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与兽相伴(重生之宠兽 包子)下——浮光潋影
浮光潋影  发于:2014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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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我也想找个机会好好跟你说,你妈妈骆晚一直不让我见你,我知道,她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不过,我从不后悔做这种事。” 程东为双手搓着脸颊,缓缓地说:“东升是我二哥,这个想必聂少你已经查到了,从小我们三兄弟里面,我跟二哥的年龄最相近,关系也最好,大哥比我们大好几岁,他生性好强,高中前都是独来独往,基本上是不跟我们一块玩的,再加上后来他去香港读书后,家里就只有我跟二哥一起照顾长期生病的妈妈,那时候,我们就像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一样,形影不离,感情也越来越深,可最后,这种感情深到了一定程度,却变了质。” 程东为抚着眼睛,低低地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爱上了二哥,这种感情一开始是十分隐晦和复杂的,当时我才读初中,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着二哥的模样,无论我在做什么都想着他,总是偷偷地收藏他用过的东西,还时常懒在他床上跟他一起睡,一开始二哥还把我当小弟看待,可是后来,二哥还是知道了,不过他没有指责我,换句话说,他在包容我的爱恋。” “我不知道二哥会不会像我爱他一样来爱我,他没有闪躲也没有接受,大学时,爸爸给二哥介绍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那时我还在读高中,正准备高考的事,我心里真着急了,可我知道二哥是迟早要结婚的,在我们这样的家里,结婚的意义就是生孩子继后,再不然就是联姻,我天真的想,只要二哥有个孩子就不用结婚,所以,就抢在前边先惹出了事,我趁着自己生日聚会的时候,把二哥灌的大醉,随便叫人安排了一个酒店的女服务员,那个女服务员就是你妈妈——骆晚。” 听到这,骆颖顿时呆了,啊哈?难道自己的父亲就是程东为的二哥程东升? “骆晚不久后就怀孕了,跑到悦鑫来找二哥,我原来的想法是按安排骆晚偷偷地生孩子,然后给笔钱了事,可没想到,你妈妈那时死活不同意,一定要二哥娶她,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惹出了大事,骆晚闹到家里来,爸妈全知道了,一时间闹哄哄的,没人有心给二哥张罗相亲的事。”程东为苦笑地摇摇头,“骆晚四处上访,闹的满城风雨,性子又烈的很,给多少钱都不要,她只想嫁给二哥,我那时真想找人做了她,我们家谁也没想到一个打工的服务员会把事闹的这么大。最后不得已中,二哥站出来同意跟骆晚结婚。” “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结婚一周前,我终于忍不住向二哥坦白一切,并异想天开两个人干脆丢掉一切逃跑,二哥没同意,他那晚是第一次亲了我,我还为此雀跃的时候,没想到,第二天二哥就消失了。谁也没有见过他,他也再也没有出现,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他,可是没有一点消息。二哥消失了后,骆晚也莫明其妙地离开了,她一晚上走的干干净净,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跟二哥一起走了,可是我查了很久,才发现她是一个人悄悄离开的,她肚子里带着你,躲在县城里四处打散工过活,也不回老家,想起来也是挺苦的。” 说完后,程东为深叹了一口气,才抬起头,满是愧疚地对骆颖道:“对不起,小骆,是我搞成你现在这样,事情过去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那些年我也有回去找你妈妈,可她不愿见我,也不愿让我见你,我知道她不待见我,但我真的很想弥补这种错误。我听说你上了大学,算着也该毕业了,年前我去了趟你家里找你妈妈,她还是不肯告诉我你在哪里工作,本来我是想好好找找你,不料后来悦鑫出了这几单事,乱糟糟的,就耽误了,前些日子事情安定下来,我就委托人去打听你的消息,他们提供了你的住所,我这两天就去找你了。不过你都不在家,好在留了电话给房东,要不然我又得多跑几趟。” 聂飞城冷哼:“让你这个不尽责的叔叔多跑几趟也没什么吧,小骆这些年没爸爸的日子怎么过来的,你难道不知道,他一点也不比你过的舒服。” 一想到骆颖寒酸的出租屋,满地的杂乱书籍,还有老旧的蛇皮袋子,聂飞城就像被针扎了心肝一样疼。 骆颖咬着唇没说话,妈妈一开始确实是关着门不让程叔叔进来,可是后来时间长了,又实在防不了程东为,只好每次一看到程东为的车后,骆妈就把小骆颖藏进屋子里,板着脸严厉警告他不许出来。照这么说,程东为是自己亲叔叔。 聂飞城见他情绪低落,便搂上他肩膀,安抚着道:“事情总算清楚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叔叔。”聂飞城转而对程东为道:“程先生,小骆在这城里没亲没故的,以后真要有什么事,你可不能撇干净,当然,有我在,他也出不了什么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弥补他的缺失,毕竟他也是你的亲侄子,认不认那是你们程家的事,但你是他叔叔,这是个事实,你甩不掉。” 程东为也是聪明人,他知道聂飞城说这番话并不是要求自己具体干什么,而是说清楚程家跟骆颖之间的关系是脱不掉的,换句话说,骆颖真要有个什么事,程家不能不闻不问。 “我明白你的意思,小骆我肯定会关照,要不然我也不会一再的找他,对了,小骆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有没有意思到悦鑫来?” 骆颖抿着唇想了想,觉得自己一下子从穷屌丝变成知名企业里的贵公子,这种好事也来的太不真实,他从小到大没什么大的抱负,只想着安安稳稳做自己的事就好,宅在家里写网文当然比不上进大公司,但却是自己最想做的事。 更何况聂大神刚刚才同意把幻兽都市转给自己继写,这种好事自己求都求不来。 “谢谢程叔叔了,我觉得现在过的挺好的,嗯,那个上大学的钱,我会还给你,这几年我也存了些钱,什么时候我转账给你?” 上大学前,骆妈一再跟骆颖强调,这钱咱们是借,不是拿,毕业后一定得给回人家,咱们不能欠程家一分钱。 他才说完,聂飞城恼了,“还什么钱啊,这是他这个当叔叔的应该做的。” 这个小骆同志也太纯洁了吧,程家这么多年没关照过他们母子,上大学花的那点钱又算什么,聂飞城用力捏捏他的手,替他做决定,“程家欠你的何止这点钱,你收着心安理得。” 程东为也道:“这钱不用你还,我是你叔叔,供你读大学也是应该的。小骆,悦鑫不想来的话,你有什么打算?听你房东说,你一直宅在家里写作,这能生活吗?” 骆颖不好意思地回道:“还行啦,我没什么高要求,只要能过的去就行了,况且,我也很喜欢写作。” “这些事情就不用你管了,小骆以后跟我一块住,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方面不用你们程家费心。” 程东为看着他们两人,内心一片清明,他笑了一下,道:“行,那小骆就交给你了,聂少。” 吃过饭后,已经是晚上九点,除了一开始的感伤外,接下来三个人都聊的挺合拍,大家简单的提了会程东彬与秦雨声的事,程东为面露唏嘘。 “这事我没跟家里说,妈妈去世后,爸爸一直瘫痪在床上,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外边对这事传的风风雨雨的,我已经通知报社封锁这方面的消息。”程东为喝了口清茶,叹了口气,继续道:“大哥的选择没有错,不管是当初选择了秦雨声,还是现在为了这个男人离家出去,我都没有可说的。雨声是个好人,大哥也不是有心为之。”他抬起头对聂飞城他们笑了下,“不过很多时候人都会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去争取点什么,现在的他们也许会比较幸福。” 聂飞城沉默了一会,问:“你没再去找你二哥了吗?” 因为是骆颖的生父,聂飞城总想为心上人做点什么,也许找着了程东升,骆颖的家才会完整,而对从小没有爸爸的骆颖来说,这也许是个好事。 程东为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找了他十多年,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总是放不下,只能慢慢等着了。” 聂飞城搂着垂下头的骆颖,贴近他耳边轻声安慰道:“放心,我会尽力帮你找的。” 离开酒店时,程东为想了想,又问骆颖:“你真的不打算到悦鑫来吗?” 骆颖摇摇头,“谢谢程叔叔,我真的挺喜欢写作,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 程东为犹豫一下,问:“那要不要回程家来见见你的爷爷?” 骆颖听他这一说,便有些慌乱,爷爷?就是悦鑫的创办人程老爷子,这是让自己认祖归宗吗? “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你始终是程家的人,如果你方便的话,就跟我说一声,我带你见见爸爸,我想他一定很高兴见你。” 骆颖咬住下唇,不是不愿意,而是……一下子跑出这么显赫的亲戚他有点吃不消。更何况他还有个心结是,妈妈会同意他认祖归宗吗? 夜晚的马路上车来车往,进入深冬的晚风拂在脸上凉冰冰地,聂飞城用风衣将骆颖罩进怀里,对程东为说:“这事你先急着让小骆做决定,反正你们家这么多年也没关照过他,现在急着让老爷子认孙子,怎么着也得让人家想想。” 程东为苦笑着,“也是,我心里明白。” 