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若为相遇+番外——放荡的饕
放荡的饕  发于:2014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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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对于伤痛,只有加倍去爱才能治疗 顾言,只要是认识他的人在谈论到这个人的时候都能称赞上那么一两句——聪慧温和长相俊美,是名符其实的天之骄子,富贵子弟。然而他的一生却只能用悲剧来形容,家人不能接受他的性取向,他的男友在他和家人闹崩之后离他而去。 人心要变,仍你怎么哀求挽回都没用。 从高楼俯下,这一跳便是解脱。 从头再来一次,谢晋元说:“你曾经失去的,这辈子由我来给。” 治愈系文,金手指有~~ 第一人称文,纯属练笔之用,不喜点X 内容标签:重生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言、谢晋元 ┃ 配角: ┃ 其它:重生 第一章 大概,我唯一的优势就是经历过了两辈子。 与母缘薄,与父不睦,晚婚晚育事业晚成,情路不顺。 我从不信命却不得不信,曾经街口庙堂的瞎子给我批过八字,我当时幼小并不甚在意,只觉这人好生奇特别人算命尽说好话只求多给银钱,而这位难不成是看我小没有银钱所以专门找我晦气? 当时农村里的那些长辈迷信,一听到什么先生啊算命的就喜欢上赶着凑上去死活着要人替他孩子看看掌相,摸摸根骨。 听见算命先生说出这番话,那些人的脸色都变得很怪异,而我却根本不在意,因为我不信! 农村里的人多数为留守孩童,我也是其中一名,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跑去了大城市里面打工,一年到头都不见回来一次,所以和我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淡,淡到在我听见她出车祸死了之后也只是小小的难过一把。 找不到肇事司机父亲根本得不到赔偿费,母亲厂里面的老板也突然翻脸不认人赖掉欠下来的几个月工资,对于一个贫困的农村家庭,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失去了一根顶梁柱,家里原先还算的勉勉强强倒也过得不艰难的日子似乎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的变化,平日里奶奶会给我两三毛钱的零用钱买糖果吃,这会却连交上学费的能力都没有。每每看见明明一把年纪却因为我的事情而不得不赶去学校恳求老师宽松几天限期的爷爷,我都感到异常心酸也异常的怨恨我的父亲。 母亲的死对父亲的打击很重,自那天之后父亲就喜欢上了酗酒。 工也不干了,活也不接了,整天窝在屋子里喝酒,喝醉了酒发酒疯,为此爷爷奶奶不知道劝了多少次了可是仍然不管用,那个没用的男人依旧我行我素的颓废下去。 家里没有了父亲的工资维持度日,我学会了在放学的路上捡一些废弃的瓶子积攒起来然后拿去回收站卖了,换取一些零花钱补贴家用。 爷爷见我这样,也曾说过让我好好学习不要为这些事情分心,接着过不了多久我发现爷爷和奶奶两人常常趁我上学不在的时候一起结伴去马路边捡一些废铁废弃的瓶子拿去回收站换钱。我知道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不想让我担心,我也不会真的去戳破他们笨拙的掩饰。 一年后,从颓废中振作起来的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我看着那个女人并没有像奶奶前些天教的那样叫她‘妈妈’,因而也受到了父亲的一顿好打,骂我不懂尊敬长辈书都白读了。 别人家的总比不上自家的好,那女人(因为心里的隔阂那两个字实在叫不出口)对待我既不像电视上的那么苛刻,但也不见得多好。家里原本我睡的那张床让给了她带来的两个小孩,而我则被挤到了地上,用被子铺在地上就成了一张简陋的床。 那时候我想过,贫穷不可能一辈子,只要撑过这段日子到时候等我出去挣钱了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子看着人的脸色过日子。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父亲一个人的工资负担不起三个孩子的学费,所以父亲和那女人商量之后决定把我送回乡下的爷爷那里。 奶奶一看见我,泪眼婆娑的摸着我的脑袋,一直说着‘苦了你……’但我不觉得,待在那个所谓的家里我觉得压抑,父亲早就不是我的父亲,他是那两个孩子的父亲。我并没有感到多大伤心,父亲在我刚出生不久外出打工,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多少次面,之后又因为母亲的事情把气都撒在我身上,再往后自然也因为外来的两个小孩夺去了他对我的注意。 每个月我都会向那个男人索取个人应有的花费,当然,过程是少不了要被某个女人冷嘲热讽一番,不过谁在意这些呢?这年来我早就学会了什么叫左耳进右耳出,如果在意的话,受伤的永远都会是我自己。 十二岁到十三岁那年,我一直和爷爷奶奶们住在一起,后来因为要去县城里上初中,我从农村的老家里搬了出来留宿学校。在学校里我接触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在这个年纪,这个一年我知道了外面世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姿多彩。 受到了诱惑,我开始和学校里那些出了名的坏学生混在了一起,抽烟喝酒打架什么都干过了,也因此,我的成绩开始一落千丈,班主任不止一次找了我谈话,但那时候沉迷在这里面的我又哪里听得进去,每次面临考试,凭着灵活的头脑险险过关便完事了。 醉生梦死的混过三年,初中一毕业我就缀学外出打工,和那群同样不想读书的同学去了酒吧做服务生(只因为觉得里面工资待遇不错,而是又是爱玩的年纪)。刚开始我吃了什么都不懂的亏,后来靠着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算是明白了在这里老实木讷的肯定不能得到多少小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机灵点的反而更得客人的青眯。 十九岁那年,我靠自己一步一步的慢慢爬上去,成为了酒吧里的人事经理,工资从出来时的一千涨到了三千。 我满足这样的生活,却也知道干这一行吃的不过是年轻的饭碗,僧多粥少,这时候各行各业都有空缺没有得到最大的开发,如果不靠着现在外去打拼怕到时候反而更加分不到好处。 二十岁那年,我递交辞呈,用自己这几年积攒下来的钱开了一家小餐馆,我是一个善于满足的人,即使让我一辈子守着这里我也没有一丝怨言。店面虽小,但好在生意却一天天的火了起来,我从原先的一个伙计请了三个,店面也在两年的时间里扩大了一倍。 二十八,经过八年的努力,我注册资金一百万,开了一家公司经营起了连锁店。 三十三岁,我认识了我的妻子并且有了属于自己的儿子,我并不爱我的妻子,甚至……我从未见过有过令我心动的人,哪怕一点也没用,我想也许像我这样的人天生便存有感情缺陷。我的妻子一个贤惠的女人,懂持家又明白事理,所以我尽可能的对她好来弥补我对她的愧疚。 有时候我也想过,假如若是让我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那么那个人将会是什么样子,又有怎么样的性格才能令我这样薄情无心的人心动。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我的人生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分之二,要真遇上了我也不可能抛弃自己身为人夫人父的责任。 第二章 第二次张开眼一瞧,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那间小屋子。 当时我只想骂一声,真是见鬼了。原以为结束的一生突然又重新开始,饶是我再怎么经历过世面也忍不住呆怔了一天。 我开始思考事情的起因,我甚至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对自己过去的一辈子没抱什么执念。 失去的如过眼云烟,再次重来我仍然用上辈子的态度冷眼看着母亲去世,父亲堕落。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冷血,不过当我看着从眼前发生的一幕幕时,我只觉得自己像是在以旁观人的身份看一出精彩的演出。 一出狗血而令人作呕的演出。 不在乎父亲对‘弟弟们’的偏颇,不在乎继母的冷嘲热讽,不在乎班上同学的异样目光。不论剧情人物怎么样都和我谢晋元本人没有半点关系。 然,命运的改变在我23岁那年,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叫顾言,那时候他才刚和男朋友分手,正是借酒消愁的时候。 他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面,周身颓废的气质几乎快要和酒吧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和人发生争执动静太大,或许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也就没有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我想,这有可能就是老人家们平常说的缘分。 酒吧那么多人,偏偏我一眼就看上了他,仿佛一张灰色的照片乍然间出现一抹艳丽的彩色,紧紧的勾住我所有的注意力,久违的心跳声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第一次见面,我假装成他男人替他解围;第二次见面,他吐了我一身;第三次见面,他终于想起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他说我像他以前学校里面的一个名人,我笑笑的没反驳。 在校读书的时候也不是没听说过别人议论我,所谓‘名人’,大概不会是什么好听的用词,无非就是孤僻、冷漠、不近人情几个形容词,更何况因为一次群架,我曾经被学校当众批评过,他之所以耳熟兴许就是在那一次听人说过而已。 要真正严格说起来,学校里的名人应该是顾言他自己才对。 家世好、学习好、脾气好、样貌虽然长得略为秀气,不过和他的脾气倒是相辅相成,连和人说话的口气也是温声细语,耐心十足,无形中给予人一种温润如玉、如沐春风的感觉。 也因此,那时候学校的很多女生都暗地里花痴他,一旦谈论到有关他的问题,总是兴奋得叽叽喳喳乱叫唤,跟只麻雀似的。 旁观者就算不想知道也毫无办法,而我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初次听到有关他的事情,是因为我班上的女生聚集在一起在讨论他。无非就是说一些,今天他怎么的,前天他怎么的,今天好帅,昨天也很帅,无时不刻的帅! 总之就是走到哪里,做了什么,在这群花痴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帅到全宇宙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和他相提并论的存在。 我估计即便是电视上的明星都不能让这群女人那么疯狂。 “你在想什么呢?”见我没有说话,顾言伸手在我面前晃了几下,微勾起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清凌凌的倍儿好看。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可以长得那么的……勾人。五颜六色的灯光在他晶亮的眸子里面折射出炫目的光彩,晃得我头晕目眩,心跳加速。 几乎是在下一秒我听到了埋藏在胸腔底下的心脏的跳动声,那么的激烈,那么的清晰,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澜无波的心湖,荡起阵阵波纹。 这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麻麻的,涨涨的,似乎有什么被填满了一样。 我看着他含笑的眼眸,之前镇定一下子不翼而飞,我再也无法平复下情绪和他说话。 有人说过,爱情也许就发生在一瞬间,他的一颦一笑一回眸,都可以让你魂牵梦绕、心心念念。 只是此时此刻我并不能理解这种心情,亦或是这种感情,所以我假装镇定的和他客套了几句话,接着寻了个借口转身跌跌撞撞地朝着酒吧门口跑去。 出了门,迎面拂来的凉风让我混乱的思绪开始逐渐平息下来,可一旦回想刚刚的惊艳一幕,我仍然能够感觉到那一刻的奇特心情。 雀跃、兴奋、紧张……通通交织在一起。 天知道我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动心的人会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刚刚和男友分手的男人。 不过谁在乎呢? 虽然这时候我还迟钝着没有意识到自己动了心——也有可能理智上接受了,情感上却一时之间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令人惊讶的事实——但之后的日子里我总是下意识的在空闲的时候去那个酒吧,心里确确实实的期待着能够和他再次见面,并且坐在一起聊天说话。 我开始刻意的接近他,像朋友一样和他坐在一起聊天喝酒,听他喝醉之后向自己诉说心中的苦闷。 家人的不理解。 男友的决绝。 学校里的风言风语。 一个接着一个,仿佛一座山似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然后随着他吐露的信息越多,我突然忆起顾言这个名字我在上一世曾经从妻子的口中听说过。 一个只有二十岁生命的大学生。 那时候我因为无意间翻到妻子收藏在相册里几个人一起的合影照,又觉得其中这人气质出众五官少有的精致,便问他这人是谁,她看了眼我手指的方向,带着一种既怀念又惋惜的表情告诉我这个人曾经是他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是众多女生暗恋的对象。 只可惜在出了一桩丑闻之后,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轰然倒塌,也包括她自己。 她告诉我说: ——顾言是个非常温柔非常有修养的人,家里父亲是当官的,母亲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 ——顾言是家里的独生子。 ——顾言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 ——顾言因为交男朋友的关系被家人禁足家中。 ——顾言的男人在不久之后和他提出分手。 ——顾言某天的凌晨在酒店跳楼自杀身亡。 事后所有的人都在惋惜,班里的女同学大多都眼眶发红。 而我那时听着我妻子淡淡的说出自己的回忆时,心里却并无多大的感觉,隐隐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就当是个故事听一听就算了’的心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时间推后了几年,但我现在实在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我真怕历史会顺着原先的轨道滑动,也许在明天,也许在后天,或者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听到关于他的噩耗。 第三章 重活了一辈子,我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在于熟知未来命运的走向,以及了解Z国的市场将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能够令我浑水摸鱼的捞上一大笔钱,然后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不过现在,我情愿自己从没有这样的‘先知’的能力。 我害怕在明知道的情况下仍然无法改变顾言活不过20岁的命运,那样我会自责,所以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阻止,希望在外力介入的情况下能够免去顾言的这一次灾难。 