你们老大还在我手上。”峸提醒着那个阿伟。 “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伤他擒住你。”那阿伟冷笑着。 “你还真自负。”峸说着,更猛力的掐住曹义兴的脖子,“也许你可以,但我却可以先一步杀了他!” 阿伟只是冷冷的笑着,忽又开枪,那枪口竟是对着曹义兴的脑袋。 峸大吃一惊,竟不觉得护住曹义兴,拉着曹义兴旋身退向墙角,没料到那阿伟竟敢对曹义兴下手,一时惊讶之下的闪避,却忽略了身后朝自己攻击的人,后背被狠狠一击,峸放开了原先制服住的曹义兴,那群人立即将他抢了回去。 情况又回到最初,峸虽说已经接近了大门,却被所有人包围,而众多的枪枝正口径一致的对着自己……峸心底发冷,却只能看着被救回的曹义兴被松绑,然后看着那绳子再度回到自己手上,又看了一眼那阿伟的笑。 峸倏然理解了。 这人是想篡了曹义兴的位置,他正等着时机,曹义兴死不死都无所谓,看来他已经几乎要成功了……将自己留着,若能吸引曹义兴的注意,对那阿伟的计划更是有益无害。 没想到自己露算了这点,却成了自己失手的关键。 再看向曹义兴那努火中烧却仍有兴趣的脸,“看来我真该听阿伟的话,就算方法粗暴,只要把你变成我的人以后,你慢慢就会习惯的”峸看着他,缓缓的闭上眼。 ****** 当房门被猛烈的力道撞开,黑先生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双手双脚被绑在床沿的峸,而曹义兴正赤裸的压在峸的身上,峸的右颊红肿,眼角有着泪痕,身躯上也都是粗暴过后的痕迹,曹义兴从床上跳了起来,“你、你怎么找的到这里来?”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床上的峸,直直的朝着曹义兴的方向过去,一把抓起了曹义兴,在他的肚腹上狠狠的揍了一拳,而后将曹义兴摔向一旁的墙角,在峸身旁坐下。 温厚的掌轻轻抚摸着峸红肿的右颊,峸抬眼看他,那双深幽的黑眸中出现了某种情绪,峸只是盯着他,低低的喘息,而后别开视线。 男人的手在颤抖,从没这么清楚的感受过,这男人的颤抖……口中还残留着血腥味,男人似乎看见了他唇畔隐约的血丝,将他的脸扳向自己,审视他是否受了伤,即使峸一直洋装着冷静,在这么进的距离之下,也无法掩饰自己的颤抖,可自己颤抖是因为害怕、因为羞耻还有因为嫌恶,那这男人呢? 从没想过这男人会亲自来救自己,应该是要派唐总管或其他人出马的!他能这样闯入,唐总管和手下势必在外头,可进来的却只有黑先生一人……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他不怕里面有陷阱吗? 黑先生定定的看着峸,始终没开口说半句话,轻轻的解开了绑住峸双手的绳子,脱下自己身穿的黑色外套,轻轻罩在峸的身上,而后转向正打算逃跑的曹义兴。 “曹义兴……既然胆敢碰我的人,你应该知道下场!”黑先生这么说着,将正打算逃跑的曹义兴给抓了回来,狠狠的朝他脸颊挥了一拳,那力道不知多重,只知道曹义兴痛的哭爹喊娘,嘴角流出鲜血,鼻血也留了出来,还掉了几颗牙齿。 黑先生见他如此,只是冷笑了一声,又是一拳朝他另一边的脸颊挥去,这一拳把曹义兴打的都飞了出去,力道比刚才那全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在泄恨一般,“痛!好痛啊……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曹义兴的脸都被打歪了,爬在地上朝着黑先生求饶着,一点也不像个独霸一方的黑道头头,黑先生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脚狠狠的踩在他身上,“想要我放过你……作梦!”那一脚朝他胸膛狠狠踩下,也不知多大力气,曹义兴竟吐了一口血。 黑先生又断断续续的揍了他几拳,不多久,曹义兴已经不成人形,黑先生却始终没停手,看来,也许是打算这样把曹义兴给折磨致死。 “够了。”见曹义兴已被打的失去意识,在一旁的峸忽然开口,黑先生回脸看他,就见峸已经将自己腿上的绳子也解开,将黑先生的衣服套上,紧紧环住了自己。“我、我想回去了……” 峸说着,语调颤抖,不知是因为曹义兴或者因为黑先生的举动。 黑先生看了他半晌,默默的点头,走向峸,猝不及防的将他横抱起,峸微微惊讶的看着他,却也没力气多作反抗,让黑先生抱着他走出房间,果不其然,唐总管和黑先生的属下们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每个人看见黑先生这样搂着峸,似乎都是一愣。 “把他给处理掉。”临走前,黑先生对唐总管这么说着。 “是。”唐总管一如往常的必恭必敬。 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眼泪自眼角滑落。 ****** 一直到回到黑先生的地方为止,峸都是如同往常一样的平静,即使是被看见那样狼狈的一刻,峸似乎也毫无所觉,被黑先生这样抱着回到房间,他不反抗也没开口,甚至一反常态这样虚软的倚在他的胸膛上。 将峸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柔软大床上,峸还是不发一语,看着黑先生,那双一向清明的眼睛比往常还要迷蒙。“我想洗澡……” “嗯。”黑先生点了点头,又要将他抱起。 峸微微抗拒,尔后朝他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我自己来!”话落,他自己缓缓的起身,走向洗澡间的方向。 看着峸有几分摇摆的背影,忍住扶住他的冲动,黑先生动也不动的坐在原位,一直到峸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33、白色的男人——擒(四之四) 坐在峸的床上,听着洗澡间里的水声,总觉得时间已经过了非常久了,黑先生沉思着。 是!最近这段时间里,峸是变的冷静多了,喜怒不形于色,说话平板,可是,被曹义兴这样抓去,甚至还被羞辱,峸表现的太过冷静。 想着,他走向洗澡间的方向,峸没将门关好,从门缝往内看,就见峸正用力的刷着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已经持续这样多久了,只见他的身上除了那些碍眼的青青紫紫,还多出了许多被刷红的痕迹,一边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边眼泪从眼里掉了出来。 黑先生立刻就走了进去,拉住了峸的手,峸停下动作,眼神朦胧的看向他,“峸,已经够了。”峸的手缓缓的放下,看着被水淋湿的黑先生,抿住了唇瓣。 “你别管我。”声音虚弱而颤抖着,和从前任性闹脾气的每一次不同,峸这么说着,“他太恶心,我好脏……我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洗干净!” 没理那将自己冲湿的水,黑先生静静的将赤裸的峸搂住,用从未有过的轻柔力道将他搂着,峸只是任由他抱着,那打在身上的水,全都像是峸的眼泪,黑先生的嗓音从未如此紧绷,“你很干净,又漂亮……”轻轻抚摸着峸的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黑先生忽然将峸的脸扳向自己,给了他一个激情的吻,峸一如往常的没有反抗,当男人的唇瓣下滑到他的颈子,峸突然一颤,眼中闪过了某种情绪,就要别开脸,却被男人坚定的扳向自己。“峸,你看着我!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峸看了他半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搂住身前那坚实的身躯,虽仍是颤抖着身躯,却不再反抗男人接下来的一切举动,那熟悉的温热唇瓣吻上他胸前的突起,峸颤抖着发出呻吟,“啊……” 温热的水淋在两人身上,男人用那双深邃的黑眸紧盯着他,在氤氲的空气中,男人一向刚硬的脸看来比平时柔软了几分,湿透的黑发垂在额前,比平常更加性感,却没有平时那种慵懒的笑容挂在脸上,两人交缠在一块,不觉间男人的衣衫已然褪尽,他小心翼翼的在峸身上印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吻,轻柔的像是怕伤了他一样。 当男人那灼热抵着峸的那一刻,他看着峸迷蒙的眼,“峸,看着我……” “黑先生……”峸轻轻的呼唤着,彷若呢喃,看着男人充满赤裸情欲却依旧深幽的双眸。 “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只要我活着一天,谁也不能动你一根寒毛。”峸听着男人低哑的嗓音,眸目中闪过什么,尚来不及多作思考,男人进入了他体内,或着温热的水和他温暖的体温,峸只觉一阵晕眩,男人的唇再度覆上,峸闭上眼,跟着男人的摆动呻吟出声…… ****** 男人为他擦干了身子,穿好了衣服,再将他抱回原本的大床上,峸躺在床上,男人则坐在床边。 “累吗?”男人静静的看着他不知多久,才低声问。 “还好。”峸也回望他,这么回答着。 “……他们说,你是自己离开的。”似乎犹豫着说着,“有人亲眼看着你自己离开了赌场,之后便消失无踪……”顿了顿,“我以为,你是又要逃开我。” 峸看着他,默然无语。 “我想着,是不是就这样让你离开?可我不愿放手……手下们却怎么也找不到你,若不是你拨了那通电话,我绝不会知道你被那人渣掳去了!”说到曹义兴时,近乎咬牙切齿。 峸面色刷白,似又想起了不堪的画面,忽地,什么闪过了他的脑海。『先生正在发怒。』那时,唐总管是这么说的! 正在发怒吗……看向黑先生,峸忽然笑了。 那笑不知怎地带着酸意,原来……原来哪!眼泪自眼角滑落,那男人立刻伸手为他拭去。“是我去迟了……峸。” 峸颤抖着,忽然开口,声音不稳的说着,“那人……好恶心!好讨厌!他亲我的嘴……亲我的身体,绑着我,我闪避他,他就打我,他想亲我……我就咬了他,他又再打我……” “够了!”男人打断了他,峸一震,就见男人俯下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不管怎样,你都是峸,是属于我的峸,什么也没有改变。”那神情一如往常坚定淡漠,彷佛正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声音里却好像压抑着什么。 “……”看着面前的男人好一会儿,忽然翻身背对他,“我累了,想休息了。” 男人似乎想说什么,却在听见他话中的脆弱之意时停了下来,“你休息吧。”温热的手握住峸的,“我守着你……” 峸抿住唇,只是一叹。 不知过了多久,峸的呼吸渐渐平稳,男人才走到峸跟前,在他额上印下一吻,而后缓缓离去。 ****** 关门声传来,躺在床上的峸便睁开了眼。 这男人……什么也不问,不是怕知道了,是怕自己承受不住吗?怎么能半点也不在意,甚至比从前更小心翼翼的温柔,一点也不像他!一点也不像! 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曹义兴是打他,是吻他,身躯被他吻遍,感觉就像是被侵犯了一样的难受,可纵使那男人怎么挑逗,自己始终没有半点感觉!就只感觉嫌恶,就只觉害怕,就只觉恶心,所以曹义兴最后才那样生气,在自己身上留下伤痕,极尽所能的打他,羞辱他!……可当面前的男人是黑先生的时候,那些嫌恶害怕或其他的感觉却半点也不存在,打从一开始被侵犯,就从没产生过那样的感觉,只要黑先生一逗弄,即使再不情愿,身体也会有着不该有的反应。 黑先生没有去迟,虽说自己感到极度羞耻受伤,可起码,黑先生在那男人真正侵犯自己之前的那一刻赶到了! 他亲自赶到,聪明如他,知道可能发生些什么,才让唐总管和其他人待在外头,半点也不在乎可能是陷阱。 这一切都和自己以为的黑先生不同! 完全不同! 就连自己也一样,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变的像现在这样连自己都害怕……曾几何时能这样冷静的思考这些事情?即使经历了讨厌的事,也能这样洋装冷静? 这样脆弱无助的哭泣着想依赖着他,却又在依赖了之后感到后悔……自己是怎么了? 还有安琪……一直以来,因为偏见,自己从来也不相信黑先生!虽说没法下决心伤他,可自始至终,自己都没有相信过黑先生。 因为这样,才使的安琪那时的计谋得逞,虽说自己没做出任何事情,可自己的心里深处一直存在着一根刺,每当看见黑先生,就以为他残忍的杀了自己的孩子,就为他的冷血感到心寒…… 『从头到尾,那女人不过是在利用我,对你也是一样的!』黑先生当初的话又再度回荡,『那女人是多可怕的角色,你根本不知情吧?』对!当初他是这么跟自己说的,自己明明了解,这男人几乎没对自己说谎过,却选择了不相信他…… 『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只要我活着一天,谁也不能动你一根寒毛。』 一幕一幕,这几年来跟在他身旁他所说的话,回荡在脑海。 其实,其实自己隐约知道什么的! 可是,绝不会承认的!一旦承认了,就是万劫不复了……想着,峸虚弱的笑了起来,往后的日子,还是会这样过下去的,只要自己不提起这段事情,黑先生绝对也不会再提起的。 可是,可是一切,都已经没办法回到最初了。 ****** 第二天清晨,峸主动来到了黑先生的书房,当他踏进书房,黑先生看见他的时候,似乎愣了一下。 “你该多休息的。”黑先生只是淡淡的说着。 “您放心,我已经没事了。”峸露出微笑,静静的看着他。 为了峸话语中的疏离皱起眉头,但却没有说什么。 “我想知道曹义兴的下场。”忽然,峸这么问着。 黑先生眯起眼,看了他半晌,“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峸还是一贯的冷静,微笑的问着。 “被他手下给杀了,一个叫阿伟的,把他手上的权力全抢了过来,趁着我们昨天的事情,他杀了曹义兴之后便取代了他的位置。”平板的说着,视线始终没离开峸的脸。 “啊啊,是这样呀。”又露出笑容,“那么,您今天还要到哪里去呢?” “……赌场。” “我可以一起去吗?” “随你。”似乎对峸始终带笑的神情有所不满,但黑先生始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阴沉的看着峸,而后从峸身边走过。 峸扬起唇角,紧紧跟在黑先生后面离开了房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峸就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真正的情绪,即使是无比脆弱的时候,也能让自己的脸上漾着平静的情绪,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34、白色的男人——继母(上) 这日,下着绵绵细雨,街道边的一间小小花店,里头的少年整理着花朵,小心翼翼的将花移到了与无法淋湿的地方,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即使是大雨的雨天,似乎也没有浇熄他的好心情。 脚步声传来,他微笑着回头,就见一群不知打哪来的人闯入了他的花店,将他的花盆举起便砸到了地上,甚至将盛开的花朵全数踩燗,少年扑向那群人,想阻止他们的行动,拉住了其中一人的脚,却被狠狠的踢开,向后跌去。 右手撑起身体,发现自己的手肘在刚才的动作下撞破了皮,正流出血来。 抬眼,便见其中一人翻找着他的抽屉,他又要上前阻止,却被其中一人很狠的踩在地上。 “要怪就怪你母亲,那女人赌输了,欠了我们一屁股债,说是要我们找你来讨!” 一旁的男人在这时找到了抽屉里的钱,交给了踩着他的男人。 “啧!才这点钱……”又踩了他一脚,那男人恶狠狠的说,“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你还环不出钱来,就把你给卖了!”说着,捏住了少年的下颚,“虽然是个聋子,可是好歹有张漂亮的脸蛋。” 说着,那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少年无助的看着他们,身躯微微颤抖着,那几个男人抢了钱,似乎终于满意了,这才离开了他的花店。 少年狼狈的站起身,静静的看了满地的残枝,半晌,才动手收拾起那些被踩烂的花朵,一个人影走近,少年缓缓的抬起头,就见一个手拿雨伞的男人正站在屋檐下看着他,那男人放下了手中的伞,竟弯下身来帮他收拾起这一地的混乱。 少年朝着他猛摇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耳上带着\助听器,男人意会似的点着头,又接着帮他收拾,少年拉住了他,走向一旁拿起了一只笔和纸,在那上面写了端正的几个字,这才匆匆忙忙的递给男人。 『请让我自己来。』那纸上是这么写的。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啊……我是要来买花的。” 读着男人的唇型,少年点了点头,又继续写道,『今天的花都烂了,请明天再过来吧。』 男人看了一眼,垂下眸,从一地的花里捡起一支百合花,那百合花正散发着香气,受到了刚才的那番波折,却竟然幸运的维持着漂亮的外表,就像是刚盛开的花朵一样。“给我这支吧。”男人说着。 少年伸手拿过那枝百合花,一脸的感动,似乎是因为仍有残存的花的缘故。 他开心的跑到一边,细心的把那百合花包的好好的,再递给男人。 “我该给你多少钱。”男人掏着钱包,却被少年阻止。 『送你。』少年露出灿烂的笑,忽然,他的手被男人抓住,那人盯着他留着血的手肘,拿出了身上的手帕,小心翼翼的将他伤口上的污渍擦去,少年惊异的看着他,男人也没管。 “我帮你处理伤口吧。”男人这么说着,没等他反应,便将他拉到了一边,强迫他找出医药箱。 然后,那男人帮他包好了伤口,顺带的,帮他整理好整间店,好的让人怀疑他是否别有用心。 然而,那男人在一切都结束后,只是带着他的花离去,“谢谢你的百合花。”临去前,那男人这么说着。“再见。” 少年于是回给他一抹灿笑。 ****** 虽是白天,但这条暗巷之中,却被阴影笼罩着。 离开花店的男人走入暗巷之中,将那枝百合花恭敬的交到了那个穿着黑衣面无表情的男人手上。 此刻,那男人身后跟着几个部下,墙角边则有好几个人已经被打的头破血流,仔细一看,那几个狼狈无比的人,不正是刚刚去砸了花店的那几个人吗? “你们似乎没搞清楚,那个男孩是在谁的保护下。”黑衣男人冷酷的笑着,狠狠的踩了地上的男人一脚。“胆敢动我保护的人,看来你们嫌命太长了。” “黑、黑先生饶命啊!我、我们不知情,真的不知情,不会有下次了,求你放过我们吧!”其中一个男子恐慌的攀住黑先生的脚,为伙伴求情。 瞪着那几个人,黑先生漫不经心的看着手上的百合花,“唐总管,”朝刚从花店出来的男人唤着。 “是。”唐总管必恭必敬的应。 “让他们继续打。”撇着嘴角,“他们刚刚踩碎了几支花,就打几下,打到所有帐都清楚为止。” “是。”唐总管依旧是平静着脸,目送着黑先生上车离去,而后,视线缓缓移向那几个不停发抖的男人身上…… ****** 因为下雨的关系,难得悠闲的下午茶时间只能改在房间里看书,峸看着房间里多出来的花瓶和那一枝包的很好看的百合花,好突兀的搭配……是谁买了花瓶又不把包装拆了……要不然就应该不必那个花瓶的。 走近那窗边的花瓶,早上还没有的……将那只百合花拿起,在看见那百合花上的蝴蝶结时愣了一下,手指轻轻的抚摸……微扬起嘴角。 敲门声传来,峸这才回过神,将花放回原本的花瓶,若无其事的回到椅子上,“进来!”看着进房的人,“唐总管?有事吗?” “这是这个月的帐册。”唐总管恭敬的将帐册呈给他。 帐册……自从不知道几年前发现了峸记忆力惊人这件事以后,黑先生便把赌场的帐册交给他管理,反正对黑先生来说,光是赌场的收入并不足以影响他的基业。 自己的工作就只是负责计算帐册上的收入,当欠债累积到一个数目时,峸也可以去做催讨的工作,虽说他极不喜欢做这种事,但当欠下的数字太过庞大,他就会说服自己那人是罪有应得,一般来说,没人会在一天之内输掉太大的数目的。 默默的翻着这个月结算的帐册,忽然,峸的动作顿了顿,他面色不变,朝唐总管露出一抹微笑,“这个人……之前几个月没看过哪!”若说是这个月一次赌输的,纪录上却又不是这样记的,峸可以肯定,前几个月的帐册里绝对没有看过这个人。 唐总管向前一步,看了他指的人名一眼,“这个人的纪录很久以前就已经在了。”唐总管这么说着。 眯起眼,“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印象?” 唐总管只是摇了摇头,看着他。 这是在装傻!峸肯定的想着,却又莫可奈何,“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峸冷静的问着。 唐总管一脸的诧异,“这些事一向都是您负责处理的呀!” 静了一下,“所以,我要亲自去处理,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吧?”峸紧盯着他。 “当然。”唐总管肯定的回答。 就是因为太过肯定了……一向,即使自己要去处理任何事情,也绝对会先向黑先生报备,经过黑先生的同意才会去做,而面前的唐总管……可以说是黑先生的应声虫吧,只要黑先生说东,他是绝不会往西去的! 唐总管能这么肯定的回答,就只代表了一件事,黑先生打从一开始就刻意要让他知道这件事,刻意要让他亲自处理,让他亲自处理……他欠债累累的继母。 “…替我找到这个人的行踪,然后马上告诉我。”合上了帐册,峸对着唐总管说。 “是。”看着唐总管接过帐册,默默离去的背影,峸的双手握紧成拳。 35、白色的男人——继母(下) 这是一个狭小的巷子,此刻,巷子里的一栋小房子却被好几辆黑色的轿车给包围,附近的人似乎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经过的总是多看几眼,然而一见到为在周围那些面目凶恶的黑衣壮汉,每个人却又都不敢太过靠近。 从中间的轿车走出了一个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脸上擒着笑容,那笑温和无比,眼底却是一片冷然,他领着几个黑衣人走向那间小房子的门边。 “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再向身后的壮汉确认了一次。 “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白衣男子点了点头,“你们全部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能让任何人进屋里来。”话落,他迳自推门走了进去…… ****** 即使屋外的大阵仗引来众人的侧目,屋内却是一片寂静,白衣男人缓缓上了阶梯,走进了一间房门微敞的卧室,床上躺着一个睡的正沉的中年女人,床铺是一片凌乱,男人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静静的打量她。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女人才微微睁开眼。 “您还是一样,这样的不修边幅,生活颠倒。”那白衣男人这才开口说着,脸上仍是当初的那一抹笑。 床上的女人先是迷惑,而后彷佛触电一样的从床上坐起。“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唉呀!吓到您了吗?”轻轻笑着,“也对哪!毕竟当初,是您将我卖给别人的,对吧?亲爱的继母。”最后几个字他说的轻巧,却让床上的女人不寒而栗。 “你、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女人紧张的问着。“你逃跑了吗?” “……如果是,您会怎么做呢?”白衣男子仍然笑着,并不那么快回答继母的问题,反而对这个逃跑的问题很感兴趣。 似乎认为那白衣男子真是逃跑出来的,女人猝不及防的嘲白衣男子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白衣男子看见了她的动作,却没有避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而后女人恶狠狠的朝他怒道,“马上给我回去,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你不要再来给我添乱了!” “……”沉默了一会儿,回过脸再度看向床上的女人,白衣男子笑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很好奇,当初把我给卖掉,不知道继母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会不会像我做了坏事时一样,午夜梦回总会因为那些无法回头的事而感到懊悔不已。我是真的很好奇。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听不懂你的话!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从窗户看看下面吧?看看你自己现在到底处在怎么样的情况和立场。”男人轻声说着,看见那女人依言向窗户看去之后白了一张脸,“说起来,我白卿峸可以有今天,像这样呼风唤雨的日子还是拜您所赐呢!亲爱的继母……您一定没想到您当初把我卖给了一个多么厉害的大人物吧?” “你、你是来……” “讨债。”峸闲聊一般的说着,“当初你把我卖了,我就知道你是迷上了赌,否则,像我那样没日没夜的辛苦工作,你自己也有点收入,没道理无法扶持整个家。不过我还是说服自己,你是要让弟弟们过些好日子,才会这么对我。” 女人恐惧的看着他,打从刚才看向窗外以后态度跟一开始比起来,就有了极大的转变。 “可是,亲爱的继母,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面说着,峸忽然伸手,动作极快的掐住了女人的颈子。“我不是你亲生的孩子,你可以这么对我,把我卖了……甚至是打我骂我,然而……为什么弟弟们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女人胀红了脸无法喘息,峸却仍是紧紧的掐着她,“被卖到黑先生那里,若是运气好受宠,变成属于他一个人的玩物也就罢了,如果黑先生看不上眼,甚至会沦为手下们无聊时的发泄对象!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也忍心下手?” 虽说问着话,峸却紧勒着继母的脖子,让她连话也说不出口,“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活的多么辛苦?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我杀人,不然就只能等着被杀!你可知道……我天天害怕着自己没有明天、夜夜噩梦缠身,而你,竟然忍心把自己的儿子推入火坑?” “当看见卿曜出现在我的面前时,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震惊?”门外忽然一阵骚动,峸却置若罔闻,掐着女人的力道没有丝毫的放松。 “碰!”地一声,门外一个人跌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试图拦住他的黑衣壮汉。 “你想对我母亲做什么?”那人朝峸冲了过来,“放开她!” 峸松开了手,继母跌坐在床边干咳着,就见一个少年冲到了继母身前,将继母挡在身后,严然是保护者的姿态,恶狠狠的瞪着他。 “……”峸垂下眸,听见身后办事不力的下属们求饶的声音,“全都出去。”峸没有回头,却发出了命令,那些属下们立刻向逃命似的都离开了这间房间。 峸这才看向少年,绽出笑容,“好久不见,卿曜。” 少年瞪着他,好半晌,那充满敌意的眼光忽然放软,“卿、卿峸哥?” “你长大了啊。”仍是笑的温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你要对母亲……”卿曜愣愣的说着,上一次见到峸,是在一个阴暗的监牢,那时候的峸看起来是那样的生气,对了!那时他还说了,是母亲卖了他,他说……说自己变成了别人的玩物! 当时自己终于被放出来以后,曾问过母亲,母亲却一概否认了他的说法……说大哥是自己跟别人私奔了,说大哥受不了三个弟弟……虽然说,对于母亲的话,卿曜知道不能全部相信;虽然说,卿曜很清楚,当初那个冷酷无情的大哥一定是真的遭遇了很多残酷的事情,可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哪!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杀掉她的! “呵……久别重逢,就不要用这种悲伤的表情看着我了。”轻声笑着,峸温柔的看着卿曜,“你过的好吗?” “……”抿着唇,卿曜才犹豫的说,“我们…都很想念大哥。除此之外,虽然生活辛苦,却还过的下去。” 