聂飞城搂着骆颖正准备走时,程东为又叫住他们,“小骆,你妈妈年纪大了,现在一个人还在老家县城里打着散工,你有时间的话回去劝劝她,让她到城里来,吃住什么的程家会安排,我知道她恨我们家,但我是真心想弥补。你能不能劝劝她?” 说着,他又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她当初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停止找我二哥,也没有停止关照你妈妈,你有空回去时跟她好好说说,就算是程家把亏欠她的补回来。我也想你们过好点。” 骆颖没出声,他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原谅程家,不过说起来,他也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 两人回到城市公寓后,聂飞城边帮骆颖整理着蛇皮袋里的东西,边说:“没想到程东升是你爸爸,原来你跟程家还有这层关系,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程家认祖归宗?” 骆颖叠着书,闷闷地说:“我自己倒没什么,多个亲戚就多个亲戚,我是怕我妈不同意,她心里肯定还记恨着程家,反正这事也不着急,以后再说吧。” 聂飞城见他嘴上不在意地说,面上却是一脸的落莫,便凑近他面前,轻声道:“要不要你回去问问你妈妈,程东为这个人还算老实,他说让你认祖归宗也没什么不好,小骆,你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能认就认吧。”,他环抱着骆颖,道:“这世上最割舍不下的就是亲人,我很小的时候妈妈也去世了,不过好在我有一个大家族在罩着,比你要强点。” “你那个家族是什么样的?”说到这里,骆颖突然有点好奇聂飞城所处的那个异兽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40、回娘家啦 聂飞城摸摸他脑袋,笑道:“一个你会害怕的大家族,这个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你快跟我说说,你们口中的异兽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个个都像你跟云貉他们一样,都可以幻化变身?” 聂飞城见他兴奋的小样,笑着说:“差不多,你不是一样也可以变身吗?” 他一说,骆颖突然想到自己变狗的经历,是噢,说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变成繁衍犬呢? 骆颖下意识地低头看看双手,他已经有一些时间没有变身了,那么他还会变回去吗?他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这样啊? 一连串的问题又让骆童鞋纠结起来,聂飞城见他拧紧眉心的模样,心疼地揉了揉他眉间,“别想了小笨蛋,这些事情暂时都不要想,我们好好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就够了。” 说着,他低下头吻着发呆中的骆小狗,吻触到唇瓣时,骆童鞋还在纠结中,聂飞城恼了,干脆一个倾身顺势将他推到在沙发上,“哗啦啦”压倒一大堆刚叠好的书籍。 “哎哎,我才堆好的书啊!” “别管它了,现在先管好你自己吧。” 俯视着他的聂飞城此时哪里还有平日的沉稳,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漫上一层淡淡的绯色欲望,这种欲望浓烈炙热,几乎要将身下人融化。 他边盯着身下的骆小狗,边解开衬衣扣子,一下一下,动作沉着又富有挑逗性,待赤裸着健美的上身后,仰视他的骆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喉咙。 聂飞城身材修长比例极好,精悍健美又紧绷性感,尤其是腹部形状优美的六块肌更是挑人眼神,就连同是男人的骆颖也忍不住伸手去触摸。 小麦色的肤泽相当顺手,对比之下,自己长年宅在家里略显苍白的皮肤还真是有点拿不出手。 骆颖有些自卑地垂下头,聂飞城为什么喜欢自己呢?好像自己也没什么独特之处啊? 思索间,聂少的手指已经放在衬衣扣上替他解开扣子,骆颖脸皮开始升温,视线像粘在那双漂亮有力的指尖上一样,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紧张和兴奋。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做,但却一次比一次默契。 聂飞城细碎地吻着身下人,吻的温柔又甜美,一只手半托着他的腰,另一只探进骆颖裤下爱抚着他的小玩意,动作越来越快,被吻的七荦八素的骆童鞋迷迷糊糊的,情不自禁也跟着扭动起来。 沙发是松软的欧式沙发,两个人身体一压便深陷了进去,纠缠着深吻中,身体不可避免的相互摩擦,体温在不知不觉中也越来越高,聂飞城边吻边利落的解开裤扣,再将骆颖的衬衫推上去脱下,做这些动作时他的吻还是一时不离的粘在骆颖唇上。 等骆颖清醒点后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只剩一条内裤,而聂飞城的下身已经高耸。 透过内裤看去,形状很性感,跟他的身材也很相符,骆颖不小心触碰到时,那里又硬又热,摩擦时有种炽热的快感,骆颖忍不住呻吟着往下沉。 离上次做时间也算挺长的,云水湾案子刚刚结束这几天,聂飞城忙着跟桑健处理最后的一些事项,两人虽然有时在家里会亲亲搂搂,但没有更进一步的亲热,后来又揭开了骆颖真实身份,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微妙了几分。 直到今天到骆颖出租屋里难得温存了一下,才渐渐解开两人的芥蒂。 聂飞城变换着角度亲吻,每一下都像是要吸净骆颖口中的唾液般,骆颖完全迷乱了,他本来在这方面就是呆呆的不开窍,这下子更是完全把主动权交到了聂飞城手上,整个人都任他摆布。 而聂飞城最喜欢呆小狗这点,嘴唇红润润的,舌头跟人一样笨笨的含在嘴里尽情玩耍,骆颖被他吻的全身发热,双手无措地插入聂飞城黑发,在里面穿梭着。 欲望已完全被尽数挑起,聂飞城移开嘴唇,一对漆黑的深眸凝视着他,骆颖有些难为情地与他对视,聂飞城全身都已经泛红,给小麦色肌肤渡上一层情深的色彩,本来就俊美精壮,现在看在骆颖眼里更是心动不已。 腰身已经被大手握住,就连前端的欲望也被聂飞城掌心所控制,动作放缓地在入口摩蹭着,待感觉到湿润后,紧接着一个前挺,骆颖忍不住呻叫出来。 聂飞城马上吻上他的唇,另一手握着他下身的的温柔地揉搓,企图慢慢缓解对方的不适。 骆颖勾上他脖子,哑着声道:“没事,刚刚有点突然,现在没事了。” 前戏做的很充分,情动全被挑起,进入时一点都不难受。 听他这一说,聂飞城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就开始大力动作起来,积了多日的爱抚一经爆发是很可怕的,纵使聂飞城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力度,但暗藏在身的兽性始终是不可阻挡,没多久,他就捅的骆小狗不停地大声呻叫…… 风平浪静后,沙发上一片狼籍,聂飞城搂着身下的骆颖温柔地亲吻着,他刚才是有点顾忌,生怕骆颖做着做着,又变回狗去,不过这倒是个不解之迷,为什么一个纯人类会穿到自己的繁衍犬身上去呢? 这个事看来还是要回头问问老头子才行。 聂飞城撑着胳臂,手捋开几缕垂在骆颖额前的头发,“你要不要回一趟家,把程东为的话告诉她,看你妈妈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聂少自己打着小九九,想多了解骆颖的一切。 骆颖想了想,又开始抿唇,“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可是……” 可是老妈子一个人在县城里过,打着散工,自己又没时间回去陪她,这也是个问题。 上回电话里听出妈妈老是咳嗽,骆妈的身体并不好,只是倔强的一个劲死撑着。想到这里,骆颖眼睛有点酸涩。 聂飞城看出来了,便说:“那我们过两天就回去看看她吧,她同不同意就看她自己的意思了,问一下总没错,更何况你回去看她,她怎么会不高兴?嗯,就这么说定,我们一起回去。” “我们?”骆颖有点紧张地撑起上身,“你可别说我们俩的事啊,我妈很传统,我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 “哟,你还想藏着多久?”聂飞城扬起眉峰,“难道想骗你妈一辈子?” “可是,我也不能马上说啊,我们跟你们异兽界不一样,在人类社会里,男男恋是不正常的。”骆颖叹了口气,“我妈那人思想古板又一根劲,还是缓缓吧。” 这些道理聂飞城当然明白,曲指弹他一下脑门,“行,那就先听媳妇的,暂时不说。” 聂飞城要跟骆影一块回老家的事让柳深几个相当吃惊。 “这算是什么?回娘家见丈母娘吗?”云貉呼啦啦地吃着方便面,听聂飞城轻描淡写地交待事项后,又敲着筷子问:“哎哎,聂少,你别有了媳妇就忘了工作啊,前几天桑健看见我,又提了一单案子,你这一走,我们怎么办?” 聂飞城拉起行李箱,头也没抬,“有你们几个还不够吗?那案子我听桑健说过,好像是什么一户人家晚上老是被人敲门,开门又没见着人,还在门口扔血肉,这不是我们的事,没准是结了冤家来吓唬人,你们看着处理吧。真要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骆颖抱歉地冲云貉笑笑,因为自己聂飞城才丢下工作,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花雕像大姐大似的拍拍他,宽慰道:“没事啦,你们放心回娘家吧,记得回来带手信啊。” 虽然娘家两个词让聂飞城和骆颖都抽了抽嘴角,但骆童鞋还是很感激地点了点头,“好好,我一定带多些特产回来。” 飞飞舔着虾条,说:“记得多带点吃的,我要吃甜食!” 骆颖忙不迭地点点头,“好好,我多买些。” 云貉懒洋洋地翘着二朗腿,头枕在高大的柳深肩上,冲二位挥挥手,“拜拜,记得好好讨好丈母娘啊,最好能带个小崽子回来。” 小崽子?!