他还那么年轻,又那么优秀,本该是无所顾忌肆意挥撒青春的年纪,他的人生不应该蒙上任何阴鹜。 我很自私,我不想看到这一双有着安静气息的眸子染上绝望,更无法想象当时他那义无反顾的一跳,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决心以及是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是绝望?是痛苦?是恋人的背弃,是外人的闲言碎语,还是家人的不理解? 我很想问他,那时候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不能,我不能问,我必须得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若无其事。 “顾言别喝了。”我抬手阻止他继续灌酒的行为,然后将放在他跟前的酒杯挪到他够不着的位置。 和他认识了两三个月,我大多数时间都坐在酒吧里看他自顾自喝闷酒或者听他用低沉的嗓音诉说他心中的苦闷。 就像现在,喝得醉蒙蒙的顾言抬起头,用了两三秒的时间来确定坐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之后,傻呵呵的对着我笑了一笑,说:“晋元?” “恩?”我应了一声,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拭残留在他嘴角的酒精,“别喝我,不然明天又要头痛了。” 顾言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另一手撑住额头,说:“怕什么,反正没人会在意。” 我愣了一下,心底蓦地抽痛。我不喜欢,也很心疼他这样子,仿佛像是被所有人抛弃了一般,不禁安慰道:“天底下哪有不疼孩子的父母,他们只是不懂得表达罢了。”这话我说得很心虚,因为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父母。 顾言呵呵笑了两声,像是在自嘲,他说:“晋元你不懂。” 不懂什么?我茫然的看着他,眨了眨眼。 顾言红着一张脸,一双黑色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显得湿漉漉的。他在我的注视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身,把之前挪远的杯子重新拿了回去,然后坐下去,对我说:“你不懂,外人都以为我家很有钱,我是个富二代,在父母的溺爱下长大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他们却从来都不知道比起一般家庭的孩子,他们对我的期望也只会更加的高。我的父母绝对不会允许家里出现一个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这会成为他们的污点。” 说完,他恍惚的重复一句“他们绝对不会允许的。”表情又是悲哀又是痛苦。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难道要我说‘没事我喜欢你就行了’但他会相信吗?一个不过认识了短短两三个月的朋友突然对他说喜欢,他会以为我逗他的吧? “怎么不说话了?”见我沉默,顾言用装着啤酒的,冰冻的杯身往我脸上贴去。 我被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仰去,还因此差点摔在地上。 “你在想什么啊?”一口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光,顾言不满的瞪了我一眼,水光盈盈的黑色眼眸将我的七魂六魄全都勾了过去。 “喂!晋元和我一起很无聊吗?我从刚刚就看到你心不在焉的。”语气软软的,像是在撒娇一般,我知道他这是已经喝醉了。 虽然理智上保持着清醒,但身体的控制却变得很迟钝。 “不。”我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扶住他往旁边歪去的身体,然后故作漫不经心的说:“我只是在想你的性取向你的父母都已经知道了吗?” “……”没有回答。 我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可还没来得及懊悔,顾言就已经回答我之前不经大脑的问题,他用一种平淡‘仿佛事不关己的语气说:“知道了,他们说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凭什么?”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声音提高了不止八度。心理医生?他又没病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 顾言好笑的拍拍我的肩膀,说:“别激动,他们是带我去又不是带你去,你激动什么?” “我……”我无话可说,我好想告诉他‘你是最好的他们不配当你的父母’。 “那你同意了?”问这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我想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如果他有一点点的不情愿,我想我可以带他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 “你别这样看着我。”顾言避开我的直视,常常弯出好看的笑容的嘴角微微勾起,他说:“晋元,我不想再继续扮演他们心目中完美的儿子,那不是我。” “那你想要怎么做?” “不知道,我想做最后一次努力,我想说服他们同性恋并不是病毒,我想不再按照他们的想法真正的努力一次,你说的天底下哪有不疼孩子的父母,你说她们总会理解我的对吧?因为我是他们的孩子。” 我点了点头,脑子一时间运转不过来。我不知道这将是我最后悔的是一件事情,如果知道能够提前预支后果我一定打死都不会说这句话,是我害了他…… “那就这样定了。”顾言的心情大好,两只眼睛笑得跟月牙似的,“等我办完这件事情我再来请你出来喝酒!” 我很少看他这么开心的样子,一时间几乎看痴了过去。以前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忧郁的气质,安安静静,冷冷清清,虽然完美的融入人群里,却带着疏离,仿佛一层隔膜隔开了所有人的亲近。 那是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漠然。 而现在,当说起自己的决心时,他终于又‘活’了过来。 这时候我衷心的希望他能够成功。 然而事实上,在之后的日子里我和他将近一个月没有联系没有见面,我几乎把他的电话给打爆了,但一直没有人接听。 我很害怕。 我害怕历史再一次重演。 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不该和他说那句话,我应该带他离开。 就算自私也好,我不应该让他一个人去面对他那一对注重面子的父母。 最后,我从他同校同学口中打听到他的消息。 顾言……在半个月前从月华酒店顶楼自杀身亡…… 我第一次那么恨自己的无力。 第四章 “谢晋元快醒醒我们又要迟到了!”耳边的声音像苍蝇一样扰人。我抬起手随意挥动,啪的一声,似乎打在了某种软软又带有弹性的物体上面,但来不及给我思考的空间,那声音的主人便又朝我发起噪音攻击。 “我勒个去,谢晋元下次你别指望劳资会叫你起床!!”并且伴随而来的是整个床铺都在晃动。 我面色不虞的睁开眼,一张狰狞的面孔顿时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我眼前,我呆了一呆,过了一会回过神后才试探性的问:“黄琦?” 谁来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 因为先前的梦境对我来说太过于真实了,真实到一时间竟让我分不清顾言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喂!你是不是睡傻啦?”见我无动于衷,黄琦两眼朝上一翻露出一副‘我真是受不了你’的表情,紧接着转身跳下床,一把拎起放在桌面上的书包,提醒我说:“今天是班主任的课你要敢迟到的话那老妖婆下课后肯定会跟你家人告状!” 家人?那是什么?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原来我还有家人。 我恍惚的听着,只觉得现在脑子跟混了水的面糊似的一团乱,于是只得抬手轻敲了下两边抽痛的太阳穴,下意识问:“等会是班主任的什么课?” 我认为这是一句很平常的问话,但黄琦的反应却显然出乎我的意料。 只见他原地跳了起来,扭过身,惊恐万分的朝我扑了过来——但因为我睡在上铺他只能两手抓住下面的梯子,仰起头,瞪大眼,像见鬼似的张开嘴说:“我、我操,晋元你不会真的把脑子给上网上坏了吧?!”他痛心疾首的指着我:“连班主任教什么课都忘了?数学课啊懂不懂,都跟你说了别总是通宵熬夜,现在尝到苦头了吧,小小年纪忘性居然那么大!” 他说得像模像样,要不是我突然想起这人实际上也不是只什么好鸟,我差点就被他给唬住了。 虽然心里有些讶异他激烈的反应,不过表面上我却维持一派平静之色,以一种浑然不在意的语气说:“哦,我以为今天是星期三呢。”说完,鄙夷的斜睨了他一眼,补充一句:“某人,别说得好像自己没通宵上网过一样行不行?”然后掀开被子,顺着梯子爬下床。 见我起来,黄琦把书包往床上一放,舔着脸笑嘻嘻的道:“快点快点,只剩下十分钟了!” 我无所谓的回答他:“你要是怕班主任告状就自己先去。” 嘴巴上虽然这么说,可实际上我只用了三分钟就洗刷完毕,然后在食堂随便买了个肉包子,一边啃一边往教室走去,堪堪在上课铃响起时步入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进入教室的一瞬间,我总感觉纪律委员似乎很不甘心的瞪了我一眼,好像是在为‘不能扣我的学分’而懊恼。 我感到莫名其妙,我好像没得罪她吧? 这时候黄琦幸灾乐祸的靠在我耳旁悄声的说:“晋元你看那个四眼又想找你麻烦了!” 我斜眼,既快速又不着痕迹的朝着纪律委员所在的方向看了一下,问:“干嘛这么说,我以前惹到她了?” 黄琦一脸贱样的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对着我挤眉弄眼,“别装傻了,班上的人都说你喜欢她,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完全是误会!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她了! “哦谁告诉你的?”目不斜视的走到教室后面,我带着黄琦占了左边最靠角落的一排位置。 “班上的女生都这样说的,不过现在男生这边也都知道了。”黄琦笑得贱兮兮的,摩挲着下巴盯着纪律委员的背影直打量。 等到班主任拿着课本来到教室,喊了一声‘同学们好’后才堪堪移开目光,终于舍得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不过我倒是宁愿他继续盯着那个小女孩瞧,也不希望他用一副‘我懂得’的猥琐表情看着我。 好像在心里YY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得。 “快点把口水擦擦。”我眼也不抬,凭着自己还算可以的记忆力将埋藏在脑海深处、或即将还给老师,或差不多快忘却的知识给挖了出来,重新研究。 但好在它们并不困难,而我的数学思维理解能力也不差劲,只要弄懂那个概念,基本上这道数学题你就算是学会了。 即便在考卷上它们千般变化,也不过是披了层衣服罢了,本质上还是不变。 “天哪,我不是眼花了吧?”见我居然在上课时间看书,黄琦一副大白天见鬼的表情,“你今天没发烧吧?” “什么意思?”我依然舍不得将眼睛从课本上挪开。 黄琦一手扶额,趴在桌子上小声的呻吟道:“你一定是假冒的!你不是谢晋元。” 我好笑的看着他,“你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吧?”同时,随手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干净的本子,将班主任写在黑板上的笔记给记了下来。 黄琦见我这幅样子,摇摇头自我催眠的道:“不不不,你一定不是谢晋元,一定是我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所以才看到那么诡异的一幕,你居然拿本子记笔记?果然是世界末日要来临了。” 说完,两眼一闭,隔了十几秒后才睁开眼。 趴在桌子上,黄琦小声的嘟囔道:“晋元,你今天是不是抽什么风了?昨天三四点才偷偷溜回宿舍,今天居然还能那么精神看书,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他鬼鬼祟祟的看了眼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班主任,往我这边凑了过来,“还是你想追纪律委员,所以才努力读书,争取得到她的好感?”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这下我连白眼都懒得翻给他了。 而恰巧这时候班主任又刚好转过身来,看见了脑袋正朝我这边凑过来的黄琦,于是手一抖,一颗粉笔头朝着这边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中黄琦的脑袋。 “黄琦!上课你又在开什么小差?你不学习不代表其他同学也不学习!” 一声呵斥,几乎把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吸引到这边。 黄琦不屑的撇了撇嘴,无视其他人或谴责、或嬉笑、或鄙夷的目光,重新趴会桌子上,低声咒骂了一句,“老巫婆!” 但同时他还不忘提醒我说:“你看,纪律委员刚才在看你咧。” 一听他的话,我反条件的抬头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两人视线一对上,没想到对方却慌慌忙忙的转过了身。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实在觉得如果让本身就不存在的谣言继续下去,对女孩子不是什么好的影响。 更何况再过段时间就高考了,如果幸运的话,我们还能继续初中的友谊。 我讨厌甚至是厌恶这种毫无根据的YY。 班上的男生女生总喜欢替自己认为般配的、合适的男男女女拉郎配,丝毫不为其他人考虑一下这事会不会令当事人感到尴尬、难堪,会不会影响到他们以后的正常(纯友谊的)交往。 只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发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谣,导致有可能关系平平的两人以后见面连话都不敢说。 当然了要真计较起来,这对于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我最在乎的是——顾言这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我无法忘记梦里那个有着一双干干净净气息的眸子的大男孩是怎么样从这个世界消失的。 舆论。 肆无忌惮的舆论。 我清楚的明白自己这是在迁怒。 但我无法控制。 第五章 临中考前的几个月里,我几乎是废寝忘食的把之前丢落下来的知识重新拾起。 数学、物理、化学等理科于我而言并不难,难的是语文、英语等科目——它们需要的不仅仅是死记硬背,还必须得拥有扎实的基础,以及长期累积下来的阅读分析能力。 所以除了在中考前把以前落下的一切补充回来之外,我更需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尽一切可能抓住分数。 但由于我前两年的无所事事,我除了临时抱佛脚把以前塞进书包里等着期末考试之后,拿去回收站卖了赚零花钱的空白试卷重新废物利用以外,我想不出用其他的方法来提高我的文言文阅读能力。 哦对了,也许有一个可以,但我不希望再次成为爷爷奶奶他们的负担。 为了我,他们已经够辛苦的了。 虽然我无法像大多数人一样拥有多余的零用钱去购买课外阅读、课外基础等辅导书,更不像班上的其他优等生一样拥有扎实的基础,可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在未来的三个月里也足够把所有有可能出现在考卷上的题目熟悉起来。 是的,只是熟悉而已。 