峸看向卿曜身后正发着抖的继母,看来…当初自己给卿曜的钱,还是没过多久就被继母给败光了!真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女人,想当初,父亲死的时候,峸的家庭还非常的富裕,父亲一手打下来的基业,也是被继母搞成这个样子的。 “我没打算出现在你面前的,卿曜。”轻轻叹了一口气,“久别重逢这种感人热泪的戏码,我可是一点也不想经历。”冷笑着,峸的拳却收紧,似乎在掩饰内心的波澜。“我今天来,是有话想单独对母亲说,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卿曜看着身后紧抓着自己猛摇头的母亲,再看向峸,“你保证不会伤害母亲吗?” “我保证。”微微笑着,“只是想说几句话罢了,很快的。” “不要……曜!阿曜!不要丢下我!”继母慌乱的说着,紧紧攀着他。 卿曜点了点头,将母亲紧抓着自己的手扳开,安抚着,“没关系的,大哥不会伤害你的。”说完,他默默的离开了房间。 房里又再度剩下峸和继母两个人,峸盯着她,她惨白着一张脸,此刻正发着抖,和从前的盛气凌人有着天差地别,心中涌上莫名的快意。 “放心吧!亲爱的继母,我答应了卿曜不会伤害你的!”虽说自己打一开始就只是要吓唬继母罢了。“我说了我是来讨债的,你知道你欠了我们赌场多少钱吗?上亿元哪!母亲……听说除此之外,你还有在别的地方赌,也同样欠了钱,我没说错吧?”维持着温和的笑意,“不过,要那些讨债的人去找卿曜他们讨,继母你也未免太过才忍无情了吧?” 峸看着抖的更严重的继母,笑着,“你不必这么害怕呀!亲爱的继母,我可是个疼爱弟弟孝顺母亲的人。”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摊开来让继母看见,“这是你欠下的债务,”缓缓的,峸将那张纸撕成了两半,再将那两半撕成了一片片的碎纸片。“从今以后,你欠下的债务全都一干二净,包括你在其他地方欠下的钱,我也会把他们处理干净。” 继母瞪着他,“你……”迟疑的开口,却被峸打断。 “啊!我差点忘了提醒你一件事,亲爱的继母。”峸笑着逼近她,“你不觉得,是时候戒赌了吗?我身为你的长子,当然会尽力帮你的。” 继母看着他的神情由温和转为阴鸷,立刻又退回了墙角。 “所以果再让我知道继母你仍然在赌,虽然说你是我名义上的母亲,但是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峸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要杀我?”继母颤抖着。 “我怎么忍心让三个弟弟没有母亲呢?”笑的轻巧至极,峸漫不经心的说,“这些年来待在那样的世界,我学会了很多事情,我才知道,原来,不让一个人死,却让她每天生不如死的方法其实很多!你知道吗?原来那样才是最可怕的!”又朝继母绽出笑花,“也许哪一天,你会有机会试试看也不一定哪!” 继母瞪着他,“你、你这个疯子。” “……如果是这样,想必也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吧!”峸恢复成原先那淡笑的神情,“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亲爱的继母,下次见面,也许会是你美好生活的终结也不一定唷。”说完,又绽出笑容,峸这才缓缓转身离去。 ****** 走向外头正等待着自己的那群黑衣壮汉,峸走向车子的方向。 “大哥!”卿曜却在此刻将他拉住,“你又要离开我们了吗?别走好不好?” “……”看向他,峸面无表情,“你是哪里来的小鬼,我不认识你。” “大哥?”卿曜呆了呆。 “还不快把他给我拉到一边去?挡路!”峸冷冷的命令着属下,究建几个黑衣壮汉忙不迭的将卿曜拉开。 “大哥!”卿曜望着他,峸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车门打开,他就要上车。“我会救你出来的!大哥!我一定想办法救你!不会让你一直待在那个地方痛苦的!”卿曜几乎是用嘶吼的说着。 微乎其微的扬起唇,峸坐上了车,车门关上,“开车。” 从后照镜看着渐渐远离视线的屋子,峸缓缓的闭上眼…… ****** “收帐顺利吗?”黑夜,进入自己房里的男人这么问着的时候,峸只是抬起眼看他,没有回话。 百合花的香味隐隐渗入鼻中,峸静静的看了他许久,男人也迳自坐下,直直盯着他,垂下眸,“那帐,大概收不回来了。” 寂静,就见男人扬眉,“峸,如果我没记错,你几乎从未有收不回帐的情况发生过吧?” “……嗯。”峸看着他,没有否认,也无从否认。 “那么,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收。”犹豫了一下,峸这么说着。 “心软?”峸没有应声,男人于是低笑,“峸,你太容易心软。”靠向峸,在他耳边轻喃,“心软的部份,你就用身体来偿吧。” 峸瞪着他,抿住唇瓣,好半晌,默默的替他解开了他衣衫上的钮扣,刻意不看男人灼热的视线,只是低着头解着扣子。 这人……总是这样!说着这些奇怪的话!明明……就算自己没有心软,只要黑先生想要,根本不可能抵抗的呀! 叹气叹的微乎其微,在同一瞬间,男人已经低下头,吻住他的唇瓣,而后,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36、白色的男人——拯救1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力量就是一切,所有表面的一切只是虚假的美丽外壳,真正握有权力的,是在不为人知的地下的那些隐藏势力。 而黑先生,想必就是握有这种权力的其中一人吧! ****** 警察局外,一名少年在附近徘徊了几趟,似乎正因什么事情而犹豫不决着,在百般挣扎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的踏入了警局。 警察理所当然的接待着少年,并问着少年有什么需要。 “我哥哥被坏人抓住了!”少年说着,拿出了两张照片,指着其中一张,“这个人就是我哥哥!”那照片上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那少年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似乎是在非常开心的时候被捕捉了瞬间。“另外这个人,就是抓走我哥哥的凶手!我怀疑他虐待我哥哥,并不顾他的意愿监禁他!”少年咬牙切齿的说着。另一张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那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有着好看的皮相,却看的出他的淡漠。 警察在看见第二张照片时似乎愣了一下,而后,他笑着要少年等一下,转身便进了其中一个房间,不久后,那警官折了回来,对少年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这个案件我们不能受理。” “为什么?”少年愣了一下。 “请问你哥哥是什么时候被抓的?” “……好多年了!”少年犹豫的说着。 “当初你怎么没有报警呢?”警察接着问。 “我、我不清楚事情的状况……” “那你是否有证据证明当初他确实是被抓而非自愿性?” “……事情过了这么久了,我不可能有证据的啊!” “所以说,这个案件我们不能受理。”不知是不是少年的错觉,似乎隐约感觉那警官松了口气。 “……怎么这样……我好不容易终于打听清楚的!”少年喃喃的说着。 “不管怎样,先回去吧!阿享!你送他出去吧!”警官随意招呼了一个同事说着。 “喔!”一旁一个人将少年牵起,将他拉出警局。 ****** “找警察是没用的。”那个叫阿享的男人一出警局就这么说着。 少年一愣,抬眼看他,是一个长相很平凡的男人,但却一脸的似笑非笑。 “你大概不知道你刚刚拿着的是谁的照片吧?”从少年手中抽起那黑衣男子的照片,“这人,他姓黑,人家都叫他黑先生,真实身分是这个国家的地下势力大老之一,别说是我们这小小的警局了,就算是你找总统大人,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平民去得罪这个黑先生的!” 少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这么厉害?” “不然你以为警察局为什么不会受理?”依旧是似笑非笑。 “那、那我该怎样才能救出我哥哥?”少年神情无错的问着。 “找和他敌对的地下势力吧!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哪!毕竟黑先生是个狠角色,凡是聪明人都不会轻易得罪他的!啊!好一点的话也许能救出你哥哥,不过出来的可能是一具尸体吧!毕竟他和地下势力非亲非故,没必要特别保护他,对吧?”看着少年的面色随着他的话惨白,男人终于住口。 “没、没其他方法吗?” “也许你可以找我帮忙!”男人笑着。 “你?”少年皱起眉。 “总是得有些副业才有挑战性吧!”男人耸着肩,“向你自我介绍,我叫冯无享,是个警官,副业嘛!举凡保镳打手各类杂务都有在经营,特别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顺带一提,我很贵的!”说完这一串,他伸出手,依旧一脸笑意。 “……我叫白卿曜。”犹豫的回握住他的手。 ****** 一觉起来梳洗完毕,神清气爽的拉开了窗帘,外面的阳光照设进来,虽亮却半点也不刺眼,在看见窗台边自动被换上的新鲜白百合花时微微的一笑,房门被打开,脚步声传来,那步伐太过熟悉,不需转身就可以知道身后的人是谁,直到那股力道将自己环入,峸才缓缓回过头,“早安。” 身后的男人看见他脸上一如往常恬静的笑容,手臂微收,“你今早心情很好?” 扬起唇,难得的坦白,“昨晚做了一个美梦。” 在梦里,自己和父亲母亲一起,弟弟们也在,大家生活的和乐融融,这是他企望已久却永远不会得到的幸福,纵使如此,却仍为这场美梦感到愉悦。 “……那我来的真凑巧。”往常都是唐总管在大清早来他的房间告诉峸黑先生的行程的,然后峸就可以告诉唐总管他要不要跟黑先生一起,像今早这样黑先生亲自一大早过来的机会很少,除了偶尔在自己这过夜之外,就算是夜里的欢爱后,黑先生往往也会离开,也难怪他会这样说。盯着峸的脸庞,男人撇唇,“今早的交易,你要跟吗?” “嗯!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那么就出发吧。”放开了环住峸的臂膀,“今早的交易如果谈不拢,很可能会引发冲突,你也顺便做好准备吧!” “是。”歛起笑容,峸的神色不再轻松,缓缓的跟着男人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 『现在为您插播一则新闻,今早在XX的某废墟发生一场大型帮派斗殴事件,警方刚刚赶到现场,正在了解伤亡人数……』 面馆的电视正播着新闻,白卿曜正低头吃着面,就听坐在对面的冯无享说,“这种帮派事件,如果跟那个黑先生沾上边的话,最后也都会不了了之的。” “……”抬脸看他,“你到底能怎么帮我?” “潜伏在他四周,藉机把那黑先生炸死,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要不然就算是直接把你哥哥救出来,只要那男人想要,用威胁利诱甚至是强取豪夺也好,绝对能再将你哥哥抓回他身边!” “……你有把握成功?” “我已经观察那人很久了,要杀他这是最好的方法。若是行动的话,有一半以上的机率可以成功实行,就算是失败,我也有把握安全脱身” “你既然观察他很久,也想出了这个办法,为什么不趁早阻止他?”似乎对他的话充满怀疑。 “唉!毕竟他对我没半点影响呀!” 瞪着他,“你这种事不关己的人还真讨厌!” 漫不经心的笑着,冯无享摊了摊手,“别忘了你还在拜托我事情。”顿了顿,“你可以事成之后才给钱,价钱我也说过了,你的答案呢?” “我没办法一次给。”白卿曜胀红了脸,闷闷的说。 “无所谓,可以分期,只要你不赖帐,我是不会找你麻烦的!” “……炸死他不是也会危及其他人吗?” “换个角度想,在他身边的可不会是什么好人!”冯无享提醒着,“一切决定权在你,跟你哥哥重逢,或者是对那些社会害虫心软。” “……”犹豫了很久,白卿曜才再度开口,“请你救他!救我大哥出来!拜托了。” 看着白卿曜认真的脸庞,冯无享不知怎地又笑了,“成交。” 37、白色的男人——拯救2 这个上午,一如往常的跟着那个一身黑衣,连瞳孔也是深邃的墨黑色的男人出门,男人始终不改冷酷,纵使是身处劣势谈判,也不会显示出丝毫的犹豫或胆怯,更何况他总是位在高处。 就像往常一样,若对方顺从,就是对象将其拢络或者给予帮助;若是一言不合,轻则谈判破裂,若是对方对黑先生有所威胁,他绝不会手软! 因此,当今早的弹药商不知好歹的以将弹药提供给黑先生的敌手,并不再提供黑先生弹药做要胁,希望提高价钱时,黑先生也丝毫没有半点犹豫的开了第一枪。 那一枪击毙了商人,也引爆了双方的战火。 那人虽是弹药商,但不会笨的不懂保护自己,因此请了众多保镖,怎奈防不胜防,如今却轻易死在黑先生的枪下。 跟在黑先生身旁久了,对他的脾气不懂十成也懂八成,峸当然知道,那弹药商是多么的愚蠢! 若是想抬高价钱,在合理范围内,黑先生不会不同意的,可他蠢就蠢在以威胁的方式提出!黑先生一向厌恶被威胁,且当商人有此一说,黑先生便有不再信任他的理由,面对一个随时得防备他背叛的人,黑先生更加不会手软。 这样轻易的便引爆冲突,换作从前的峸,必然会感到黑先生的残忍,但现在的峸,却半点也不觉这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能说,待在黑先生身边久了,自然也就渐渐得学会接受这些不时发生的冲突,有冲突便有死伤,这一切都是在所难免,对于那些牺牲的人是否是无辜的,峸也只能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一旦想了,心底就会难受了。 渐渐的,自己也变的习以为常的麻木了呀!峸一面冷静的加入战局,一面在心中感叹着,毕竟,待在男人身边已经十年了哪! ****** 看着眼前的男人熟练的组装着弹药零件,白卿曜瞪大了眼“你这人……哪来管道拿到这些材料。” 冯无享没回头看他,只是专注的在组装着炸药,“要做这样的工作,总会跟地下势力接触的,一旦有了这一层关系,要拿什么不容易?” “你、你跟他们有接触?”白卿曜抬高了声调,“你可是警察!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我只是认真在从事我的副业罢了!我既不偷也不抢,做保镳但又不杀人,只要别人没威胁到我,我怎么说都是个良民,只不过和他们有点关系,到底哪不对了?”冯无享停下手边的工作瞪着他,“如果好人坏人是这样分辨的,难道说你为了救你哥哥,就雇用我为你炸死那男人就不算坏人吗?” “……”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白卿曜隔了一会儿才道,“是、是我失礼了。” 冯无享嘴角一撇,“倒是个诚实的孩子。” 一时间,白卿曜又胀红了脸,不知那男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你既然有那些管道,要弄到炸药还不容易吗?干嘛要自己做?” “弄得到的炸药不是威力太强就是太弱,只有自己做的才能控制的刚刚好!话又说回来,就算是能弄到,外型也还是得整理过,总不能让那些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炸药吧?他们那些人对这种东西可敏感了。”说着,冯无享竟笑了,“像那种狠角色,若是能死在我的手上,还真是一件刺激的事!” “你这样的工作应该常遇到生命危险吧?” “还好,若是照你说的,你哥哥是被那个男人抓去,他遇到危险的机会绝对比我大的多了!”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你确定你哥哥还活着吗?那种喜怒无常的人就算是呆在他身边的人他也不会手软的哪!” 面色刷白,“我不久前才见过他的……” 耸肩,“我只是说说,没必要吓成这样,反正我已经请人替我调查了,到时候确定了你哥哥的下落,就知道他如今的生死了,既然你之前见过他,就表示你哥哥命硬,只要一确定你哥哥的所在,就由你负责引出你哥哥,再趁着黑先生毫无防备将他炸死,整个计划说起来很简单,就不知道到时是不是能这么顺利了。” “……引出大哥吗?”忽然又想起了前几次见到白卿峸时,他冷酷的姿态。 卿峸大哥已经变了!卿曜其实知道,可是,他相信从前那个疼爱自己的卿峸大哥心底还是爱着他们的!他也相信卿峸大哥正承受着很多痛苦,因此才无论如何都要救出他! 这么多年来,自己始终认真追查着一切,只可惜自己只是个无名小卒,要查到黑先生这样的人身上对他来说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更何况要对付他! 如今,自己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面前这男人身上了。 ****** “得重新找个人才行!”杀了那个弹药商人,并且解决了冲突以后,回程的路上,黑先生这么说着。 峸望向他,当然很清楚,干这一行失去了武器供应来源的话是多危险的一件事,是以,即使黑先生只说了这几个字,峸也明白他在想的是什么,脑海中搜寻着记忆,“我记得,能够符合我们需求的商人,大概有四个!不过扣除那些已经供应弹药给其他势力的人,还有估计比较难说服的人,就只有那个住在西城的弹药商比较符合您的需要。” 虽说供应给敌人的弹药商就算再跟他们交易也无所谓,但毕竟拥有自己专属的弹药商还是比较好的!有什么样的武器想要研发还可以请他们帮助,也比较能够让对手摸不清他们的武器。 原本之前的弹药商和他们一直合作愉快的,只是那弹药商错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嗯,回去以后,就让唐总管先联络他们吧!”对于峸的记忆力和判断,黑先生没有丝毫的怀疑。 “我知道了。”峸微微一笑,黑先生下午的行程是巡视,原先,峸会在学习各种武术和知识与和黑先生一同出门之间取一个平衡,让自己不至于不了解黑先生身边一切的情势,却也不会忽略了学习,不过,当前一阵子,教自己武术、枪术的老师清楚的告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传授之后,峸就变的稍稍悠闲了起来,虽说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学习,可峸有了一定的基础后,学什么样的东西都快了起来,因此学习的时间相对的就缩短了,最近这阵子闲来没事就跟着黑先生出门走走看看。 黑先生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也越来越忙碌,但还是那样精力无穷,要是从前,峸会觉得这男人像妖怪一样,有着无穷的体力、绝对的强势还有可怕的冷酷,可这阵子跟着黑先生到处走,渐渐的就发现了这男人不是不会疲惫,只是善于隐藏罢了,不管是情绪或者是身体状况,这男人都是个善于隐藏却不知节制的人。 “下午也跟着巡视?”男人望向峸。 “我想先休息一下,然后找老师学习。”峸摇了摇头微笑,相较之下,自己就是个谨慎且重视休息的人。 虽然不懂得这男人为何这么执着于经营自己的势力,但不可否认的,这男人非常优秀,可以让敌人害怕却也可以让下属信服。 “下午茶?”男人扬眉问着,虽说一早谈判破裂,却似乎没影响到他的心情。 “嗯。”依旧微笑着,“也许您也该找机会试试,感觉很轻松、很愉快。”顿了顿,“您把生活排的太紧凑了。”微微皱起眉头。 “你这是担心我吗?”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他们已回到黑先生的别苑。 “……”峸回望他,轻轻一叹,若是从前,一定会胀红着脸急迫的否认的,如今,却是变的再也不冲动了。“您认为是就是了。” 这样模拟两可的回答却让男人笑了,走出车外,迎面而来就是等待着迎接的唐总管,“唐总管,替我联络住在西城的弹药商,和他约一个时间拜访,越快越好。” “是。” “还有,我要取消下午的行程。” 唐总管一愣,“先生?”黑先生很少取消行程,也难怪唐总管惊讶。 望向身后神情也是错愕的峸,男人扬着唇瓣,“好好准备好茶点,可别让我失望。”说着,他迳自走向了书房,留下唐总管和峸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38、白色的男人——拯救3 当冯无享用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白卿曜的时候,卿曜只能浑身不自在的左顾右盼了起来,好一会儿,像是终于耐不住那一道视线一样,卿曜瞪向他,“你看什么?” “你大哥,白卿峸?”还是那样的神情,卿曜这才注意到冯无享手中似乎拿着一份资料,他急急的从冯无享手中将资料抢下,一面翻阅那份资料,就听冯无享的声音响起,“原本以为他是命硬才能活到现在,没想到他可是个狠角色哪!跟着那男人这些年,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他可没少过,那资料上的数据,虽说多半是那男人下的手,但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大哥什么也没做吧?” 卿曜瞪着那份资料,惨白了脸。 “话又说回来,你不是说你见过你大哥吗?他变的怎么样你会不清楚?”冷哼了一声,“如果拜托别人事情的人根本没有把事情都说清楚,可是会造成我很大的困扰和不悦的!” “你……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卿曜胀红了脸,浑身发抖,却朝着冯无享扑了过去,想当然尔,在正要接触冯无享的那一瞬间,他已被冯无享制伏住了,虽是如此,卿曜仍是朝他怒道,“我大哥他心地善良,绝对不是自己愿意做那种事情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被迫做出这些事情,所以、所以才会那么痛苦!那样的感受你是不会懂的!” 冯无享盯着他,半晌不语。 “放开我!”卿曜用力朝他一撞,冯无享一时不察,放开了手,跌坐在地,“你如果怕了的话,那就算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无论如何,我一定会靠自己的力量救出我大哥!像你这种……像你这种说话带刺看起来又丧尽天良的人竟然都能当警察,那表示我们的社会已经彻底的腐败了!我也不会再指望你们这些欺善怕恶的伪君子帮忙了!”一股脑的说了这些话,卿曜又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愤然离去,临走前还将冯无享家的门很狠的甩了一下。 “……”愣愣的看着倾曜离去的方向,隔了好一会儿,冯无享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竟然用那么认真的语气说着那么无知的话。”缓缓的站了起来,“凭那可笑的身手,竟然说要靠自己的力量?”话语似在嘲讽,却笑的开怀,将那份被倾曜丢在地上的资料拿起,扬起唇瓣,“有意思……” ****** 只是喝个下午茶…… 峸瞪着坐的与自己近到几乎没有缝隙的男人,虽说坐的是两张椅子,但这和两个人挤同一张椅子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黑先生。”忍不住开口呼唤,语气仍是那么态若自然。 “嗯?”男人没看他,反而盯着两人身前的小桌子,默默的喝着桌上峸亲手泡的茶,另一手拿起了一小块桌上的糕点吃下。 “只是喝个下午茶。”峸淡淡的说着。 似乎不太明白峸的意思,黑先生看向峸。 “……今天的下午茶,我觉得有点挤。”峸还是那么平静,微笑着说,“如果是喝下午茶,我习惯有宽敞舒适的空间。” “……”看了峸半晌,男人忽然勾起唇,“不只下午茶。” 峸愣了愣,还不及反应,那热烫的唇已经压上自己,随之而来的是那厚实的身躯与熟悉的灼热。 还以为……男人很认真的品尝下午茶。 峸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倏地,想起刚才男人的变化。 难道,这男人将自己刚才的话当成邀请了吗? 迎面而来是男人墨黑的瞳,峸不及多想,男人已一如往常的用那强势的力道将自己抱起,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男人的房…… ****** 求助无门了好几天,为了找到能够救大哥的方法,卿曜工作也减了一半,努力的打探门路,但没想到却是求助无门! 当所有人一听见卿曜想要从黑先生身边夺回自己的哥哥,知道黑先生身分的人都退缩了,不知道的人一旦打听清楚,也都避之唯恐不及,除了冯无享,没有人答应帮忙答应的那样干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倔强,现在一定已经回去找冯无享了。 这些天下来,听了很多人提起,卿曜才越发清楚自己的哥哥到底是被什么样的人物给抓走,那些人一提起黑先生,各个都闻风丧胆,但若要说到自己的哥哥……经过打听,难发现原来自己的哥哥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每个人都说,黑先生身边的白先生,总是漾着好看的笑容,脾气温和,眉宇间有着忧郁,虽说若是没半点手段,是万不可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但对众人来说,白先生就像是那个世界的一朵白莲一样,就算误沾黑墨,依旧散发着清香。 所以卿曜就更加肯定自己的哥哥并不是自愿待在那样的环境里的,也因此,拯救哥哥是势在必得的事。 “白卿峸跟在黑先生身边已经近十年了,为什么你这个弟弟到如今才想到要拯救他呢?事到如今不觉得太迟吗?”惹人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卿曜停下脚步。 “不关你的事!”卿曜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的说着,迈步就要前进。 “看来,你碰的钉子还不够多?”冯无享似笑非笑的嗓音再度响起,卿曜不觉又止步。“你难道还看不透,虽说我并不是十拿九稳,但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为了你这样的无名小卒去得罪黑先生的!” 咬着下唇,卿曜终究回身,“当初……当初妈妈的说法是,哥哥到外地工作了!我没有想到……事情却是、却是这样。”顿了顿,“等我知道的时候……哥哥已经被他抓走好多好多年了。”想着,卿曜竟红了眼眶。 “……我之前就说过,我可以帮你,当然,接不接受的选择权在你,另外,你得要知道,不管你大哥从前是怎么样温和的好人,不管他现在表现的如何温和平静,他很有可能已经变了,在那位黑先生身边,不只是跟着他杀人,你哥哥还得成为他的暖床工具,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可以变成丧心病狂的人的!” “……我大哥他……心底还是原来那个他的!我知道的。他从来就不愿意待在那样的环境生活的,如果不是有他,我们家早就四分五裂了!”母亲如何好赌,其实他们都看在眼里,那样无止境的挥霍……如果不是有人帮忙,他们兄弟全都会有悲惨的下场的! “你能这么相信他,当然是最好。”顿了顿,“所以呢?你打算让我帮忙吗?” “……”瞪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了他的诚意,卿曜这才点了点头,“拜托你了!无论如何……我都想救出大哥。” ****** 虽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人,但那厚实的身躯却仍是这么的温暖。 似乎是因为自己今早的话的缘故,在激情之后,男人在自己的身旁沉沉的睡着,看着男人俊挺的睡脸,那眉间的皱摺,似乎连熟睡之际也无法舒缓……这人真是有太多烦恼!虽然那样的强悍,却一刻不得闲,究竟在追求些什么呢? 话又说回来,他踏在这样的世界里,身处这样的环境,就算有一天他真想放弃一切不管,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他的手下得依靠他才能安身立命,若他一抽身,后继无人该如何?这么多年来他得罪的人不知凡几,就算是他要抽身,别人愿意让他抽身吗? 轻轻叹了一口气,别说是黑先生,自己的境地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黑先生从不掩饰他的冷酷,而自己,将一切藏之于心。 伸手轻抚男人的眉端,忽然一股力道攫住他的手,男人那墨黑的瞳正盯着他,扬起了一抹笑,“你叹气?”那笑容带着一抹平日不易见的性感,刚睡醒的声音微微沙哑,峸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嗯……只是不知道您刚刚做了什么梦。”