骆颖嘴角抽搐,聂飞城怕他又纠结了,忙拉着他往外走,“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快走吧。” 骆颖的老家在离南方较远的西部县城,下了飞机还得坐一天火车,下火车后又得坐几小时汽车才能到达县里。 算起来,骆颖也有两年没回家了,他毕业后留在南方城市,靠写网文为生,每月按时寄钱回家,刚开始那一年还回了趟家,后来两年因为过年要赶稿,再加上买火车票也难买上,也就没回成。 坐在轰隆隆杂响起伏的汽车上,骆颖望着窗外飞扬的黄沙土,思绪不知不觉地飘远。 他想起自己孤单的童年,想起妈妈起早摸黑的扶着门回家时的落莫身影,还想到自己孤僻的学生时代,唉,如果有个爸爸,是不是就不同了? 骆颖不自觉地想起了程东为,自己的爸爸会不会长的跟叔叔一样呢?也许吧,只是那个当爸的太不负责任,居然跑的无影无踪。 这样想着,突然又有点恨意。 “你想什么?”聂飞城握着他的手,“是不是想你妈了?” 骆颖不好意思地嗯了声,他不经意看到聂飞城有些蹭脏的风衣,便说:“你这里脏了。”说着就俯身给他揉搓几下风衣角,然后满是歉疚地说:“不好意思,让你来这种小地方。” 聂飞城捋着他发梢,将他的手收进掌心里:“没事,别搓了,脏了就洗。你刚才是不是想家了,看你在发呆的小样,你多久没回来了?” 骆颖揉了揉眼睛,苦笑:“两年了,不知道妈妈在家里怎么样,前些时间打电话回去,她好像身体不太好,总是感冒,叫她别打散工了,她就不听,唉。” 提起自己倔强到死的老妈,骆童鞋一脸无奈,“你说,如果我要她来城里,她会不会同意呢?” “应该会同意吧,你别说是程家养着她,就说是我们两人养她就行了。” 骆颖歪着头想,“我妈跟我们住在一块会不会不方便?” 他这一说,聂飞城也想到这是个问题,别的不说,单是两人亲热就特别不方便。 “那要不,我们另外再给她买个房,就在我们隔壁,这样不就好了。” 骆颖难为情地说:“你们那房子老贵了,我可能买不起。” “谁说让你出钱?”聂飞城揉了把他的头发,“你是我媳妇,当然得该我出钱。” 骆颖抿紧唇一会,急着说:“那怎么行,买房子这是大事,而且,也不是几十万的钱,你们那的房子得上百万吧,我不能欠你这笔钱,再说,我妈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骆妈从小教育骆童鞋不能贪小便宜,更不能贪大财,“这世上就没有不给钱的饭,你贪的了一时,贪不了一世,以后肯定是得还。” 骆颖知道妈妈的脾气,如果不是一根筋的固执,哪里会宁可一个人扛几十年也不找程家。 聂飞城知道他的心思,一时半会也说服不了骆颖,他便岔开话题,“这事也不急,等我们见了你妈妈再说。” 汽车风尘仆仆地抵达目的地,聂飞城和骆颖下了车后,几辆小三轮车晃过来揽生意。 经济落后的小县城没什么出租车的概念,满大街都这种叫“慢慢游”的三轮“的士”,骆颖和聂飞城上了一辆“慢慢游”就往家里开去。 三轮“的士”上,聂飞城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车,有些好奇地四处望望,骆颖怕他嫌弃,便解释说:“我们这里是小县城,不比大城市,县城里大家都坐这个,还挺方便的。” 说着,又替聂飞城拍拍坐垫,“别又粘脏了。” 聂飞城回头笑着搂上他,咬着耳朵低声道:“你干嘛老像欠我钱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特别像豪门里的小媳妇,看着怪别扭的。” 骆颖又咬上唇,“我哪有,就是怕你不习惯。” “不习惯也得习惯,你不是也习惯了我变成兽的样子吗?” 开车的司机这时回过头来,笑道:“你们两个是同学啊,感情这么好,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聂飞城应着,“是啊,师傅你开这个挺辛苦的吧,一天得跑多少趟?” “辛苦也得挣口饭吃,一天下来也能赚个百来元吧。对了,你们是要去桃江村那边吧,那里最近修路,我只能送你们到村口,进去里边还得你们自己走。” 骆颖小声嘀咕,“那地方又修路?” 他看看身旁的两包行李袋,幸好这次出门聂飞城跟他都没带多少东西,聂飞城在来的路上总说要买点礼品带过来,现在好在没带,要带了可麻烦,村子里那条烂路是真不好走。 司机师傅回头道:“是啊,你是桃江村人吗?那路修了又修,算起来都快修了十遍八遍了。唉,也不知道当地村委怎么搞的,每次修到一半就歇菜,好不了几天的路就成了烂泥,唉,你们东西不多,走的时候小心点,别掉泥坑里了啊。” 聂飞城笑着道:“师傅你真逗,我们两个男人哪那么容易掉坑里,再说,那路不是在修吗?绕着走就行了。” “你别当我开玩笑哈,前些时候还真有大老爷们掉那坑里了,你还别不信,掉了好几回了,有大男人也有女人孩子,说来也是邪门,那路一开始说是村里为引进啥外资企业才修的,外资企业的老板想做好生意就出钱给村里打路,可这路是修了三回也没修好,往往修到一半就和稀泥了,一直到现在还在修,听说那泥路上有好多泥坑子,人一不小心掉进去就别想出来。”师傅回头冲他俩说:“我看你们俩也不是常来这村的人,给你们提个醒,走路得小心啊。” 聂飞城拉了拉骆颖的手,低声问:“有这么糟糕的泥路吗?” 骆颖无奈地点点头,“这条路修了好久了,前几年还在读大学时,我每次回来过年就看着一直在修,现在还在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条路就是一个大泥水坑,明明看着填上水泥了,可没修到一半就又成了泥水坑。”他说完看了眼聂飞城,“小地方是这样的,你别介意,一会到了时要小心点走,真的有人掉进去过。” 聂飞城听他一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是吗?这么邪门,那我可真要看看是什么大泥坑。” 41、骆妈 聂飞城听他一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是吗?这么邪门,那我可真要看看是什么大泥坑。” 骆颖一机灵,马上反应过来,紧张地小声说:“你千万别在那变身啊,那可是人来人往的村子路口。” 聂飞城见他神情紧张地鼻子都冒汗了,就笑着刮他一下鼻尖,道:“看你急的,我还担心你呢,说起来,你的身体也好久没有变回去了,要是在家变成小狗狗,你怎么办?” 骆颖被他一提醒也懵了,这也是噢,自己的身体还是个谜,他至今都搞不清为什么会突然变身成狗狗,如果在家里突然变了身,那可怎么办才好? 思索间,“慢慢游”的士嘶地一下刹在路边,司机师傅道:“就这了,你们小心点,前边的路可烂了,尽量靠树边上走啊。” 两人拎着行李袋下了车,聂飞城放眼望去,面前一条大泥路坑坑洼洼的,马路中间还能看到一个个泥潭子,泥马路周边种着稀疏的树木,枝叶上早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风吹过时,带起的沙土让人不得不捂上脸。 聂飞城给骆颖系上围巾,把他半张脸都遮在里边,自己则竖起衣领拎起行李袋拉着他往前走。 泥路边上的树道早就是泥印子一串串,估计是附近的村民留下的,聂飞城和骆颖拉着手一路走过去,走到泥路中段时,聂飞城不经意地往泥路上瞟了几眼,突然见到路中央的泥潭子突突地冒泥气泡泡。 “那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吧?”聂飞城敏锐性很强,停顿脚步望着泥潭子。 “都是泥坑哪有什么东西啊,你别想太多了。”骆颖捂着半张脸,吱吱唔唔地道:“快走吧,要在六点前到家。” 来的时候骆颖打了电话回家,妈妈身体不好,早就从县城回到老家村里养着,家里也只有一个外婆在照料她,听说骆颖要回来,老外婆在电话里是又喜又急,骆颖想着自己已经一个月没给家里打电话报信,内心也是很愧疚。 所以这会他是归心似箭,拉着聂飞城快快地绕过大泥路往家里奔。 桃江村不算大,村里大部分年青人都出外打工求学,就剩下年老妇幼做做闲散农活,骆颖带着聂飞城穿过村里土石板道来到家门口。 此时已近黄昏,冬季天黑的晚,快七点的时间天空还是黄灿灿的,远处传来零星几声狗吠,本不多人的村落在暮色笼罩下显得格外寂寥。 骆颖的房子不算新也不算旧,看着也有七八年的样子,外边是农家小院,里头有栋两层民居小楼,骆颖站在铁门前往里探着头,叫道:“外婆!外婆!” 聂飞城也往里看,小楼的门很快开了,一个约七十多岁的老妇人从屋里出来,她眯起眼看了会后,就高兴地笑道:“是颖子回来啦,我说你怎么这么晚,别不是在路上耽误了。”她身子板还算利索,快步走向铁门边打开边说:“你妈妈在屋子里头等着呢,她刚刚还跟我念着你怎么还不没到,老叫我出来看看。” 骆颖听到她说起妈妈,就急着问:“妈她没事吧,现在病好些没?” “好多了,你别操心,有我在呢。”老外婆说着,这会才看到聂飞城,便道:“这位是你朋友?” “呃,是啊,他是我一个单位的同事。” 既然同属原封网旗下作者,那也算是同事了吧。 骆颖说话间有意给聂飞城使个眼色,聂飞城心知肚明,笑着说:“是啊,我是他同事,这次正巧一块出差,就跟他顺道回来看看伯母了。” “呃,呃,那是同事啊,呵呵,快进来坐。这村子路窄又难走,你们进村时遭了不少罪吧。” 老外婆进门时,拎了个布垫子,道:“快蹭蹭,看你们一脚泥的,一会进屋去换双鞋,吃了饭好好洗个澡,这一路该累着了吧,唉,回一趟家也不容易。” 进了屋后,骆妈正在饭桌边摆碗筷,骆颖放下包,就迎上去,轻声叫道:“妈,我回来了。” 聂飞城抱着双臂识趣地先站在后面,骆妈看着还年轻,脸上虽然有些病容,五官模样各方面还是挺秀丽,可以想像出当年也是个小美人。 骆妈宠溺地看着儿子,笑道:“怎么才回来,我还怕你天黑都到不了呢,路上还好走吧。”她打量了一会骆颖,“看你这一身泥的,待会吃了饭去洗个澡。” “嗯,妈,我带了个同事回来。” 聂飞城这才微笑着走上前,“伯母好。我叫聂飞城,你叫我小聂就可以了。” 他气质俊雅,彬彬有礼,米色风衣衬着人格外英俊。 骆妈打量了他一番,客气地说:“呃,是骆骆的同事对吧,在电话里他跟我说了,来来,先吃饭,都累了吧,先吃了饭再好好休息。” 饭菜还算丰盛,都是农家菜,吃起来也十分可口,骆颖两年没回家,这时吃着外婆做的鸡蛋饺,一脸满足的样子让旁边的聂飞城看着入迷。 如果不是碍于外人,聂飞城说不定会像在家里一样,疼爱地摸着他发顶,这人不是PET,却像小狗儿一样讨人喜欢。 