我不是天才,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所能做的就是去办公室找老师帮忙挑出重点,凡是需要背诵的诗词,文言文全都死记硬背起来。 至于分析题,这个答题范围很广阔,十分题,只要你能够切入重点,他就会给你七八分。 不多,但足够了。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等高考的成绩一出来,我便知道自己以高出一分的资格进入顾言现在就读的那所学校。 一所由初中部和高中部并合在一起的公立学校。 有点儿不符合顾言的身份。 我认为这个贵公子怎么着也得在私立的贵族学校就读,可是没有,却也方便了我。 一想到暑假过后就可以见到顾言,我在当天领到入学通知书的晚上兴奋地差点儿睡不着觉。而这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顾言的思念已经到达了无法压抑的地步,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让我放松下来,全心全意去想念他的空间。 前几个月我的心思全都放在学习上面,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现在一旦放松下来便忍不住开始在脑子里一笔一划地描绘出这人的样子。 或生气,或忧郁,或喜悦……不论哪一个表情都让我着实的回味了一番。 我想我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让我心心挂念的人了。 他就像一道清甜的甘泉,不急不缓,却润泽了我早已干枯的心田。 我不愿意和其他人分享这份喜悦,就像是一名固执的小孩自以为没人会知道的守护着心底的小秘密,就好似只要不说出来,那个人就是自己的了,别人想抢也抢不走。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不想再看到顾言和他男朋友一起,那个人既然伤害了顾言就已经失去了站在顾言身边的资格。就算顾言不恨他,我也不希望那人能够好过,我无法忘记那时候喝醉了的顾言是怎样在我面前捂着眼睛痛哭,神经质的咒骂‘自己为什么会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压抑、绝望,仿佛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的脆弱。 我刚刚说过了,我是一个极度自私(也可能是护短)的人,只要自己在乎的过得好,其他人是死是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在还没有见面之前,我不止一次在脑子里想象和顾言‘初’见面时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他是不是会腼腆的对着我轻笑,轻声细语的叫我一声学长,又或者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两只眼眸清澈得仿佛盛载着一汪秋水,那时候我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我的倒影。 也许在那一刻我会控制不住一切的想要占有他。 把我心里所有的欲念赤裸裸的展现出来。 不不不,不行,他会被吓到的,我得要想想别的才行。 他的性子一直那么温和,在学校不知道会和同学怎么样相处,要是有女生和她表白的话那他又该怎么拒绝呢? 哦不,不能想下去了,我讨厌其他人觊觎我的人。 第一次,我还是第一次那么迫不及待的期望时间能够快点,再快点,最好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两个月的时间过完。 之后的日子里我都在为学费而四处奔波,早上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先是骑着自行车去小区派送牛奶,到了中午我又赶着去路上派发广告,晚上又在路上摆摊卖一些绑头发用的小饰品、小夹子、指甲油。 这些小东西虽然利润稀薄,但胜在薄利多销,两个月下来我挣了至少有五千多块,足够我这个学期的学费了。 至于剩下的一千来块钱,我把它寄回给下乡的奶奶家里,然后打电话嘱咐他们拿钱去买点好吃的,不要留着,要是有条件我还会再寄钱过去。 即便奶奶在电话另一头一直说不用了,家里的钱够用,让我好好读书不需要操心这些,但我心里清楚,这么多年来,为了我的学费,他们在衣食方面节省了多少钱,又为我愁白了多少头发。 我无法忘记这份恩情,我所能做的只有在以后报答他们,不论是精神还是物质,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他们。 新学期再开始,我在南大桥底下制造了一张床,然后去酒吧应聘。 也许是因为性格的关系,我的外表显得比其他的同龄人稳重一些,酒吧的主管在看到我的身份证复印件时并没有怀疑我的真实年龄。 此后,我的生活似乎被分成了两半,白天我是一名笃实好学的乖乖仔,除了上课学习,下课回宿舍,从不和班上的同学做其余的交流;晚上,我换上白衬衫西裤,摇身一变,成为酒吧里一名油嘴滑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服务生,把顾客逗得大把大把的零花钱塞到我的口袋里。 而我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大额的小费是服务生的一项重要收入。 有时候行情好的话,比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 当然,这必须得陪客人喝酒才行,不然你以为脑子清楚的人会白白给你几百块钱的小费么? 别想了,只有喝得烂醉的酒鬼才会那么大方。 等他们意识不清楚的时候,只要嘴巴甜,懂奉承,哪怕要他们把整个钱包里的钱都给你也成。 然而关键问题是,你必须得祈祷客人在第二天醒来时能够不记得昨天是点名让谁陪他喝酒,不然,很少有客人会第二次点名要这个人陪酒。 但你觉得有可能吗? 所以一般时候我只会要客人钱包里的一半。 这也导致很多客人愿意点名让我陪他们喝酒,炒热气氛。 第六章 在酒吧众多服务生中,我的酒量算不上差也说不上是顶好,能倚仗的无非就是在中途找借口去洗手间吃下两三片醒酒药,又或者用抠喉咙的自损方式把肚子里的酒水给弄出来,然后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回到客人所在的包房,继续拼酒,陪他们闹,陪他们疯。 等他们玩得高兴了,开心了,属于我的小费自然也会只多不少,更何况,能够来这里玩的,多数为二世祖,既然他们愿意花钱找乐子,我又凭什么拒绝已经送到面前的钞票? 酒吧这一行吃的就是年轻饭碗,趁着现在身体还壮实,我不认为有什么行业能够比现在更加赚钱,而且还和我早上的课程不起冲突。 我需要钱,我早就想好了,等高中一毕业我就去找一家空铺子开店,至于什么类型的,我一时间还没有想好。 原本我打算读完初三就不想再上学念书的了,但是顾言这个意外让我改变了注意,选择来到这里。 我想见他,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我甚至已经在脑子里模拟出上百次、上千次我和他相见时的场景,那时候我会在什么样的场合,以什么为开头,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和他搭话,然后慢慢深入。 可我却从来没想过,我和他会以这样狼狈的方式开头。 负责化学课的老师让我在下课的时候替他把需要批改的作业抱回办公室,途中在楼梯拐角处,有一名同学坐着楼梯扶手从上面滑了下来,速度之快,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将我手上的作业本全部给撞翻了,如同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见闯祸了,那人对着我连忙道歉,言辞之恳切,表情之真诚,令我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责怪的话来。 “要不我替你捡起来吧?”那人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我,没等我说话呢,自个却已经蹲下身开始捡我掉落在地的作业本。 回过神,我立即对他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边说话,边把他手上的作业本给抢了过来,抱在怀里。 那人立马不赞同的抬眼看了我一下,并不理会我之前的话,“既然是我撞到你,那帮你也是理所应当的,不然你以为我会闲着没事干帮人捡作业本哦?” 说完,又临时补充了一句,“只要你别去告状就好了,要罚钱的。” 罚钱?“罚什么钱?”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那人见自己先漏了底,低声咒骂了一句,敷衍道:“没什么。”接着又站了起身,拍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一改之前乖巧的态度,“既然你说要自己捡了,那你就慢慢捡吧我不打扰你了~” 我抬头愣愣的看着他,心想这人变脸的速度可真够快的,但当务之急,我应该把地上的作业本捡起来,赶在上课之前拿去化学老师的办公室。 也因此我并没有花费多余的时间去纠结为什么他的态度会变化得如此之快。 “顾言你怎么现在才下来啊!” 那人似乎总喜欢给我惊喜,听见他用一副不耐烦的语气叫出‘顾言’这两个字,我的脑子突然嗡的一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听觉。 顾言顾言。 我没想到这个让我魂牵梦绕多时的男孩(男人)居然会以这样令我措不及防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一点儿,不,是完全和我以前在脑子里设想过的任何一个场景不符。 我呆呆看着他从楼梯走了下来,走到那名男孩身边。 他先是疑惑的看了看我,又把目光转向男孩,无奈的说:“你……是不是又从楼梯扶手滑下来撞到人了?” 那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争辩道:“哪有啊,他也没有看路啊。” 顾言摇了摇头,“你每次都这样说。” 那人赶紧装可怜道:“真的咧,不过我下次保证不会!” 顾言明显不信他,“这个你也每次都这样说。”即便在训人,他也是和声和气,带着一股温柔的轻缓。 “什么叫每次,”那人不满的嘟起嘴,低声反驳,接着在顾言不赞同的目光下认命的蹲下身帮我把其余几本散落在地的作业本捡起来叠好,送到我跟前。 而我怔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初见顾言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言不发的接过他手中的作业本。 拍拍手,那人吐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说:“好了,我现在已经帮他弄好了,可以走了吧?” 顾言微微一笑,晶亮的眸子带着一种我从没有见过的生气,这时候我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某种不可言明的好感。 难道……这就是顾言后来为之抛弃一切,却最终得来背叛的恋人? 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还是仅仅只是顾言单方面的暗恋? 一瞬间,各种念头充斥在我的脑海当中,我承认我是嫉妒了,除了长相过得去以外,我不觉得这人有什么可取之处。 一个为了过上正常生活连在一起多年的恋人都背叛的家伙,究竟有什么可以值得顾言心心念念? “你怎么了?”见我死死的盯着那人,顾言担忧的走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把人护在身后,“如果你觉得不解气,我替高煜均道歉。”语气里带着全然的戒备,就好像我们是刚见面的陌生人。 不过可不是嘛,这辈子我和他确实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他这样我也能够理解,只是情感上我仍然觉得很难受。 无理由的,我一下子便讨厌上了那名叫‘高煜均’的男孩,因为他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人。 如果硬要再加一条,那就是他不珍惜顾言。 虽然有点无理取闹,可问题一旦扯上顾言身上,我的思考方式就会变得很不理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垂下眼盯着脚面,此时此刻我害怕自己眼中的嫉妒会惊吓到了顾言。没开始之前,我可不希望他以后看到我会退避三舍。 “快上课了吧,你还不快点去办公室交作业本吗?我看高一的教学楼离初中部的有点儿远呢。” 我胡乱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我看着顾言拉着那个男孩的手从这里匆匆离开,好像后面有一只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们。 我有些失落,毕竟从刚刚开始到现在结束,我和他才说了几句话而已,相处时间不过十几秒。 他对我大概有了一丝敌意。 这让我最初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顺其自然,可我又怕历史会再次重演。 我很矛盾。 我想让他远离那个男孩,在朦胧的感情还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厚之前离开他,离开一切有可能危及到他的危险。 第七章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会那么在乎顾言,大概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安安静静、与世无争的人,凡事的纷纷扰扰和他一点儿也扯不上关系。打个比喻,就好像你无法想象一个严谨的英国绅士会做出当众彪脏话的粗俗行为,所以同样的,我也无法想象那么安静的顾言骨子里是那么一个固执的人。 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比如现在。 因为长时间在酒吧里熬夜工作毕竟不是什么长久的办法——早上读书晚上熬夜短时间内还好说,时间一长就开始有压力了,睡眠不足再加上早上又要花费大量的精神去学习,长久下去我怕到时候对我来说百害无一利——所以在赚到足够的钱以后,我果断的向酒吧的人事经理辞职,然后把这一个月多来挣的钱花在了拿货上面,等到一切准备完毕,我就利用空余的时间来街区的闹市摆摊。 但万万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居然会在这里遇见顾言。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休闲运动服,乌黑的碎发挡住了半边额头,黑亮亮的眸子因为惊讶而显得十分生动有活力,不像平时带着凉丝丝的安静感,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他走到我的摊前,伸出手拿起一对银色耳环看了一会,很突兀的问我:“学长你在这里摆摊多久了?” 我很惊讶,他是怎么知道我的? 像是为了验证我的疑问,下一秒我看见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微笑,说:“你忘记了?上次在楼梯口那里我朋友撞到你了还跟你道歉的那一次。” “额……”这个我当然记得了,只是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么清楚,我以为他早就忘记了。 曾经我在脑子里设想过千百次和他说话的场景,可等到真正面对面之后我才发现我很紧张,紧张到连说出一句话都花费了我好大的力气。 “怎么样想起来了没有?”见我不说话,顾言清俊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紧张的神色。 我暗自发笑,为自己能够看到他脸部的变化而兀自感到高兴,我觉得他可能找我有事,不然他不可能会露出这种……恩怎么说呢,一种很忐忑不安的表情,如墨般黑亮的眼眸因为迎着街头橘黄色的灯光而折射出幽幽光彩。 砰——砰——砰—砰—砰。