抽回了手,峸清浅一笑,坐起身。 “梦?”扬眉。 “是啊!不知道在您的梦中,会是些什么景象。”不是真的好奇,只是顺着话这么说下去罢了,毕竟若要说出为了他连熟睡也不能放松而叹息这样的话,自己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男人也坐起身,随手拿起一旁的衣服一面套上,“我没做过梦。”他低低的这么说着。 峸却愣了,回脸望他。 “小时候做过,不过我已经忘了内容。”淡淡的说着,“作梦可不是件安全的事。”撇着唇补上了这一句,也在同一时刻,他已套好了衣服起身,没留意到峸因为他的话愣了愣。“晚上的行程你跟吗?” “……不了。”回过神来,望向黑先生,“黑先生。” “嗯?”男人也盯着他,与他四目相交。 “您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忍不住这么问着,“这些年来,您所做的一切,目的是什么呢?” “……”男人先是沉默,而后绽出笑容,“峸,总说我,你总把事情想的很复杂,难道生活的就轻松?” 听出了黑先生话中的调侃,峸别开了脸,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就听那男人走向门边的脚步声,“为了活着,就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罢了!既然要活着,就不要过着任人摆布的生活;既然不要任人摆布,就只有将别人踩在脚下前进,毫不迟疑,毫不考虑,才不会软弱。”打开了门,“峸,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吗?”低笑了一声,接着便是门关上的声音。 “……”峸终于回脸望向门的方向,却被他的话震惊的久久不能自己…… 39、白色的男人——拯救4 『为了活着,就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罢了!既然要活着,就不要过着任人摆布的生活;既然不要任人摆布,就只有将别人踩在脚下前进,毫不迟疑,毫不考虑,才不会软弱。峸,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吗?』 只是这样的话,却在自己的脑海中徘徊不下千次。 是这样吗?在黑先生身边这么多年,历经了一切改变,从最开始的抗拒、羞辱,到后来的淡然处之、努力适应一切,并且不断的学习,到现在这样,将黑先生外在表现摸的七八分熟,几乎可说是有些如鱼得水了。 自己虽说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却无时无刻都处在不安与愧疚之下,虽是如此,仍是越来越接近黑先生的道路,自己和黑先生原来是一样的吗?是一样的吗? 那么黑先生,是否像自己一样,向往着和平安静的生活呢? ****** “这是什么?”卿曜看着手边冯无享刚才交到自己手上的资料。 “那位黑先生这几日能调查到的行程都在上面,时间和地点也像上面写的,虽说没办法调查的非常齐全,但这可是花了我一番心血。” “我要这个黑先生的行程做什么?”望向冯无享。 “黑先生的行程,也可能是你哥哥的行程!你要知道,现在就算规划好了一切,要是找不到最重要的目标,那一切行动就没有意义。”冯无享指着上面的行程,“你哥哥并不是总会跟着黑先生出门,但我们要下手,一定得在你哥哥和他同时出来的时刻,毕竟在外面将你哥哥引出来,比起深入敌境去寻找你哥哥安全多了!如果要深入敌境,要调查他们住的地方,还要花上一段时间和功夫,到时要见到你哥哥,一定得潜进去……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会有人替我们引见你哥哥吧?我自己也就罢了,如果还带着你就更没有机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们得在任何你哥哥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埋伏,那些行程,我们按着一个一个潜进去,事先把炸药装好。若是你哥哥出现,你就负责将他引出来,到时我就会启动炸药,炸药开始倒数,之后就等着那个黑先生被炸的尸骨无存吧!等黑先生一死,你哥哥就算失踪,大家找不到他,也就会以为你哥哥也一起被炸死了,然后事情就解决了。”冯无享说着,指了指已经组装好的炸药。 “……要怎么把炸药放进去?他们会发现的!” “外型当然不能看起来像炸药,我会再稍加改变,也许把它变成一个音响箱,也许是其他,别小看这炸药的威力,把它放在天花板、或者是地下,甚至是隔壁房间,他的威力够把一栋大厦的整层楼炸成灰烬,绝对够他受的!”笑的得意,冯无享述说着他的计划。 “那如果我哥哥没出现呢?”像想起了什么,卿曜问。 “那就把炸药拆了,再去下一处埋伏罗!” “……”卿曜怀疑的看着他。 “这可是最快的方法了!你哥哥总有一天会跟那个人同时出现的,我们一次一次等,虽然辛苦,可比其他方式容易多了!”冯无享提醒着。 想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又没什么额外的点子,只能依靠冯无享,卿曜于是点了点头,“好吧!我相信你,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行动?” “等我再稍稍改变这炸药的外型,然后设定好,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我可以帮你什么吗?”见冯无享就要动作,卿曜忙问。 “你吗?”想了一下,“你在一旁看着,别说话打扰我就是帮我的忙了。”似笑非笑的说着,见卿曜咬住下唇,似乎想回嘴,却又因为需要冯无享的帮忙而硬生生忍住,冯无享轻笑了几声,回头就要动作。 “冯无享!”卿曜忽然粗声粗气的叫他,“拜托你了!如果你真的帮我救出我大哥,我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很真心很真心的那种感激!” “……你……还真是坦率的可爱啊!”冯无享笑了几声,“那我就等着接受你的真心感谢了。” 见到冯无享那自信满满的笑,卿曜不自觉也笑了。 ****** 夜已深,就在峸熄灯前的那一刻,男人来访。 “峸,听说唐总管说,初步谈过以后,那弹药商并不愿意供应弹药给我们?”男人一身轻便的衣衫,想必也是准备就寝了,却临时来到自己房里。 “……嗯,应该是说,他们的态度很保留吧。首先价钱似乎还没能让他们满意,关于这一点,就算提高价钱,对您来说想必也不痛不痒吧?当然,因为长期需求,还是尽量希望压价,不过若他们不愿妥协这个价钱,略略抬高也无妨;再来的问题是,他们似乎已经得到了消息,我们之前的弹药商如何惨死的消息,因此对于双方面合作极度不能信任,幸好黑先生您极度重诺,我说了您不会动他们的人一根汗毛,他们才愿意明天依约定的时间赴约谈判。”黑先生已经来了,峸只好由原先往床的方向转向桌旁,却被男人阻止。 见男人慢步走向自己,峸不自觉后退到床边。 “黑先生?”看着他,峸疑惑。 “只要有你,事情总会顺利许多哪!峸。”伸手轻触他的脸颊,男人低喃着。 “……谢谢您的夸奖,我感到很受宠若惊。”峸语调平板,直直的盯着他,“不过如果您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真冷静啊,峸,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非得要有是才能来找你哪!除了在床上,你总是这张死板板的脸,还有那惯性到让人觉得僵硬的笑。”漫不经心的将唇贴向峸的耳边,“从前的你可是个害羞的孩子呢!” “……”耳边温热的气息让峸颤了一下,抿唇,望向黑先生,语调僵硬,“如果您睡不着的话,可以去地下室练练枪法,或者是回您的书房看看书,没必要这样逗弄我。” “唉,生气了吗?”虽感受到峸那隐隐透露出的不悦,男人却仍扬着嘴角,“峸,你的架子真大,是我近来太宠你了吗?呵……看你这个样子,即使哪一天我死了,你也能继承这里,继续将这个势力发展下去吧?” “……什么时候您也多愁善感了起来?像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死去?就算哪天时候到了,到阴曹地府,说不定阎罗王也不敢收您,说什么死不死的,也未免奇怪。”峸看了他一眼,撇唇冷笑。 “只是忽然想到,若是我死了,也还算后继有人。” “你如果死了,我就自由了。”峸淡淡的道。 “……那么,你会寂寞吗?” 峸望向他一如往常深邃的黑眸,不自觉将下唇咬的更紧,紧到泛出了血丝却浑然不觉。 “不管你是继续待在这儿还是过你的新生活,若我死了,你会因为日子没了我,而觉得寂寞吗?”手指用强劲的力道扳开他的唇,舔去峸唇瓣上的血丝,男人的神态依旧漫不经心,目光却定在峸的眼瞳。 “我……我开心都来不及了,怎么会觉得寂寞?”笑的僵硬,峸率先移开视线。“再说,没发生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感想?” “……是吗?”仍是扬着唇瓣,男人出乎意料的没有半丝不悦,“可若是哪天没你在身边,我想必会感到寂寞的!毕竟你是待在我身边这么久,又与我这么亲近的人哪!”一面说着,男人一面将峸压倒在床上。“何况你有着迷人的身体。” 愣愣的看着他,峸皱起眉,“您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覆上峸的身躯,动手解开峸的衣服,“峸,既然你不会因我死去觉得心底寂寞,那么起码也要让你的身体记住我的感觉,即使哪天你自由了,我也要你永远记得我的一切。” “您……”话未出口,男人灼热的唇瓣已然将他的话堵住,身下的灼热抵着他,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然褪尽,那双温厚的掌在赤裸的身躯上游移着,深幽的瞳眸中闪着火焰,“啊——”男人的唇瓣下滑到峸的胸前,引的峸一阵颤抖。 “峸,我无论如何也想活下去,就算踩过千千万万人的尸体,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既然在我身边,就是属于我保护,你的身体是我的,你这样喘着气的诱人神情也是属于我一个人,你的脑中也只能想着我,不管我活着还是死去。”当男人狠狠的进入自己体内,峸闷哼了一声,闭上眼。 已经许久未有的粗暴……一直到此刻,峸才知道黑先生非常的不悦,想必是因为自己说出了不会寂寞这样的话吧。 唇瓣又不自觉紧咬,却被男人以舌尖侵入,血味入口,男人的动作转为温柔,捏起峸的下颚,逼的他得直视那双深幽的瞳,“峸,若是只有我感到寂寞,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对吧?我可不允许你置身事外哪!”薄唇吻上他,黑先生看着峸眼中复杂的情绪,微微一笑。 “啊啊——黑、黑先生……”当他以轻缓的温柔在他体内移动,刚才那突如其来的痛楚渐渐抚平,取而代之涌上的,是无法言喻的快感,长久以来,自己早已熟悉这一切。 男人太了解自己,自己身上哪里敏感、哪里脆弱,男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再度闭上眼,峸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说什么公平哪?公平这种东西,早在自己最初来到黑先生身边开始就不存在了。 即使自己说的坚强,即使自己说的那样洒脱,可真是那样吗?他可以欺骗所有人,惟独骗不了自己!可峸心底也很明白,对男人来说,和自己的这段关系不过是肉体的需求造成的,就像是自己能一直待在他身旁,理所当然是因为自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处理许多事了,一切就只是因为这样现实的考量罢了,会寂寞或是其他,只是男人信口开河的谎言! “峸,这种时候你还能发呆呀?”耳垂被男人狠狠一咬,同一时刻,男人更深更深的进入他体内,并且将自己的前端掌握,“峸,明天的谈判,我要你陪我一块儿去。” “唔……”虽说男人是那样确实的存在自己的体内,峸却仍止不住不断窜出的空虚感,快感累积在体内,却因他的掌握而无从宣泄,“黑先生……”像是报复自己的不专心,男人也开始说起无关紧要的事,峸的眼眶湿润了起来,“我会陪您去的。”语调微颤,彷佛忍耐着什么。 “还有呢?”男人扬起唇瓣,盯着峸无助的神情。 “求您……”峸再度咬唇,似乎就要哭出来一样的神情。 “呵,峸,虽说你原本就有一副好皮相,可你这样在我身下哀求的神态才是最诱人的时候哪。”男人笑着,放开了手,在峸的体内再度动了起来。 彷佛要将两人一起燃烧殆尽,男人激烈却不失温柔,一次又一次进入了峸的体内,和峸一起到达最高峰…… 40、白色的男人——拯救5 在市郊的一栋规模颇大的商务饭店外不远的小巷中,冯无享对着卿曜这么说着,“一切都布置好了,再来就是等了。” “你已经把炸药放进去了?”卿曜怀疑的看着冯无享,毕竟刚刚他才进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总觉得有点不可靠。 “嗯,消息没有错的话,黑先生会在时点前到这里,至于你哥哥会不会跟着他,就得看运气了。” “嗯……”听冯无享这么说,卿曜忽然感到紧张了起来,若是大哥真的出现,自己要如何去引他出来呢?大哥会再像从前那样冷淡的对待自己吗?当他知道自己这么认真的要拯救他离开,一定会很开心吧,终于可以脱离那个让他痛苦的世界……他还记得,当初见到大哥时,他流着泪控诉着自己经历了多少屈辱,若是,真能顺利让大哥脱离这样的苦难,那就太好了…… “来了!”冯无享倏地开口,打断了卿曜的思绪。 卿曜自小巷看向对面方向,几台车陆陆续续的停在饭店门前,“现在正在下车的,如果没弄错的话,应该是那位黑先生今天的交易对象,是个无良的弹药军火商,唯利是图,但很有商业脑袋……”冯无享压低声音介绍着,在此同时,那弹药商和浩浩荡荡的随从们一起进了饭店。 又过了没多久,几台黑色轿车一起停在饭店正门前,其中正中央的车的司机率先下车,为后方的人打开车门,黑衣的男人不疾不徐的下了车,“是他!”卿曜低喊,那个抓走大哥害他痛苦的人!赶忙四处张望其他车陆续下车的人,“没看见大哥……”卿曜难掩失望。 “不,你看!” 顺着冯无享指尖的方向,卿曜看见自黑先生座车的另一个方向,那个身穿白衣的男人缓缓下了车,“大哥!”此刻,峸的脸上擒着一贯的笑,默默的走向黑先生身侧,其他的下属则是非常整齐的跟在他二人身后,各车的司机将车开走,黑先生一行人则同样走进了饭店。 “现在黑先生他们才刚进去,一切还没就定位,会很容易引起黑先生的注意,再等一下,你就进去将你大哥引出来。切记,将你大哥引出饭店,我们会合,然后我启动炸药,炸药一启动,爆炸之后势必会引起骚动,我的身分敏感,得尽快离开。” “我知道。”卿曜紧张的几乎发抖,等着冯无享的指示。 “好了,现在,进去引你大哥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冯无享开口。 “嗯,我知道了!”点了点头,卿曜从巷弄中走向饭店,在饭店门口的服务员带领下,消失在饭店的深处…… ****** 原本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谈论关于长期的弹药交易,虽说峸希望尽量将价钱压低,但其实即使价钱稍高,黑先生也并不介意,对方原先就是商人,有买卖原先就不会往外推,因此这次交易一路进行都十分顺畅,就在交易谈到一半的时候,门外不知为何出现一阵骚动。 外头进来了一名属下,来到峸的耳边说了几句。 峸皱起眉,望向黑先生,再转向对座的弹药商微笑,“不好意思,外面似乎出了点事,请容我暂时离开一下。” “嗯,你去吧。”黑先生若有所思的看了峸半晌,这才点了点头。 目送着峸面色凝重的离开,黑先生才回过脸,“不好意思,刚才谈到长期合作的价钱吧?” “没错没错,”弹药商搓着手,“关于价钱方面嘛……” ****** 当下属来告诉自己,外面有个人硬要见自己时,峸首先惊讶着对方怎会知道自己与黑先生的行踪,能弄到黑先生的行程,表示有人将事情外泄给他人知道,当时只想着要找出内部的叛徒,却没预料到在外头的人竟会是卿曜! “你、你怎么?”峸瞪着卿曜。卿曜他是知道的,以卿曜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弄得到黑先生的行程,更何况是找到这来?无论卿曜是为何而来,峸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他驱离,毕竟对卿曜来说,这里太危险了,虽说交易目前为止还算顺利,但难保不会中途有变,卿曜不该继续待在这里。 思及此,峸冷下脸,对着身后的属下冷冷的开口,“连这种随便闯进来的人都拦不住,难道黑先生白养你们了吗?还不快将他赶出去?” “不!等等……”眼看峸身后的手下就要将自己架走,卿曜焦急的说,“求求你,我有重要的事一定要跟你说!” “……重要的事吗?”看着卿曜,“那么你就说吧。” 有了峸的这句话,原先正要架走卿曜的人停下了动作。 “我、我可以单独和你谈谈吗?”卿曜怯怯的问。“到外面谈。” “……”看了卿曜半晌,“通通都别跟来。”峸对着属下们说,跟着卿曜往饭店外的方向迈步。 “但是白先生……”一名属下状似担心的瞪着卿曜,“您真的不但半个手下吗?” “放心吧。”淡笑着安抚,“这样的角色我还不致于应付不了。”话落,峸跟着卿曜走向饭店外…… 一出大门,卿曜便一把抓住峸的手,将他拉向对面方向的小巷,因为不了解卿曜想做什么,所以成并没有挣扎,只是一面开口,“我的世界对你来说太危险,我不希望以后再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你。” 卿曜看了峸一眼,脚步更快的走向冯无享,“我带出大哥了!” “嗯!我知道。”冯无享朝峸一笑,“久违了,白先生。” “……”看着冯无享伸出的手,峸没有回握,只是看向卿曜,“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我……我是想……”见峸望着自己,卿曜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你弟弟是想将你从黑先生的魔掌救出来。”冯无享接话。 “救我?”眯着眼,“到底是怎么回事?卿曜?” “因为,因为大哥一直以来受了很多苦,我知道自己不能体会大哥受的苦,可是最起码,我还是希望能够救出大哥你……大哥,你已经自由了,以后你就回来跟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自由?”峸嗤笑着,“卿曜,你不是以为将我这样拉出来,我就自由了吧?光是这样,黑先生必定可以找回我的。”顿了顿,语调稍软,“你的心意我了解,但卿曜,听我的话,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了,我能保你一次,却不能永远保护你不受伤害,你应该好好的过着原来的生活,至于我,你就不用担心了。”话说完,峸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卿曜一把拉住。 “不!大哥,你不能回去,冯无享已经在里面装了炸药,炸药已经启动了,一旦爆炸,就可以把那个一直以来折磨你的黑先生埋葬了,你是真的自由了,大哥,所以你不要回去了,你回去会被炸死的!”卿曜一股脑的说着。 “炸药?”峸面色一变,看向冯无享。 “没错,就在你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已经启动了炸药,再过五分钟,炸药就会启动了,没有人会想到会议室花瓶里的土堆就是炸药,一旦爆炸,在那间会议室里的每个人,包括黑先生,都会被炸的尸骨无存!”冯无享得意的笑着。 『把黑先生炸的尸骨无存』? 峸呆了呆,自己曾经那么怨恨黑先生,怨恨自己到了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总是离不开心机与血腥;因为黑先生的需索,自己从来也无法过着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若是卿曜说的是真的,那么自由就真的是近在眼前了。 “所以大哥,我们一起走吧,回家。”卿曜牵起峸的手,朝他笑着。 像天使一样的笑,这是他的弟弟,而自己终于可以回到家里去,这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虽说心中渴望着,却早已将这个微乎其微的希望埋葬在内心深处了,如今,卿曜却费尽心思的来救他。 站在原地,峸望着卿曜。『不管你是继续待在这儿还是过你的新生活,若我死了,你会因为日子没了我,而觉得寂寞吗?』不知为何,脑中浮现的竟是黑先生的这句话,『我无论如何也想活下去,就算踩过千千万万人的尸体,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既然在我身边,就是属于我保护。』 到黑先生身边已经十年了,从一开始未解世事的少年,到如今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习惯了黑先生的温度,习惯了杀人和血腥,这样的自己,被黑先生庇护着,却也同时被黑先生信任着…… 咬牙,峸倏地挣开卿曜的手,“我不能跟你走。” “大哥?”卿曜愣了愣。 “卿曜,我不会跟你走的,”峸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为我着想,才想让我脱离黑先生的身边的……”说着,看着站在眼前的弟弟,酸意入鼻,峸稍稍的哽咽了,“但是,卿曜,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大哥……”卿曜也红了眼眶。 “你看看我,我和从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从前的我,软弱、瘦小、厌恶暴力、性格幼稚,尽管如此,但却可以为了你们坚强,只要让你们过的好好的,就算再累,我也可以撑下去。”顿了顿,“如今的我,不会轻易的软弱,学了好多东西,甚至是杀人,还有很多很多,只要别人一不顺从,即使是用武力解决,即使伤人杀戮,我也半点不觉得愧疚……只要那个人说话,我就会服从他……”抿着唇,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抬眼直视卿曜,“我……不在他身边就不行,卿曜,我不可能回去了!我们早就处在不同的世界里,即使回去,我也无法回到从前单纯的生活。” “不,不会的!大哥,只要你愿意,我们……”卿曜的眼泪掉下来,急急的拉住峸。 “卿曜!”峸低暍,再度挣脱他的手,“你其实心里是知道的,不是吗?我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垂眸,“我要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们,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并不是因为你们,而是我自己的关系……还有,从前的白卿峸和现在的白卿峸,只有一点,是从来没有变过的……”望向冯无享,“卿曜就暂时拜托你了。”低低的叹了口气,“听我的话,卿曜,别再来找我了。”话落,峸毅然的回过身去,往饭店的方向走回去。 “你要去哪?”冯无享倏地开口,峸的脚步顿下,冯无享指着表。“炸药已经启动了,再一分钟就爆炸了,你要回去救他是绝对来不及的,不要回去白白牺牲。” 峸回头看了他一眼,忽地露出一抹微笑,尔后迅速的朝饭店奔去。 “大哥!”卿曜大喊着,却被身后的冯无享拉住,“你做什么?我要去阻止他,他会死的!” “你大哥不会希望你阻止他的。”冯无享仍是拉着他,见峸的背影消失在饭店深处,这才开口,“虽然他很疼你,可是你们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了,所以,白卿曜,不要再执着了。” “……”卿曜望向他,还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见对接轰然巨响,火苗自饭店内窜出,卿曜看着那对街的火海,倏地软倒在地,“大哥……”眼泪又落了下来,忽然之间,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41、白色的男人——拯救6 从对街的巷子里奔入饭店之中,峸没有半丝犹豫的往最深处黑先生与弹药商谈论交易的会议室跑去。 『炸药已经启动了,再一分钟就爆炸了,你要回去救他是绝对来不及的!』 来不及吗?峸抿着唇,脚步不断加快,脑中一片混乱,峸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为了自己现在的这个决定后悔,因为时间太过紧迫,导致自己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 终于,峸停在会议室门口,将门推开,目光快速的绕了房内一圈,在刚刚离开前的瞳一个位置上,黑先生盯着喘呼呼的自己,峸走过去将他拉了起来,男人神情错愕,却任着峸将自己拉向门边,眼见峸毫不犹豫的拉着他离开会议室,连重要的弹药商也置之不理,黑先生依然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默默的跟着峸的步伐。“峸?” 一直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峸忽然低道,“来不及了。”面色惨白,拉着黑先生狂奔到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还没来得及站稳,一个猛烈的爆炸声自后方传来,峸只觉胸口一紧,直觉的将黑先生往楼梯下狠狠一推。 以黑先生的身手,峸半点也不会担心他因为这一推而摔伤,并且,只要黑先生在楼梯中间,而炸药的威力并不是能够将整个饭店都炸毁那么的强的话,炸药就不会直接波及到黑先生,峸是赌定那个帮助卿曜的人说的『在那间会议室里的每个人,包括黑先生,都会被炸的尸骨无存!』,若是威力再大,那人可以说整条街的人都尸骨无存,而不会说是整个房间里,虽说若自己估错炸弹的威力,那一切就都白费了,可当自己听见那一声轰然巨响,手就不自觉动作了。 看见黑先生反应迅速的站定,从下方抬头看向自己,身后一股猛烈的热气也在同一瞬间将自己吞噬,那气流打在自己背上,将自己弹了出去,痛和晕眩同时袭上,峸闭上眼,意识在灼热中渐渐模糊。 “峸!”耳边传来男人的怒喊,但身躯却已经失去了知觉,连睁开眼的力气也失去了,听见男人焦急的喊着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忽近忽远,而后,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覆着,虽说四肢麻木已没了感觉,却清楚的感受到那股力量。 是黑先生正抱着自己吧?原来……自己没错估炸药的威力,黑先生真的没事了。 想到这点,忽然之间,心也轻了起来,意识真正的远离。 ****** 隐隐约约,身躯感到极度的痛楚,彷佛一把火正烧着自己,脑袋似乎像压着铅块一样的又重又难受;意识茫茫,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这是什么意思?”那熟悉却冷漠的嗓音忽地传入耳中,峸想睁眼,却力不从心。 “这……白先生的伤势很严重,还发着高烧,若是……若是今晚没有好转,恐怕、恐怕会……”另一道声音听来又小又模糊,似乎还带着害怕的情绪,还没说完,那冷酷的嗓音打断了他。 “我不想听废话,”声音冷笑着,似乎极度冷静,峸却从中听出了某种压抑的情绪。“如果峸没有醒来,那么你们全都要陪葬,好自为之吧。”原来,男人的声音是这样的,从前只知这男人冷酷,从没仔细听过,原来他的声音是低醇动听的,原来他的声音里是会这样带着情绪的,说着这些话的男人,想必现在的神态是极度冷漠的吧,冷漠到让人看不出喜怒,可却又令人畏惧。 低低的想叹气,却发现连叹气也力不从心,接着他们又说了什么,峸已然听不清,意识在痛楚中又逐渐远离…… ****** 刺眼的阳光照射到房中,连在床上沉沉睡着的峸也被阳光弄的皱起了眉头。 缓缓的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楚,就见床沿边坐着那个男人,四目相接,峸轻轻一震,想移动身躯,这才发现自己的腕上正吊着点滴,“你……”声音干涩,男人不知何时,已将水端到了自己面前,让那水杯抵着自己的唇,顺着微张的口入喉。 “峸,我没想过,你会拼了命的救我。”男人低低的道,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峸一愣,昏迷前的所有事情一瞬间全涌入脑海,倏地别开了脸,峸抿住唇。“我只想知道……你把卿曜怎么了。”