饭桌上,老外婆又说起村里那条路,“那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年是修了又修,可越修就越烂,这会连路都走不了了,别说外边人进来,就是里边人都出不去,唉,真是做孽啊。” 聂飞城问:“这路以前就这样吗?” 老外婆叹了口气,“哪里啊,以前桃江村没引进啥外资企业的时候,这路可好了,虽然比不上城里的那啥柏油路,可也是平平整整的,就是泥土多了点,大伙进进出出都很方便,你看现在……唉。” “妈,你少说两句,那是村里的事。”骆妈给骆颖夹了块腊肉说道。 “什么村里的事,这路可是大伙都集了钱的,那个啥外企只管了一年就不管了,把路修成这样就走了,你叫村里人以后怎么过,唉,你当然不管,眼看着年尾近了,村长又得叫大伙集钱修路了,这日子哪时候是个头啊?” 骆颖见老外婆发了愁,就问:“不是说外企自己出钱吗,怎么现在又成了村里人自己出钱修路了。” 老外婆叹口气,“刚开始那年还修,后来看越修越烂,就都撤走了。” “怎么能这样,那也不能让村里人自己出钱吧,镇政府呢,县里呢?总得有个说法吧。” 骆颖有点恼火地抿紧唇,本来桃江村就是全县出名的贫困村,引进外资就是为了带富全村,可现在竟然搞得一天不如一天,难怪进村时人越来越少,没准就是出外避收钱了。 “这事你别管,村里惹的事村里自己解决,我们都算村外边的人,真要集钱也不关我们娘俩的事。” “唉,你们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哪还算外边的人,这不生个病都没地方住,还不是回村子里来?”老外婆一语戳中骆妈的痛处。 骆妈一个人带着骆颖在外头打散工,租了几十年的房子,家里经济吃紧,连最基本的安居房也买不起,生了病还得回外婆家里养着。 骆妈拔着碗里的饭粒不做声了,但脸上明显不悦。 聂飞城在桌下用脚碰了碰骆颖,骆颖马上意会到,就说:“妈,要不咱们到城里去住吧?” 骆妈抬起眼皮看他,“城里?去你那出租屋?” “不是,我那个……在城里买了房,想叫您一块去住。” “你买了房?哪来的钱?”骆妈放下筷子,问:“小颖,你这几年到底在外头干什么,你才工作多久,哪来什么钱在城里买房?” 聂飞城在桌底下轻轻握着骆颖的手,微笑道:“伯母,那房子是公司的福利房,不用多少钱。” 骆妈又问:“那装修呢,家俱呢,那总得花钱吧,颖颖,你哪来的钱,别不是学那些年青人贷款消费,以后还不起帐可麻烦了” 骆颖咬住下唇不做声,他是真答不上来,聂飞城捏着他手心,淡定的笑着说:“不会的,公司包了装修和家具,都配好了,只管进去住就行了。” 骆妈还不放心,看着聂飞城道:“那房子总有个价吧,再是公司福利房也得要点钱,你们城市我知道,那是大城市,不比我们这小县城,动不动就得七八十万的,小骆,你告诉妈,这房子到底得多少钱?” 骆颖一听骆妈这样问,就知道骆妈以为自己是回来要买房钱了,他急着说:“没多少,我能付得起,你只管过来住就行了。别的少操心。” 聂飞城帮着说:“是啊,伯母,你看小骆多孝顺,你就到城里来住吧,小骆也好有个吃饭的地方。” 老外婆高兴的插上话,“我家颖子有出息了,赶明儿外婆也到你那去住住,你别嫌弃我这老太婆啊。” “外婆你说什么呢,我就怕你舍不得这村里的房子,你想来随时都能来,要不,妈,你跟外婆一起到城里来住吧。” 骆颖说着有些兴奋,外婆和妈妈从小拉扯大他,没少受村里人的白眼,也没少受穷,家里本就不富裕,加上外公早早离世,外婆只能靠做点散活补贴,妈妈又是在外边大着肚子回来,骆颖从小就见惯了各种白眼。 难得他还能乐观的生活,缺根筋还是有好处的。 骆妈却叹了口气,严肃地说:“颖子,你得记住妈说过的话,别为了钱把自己搞的窝窝囊囊的,我们宁可过差些,也不能自己折腾自己。这房子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你不能年纪轻轻的就欠帐。” 她这番话瞬时浇息了骆颖的热情,再加上房子的事本来不是自己出的钱,骆颖也有些心虚,这会听骆妈数落后,他就垂下头不再做声。 聂飞城在桌下轻轻捏着他手心,对骆妈道:“伯母你放心吧,都是公司的福利,没欠什么帐,小骆在公司干的不错,这是公司奖励他的,你们就放心住吧。要不,过年时您和外婆一块来看看房子再做打算?” 骆妈若有所思地看了聂飞城一眼,说只是同事,却处处过度维护小骆,说起房子的事像个家主一样底气十足,再看举手投足之间斯文俊雅,一看就是出生富贵人家。 她垂头想了会,“离过年还早,到时候再说吧。” 吃过饭后,天色已经全黑,桃江村人丁不旺,一到晚上村里灯光稀稀疏疏的,黑灯瞎火的村道上只有几只还没归家的狗影子,连个路人都见不着,一座座高矮不平的民居在黑夜中闪烁出点点微弱星光。 “这村里的人都出去打工了,没几个人留下来,所以晚上特清冷。”骆颖边收拾行李袋边说:“好在也通了电视,你无聊的话可以看看电视。” 今晚他跟聂飞城睡一间房,床铺已经铺上崭新的床单和暖和的被褥,聂飞城坐在新床单上,摸着床单打趣道:“我怎么有种新婚的感觉啊,你妈和外婆想的真周到。” 骆颖正在往行李袋里拿东西,听他一说,就难为情回嘴,“胡说什么啊,她们不知道我们的事,你也别跟她们说,这种事她们一下子还接受不了。” 聂飞城手一伸,把骆颖搂进怀里放大腿上坐着,坏坏地笑道:“现在不说,以后迟早也得说,等你有了我孩子时,再说也不迟。” 骆颖急了,“你还想着繁衍犬的事,我都说了我不是,既然不是就肯定怀不上,你别老想着这事啊。” “好啦好啦,看你急的,我随便说说。”聂飞城觉得逗小骆同志是件很好玩的事,他搂着骆颖,把下巴放在他肩头上,“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妈说程家的事,要不一次问个清楚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难道你妈一点都没提你爸的事吗?” 42、乡村奇事 骆颖急了,“你还想着繁衍犬的事,我都说了我不是,既然不是就肯定怀不上,你别老想着这事啊。” “好啦好啦,看你急的,我随便说说。”聂飞城觉得逗小骆同志是件很好玩的事,他搂着骆颖,把下巴放在他肩头上,“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妈说程家的事,要不一次问个清楚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难道你妈一点都没提你爸的事吗?” 骆颖偏着头跟聂飞城靠在一起,落莫地道:“她从来不提,我小时候问起她,她就说我没爸爸,再长大点时问她,她就干脆发火,叫我不要再问下去……” 骆颖叹了口气,“我知道妈妈这些年不容易,听外婆说,她回娘家生了我后,不过半年就带着我离开了桃江村,你也知道,她大着肚子回村,背后不知道多少人给白眼说风凉话,后来妈妈一个人带着我出外打散工,实在熬不住,累病了,才不得不又回来桃江村。” 聂飞城收紧了搂住骆颖的手,轻吻一下他的脸颊,“你妈妈真坚强,你小时候一定也不好过吧,有没有人欺负你?” “有是有,不过我都忘了,呵呵。”骆颖又露出傻乎乎的笑。 聂飞城爱怜地刮他一下鼻头,“你啊,就是缺根筋!” “缺根筋好啊,这样才活的快乐,想那么多,记那么多干嘛,那多累啊。” 两人相偎着靠的那么近,只转个头就贴上脸颊,聂飞城微仰着头凝视着他,眼神那般炙热,几乎快将人融化。 骆颖不能移开视线,情不自禁地抚摸上仰视自己的男人,聂飞城唇角带着浅笑,深情的目光,温柔似水地眼神,骆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始飘飘然起来,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唇瓣已经胶在一起。 情动来的非常快,两人从最初的轻吻到紧紧相拥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原本清冷的室内也顿时升高温度,衣料相互磨擦中发出细微的“嘶嘶”声,两具火热的身体已经完全交缠在一起难分难舍。 聂飞城一个翻身将骆颖压在身下,手上不停歇地动作着,当吻到骆颖微凸的喉结时,他有时停顿了一会,轻轻咬了几下,骆颖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发出轻轻惊呼。 不过很快聂飞城换成舌尖来舔,清凉湿润的触觉让骆颖又难以自制的呻吟起来,身体也随之摆动。 聂飞城低低地笑了,跪坐起身,干脆利落地脱掉上衣,正准备解开裤扣时,突兀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煞风景的敲门声一下子就打破了两人的激情一刻。 “颖子!我给你们拿衣服进来。” 是外婆的声音,骆颖赶紧从床上起来,顺手抓起聂飞城衣服给他披上,“快穿上,别让外婆看见了。” “哎,你就这样啊。” 正值高峰期被打断的聂飞城一脸黑线,他抱着衣服,不甘心地撇着嘴,眼神颇为哀怨。 骆颖知道他不高兴,只好上前主动亲他一口,“晚上不是还有时间吗?” 聂飞城一把搂过他,狠狠地吻上去,咬了咬他的唇,怒道:“晚上一定要干死你!” 打开门后,老外婆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几件衣服,“颖子,你也好久没回来住了,我这里收了些你以前的旧衣服,你和小聂晚上睡觉时可以穿穿,时候不早,你们俩快去洗澡吧,这一身泥赶紧洗洗。晚上你妈说给你们做点汤丸子吃,洗了澡后去厨房帮你妈一下啊。” 桃江村虽然穷困,所幸家里还能供上热水,不过水量不大,骆颖领着聂飞城到二楼卫生间,说:“你先洗,一会没准就没热水了。” 聂飞城趁势搂着他,“要不我俩一块洗?这样又省水又省时间。” “你,你别在这里啊。”眼瞧着聂飞城唇又吻上来,骆童鞋紧张地东张西望,推着他说:“会让人看见的。” “这地方黑呼呼的,谁看的见。” 环顾四周,夜色宁静安祥,除了间隙有几声遥不可及的狗吠外,整个乡村都笼罩在深沉的墨色中。 卫生间在二楼走道最里面,两人站在门边,冬夜的冷风拂在彼此脸颊上,对视中的眸光如同星子般幽幽地发着光。 聂飞城将骆颖压在墙上,双手热乎乎地捂上他脸颊,抵着骆颖额头,低声问:“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要不要跟我一块进去洗?” 从第一次见面,骆颖就知道聂飞城有双漂亮又奇异的眼睛,特别是这个时候,他靠着自己这么近,温暖的大手将脸庞捂着热热的,一直暖到骆颖心里。 “那,那要快点,不然怕被妈妈她们发现。” 