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来自胸腔下心脏的跳动声,犹在耳旁,清晰得令我有点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我害怕他看穿我的心思。 我低下头,假装摆弄桌面上的小饰品,用一种客套而生疏的语气说:“想起来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顾言尴尬的绞着手指,“是这样的,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什么?”不等他说完,我立马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一穷学生有什么能够让这位少爷看得上的,以至于降低身份来和我谈合作?而顾言估计是没想到我会打断他的话,瞪着两只眼睛愣愣的看着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不过就在我们俩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尬尴时,还好这时候有几位小女生结伴走过来我摊前挑选那些小饰品。 一边挑一边用眼角偷偷看向顾言,欲言又止的表情带着许羞涩,看得我极其不爽。 等她们走后,我立即向顾言道歉,毕竟任谁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都会觉得不高兴。 所幸顾言这人脾气好倒也没多生气,他说:“学长从明天开始我能和你一起摆摊吗?至于货物什么的我自己会出钱,你只要带着我就成了,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能和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在一起我当然求之不得,只不过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一个大少爷要跑来这里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但同样我也明白这个问题很唐突,而我和他还没有到达无话不说的地步。 我估计着他能鼓起胆子找我也许是因为上次和我见过一次面有点印象,否则一个陌生人他还没胆敢冒昧着让他带自己摆地摊。 “行啊,明天中午下课之后你来高中男生宿舍A栋309找我,我带你去进货,然后再来摆摊。”表面维持着一贯平静,实际上在心里窃笑不已,我都要在心里唾弃自己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了。 顾言见我答应他,似乎很高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向我道谢,还跟我说他在这里悠转了很久,要不是中途遇见了我估计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他很惊讶我会出现在这里,是了,他想不到我一个高中生会在这里摆摊挣取生活费。他就像一颗生长在温室中的花朵,永远不知道外面生活的险恶。 就算一点点风吹雨打都有可能受伤。 这不,当他听我说完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摆地摊的原因,顾言顿时露出一副震惊+同情的表情,一直安安稳稳生活的他也许想不到原来还有人为了上学要那么辛苦。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打着哈哈,突然想起顾言曾经和我说过,为了不让顾言丢他们的脸,顾言的父母从小就让他去各种辅导班学习,什么英语数学语文音乐礼仪,五花八门把他一整天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而且他的父母是不允许他们的孩子把自己无边无际的想象通过彩色笔表达在雪白的墙壁上面,对他们来说这种行为太没有教养了。 他一直被压抑着成长,他的童年不像我撒丫子满街疯跑,没有玩具没有玩伴没有童话故事,有的是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面。 听完我的经历之后,我感觉到他对我亲近了不少,那种类似于同命相连的珍惜。 他却不知道,比起我自己,我更心疼他。 闷在心里,无法发泄出来的情绪,难怪后来会得压抑症。 说起来顾言这人其实有点矛盾,你说他脆弱吧,也不是,一般他不在乎的人不管说出多么恶毒的诅咒他都可以无视,可一旦是他重视的人哪怕说一句轻微的谩骂都可以让他心情低沉好几天。 回去的路上顾言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过了一会才好像攒足了勇气开口说:“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现在那么晚我请你去吃夜宵吧?” 我没有推辞,如果不趁着现在和他培养好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好啊,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潮汕牛肉汤粉面很好吃,我经常去的和店里的老板都熟悉了,现在去兴许还可以打折呢。” 傻子才会拒绝那么好的机会。 更何况是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 顾言听出我语气中的玩笑,脸上拘谨的笑容放松了不少,他说:“你看起来也不像表面那么冷冰冰的。” 我摸摸脸,问他:“难道我看起来很可怕?”倒不是我在乎,我只是不想把这种印象带进顾言心里。 因为我在乎,在乎他对我的看法。 顾言瞅了我几下,闷笑的恩了一声,接着又补充道:“不过那只是表面现象啦,和你接触下来我才发现你这人完全是表里不一。”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我就是那么表里不一,明明渴望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他在一起,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我怕自己急于求成的急切态度会让顾言对我产生怀疑。 第八章 回去之后我的情绪一直处于兴奋阶段,躺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之前和顾言站在街头贩卖小饰品以及在简陋的餐馆里面吃面条的场景。 他的低眉垂眼,他的腼腆一笑,他的如沐春风,每一个动作神态都让我止不住的怦然心动,甚至……连偶尔的窘迫都那么的令人觉得新奇、可爱。 是的可爱,你们恐怕很难想象得出一个男人要用可爱这个词语来形容。 只是每当我一想起他在吃完夜宵之后和我争着付钱结果却发现钱包被人给偷了之后的尬尴,我就忍不住想笑,太青涩了——那白皙的耳根微微泛红的模样……让我几乎当众控制不住的想要捏一把。 这样青涩的顾言……如果不是早在那场怪异的梦里见到过,我恐怕很难想象得出几年后他会变成一个安静又自闭的男人——一个躲在角落里喝闷酒最终在沉默中爆发又在沉默中灭亡的男人。 此时,他就像一颗长在圣园里最高大最枝繁叶茂最顶端的金色苹果,身上还没有残留下被害虫啃咬过的痕迹。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诱惑的光芒。 渐渐的我感觉到自己在生理上面逐渐冲动了起来,趁着夜色,借着黑暗的掩饰,我悄悄把手伸到被子里面。 “谢!晋!元!大晚上的你发什么春啊!”大概是被我翻身的动作影响到了,我床底下的同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之后我僵硬着身体不敢乱动,维持着一只手伸向枕头旁边的动作,那里放着一盒还未开启的软抽…… …… 第二天我心不在焉的听完上午的四节课程,等中午吃完午饭连休息都没来得及就陪着顾言去批发市场批发一些他想要的小饰品。 他告诉我,既然要摆在一起那肯定要卖一些不一样的。 于是我陪着他几乎逛完了整个批发市场,最后他挑选了一些样式看起来比较新潮的女士皮带以及一些美甲用的亮片,手机壳。 为了感谢我的帮助,他硬是拉着我去肯X基里面一边吃薯条一边讨论要如何定价格才能让客人在满意的同时又觉得划算。 顾言这人心思很细腻,不管是我之前想到的没想到的他都一一列举了出来。我本来想告诉他别那么认真,反正这种工作也不可能干一辈子。 但是顾言却不那么认为,他告诉我说:你抱的这种心理是错误的,不管做什么你都要认真的去考虑,这样你才能从中发现商机,继而挣大钱。 我笑笑的没有反驳。说起来我这人没什么雄图大志,唯一希望的就是这辈子能和心爱的人平平淡淡度过。 顾言很生气我这种敷衍的态度,鼓着腮帮一脸的不忿,又哪里有平日里的安静气质。我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把,用一种极为轻松的语气说:“哎你又不是我媳妇操心那么多干嘛?” 顾言故作镇定的拍开我的手,“我当你是朋友才那么关心你的!”他大概很少被人这么调戏过,一张白皙的脸蛋红得跟抹了胭脂似的,挺好看的。 我闷笑的指着他的耳尖,意识到不对劲的顾言连忙抬起一只手捂住耳朵,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而另一只手则拿起一根薯条占上番茄酱塞进我的嘴里。 事后还不忘警告我:“不许再笑了!不然我可真的生气了!” 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顾言,我想此时的他正在向我展示一个不同于平时安静得过分的顾言,他会瞪眼,他会假装生气的模样来‘恐吓’我,他身上带着初中生该有的青春活泼。 我愣愣的看着他,注意力全然不在这句话上面,我感觉到他的手很软,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嫩滑,当擦过我的嘴唇时,那种奇异的触感让我耳边轰鸣,连他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为了掩饰我的窘迫,我装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对此,他似乎感到很满意,以至于根本没有认真去追究我刚刚取笑他的举动。 我想对他好,不是那种毫无理由莫名其妙的想要对他好,是因为我喜欢,所以希望他能够无忧无虑。 按照我凉薄的性格,我可不认为自己会像个圣母似的看谁都觉得对方可怜想要帮助他。我连自己平时的生活费都要自己努力赚取,又哪有那个时间心力去可怜别人? 要是我可怜他们,谁又来可怜我啊?我一直都带着这样的心思。所以,除了顾言以外,我也许找不到第二个能够让我那么在乎的人了(爷爷奶奶除外)。 晚上,我带着顾言逛遍整条解放路,我告诉他在这里不需要交摊费,只需要防备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城管,以及在挑选位置的时候尽量选择在路灯下面,这样客人才会停留下来借着明亮的灯光挑选摊位上的小饰品。 反正这些小东西也不贵,没有人会傻到去在意真假。 第一天,顾言的表现有些拘谨,在面对前来问价格的小女生们时总是一副很腼腆的模样,搞得来摊位前围观的小女生多过来买东西的。 第二天,被我说了一顿的顾言依然保持着温润的笑容,只是比起昨天的表现要好上一些。 第三天,顾言在应付客人的时候稍微变得熟练了一些,但说起来还是有些放不开,有时候客人表现得热情一点他就变得不知所措,反而转过头向我求救,而我当然乐得把他从那群女人堆里拯救出来。 我很庆幸,虽然当时我和他才见过一次面,但顾言对我态度却能够和普通朋友一样,没有丝毫拘谨,并且随着彼此之间的深入了解,他对我的态度越来越随意自然。 我有感觉,我总有一天可以让顾言的心思从那个叫什么高煜均的人的身上转移到我身上,我始终相信这其中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自信从哪来的,但不管怎么说顾言对我的亲近就是我最大的倚仗。 一个月后,当顾言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他已经用自己打工挣来的钱买了一个生日礼物送给高煜均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才能去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是失落还是嫉妒? 是不甘还是恼怒? 我为自己先前的自信感到可笑,原来他一切的努力完全是为了别人。可那人却根本不在乎礼物是不是他亲手挣的钱买来的。 我很想质问他,‘顾言你明明看得清楚,为什么偏偏却装作毫不在意?难道为了他你什么都可以忍受?哪怕当初他为了一个富家女人而抛弃你?’ 但是不能说,一旦我说出来了,我和顾言将永远做不成朋友,更何况我无法去解释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现在买到礼物了,你以后就不用跟着我摆摊了吧?”故作淡漠的低头整理摊位上的东西,我极力着控制住自己的双手,不让他发出一丝颤抖。 好早天色暗淡,顾言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 我压下喉间的一丝压抑,故作轻松的说:“你现在也是初三的学生了,下个学期就要升高中正是努力学习的时候,跟着我到处跑肯定没时间复习还不如好好的待在家里,本来嘛你家境不错也不需要像我这样为了生活费而辛苦。” 第九章 “你生气了?”顾言小心翼翼地靠近我,不用看我也能想象得出此时他一定是眉头紧皱,“其实一开始我确实是为了赚买礼物的钱,不过等时间一长我就开始觉得和你一起在这里摆摊很开心,虽然辛苦了一点,可到底是我努力得来的不是吗?你……不会真的生我的气吧?”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只是在嫉妒。抬起头颇为好笑的看向顾言,我勾起嘴唇对着他扯出一抹勉强称之为微笑的笑容,说:“喂,原来在你印象中我是那么小气的一个人啊?为朋友买生日礼物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至于那么紧张兮兮的吗?” 再说了我真的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懊恼自己曾经过分的自信,我差点忘记了顾言为了那人可是连命都不要。 我算准了自己可以倚仗先知的能力干预顾言的人生,却没有记住人心最是难测。 青梅竹马十几年,他们俩之间的交情我一个陌生人真的能够改变吗?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质疑…… “谢晋元!” 也许是我长时间的沉默让他感到不安,顾言终于敢大着胆子上前一步捏着我嘴角两边的肉往外扯,“你不要不说话嘛,这样子我会很紧张的。”他执拗的看着我,眼神清凌凌的倒映着我的身影。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好像生怕重一点便会引起我的怒火。 我得承认我为此感到一阵满足,不过,我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你的脑袋瓜在想些什么呢,我干嘛要生气啊?”好吧,就算生气我也不会表现出来,在关系没有明确之前,我有什么资格去名正言顺的吃醋?去制止他的交友范围。 即便我非常希望他能够在下一秒迅速、果断、不拖泥带水的和高煜均绝交! “真的?”顾言将信将疑的看着我,“可我怎么感觉你刚刚是真的生气了?难道我看错了?”他迷茫的摇了摇头,我听着怎么从他的语气中品出一丝失落? 我不会是气过头神经出现问题了吧? 说实话,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忽然觉得很满足,他在为我紧张,我觉得足够了。比起点头之交的朋友,我和他已经算是要好的了。不就是青梅竹马嘛,不就是认识的时间比较长嘛,我有什么好丧气的?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从不分先来后到,感觉对了就在一起。我就不信我还比不过高煜均那毛头小子。 一瞬间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自信,我突然福灵心至豁然开朗。 搞什么啊,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为自己添堵,我还不如多动用实际想办法尽早把顾言拐回家呢! 摆摊结束后,我和顾言肩并肩走回学校寝室,路上我们遇到一对在公园里偷偷约会的情侣,他们在大树底下的长椅上抱在一起亲吻,我和顾言几乎是低着头目不斜视的飞走过去。 