胸中充满了苦涩,峸没有天真到认为黑先生不会彻查这件事,卿曜和那个大胆设置炸药的男人,根本斗不过黑先生,也无法隐藏自己的身分,所以,当男人知道想炸死他的人的身分时,没道理不做任何处置……而自己从没有一刻这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许就因为自己救了黑先生,反而使卿曜遭受了生命危险,甚至是死亡。 “谁?”男人眯眼。 “我弟弟。”瞪着黑先生,峸的目光哀伤。 以黑先生的个性,卿曜还能活吗? “哼,”冷笑了一声,黑先生捏起他的下颚,“你弟弟?是啊!就是那个想用炸药炸死我的小鬼吧?他们几乎就要成功了,不是吗?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只要谁胆敢触犯我,我绝对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面色铁青,峸瞪着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浮上一层雾气,身躯颤抖,峸想坐起身,却在起身时被背后的刺痛弄得再度躺下,虽是如此,峸仍想挣脱黑先生捏住自己下颚的手,不顾自己右臂正滴着点滴,峸双手使力,想将黑先生的手扳开。 黑先生却彷佛知道峸的想法似的,先一步压住峸的手,尔后,先是瞪着峸,目光移向峸插着点滴的手腕,因峸太过出力,血液自手腕的方向向上逆流了几分,黑先生似是愤怒,却转为冷笑。“峸,在你心中,你的弟弟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完全不担心自己是否被炸药伤的瘫痪或其他,反而先担心他的地步吗?” 瞪着黑先生,“你放手。”峸恨恨的说着,“我的每个弟弟,在我心目中,都是比我自己更重要的人,我自己死了无所谓,谁要是动他们,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所以,你才冒死救我,一清醒便又要杀我了吗?”看着峸那双愤怒的瞳,黑先生倏地放了手,坐到床沿上,“放心吧,只要你活着一天,就没人能动你弟弟一根寒毛,毕竟,就算他们做了再不知死活的事,也会有你这个一心为他们着想的哥哥挡着,不是吗?”话中带着某种情绪,似是愤怒,又似是无奈。 听着黑先生的话,峸停下动作,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所以,这男人并没有伤害卿曜吗?像卿曜这样,试图将他杀死,男人却没有对他下杀手吗? “不过,峸,若是你哪天死了,不论是你的弟弟或者是其他的人,该死的人通通会为你陪葬。”男人继续说着,瞪着峸那张清秀却苍白的脸孔,“所以,若是没把握活着,就别做蠢事。” 听起来就像是暗示峸多管闲事才会弄得自己半死不活一样,峸看着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男人的思想。 “若我死了,你就自由了,不是吗?”男人看着他,低声问道。 “……”别开脸,峸咬着下唇,“当我知道时,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连让我思考的时间也没有,所以我才会救你。”毫不考虑的就选择救他,这样的心情如今连自己想来也觉奇怪。 “所以,如果有多的时间思考,你也许会改变心意?”撇唇,男人这么问着。 峸望着他,隔了半晌,“若是你死了,我哪天想来后悔就无法挽回了,若是你活着,要你死,我还可以亲自动手。” “所以,你为了这心中的犹豫,放弃了你自由的机会?”男人笑了,“你说的没错,死人是不能复活,虽说你在我身旁,多的是机会可以下手,可你难道真以为,凭你要杀我,能够轻易得手吗?” “……”沉默的望着黑先生半晌,峸闭上眼,“自由……我曾经好希望自由,和弟弟们一起,回到从前的生活,若是能回到从前的单纯,付出一切代价我都愿意,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美梦。”虽闭着眼,泪水却从眼测滑落,也因为闭着眼,所以峸没有看见,当他的泪水落下时,男人握紧的双拳,只是开口继续说着,“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当卿曜朝我伸出双臂的那一刻,我忽然发现,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好厚好厚的墙,我过不去他的世界,他也到不了我这里。” “……那可是你的梦不是吗?说不定一切只是你杞人忧天罢了,你怎么会为了自己一时的感觉放弃你的梦呢?。”男人撇唇笑着,好像嘲弄,却又像在试探着什么。 “不!”峸睁开眼望向他,“我回不去的,我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习惯了像这样打打杀杀、腥风血雨的日子,得不到的东西,不择手段的抢来;不顺心的人,就用武力让他屈服,甚至是杀了他也无所谓,这些对我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却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该认为自然的事。”顿了顿,“如果不是在你身边,我现在也许会有个未婚妻,也许已经有了家庭,生活虽然辛苦,可是一切都非常充实,不论过的如何,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样的生活。想到这些,我就忽然怨恨起您的存在……因为您,我变成现在这样,我活着,能自保,甚至能左右他人……但也因为您……我再没有美梦了。”苦涩的笑着,峸面露哀伤。 “是吗?”男人神态漫不经心的应着,像是丝毫没有为峸的话而有任何情绪一般,隔了不知多久,才又开口,“峸,你转过身去。” “……”峸望向他,没有动作,当黑先生用手掌轻轻将他的身体推向侧面时,峸顺着他的力道稍微使力,背对着黑先生,感觉到黑先生将自己背后的衣服掀起,“您……” “别动。”男人在他耳后开口,峸这才发现男人正在拆开自己背后贴着的东西,从自己一醒来,背部就是一阵麻木,刚才只顾着担心卿曜,一直到如今才真正注意到自己的背又痛又麻,随着自己醒来的时间,痛楚似乎逐渐增加。“你的背被烧伤了一大片。”男人低低的说着。 背部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却丝毫不像从前感到寒冷,反而有股灼痛感,凉意透入,男人正在背后,用手指沾了不知名的药膏推着他的背部伤口,奇异的,药膏所到之处,凉意似乎将痛觉冲淡了不少。“医生说,这药要每隔两个小时重新上过,否则你会痛的非常难受。” “我……”峸想回头,男人却不让他动作。 “从事发那日算起,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五天,不能吃也不能喝,只能靠点滴补充营养给你,自从你到我身边来后,伤的这么重这是第一次吧?”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但话中的情绪却让峸想回头看看男人的神情是否和自己以为的一样。“唉,不是说了别动了吗?” 听见男人低声的叹息,峸僵住身子。 这人一向自信,并且做事从来没有半丝犹豫,更不会优柔寡断,这十年来,自己从没听过这人叹气,半次也没有,而今,他却在自己身后发出这样的叹息? 男人默默的为自己擦好了药,重新将自己被灼伤的背包扎,“那弹药商被炸死了,所以,又得重找一个合作对象了。” “……” “不过无所谓,谁死都无所谓,”包扎完成,男人转而握住自己的手,“峸,你可不准比我先死哪!” 终于回头,那人却低着头,将脸靠在自己的被他双手紧握住的手背上,“您……您在说什么?”一瞬间,峸不知所措了起来,完全不能理解这男人如今的言行。 男人沉默着,再度抬脸,那面容是一如往常的冷淡平静,“你伤还没好,多休息吧,晚点会有人来帮你换药的。”说着,放下峸的手,男人起身退出房间,临走前,男人回脸看他,“峸,你可得快好起来,可别让我寂寞太久哪!”语气一如往常的调笑着,男人的神情也是一如往常的冷淡,但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刚刚裂了个缝,因而泄露出了什么,虽说男人很快的将那个缝补起来了,峸却已然清楚的感受到刚才那一瞬间的浓烈。 “黑先生!”在男人尚未离开的那一刻,峸唤住他。 男人回头望他,神情毫无破绽。 “……”峸盯着他,半晌。“谢谢你。” “谢什么?”男人撇唇。 “谢谢你没伤害卿曜。”犹豫了半晌,峸才开口。 “哼。”男人冷笑,“峸,你是活在这里,而不是活在梦中,既然没了美梦,那么,就在现实中活着,看着这一切,又有何不好?”话落,男人又看了一眼峸那呆愣的神情,再度撇唇,而后,门被关上…… ****** 看着面前的少年焦急的来回踱步着,冯无享非常清楚少年的紧张,但却被那晃来晃去的身影搞的哭笑不得,正要开口,电话响了起来,“喂?”冯无享接起电话,“嗯,我是。对!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卿曜停下脚步看向冯无享,眼中抱着某种期待,一直到冯无享挂上电话,卿曜立刻急忙的问,“是大哥的消息吗?” “嗯!因为之前装炸药差点害死黑先生的关系,似乎让他们那边戒备了起来,所以更难知道消息,才会现在才告诉我们情况。”冯无享解释着,却发现卿曜根本没认真听他解释,只是焦急的看着自己,“放心吧!听说你大哥还活着,虽然受了点伤,但应该休息一阵子就会没有大碍的!” “是真的吗?”卿曜瞪着他。 “当然是真的!我何必要骗你?”冯无享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太好了!”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卿曜看向他,“不好意思,之前那么麻烦你,却让你做了白工……虽说事情这样结束了,但我还是会付给你钱的,我有工作,等发薪水,我再分批把钱还给你,可以吗?” “虽说是做白工,可却也还算刺激,带给我很多乐趣,况且你的委托我并没有完成,所以,除了炸弹的原料费和我付出的情报费以外,其他的我就不收你钱吧。”冯无享这么说着,突然想到些什么似的,“啊!你还得感激你大哥,他是真的关心你,从一开始你来找我那天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大哥他安排了好几个人暗中跟着你,想必是要他们保护你吧。”所以,那位白先生说的,自始至中从未变过的事,自然是对弟弟们的爱了。 “大哥?”卿曜愣了愣,红了眼眶。 “话又说回来,那位黑先生毫发无伤,我们却也能毫发无伤,你哥哥的面子还真大。” “……我不懂你的意思。”卿曜看着他。 “就是说,你哥哥待在那个人身边是他的选择,那个人虽然残忍无情,可你哥哥在他身边似乎还混的不错,像你这种天真的小鬼,还是乖乖的回去过原本的生活,别再想你哥哥的好。” “……大哥他……我也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叹了一口气,“从明天开始,我会回去工作,不会让大哥担心的!麻烦你这么多,还是很谢谢你。” “你终于懂了。”像是松了一口气,冯无享撇了撇唇,“那么,为了庆祝你的开窍,还有大难不死,我们去吃碗面吧!我请客。” “大难不死?”卿曜疑惑的看他。 “你不必懂那么多,走就对了!”拉着卿曜往面店出发,冯无享内心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那样的白先生,竟会有这么单纯的弟弟,也真是不容易哪! 42、白色的男人——船(上) 这是一艘顶级豪华邮轮,里面有最豪华的设备,有最顶级的餐点和服务,这艘邮轮的目的地是外岛的一个观光度假胜地,上面载着的多的是名门贵族,还有有钱有闲能享受度假生活的人们。 邮轮每晚都有聚会,供给邮轮上的贵族子弟们藉着聚会知名互相认识交际,在这艘邮轮的其中一个房间外,几个黑衣男人日夜不休的守在门外,显示出那里头居住的人是多么尊贵,房里空间宽敞,先是客厅,再是书房,还有宽敞的卫浴,最后是大的可以住下十几人的寝室,而如今,在寝室里那张大床之上,精壮的男人正压在另一个拥有好看五官的男人身上,凌乱一地的衣衫、低沉的喘息和呻吟,无论是谁都看的出他们正在欢爱着。 “嗯啊……”双手抵着压在自己身上男人的胸膛,面容精致的男人脸上布满红潮,轻咬唇瓣,像是想阻止自嘴角流泻而出的呻吟,却被那上方的男人用强势的吻撬开了嘴。 男人那双深遂的黑眸正紧盯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厚实温热的掌心正游移在自己的身躯,彷佛要用指尖渗透他的灵魂;灼热的硬挺则是一次一次不断持续着占有,彷佛藉此侵入他的骨髓。 “峸,你今天……特别温顺哪!”男人一面亲吻着他的额心,一面低低的覆在他耳边道,彷若呢喃。 再度抿住唇,峸盯着他,眼底彷佛就要渗出水光,“黑先生……”连哀求的话语,也柔软的不似一般。 男人眼中燃起火焰,“你可知道……”顿下话语,黑先生托起他的下颚,亲吻他的颈项,“你偶尔像这样子软弱无力的哀求,比平常看起来更加诱人。”伴着低沉的笑声,男人欲望更加高涨,在自己体内的温度更加灼热。 峸想别开视线,却被男人阻止,“您……” “看着我,峸,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你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这么说着,男人再度进入自己体内的最深处,带着峸到达那最巅峰。 ****** 为什么会上这艘邮轮,是因为黑先生有场和外国人的交易,而那个外国客户,招待他搭这条邮轮,双方约定在那个外岛的度假胜地见面谈生意;也因为这阵子,黑先生敌对的势力暂时都较没有威胁性了,所以黑先生才敢大胆将一切放给唐总管,带着自己一起上了这艘邮轮,展开为期十天的邮轮度假观光之旅。 当那天,男人用那种谈天气一样的平凡语调说出要带自己度假时,自己完全无法想像自己的神情是多么的惊讶。 即使是度假,男人仍是不改对自己的需索,所以,在高级的船舱中,自己是和黑先生住在同一个房里的。 这趟旅程,黑先生只多带了五名手下,加上他两总共七个人,若遇上危险,那五个人也起不了什么太大功用,因此,峸才会认为,这男人真是破天荒打定主意要度假了。 在船上,为了避免身分太过显眼引起骚动或不好的后果,黑先生和自己都有个作为掩饰的假身分,黑先生是某财团的总裁,自己则是黑先生的兄弟。 邮轮上大多是名门贵族,黑先生与自己长相本就不难看,且扮起望族来半点也不困难,因此即使交际应酬,两人都能应付自如,尤其黑先生,更是如鱼得水。 在晚宴上,几位豪门千金正围绕着黑先生攀谈着,黑先生也态若自然的与她们闲聊着,期间,还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唉,要自己眼里心里只能有他,黑先生自己呢? 撇了撇唇,刚才的欢爱彷佛是一场笑话一样,峸叹了口气,端起服务生手上的红酒漫不经心的啜饮着。 “峸,我跟你介绍一下,”不知什时,黑先生已带着三个女人走向自己,彷佛真是一般的贵族子弟一样,“这三位都是知名企业财阀的千金……”男人一一介绍了她们的名字,峸只是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笑,并没有专心听进那些千金的名字。 “峸?”男人不知又说了什么,只知道当他再度呼唤自己时,自己才终于勉强回过神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这么苍白。”这样的关心……彷佛他们真的是感情不错的兄弟一样,原来,黑先生也是天生的戏班子。 “啊!”愣愣的看向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也许是我昨晚没睡好的关系吧。” “哀呀!要不要紧?船上有医生,需不需要请他过来替你弟弟看一看?”其中一个女人对着黑先生问,黑先生也用目光询问着自己,那眼神中却带着些煽情的意味,昨晚没睡好是吗?黑先生无声的问着。 “没关系的,我出去甲板上走一走、吹吹风,或许就会好一点了,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大哥』,你好好享受吧。”微微红起脸,绽出微笑,峸这么说着。 ****** 自从前两天上了游轮后,峸就一直觉得不太舒适,自己也摸不透原因,只知道常常觉得头晕目眩,虽是如此,但自己也没多在意,更不好打扰黑先生的雅兴,因此才没提起。 此刻,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峸才觉得好多了。 服务生在甲板上不停穿梭服务着,峸又要了几杯红酒,静静的喝了起来。自己这辈子从来没做过船,更何况像这种高级邮轮,然而虽是第一次,自己却半点新奇的感觉也没有,也许是因为即使是在邮轮上,自己的生活还是这么一成不变吧!除了黑先生,自己半点也不习惯拓展社交圈,无法像黑先生那样子自然的人群,也无法假装自己和那些名门贵族是同一种人。 峸的脑中闪过各种想法,一个人却在此刻走到他的面前,是一个外表看来温文儒雅的男人,他朝峸笑了笑,“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和你哥哥不同,总是自己一个在甲板或人少的地方喝酒。” “呃……”峸愣愣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对不起,因为我不擅长和那么多人来往。”以往的人际来往相处,大多是为了谈生意,或者是为了某种目的才聚在一起,像这种平常人的交际,峸却是半点也不会,没办法用聊天的心态面对旁边的人,总是会防备着什么、隐藏着什么。 “哈哈,你不擅长和人来往,干嘛和我道歉?”男人不改温文,微笑着。 峸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好又迳自喝起酒来。 “我是想跟你说,你最好别再喝酒了。”男人见峸不说话,仍然开口,这么说着。 “嗯?”峸停下了动作,看向他。 “这可能是职业病吧,我说我观察你很久了,有一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认为你……”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峸却忽然站了起来,面色发青。 男人反应极快,将他拉向一旁的船杆边,把峸的脸压向大海。 峸没有挣扎,只因为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反胃,让他难过的几乎连胃也要吐出来一般,他朝着大海,先是一阵干呕,而后吐了许多的酒水,还有晚上吃的那少许的食物。 “来,喝点水吧。”在峸中于软倒在甲板上后,男人轻拍他的背,递上了一杯水,峸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接过水喝了几口,“唉,都怪我刚刚说的太晚,我还没跟你介绍吧,我的职业是医生,这船上这几天如果有病人,也会交给我照顾,我当过几年船医,虽然说邮轮搭起来已经是特别舒适的了,还是会有一些人不能适应,昨天看你的样子,我就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因为晕船,才会看起来气色不太好,不好意思,我真是应该早一点跟你提的。” “不……抱歉。”峸苦笑着,原来自己这几天的不适是因为晕船吗?自己竟完全没想到这一点,“我之前没搭过船……也不知道自己会晕船,才会像这样子造成你的困扰……” “这你就别担心了,医生从不把病人当成自己的困扰的。”男人笑着说,将峸扶了起来,“感觉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有一点。” “我房间就在不远,房里有晕船药,我扶你过去,拿药给你,如何?”男人这么问着。 “……不……我想先回房休息。”苦笑,峸这么说着。 “那么,我先送你回你的房间,再回来拿药给你吧?”男人这么说着,彷佛怕峸拒绝,“你这种症状,还是吃药比较好,否则未来的几天你都会这么难受,甚至是更加严重。” 看了那温文的男人半晌,峸又是一阵苦笑,“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现在的黑先生,想必还和那千金小姐们打得火热吧?自己怎么会弄得这样狼狈? 想着,峸深深叹息,让男人搀扶着自己走回自己和黑先生的房间,走到船舱的最底部,峸在一道门前停下了脚步,“到了,谢谢你,接下来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峸朝他笑了笑,推门就要进去,守在外头的下属却忽然开口。 “白……二少爷,大少爷刚才带了个女人进了房间,是不是需要我们先进去通报一下?” 峸愣了愣,“是……这样哪?”像是喃喃自语,暗暗叹息,峸撇唇,回过脸看向男人,微笑,“抱歉,看来我哥哥还有客人,能不能直接去你房里拿药呢?” “当然可以,那你跟我到我房间去拿药吧。”男人也没有多问,爽快的答应了。 峸迈步要离开,就听房里传来女子嘻笑的声音,脚步一顿,面色似乎比刚才更白,紧接着,天旋地转,而后,黑暗袭来。 43、白色的男人——船(中) 汪洋之上,邮轮正缓缓的朝目的地前进着,其中一间高级船舱里,外表温文尔雅的男人正用温热的毛巾为躺在床上面色发白的白衣男子擦着额上渗出的汗珠。 “唉!真可怜……还有三天船才会靠岸呢!”男人喃喃自语的说着,盯着躺在床上意识朦胧的男子,就在刚刚,似乎因为晕船的关系,这个男人在房前晕了过去,虽然他的仆人们慌忙的要搀扶他,但又似乎没有人有勇气打扰正在房里和女子打得火热的另一位男主人,于是自己当机立断的将他带回自己房里照料,只不过是这样,那些仆人们就彷佛如释重负,想起那些仆人惊慌的样子,还真有点莫名的可笑。 男人微笑着,就见白衣男子的眼睫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了双眼,“你醒了呀?” “这是……”看了看四周,峸虚弱的问。 “你稍早忽然昏倒,所以我就把你带回我房里休息了。”还是那样亲切的微笑着,男人走到一旁,拿起一杯温水和几颗药递给了峸,“还晕吗?这是晕船的药,虽然你应该上船之前就先吃的,但现在吃,多少还是会有点效用的!” “谢谢。”虽然虚弱,峸还是绽出微笑,接过了水和药,立刻就着水将药给吞了下去。 “你继续休息一下吧,我会在旁边照料你。你昏倒之前,我已经先嘱咐你的仆人,等你能回房的时候就来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再叫醒你。”温文的男子说着。 峸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谢谢你。”连日来晕船的关系,峸也确实累了,继续躺下以后,没多久就又沉沉睡去。 温文的男子看了看腕上的表,再看向熟睡的峸,嘴角再度扬起了微笑。 ************ 漫不经心的笑着,轻啜了一口红酒,男人抬起墨黑的瞳,看向坐在自己对面长相妖艳的女人,女人挑逗着他,修长的手指滑过他刚毅的脸庞,鲜红的唇瓣靠向他性感的薄唇,手指一面抚上他的胸膛。 男人一把握住了女人的手,唇角微扬,手微微使劲,“啊!”女人惊呼一声,整个人在同时已然扑入他怀中,“你好坏啊,这么粗鲁……”女人娇嗔着。 “我以为你喜欢霸道一点的男人。”男人仍是那抹笑,轻轻的在女人耳边吐气,右手搂住女人的腰,左手却钻入她的窄裙之下。 “嘻嘻……”女人媚笑着,“我是喜欢霸道呀!”双手攀着男人,媚眼儿移向墙上的卦钟,“只可惜……” “可惜什么?” 钟声响起,轻轻地响了八声,“可惜我无福消受。”这么说着,女人动作迅速的从男人身上跳起,手伸向自己的腰际,却在同时面色刷白。 男人扬着同样的笑,始终如一的看着她,“怎么了?你是在找这个吗?”说着,男人的双手多出了几把匕首和小刀,他态若自然的接着说,“一个女人,身上带着这么多刀刀枪枪可不太安全哪!反正等会儿你一样要脱的精光,所以我就先帮你卸了下来,你不介意吧?” “你……”女人红起了脸,瞪着他,忽尔冷笑,“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你字还没说完,女人突然朝男人扑了过去,男人却比她更快,快的让她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右手已经先一步扣住了女人的颈子,将她一甩,她跌向柔软的大床,正欲起身,就见男人手中的匕首转了几圈,而后刀尖朝着女人落下! “啊!”女人惊慌的闭起眼。 预期的痛并没有出现,当女人犹豫的睁开眼,就见男人面带嘲讽的笑着,“这样的身手,也想当刺客,未免不自量力。”那几把原先在他手上的刀,如今已经穿过她的衣服,刺入柔软的床中,将她跟床钉成了一体,让她动弹不得。 “你……你到底是谁?” 男人笑容褪去,“原来你不是冲着我来的?”眯眼,“那么,你为什么要杀我?” 女人瞪着他,“我并没有要杀你,只是要制服住你。” “怎么回事?说清楚。”粗暴的捏起她的下颚,男人半点也不理会女人的怒目而视。 直到被男人捏痛了,女人才大喊,“你放开我!这样我没办法说。”男人默默的松开了手,凌厉的眼还是瞪着女人,“我们只是要钱,这个船上多的是高官富豪和富家公子千金,只要挟持了这一船的人,要多少钱没有?” “我们?” “我们假冒成富家公子千津等等各种身分隐藏在人群中,现在,其他人也已经开始行动了,想必也已经得手了。”女人这么说着,“我只是我们之中的一个小角色罢了,负责将你制服住,只是我小看了你,所以失败了,但现在,应该整艘船已经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下了,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比较好。” “啧,你还真是有自信。”冷笑。 “要不,你加入我们如何?只要你跟我们合作,我们的钱有你一份。”女人改口这么说着。 “……”看了女人好半晌,忽然,男人大笑了起来,“那点钱,我怎么会希罕?原本我以为你是要来杀我的刺客,所以才跟你玩这场游戏,毕竟在那群千金小姐里,只有你对我看起来像个喜欢勾引男人的娼妇,这样瘪脚的伪装,我怎么可能不怀疑你的身分?要不像你这种女人,我根本连看也不想看一眼。现在知道这些真相,游戏也该结束了。”虽是在笑,男人的眼神却无比阴鸷。 女人因为他的羞辱气的颤抖,“你别得意的太早!约好了八点下手,现在你弟弟也已经在我们的人手上了,你难道要弃你弟弟于不顾?” 静默,“你是说峸吗?”扬起唇瓣,“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打个赌吧。” “打赌?”女人一愣。 “我老实告诉你,若是峸真的被你们的人给抓住,我就会任你们处置,反正你们只是要钱还是其他的东西,那些东西我没有付不出的,所以,我就和你赌,她是不是会像你说的拖累我吧。”顿了顿,“代价是你这条命,赢了,放你走,任你们开条件;输了,你就死。” 女人惨白了一张脸,“我为什么要和你赌命?我不赌。” “不赌也行,依我的为人,你刚刚就该死上一万遍了,想杀我伤我的人,我对他们从不手软。”说着,男人的手缓缓的伸向她的项颈。 “我赌!我赌!”女人几乎尖叫的说。 “那么,你要赌哪边呢?相信你的同伴,还是相信我弟弟?”男人这样问着。 “我当然是相信我的同伴,盯上你弟弟的人可不是普通的角色,他绝对能够把他抓住的!”女人笃定的说着。 “哦?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吧?”一面说,男人一面将盯住她的刀子和匕首一根根拔出,随意射向身后的墙,刀子和匕首根根都深深的被钉入了墙上。“你走吧。” 这下反而是女人愣了,“你要放了我?” “哼,即使是放了你,要夺走你的命对我来说还是易如反掌,你知道,猫总是喜欢抓会跑的老鼠的。” 女人又气红了脸,“你迟早会因为你的自负付出代价!”话落,恨恨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口,原先守着的几个黑衣壮汉仍然站在原地,一旁则是几个已经被打的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倒在那儿,女人又吃了一惊,头也不回的朝甲板的方向奔去。 女人离开后,外头的其中两名黑衣壮汉才敲门进入。 “峸呢?”男人望着两名黑衣壮汉。 “白先生他刚刚昏过去了……被一个男人给带走了。”其中一名壮汉似乎鼓起勇气才敢开口。 “昏过去?”眯眼,“是谁带走他的?” “那个人是船医……”另一名壮汉回答。 “峸昏过去,你们倒是很大胆,不必先让我知道就让别的男人带走他。”男人接着冷笑。 “黑先生饶命!”听到他的冷笑,两名壮汉惊慌的跪下,“白先生原先似乎就身体不适,想回房休息,但因为您带了那个女人回来,我们不敢打扰,向白先生解释后,他似乎就要到别处去休息,后来白先生忽然昏迷,那名在他身边的船医说可以暂时照料……我们才擅自作主……” 沉默了良久,盯着那些害怕的颤抖的黑衣壮汉,男人才开口,“……立刻查出船医住哪,然后回来告诉我。” “是!”