一起洗的后果骆颖当然知道是什么,说实话,他心里还有些偷情般的兴奋感,更何况,他也喜欢跟聂飞城在一起做这些刺激的事。 两人一块进了卫生间,门才关上,聂飞城就急不可待地将他反压在门上激烈的吻起来,窄小的空间,寂静的乡村,清冷的夜风,还有恋人急促起伏的喘息和心跳声。 这一切都给紧密相拥的两人带来莫大的兴奋。 卫生间只有几平方,里面只有个简单的洗手台,聂飞城将骆颖背向自己,从后方缓缓进入,他一手抚摸着骆颖的前端,一手搂着他的腰,湿热的吻顺着骆颖光洁的脖颈一路吻下去。 没有灯光的空间里,只有窗外幽幽灯火和月光透了进来,浓重的情欲味交织着低低的呻吟在幽暗中回荡…… 这个澡洗的时间太长,等聂飞城搂着骆颖出来时,骆妈和老外婆已经在一楼客厅等了许久,骆颖心虚,一见妈妈就矮了几分,低声叫:“妈妈。” “怎么这么久,汤丸子都快凉了。” 骆妈说话时看了聂飞城一眼,目光微微闪烁而过,就低头给他俩盛汤,“快坐下来吧,我刚做好的。” 吃着汤丸子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聒燥的狗吠声,紧接着几声急促响亮的拍门声也陆续传来。 “骆家的,快开门!” 骆颖放下碗,疑惑地抬起头望向窗外,“谁啊,这么晚还有人上门?” 骆妈没好气地拍下筷子,正想开口时,老外婆按住她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是村长。” 说完,自己颤悠悠地站起身,小跑着往外走,“来了来了!” “这么晚了,村长来家里做什么?”骆颖问。 骆妈哼了一声,“还有什么事,不就是今晚说的那个什么集资修路的事吗?快过年了,天天挨家挨户的跑,就是为了要钱!” “那得要多少钱?”聂飞城咬着汤丸问。 “要多少钱也不关我们的事。”骆妈重新操起筷子,“快吃快吃,别管外头的事。” 骆颖不放心地又望向窗外,担忧地问:“那外婆怎么说啊?” 聂飞城站起来,道:“要不我出去看看吧。” “怎么能让你出去呢,我跟你一块去。”骆颖也站起来,“妈,你在家吃,我们去看看。” 小院里已经站了十来个人,几束电筒光在黑暗中明晃晃地,为首一个高大壮实约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中央,嗓门洪亮地对老外婆说道:“骆家的,今年再怎么样也得该你家出钱了,去年你说你手头紧,没余钱集资,今年你家多少也得出些,村里哪家没出钱?就差你一家!修路是造福村民的大事,你可别拖大伙的后腿啊。” 旁边几个壮汉男子跟着帮腔,“是啊是啊,骆家的,本来村长看你孤寡老人一个,去年才没让你家出钱,可我们听说你女儿和外孙都回来了,今年再不出钱可说不过去了吧。” 晚上风大,骆颖没听见老外婆说些什么,但看到外婆颤巍巍地肩膀在风中抖动,他心里一急,就快步跑过去,站在外婆面前对那男人说:“有什么事找我说,跟外婆没关系。” 中年男人愣了会,看清是骆颖后,便道:“你是骆家外孙子?” 骆颖挺起胸膛点点头,这时候不做男人咋行,聂飞城走到他身旁,淡淡地问道:“外边风大,要不,大家进屋里说。” 他姿态高雅,说话声音不大,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摄力,中年男人想了会,便道:“行,大家进屋里说。” 骆妈对村里一行人进屋表示相当不悦,她只瞟了眼中年男人,什么话都没说,就兀自进内屋关上门。 骆颖帮着泡好茶,来者都是客,这些人都是桃江村的村干部,平日里还得他们多关照老外婆。 坐定后,中年男人也不客气地喝了口茶,“这事不能再拖了,小骆,你回家时也看到了,村里那路修了多少年,可现在还是那奶奶样,这几年村里的年青人都走光了,还不是就因为这条路的事,俗话说,有路就通财,只有修好路,大伙才能过上好日子,你说是这个理吧。” “周村长,不是我们骆家不给钱,骆家你也看到,我一个吃劳保的老太婆子,哪有什么钱可以出啊。”老外婆说到伤心处,用衣角擦了擦眼睛,“我女儿什么样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会生个病都没地方去,还得回村子里来,你说说,我们骆家哪来的钱哟。” 骆颖抿着唇,想了想后,问:“周村长,这条路原来不是引进外资企业时让外资公司修的吗?怎么现在落到要村民们自己出钱的份上。” 周村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小骆,你是常年在外头什么事都不知道,本来前几年为了搞活村里经济,我跟张镇长他们去市里招商引进了几家外资企业,人家一开始说的好好的,进村办厂,包修好路,可没想到……唉……” 聂飞城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可不是,就是出事了,才害惨我们一村人了。”坐在村长旁边一个壮汉接上话,“本来那路修的好好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修到中间那段时,就发生怪事了……” “什么怪事?”聂飞城近一步问。 周村长咳了几声,打断那汉子的话,“那都是陈年烂芝麻的破事,少在这提,我们还是说正事,今年你们骆家得捐一万,你外孙都回来了,这事谁抓主意?” “这,这怎么行……咳……咳”,老外婆一听就急了,骆颖赶紧给她端杯水,等外婆顺了口气后,说:“外婆,你先进房里歇着,我来跟他们谈。” 骆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种当家作主的感觉,只是他心里知道,如果没有聂飞城在身边,他可能只能硬撑,而不会有现在这般坚强镇定。 “周村长,你能说说那怪事是怎么回事?”聂飞城为周村长继上杯茶问道。 周村长愣了会,问骆颖,“这位是?” “他是我公司同事,也是……”,骆颖想着该怎么解说聂飞城身份才能让他们信服,想了会后,补充道:“聂先生同时自己也开了家律师咨询所,也许能帮到一点忙吧。” 只能这样解释了,骆颖可不敢说聂飞城的律师咨询所其实是异兽界的监兽所。 “律师咨询所?那你是大律师了?” 村子里的庄稼汉对文化人有种天生的仰慕感,经骆颖这一介绍,顿时对聂飞城肃然起敬。 聂飞城笑道:“大律师不敢当,叫我小聂就可以了,我平时对一些奇异的事件颇有研究,不知道你说的那事是什么样的,能否细说?” 43、奇妙的泥浆水 周村长沉思了会,终于还是开口了,“那还是五年前的事,桃江村一直以来是全县的贫困村,这里水土不行,种啥啥不长,村里人只能靠在外打散工和做些小本买卖过活,那时我刚新任村长,想给村里干出点实事,就跟周镇长到市里去参加一个招商会,招商会上,有几家外企都同意来村里投资办厂,这本来是个好事,什么手续上头都疏通好了,手续也办的很快,外资厂对我们村也满意,就是嫌村口那路不行,后来在周镇长的协调下,外资厂还是同意出钱修路。” 他喝了口茶,接下去说:“好事眼瞧着就要成了,只要路一打通,大伙的好日子也就来了,可没想到,这路才打到一半,突然发生崩塌现象,施工队里有十多名工人一下子全都掉进塌陷的泥坑里,从那以后,那条路就开始出现大大小小数百个泥坑,怎么填土都盖不住,外资厂见这种情形太过怪异,没多久都撤走了。” “这么奇怪的事,你们镇政府和县里就没人出来查查?”聂飞城问。 “有啊,别说县里,就是市里都派建筑队来视察了,可还是老样,谁都说不清这事的缘由,慢慢地,大家都不管了,桃江村本来就穷,这路又变成这样,村民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我这个做村长的不管怎么样也得把这事扛起来,人人都说这路邪门,可再邪门,咱也得修好它,总不能让后人说嫌话吧。” 周村长说完,十来个村干部都赞同的点点头。 旁边一个红脸膛的壮汉又加了句,“其实那个外资厂的老板也说这路中邪了,所以才走的。” “中邪?”骆颖疑惑地与聂飞城对视一眼,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吧。 “对啊,就是中邪!”红脸壮汉马上接上话,他还想多讲时,被周村长喝斥:“少胡说八道,中你奶奶的邪,人家小聂是文化人,不信邪!” “这,这也不是我说的,那个啥外资厂老板不是请了个风水先生来吗?是那人说的啊。” “风水先生?”聂飞城来了精神,他进一步问:“你见过这个风水先生吗?” 见引起文化人的兴趣,红脸壮汉索性打开话匣子,拉张凳子坐下来道:“我当然见过,那天风水先生在做法时,我都在场呢。” “做什么法,你倒胡说起劲了!”周村长恼怒地拍打他脑门,“你哪只眼看见做法的,不要传播封建迷信!” 红脸壮汉捂着脑袋不服气地反驳,“我是亲眼看见,那天下午,我到老孙家找他借烟抽时,在土坡上就看见了,你别说,那风水先生还真像那么回事……”,说着,他站起来,上下比划着,“大概长的这么高,身子挺瘦的,一身蓝色的长布褂子,黑色棉布鞋,还带了个黑色的呢子帽,这两手一背啊,站着那就像根麦穗似的,晃晃荡荡,那词叫啥,叫……叫潇洒!” 骆颖皱起眉:……潇洒的风水先生?闻所未闻。 聂飞城听他说完,心底有点数,他又问:“那你见他在哪里做什么?” “在做法啊,我一看这先生的架势啊,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所以我就躲在土坡上偷偷地看他们在干什么,那位先生从长褂里掏出几张黄纸,也没见着取火,随手往空中那么一晃,嘶啦一下,那火苗就出来了,说来也奇怪,火苗烧起来竟是绿色的,我一见就知道来事了,憋着尿也得等,不过一会功夫,绿火苗烧尽后,那先生就对外资厂老板说了几句,说什么我也没听清,不过他说完后,外资厂老板瞪着大眼叫了声:中邪?!我一听就记住了。” 周村长问:“王六,这事靠不靠谱啊,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过?” 王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不是怕被村长你骂我搞封建迷信吗?” 事情说到这里,周村长还是谈回原来的话题,“小骆,你离家时间长,可能对桃江村没什么感情,不过再怎么样,你也是在桃江村出生的,在这出生的人就算是桃江村里的人,现在村里有困难,你多少也得出点力,一万块对你们城里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听说你在城里过的还不错,这钱你看什么时候给?” 