出了公园,借着路边明亮的灯光,出于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心理,我瞧着顾言那一张红得跟什么似的脸,只觉得大概没人能比顾言更加好看。 他的相貌不女气也不显阳刚,看起来恰到好处的舒服。 “喂顾言,”我揶揄的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刚刚看到啥不好的玩意儿?” “哪有……天那么黑我又不是X光眼怎么可能看得清楚。”顾言目光游移,支支吾吾的回答了几句不找边际的话。 但好在我还算聪明从中找到一丝线索证实了先前的猜测。我嬉笑着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面,说:“来~跟哥哥说说都看到些什么了?” “谁是你弟弟啊?”顾言斜睨了我一眼,笑骂道:“真不害臊!” 我腆着脸靠近过去,轻轻揪着他的耳朵扯两下子,“啧啧,不肯说是吧?瞧这耳朵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你、你别乱揪。”顾言抬起胳膊将我那只作怪的手抓在手里。我老脸一红,讪笑着任由顾言拉着我的手,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怎么没早发现’的懊悔心理。 早知道那么容易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他牵手,我应该早点捏他耳朵的!简直是……太失败了! 一路上我一直在扯皮,顾言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我,我想如果这条路能在远点就好了,我真不希望他回去和那个高煜均同寝室…… 送他到了楼下,我抬头望着他四楼所在的寝室,直到灯亮以后才转身慢慢走回自己的宿舍。 之后的日子里,顾言对我的态度可以用微妙来形容。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还是一不小心露出了隐藏在心底的心思,顾言有时候会托着下巴坐在我对面看着我不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结果搞得我比他表现的还要焦虑。 说吧?捅破这扇窗他要是没那个心思怎么办?他要是疏离了我怎么办?我找谁哭诉去啊? 不说吧,我又怕到时候被人抢占先机,别忘了我还有一个情敌存在呢! 高煜均对顾言有没有那份心思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顾言如果对他有感情的话,他一开口我铁定没戏。 所以除了先下手为强,我还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不是我自恋啊——我感觉顾言对我应该是有好感的,只是不知道这好感能不能顺利发展成另外一种感情。 譬如……爱情? 不一定非要轰轰烈烈过程,有时候细水流长更是一种幸福。 举个例子,就拿高煜均来说事吧,他和顾言曾经爱得人尽皆知,可到头来他给了顾言什么?背叛?死亡?还是数不尽的心伤? 反正在我看来没一个是好的。 说句不客气的,顾言和他一起简直就是被糟蹋了,高煜均根本配不上他,他给不了顾言想要的,也私心不想给予,所以才有了顾言从高楼一跃的结局。 第十章 你可能永远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占有欲究竟有多大。 暑假之前,因为听说我从小在农村长大,顾言一直缠着我要我带他去那里玩,美其名曰享受一次农家生活。他可能不知道农村里的蚊子有多凶,老鼠有多大,每到夜里吱吱的虫鸣声络绎不绝。 刚开始我犹豫着‘不知道顾言能不能习惯这样的生活’而没有立即答应他,等到最后被闹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堪堪点头答应他的要求。 当然了这只是做做表明功夫而已,顾言的父母常年在外头工作,我知道他即便回去了面对的也是一间空旷毫无人气的屋子,所以在他开口之后我从未产生过一定要拒绝他的心思。 ——更准确来讲,只要是他要求的,喜欢的,我都尽可能去满足。 比起让他整个暑假都和高煜均呆在一起,我倒宁愿把他绑在身边,省的到时候他们两个孤男寡男干柴烈火碰在了一块,把本该扼杀在摇篮里的感情重新萌发出来,那我该上哪哭诉去啊? 更何况这么明显的错误就摆放在了眼前,谁还会傻到故意去踩陷阱? 傻了吧?我脑子又没秀逗坏,哪会眼睁睁的看着快到手的熟鸭子飞进高煜均的嘴巴。 …… 征到我的同意,顾言的兴致显得非常高昂,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在期中考的前一个星期里他仍然执意要跟着我去外面摆摊,脸上轻松迷人的微笑,和周围一张张如临大敌、略愁苦、略紧张的脸格格不入。 最后还是因为我担心他没有复习会影响到最终的考试成绩,口头上威胁如果不回去复习就不带他回老家,才把他赶了回去。当时他撅着嘴不情不愿的和我挥手道别,临走前我好像听到他嘴里嘟囔着‘哼,回去就回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得我哭笑不得——这小子怎么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紧张啊。 虽然知道他学习成绩一向很好,可期中考失利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为了保险起见,多复习总是没错的。 我无法否认自己在这事情上面存有一点私心,我希望他能够和我就读同一所高中,这样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 考试最后一天结束,我和晋元结伴去长途汽车站买票上车,中途顾言他迟钝的神经反射弧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他这是要陪我回家见长辈。他显得很紧张,一直不安的扭头看向窗外,最后他憋不住话的拉着我手问了我一个很傻的问题:“晋元你说我需不需要买一点东西给他们两个老人家啊?” “不用,你就当去朋友家做客就行了。”我摸了摸他的头,试图安抚他紧张的情绪。但顾言似乎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他揪着两根手指,皱着眉头在碎碎念,我凑近去一听,才听明白他是在念一些保健品的名称。 什么脑白金、钙片、阿胶……只要他想得到的通通都细数了一遍。 我取笑他像个要过门的小媳妇,顾言听了羞恼的朝着我的胳膊锤了一拳头。而我则捂着被打的地方夸张呻吟了几下。 引得周围的那些人频频对我和顾言两人行瞩目礼。 顾言脸皮薄又哪里受得了这些,当下拉着我的手,磨着牙齿对我说:“谢晋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会耍宝呢?!” 我嘿嘿一笑,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红红的,正瞪着一双好看眼睛,白皙的脸颊因为羞郝透着一股粉红。 来了来了,我又听到胸腔底下传来不规律的跳动。 那是一种由强烈的情感迸发而出的悸动。 我情不自禁的凑了上前,顾言警惕的看着我,“干嘛?”他不忿的说:“不许再摸我的头了,不然小心我要你好看!”他盯着我抬起的那只手,那警惕的眼神像极了我曾经的妻子养的那只小仓鼠。 于是我拐了个弯,把原本想放在他脑袋上的手该成捏他的脸。 “谢晋元!”料不到我会出这招,顾言呆愣了一会儿后,恶狠狠地抓起我的手咬了一口。所施用的力道不大,在我食指上面留下一道淡淡的牙痕,淡得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我摸摸手指,心里有些可惜,要是能在上面留下永久的痕迹该多好啊,同时在心底又很高兴顾言的嘴下留情。 “喂,你干嘛不说话了?”也许是见我长时间不说话,顾言以为我生气了,缩着脖子坐在座位上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态。 我有些好笑,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否则怎么我一不笑,他就紧张得要死?以我有限的记忆力,我记得从和他认识开始我就一直对他和颜悦色,还从没有生气过呢。 想到这,我故意板着张脸,说:“你坐那么远干啥,我又不会吃了你。” 顾言瞅了瞅我,可能知道我根本没有生气,于是大着胆子,捏着两个手指扯我脸皮,“谁让你总是板着脸,看起来凶死了,来~笑一个给爷瞧瞧~” “……”这么痞子的语气,你从哪学来的? 我面无表情的抓住顾言的手,实际上心里暗爽得要死,没关系,我就喜欢他这副语气,这样我才有借口正大光明的吃豆腐——顾言的手很白,骨节分明,五根指头上面带着一层薄薄的细茧,我猜想是他以前练钢琴的时候给练出来的,摸上去的手感不差,手心软软的,一看就知道没干过粗活,只属于贵公子的手。 “顾言,”低着头将顾言的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我明知故问的道,“你以前练过钢琴吗?摸起来指头有点儿硬呢。” 顾言愣了一下,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他愣愣的点了点头,高兴的情绪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一般,低声回答:“恩,以前爸妈让我去学的,你不知道刚开始学起来可难了,手指头都快给磨肿了还不能停下来。” 我怔怔的听着,很是后悔提出这么个没脑子的话题,我干笑了两声,试图转移话题,“那你现在一定很厉害吧?” 说完,我真想打自己两巴掌算了,这是转移话题吗?找坑挖也不用那么直接吧! “还行吧。”顾言拉着我的手,兴致勃勃的说:“要不回去之后我弹给你听听?别的我不敢保证,不过弹钢琴嘛~我还是敢拿出来献丑的。” “真的假的啊?”我将信将疑的回答:“认识你那么久以前怎么从没有听你说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见我不相信,顾言气鼓鼓的瞪着我,一只手抬起作势就要来揪我耳朵,“谢晋元!你居然敢质疑我?” 我讪笑着握住他的手,“有话慢慢说,你瞧你最近暴躁了很多啊。” “有吗?”顾言歪着头看着我,那双清凌凌的眼眸带着一种我难以言明的复杂情感,却依旧清澈。 他那么直直的看着我,不闪不避,过了好一会才扭头转向窗外,耳尖上红通通的一片。 我知道经过这么一打岔,顾言紧张的情绪总算慢慢稳定了下来,至少他不再一直攥着我的衣服,询问我下车后该不该先去药店买一些保健品给家里的两个老人。 第十一章 说实在的,我对那些只有外包装华丽却没有什么实际效果的保健品并没有什么好感,随着日后近几年媒体的揭露,很多品牌名贵的保健品都露出了原本造价只有几块钱的真面目,所以我并不希望顾言在这一方面花上冤枉钱。 哪怕他不在乎。 所幸顾言也不坚持,下了车我带着他去附近的小水果摊买上一两斤新鲜的葡萄、水蜜桃,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到家里。 许是我从没有带朋友回家玩耍过,对于顾言的到来爷爷和奶奶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忙前忙后的替我们张罗出一顿丰富的晚餐。 期间我和顾言本来是想要进厨房搭把手的,但却被奶奶以‘你们两个人笨手笨脚的别在这里瞎嚯嚯’为理由给赶了出来。于是,无所事事的我们拎着一桶清水把半年来没有人住的卧室重新打理了一遍,然后各自挑选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去河边洗澡。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应该知道,一旦到了夏天河岸边总是有许多人在玩耍,其中多数为一些孩童,光着胳膊赤着脚,有些甚至连小内裤都没穿,甩着小JJ和同伴奔来跑去,好不害臊。 而这一幕又恰好落入前来洗澡的顾言眼里。 “额……”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看到如此‘奔放’的一幕的顾言回头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仿佛在疑惑‘我一个成年人了,你总不能要我像个孩子似的光着身体在里头洗澡吧?’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大有我一点头就立马拂袖而去的意思。 暗自好笑的摇了摇头,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屈起手指敲了一下顾言的脑袋,接着抬手指向那群蹲在下游位置聚集在一起洗衣服的妇女们,说:“看到那里没?你要脱她们就敢拿棍子追着你满村子跑。” “那要怎么办啊?”顾言纠结的皱起眉头,“要早知道你会带我来这里,我就应该准备一条泳裤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微微的失落,说话间人已经蹲下身把之前带来的浴盆重新抱回怀里。 “你干嘛呢?”看见他作势要往回走,我及时伸手过去拉住他的胳膊。 顾言回头疑惑的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明晃晃的写着‘不是要回去吗?’六个大字。 不合时宜的扑哧一声,我一时没忍住不小心给笑了出来。我板着脸认真的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对话,得出来的结论是:我好像没告诉他不穿泳裤就不能游泳的错误思想吧? 但是这次我没有急着解释,反而先是眯着眼对着顾言扯出一抹极为古怪的微笑,然后将他怀里抱着的浴盆拿下来找了处干燥的地方放好,接着等一切完毕,才跳下河里掬起一捧水洒向顾言的裤子。 …… 一个小时候…… “顾言我们要回去了。” “等会,再让我玩一下吧!”浑身湿漉漉的顾言眨巴眨巴着一双眼睛无声的看着我,即使不需要用上任何言语都已经让我无力去抵抗。 “那好吧。”低头看了下手腕上带着的防水手表,我迟疑了一下,说:“再玩十分钟!十分钟后咱们就回去吧,我估计着爷爷奶奶都已经把饭菜都弄好了。” “那十分钟后再提醒我一下吧!”为争取得来的短暂时间欢呼一声,顾言抬手将散落在额头的碎发重新撩至耳后,转身又扎进了水里。 我独自寻找了处位置坐下,目光贪婪且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灵动的身影在水中像鱼儿一样欢快畅游,以至于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之前说过要提醒顾言的事情。 一旦和对方接触的时间久了,他身上的每一处优缺点对我来说都具有一定的吸引力——倔强的、温和的、固执的,我想只要是出现在他身上的,哪怕是缺点我也能眼也不眨、毫无异议的接受。 我大概早就已经中毒了,在第一次看到对方的那一刻起就不可避免的中了一种名为“顾言”的毒。 因为我从未像现在这般那么深刻的喜欢着一个人,以至于可以为了他改变自己的未来。 “好了吗”十五分钟后我回过神来。 顾言仍呆在水里不愿意离开,两只如墨般漆黑的眼眸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不!行!”一字一句的将拒绝的话道出口,我冷着脸,狠下心来拒绝了他无声的祈求——有了第一次就开始有第二次,我绝对在这时候不能心软了,否则也不知道要拖到啥时候才能真正回家吃饭。 “真的不可以再玩会吗?”顾言皱起他那双好看的眉毛,软软的喊了一声“晋元~” 差点没把我骨头给喊酥了。 但是不行就是不行,我强忍着想要继续纵然顾言的欲望,咬着牙根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 过了一会…… 许是我给的压力终于起到了作用,顾言哼哼两声,鼓着腮帮,一脸不情愿的从水里站了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过来。 先是白皙的胸膛、劲瘦的腰身,而后是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我看着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鼻子,为了掩饰我的窘迫,我转过身从浴盆里拿出一件干净的白毛巾披在他身上,心不在焉的说:“快把头上的水擦一擦,不然会感冒的。” 