两名壮汉似乎松了口气,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 意识从模糊渐渐清楚,峸感觉晕头转向的,虽比先前的不适有稍微的改善,但并没有好上多少。 “你醒了吗?”那名温文儒雅的男子似乎一路守在自己身边,峸一醒来,他立刻就到了杯水递到他面前,只能说是体贴的无以附加,“感觉如何?虽然晕船药能够让你的情况好转,但若你是太严重的症状,效果也没办法太好。你有觉得郝多了吗?” “看来不太好……”峸喝了口水,苦笑着,但仍是充满感激的看着他。 男子叹了一口气,“那你这几天可得辛苦些了。” “我不要紧,谢谢你的照顾,可能是药效发挥的关系,我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否则我哥哥找不到我,生气就糟了。”峸说着,就要坐起身,却在同时,那名温文儒雅的船医不知从哪拿来的枪已经抵着他的额心。“……你想做什么?”峸盯着他,沉静的问。 “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不过你得合作一点,保险起见,让我用绳子先将你绑起来吧。”船医的另一手握着一卷麻绳,仍然是那样微笑着。 峸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船医半晌,才点点头,伸出双手任船医将自己的手缚住。 “抱歉,委屈你了。”船医一面将绳子缠上他的手,一面说着,“被用绳子这样绑着,感觉一定很糟,本来我是想对你下药的,对那时候不舒服的你,我递上去的水你总是半点也没有怀疑,只要在那里面下一点点药,就足以让你一路睡到终点,只是你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又没有一种药是不会伤害身体的,为了病人的身体着想,所以我才改变主意,决定在你醒来以后再将你绑住。” “哀,”峸叹了一口气,脑中已经可以模拟出那个有墨黑瞳眸的男人嘲讽的笑,是自己大意了,即使是身体不适,即使是在这样充满不知人间疾苦的贵族子弟的船上,也该事事有所防备,若真的被下了不知名的药,想必会让那个男人怒气冲冲、甚至是引发各种无法想像的后果吧……抬眼看向船医,“先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想要抓住我,以一位医生来说,你真的是一位非常有医德而且关心病人的医生。” “谢谢。”将缠住峸双手的绳子绑了死结,船医才退开来,“对一个医生来说,这绝对是最好的称赞。” “所以,我可以请问你的目的是什么吗?”即使是这种时候,峸还是那样的温和,半点也不为自己处境紧张的样子。 “啊,你还真是冷静呢!”船医盯着他,再度检查了一次绑住他双手的绳子,“我们的目的就是劫船罢了,有一群急需要钱的人,他们一起上了这艘船,我们约好了八点行动,要将整条船控制住,拿那些富家子弟的命换钱。” “你也是吗?”皱起眉,峸问。 “不,我不需要钱,只是想看好戏才加入他们,我现在虽然不穷,可是以前也是过过苦日子的,那些二世祖们嚣张的气焰和狗眼看人低的心态,我已经看到腻了,不认为偶尔看他们害怕紧张的样子感觉也很有趣吗?”顿了顿,“不过,若是像你这样温和的贵族子弟可就不在我讨厌的范围内了,所以你只要好好待在这里,就不会有人来伤害你,事情过后我就会放你走,你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啊,这样吗?”如果只有自己,那么就算这个船医说谎,自己也会好好待在这里,只是,黑先生也在,一切就完全不同了。犹豫了一下,峸问,“那么我哥哥他也被你们抓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先安静的待在房里吧,我要去看看情况如何,不久后就回来。”船医说着,打开房门,朝外头走去。 目送着船医的背影,峸叹了一口气,不知何时,刚刚那紧紧缠在手上的绳子已经散落一地,峸站起身,忍着身体的不适,悄悄步出船舱。 44、白色的男人——船(下) 悄悄跟在船医身后,一离开船医的船舱,峸立刻便见到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他面无表情的走向船医,身后的黑衣壮汉朝他示意后,他就挡在船医身前,冷冷的看着他。 “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船医疑惑的望着他,似乎认为现在还能自由在船上行走的都是他们的同伙。 “就是你带走峸的吗?”黑先生没有半句废话,右手一伸,扣住了船医的颈子,只用一手就将他高高举起。 船医猝不及防,整个被他掐住了脖子,双手在空中挥舞着,试图想搬开黑先生的厚掌,却徒劳无功。 峸大吃一惊,“住手!”他奔向黑先生,“请您不要伤害他!他帮助了我,事情不是像您想的那样!” 黑先生看向峸,“峸,我听说你昏了过去,原本还有点担心,现在看来你还健康的很哪!才短短的功夫,你已经跟其他的男人这么要好了,嗯?”一面说着,他一面加重右手的力道。 峸面色刷白,瞪着黑先生,看见船医的脸孔从胀红转为青紫,倏地,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身朝黑先生的脸狠狠踢去! 黑先生措手不及之下,收回了右手,将峸的腿当空抓住,船医跌坐在地上。 “你快走!”峸没有回头看船医,只是瞪着黑先生,如今,那双墨黑的瞳孔蕴满怒意,看似就要发作,他内心焦急,表面去仍是冷静,“他救了我,而你却要杀他。”峸静静的解释,在同时听见身后船医逃离的声音,原先还担心男人会让手下将他抓住,如今看来,他的担心并没有发生。 “所以,你为了其他男人对我出手?”黑先生的声音紧绷,放开了峸的脚,却在同时窜到他的身后,将他双手反制,唇瓣靠向他的耳际。“我如果想杀一个人,他逃的了吗?” 峸回过脸瞪他,在极度不适的感觉和对黑先生行为的忿怒之下,难得的动怒,“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是真的不舒服,想回房休息你却在和女人打情骂俏,他好心帮我,让我吃药,还借我地方暂时休息,他帮了我,你却要杀他!我身体不适的时候,你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要怪别人帮助我?他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一面说着,一面想挣脱黑先生的箝制,却力不从心,刚刚那一段话,彷佛将他全身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都用尽了一样,让他瞬间又晕眩了起来。 黑先生被他这样怒骂,先是一愣,却在峸向后软倒过去之前反应极快的将他衡抱起,看见峸明显苍白的脸色,眸中闪过一抹恼意,抱着峸,他回过身朝着身后的手下低道,“先回房去。”率先走在前方,手下们忙不迭的跟在身后,黑先生步伐迅速的朝房间的方向走,却极小心不震动到怀中的峸,一转眼黑先生就回到他们的房前,一脚将门踢开,笔直的走向床边,这才将峸轻轻的放下。 峸虽然连开口的力气也几乎没有了,眼神却倔将的别开来不看他,黑先生盯着他,“感觉怎么样?” 峸动也不动的看向房间的另一端。 “还很不舒服吗?”黑先生轻轻的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要峸看着他,峸却索性闭上眼。 静默,“峸,我不会伤害他”男人这么说着,看见峸紧抿的唇瓣似乎松动了些,他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心。“现在,告诉我,你觉得怎么样?” 静默了很久,“不是很舒服。” 跟在自己身边久了以后,峸就越来越擅长忍耐和隐藏,黑先生对这点也很清楚,因此会承认自己的不适,表示峸真的已经十分不舒服了。“你先待在这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等等就回来。”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却忽然停下脚步,目光移向峸拉住自己的手。“放心吧,我说了不会伤害他。”面无表情的这么说着,峸这才缓缓松手,又看了峸一眼,黑先生才慢慢的离开房间。 ****** 才踏出房门,就见外头的几名手下全身戒备的瞪着前方,视线移动,立刻就看见离房门不远处站着七八个人,那里头有男有女,而那个栽在他手上的女子和刚才的船医也在其中。 黑先生朝手下们挥了挥手,黑衣壮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都默默的退向两旁,黑先生从他们中间走向前,目光扫过那几个人,停在一个男人身上,“你就是指使这次劫船的人?”虽是问句,黑先生却问的极其肯定。 “没错。”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从八点开始,整艘船就已经落入我们的掌控之中,就只剩你们了,所以,你还是乖乖的让你的人都投降吧,我们要的只是钱,只要拿到钱,我们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哼,”撇了撇唇,“该投降的是你们吧!我不想废话,两个选择,一是劫船可以,但船得听我的指示航行,二嘛,就是让我杀了你们全部,船的控制权仍然在我手上。”黑先生话还没说完全,那个带头的男人就面露怒容。 “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那些贵族子弟早就被关起来,各个吓的屁滚尿流,你难道还以为自己会有机会赢过我们吗?” 黑先生露出了笑容,笑里却冰冷的没有半丝温度,“啊!结果,峸就算是身体不舒服,也还是自己回到我身边了,我们的赌局是你输了,对吧?”说着,黑先生看向那位面色发白的女人,“按照约定,你的命我这就取走。”一面说,他已经缓缓的迈开步伐朝着女人前进。 女人害怕的退了几步,退到那个带头的男人身后,却在此际,黑先生的身影已迅如闪电的窜到女人身旁,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他右手一张,将女人抓起,狠狠的甩向一旁的木门,“啊!”女人发出尖锐的惨叫,不知黑先生用多大的力气,她的背撞坏了木门,整个人摔进那间房里。 “你!”男人回过神来,就要发作,却在同时,黑先生的右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然后,男人颤抖了起来,不知黑先生究竟用了多大力气,只知道那股压在自己肩头的力气大的惊人,让他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支撑,才能阻止自己不要被那股强劲的力道压倒在地。 “如何?”冷冷的笑着,“你们还是可以不妥协的,那个女人只是先体验你们拒绝我的提议后的下场罢了。”这么说完,身后的其中两个像是打手的男人忽然扑向他,黑先生脸一侧,先避开其中一人的攻击,接着左手挥向那人,那人中拳,还在吃痛着,黑先生立刻将他绊倒在地,一脚已经踩住他的胸膛;另一人从身后试图勒住黑先生的脖子,却被黑先生的手肘击中脸,晕倒在一旁。 黑先生所有的动作全都一气呵成,快的让人看不清,当众人反应过来时,那两人已经一个晕一个倒,黑先生的右手却还压在那个带头男人的肩上,半点也没有动摇。 “等……等等!你说,只要船照你的指示航行,就算我们要劫船或是其他,你也不会阻碍我们,对吧?”似乎震慑于黑先生那股万夫莫敌的气势,带头的男人这么问着,这也难怪,毕竟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劫船,并没有杀人放火这类的恶行,因此黑先生的残酷对他们来说,必定十分可布。 “没错。”黑先生扬起唇,若不是因为心软的峸在这艘船上,自己绝对血洗这艘船,哪会有耐心和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呢?“不过,得再多给我一个人。”左手指向船医,“这个人得跟我走。” 船医吓的面色惨白,瞪着他,却半点也不敢开口反抗。 “好,成交,我们和你合作。”带头的男人没有犹豫太久。 “识相的人才是聪明人。”微微一笑,“你现在就去告诉船长,要他不管是哪里,让船在最近的地方靠岸,然后让人回来告诉我,船还要多久能靠岸,会停在哪里,顺便先联络那里最好的医生,船一靠岸,我就带着我的人离开,只要你们不再试图算计我们,一切就会平安无事。” “好,我答应你,我们走。”男人说着,黑先生终于放开搭在他肩上的手,尽管男人整个肩已经发麻了,他还是洋装没事的带着手下离开。 黑先生则是将船医抓了过来,拉着他走回自己的房里。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船医惊疑不定的问。 “过去,”黑先生粗鲁的将他推到峸正在休息的床边,“你给我仔细看清楚,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船医愣了愣,看向床上正盯着他的峸,“他……”还来不及说什么,一旁传来女人的呻吟声,就见两名黑衣壮汉架着刚才被黑先生摔出去的女人站在门边请示。 “先生……这女人该怎么处理?”其中一人犹豫的问。 “丢下海喂鱼吧。”黑先生波澜不兴的说,又想询问峸的病因,就见那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甩开两名黑衣壮汉就要逃跑,却被自身后拉住了头发。 “啊!”女人一边尖叫一边挣扎着,“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不要杀我!”她的叫声凄厉无比,令船医听着胆颤心惊。 正在女人挣扎的同时,峸从床上坐起,抬眼看着黑先生,开口,却是在对船医说话,“医生先生,请你去看看那个女人的伤吧。”他的声调无比温和,却又带着某种强硬。 “但、但是……”船医犹豫的看向一旁的黑先生,迟迟不敢有动作。 “我只是晕船罢了,没有必要弄的好像我要死了一样严重。”顿了顿,“您认为呢?”一面说着,一面朝黑先生绽出微笑。 “晕船?”眯眼瞪着峸,神情中有着诧异,又看向船医。 “疴……是的,他是因为晕船的关系才会那么不舒服,我能做的就只有让他服用晕船药,但如果本身是很容易晕车晕船的体质,就算吃药也可能不会有太好的效果。”船医这么说着。 “您已经知道我的病因了,是不是可以让医生先生去看一下那个女人的情况了呢?”紧接在船医的话尾之后,峸瞪着黑先生,对于黑先生对那个女人的粗暴似乎有些不谅解。 “……峸,不管是什么时候,你对别人总是满怀慈悲呀!这该说是优点,还是致命的缺点呢?”男人笑了,像是喃喃自语般的说着。 “还不快出去。”峸回头看了船医一眼,又看向仍扯着女人头发的黑衣壮汉,“你们也是,黑先生不过是一时气话,不必当真,把她放了,让船医好好看看她的状况。”听着峸的话,男人似笑非笑的盯着峸,却默许他的一切作为,只在最后补上一句,“若没有重要的事,就别来打扰。” “是!”所有手下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包括船医,众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峸,你倒是很能替我转达我的意思嘛。”黑先生话中有几分讽刺,峸却假装听不懂的朝他微笑。 “我以为您当初说的是要出门度假。”峸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就算是政务官度假,也会放下政务好好的放松,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人?如果连度假也要手染血腥,不是太可悲了吗?”峸才说完,船却在此刻摇晃了几下。 见峸面色又再度惨白,几乎就要倒向地上,黑先生及时扶住了他,将他压向自己的怀中,“若是你总是像刚才为其他人说情时那么有精神,我想我会更喜欢这趟度假的。”说着,忽然低笑,饶富兴味的看着峸,“晕船哪……峸,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几乎要以为除了重感情之外,你没有其他弱点了呢。” 听着黑先生的话,峸微微红了脸,似是感到丢脸,却只能虚软的靠在黑先生的胸膛之上,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就听上方那低沉的嗓音传来,“放心吧,再不久船就靠岸了,到时你也就不会这么不舒服了。” “……”听着男人的话,峸不觉湿了眼眶,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么不舒服是件很委屈的事,也是第一次这么放松的任这个男人搂着自己,听着他像是安慰一般的话语,就算还有三天的旅程,不舒服的感觉似乎还是稍稍淡了些,这里虽然不是黑先生的地方,但无论自己发生什么事,他似乎都能顶下一切,想着,莫名的心安,接着,是浓浓的倦意,和着耳边沉稳的心跳声,意识渐渐模糊。 ****** 再度醒来,是在一张温暖的大床上,那种不是的感觉似乎随着自己的休息而烟消云散了一样,峸环顾四周,发现这并不是船舱上的房间,打开房门,两名黑衣壮汉正守在门边。 “白先生,您醒了?”其中一名黑衣壮汉似乎因为看见自己的清醒开心的笑了,“您睡了整整一天了呢!就连下船的时候也是黑先生亲自抱着您下来的。” “下船了?”峸愣了愣,“不是还要三天吗?” “因为白先生您身体不适,先生才决定提早在这座较近的岛下船。”另一名壮汉补充着,看着峸错愕的神情,“黑先生他刚才离开不久,交易的对象已经到了,他带着其他人去接待他了。” “带我过去。”峸咬着唇瓣,这么说着。 两名手下馀是恭恭敬敬的领着自己穿过了一个小亭子,走进一个大厅旁的小门,“先生就在里面。”手下指了指大厅的方向。 “知道了,你们先回去等我。”将两名壮汉打发掉,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参与谈话,就听里面交易对象爽朗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虽然早就知道您的手段,但这次我是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明明遇上了劫船,您却还是能强迫船先行靠岸,大刺刺的离开,您也才带几个手下?真是不得了。”那人一面赞扬着,一面又说,“听见下人们说您遇上了劫船的事件,我这颗心可真是跌到谷底了,没想到好意招待您,却让您遇上这样的事情,幸好最后您和白先生都一路平安,而交易也非常顺利。” “我们已经交易这么多年,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这么热情的招待,虽然发生了突发事件,我还是感受的到你的心意的,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至于到是非不分的地步。”紧接着是黑先生的声音,那音调十分平淡。 “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既然交易已经顺利完成,我也不便打扰您太多时间,您在电话里要的飞机,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您想要的话,随时都能出发回去……”听另外那人说到这,峸悄悄的离开了小门,往原先房间的方向回去,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一样的紧咬下唇,而后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神情回复原先的平静。 ****** 坐在十多年来总是搭乘的黑色轿车上,峸靠在黑先生的肩上,面色仍是铁青的,黑先生不动声色的看了峸一眼,却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峸,先是晕船,再是晕机,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容易发晕哪!”一面说,一面笑的可恶,“今天我才知道,老陈的开车技术其实很不错,坐他的车这么多年,开再快可也从来没听你晕过车。”前方开车的司机老陈受宠若惊的看了黑先生一眼。 峸瞪了黑先生一眼,却仍是无力的靠在他的肩上。 老陈的车转了个弯,从慢慢打开的电动大门驶进,开过了峸熟悉的花园,停在大宅子前面,回头看向黑先生和峸,“先生,已经到了。” “嗯。”外头的手下替黑先生开了车门,黑先生下车以后,倏地又弯身上车,将峸整个人环住,横抱而起。 “啊!”峸吃惊的看着他,原先惨白的脸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男人态若自然的抱着他走过阶梯,朝峸的房间走去,走到峸的床边,才将他轻轻放下,“好好休息,我先去办点事,晚点再来看你。”又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峸,“这几天看你病奄奄的样子,我都提不起『性致』了。” “……”峸将自己埋进棉被里,闷在里头粗声说着,“你要出门就快去,不要罗罗嗦嗦的。” 扬眉,“看来你恢复的挺快的,晚点再来的时候,想必你会恢复平常的生龙活虎了吧。”又是低笑,而后,脚步声远离,门被轻轻的关上。 45、白色的男人——第一天 “反正你长的那么清秀,前面也好!后面也好!随你卖!”在长相娇媚的中年女子这么说的同时,一个男人举起一旁的花瓶,从少年的身后狠狠的将花瓶砸在少年的头上。 花瓶在碰撞少年后脑的瞬间碎裂,发出了“锵啷”刺耳的声响,少年瞪大眼,看着面前表情冷漠的女人,紧接着,晕眩,昏迷。 “他昏过去了?”女人这么问着,举起脚踢了倒在地上的少年几下,确定他毫无反应,才看向一旁的男人。 “嘿嘿,不是我说你,你这骚女人还真是毒辣啊!好歹他也是你名义上的儿子,他卖了也就罢了,卖他之前还要把他打的这样头破血流的,早跟你说不需要花平也能让他昏过去的。” “你尝了我的甜头,为我办事不是理所当然吗?”女人走向男人,细长的指尖抚触,在他面颊上一吻。“这人虽说是我亡夫留下的儿子,跟我可是一点也不对头哪!每次看他盯着我的眼神,就觉得他恨我,更何况,我亡夫指明留下来的钱有一半是他的,我把他卖了,从此你不让他出现,钱就是我的了,呵呵,麻药,你帮了我,事成之后,我当然也会给你好处的!” “若是没好处,我怎么会愿意帮你弄伤他?要知道,这样子的孩子,再漂亮也没什么人会买的,啧啧,你看看,头都破了!”地上昏迷的少年,后脑正流出鲜血,两人却仍是毫无知觉一般的谈笑着,紧接着,麻药随意的将少年扛起,“好了,我得快将他带去卖了,若是等到他死了,可真的没人要买了。”朝女人微微一笑,“往后有机会,再来找你。” “那我就不送了。”女人回以微笑,在麻药离开后,微笑从脸上消失,“像你这种恶心的男人,最好从此跟那孩子一起从世界上消失!”嫌恶的看向地上残留的血迹,拿出手帕捂住鼻子,皱着眉离开了。 ****** 宽敞的房间里躺着六七个昏迷的少年,麻药指着那些少年们,对着一旁的男人说,“喏,这几个少年,听说你们的黑先生,最近发展的不错呀!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花园好像在整修呢!听那些工人说,你们的花园要扩建了,想必也会增加一些人手吧,唐总管?你如果一次把这些小鬼都买下来,我可以算你七折。” 唐总管扫了一眼昏迷的少年们,“花园之后会缺人手,这次的货就都收了吧。”走向那群昏迷的少年,看见其中一名少年的头被用白色的绷带随意的包扎住,后脑却似乎隐隐渗出鲜血。“这是怎么回事?” 麻药脸不红气不喘的笑了笑,“听说是在掳来的过程中挣扎被打伤的,虽然如此,听说本来是个非常勤奋的孩子呢!长的也挺清秀的,连他一起才能算你七折,就算最后他死了,这笔生意你也是赚的不是吗?” 静默,“成交,你跟我去帐房领钱吧。”对另一旁的几个男人吩咐着,“把这些货送去花园给照顾花圃的李伯管理。” “是,总管。”一旁的几个男人恭敬的回答,总管虽然看起来年纪挺轻的,但说话似乎颇具威信,男人们目送着唐总馆离开,而后将昏迷的少年们扛上了肩,穿过常常的走廊走向花园的方向。 ****** 鲜血顺着昏迷少年头上染红的纱布缓缓滴落,像在为少年的生命倒数计时一样。 男人们扛着少年穿过了回廊,正要踏出前厅,迎面而来一名中年女子,女子与他们擦身而过,却在错身而过之后停下脚步,“等等!” 男人们顿下,带头的男人回头看她。“有什么事吗?”语气不是恭敬,也不是不敬,是一种平板的声调。 “你们要把这些孩子带到哪里去?”中年女子问。 “唐总管吩咐我们将他们交给李伯。”带头男人这么说着,中年女子走近,看见那个头上包着纱布却犹在渗血的少年,“他在流血!应该先为他请医生!” “唐总管没有交代。”男人这么回答着。 唐总管没有交代,也就是说任他死活,没必要浪费那个心力的意思,如果想救他,唐总管就会事先交代,这就是规矩。 “你们疯了吗?管理花圃的老李对送去的孩子都那么严厉,总是又打又骂的,这孩子不先医好就送过去,不是要他死吗?”中年女人双手环胸,挡在男人面前,“要不这样吧,等花园人增加以后,我们厨房也会缺人手,这个孩子就先来补位吧!把他留给我照顾。” “但是唐总管……” “唐总管管的了你们吃的吗?你们三餐是大鱼大肉还是清粥小菜,可全部都要看我心情呀!如果惹的我不开心,我在你们的饭菜里全部都下泻药,绝对够你们受的!”冷冷的笑着,女人打断他的话这么说着。 “好吧好吧!怕你了!小邓,你就把这孩子送去厨娘那吧!”带头的男人无奈的说,厨娘终于露出笑容。 “这就对了,我会好好关照你们的伙食的,你叫小邓是吧?跟我来吧!”厨娘领着小邓来到厨房,厨房左侧的门打开,里面是一个摆了三张床的房间,“把他放到中间那个床上吧!”小邓依言将少年放上床,接着便离开了。 厨娘探了探少年的额心,即使透过纱布,也感觉到惊人的高温,“天哪!怎么会烫成这样?”皱着眉,一旁不知打哪窜出一名少年,“阿姨,这人是谁啊?” “他是以后要在这里工作的孩子,我刚刚带回来的,你看他,真可怜,又瘦又苍白,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啊!我得去帮他请医生才行,你先帮我照顾好他,等我请了医生回来,在开始准备晚餐也来得及。” “噢,我知道了”少年眼中闪过了什么,厨娘没有发现,只是忧心的离开厨房,请医生去了。 等厨娘走了大约五分钟以后,少年将床上受伤又发烧的少年拖下床,动作粗鲁,“还没醒来阿姨就让你躺了我的床,我的床都让你的血弄脏了,你如果醒来,还不抢走我的位子吗?”冷笑着,将少年拖行到走廊的另一端,接着将拖行少年造成的血迹清干净,而后看也不看少年便转身离去。 ****** 一身黑衣的年轻男人正走在长长的回廊上,后面则是跟着必恭必敬的唐总管,忽然,走在前面的黑衣男人停下了脚步,只因一向清净的走廊边,倒着一个细瘦的身影,黑衣男子深邃的黑眸定在那一个身影上,面无表情。“唐总管。” “……是。”唐总管趋前一步,目光随着男人的视线望去,面色微僵,“是属下失职,属下立刻处理。”说着,向前将倒在地上的少年扛起,就要离开。 黑衣男子盯着唐总管的动作,在他即将扛着少年离去的那一刻,突地开口,“等等!” 唐总管的动作停下,回头看向黑衣男子,“先生?” 黑衣男子走近,伸手将那个昏迷不醒少年的脸托起,深邃的瞳眸紧紧盯着那张虽沾上血的痕迹却依然掩饰不住清秀的脸庞,瞳眸闪过幽光,“留下来。” “先生?”唐总管愣了愣。 “把这孩子留下,送到书房隔壁的房间里,请最好的医生为他看病,给他最好的照顾!我要他活下来,明白了吗?”男人说着,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少年的脸庞。 “……是。”唐总管缓缓垂下眸,低声应道。 男人撇了撇唇,而后,迈开步伐,朝着书房走去。 这是,峸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46、白色的男人——圣诞 那个墨黑瞳孔的男人定定的看着自己,虽说峸正看着窗外,可男人的存在感太甚,即使自己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正看着自己。 今早出门的时候,看见喧闹欢腾的街道,那是一个美好的节日,大家都非常快乐,满街都是红色的装饰和绿色的树,孩子们将袜子放在树旁,期待着礼物,这是一年一度热闹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回想起来离自己非常遥远,不知道是几岁的时候自己也曾这么期待过,印象已然模糊不清,虽说如此,想起那段模糊的记忆,心底深处还是会产生一种柔软的情绪。 “峸,你有在听我说吗?”男人这么问着,峸回过神来。 “……是。”垂眸,回过身来,“所以您的意思是,因为您临时要去办重要的事情,所以『那件事』就交给我一个人去办吗?”