骆颖沉思了会,知道这钱是今晚是赖不掉的,正要回答时,聂飞城按住他的手,微笑着对周村长道:“先不急,总得把这条路的事搞清楚了,再捐钱修路也不迟。” “搞清楚?你想怎么搞清楚?”周村长有点不耐烦了,手放在桌子上敲着,“现在这路已经是这样了,为了村民的今后着想,再怎么困难,也得把路修好,小骆,今天我就把话说明白了,你代表骆家捐这一万元,什么时候给钱?” 聂飞城笑道:“钱我们会出,不过也得先搞清楚这路修不好的原因才能给钱,这样吧,周村长,你明天能不能带我先去看看那条路?” 周村长狐疑地问:“难道你有办法?” 王六捅捅周村长,“没准城里的大律师真有办法,人家是文化人。” 周村长沉思了一会,道:“行,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送走周村长一行人后,骆颖关上院里铁门,回身问聂飞城:“你干嘛管这事,反正给了钱就行了,万一弄不好,不是还惹事上身。” 聂飞城站在院子里,笑着看他,“我在想这事会不会跟云水湾有关,况且,光给钱也解决不了问题,路一天修不好,你们家就得多给一天的钱,我也是在帮你。” 骆颖听着就糊涂了,歪着脑袋问:“这跟云水湾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你可能不知道,程东彬就是听信了一个风水师的话,才妄想捕捉凤凰长命百岁,云水湾最后那晚,飞飞从兽眼里看到林胜天也带着个人过来观战,我觉得跟刚才王六说的那个风水先生有几分相似,所以这事,说不定还真有点联系。” 骆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得小心点,我看那路上泥坑一个接一个,是有点邪乎” 聂飞城走近几步,将他搂进怀里圈着,柔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担心我,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这时,天空下起了小雪,细细碎碎的,落在聂飞城的发顶、眉毛、眼睫上,骆颖伸手轻轻拂去爱人眉间的雪花,“好,我知道你厉害,回去吧,外边天冷。” 聂飞城温柔地凝视着他,一动不动。 “干嘛老看着我,快点回屋里,都下雪了。”骆颖被他看的脸皮发热,聂飞城贴着自己这么近,目光深情如雪,他心里是又欢喜又惶恐,眼睛时不时瞟瞟亮着灯的屋里,生怕外婆她们会走出来。 湿热的唇瓣趁他走神这会便吻了上来,骆颖小小惊了一跳,聂飞城边吻边低声道:“别动,就亲一下。” 他的心稍稍平静下来,吻很轻很慢,只是舔了舔唇角就离开了,短短两分钟时间,骆颖的心跳加速了几十倍,等到聂飞城的唇瓣才离开,他紧张地轻吁出一口气。 聂飞城被他这样子逗笑了,忍不住捏他一把脸蛋,“干什么这么紧张,好像我在强迫你一样。” “没,没有啊,天气太冷了,我们快点进去吧。” 骆颖低着头转身,一抬眼就看见骆妈站在门前,他吓了一哆嗦,嘴上也不利索了,“妈……妈,你怎么出来了?” 聂飞城照旧笑咪咪的,“伯母这么晚还没睡啊?” 骆妈看了他俩一眼,转身淡淡地说:“快进来吧,外边冷。” 趁着妈妈转身,骆颖偷偷地伸个舌头,张着口型冲聂飞城道:惨了惨了,不是被看见了吧。 聂飞城也对上口型:看见就看见呗,怕什么。 第二天吃早饭时,外婆边舀粥边念叨,“昨晚你们就不该管这事,实在不行外婆还有些钱,能交多少就交多少,周村长他们不会为难我一个孤老婆子,现在你们又把修路的事给揽身上,要是有个什么事,我这心啊,唉……” 骆颖喝着粥,停下来劝她,“我们就是看看这路是怎么回事,老这么给钱也不行啊,周村长昨晚不是说了,老往里边填土也补不进去,而且还总有人掉里头,聂少他懂点这方面的事,让他看看说不定能找出原因,再说了,我们也只是看看而已,又不会有危险。” 聂飞城也笑着说:“没事,我就是去看看。” 骆妈放下粥碗,沉思片刻,道:“总之你们自个要小心,这种忙能帮就帮,颖子,我们也不是这村里的人,最多出点钱就算了。” 骆颖听话地应着,“好。” 而后他突然又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会,问:“妈,昨晚上问你的事,你想好没有,要不要过年时搬我那住?” 骆妈站起来收拾碗,没什么表情的说:“等过年再说吧。” “今年过年,不知道程叔叔还会不会再来,呃,听说悦鑫出了点事……” “出什么事?”听到悦鑫两个字,骆妈陡地抬起头,眼睛看着骆颖,“你听说什么了吗?” 骆颖看了眼聂飞城,小心冀冀地答道:“一个月前,悦鑫集团内部发生几起电梯命案,案子至今悬着没解决,后来又传出总经理程东彬和他的秘书突然一起消失了,现在悦鑫只有副总经理程东为在撑着。” 骆妈脸上浮起一丝讽笑,“他们家终于也有今天。” “妈,你跟他们家之间有什么事吗?”骆颖试探着问,虽然程东为已经讲清楚了那段过去,但他心里还有一个谜团,如果程东为说的是实话,那么,妈妈为什么一定要嫁给程东升,而后来,又为什么一言不发的悄悄离开? 这里头,一定也有什么故事吧。 听他问后,骆妈轻轻叹了一声,神情有些无奈,她收拾好碗筷,转身时说了句,“等到了时间再跟你说吧。” 骆颖拧眉,到了时间,到什么时间? 聂飞城见他又纠结成一团了,忙拍拍他的手,说:“别想了,我们赶紧吃了去看那条路。” 因为听说城里来了大律师文化人要来看路,村口上早早就站了好些村民围观。 周村长带着一众村干部抄着手在等,见聂飞城和骆颖过来了,便走过去大声道:“你们可算来了,小聂同志,就是这一段,你看看,这泥水坑子是一天比一天多,还不停往外冒泥气泡泡。” 王六也跟着大声说:“昨天我带着几个人已经填了好几回土了,可今天早上一看,还是老样,不但没填上,反倒还多了五六个小泥坑潭子,这叫我们还咋修路啊?” 周村长横他一眼,“咋修?再难咱也得修!” 被他一吼,王六又结巴了,“可,可这路也着实太邪门了点吧,照这种搞法,填多少土也填不满啊!” 聂飞城拔开人群,兀自走到泥路旁,泥路并不太长,布满泥坑的地方也只是中间一段,但照这趋势,恐怕要不了多少时间,泥水潭子就会漫延到整条路。 他站着看了一会,成百个大大小小的泥坑潭子像温泉似的,突突地往外冒着泥气泡泡,骆颖咬着唇靠在聂飞城身旁,小声问:“能看出什么吗?” 聂飞城注视着泥水坑,突然又蹲下来,伸手去拔了点坑上头冒着的泥气泡,骆颖见状也想去抹点来瞧瞧,刚抬手就被聂飞城挡住,“别碰,这东西不是人能碰的。” 啊哈?骆颖愣住,也蹲下来看着聂飞城手指上的泥水,“那你怎么能碰?这东西是毒气?” 聂飞城用另一只手弹了他一下脑门,“不是什么毒气,不过,我怕会炙伤你,这冒气的泥浆太热了。” 他说着又重新站了起来,对周村长他们道:“麻烦周村长用铁盆舀些冒气的泥浆出来,我想看看里头是什么。” “泥浆里头还能有什么啊,不就是泥吗?”王六又多嘴道。 聂飞城闻了一下沾了泥的手指,似笑非笑道:“那可不一定。” 没多久,村干部就端了一小盆泥水浆过来,骆颖凑上去看,发现这泥桨水金黄金黄的,光泽是有些跟平常的泥水不一样,他一时好奇心起,弯下腰去用铁勺去舀了一勺,金黄色泥水浆在阳光照耀下越发显得金灿灿的,骆颖见了更为惊奇,便问聂飞城,“这泥水怎么这种颜色?” 44、难缠的丈母娘 聂飞城笑而不答,只是叫王六端着铁盆回小院。 一众看热闹的村民也被聂飞城搞糊涂了,见聂飞城回小院后,个个面面相觑,也都全部散去。 周村长紧跟着骆颖回家,一同进了小院,急急地问:“这泥水能看出什么吗?是有什么问题?” 聂飞城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对透明手套,淡淡地笑着答:“等晚上再告诉你们,现在还不能确定。” 周村长等人将信将疑地离开了。 外婆和妈妈在屋里烧饭,渺渺炊烟下,骆颖蹲在院中央看着那铁盆,百思不得其解,聂飞城用带着透明手套的手去捞盘里的泥水,只见他伸进去搅拌了几下,手一紧握,再拿出来时,慢慢摊开手心。 骆颖差点惊叫起来,“这是什么?!” 掌心中,不知何时凝结成块的金色石块状晶体折射出诡异又多彩的光芒,它大小如半块手掌,形状像土石,但又比土石要更为夺目,光泽灿烂,晶莹剔透,如果放到哪个玉器金店里去,骆颖怕是以为是哪件镇店珍宝了。 聂飞城双手捧着金石,缓缓道:“这就是你们常说的金刚石,也叫钻石。” “钻石?!这怎么可能?”骆颖顿时睁大眼凑近铁盘去瞧,“除了泥浆水跟一般的水不一样外,我没看出什么钻石啊?难道沉底下去了?” 说着就想伸手去捞,聂飞城忙拦住他,“哎,不要直接用手,那泥水太烫。” 聂飞城将手上的金刚石收进一个小袋子里,边摘手套边对骆颖道:“这种东西出现在泥坑里,是很不正常的,而且,它没成形之前,都是以泥水浆的形式在流动,你晚上叫周村长他们过来一趟,我有话问他。” 骆颖还是想问明白,跟着聂飞城边走边问:“那明明是泥水浆怎么会在你手上变成了金刚石?这是什么道理?” 聂飞城拎起刚脱下的透明手套,在他眼前晃了晃,“因为我有这个,这个手套叫归形,把所有物质的原形和终将形成的形状还原成形。” 骆颖呆了:“啊哈?它叫什么?” 聂飞城见他还没转过弯来的迷糊样,便支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解释道:“这样说吧,这付手套就好比你们说的照妖镜,可以将妖怪的原形给照出来,那么我现在呢,就用它来还原金刚石的原貌,明白了吧。” “你,你是说,那盘泥水浆其实是金刚石??” 骆颖激动到结巴了,额卖糕,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不是大发了! 聂飞城揉了揉他发顶,笑着打击他,“你别以为谁都能让它现原形,如果没有这付手套,在你们眼里,它永远都只是一盆子泥水浆。不过……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这种地方?” 他若有所思地回头望向院中央的铁盆,通过非正常因素形成珍贵的金刚石,只有一种渠道,养练石兽。 练石兽是异兽界里较为珍贵的灵兽,它常年居于地底,不喜阳光,不见日月,吃深土,吐泥浆,泥浆时间久了,会形成泥潭子,常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泥水潭,这种泥水潭深不见底,正常人跌进去后就出不来,与泥浆。 而谁也不会知道,这吃人的泥浆竟会形成最珍贵的金刚钻。 