顾言嗯了一声,拿着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却不说话,看起来是在和我闹别扭了。 “怎么,那么容易就生气啦?”抬手接过被顾言冷落在一旁的毛巾,我把它重新披到顾言头上,仔仔细细的替他把发尖上滴落的水珠子擦拭干净,“这个暑假不是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吗你要喜欢我们就天天来,我肯定不会拦你的~” “那你会陪我来吗?” “额……这个嘛”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我故作镇定的回答:“你要想的话,我肯定会陪你来的,这里你又人生地不熟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小女孩……”顾言的语气带着欣喜,但因为背对着我,我无法看清他此时的表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肆无忌惮的将目光频频投向他裸露在外的肌肤。 “喂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见我许久未答话,顾言扭过头不满的瞪了我一眼。 我被吓了一跳,好在对方又及时将脑袋转了回去,才不至于察觉到我的失态。 经过这么一出,我不敢再继续用那么放肆的目光打量顾言,虽然知道他喜欢的是男生,可他对我又没有明确的表现出那一方面的心思,所以我不敢赌,并不是说我胆小,我只是担心一旦赌输了,那后果将不是我所能承受得起的。 与其冒着失去的风险,我倒不如耐心的多等一会,用时间来让顾言习惯我的存在。 第十二章 “晋元……” “恩?” “你睡了吗?” “没呢,怎么啦?” “恩……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儿失眠了。” 囧,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身体不舒服吗?” “恩……肚子涨涨的有点儿难受。” “来让我看看,可能是胃胀气了吧。”从床上坐了起身扭头‘看’向顾言,眼前黑漆漆的一幕让我像个盲人似的摸索着上前,一只手胡乱搭在顾言的胸口上面。 期间我听见对方说了一个‘不’字,但是却被我毫不留情的打断。 “嘘~小声点,别打扰到爷爷和奶奶了。” “我、我知道了,但你能不能先挪开一下?我有点儿痒……”说着,顾言的掌心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干笑一声,故意取笑他,“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怕痒痒?” 顾言不服气的反驳,“难道你就不怕吗?” “这个嘛……”我想了一想,语气荡漾的说:“好像有吧,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滴~” “你!”蓦地坐起身来,顾言有些气愤的哼哼了两声,但因为屋子内光线太暗的关系,我压根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以至于接下来他的动作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 他朝着我扑了上来,骑在我腰上得意洋洋的示威道:“居然敢瞧不起我?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你身上的痒痒点!” 然后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两只手在我腋窝下毫无章法的胡乱抓挠,像个小孩子似的,又或许这是他压抑了许久的本性?——我不敢肯定。 这个二货,难道他以为所有人的敏感点都在这个位置上吗? 我无语的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打断他难得的兴致。 “喂……”搞了半天都没见我笑出声,顾言终于消停了下来,整个人病怏怏的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另一只手则不忿的戳了戳我的脸颊,“晋元难道你真的不怕痒吗?” “我都说了,是你不信的。”下意识的想要耸动肩膀,却在察觉到顾言的存在时堪堪克制了下来。 我私心不想提醒他现在的行为有多么暧昧,我享受现在两人的相处模式。 “你肯定是骗我的!”顾言的语气非常之坚定。搞得我很想跟他说,要不咱们把衣服脱了好好研究研究? 但是不行啊。 语气太流氓了,说出来这家伙估计明天就把衣服打包,准备随时离开。 “你的肚子现在不难受了吗?”我弱弱的提醒道,企图转移话题。我感觉到当我把这句话说出来时,顾言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随后撒娇似的(?)往我的肩膀上蹭了几下,毛茸茸的碎发蹭得我的脸颊有点儿发痒。 过了一会,某个人可怜兮兮的对我说:“还是很难受……” 闻言,我把手放在他肚子上面继续揉了几下——我不知道自己在心里是不是早就期待着能和顾言来一次更为亲密的接触,反正现在我是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任何拒绝的话语。 虽说之前我是故意打断他的话,不过在没确定他是否喜欢我之前,我也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顶多就是吃吃豆腐而已。 “现在呢?还难受吗?”指尖下的触感让我流连不去,我真心希望这一秒能够永远不要过去。 “好多了。”因为一边脸颊压在我的胸膛上面,此时顾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要是真难受得赶紧告诉我知道吗?”空出一只手将顾言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整理好,固定在耳后,我的眼睛也终于慢慢的适应了黑暗,借着外头设进来的朦胧光线大概的看清了顾言脸上的轮廓。 虽然一直都知道顾言人长得好看,可每一次,他都会给我一种特别新奇的感觉,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他的好看,不是那种帅气的英俊,也不是那种阴柔的美丽,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介于这两者之间,但又不是雌雄莫辩,硬要说起来甚至连我都无法用言语描述得清楚。反正通俗来讲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仿佛是一个很安静很温和的人。 尤其那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就好像一汪干净至极的清水潭,清晰的倒映出他的喜怒哀乐,以及事不关己的冷漠。 这样的一个人,我很难想象有一天他会做出……让人误会的,类似于撒娇的动作。 “怎么不说话了?”支着手肘从床上半靠在床头,我让顾言躺好以便于可以更好的照顾到他的肚子,“该不会是难受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吧?要不我下床给你拿两片胃药吃吃看?” 说话间,我扶着顾言的脑袋放在枕头上面。 不想,顾言却极为抵触的拉住我的手腕,说话的语气意外的坚定,“晋元我不要吃药!苦!” 不是不想,是不要。 我无奈的笑了,“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居然还不想吃药?” 顾言小声的解释:“我吞不下。” 啥吞不下?“什么意思。” 顾言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面,闷闷不乐的说:“字面上的意思。” 额……该不会是…… 这种情况我也不是没遇见过,以前开店的时候,店里就有个小女生连吃乌鸡白凤丸那么小的药都两三颗配一口水,慢慢的喝下去。 难不成顾言他……也属于这样的情况? 如果真的那我也不愿意去勉强他,“好吧好吧,不吃就不吃行了吧?” “你在哄小孩子呢!”顾言不忿的咬了我一口。 我捏了捏他的鼻子,无奈的说:“你啥时候属狗了呀!” 顾言哼哼的不说话,隔了一会,才突然道:“晋元你陪我说说话吧。” “那么晚了不想睡觉吗?” “难受,不想睡也睡不着。” “好吧,那你想聊什么呢?”我侧了个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床头,两只手把玩着顾言的手指,隔了一会,才听见他有些犹犹豫豫的说:“晋元……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啥?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我两手哆嗦了一下差点把顾言的手给甩了出去,说真的听到这句话之后我着实被吓得不轻。我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那么直白,我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他的了,按照他的性格难道不应该是就算发现了也只是试探一下而已吗? 平复心里波涛汹涌的情绪,我故作平静的说:“为什么这么问?”我敢发誓我对其他的男人绝对没有起过一丝的欲望,不!甚至连一丁点都没有! 顾言支支吾吾的回答:“是别人告诉我的,他说……” “说什么?”不自觉的挺直腰杆,我为接下来的答案感到紧张。 第十三章 第二天。 外头的天色刚蒙蒙亮,我便蹑手蹑脚的越过顾言的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出房间。 蹲在院子里洗菜的奶奶一看到我显得很是惊讶,张口便问:“幺仔啊,那么早你咋不多睡会呢?” “生物钟习惯了。”掩嘴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我随便寻了借口含含糊糊的打算敷衍过去:“以前都是这个点起床的,现在想睡也睡不着。” “那你昨晚上是几点睡啊?”奶奶关心的问,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 “大概……十二点吧……”我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答。 “十二点?”奶奶狐疑的看着我,“十二点睡觉黑眼圈能那么重?你是熬夜了吧!” “哪有哦,我很早就睡了。”虽然被奶奶猜中了事实,不过傻子才会一下子就痛快的承认了。 挠了挠脸颊,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可能是最近复习太晚了休息不好吧,所以脸上才……咳有些不好看。” “你这臭小子!真以为你奶奶眼神不好就那么容易蒙混过关啊!”奶奶哼哼了两声表示不屑,“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子肚子里装着些什么蛔虫我还会不知道?说吧是不是昨晚上被饿醒了不好意思起来找东西吃?瞧你那副样子,脸色青白青白还好意思说没熬夜。” “……”奶奶我能说你想象力真丰富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好,不然接下来的一天可够我耳朵受得了。 “奶奶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佯作出一副惊喜的模样,说:“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少在这里胡扯了。”见我没动,奶奶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既然肚子饿了还不快去刷牙洗脸。” “知道了奶奶,就算你不是我也会马上去的。” 五分钟后…… “把早餐拿回去房间吃吧。”指了指放在矮凳上的早点,奶奶抬头特意看了眼我房间所在的位置,“你那同学起床了没有?” “还没呢,昨天他人不舒服。” “怎么啦?”奶奶停下了动作,“是感冒了还是咋滴。” “额……这个嘛……”皱了皱眉头,我实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实话实说。我怕说出来之后顾言非拿着把刀追着我砍不可。 “怎么啦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呀。” “没不好意思,只是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他胃不好有点消化不良。”说着,我低头看了眼手里头的豆浆、油条。 见状,奶奶开口道:“厨房里面我也煮了一些瘦肉粥,你盛一碗给你同学吃吧,年纪轻轻别把胃给折腾坏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端着豆浆油条先回房间,见顾言还躺在床上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我两三口把早餐吃下了肚子,然后才爬上床侧躺在顾言身旁,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 “喂~”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对方的耳旁:“该起床啦~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然而话音刚落,我的脸上便华丽丽的挨了一巴掌,所幸力道不大,跟挠痒痒似的。 “别吵!”睡梦中顾言皱了皱眉头,白皙的脸蛋因为良好的睡眠而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粉色,煞是好看。 我舍不得吵醒他,于是我便安静了下来,支着下巴愣愣的看着顾言安静的睡脸,一边回想昨晚上我和他之间的对话。 说实在的,在我刚听到顾言说出那句‘你是不是喜欢男人’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突然停止了跳动一般,虽然早就知道顾言喜欢男人,但我还是很害怕在他脸上看到厌恶的神色,毕竟对于现在的顾言来说,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如何。 更简单来讲就是,或许他是喜欢高煜均的,但也仅仅是有好感而已,甚至在没有发现之前就被顾言这个外来者打乱,使得朦胧的感情没有经过长时间的累积,那种淡薄得可以随时消散的情愫更是无法形成日后深沉的爱恋。 为此我很庆幸,庆幸自己能够赶在这之前遇到顾言。 至于为什么高煜均会把这种事情告诉顾言,我猜测一开始他是想借此来离间我和顾言的关系,没想到非但没成功,反而将顾言往我身边推。 当然了,这个其中也有顾言的态度在里头。否则,在听了高煜均的话之后他为什么不疏远我呢? 我可不可以自恋点想,其实顾言对我也是有好感的?虽然他没有给我答案。 想到这,我不禁轻笑出声,只觉得眼前这人真是越看越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真想缝个小裤兜把他装起来,走到哪带到哪。 伸手捏了一下顾言的脸蛋,我靠近他耳旁轻声道:“顾言你还起不起来了?”然后我看到他瑟缩了一下,颈部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天呐,这家伙不会是在装睡吧? 我憋笑着越靠越近,眼见就要亲上顾言的嘴巴。这时顾言却睁开了眼,一看到我,猛的向后退了几步,“你、你想干嘛?” 我痞笑道:“你想要我干嘛?” 顾言脸红红的,骂了我一句大清早就在这里耍流氓。 我看他的态度自然,完全没有昨晚上的别扭劲,猜想这家伙大概已经接受了我对他怀有某种感情的事实。 “快起来刷牙洗脸了,我去厨房拿粥给你喝。” “哦……那你吃了吗?” “恩……你这是在关心我?”我得寸进尺的靠了上去。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关心你了!”两只推开我,顾言背对着我换衣服。 这时候,我眼尖的瞧见他白皙的后背上面有几颗看起来极为刺眼的红色小点点,“你后面是怎么?” “后背?”听见我的话,顾言扭头试图朝后看去,“我后背有什么东西吗?” 我走了过去,手指抚摸凸起来的红色包包,“是被蚊子叮了吧,你怎么没告诉我。” 顾言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没感觉。” 我说:“农村里的蚊子毒,还是擦点东西好些。” 