所谓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峸没有多问,男人一向不会隐瞒自己,然而今天却反常的没有告诉自己。 “怎么了?峸?”男人低笑着,捏住他的下颚,逼着峸只能凝视着自己,“你的话里有火药味啊!真难得,我以为你不会在乎我将不将事情告诉你。” “……您多心了。” “呵呵,是吗?”虽然峸这么说着,男人却不以为然的笑着,“不过虽然你这个样子,我还是不能告诉你所谓重要的事是什么。” 峸瞪着他,忽然甩开的捏住自己下颚的手。 就像被男人玩弄在鼓掌,虽说自己不是太在乎,虽说不全是因为这件事情的缘故而感到不快,但忽然之间有了秘密却是无所适从,掩饰不了那样的情感让自己懊恼无比。“既然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就不多耽误您的时间了,您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办好,请您放心。” “呵,交给你办事,我是绝对不会担心的。”似乎是因为难得看见峸这样的情绪,男人感到有趣一般的直盯着他,而后俯身吻了吻峸,“如你所愿,我也该走了,放心吧,我晚上就回来,不会让你孤单太久的。”话落,转身离去。 峸瞪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抿唇,拿起房间里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唐总管!黑先生说的地方在哪?”愣了愣,“你要跟我一起?”眯起眼。 若是自己没陪在黑先生身边,唐总管总是会跟着他的!可今天却没有?这男人做的事竟神秘到连唐总管也不能知道吗? “好,那么,半小时后出发,你帮我把一切先打点好。”默默的放下话筒,峸皱起眉头。 自己不该那样在意的!黑先生做的事从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想那么多又是何必呢?想着,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又望向窗外。 这样的日子,自己的手也要沾染鲜血吗?原先是黑先生要去的谈判,和敌对帮派因为地盘划分的争执而事先相约的“和平谈判”……虽说双方都这么说着,可是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峸又怎么会不清楚,对地盘的事,没有一个人愿意让步的,这样的谈判到最后通常都会流血收场,黑先生不会退让是必然的,可对方却也是铁了心要和黑先生作对了,所以这次的谈判,双方面都会带很多手下以防万一吧。 虽然不想在这样的日子做这样的事,但还是得出发的,因此,稍作准备以后,峸还是上了车,和唐总管一起往约定的地点出发。 一直以来,总是自己跟黑先生出门,唐总管待在黑先生的宅邸处理杂务或突发状况;要不就是自己待在自己的房里,黑先生独自出门,最多最多三个人一起出门,已经是很稀少的事了,若要说只有自己和唐总管两个人一起出门,印象中还没发生过,虽然如此,峸还是保持着沉默,即使心里有疑惑,峸也知道,唐总管是黑先生的忠仆,黑先生不让自己知道的事,唐总管是绝对不会说的。 约定谈判的地点是一间餐厅,为了方便起见,黑先生和对方包下了整间餐厅,当车子停在餐厅门口,而餐厅外并没有任何对方的人的影子的时候,峸微微一愣,紧接着,他忽然发现自己这边也只有这一台车。 不是谈判吗?对方没到也就罢了,自己这里的人手竟然没有跟来? 望向唐总管,“这是怎么回事?”峸眯起眼,瞪着他。“你们到底在筹划什么秘密?” “白先生,请您下车。”唐总管语调恭敬,却带着坚定。 “……”把自己带到这里,如果说是要伤害自己,也未免太大费周章了,何况黑先生要对自己做什么,自己根本也没有办法反抗,那还需要把自己带来这里?所以,自己才更不明白那个男人在打什么鬼主意。“我想先弄清楚一切。” “只要您下车,进去餐厅里看一看,您就会明白。”唐总管仍是那样不卑不亢,完全就是一副听黑先生命令行事的样子。 “哼!”即使知道唐总管的个性,峸还是感到非常的不开心,这样子摆弄自己,难道非常有趣吗?虽然这么想着,却还是下了车,走向餐厅门口。 唐总管没要跟上来的意思,只是在他下车前最后一次开口,“车子会一直在这里等您。” 回脸看向车上的唐总管,峸毫不犹豫的踏入餐厅里。 就像是计划的那样,整间餐厅似乎被包下来了,里面只有两三个服务员,餐厅里面,却坐着两个峸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你说在花店认识的男人给你这间餐厅的招待卷?”卿曜彽着头低声的说着,看着四周,“可是,这间餐厅看起来很高级耶!这么高级的餐厅,在圣诞节都没人光顾,不是很奇怪吗?” 戴着助听器的卿攸似乎也面带困扰的看着四周,神情疑惑。 服务生在这时又上一道菜,桌子上已经都摆满了食物,诱惑着两个正好肚子饿的人。“可是,我刚刚有问他们,他们真的说是招待的!” 卿攸又点了点头,『应该没错。』比手画脚的表达着。 “那……要吃吗?”卿曜问着弟弟。 卿攸摸着肚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于是笑着拿起餐具,自动自发的开动了。 “先生。”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包下这间餐厅的先生吩咐过,您如果到了,就请您过去和那两位先生一起用餐。” “……”峸看着两个弟弟开心的笑脸,嘴角上扬,胸中滑过了不知如何形容的酸楚,却又因为他们的笑而感到满足。 对!以前的自己也是这么期待着、这么开心的过着每一个节日的,拿着袜子期待有圣诞老人,到懂事以后告诉弟弟们是有圣诞老人存在的,再偷偷送给他们礼物,是这样子的啊! “不,”回过身,闭上眼,不让眼角的水珠再继续泛滥,那股酸涩虽然带着悲伤,却是幸福的,起码,自己还记得从前那些平凡的幸福!起码,自己再度想起了可以保存的美好回忆。“不必了,请你们好好招待他们,那就够了。” 自己和卿曜卿攸,毕竟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了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看了两个埋头用餐的可爱弟弟最后一眼,他毫不留恋的步出餐厅。 餐厅外,唐总管和司机仍然在车上等着自己,看见自己走向车子的方向,唐总管有一丝诧异,“您不多留一会儿?” “……是黑先生的主意?”看着唐总管。 “是。” “嗯,没关系,这样就够了。”坐上车,“那么,可以告诉我,黑先生到底上哪去了吗?” ****** 夜晚,峸在房里坐着,看着桌上属于卿攸花店送来的花朵。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子,房里的花块凋谢的时候,出门回来就会发现已经换上新的花朵,卿攸的花上总是绑着一种特殊的蝴蝶结,那是自己以前教卿攸打的,这种特别的打法,只有自己知道,从那花来这里的第一天自己就注意到了。 只是,没有去细想一切是怎么回事。 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房门被打开又关上,身后熟悉的脚步声走近,峸没有回头。 “你叹气?”身后那个强烈存在感的男人扬着眉看着峸,这么问着。 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回脸看他,“您欺骗我。” “嗯?”扬起眉毛,男人仍是那样面无表情,峸却感觉他是想笑的。 “骗我去谈判,结果到了那边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擅自改了地点,自己一个人单刀赴会,您以为这样是在做什么?”峸瞪着他,似是发怒,想要冷静的说,语调却没办法维持平静。 “我以为……这样能够吓你一跳。”男人撇唇,这么说着。 峸还是瞪着他,过了半晌,似乎是挫败的叹了一口气,“这不像您。” “哪不像?”男人这回笑了,彻彻底底的笑着。 又隔了半晌,峸才皱着眉这么说,“您不像会想过节的人。” “是不像。”男人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我这辈子从没过过节。” “……那为什么这么做?”听到男人这么说着,不由得为他感到寂寞。 “因为你是想过节的人。”男人说。 峸愣了愣,瞪着他。 “你相信了?”男人笑,“我只是忽然一时兴起,才这么做的,让你看看你两个可爱的弟弟过的如何!你也才会相信我并没伤害他们吧。” “……”抿着唇瓣,因为他的话而心里摇摆着,这人,这人哪!总是总是这个样子,说着冷酷的话,却又藏着什么东西在话里心理。 男人仍是笑着,自顾自的在他的桌旁坐下,自顾自的喝起他刚刚喝到一半的茶。 峸继续瞪着他,发现男人似乎不打算再开口,咬牙,迳自走向桌上的花旁,将上面的蝴蝶结给拆了下来,蝴蝶结变成了一条缎带,峸又再将他打成了蝴蝶结,递向男人。 “这是什么?”男人扬眉看他。 “蝴蝶结。”峸咬着唇瓣,“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教我打的,和一般的不一样。” “然后呢?”兴味盎然的盯着他,黑先生继续问。 “当作是回礼。”别开脸不看他,手却坚持的要将那蝴蝶结给他,“就算你不喜欢,也要收下,谁叫你要过节。” 听着那有些孩子气的任性,男人竟然笑了,接过那蝴蝶结。“虽然是借花献佛,可我也挺喜欢的。”拿过蝴蝶结的那一刻,那只温热的厚掌顺势的握住峸的手。 峸抬眼看他。 “不过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温暖的身体哪!”男人态若自然的这么说着。 峸瞪着他,脸微微发热,半晌,走近男人,犹豫了一下,这才伸手解开男人衣服上的扣子,这不是自己第一次这么做,可怀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情这却是第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心的不平静,解扣子的手微微颤抖着,原本轻而易举的事做起来分外缓慢,甚至是显的无比笨拙。 “呵……峸,你是脸红了吗?”男人伸出手抚摸他发烫的颊,似是感到有趣,手的温度和动作却是这样的温柔。 峸用力的咬住下唇,忍住从这种气氛下落荒而逃的冲动,试图将注意力全都放在扣子上。 黑先生却忽然握住他的手,另一手捏住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抬起,动作虽然坚决,却不是粗暴的,峸才被迫抬起了脸,男人的唇瓣立刻覆上,猛烈的、像是要将自己的灵魂也融入他体内那样激情。 然后,男人将他抱起,放上了柔软的大床,温柔的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衫,绵密的吻从唇落到了颈子,而后是胸膛上的突起,“啊……”峸弓起身体,因为温热唇瓣带来的快感呻吟,在同一时刻,男人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敏感,抚触撩拨,“黑先生……”峸低低的唤着他,眼神湿润,带着点哀求的意味,无法阻止自己身躯诚实的反应,也难得的不想掩饰什么。 “峸,你喜欢我给你的礼物吗?”明明知道峸被点燃的欲望,也看见峸眼里的哀求,男人却故意的问着不相干的问题。 愣了一下,男人的手和唇没有停止动作,感官的刺激让他分神,想回答,口中发出的却是像是呻吟的低喘。 “峸,你还没回答我,喜欢吗?”男人戏弄般的捏住他的顶端。 峸咬着唇瓣,点了点头,“喜欢。”已经分不出他说的是不是出自真心的感觉,但男人却满意的笑了。 灼热的硬挺缓缓进入峸的体内,“啊……”,峸的双手攀着男人结实的臂膀,面上满是红潮,喘息,呻吟,然后,男人终于让自己在他手中解放…… 整个城市,满是节庆的气氛,虽是寒冬,房里却温热的让心也柔软。 47、白色的男人——毒药1 在这个国家里,有一个掌控国家大半地下势力的男人,他强悍、冷酷无情,总是一身黑衣,黑色的瞳孔之中从不会有多馀的情感,他是黑先生。 从某一天开始,黑先生身边,就总是跟着白先生。 ****** 警察这个名词,对自己来说一向没有太大的意义,尽管在黑先生身边多年,尽管自己所处的是违反律法所规范的道路,在黑先生的世界里,警察这种东西,只是一种装饰性的存在,他们表面维持着社会安宁和秩序,实际上只为了某些人工作;表面上拘捕坏人,却因为上级不敢得罪黑先生,一直以来都没有办法对黑先生的势力有太大的动作,顶多只能找些较不重要的地方开刀让人民看看,做做样子证明警察不是什么都不管。 警察的意义大概只在于此吧。 那一天,这个曾有一面之缘的怪异的人(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他的身分是警察)到自己的地方指名想见自己的时候,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他,那个曾经受卿曜所托,曾试图将自己拯救、甚至差点让黑先生丧命的冯无享。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遣退了所有人,峸才开口问。 “有事想请你帮忙。”冯无享倒是很直接,开门见山的这么说着。 “帮忙……”峸撇了撇唇,“这里不是慈善机构,你要找人帮忙,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更何况……你自己也挺厉害的,又有警察的身分,我想,我应该没什么可以帮你的。” “不,只有你能帮忙。”冯无享没有半点惊慌,也半点不畏惧,也对,他私下的生活可精彩,保镳、打手什么都沾过,当然不像一般小角色。 “就算是这样,我凭什么要帮你?”峸饶富兴味的笑。 “你大可以先听听我要你帮我什么,绝不是什么难事,以你的身分,要帮我轻而易举。” 沉吟了半晌,峸又是微笑,“好,我听你说。” “谢谢。”冯无享回以笑容,忽然又叹了口气,“老实说,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不!也许是救一个人。” “救人?” “嗯,那个人其实和我非亲非故,说起来很可笑,只是因为他太不懂人情世故、太单纯了,所以更让人觉得要多照顾他一点。”顿了顿,“就像你知道的,我是个警察,前镇子,我们局里来了一个新人,他刚成为警察,满腔热血的想为这个国家、为百姓做好事,因为这样的个性,他进局里后不久,就想要向你和黑先生这样的地下势力宣战,决心一定要把你们抓起来。” 听着冯无享的话,峸噗哧一笑,“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哪!” “然后,一个月前,他拿走局里你和黑先生的照片,留下了话,说是一定要将你们俩抓回来,之后就失踪了,我们动用过局里的资源,都没有找到他,私底下我也一直请人在找他,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冯无享说着,皱起眉头,“他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也许不知轻重,可是却是个好孩子、好警察,再加上他家里只剩下一个老奶奶等他照顾,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他那样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峸看着他,“我凭什么帮你?” “就凭即使你弟弟白卿曜还欠我一屁股债,我也会好好保护他,要知道,你白先生有这个弟弟的事早晚有天会被人知道,那个时候,能在他身旁就近保护他的只有我,虽然你不一定信任我的身手,但就凭我曾差一点让你和黑先生命丧黄泉这一点,起码可以相信我的头脑吧?” “哈哈,这个生意,我好像做的很吃亏啊!”峸笑着,“即使我不答应你,我相信你也会好好照顾卿曜的,不过,像你说的,如果那个人是个好人的话,我也不希望他的一生就这么毁在可怕的地方。”一面说,一面朝冯无享伸出手,“给我关于你要找的人的资料吧,我会帮你这个忙。” 冯无享将手中已经准备好的资料递给峸,“谢谢你,你是在这种地方我少数见过的好人。” “呵,”峸接过资料,淡淡的笑了,“别说傻话了,我可是别人口里的笑面阎罗呢!说我是好人,未免太可笑了点。”顿了顿,“你的要求,我答应帮忙,就一定会把那个人找到,有任何消息我会通知你,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这里,这可不是好玩的地方,不是每次来,都可以好好的出去的。” “我当然知道,我这就离开,事情就麻烦白先生帮忙了。”最后又看了峸一眼,冯无享在仆人的引领下离开了。 峸拿起了冯无享给的资料,顺手拿起一旁的照片,看了一会儿,照片里的少年长的颇清秀,资料上就跟冯无享刚才说的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 将照片随意搁在桌上,峸回过身站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差不多该是黑先生回来的时间了吧…… ******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是属于那个男人的,虽然沉稳,却犹如黑豹一般的矫健,峸没有回头,就可以感觉到他强烈的存在,男人在自己的桌前稍稍停顿,“这是什么?” “嗯?”峸回过脸,愣了一下,看向黑先生,“噢,那是下人给我的,说什么照片上的人夸下海口要把我们两个抓进警局,所以给我看了看。” “哼。”冷笑,男人将手中的照片随手丢下,“愚蠢。” 扬起唇瓣,峸微笑,“是啊,我原就打算把它丢了的,只是刚巧想到最近关于下面毒品交易的事,就把它给忘了。” “交易?”男人将峸拉向自己,逼峸非得进入他的怀抱,“有什么问题?” “嗯……似乎有人不安份,偷了一些货。”脸上一热,峸这么说着。 “是嘛?”瞳眸眯起,里面有着危险的光芒,却是微笑,“我到想知道谁这么大胆?” “我会查清楚。”峸回过脸,定定的看着男人。 男人低笑,薄唇印上,充满力量的双臂轻松的将自己横抱起,而后迎接的,是柔软的床、结实又温厚的躯体和男人的灼热。 峸闭上眼。 黑先生没见过那人。 那么,那个天真的警察会上哪去呢? 48、白色的男人——毒药2 这天午后,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射,打在峸的脸上,让他好看的脸上层次分明的出现了一道光彩和阴影,“黑先生要出门吗?” “是。”在面前的唐总管恭敬的低着头,询问着他。 “你刚刚说,已经查出少货的事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峸看着唐总管,牛头不对马嘴的问。 唐总管顿了顿,“是。” “嗯……”沉吟了一会儿,峸才抬起脸,“那么,我今天不跟黑先生去了,我想去查清楚货的事情,顺便,有件事想请你替我转达给黑先生。” 唐总管抬起眼,在听见峸的吩咐以后,微微皱起眉。 ****** 在郊区的一个废弃大仓库外,几个正在抽烟的男人瞪着眼前戴着普通的帽子,穿着普通夹克、随意的牛仔裤有着大眼睛的青年。 青年看起来年纪不大,好像十多岁的小毛头,又好像超过二十岁却还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富贵子弟,此刻,他的眼睛正灵活的转动,在那些男人观察自己的同时,他也正在观察着他们。 犹豫了一下,他迟疑的开口,“请问……” “你被放逐了吗?”问句还没说完,其中一个粗犷的男人冷笑,“我们的老大是那个黑先生没错,但被分配到这种他妈的荒凉的鬼地方,根本见鬼的没可能出头天,黑先生把你调过来这里,八成是你做什么蠢事被放逐了吧?” “疴……”是这样吗?青年露出尴尬的表情,“所以,我可以待在这吗?” 虽然好像理解自己被放逐到此,青年却没怎么在意般的憨笑,实在是个让人无法讨厌的家伙。 将烟随意的丢到了地上,脚率性的将烟头踩熄,粗犷的男人耸了耸肩,“那是当然,黑先生是老大,我们怎么敢不听老大的吩咐?”顿了顿,“这里一向没缺人,你也看到了,这种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大事业好干,除了交『货』之外,大家都在嗑牙聊天,最多打打杂,等等我找人随便安排个工作给你吧。” “啊!谢谢。”还真是……随性哪。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随性的问着。 “啊……我吗?”少年向左右看了一下,发现粗犷的男人和他身后的人都盯着自己。 “废话!不然是跟鬼说话吗?”男人粗声粗气的骂着。 “对不起,我以为、以为你是在问别人。”青年慌张的摇着手,“我、我叫阿青。” “哼,知道了。”粗犷的男人转身走进仓库,青年迟疑的愣在原地,一直到男人又回头。“还不跟过来?王八蛋,你脑子是没长好啊?啧!” “啊?对不起对不起。”青年慌忙的加入男人身后的跟班群里,跟着进入了仓库。 ****** 这个地方的头头就是那个粗犷的男人,他叫赖昆,大家都叫他昆哥,个性大剌剌的,是个直肠子,但人挺重义气,因此这里大多的兄弟都对他心悦诚服。 这个晚上,阿青和一个叫阿广的人守夜,阿广人挺热心的,从阿青进来的这几天就热心的为他解释各种该注意的事,“平常其实是没什么人在守夜的,不过最近又有新的『货』来了,在『货』运走之前,还是得派人守着,这是规矩。” “货?什么货?”阿青疑惑的看着阿广。 压低了音量,阿广的目光里难免有着惊讶,“当然是毒品啊!”这青年竟然连这点也不知道? “啊!这、毒品不是很伤身?” “不是要自己用啦!负责买货的是别人,买家也是早就交涉好的,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存放站而已,何况,上面曾经规定过不准我们擅自使用的,你就不要再大惊小怪了,再这么笨下去,如果连昆哥都嫌你碍事,你就只能回家吃自己了。”阿广对着阿青说。 “噢……”搔了搔脸,阿青吐了一口气。 “怎么,你不习惯啊?” “嗯,是有点啦!要不是家里没钱,我就不必来混这里了,虽然这里也有很多好人,像阿广哥你就很照顾我,不过还是很难适应这种事情。” 所以才会被派到这种三不管地带吧?阿广暗暗的想,嘴里却还是关心的说着,“一开始都会这样的啊,久了就习惯了,这里算好的了,在昆哥这可以不愁吃穿,又不必打打杀杀,日子倒挺清闲的。” “嗯。”阿青笑着正要说什么,却看见一旁似乎有到黑影闪过,立刻推了推一旁的阿广,“阿广哥!刚刚我好像看见有一个影子往里面跑过去啊!” “什么?八成是那个混蛋!快进去看看!”阿广说着,拉着阿青朝仓库里的隐蔽地下室奔去。 “咦?阿广哥你在说谁?”被动的跟着阿广,阿青愣愣的问。 两人已经进入了地下室,阿广打开了手电筒,就见一个人站在装着毒品的箱子前,正在忙着拆解箱子,当灯光一亮,那人僵住了身子,缓缓的回过头,瞪着面前的两个人。 “放下手上的东西!”伸手指着那人握在手上的数瓶针剂,阿广大声的说。 “啧!”那人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忽然向出口的方向迅速的奔去。 “站住!”阿广立刻迈步追上,却被那人随手拿起一旁的石块向他丢去!“哇!”阿广闪过了石块,想再追的时候,那人已经跑远了。“可恶。” “阿广哥,你没事吧?”阿青皱着眉头跑向阿广。 “没事,不过被他偷走了一些货……这下昆哥一定又会生气啦!” “那是谁啊?这么隐密的地方他也知道,而且还动作很快耶。”阿青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 “你最近才来不知道,大概半年多前,咱们这里发生了内部分裂,一直以来都是昆哥领导我们大家,再来就是听刘哥的,那个刘哥跟昆哥比起来实在是阴险狡猾多了,他不服昆哥,就煽动了一群人,带了一批货离开这里,那件事上面也知道因为他们带走了很大一批货,差点害买卖开了天窗呢!还好昆哥处理的不错,很快的通报,很快的行动,抢回了大半部份的货,减少了很多损失,要不我看这早就散了。” “原来还有这种事啊?”若有所思的点头,“不过这跟刚刚那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啊?” “刚刚那人就是刘哥的手下了,他们人多、也得过日子,这里这么偏僻,他们只好每回都派人来偷咱们的货,一次偷一点,只派一个人,这么长久下来,搞的杂们一堆守货的人都快心力交瘁了,那群卑鄙小人,总是在背后做小动作……我还听说刘哥很喜欢到处随便掳来一些良家妇女还是老人小孩之类的,把她们凌虐的很惨,虽然咱们是做黑的,可是很多人都有家有子,他这么做,昆哥和我们都很不认同,我想也是因为这样,当初才会闹分裂的吧。”顿了顿,“话又说回来,阿青你傻归傻,观察力倒很好耶!改天我在去昆哥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看能不能让你稍微受到赏识一点。” “哈哈,阿广哥你人真好,不过我怕我笨,会坏事。” “谦虚什么?我只会说实在的,夸大其辞的东西要我说我也说不出口。”阿广爽朗的拍了他的背一把,差点害阿青吓的跌向后头,“看你,这样也吓到?还得多练练呢!”说着,阿广笑了,阿青搔了骚头,也腼腆的笑了。 ****** 阿广没有骗阿青,关于或被偷和一切发生的经过,第二天阿广立刻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昆哥,昆哥却只是不屑的看了阿青,冷冷一笑,而后什么也没说的就离开了。 尴尬的阿广看见阿青略略失望的神色,只好到一旁拍拍他的肩安慰他。 “没关系的,阿广哥……谢谢你,我也知道我能力不够。”虽然落寞,阿青仍然是勉强露出微笑,佯装毫不在乎。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天的晚上,这天又轮到了阿青和阿广守夜,因为交『货』的日子快到了,这几天的戒备加强了许多,就连昆哥都亲自加入守夜的行列,加上阿青和阿广,这晚守夜的人起码十个人,以这种小地方来说,人算是多的了。 整个晚上,昆哥都坐镇在『货』的附近闭目养神,阿广和阿青则守在最外面。 “我说咱们今天加强了戒备,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阿青悄声的说。 “这你就错了,虽然里面加强了人手,可在外面站岗的还是只有我们俩,所以只要他们还缺钱缺货,就随时有可能会来。”阿广也是压低声回答。 “噢,是这样啊……”也算是聪明的方法呢!有些陷入沉思,却被一道微渺的声响打断了思绪,他回脸想叫阿广,却见阿广比了个别出声的手势,呆了呆。 那黑影进了仓库地下室,阿广这才说,“咱们也跟进去,虽然昆哥应该没问题,但总有个照应。” “好。”阿青点点头,和阿广一起往地下室走去。 ****** 漆黑的地下室,在箱子旁正忙碌的人影,在灯光忽然亮起的瞬间停住。 回过脸,这才发现四周已经站了好些个人,似乎早有准备。 阿广和阿青这时也跟了进来,堵住了地下室通道的出口。 “看你还能往哪里跑。”昆哥盯着那三番两次来偷货的人,徐徐的点了根烟,“你这家伙从以前就什么都不会,只有手脚快,那时我和老刘闹翻,你跟他走我没意见,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原本以为老刘会给你们好日子,却变成像现在要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似乎是因为分裂事件是在半年多前,昆哥他们似乎很熟悉这个人。 那人看向昆哥,面红耳赤,却咬牙说,“废话少说。”他眼观四面,包围他的众人,似乎只有其中一个看起来嫩稚又笨拙的青年看来特别好打发,而且他还站在出口旁,也就是说,只要把那少年制住,就可能在一瞬间的机会下逃脱。 主意已定,那人忽然朝着阿青冲去,“咦?”阿青由愣愣的呆在那,已被那人冲撞的坐倒在地,简直毫无反应力可言。 昆哥和其他人却也在同时都有了反应,联手将那个人包围,而后轻而易举的把那人制伏了。 制服那人后,阿广马上走向还坐在地上的阿青,“傻了啊?”朝阿青伸出手,“不过是那样轻轻一撞,该不会你也受伤吧?” “啊?”回过神,阿青有些慌张,却也伸手回握住阿广的手,藉着阿广的力道站了起来,“不不,我没事……我只是吓了一跳。”站起来的瞬间,某样东西从阿青身上掉落。 “你东西掉了!”阿广说着,顺手替他捡起,不禁意瞄了一眼,似乎愣了愣,看向昆哥。 因为阿广的这个神情,原先已经打算休息的昆哥走向阿广,看向他手中的东西,而后从阿广手中接过那东西,“所有人都离开,把那个小偷先关起来,你!留下!”一面说,一面指向阿青。 阿青愣了愣,“我?”还在怀疑,就见左右的人们都各自退出去了。 地下室里只剩下他们两,明明是昆哥自己要阿青留下,当剩下他们两,他却又徐徐的继续抽着他未完的烟,阿青在一旁坐立不安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打算。 良久,昆哥的烟落地,率性的用鞋跟辗熄,昆哥才终于看向他,“前阵子,在交货的时候,忽然开始遇到许多王八条子,虽然大部分都惊险过关,但从那以后,就他妈的觉得老子的运气真是差到了极点。” “疴……昆哥?”