不过据聂飞城所知,练石兽通常只会居住在深山野地的地底,像桃江村这样的村落,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晚上吃过饭,骆颖就兴冲冲地跑出去通知周村长。 这会时间里,骆妈走到聂飞城旁边坐下,认真地看着他,聂飞城正在调电视,桃江村的信号不好,有电视跟没电视是一个样,聂飞城在这待了两天,一点外界的信息都接受不到,手机也莫明其妙地断网,等于整个人局限在了桃江村里,这让聂飞城十分不适应,他想?鼓几下电视机,看能不能收到点信号。 可骆妈突然坐在身边盯着自己,聂飞城察觉到后,停下手上动作,客气地问:“伯母,有什么事吗?” 骆妈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嘴上淡淡地问:“你跟我好好说,你跟颖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聂飞城听后,心里顿了一下,也许那晚上跟骆颖在院中央亲吻时被骆妈看到了吧,他想了想,坐在骆妈面前的木凳子上,低头思索了一会,才抬起头,坦言道:“我喜欢他,他是我的爱人。” 骆妈仍淡淡地笑,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他,话音掷地有声:“聂先生,颖子是我儿子,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你应该知道一个农村女人独力抚养大一个孩子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现在你说,他是你的爱人,那么我问你,你准备怎么爱他?” 聂飞城望了下厨房,老外婆还在里头洗刷,他不想这种事闹的太大,毕竟骆颖的家里人思想还是纯人类的那种传统思想,而说实话明显也不合适,聂飞城斟酌一会,放轻音量,道:“伯母,你可能不认可我们这种关系,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去爱骆颖,我们可以像正常夫妻一样白头到老。” “白头到老?”骆妈发出一声讽笑,“男女间的婚姻都不可能白头到老,更何况是你们?颖子从小就因为没有父亲受尽白眼,现在长大了,你还要让他去招另类白眼吗?我问你,你爱他什么?他这孩子长这么大,其实什么都不懂,聂先生,我看得出来,你的出身很好,不是一般家庭,我们颖子没什么独特的地方能招你喜欢,你想玩还是找别人吧,颖子他不合适你。” 她的话尖锐深刻,像一把椎子似的,扎在聂飞城心坎上。 聂飞城深吸一口气,加重语气道:“伯母,我是真的喜欢他,不是你想像中那种玩。” “你们这种富家子弟不是玩是什么?!”骆妈激动地挺直背,“好吧,就算你对颖子是认真的,那么你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子,顶着别人的白眼跟颖子过一生吗?聂先生,你做不到,你根本就做不到!” 聂飞城动了动嘴皮,刚想说什么时,又被骆妈打断,“你不用跟我多说,你们这样的富家子弟我也不是没见过,你也许会说,大不了随便找个女人结婚掩饰过去,但是我可以跟你把话放这,颖子他是个男人,你想养小情儿别找他,你不结婚他还得结婚,你们俩的事我不同意,趁早断了!” 骆妈说完,噌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聂飞城,“我曾经受过的苦,不会再让颖子去受,聂先生你还是好自为之。” 聂飞城也憋不住了,站起来与她对视,“伯母,我知道你一个人带大骆骆吃了不少苦,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只要结婚,就肯定是跟骆骆结,我所在的世界跟你不太一样,我们可以接受这种婚姻,你大可放心把骆骆交给我。” 骆妈诧异地问:“你所在的世界?什么意思?” 聂飞城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跟骆妈说异兽界的事无疑是在说神话,搞不好骆妈还以为他脑子有病,聂飞城低着头想了一会,道:“我只能说,我会一辈子好好待骆骆,请你相信我。” 他诚恳地看着骆妈,语气坚定不容质疑,骆妈望了他好一会,最终咬着唇扭开头,仍生硬地道:“这事我不同意,你的想法我都明白,聂先生,其实颖子昨晚说的什么公司福利房是你买的吧,我们家是没什么钱,但也不会到了要四处求钱过活的地步,颖子一时糊涂才听你的话,这事我会好好教育他,请你适可而止。” 她这番话让聂飞城简直气炸,这丈母娘可真难缠啊,怎么说都不明白似的,聂飞城急的叉着腰,问她:“伯母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这样说你还不相信我吗,对,你刚才说的没错,那房子是我买给你们住的,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买房子给我的爱人住有什么问题?” 他换个姿势,抱着双臂,语气放缓,“我知道你独自带着骆骆生活了二十四年,我也知道,你拒绝了程家的施舍,再苦再难也一个人顶着,我明白你担心骆骆,但我可以给你保证,我不会离开他,也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你可以相信我吗?” 在聂飞城说完后,不大的小厅里沉默了许久,骆妈侧垂着头,侧边垂落的一缕发丝挡住了她的视线,聂飞城也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她。 良久,骆妈叹了口气,缓缓地说:“看来你对我们家还是了解挺深的,是骆骆那孩子跟你说的吧。” “不,他没说多少,大部分是我查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聂飞城也不想隐瞒什么,“程东为跟我们说了你当年的事。” 骆妈蓦地抬起头,“你说程东为?你为了查我们家还去问了程东为?” “我不是有意去问他的,因为前些时间悦鑫出了命案,我受警方之托,协助处理这几起案件,在处理过程中,认识了程东为,他跟我说起了你的过去,还有……”,聂飞城顿了顿,“骆骆的身世。” 骆妈听了,默默地转身,有些无力地靠在木椅边上,过了许久,才问:“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程家二少——程东升是骆骆的亲生父亲。” 听到这个名字,骆妈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一手撑着木椅,身体重心都靠在木椅上,闭了闭眼,问:“他们找到东升了吗?” 聂飞城摇摇头,“没有,听说二十四年前他离奇失踪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骆妈重重地叹了口气,哽咽着,低低地喃道:“他们还是找不到他,他真的走了,真的不再回来了。” 说着,手捂上脸,掩饰不住的泣声飘了出来,聂飞城有些难堪,他并不是有心揭开骆妈心上这层伤口,可他同时也很疑惑,这层伤口虽然在骆妈身上,但也重叠在了骆颖身上,一天不揭开,都有可能影响自己跟骆骆之间的感情。 他正想问下去时,院外传来杂响的脚步声,聂飞城抬头望去,正是周村长一行人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修路的事太大,还是村干部们真的齐心协力,每回周村长出现时,身后总带着十来个村干部,聂飞城见了这阵势就直想摇头。 周村长在骆颖的带领下,一群人呼啦啦地涌进房里,骆妈一见他们忙抹了抹眼睛,扭头就回房里锁上门。 “聂先生,那天你看了路后,有什么发现?” 周村长心直口快,还没坐下就嚷嚷开了,他刚从外头地里回来,脸庞上挂着汗珠子,随手抓起衣袖擦了一下,又问:“泥水浆有什么问题?是有污染还是其它啥的?” 骆颖给他们泡上茶,坐在聂飞城身边,他看了眼聂飞城,意思是该不该说实话。 聂飞城暗暗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急,然后问周村长,“今天请周村长来,主要是想了解桃江村的历史,周村长,你是桃江村本地人吧,对桃江村了解多少?” 周村长愣了会,可能是没想到聂飞城会问这个,想了想,才说:“我是本地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桃江村,对这个地方的历史,我不算最熟,但也知道不少,不知道聂先生想问点什么?” “我想知道桃江村以前没成村时,是个什么地方?” 周村长摸着下巴想了会,说:“这个我知道,桃江村的历史没多长,也就一百多年而已,以前据说这一带是个深山野地,桃江村的位置据说正好是在深山中间的洼地里,据记载,洼地附近都长着成片成片的桃树林,一开花,整个山洼地香气缭绕,半月不绝,这是个奇事,不过桃江村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聂飞城思索着喃喃自语:“洼地四周开桃花?”,过了会,他又追问:“桃江村的桃字是这个缘故,那么江字呢?” 周村长道:“江字是因为洼地里常年有积水,每逢五年会莫名其妙地从洼地里冒出许多水,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潭湖水,就用了江字,不过,这都是老一辈留下来的说法,实际上怎么样,我们这些后辈也不清楚。这名字跟那条路有什么关系?” 聂飞城拧起眉头,一言不发。 大伙都不解地望着他,骆颖也摸不清聂飞城的想法,泥水浆、金刚钻、练石兽和桃江村的名字缘来,这一系列问题有什么关联吗? 45、有喜事了! 聂飞城想了好一会,才继续问:“这几年来,除了撤走的外资厂,还有没有什么企业想进来桃江村的?” “有!要是没有,我哪会这么急着修路啊,就是因为有人想进村办厂啊。” 周村长一拍大腿,敝开天窗说亮话,“这事也不瞒你们了,桃江村自从出了这事后,原来招商来的外资厂撤走了,走后第二年,又有一个外地老板过来看地,那个外地老板说,只要我们修好路,他就进村办厂,可这路眼瞧着越修越烂,大伙都没了办法,这不就每年不停地集资吗?” “不但路越修越烂,这村里也总有掉进去几个不长眼的人,捞不上来,死都不见尸,让人骖的慌,再不修好啊,我看这村都得搬了。”红脸王六又插上话。 “后边来的外地老板不帮你们修?”聂飞城问。 