顾言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的说:“我不喜欢擦白花油那些东西,好难闻。” 我忍不住捏了下他的鼻子,“就你小子事情多。” 顾言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的反驳:“事多怎么啦,你是东道主,我是客人,按理主人就要照顾好客人~” “好吧好吧。”我故作无奈的说:“你有理我说不过你。” 顾言摇着脑袋的哼哼两声,叉着腰,一副‘那是当然’的得意模样。 不得不说现在的他可比以前活泼多了,会笑会生气,会得意会沮丧,比起总是毫无生气的顾言,我发现我更喜欢脸上挂着各式各样表情,随时随地可以跟我闹的顾言。 我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想纵然,想宠溺,想要他无忧无虑的过完一辈子。 第十四章 早餐过后,我从厨房隔壁堆放杂物的小屋子里推出一辆旧单车。许是很久没用了,单车的车头以及其余铁制部件锈迹斑斑,座椅和车轮上布满了浅灰色的蜘蛛丝网,整体看起来非常老旧,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了一般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 “……这,这玩意真的能用吗”怀着大大的疑问,顾言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几步,打量跟前这辆破自行车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外星生物似得,充满了不可思议。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我,大有我一点头就立马让我骑上去试验一下的意思。 可还没等我发表意见,他又兀自摇头否定了之前的提议,“不行不行,我可不想骑到半路还要把它给推回来。”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现在别说是顾言了,就是连我都怀疑这辆上了年纪的单车会不会有中途罢工的可能。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要去远的地方了。”把单车重新推回屋子,回头我让顾言准备好一些做菜用的调料以及一个塑料篮子,然后带着他去附近的林子里淘鸟蛋。 一路上顾言的情绪显得非常之兴奋,白皙的面颊因为主人持续不断的动作而漂浮出浅色的红晕。 就比如现在…… “晋元你看那里!是不是有鸟窝在上面啊?”手动了一下,顾言攥着我的胳膊的手瞬间收紧,整个人一蹦一跳的扯着我往那颗树底下走去。我猜测着要不是他细胳膊细腿又不懂爬树,估计这会早就抛下我,自己一个人爬上树干翻找有可能存在于树杈顶上的鸟窝,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让我上跳下窜,只为博得他开心。 无奈的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抬头看了过去,原本在心里我对这次顾言发现鸟巢的行为并没有怀抱多大的希望,但出乎意料的是,不到一会居然还真给我看到了藏在树叶当中的黑色阴影。 我得承认我对接下来的行为抱有一点儿想要出风头的意思。 因为我看到了顾言眼中的期待。 于是鬼使神差的,我在没有告知顾言的前提下,在顾言略微错愕的目光下快速攀上树干,以树杈为支点站稳身体后,这才小心翼翼的伸手进去将鸟蛋给掏了出来,扭头炫耀的朝着顾言晃了两下。 紧接着手脚利索地迅速攀下树干,脚跟刚沾到地面,顾言便迫不及待的朝我伸出手。 “快让我看看!”顾言也不嫌脏,握着颗鸟蛋仔细看了又看,跟宝贝似的舍不得松手。 这让我有点儿吃味,一个死物而已,反正早晚都是要吃的,难道比我还重要? 我知道自己有些幼稚,不过你得原谅恋爱中的人。 因为那都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傻瓜。 虽然从今早上开始我和顾言两人便默契的对昨晚上的谈话保持沉默,不过在心里我早就把顾言的行为当做是默认。 没有拒绝,没有接受, 那百分之八十五是要成功的了,对此我是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我了解顾言的性格。 不喜欢的,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喜欢的,就算要他掏心掏肺为之倾尽所有都毫无怨言。 就好像高煜均,顾言曾至死都不曾憎恨过对方。 不过我胆敢猜测,那时候顾言虽然不恨,但肯定是不希望再遇见对方。 毕竟是人心是肉长的,不可能经历过一次次的伤害后还能依旧如初。 “晋元,你在发什么呆啊?”闷头走了一段路,见我不说话,顾言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我。 我心下一动,忽然产生了一种很想问他现在还喜欢不喜欢那个叫高煜均的念头。 当然那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回过神来,收回心绪,我无声的咧嘴朝着顾言笑了一笑,说:“我在想待会是把淘来的鸟蛋烤了吃,还是蒸了吃。” 顾言听了,嗤笑一声,“你这个吃货,一颗蒸的一颗煮的一颗煎的怎么样?” 我假装想了一想,点点头说:“也成,不过还差红烧、卤汁、泡椒、香辣……” “你就想着吃吧你!”顾言不屑的甩给我一颗卫生球,转身自顾自的朝前走去,然后时不时的抬起头向上看。 浅金色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星星点点地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精致的五官,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昭示着主人此时的好心情。 如果非要我来形容,那么他就像是一个从…… “喂谢晋元!你怎么又站着不走了!”声音的主人扭头气势汹汹的朝着我走了过来。 适时的打破了之前如同油画般宁静的一幕。 怒瞪的双眼带着微微的不满,仿佛在控诉我刚才的心不在焉。 第十五章 “你在笑什么?”撇了撇嘴,顾言双手交叉于胸前,努力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瞪视着我。但事实上,这个表情他维持不到几秒便放弃了,揉了揉脸,忿忿不平的伸出手掐了一下我腰部的位置。 于是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我嗷的一声叫了出来,顾言笑嘻嘻的看着我不说,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我不甘于认输,见顾言笑得开心,便也开始反击了回去。 不想,这一下却导致顾言将手里的鸟蛋给摔了出去,啪的一声,碎裂成两半,流淌出来的蛋清以及蛋黄在灰褐色的土地上留下一块深色的痕迹。 “……” “……” 一时间,我和顾言两人都呆住了,谁也没有立即从这次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怎么办?”过了一会,顾言怔怔的道。 还能怎么办。我无所谓的耸动一下肩膀,走过去牵起顾言的手,“走吧别看了,等会我再给你多淘几颗就是了。” “可是不用收拾一下吗?留在太阳底下暴晒久了会发臭的。” “没关系的这里平时没什么人会来,顶多到时候下一场雨就完事了,哪用得着我们费工夫去收拾。” “恩……听你的语气,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干这种事情?” “差不多吧,小时候和伙伴们去地里烤番薯什么的都是这样做,吃完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还会想到去收拾那烂摊子。” “……一群只知道吃的懒猪!”顾言如此评价道。同时还一脸嫌弃的斜着眼睛刻意多看了我一下。 那眼神,那动作,无一不是在告诉我说——‘我鄙视你们’ “你看我干吗?是因为终于意识到我长得太帅了吗?”故意曲解顾言话里的意思,我动作自然的将一手搭在顾言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伸过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而后迅速放开。 与此同时也在为他之前幼稚的举动感到好笑。 在逐渐深入的了解之后,我深深的觉得此时站在我眼前的这人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难得可贵,甚至连他身上那小小的洁癖对我来说都充满了闪光点。 他真是太可爱了! 虽然我知道用‘可爱’这个词语来形容一个男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不过我还是不想收回之前的那句话。 “说多少次了不许捏我的脸!还有谁说你帅了不害臊!” 也许是我一不小心让自己的目光表现得太过于灼热,顾言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立马转开头,假装欣赏林子周围的景色。 这是害羞了?余光瞥见对方那红红的耳尖,我顿时乐了,抿着唇无声的咧嘴微笑。 能害羞就成,如果无动于衷的话我还真怕他对我没啥感觉。 “走了,我带你去淘鸟蛋!”借着顾言不注意的空档,我趁机一把握住他的手,只觉得今天迈出去的脚步显得格外的轻松。 “你干嘛呀?”回过神来的顾言不明所以的挣扎了一下,见我丝毫没有放开手的意思,不到一会便安静了下来,乖巧而又不失速度的跟在我的身后。 虽然过程只有几秒,但察觉到这一变化的我,嘴角还是不可遏制的微微弯起,“看好了!” 我有意表现自己,卯足了劲攀爬上树杈,再次下来时手里却多了几颗粘着鸟毛的白色鸟蛋。 “怎么样厉害吧?”我把鸟蛋交给了顾言,而后抬头状似随意的扫了几眼树杈顶上的位置,问:“你猜猜今晚上咱们能不能吃上全蛋宴?” “……”顾言怪异的看着我,“你要让它们断子绝孙啊?” 我抽了抽嘴角:“什么意思?” 顾言慢悠悠的晃了晃胳膊,“太多了吃了也不好,淘几个尝尝鲜就够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迈开步伐跑到另一颗树底下,撸起袖子手脚利索的爬了上去。而顾言则站在树底下仰头望着我,这让我有种异样的满足。 …… 半个小时后,我和顾言两人蹲在河岸边上各自分工合作。我把事先抓来的小鸟扭断了脖子,拔干净毛,然后用小刀把它的肚子割开清除内脏,最后再用削尖了的树杈将整只鸟穿好,架在火堆上。 “你那边好了吗?”回头看了看顾言,他正一颗颗把鸟蛋包进泥土里。 “快好了。”顾言头也不抬的回我,两只手黑漆漆的沾满了泥土。他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不过我看的出来这并不妨碍他高涨的兴致。 “需要我帮忙吗?”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我走过去蹲在顾言跟前。 “不用!”顾言挥了挥手,“你去忙你的,我自己一个人就成了!” “可是如果泥土包太厚的话,我怕到时候会更浪费时间哦。” “那怎么办?”顾言终于舍得抬起头将注意力分给我一半“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吧,那太无聊了。”他的神情很困惑,我想如果我点头的话肯定会招来一堆白眼的。 于是,我只得说:“那你去烤鸟吧,比较更容易些。”虽然我更希望他什么都别做,只要到时候享受我的成果就可以了,不过是个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蹲下身接过顾言手头上的活儿,我把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下,“那两只鸟我已经把它们都处理干净了,你烤的时候注意要翻动一下不要焦了,顺便撒一点调料上去基本上是没问题的。” 然而事实上,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高估了顾言的手艺。 “……”看着那两只表皮焦黑的不明物体,不知道为啥我突然回想起之前顾言拍拍胸脯、信誓旦旦说过的话…… 额……他说什么了?这我得想想,哦对了,他说:‘放心吧!你就等着到时候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现在看来,确实是没让我失望。 太惊悚了。 吃下去估计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吧? “怎么啦不能吃吗?”顾言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小心翼翼,并且包含了明显失望的情绪。 “应该……能吃的。”我僵笑着伸手撕下一块鸟肉塞进嘴巴里,一入口一股焦味便在口腔里蔓延了开来。 “怎么样好吃吗?”顾言期待的看着我,两只眼睛亮晶晶好看极了。 “还不错。”我僵硬的点点头,第一明白原来哄情人是那么的艰难,却甘之如饴。 “那我也尝尝!”听到我说还不错,顾言一下子来了精神,眼见他那只白净的手就要抓着黑漆漆的鸟肉塞进嘴里,为防今晚他又闹肚子疼,我眼疾手快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顾言有些委屈的望着我,随后仿佛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义正言辞的说:“难道是太好吃了你要自己一个人独占?那可不行,你这样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面不改色的问他:“你很想吃?” 顾言嗯了一声,“那是肯定的,我也想尝尝自己的手艺如何。” “那好!”我举起顾言的手,在他茫然的目光下倾身上前。 “……” “觉得味道如何?”我依旧面不改色,实际上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胸腔底下的那颗心脏跳动得有多快。 “恩……好难吃啊。”顾言皱着眉头,吐出舌头,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手艺做出来的食物究竟有多难吃。 我笑着点了下他的鼻子,问:“那你还想吃吗?” 顾言急忙摇了摇头,末了怕我不理解,赶紧出声道:“不想!” “哦?”我抬头望天,故意取笑他说:“那刚刚是哪只小老鼠嚷嚷着想吃的?” “肯定不是我!”顾言一本正经的撇清关系。 “好吧好吧,不是你。”我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是那只小老鼠喜欢吃的。”说完,在顾言炸毛之前,赶紧亲了他一口。 “你!”顾言脸色爆红,举着两只手捂着脸颊怔怔的看着我不说话。 憋着笑,我佯作镇定的耸了耸肩膀,说:“我不是亲你哦,我是在亲那只小老鼠。” “你!你做了不敢承认!”顾言回过神来,龇牙咧嘴的朝着我扑了上来,却一不小心撞进我的怀里。 “哟呵。”我顺势搂住他的腰身,调笑道:“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投怀送抱了?” “我才没有!”顾言脸羞红羞红的,两只手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只得僵硬着一动不动,任由我抱着。 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我轻声的说:“顾言我喜欢你。” “……”没动静。 又问:“你呢,喜欢我吗?” “废话!”顾言看了我一会之后,将脑袋埋进我的怀里,小声的嘀咕道:“不喜欢还给你抱给你亲啊!” ——正文完—— 番外一:之后的日子(上) 7月20号这天,不管对我还是对顾言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前几年我和他在这一天确定了关系,对于他那句‘不喜欢还给你亲啊’仍然记忆犹新,仿佛昨日才发生过似得,甚至连他当时眉头皱了几下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时候他红着脸,埋首在我肩头,轻轻的一句话让我心绪纷乱,脑子里反反复复只能听见那一句——‘不喜欢还给你亲啊’。以至于后面他说了什么,我反倒集中不起精神去听个明白,唯一能够记得的是顾言也喜欢我,我们俩终于在一起了。 