阿青一愣一愣的问,不太懂他话中的意思。 “从你出现开始,我就已经觉得你看起来他妈的奇怪。”笑了笑,“说你是上头黑先生派过来的人,可却又无凭无据,虽然有认识的人带你过来,可是那些人都可以收买,所以我才会有点怀疑,而且一开始我就说了,这里根本是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要把你踢来这,哪需要黑先生亲自指派?”那笑容转冷,他举起手中刚才从阿青身上掉下来的东西,“更何况,我是这里的龙头老大,也不过亲眼见过黑先生一次,而且还是很快的看了一眼,你这种没出息的货色,身上却带着黑先生的照片?那是什么居心?”这里的人,除了他和当初跟他一起见到黑先生那短短一面的阿广,没人认的出黑先生的样子,虽然有些手段就可能可以弄到黑先生的照片,可这小鬼……横看竖看就是可疑。 “你、你说我吗?”阿青狐疑的看着他。 “看起来确实是个蠢货,可我总有一种直觉,你绝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蠢……所以,你进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青盯着他,沉默。 昆哥也不逼问,只是缓缓走近他,忽然,迅雷般的一脚扫向阿青的脸,若是来不及反应,阿青绝对会被那一腿踢的肿半边脸,甚至可能掉几颗牙;若是他真没反应过来,昆哥便会重新评估这人是不是内奸的可能性。 在那一脚即将碰上阿青的脸的同时,阿青忽然向后一跃,动作灵巧,及其快速的闪过了昆哥即将到来的攻击,在离昆哥一段距离的地方站稳,阿青看向昆哥,昆哥也同时盯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呼了一口气,阿青露出微笑,“本来我是想再多观察一下的呢!一开始,还以为你不过是个大老粗,没想到你的心思还挺细的。”一面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样东西,在昆哥的面前晃了晃。 昆哥看向他手中的东西,微微一震,“你……你是……” 阿青看着他震惊的神情,缓缓的说,“我要你替我办几件事,事成之后,会给你好处的,当然,我不希望你说不。” 昆哥听着他的话,只是瞪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49、白色的男人——毒药3 赖昆在这个地方当大哥已经好几年了,这个地方虽然没什么前途,可也没什么大麻烦,最适合像自己这种并不太想管太多杂事的人。 不过,自从半年前内部分裂以后,赖昆就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很糟,不时的遇上条子不说,常常还得应付分裂出去的叛徒回来偷货的大小事件,搞的他头都痛了。 而如今,这个被他怀疑是条子或者其他地方的奸细的青年仍然是那副轻松的打扮,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当自己开始试探他的时候,看着青年原先灵活的眼里隐隐浮现出某种深幽的光芒时,他就知道这个青年绝对是个麻烦。 青年从怀里拿出来的,不是赖昆以为的警察证明或者是枪枝一类的武器,而是另一张照片。 和黑先生的照片很相似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白衣的男子,再怎么脑子不清楚,即使是没见过这个白衣男子,赖昆却也清楚的知道,照片之中的那个男子就是长年跟在黑先生身边的白先生。 这并不让人觉得惊讶,毕竟,这人既然有黑先生的照片,也一定会打听白先生,若是想藉由渗透这里去对付他们,那也不奇怪,毕竟这种被忽略的地方才容易下手。可让赖昆感到这么惊讶的理由,却是因为照片中的白衣男子和这个叫阿青的青年拥有同样的脸孔。 “你是白先生?”赖昆的声音微颤,死死的瞪着面前的青年。 青年微微扬起唇,“我是白卿峸。”阿青阿卿,念起来是一样的,在很久很久的从前,还很多人这样叫着自己呢! 赖昆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你为什要来这种鬼地方?还装成什么也不懂的样子?”一道破他的身分,这人的气质就和原本那个傻愣子般的阿青差了十万八千里,自己在心中做了数种假设,却从来没想过这个小鬼会是白先生。 “这个嘛,”垂下眸,似是考虑了一会儿,“我就老实的告诉你吧,因为你们总是丢『货』,虽然只是少许,可累积起来的数量也够引起注意了,我原以为是你们这边的人不安份,私自偷了货,所以才乔装成这样,想确认事情的真相。” 赖昆颤了一下,皱眉,“白先生,丢『货』是我们护卫不力,可是整个事情的经过我都有派人往上面报,不管是哪天丢了多少货,都记的清清楚楚,而且我们也已经尽量阻止那些家伙的行动了,我不认为这些地方我有做错什么!” “喔?虽然你这么说,可我们却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少货的事情的解释哪!”峸挑眉微笑着,“看来即使已经分裂过一次了,里面还是有人胳臂向外弯啊。” 峸的意思很清楚,从纪录到上报资料的人里面,一定有对方的奸细,不想将事情闹大,让上面的人彻查或反应,这样才能确保他们随时能偷到货品。 赖昆苦笑了下,“白先生,毕竟这里的人已经被分出去一半,要我一个一个分辨下面的人是不是有贰心,实在是强人所难,就算是你们那里,也说不定会有其他地方的奸细吧?” 峸听着他的话,笑意更深,“赖昆,我没要责罚你们里面的人,我只是要你好好处理善后,不要让那样的人继续待着,撇开这不提,你这人讲话还真是直爽的过头了。”回身背对赖昆。“你似乎一直对我这样的小鬼这样高高在上有点不满哪!” 赖昆闻言,神情僵硬的抬脸看他。 缓缓的打开装着“货”的箱子,视线在“货”上移动,虽仍带着笑,眼神中却有着冷意,“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小鬼,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还能坐稳这么多年,光凭这点,你就不应该小看我。”顿了顿,“赖昆,你是个人材,人挺精明的,办起事来也没什么大差错,不过,我可不喜欢你光看外表就断定一个人的实力啊!”赖昆没小看自己,毕竟看出了自己是有目的的,可赖昆也没将自己看的多厉害,否则就不会把其他人都遣出去,自负自己能够应付这一切,甚至是到自己身份揭露的现在,赖昆也没对自己表现出半点下属该有的样子。 赖昆额上留下了冷汗,不只因为面前的青年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更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无形的压迫,那种压迫感,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散发出来的气势。 将“货”看过一遍,峸满意的合上箱子,回身,“怎么了?赖昆,难道你想跟我较量较量,试试谁的能力强?”峸虽带着温和的微笑,却让赖昆感到全身发冷。 “不!”赖昆弯下腰苦笑,白先生有多年轻、多有手腕,这是里面的人都知道的事,如今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势、还有刚才面对自己攻击所做出的反应,都显示出面前的白先生绝不是泛泛之辈,赖昆再不敢怀疑关于白先生的传闻了,“不必了,我当然不是您的对手,因为您这阵子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太不一样了。”斟酌了字句,赖昆小心翼翼的说着,“一时间,让我难以相信。话说回来,白先生既然已经知道了咱们里面的状况,不知道您有什么打算?” “嗯……”沉吟了半晌,峸才叹了一口气,这时,刚刚峸身上散发出的压迫已经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是那一脸的温和,“看来,得好好处理那群不安份的叛徒才行。” 赖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才犹豫的开口,“白先生……” “嗯?” “您身上怎么会带着自己和黑先生的照片呢?”虽然这问题似乎不重要,可赖昆就是觉得奇怪,就算是自己这边的人也有听说,白先生和黑先生并不是寻常的关系的传闻,若是因为这样,身上带着黑先生的照片排解思念一类的也无可厚非,但却不必要连自己的照片也随身带在身上才对。 静了一下,峸这才开口,“这不是我的,”顿了顿,“这是我捡来的。” “捡来的?”赖昆愣了一下。 这么说,除了白先生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混入这里面想要针对黑先生和白先生吗? “详细情况,我想要先见过所有人再说,我现在还不能肯定事情究竟是怎么样。”面无表情的看向赖昆,“我要你现在马上把这里所有的人召集起来,一个人也不能少,全都召集起来。” “是,我立刻去。”赖昆不敢再有疑惑,立刻走了出去,留下峸一个人在里面。 再度掏出黑先生和自己的照片,脑中隐约回想起那日,那个叫冯无享的人说的话。『一个月前,他拿走局里你和黑先生的照片,留下了话,说是一定要将你们俩抓回来,之后就失踪了。』 原先只是为了处理『货』的事情才来到这里,派了可以信任的下属私下调查过那个莽撞的警察的事,却还没有消息,如今看到这照片,让峸不禁怀疑起那名年轻的警察是不是已经混进这里,展开他的行动了。 原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没想到却因为这捡来的照片而露了馅,还真是可笑哪! 没多久,刚才出去的赖昆就进来了,他小心翼翼的开口,“白先生……已经照您吩咐的把所有人都叫来了。” “嗯,让他们都进来吧。”峸轻轻的说。 在赖昆的指示下,驻守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进到了这间狭小的地下室。 人数不多,大概四十人上下,先前分裂的时候,就听说跟着那个刘哥离开的人大概有一半,难怪这里的人丁单薄,应该可以说是最小的一个据点了吧。 暗暗叹息,目光却从下头聚集的人脸上一个个的审视过去,虽然不是凶狠的目光,却让下面被审视的人都如坐针毡,将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眼哩,包括那一直挺照顾自己的阿广复杂的神色,里面并没有那个刑警哪! 举起黑先生的照片,“这里有人曾经看过这张照片吗?”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照片上,峸还在打量所有人的目光,就见一个人犹豫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那人一脸的焦躁不安和犹豫吸引了峸的目光。“你想说什么吗?” 那人被峸一问,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峸看的是自己,下了很大一跳,这才勉强开口,“我……我见过。” 挑眉,“喔?” “大概……”那人犹豫的开口,神色不定,又充满了一种惊慌,“大概一个多月前,有一个男的,他曾经拿照片来这里,要找……要找照片上的人。”他话一出,下面的人似乎暗暗的骚动,这也是当然,毕竟那可是一向高高在上的黑先生,连昆哥也才见过一次,更不用说是那个男的那样大言不惭。 “哼,”嗤笑了一声,峸还是淡淡的开口,“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当然是告诉他,这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见的到的,要他死心,之后他就走了。”那人一面说,一面竟发起抖来。“那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峸盯着那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峸没开口,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开口,只好继续都低着头等待峸的反应,就见峸缓走向那人,眯起眼,扬着唇瓣朝那人说,“就这样?” “……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在峸接近后越发的紧张,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峸盯着他,好半晌,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唉,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刚刚说的话没什么可疑的,为什么你却说的这么心虚呢?”看那人别开视线,峸缓缓的道,“如果不是你的态度太奇怪了,我本来也不会怀疑你,但是现在,你最好把你隐瞒的事说出来。” 那人刷白了脸,唇瓣颤抖,却迟迟不敢说话。 峸微笑着,却忽然将那人的手臂向后扭去,那人吃痛,哀叫了一声跌倒在地,还没来得及起身,峸已经一脚踩在他的背上,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要知道,我虽然不是个没耐性的人,可却也没太多时间跟你耗在这,如果你不老实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你如果不相信,我们现在就来试试看。” “不……不不,饶了我吧!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那人被峸这么一吓,惊慌失措的大叫。 峸撇了撇唇,“说清楚!”这人的神态,一看就知道神智不是很清醒,八成是染了毒瘾,既是这样,他是内奸的事实就几乎可以确定了,经过这番折腾,他应该多少会清醒点。 “那个……那个人是个警察,他、他离开以后,我想到刘老大喜欢可爱的男孩子,就故意引他过去刘老大那,只要他开心,就可以多分到一点药……后来、后来,那个警察被抓住……他们给他打了、打了……”那人说的支支吾吾,后面不必说,听到的人都已经暗暗的抽了口气。 落到老刘手上能打什么?自然是毒品了!这么听来,那少年岂不是凶多吉少? 峸听着他的话,铁青了一张脸,“该死的东西!”狠狠的踹了那人一脚,那人大叫着饶命,峸却置若罔闻,他转向赖昆,“把他暂时关起来!一定要严惩!” “是!”感受到峸的怒意,赖昆战战兢兢的回答,让几个手下把那人先押到一边。 峸接着面色不善的看向在场的其他人,“虽然你们这儿算是边陲地带,可是该遵守的规矩一样也不能少,这是一开始就清楚的事,毒品这种东西,一旦你用了,你就变成了一个废物,嗜毒成瘾、难以戒除,一旦被人抓到了这个把柄,那岂不是任人鱼肉吗?我们卖毒,是卖给那些废物,你们要跟别人去、要吸毒都可以,可在黑先生手下,我决不能容忍废物存在,你们之中如果有人还染上毒瘾,最好自己离开,要是让我抓到,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内奸也是一样,不要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内神通外鬼,一旦被我发现,你只会死的更难看!” 峸的声音并不凶狠,甚至可以说是平静的,但他话里透出的冷意却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没人敢试验激怒白先生最终的下场会是什么。 看着一室寂静的众人,峸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下脸色,“听清楚就全都出去吧。”顿了顿,“赖昆,你留下来。” “是。”赖昆也是战战兢兢,让下属陆续离开以后,他才走向峸,“白先生?” 峸静静的站在那,隔了大约三分钟,他才温温的说,“我要剿了那些叛徒。” 赖昆愣住。 “你先让信任的人把他们的地点、人数、最近在做些什么还有能查到的事都查清楚,我只给你两天,两天后我就要去剿了他们,这计划除了你我,不能泄漏给其他人知道,两天后早上我自然会跟大家说。”顿了顿,像想起什么似的,“还有,弄清楚那个警察的下落,他对我有用。” “是……”赖昆苦笑,这里的人哪能有这么高的效率把事情做的像白先生说的这么迅速又完善,可这气势万钧的男人虽然表面无害,却是个危险份子哪!也只能尽力把事情做好了。 ****** 这个夜晚,在白先生的震慑之下逃走的“内奸”竟然有五人之多,因为白先生的出现,很多人都抱着惶惶不安的心情难以入眠。 两天后,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之下,赖昆的手下出乎预料的将对方调查的挺清楚的,连赖昆自己都吃了一惊,看了调查的资料以后,峸迅速的决定了攻击的方式和击破的点,让赖昆带着十个比较能打的手下从他们总部击破;峸自己则是带了另外十个人往他们囤货和关着那个警察的仓库去,根据消息,那个老刘作息规律,攻击的时间他应该是待在仓库没错,若是有意外,峸急迫仓库后也能去支援赖昆,至于其他比较不擅长打架和用枪的人,就让他们守在据点,一切决定的十足匆促,虽是以寡击众,可因为是用偷袭的方式攻击,人数上他们也占不到什么太大优势,更何况老刘那还有些染上毒瘾没战斗力的人,峸有九成把握能剿灭他们。 在这样的策划下,峸和赖昆带着二十个下属往老刘的据地出发…… 50、白色的男人——毒药4 阴暗的仓库中央,一个全身赤裸的青年倒在那儿,他低低的喘着气,双眼混浊不清,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身上布满了红红紫紫的痕迹,甚至还有不知是哪个男人留下的白浊液体。 青年的四周围绕着几个男人,一个个都用轻挑或鄙夷的眼光看着那个青年,一个中年男子走近青年,他的头发微显稀疏,长的就像是随处可见的中年大叔,他向一旁的人问,“药效过了吗?” “过很久了,老大,他应该快忍不住了!”一旁的人立刻回应。 “是吗?”看向倒在地上的青年,他正咬住唇瓣,彷佛在忍耐些什么。中年男子嗤笑,抽了几口属下刚递过来的烟,而后抓起倒在地上的青年的头发,“怎么样,你应该很需要你们警察最讨厌的毒品吧?看你忍耐成这样,何必呢?反正你不管身体还是心,都已经早就被我们玩透了吧?干嘛还要忍耐?怎么不求求我给你针剂?嗯?” 隔了很久,青年才好像听懂了男人的话,看向他,连唇瓣也在颤抖,却硬是咬牙说道,“不……” 一直是这样,从被抓住以后,不断的被强暴,不断的被注射毒品,毒品侵蚀了自己的意志,有时候自己完全没印象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里很愉快很亢奋,有时候却隐约记得自己被所有人怎么侮辱,有时候……少数的时候,像现在这样维持清醒,才能勉强忍耐住那种想要继续得到刺激的感觉,这也是……少数能维持尊严的时候。 “哈哈,你这小子就是这点有趣,已经这么久了,脾气还这么倔强,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苦苦哀求我们多少次吗?求我们上你、求我们给你药!” “……”闭上眼睛,青年忍耐着呜咽,不让那丝脆弱流泄出口。 中年人不满意青年的反应,随手将口中的烟取下,在青年的胸膛捻熄,『嘶』的一声,青年痛叫出口,“这才对,你乖乖的求我,才可以少受些苦啊!反正你迟早会被我们玩烂,到不如不要抵抗来的好不是吗?” 青年咬着唇瓣,心中无比绝望。 自己落到这步田地,还有谁会救他?都怪自己太固执,不听无享哥的劝告,自己跑来这种地方,现在,根本没有人知道自己的下落,又怎么可能有人来救他?真的只能像这个人说的那样了吗? 绝望的心情陇罩着心头,却在此时,昏暗的仓库被人打开,一道光线从外头射入,刺眼的让青年睁不开眼,脚步声接近,青年再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几个背光的人影,而后,意识又渐渐混浊…… ****** 手下一推开仓库大门,峸带头走进,看到的就是那个看来被凌虐不知多久的赤裸青年倒在那儿,峸只看他一眼,就认出那人便是那日冯无享委托自己打听的警察,只是和照片中不同,如今,他的眼神迷蒙,身躯微颤,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 “刘海冒!”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的,峸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愤怒,这人,竟然这样子对待这个年轻的警察,当初自己被黑先生强逼,是那么的羞辱、那么的无助,曾经那么的害怕;而这个年轻的警察,曾经满怀抱负、嫉恶如仇,又怎么能承受自己遭受这些? 那个中年男子,也就是从赖坤那儿带领大家分裂出去的龙头老大——刘海冒,他一样也没见过峸,看到峸这样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反倒有些不明所以。 峸冷笑了一声,也没再出声,在他的暗示下,带来的手下立刻朝着刘海冒的方向展开攻击! 那些为着刘海冒的手下本就没有防备,有的还衣衫不整,自然应付的极为辛苦,刘海冒看见对方来势汹汹,倒是未战先怯场,忙着指示属下们应付那些突如其来的敌人,自己则躲到一旁的角落观战。 峸先是略过战斗中的属下,随手脱下外衫将青年赤裸的身躯罩住,再将他搀扶到一旁的角落,而后才又站起来,看向一旁的浏海冒。 也许是因为峸的气势太过惊人,也或许是因为峸的眼神太可怕,刘海冒竟连接近他的勇气都没有,转身就要逃离现场,峸却先一步展开行动,迅速的把刘海冒抓了过来。 “放开我,放开我!”刘海冒在峸的手里,竟像个小孩一样,窝囊的大喊大叫,却挣脱不了,“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刘海冒,我听说你这人,除了心机深沉阴险狡诈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这种身手和脑袋也配作这里的龙头老大?”峸冷冷的笑着,“我看那偷毒卖毒和怂恿大家背叛的主意,也不是你出的吧?” “你、你问这做什么?” “我现在很生气,你知道什么,最好老老实实都说出来。”峸怒极反笑,轻轻的说,目光好似无害,却暗藏杀机。 刘海冒以为峸要从他口中套话,不会对他胡来,倒是松了一口气,“是有人替我出主意没错,可是那人,我不能说!”像刘海冒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忠心耿耿的替人守密,他不过是想要峸出个好价钱罢了,可没想到,他的话才一说完,“喀”地一声,他的左手已经软软的垂下,紧接而来是撕心裂肺的痛,“啊!好痛啊!” “我早就说过,我很生气了。”峸轻轻的再次强调,折断刘海冒的左手,彷佛就像是随口吃了一口饭一样的平淡自然,一面说着,他一面朝刘海冒脚上的关节狠狠踢去,又是“喀”的一声,伴着刘海冒的尖叫,他的身躯已经发软,一脚跪倒,只剩一只不断颤抖的脚支撑着自己。 “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刘海冒哀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的打斗声早已经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抓着刘海冒的峸,跟着峸来的手下冷汗直流,刘海冒的手下双腿发软已是正常,落荒而逃的也不在少数,剩下在场的众人全都盯着峸的举动。 峸还是扬着那平静却又冷酷的笑,明知众人正看着他,他还是半点也不心慈手软,转瞬间,他连刘海冒的右手也给折断了,刘海冒自然又是一阵难听的哀号,却改变了语气。“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是吗?”峸冷笑了一声,“可是我已经不想听了!”最后一只脚也被峸硬生生的踢断,峸盯着刘海冒,语调轻柔,“痛吗?”刘海冒说不出话来,鼻涕和眼泪一直从脸上冒出,连爬离峸身边的力气也没有,只剩下一颗头在那晃阿晃的,“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折磨你吗?”看着刘海冒不断的摇头,峸淡淡的笑着,“因为我不要你死的那么容易!”峸的话才说完,刘海冒还来不及绝望,他一抬腿,不知用什么手法朝他的颈子踩下,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声响,动作也彷佛轻而易举,可那颈骨瞬间碎裂的声响却回荡在众人耳中。 刘海冒死了,仅这么一瞬间的事,死状是那么悲惨,让人看了都心惊胆颤,有几个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兄弟,即使是峸的下属,也吓的双脚发软,更不要说是刘海冒的手下。 峸结束了刘海冒的生命,却彷佛还不满足似的看向他的馀党,其中一人吓的掉头想跑,还没动到脚步,峸已经搭上他的肩头,“你也想尝尝那样的下场吗?”问的轻柔,却让那人吓的几乎晕过去。“哼,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答的清楚,我放了你;答不清楚,你就是下一个刘海冒。” “放过我!放过我啊!”那人回过身,哀求着,“我、我一定会回答的仔仔细细,所有我知道的事都汇回答你的!” “很好。”峸点了点头,“我要知道,你们这些日子来偷出来的读,到底是谁买走的?”要找买家不容易,要找敢买背叛黑先生的人卖的货更加不容易,左思右想,怂恿刘海冒背叛的八成就是这群买货的人吧?挑拨背叛,还有廉价买到毒品,还真是狡诈。 “这……我不知道,”见峸又要动作,那人忙摇手,“别、别伤害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买去,可每回总是一个叫阿岳的人带着人来谈判的!估计……估计那人应该是对方的得力手下吧!” “嗯……”脑中闪过了某种念头,却立刻否定了那个可能,峸再问,“查清楚该怎么找到他!刘海冒的手下里,替我找到他的下落的人,我就放过他。”顿了顿,“你们可以逃,可要是被我抓了回来,下场我是不会保证的。只要安安份份替我做事,迟早我会放了你们。”说着,才放开搭在那人肩上的手。 “是!是……”惊惧的声音此起彼落,刘海冒的馀党们各个胆颤心惊,峸终于回过身,看向角落里的那个警察。 看着他意识模糊的样子,在心中深深的叹息,“全部都出去吧!”冷淡的下着命令,当所有人脚步声离去,他才走到青年身旁,看着他憔悴着不断颤抖的样子,“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峸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青年却狠狠的弹起身子,忽然放声尖叫。 峸抓着他的肩,定定的说,“冷静一点,已经没事了。” 青年顿住了尖叫,瞪着眼前的峸,就在峸以为他冷静下来的那一刻,他忽然扑上前咬住峸的左臂。 “唔!”峸抿住唇,狠狠将他推开,而后毫不留情的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青年先是愣住,而后回脸看峸。 “你要我同情你吗?你是很悲惨、是很可怜,可你遭受到的一切,只要你够坚定,一定可以克服,总有一天,今天的屈辱会成为力量,你不是想抓我吗?想抓黑先生吗?我不会逃,如果你要报仇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可是你要记住,只有你自己放弃了尊严,别人才会看轻你,你是个警察,你还年轻,就算是沾了毒,只要意志力够都能够克服、都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取决于你。”说着,站起身,峸拿起电话,打给了一直在等自己消息的冯无享…… ☆、白色的男人——毒药5 接到峸的电话,冯无享立刻便开着车出门了。 电话里的语调并不轻松,峸还特别提到最好到偏僻一点的地方见面,因为青年的状况并不好,也不适合让别人看到。实在很难想像在那之前,到底青年遭受了什么样的对待,忐忑不安的前往约定的地点,冯无享叹了口气。 ****** 身旁的青年是那么的沉静,可身体却隐隐发颤,峸知道自己说的话也许太重了,毕竟才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怎么能要他一下子就接受面对呢? 坐在车上,司机的速度平稳的前进着,峸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身体感觉还好吗?” 青年缓缓移动视线,看向峸,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多讽刺,自己原本是要抓这个白先生的,最后却那么狼狈,更是怎么也想不到救了自己的会是白先生,原来无享哥早就和这个白先生认识了,也许他也知道那个黑先生是怎么样的角色……也是像身旁这个男人一样,温和的像大海,却又可以残忍的像修罗吗? 这样的人……自己怎么可能能够抓住他? 身躯不适,心里却百转千回,青年咬住了唇,隐隐的,有股深沉的感觉从体内涌上,却被强忍住。 车子停下,青年看向外头。 不知道多久没见的冯无享已经站在一旁的路边,倚着自己的车,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缓缓的下车,感到自己身心俱疲,看见冯无享担忧的神情,青年又颤抖了起来。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冯无享瞪着青年,这么问着。 低着头,任冯无享走近自己,忽然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可悲,又是那么的无可救药…… 峸打算开口,却在下一瞬间止住,看着同样僵直身躯的冯无享,他们没有人想到,青年会趁着冯无享关心自己的时候,把冯无享随身携带的警枪拿走。 青年拿走警枪之后,先是退了几步,离峸和冯无享都有了一小段距离后,他才举起枪对着峸。 “你想做什么?”冯无享浑身紧绷。 “别过来!”见冯无享想接近自己,青年的枪转向他。“再过来我就要开枪了!” 峸盯着他,向前走了几步,青年的枪又再度对准他,小心翼翼的说,“我说过,你可以报仇。但是,不要做傻事。” 青年看着峸,热泪盈眶,握着枪的手在发颤,“报仇?”语音不稳,“找谁报仇?你吗?”泪水从眼里滑落,语音更加颤抖,“从小到大,大家都告诉我,那些黑帮里面都是坏人……因为这样,我立志要抓住你们,最后却遭受那些……还被你救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救了我,你不是坏人。” “那你拿枪做什么?”冯无享紧张的问,“快放下枪!” “……对不起,无享哥……我、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激动的呜咽着,却勉强自己继续说下去,“我没办法……他们会看不起我,我会被抓……要坐牢、再也没办法翻身,我、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戒掉……我、我好难过,要一直忍耐、一直一直忍耐,没有人可以帮我……” 听着他反覆不定的话语,峸终于知道,他是毒瘾发作了,“你不要冲动,那是可以戒的,会有人帮你,冯无享也会帮你。” 冯无享似乎也明白了,附和着,“对,我会帮你的!你先放下枪,不要冲动!” 青年摇了摇头,“太迟了,太迟了……”眼睛又被水气模糊了视线,他朝着两人颤抖的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们!奶奶就……拜托了。” “不!”听着他的话,峸惊叫出声,在同一时刻,他已扑向青年,枪声响起,峸扑到了青年身上,两人一起倒在地上,冯无享则是愣愣的看着。 压在少年身上的峸动了动,而后缓缓爬了起来,身上被鲜血染红,深深的叹息,看着倒在地上、那个对着自己太阳穴开枪的青年,心中一片难受。 纵然自己的动作很快,却还是改变不了青年的枪势,都怪自己太慢发现这一切,才会让这个青年因为这样牺牲,回脸看向冯无享。“我很抱歉……” “……不关你的事。”冯无享叹了一口气,走到青年的尸体旁,将那还留有馀温的尸体抱起,转向峸,“抱歉,我想带他的尸体回去好好替他办理后事,你的恩情,以后再报答。”说完,也没心情再跟峸闲话家常了,将那尸体抱上自己的车,而后开了车离开。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车,过了良久,峸才回到车上,电话也在此时响起,即使心情受到了影响,峸还是接起电话。 “赖昆?怎么了?”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峸的神情难得的阴鸷,“你说,找到那个怂恿刘海冒背叛的阿岳了?”电话的那端又说了什么,峸只是静静的听着,“那人在哪?”最后,峸这么问着。 而后,原先打算一路回到黑先生别苑的车改变了方向。 ****** 宁静的书房,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闭着眼,身躯放松的靠着椅背,敲门声响起,他没有睁眼,只是淡淡的说,“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如往常,那个对自己无比恭敬的总管弯着身进来,不必睁开眼,也可以想像那个画面。 “如何?”闭着的双眼让人无法猜测他心中的想法,但对唐总管来说一点也无所谓,他只需要陈述、听令、办事,不需要像白先生那样,想着和黑先生斗法。 “他死了。”唐总管想了一下,简短的道。 “哦?”终于睁开眼,男人墨黑的眼瞳中闪过了什么,“那么,峸想必很难过吧?毕竟,他是个心软的孩子。” 唐总管没有应声,关于白先生的事,若是黑先生有所决定,自然就会下令,否则自己无权开口,这是他心中的体认。 默默的,黑先生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起在桌边角落的一张照片,看着照片里那相貌还算清秀的警察,“唐总管,你说,峸怎么会以为那样憋脚的谎言瞒的过我呢?先不说那个姓冯的警察来过总有人会告诉我,以他一丝不苟的个性,怎么会将不留心的东西摆在桌上呢?” “……” “若是他跟我提起,也许我会大发慈悲让人去放了那警察呢!可真是难为他,只敢派那些他信任的几个手下暗中调查,难怪找了这么久都没有下落,”顿了顿,“如果不是误打误撞被他遇上那个警察,那警察不知会多受多少罪哪?”竟绽出了笑,“死了也好,何尝不是解脱的办法?既然当初这么愚蠢,也就要有种承担下场。”随手将那张照片丢进一旁的垃圾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唐总管,“那么峸呢?离开了这么久,总该回来了吧?” 似乎犹豫了一下,“……白先生去找『那个人』了?” 眯起眼,哼了一声,“他还真是一刻不得闲哪!”将挂在一边的大衣穿上,“让人备车,我要立刻出发。” 毕竟,那人可是连峸都应付不了的角色哪! “是……”唐总管弯身退了出去。 51、白色的男人——毒药6 赖昆告诉峸的地方在城市边缘的一个码头,那个码头很明显的就是从前曹义兴的地盘……自从曹义兴被他的手下阿伟背叛并且杀了以后,先前曹义兴的势力也一并被阿伟给接收了。 而在阿伟的地盘里,峸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既然那个怂恿刘海冒偷毒并且从黑先生那儿分裂出来的人是阿伟的手下,事情当然就要复杂的多了,这中间可能牵涉了很多人、很多因素,可能这一切就是阿伟要开始侵略并且分散黑先生势力的开端,毕竟那个人自己是见过的,他不择手段的作法比起黑先生半点也不会逊色。 可对峸来说,那一切都不是重点,不管阿伟是怎么吩咐那个叫阿岳的手下,因为他的关系,让那个警察无辜受害是事实,最后导致那个警察必须是这样的下场也是那个阿岳的关系。 他可以不去管其他的事情,可那个警察……那样子哭泣、那样子被糟蹋、最后那样死在自己面前,结果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自己最后能做的,就是替那个警察找到害他这么惨的幕后黑手,然后让那个阿岳痛苦,就只能这样。 下了车,峸走进码头。 虽然自己单枪匹马的来这里,不过赖昆已经先调查过,这里驻守的人一向不多,最多只有十来个人,自己的目的仅仅是找那个叫阿岳的,其他的人,他没兴趣,当然如果只是要脱身的话,这样的数量,只要没有像黑先生那种狠角色在,自己也是有把握能够安然脱身的。 在码头边,几个男人围在一起玩着牌,另一边则是几个人倚在货物上抽着烟闲聊,看起来很是惬意。 峸走向玩牌的那群人,脸上维持着一贯的浅笑,“不好意思,我想要找一个叫阿岳的人,请问他在不在?” 也许是因为峸只有单枪匹马,看起来也没有半点杀伤力,所以玩牌的人都只是随意撇了他一眼,便转开了视线,“阿岳到哪去啦?”其中一个人扬着声音问。 “阿岳吗?刚说要去兜风,应该等等就回来了吧?”另一头闲聊的人这么说着,忽然停下声音,发出了“啊!”的一声,从那人的眼神可以看出来,那个阿岳已经回来了。“阿岳你回来的正好,有人找你。”指了指还背对他的峸,那人这么说着。 “找我?”身后的人出了声,声音是清亮的,是个年轻的人,这么推想,峸撇着唇,纵使如此,让无辜的人平白受到伤害,还是不可原谅。 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回过脸,却再见到那人的那一刻,脸上挂着的浅笑僵硬。 “啊!”那个阿岳也是呆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先回过神来,峸的语调却是不平稳的,瞪着面前的阿岳,怎么也无法恢复原本的冷静。 阿岳也反应过来,只是带着讽刺的笑容,挑衅般的望着面前的峸,“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不要忘了,是你自己丢下我们三个跑掉的,是你偷走了爸爸所有的遗产、是你到处挥霍无度,却让人向母亲讨债、还想要伤害母亲!你自己可以当个堕落的坏人,我为什么就不可以?” 峸拳头紧握,咬牙怒道,“白卿岳!我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要怎么想我我也无所谓,可是,你如果要继续待在这种地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要你马上离开这里!” “你凭什么?”卿岳——也是峸的弟弟冷笑着,“是你自己一开始放弃了当大哥的责任丢下我们不管,让母亲和我们生活的这么困难……你怎么会知道我们那些年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当那些人来讨债的时候,你应该还安稳的不知道在哪花钱享乐吧?既然这样,你就别想拿你的大哥身分命令我!” 峸瞪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当自己一直以来努力守护的弟弟这样看待自己,即使知道那一切都是继母的说词,但被说成这样、被这样误解,即使是现在坚强的自己,也还是感到一阵无力。“卿岳……”语气放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可这种地方真的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我是为你好的。” 害了那个警察的元凶竟然是自己一向最珍惜的弟弟之ㄧ,让峸除了深深的无奈之外,又感到更深的愧疚,毕竟再怎么样,对象如果是弟弟的话,就算做出了再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也会护着他的,更不要说是为警察报仇了。 “你来就是为了劝我吗?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假惺惺了。”卿岳还是冷笑着,“你可以用手段骗了卿曜哥和卿攸,可是却骗不了我,我听说你用从家里偷走的钱,在黑先生那里混的很好,所以我才要来这里,我就是要跟你唱反调、就是要让你败在我手上,母亲会这么辛苦还不都是因为你吗?你这个自私的人一点都不配做我大哥!” “够了!”峸打断他的话,环顾四周,周遭的人似乎都知道他是卿岳的大哥,还不清楚自己敌对的身分,所以认为是家务事,才都退的远远的吧?再看向一脸不驯的卿岳,峸考虑着硬将他带走的可行性,却还是想试着说服固执的弟弟,“白卿岳,如果你要说我自私,你自己就不自私吗?你为了跟我作对,怂恿别人接触毒品、毁了一个警察……那只是我看到的,天知道你到底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你哪有资格说我?” “是!我是满手血腥,是不择手段,……你也可以说我冷酷无情,说什么都无所谓,可是、可是只要是能够守护你们……就算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才能使你们得到幸福,我也会去做的你知道吗?”峸抓住他的手,声音哀切,“你应该过单纯的日子、应该平凡幸福,不应该在这里。卿岳,就算当作是为继母着想,不要待在这种危险的地方……” 卿岳冷淡的看着峸,忽然伸手打了峸一巴掌,“你没资格提母亲,也不要想用她来压我,我这样子不但能保护母亲,也能保护卿曜哥和卿攸,没有任何让我觉得害怕或后悔的。” 峸震惊的看着那个陌生无比的弟弟,半晌无语。 打在脸上的力道不大,可心里感受到的痛却是深沉的。 “说『那个』会害人,也只不过是因为你不懂它可以带给你的快乐才会这么说的!”卿岳说着,退离了峸一段距离,从身上掏出了枪,指着峸,“我不会被你骗了的!你只是想利用我打击老大,怎么会是真心为我想?”扬高音量,卿岳对着一旁的众人们说,“这个人虽然是我哥哥,可是也是老大的敌人,只要谁把他抓起来带去给老大,我保证那个人绝对可以有享不尽的甜头!” “卿岳……”峸瞪着他,四周的人在听见卿岳话语的同时包围住峸,峸却只在一着卿岳刚刚的话,“那个阿伟让你也沾了毒吗?” “你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有时间问这堆废话?”卿岳一面说着,一面命令着其他人,“还不快上!” 围着峸的众人朝他一拥而上,峸当然不会乖乖的坐以待毙,他一面闪避应付着人群,另一面又朝卿岳前进,“卿岳,你想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想帮你?那个阿伟如果真的为你好,怎么会让你吸毒?他只是想控制你!毒品的滋味也许很好,但哪一天他忽然不让你继续用的话,你会更痛苦的!” “闭嘴!我不会相信你的!”卿岳怒吼,指着峸的枪却是动摇的颤抖。 “卿岳,你可以不信我,甚至可以开枪打我,可是我说的话是事实,你是知道的!趁现在还不晚,我带你离开,然后想办法把毒戒了吧!”尽管那些在峸身边奋力想抓住峸的人数量众多、那不堪一击的身手却半点也没有阻碍峸的步伐,虽然卿岳不断的退后,峸却还是一步步朝他前进。 “闭嘴!我不要听!”卿岳身躯颤抖,眼中浮上了水雾,“说什么为了守护我们踩过尸体也无所谓、说什么为我好……以前我明明这么相信大哥的……你却丢下我们,现在才突然出现,现在才说这些漂亮话……那些讨债的坏人们来家里的时候、砸掉卿攸花店的时候、对我们拳打脚踢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我不用靠你!不要你帮助也可以有安稳的生活!只要跟在老大旁边……只要这样!” “卿岳,”继母到底让自己的孩子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哪?她怎么能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最后却把罪推到峸一个人身上?“卿岳……是我没有在你们需要的时候陪在你们旁边,我没想到继母会让你们这么辛苦,我……” 峸的话还没说完,卿岳就尖声的打断他,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下,“不准你说母亲的不是!”也许是太过激动的关系,那双颤抖的手竟朝着峸扣下了板机! “碰”的一声,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大家都瞪着峸的方向。 峸瞪大眼,没有想过卿岳会真的对自己开枪,当然也没有办法做出任何闪躲的反应,子弹朝着峸飞来的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变的那么缓慢,以为子弹会射中自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一道黑影却比子弹更迅速的闪过,将峸狠狠扑倒在地! 身驱那样用力的撞击地面,造成了一阵疼痛和晕眩,面容因痛楚而微皱,却在视线接触到压着自己的男人的那一刻陡然清醒。 不!不行! 脑海中响起了警报,身躯的动作却比思绪更快,他已经伸手探进了压在自己身上黑先生的大衣内袋,黑先生的枪总是放在那里的!稍一摸索,果然摸到了黑先生惯用的枪枝,峸奋力站起身时,手上已经握着那把黑先生专属的枪了,而那枪口,正对准了刚刚对着自己开枪的卿岳。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众人都还来不及反应,情势就已经发展至此。 峸面对着卿岳,尽管心中充满了各种情绪,却硬是压下,脸上绽出冷笑,“黑先生已经到了,我们的人再不久就会包围这里,卿岳,既然你对我开了枪,我也就不必再顾念什么情份了。” 卿岳颤抖着身躯,瞪着峸,“我、我没想开枪的……”手上的枪落了地,原本还在跟成缠斗的众人听见黑先生的到来已经惊恐了起来,在看见手上拿枪的峸和明显势弱的卿岳,加上听了峸的话,大家立刻往四处逃窜,一时之间情势变的一团混乱,只剩下卿岳还呆呆的站在原地。 感觉到身后男人的压迫感,峸深深吸了一口气,朝愣在那里的卿岳扣下板机! 枪响过后,是卿岳的惊叫声。 卿岳的肩膀被峸的枪射中,正流出泊泊的血,痛苦的弯下身,卿岳看着峸的神情扭曲,眼中隐含着痛楚,想必卿岳也想不到自己会对着他开枪吧!“大哥……”张口想说什么,峸又是一枪打断了他的话。 那一枪擦过了卿岳的颈子,造成了一道血痕,虽没射中,也够令卿岳闭嘴的了!卿岳没再试图开口,冲入混乱的人群之中,往出口逃窜,峸又朝着他逃跑的方向开了好几枪,码头里瞬间充满了各种惊叫和惨叫,直到子弹用尽前,峸都没再打中卿岳,人影也已经渐渐远离。 举着枪的手无力的垂下,峸没有追,身后的男人也没有。 终于能静下心思考该怎么面对突然到来的黑先生,峸犹豫的回过脸,男人还维持着刚才扑倒自己时的动作坐在地上,那双墨黑的瞳孔一如往常的看不出喜怒,终于缓缓站起身,男人的视线移到峸手上的枪,忽然撇了撇唇。 “峸,”那声音低沉好听,已经好些日子没听见了,“你那么紧张,甚至对你心爱的弟弟开枪,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救他?” 听见男人的问话,峸的呼吸一窒,唇张了又闭,却是无语。 “先生!您受伤了?”还在迟疑着该如何回答,唐总管惊讶的声音传来,就见唐总管慌慌张张的向黑先生走去,视线一转,这才看见黑先生左臂上的袖子被穿了一个洞,是弹孔! 刚才为了保护自己……黑先生中弹了吗?是这样吗?一向冷酷无情的黑先生,在刚才……自己差点中弹的瞬间扑向自己……身上甚至还感觉的到刚才那阵撞击的隐隐痛楚,胸口微微的刺痛,有种不知道被什么刺穿的感觉,让峸忽然感到无比难受。 “这样的伤我还不看在眼里。”黑先生虽然这么说着,唐总管却还是帮他做了紧急处理,打电话替他叫了私人医生,并且催促着黑先生上车。黑先生还是看着僵在那的峸。 “黑先生,我……”峸走向他,忽然想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男人看着峸,用那一如往常的深幽视线,忽然撇唇一笑,“峸,你还在烦恼我刚刚的问题吗?” 峸愣了愣。 男人接着说,自嘲的笑着,“你可以不必回答,因为我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话落,也不等峸有所反应,男人转过身,率先走向出口的方向。 峸咬住唇瓣,瞪着男人的背影,犹豫了半晌,才迈开步伐追了上去。 52、白色的男人——毒药7 黑先生的房里,医生正在替黑先生取出左臂的子弹,唐总管和几个下人守在一边,峸则站在远远的角落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众人。 从离开码头后,黑先生就没再看他一眼,医生拿着消毒过后的手术刀,穿进了黑先生的左臂,“还好没有伤到重要的血管,要不然会更难处理……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三天两头受伤就算了,要治疗也得到我诊所的手术室比较好处理啊!这样子处理细菌感染的话很麻烦的。” 一直以来,除非是有大量伤患,不然这里的人有伤亡,一向都是由这个医生处理的,毕竟是地下势力,就算受伤也不能到一般医院去,要是被民众看见一个受枪伤的人冷静的在那等医生,还不造成惊慌吗? 医生开了间私人诊所,每次他总劝大家到哪里去找他疗伤,但黑先生却总是硬将他请过来,难怪他总是一边抱怨一边治疗。 刀子撑着手臂里的肉,另一手的镊子也探进去将子弹夹住,黑先生听着医生的话,冷笑了一声,虽说从他的神情看起来,彷佛只是擦伤一样的小事,可那略显苍白的脸色、还有他额上渗出的冷汗,在在都显示出他正承受着痛楚。 子弹顺利的被取出来,医生立刻为伤口消毒止血,为了怕细菌感染一类的事情,免不了又是一阵叮嘱,很快的,医生被唐总管请了出去,下人们也跟着离开了黑先生的房间。 房里瞬间只剩下峸和黑先生两个人。 『你那么紧张,甚至对你心爱的弟弟开枪,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救他?』黑先生在码头的疑问又出现在峸的脑海中,峸抿住唇,愧疚又不安的看着黑先生,此刻的他正坐在床上,上身倚着后头的床柱,闭着眼,放松的靠在那。 『你可以不必回答,因为我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那嘲讽的笑容……黑先生只差没告诉他,答案他们俩都心知肚明而已。 从看到黑先生以后的一连串动作都是出自直觉,一直到卿岳离开,峸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卿岳是自己的弟弟,即使卿岳伤害了自己、就算杀了自己,峸也不会在乎,为了守护他们……沾染的这满手血腥,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话,虽然讽刺,但峸却一点也不会觉得遗憾。 卿岳开的那枪,虽说始料未及,虽说让峸心底深处感到无比的悲伤,可就算反应的过来,也许峸也不会闪避……如果黑先生知道这一点,想必一定又会发怒了吧…… 即使如此,当看见黑先生扑向自己……当一切这么发生的时候,脑海中马上出现的想法却是要保护卿岳。 卿岳对着自己开枪,而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出现了。如果不先男人一步有动作,那么黑先生、这个可以六亲不认的男人,一定会把卿岳杀死的!与其这样,不如就让自己被卿岳误会吧!只要能保护他……看见对卿岳开枪的自己,黑先生想必再怎么样也不会出手了吧? 『是为了救我,还是救他?』胸口一阵刺痛,忽然之间,感觉到自己的无比自私。 黑先生跳出来救了自己,替自己挡枪,自己在意的却只有卿岳的性命,即使黑先生原本就是个坚强的不会轻易死去的人,但自己赶走卿岳的理由里,完全没有因为害怕卿岳伤害到黑先生的成分在。 自己的这种想法,黑先生甚至比自己还清楚,所以,才会露出那种自嘲的神情吗? “过来。”那个低淳好听的声音很简短,却顺利的打断了峸的思绪,黑先生还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那双深幽的同却紧盯着峸,不知刚才峸的挣扎,被他看去了几分。 峸迟疑的走向他,到他的床沿边,视线下移到他左臂上的绷带……又渗出血来了啊! 男人的右手忽然举起,捏住了他的下颚,好看的脸容上绽出笑容,“离开了这些天,玩的可还开心?” 峸被迫迎向他的视线,咬着唇瓣的劲道更用力,“您……早就知道卿岳在那?”虽是问句,却问的极为肯定。 若不是一切都在黑先生的掌控之中,黑先生又怎么能及时出现……这样保护自己? 黑先生没有回答,笑容褪去,眼瞳微眯,“说到底,你心底最在乎的还是你的弟弟们哪!我如果告诉你这样的事,你想必再也无法认真对付敌人了吧?”要对付那个阿伟的时候,顾忌着自己的弟弟在他手上,为此遭受危险甚至坏了大事,尽管峸的能力无庸置疑,黑先生却了解他的弱点。 峸看着他,右掌的力道捏的他脸颊发疼,他却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您的伤,很痛吧?”为了自己……所受的伤。 静静的看着峸,忽然放开手,“呵呵……”低低的笑了,笑里却好似有着某种不易察觉的落寞,“这种伤我还不看在眼里。”和面对唐总管时一样的回答,而后沉默。 “我已经把那些背叛者给解决了,那个刘海冒……以后不会再有丢『货』的问题了……”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隔了很久,却只能想出这样的话。 “……我知道。”黑先生面无表情。 “我离开前有请唐总管转达您,因为您没有阻止我,所以我就当成您答应了……就自己行动了。” “嗯。”还是那样波澜不兴。 峸瞪着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也许……黑先生根本不需要自己的陪伴,是了!他受伤了……是该好好养伤的,这么想着,峸叹了一口气,回身就要离开。 黑先生的动作却快了峸一步,右手抓住峸的左臂,微微使力,峸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跌在黑先生的大床上,黑先生的身躯压在自己上方,峸惊愕的瞪着他,却因为担心他手臂的伤而不敢有所挣扎。“黑先生?” 黑先生先是盯着他,而后放松了整个人,压在峸的身上,将脸靠在他的耳边,闭起眼,“峸……”那嗓音轻柔,彷若低喃,“峸哪!”看着上方洁白的天花板,峸的心跳加速,感到某种口干舌燥的窘迫。 “让那个警察去做吧?” “咦?”峸愣了一下,温热的身躯带来暖意,原是冰冷的嗓音里带着某种疲惫。 “那个人,叫冯无享,是吧?”男人继续低低的说。 峸瞪大眼,想转过脸看他,却因为怕动到男人的伤而作罢。 “即使是白卿岳,我也不会手软的。”在耳边的声音很轻,却字句清晰,“另外两个孩子,天真善良,你要如何守护他们,只要不碍到前面的路,都无所谓。毕竟,你是他们哥哥!不管如何……执着于守护弟弟的哥哥。”说到这,语气中又多了股尖锐。 “我、我不懂……”峸咬着唇瓣。 “这样的事情不会有第二次了,峸。如果有人会让你迟疑、甚至束手待毙,那那个人就是你的弱点,如果在乎的人站在相反的立场,即使那个人是你极力守护的人,我也会除掉他。”耳边的语调煞是冰冷,让峸的心也跟着降到了冰点,“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峸。敢动我的人,下场从来只有一个!当你连躲也不躲的看着他射出那一枪的时候,我就已经可以杀了他。” 领悟了他话中的某种情绪,胸口抽痛、唇瓣颤抖,峸终于回过脸,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孔。“您的伤口……”床铺沾上了他的血,男人也不在乎,从那双坚定的眼里,看不出半点受伤的人该有的脆弱。 峸看着他,那个神情冷酷的男人,酸意涌上,想忍住从口中溢出的呜咽,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颤抖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男人刚硬的脸颊,“对不起……”语音不稳,眼前的男人变成了模糊一片,“黑先生,我很抱歉……” 男人盯着他,好半晌,撇了撇唇,“记着,没有下次了。”血染红了峸身上的白衫,男人闭上眼,放松了力道,“我累了。”脸埋进床铺,黑先生这么说着。 “我、我让医生再来看看你的伤口好不好?”峸的声音紧绷。 “不,不需要。”男人的声音显得无力,“这样就够了。” 胸口紧窒,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虽然难受,却半点也不让人讨厌,鼻间的酸意始终不减,任液体顺着眼角滑落,湿润了床铺;听着男人虚弱又渐趋平稳的呼吸声,默默的伸出双手,将压在自己身上那温热的躯体轻轻搂住。 后来,黑先生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一天,峸守在一旁,对一样守在旁边的唐总管下了令,“请你帮我……找那个名叫冯无享的警察,让他务必把我弟弟,白卿岳抓住,一定要让他戒毒……关着他也无所谓,别让他继续待再那种地方,欠我的人情,就一笔勾销吧。” 唐总管接下了命令,深深的看了峸一眼,而后离去。 这个难得脆弱的男人醒来以后,有好一阵子,总是容易疲惫,面色也常常苍白的吓人,在那一阵子,男人好像无坚不摧的身体变的无比虚弱、甚至容易生病,虽然后来经过调养以后,这样的情况改善了,每当黑先生稍稍显露出疲惫的时候,峸总是会想起这一天,这个让自己感受到无比心痛的日子。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