然后等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早已经带着顾言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便猴急的将他压在门上,亲了亲他的嘴唇,见他没反应,又得寸进尺的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红润的嘴唇。 那时候顾言愣愣的看着我,我猜他是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又轻轻咬了下他的脸颊,不禁笑了出声。 回过神来的顾言一见着我这样,二话不说就推开我,脸红红的手足无措,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抵触、或抗拒。 “不讨厌?”我记得那时候是这样问他的。而顾言的反应则是先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我、我们才刚刚确定关系,你……这样会不会太快了。”说着,脸倒是先红了起来。 见状,我忍不住笑了出声,本想取笑他是个小老头子,却在看见他羞赧的神色时,改口说了一句:“那我们就慢慢来吧。” 结果话一出口,我们两个都愣住了,顾言瞪了我一眼,脸上的颜色在慢慢加深。我想也许在他心里,我现在已经被定义成色狼了吧。 没办法谁让我那么猴急呢…… 再后来,我和顾言两个人又回到了学校,表面上我们维持着普通的同学关系,暗地里却经常偷偷待在一块。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善于表达的好情人,也不觉得口头上的甜言蜜语可以增加我们之间的感情。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我对顾言的喜欢,以及不让他感觉到一丁一点的不安感。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能看得出来顾言对和我这段感觉并没有抱十足信心,他害怕这我只是一时兴起的玩弄,每次看向我的眼神总是欲言又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时候我会向他提出分手。 一开始我确实很恼怒,有种努力白费的挫败感,只是每当我想起上一世顾言所遭受到的待遇,我对他的不满总会变成怜惜。 我觉得他就像一只受到惊吓就会立马缩进壳里的蜗牛——在用薄弱的外壳保护着自己的同时,却不知道他自以为坚硬无比的外壳,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心疼这样的顾言。 可也知道有些话我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我只能用行动来传达出‘我对这段感情是认真的’中心思想。用时间来证明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一时冲动的产物。 慢慢的,顾言放下了对我的提防,而这时候我也已经快高中毕业了。 ****** 趁着暑假和顾言独处的时候,我把之前想了很久的计划一股脑全都告诉给了顾言,然后做好了随时会被对方嘲笑的可能,但是事实上,顾言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不仅没有嘲笑我的‘痴心妄想’,反而对我说: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 这让我很意外,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心里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这是否可以认为顾言是相信我的? 事后第二天,顾言第一次主动把我约了出来,一进包厢刚坐稳,顾言突然神神秘秘的把一样东西塞进我怀里,笑眯眯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摸了摸纸质,低头一看,这是一本红色的小本子,上面印着XX银行几个金色的大字。 我问他什么意思,顾言说他只是在尽绵薄之力,希望能够帮到我。 我推迟说不用,可是顾言却难得坚持。我不好拂他的意思,也知道刚开始如果资金不足很难起步,所以不管怎么样,为了我为了他为了我们俩的未来,我都必须把它收下。 后来,我一直忙于工作,顾言也从高中升至大学。 我让他从学校宿舍里搬了出来,一起在外面租了间一房一厅的小房子。 两个甜甜蜜蜜过了一阵子,感情再次迅速升温,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不分开,没事吃饱了就在床上做做运动,腻在沙发上看电影,然后再滚一块儿去。 期间顾言的父母似是无意间知道了我俩的关系,但碍于面子(又或者不想打草惊蛇),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跑到我们租房子的地方瞎闹腾,而是找了个借口让顾言回去,又用手段把他关了起来,不许出家门一步。 几天后,察觉到不对劲的我费劲了心思才和顾言取得联系,然后将顾言从那个压抑的牢笼里偷偷给带了出来。 他瘦了很多,脸色青白青白的很是憔悴。 一见着我,顾言二话不说就上前抱着我不肯松手,过了一会,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颈间的湿润,他在哭。肩膀一颤一颤的,正无声的哭泣。 一颗颗温热的泪水灼痛了我的心脏。 我急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顾言摇了摇头不肯回答,一个劲的攥着我的衣服,仿佛正揪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松手便是万劫不复。 我耐心的等待着他情绪平复的那一刻,然而不等我问出答案,顾言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横抱起顾言,我小跑到院子外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医院。 医生给我的诊断是营养不良加上长时间的精神紧张,所以才引起昏厥。 我抿紧双唇,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守在顾言身旁,直到第二天中午顾言才悠悠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中朝着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我紧了紧手,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不放。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顾言左顾右盼就是不肯看着我的眼睛。 我想大概猜出来了,只是当顾言真正告诉我真相时,我仍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为他父母的无知!我实在难以想象这一对读过大学,拥有高学历的夫妇居然会用这么愚蠢且无知的办法来对待自己的儿子。 ——同性恋治疗法。 他们难道就不明白那是对顾言肉体以及精神上的摧残吗? 仅仅因为他们觉得丢人,所以就可以这么伤害自己的儿子? 不管顾言如何替他们说好话,反正我对这对夫妇是没有半点好感。 出院那天,我抱着顾言回到之前我们租的那间屋子,顾言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耳尖红红的甚是可爱。 当然了,如果没有看到那对站在门口挡道的夫妇的话,就更美好了。 冷着脸,一言不发,顾言的母亲态度嚣张的走到我面前,问我:“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我家孩子。” 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孩子?听到这话我想笑,而我也确实笑了出来,我问她凭什么这么认为,我现在的事业虽然才刚刚起步,但也没有到需要将情人拱手让出的落魄地步。 顾言母亲瞪着我——或许是瞪着顾言?——她见我抱着顾言,破口大骂我们不知廉耻,两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还有没有脸了? 我没有理他,用钥匙打开房门后便将门甩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想顾言是吓坏了吧,低头亲了亲顾言的额头,我告诉他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 但第二天顾言还是发起了高烧,往常红润的双唇干燥干燥的起了白色的死皮,两根秀气的眉毛皱得紧紧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我没想到顾母的话对顾言居然有那么大的影响,也是,毕竟是亲生父母,在一起十几年的时间了,哪能说断就断,再说了,如果不重视,顾言上辈子又怎么会被他们逼入绝境。 打电话给公司里的同事说明了原因,我拿了一条毛巾,接了一盆冷水,拧干敷在顾言的额头上,等热了,又在浸入水中,等待温度的冷却。 如此反复数回,顾言脸上不正常的潮红终于褪了下去。 见状,我脱去身上的外套,轻轻掀开被子,侧躺在顾言身旁,搂着他沉沉入睡。 为了顾言,这段时间里我是吃什么什么不香,连睡觉都不得安稳,现在好了,他终于又回来了。 至于后来如何嘛,我只能告诉你,顾言的母亲自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从我们面前出现过。我有时候猜测,是不是他们已经放弃了顾言? 说实在的,这个猜测不是不可能,以他们那爱面子的程度,放弃一个喜欢男人的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之后的日子(下) “顾言,我回来了!”一进家门,我便停止了之前那段对我来说算不上美好,却也珍贵的回忆。欢欢喜喜地脱了鞋,放下公事包,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从身后一把抱住顾言柔软的腰身。 “想我了没?”亲了亲顾言的脸颊,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面,我发现自己只是一天没看见他,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你早上才出门耶。”听起来像是很无奈的口气,但顾言抿紧的双唇却昭显出了他的愉悦。真是越来越口是心非了。 “怎么,早上出门就不能想吗?”趁着顾言一手握着铁锅,一手拿着勺子,我再次凑了上去亲了亲顾言,顺便得寸进尺的用下巴蹭了下他白嫩的脸颊。 “痒!”顾言用肩膀轻轻撞开了我一下,怒嗔道:“你要在继续下去,小心我下辣椒给你吃!” 我能感觉出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回想起前几次惹顾言生气的后果,我不禁瑟缩了一下,转而用嘴巴含住顾言的耳尖,连连讨饶道:“我错了还不行吗?老婆大人!” “谁是你老婆?”顾言抬起头,哼的一声,扭头将铁锅里的牛肉炖土豆给盛进盘子里,“快放开,小心被烫着了。” “嘿嘿,”我不禁傻笑出声,“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瞧你那傻样。”顾言白了我一眼,继而又小声的问:“今晚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说完,抬眼快速看了我一下,低头又继续摆弄桌子上的碗筷。 “怎么不开心了?”走上去抱住顾言,我轻声在他耳旁说道:“今天本来提前把事情都做好的,结果没想到塞了两个小时的车,你不会怪我吧?” “这个我怪你什么。”顾言小声的说,“又不是你愿意的,再说了你常年在外挣钱养家我哪有什么资格说你。” “这是什么话?”我伸手过去,将顾言翻转过来面对着我,“当初要不是你给我那笔钱,公司又怎么可能运转得起来,所以你也有功劳啊。” “可是,”顾言纠结的皱起眉头,“除了那次,我都没能帮上你……” 得,又钻牛角尖了,前两次为了这事,他和我吵过,最后居然还离家出走,要不是我及时跑出去把他给找回来,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跑去住桥底下。 “顾言。”轻轻叹息一声,我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郑重的说:“我说过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比什么都要让我开心。你想想啊,如果当初我的公司没能运转得起来又哪里有现在的情形,所以别再为这事烦恼了好吗?” “来让我看看,你今天穿的是我上次买的蓝色围裙?” “恩,我看着好看所以就……”顾言脸红红的,一副好像做坏事被发现的窘迫模样。我抱着他笑了笑,“很好看,颜色很衬你。” 顾言别扭的挣扎了下,“只是一件围裙哪有什么衬不衬的。” “谁说没有!”我语气夸张的反驳道:“你瞧穿起来皮肤多白皙啊,而且……”我凑近他的耳旁,“我很早之前就想看看你光着身体只穿围裙的样子了。” “你!”顾言满脸通红,“这是从哪学的啊!”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电脑上啊。” “……”顾言不说话了。我猜他现在脸上的温度可以用来煎鸡蛋了,他的脸皮总是那么薄,导致每次情事上面的事情都是我在主动。 也许是看出我的不怀好意,顾言急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些,快吃饭吧!菜都要凉掉了。” “凉掉就凉掉呗,到时候我在露一手给你看看。”我揽住他的肩膀往房间走去。 顾言挣扎着回头看了看桌子上那几盘看起来还过得去的饭菜,“会不会太可惜了,我前几天才和杨大哥学会的。” “你又和他说话了?”我板起一张脸,“不是说过不要和他走太近了吗?殷殷勤勤绝对是有目的的!” 翻了个白眼,顾言无奈的说:“什么,哪有那么夸张,又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男人。” “是没有,不过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对,反正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顾言:“恩恩,不走近不走近。” 我:“还有你以后要是想学可以跟我学,我也会这些啊。” 顾言:“你不是还要上班吗?哪有时间!” 我:“没关系,前几年还不是我抽空做菜给你吃。” 顾言:“所以我才想做菜减少你的负担啊……” 我:“为老婆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顾言:“说了不是你老婆!” 我:“可俗话说老公主外,老婆主内啊。” 顾言:“……” 是夜,房间内一片春色。 完事后,顾言精疲力尽的趴在我的身上,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胸膛,懒懒道:“下次,下次一定不要那么放纵了。” 我抬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恩,今天日子特殊,偶尔放纵也没关系的。” 顾言无语的看了我一会儿,说:“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说着,从我身上爬了起来,抬手揉了揉我酸痛的脊椎骨,“要不要起来让我帮你清理一下后面?” “不用了。”我忍不住亲了下他的额头,随着越来越长的相处,我发现自己真的迷上了亲吻顾言这一举动,我搂着顾言躺在床上,纵欲过度的后果就是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起来。 “反正留在里面也不会怎么样,就留着吧。” “那好吧。”顾言也不坚持,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后,一脸惬意的抱着我。 我侧头看着他,悄悄抬手将床头上昏暗的灯光熄灭,弯起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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