周村长苦笑着摇摇头,“唉,哪有这么好的老板,这不摆明赔钱的生意嘛,不过他算好了,出资把泥水坑的那截路段给圈了起来,还在四周打上竹木桩,说是可以缓解一下。” “打竹木桩?!”骆颖奇怪地叫道:“那东西有什么用啊?” 王六又插嘴,“你别说,还真有点用,本来那路烂的很厉害,泥水有时喷的老高的,自从那外地老板打了竹木桩后,泥水坑的泥浆也不乱喷了,泥潭子漫延的速度也减慢了,好像泥水浆的颜色也没那么混浊了。” 聂飞城灵光一闪,抓住他的话追问:“那泥水浆原来是什么色彩?” “很混浊啊,又黑又黄,还有股臭味!”王六说着就捂上鼻子,“那味道难闻死了,就像死了什么畜牲的味道,天天往那过都得捂鼻子。” 聂飞城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身旁的骆颖捕捉到,便小声问他:“你发现了什么?” 村里的泥水浆能变成价值的金刚石,这事本就诡异,骆颖原来想跟周村长报个喜,可他转念又想到聂飞城对这事还没吱声呢,诡异的事情还得让聂少点了头才好说。 现在看到聂飞城一付恍然大悟的模样,骆颖心底也想着没准聂飞城已经知道这里边的奥秘。 聂飞城笑而不答,他站起来对周村长等人道:“时候不早,明天麻烦周村长带我去看看那几个插竹桩的地方,还有,请周村长明天提供一下那位老板的资料,我想看一下。” 周村长到底是庄稼直心肠的汉子,忍不住问道:“聂先生是发现什么事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聂飞城笑道:“等我看了这两样东西后,我再跟你说,不过,这不一定就是坏事。” 晚上吃饭时,骆妈脸色一直沉着,饭桌上老外婆依旧唠唠叨叨地说着村里的事,东家长西家短的,骆颖边扒着饭粒边附合着笑笑,聂飞城也笑眯眯地,时不时往他碗里夹菜。 沉默了许久的骆妈在看到聂飞城又一次夹菜给骆颖时,终于忍不住冒出句话,“小骆,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还要客人给你?菜!” 她突然蹦出的话让骆颖吓了一跳,饭桌上立即安静了,骆颖有些无措,脸也红起来,他看了看聂飞城,再看看碗里的肉片,结结巴巴地回道:“妈,我……我这不跟外婆说着话吗,我一下子没留意……” 聂飞城知道骆妈的指桑骂槐,他照旧夹着菜放进骆颖碗里,淡然地笑了笑,“没事,我给你夹也是一样的,我们还分什么主人客人,大家都这么熟了。对不对?” “是啊是啊,我看小聂跟我家颖子都挺好的,谁给谁夹菜不一样,来来,快吃快吃,都顾着听我这老婆子讲话,菜都要凉啦,快吃快吃!” 骆妈放下筷子,对聂飞城道:“聂先生,你跟我出来一趟。” “哎,晚晚,你怎么这样对客人?”老外婆不满意了,也放下筷子。 “妈,没你的事,你吃你的。”骆妈不耐烦地挥挥手,“聂先生跟到小院里去,我有话跟你说。” 骆颖紧张了,也站起来,担忧地问:“妈,你怎么……” 骆妈瞪他一眼,“也没你的事,好好坐下吃饭!” “行,我们出去聊聊天也挺好的。” 聂飞城倒是不紧不缓,面带微笑地跟着骆妈出去,临了还不忘捏了捏骆颖的手心。 小院里凉风嗖嗖,暮色中的乡村寂静明朗,偶有狗吠声从远处传来,骆妈站在小院中央,转身问他:“早上的话你是没听明白?我说了我不同意你跟小骆的事,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聂飞城插着口袋,在风中伫立,依旧淡然的笑道:“伯母,我早上也跟你说了我的立场,对骆骆,我是百分之百的用心,你也许不明白我和他之间的事,但是你只要相信我能做到,就够了。” “我怎么相信你!”,骆妈又气又急,她不住地点着头道:“好好,你是想让我再说明白点是吧,那我告诉你,我当年就是因为听信了程东升的话才有了今天,我为了这个男人吃了一辈子的亏,受尽白眼,就是为了他一句话,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聂飞城怔忡,“你说什么?是程东升让你把生下来?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骆妈的话让聂飞城意识到程东为所说的事实,也许还另有隐情,而这隐情,极有可能跟程东升离奇失踪有关。 那么,也就有可能跟骆颖真实身世有关。 四周寂静无声,墨黑色的夜色逐渐将骆晚包围进了黑暗中,她侧着身子,脸上表情若隐若现,垂下的双肩在风中微微颤动,看上去是那样的无助。 “我从小没读什么书,初中毕业就开始离开桃江村出外打工,十八岁那年进城,在老乡的介绍下,到一家小有名气的酒店里做服务生,说是服务生,其实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小姐公主,专门为客人们服务,我那时还小,守着最后的自尊心不肯出台,只愿意陪客人唱唱歌,喝点酒。就在那里,我认识了悦鑫的二少爷程东升。” 一阵风吹过,拂起骆晚垂落的长发,也让聂飞城看到了她唇边的苦笑。 “第一次见到他,我并不知道他就是悦鑫的二少爷,我还记得,当时我不小心打翻了客人的酒杯,是他帮我解了围,那时候的他……真的很让我着迷。” 骆晚迎风抬起头,无限倦念地望着遥远地天空,“我跟他就这样认识了,认识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比较关照我,他的关照并不是像那些有钱人一样有什么企图和目的,而是一种很干净,很纯粹的关怀,就像他的人一样。” 聂飞城望着她,轻声问:“原来你早就认识了程东升,那么,程东为那晚找的女人又这么巧会是你?” 骆晚回头看了他一眼,“程东为还跟你说这个事?没错,那天程东为在酒店里搞了个生日派对,派对快结束时,他让经理找个女孩陪他二哥,我当时在场,听到后,就主动答应了。你也许会笑话我,不过当时的我,真的很想接近程东升,我没什么盼望,也知道他不可能爱上我,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贴的他更近一些。” “那么后来你为什么又硬要嫁给程东升呢?”聂飞城觉得谜团几乎就近在咫尺。 “因为我发现自己怀孕了。”骆晚的声音霎时高昂而坚定,“我不能打掉这孩子,这是我跟东升的,尽管我知道他可能并没有爱上我,但是,只要有他的孩子,那他就不会丢下我不管,他在我心里是个很干净尽责的人,我知道他一定会照顾我。可是他弟弟程东为是个坏小子!他暗地里找人殴打我,想毁掉我的孩子,我没让他得逞,东升也没让他得逞,他终于答应跟我结婚,可是……” 说到这,骆晚的声音突然卡住了,她情绪异常激动,甚至可以说是悲痛,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聂飞城接下她的话:“可是他食言了,据说,同意跟你结婚的第三天,程东升就莫名失踪,从此再没有出现。” 骆晚一手抓紧胸口,咬紧了唇,过了好一会,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对,他走了,他走时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带着孩子,什么也别要,一个人有多远躲多远,好好地生活。” “因为他这句话,你就离开了城里,一个人大着肚子回到村里生下骆骆。”聂飞城听了有些唏嘘,可以想像,骆晚当时得有多大的决心和勇气,一无所有的选择离开。 这一切,只为那个心目中美好的男人。 骆晚无力地点点头,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她又再次仰起头,冷着声道:“颖子跟着我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我不想欠程家的,也不想欠任何人的,聂先生,我知道你对颖子好,可是这种没把握的事,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不想再让颖子尝到我那种滋味,你看上去就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孩子,这个社会很多口舌,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趁着没耽误的时候,早散早好。” 聂飞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垂头捋了捋头发,思考片刻,才抬起头说:“伯母,我觉得,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艰难,怎么说呢,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我会一直对骆骆好,你就等着看吧。” 说再多也不能坦诚自己的真实身份,聂飞城只能点到即止。 晚上回房间时,骆颖一直抿紧唇在等着他,一见他进来,就迎上去,紧张地问:“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她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 聂飞城捏捏他的脸,“没说什么,放心吧,没事。” 骆颖哪里会放下心,骆妈回家里后脸色一直是阴的,那神色,吓的他大气都不敢出,等骆妈关上屋里门后,他才敢先跑回房里等着聂飞城,聂飞城在小院里站了一会才进来,骆颖看到了也不敢出去找他,只敢在房里等着。 “我妈真知道了?”骆颖还是抓着那问题不放。 聂飞城边脱风衣边说:“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一样是我媳妇。” 他将风衣搭在椅背上,转身将骆颖搂进怀里,亲了亲额头,“放心吧,你妈一时想不明白,等过些时候就明白了。这事也不急,总得让她有个缓冲的时间嘛。” 骆颖却没他那么乐观,又开始咬唇,“看妈那脸色就知道她生气了,我是她唯一的儿子,说难听点,这不是让家里绝后吗?” 聂飞城大笑,“那你就给我生一个好了!” 骆颖被他气结巴了,“你,你这时候还有心开玩笑?!” 聂飞城最喜欢见他生气的样子,干脆直接抱着他倒在床上,一个翻身将骆颖压在身下,“谁跟你开玩笑,我可是说到做到。” 说着,手脚利索地解开骆颖的衣服,才解了一半,骆颖就叫起来,聂飞城即刻收住手,见骆颖捂着肚子,忙直起上半身问:“你怎么了?” 骆颖苦着张脸说:“刚才你那一压,我肚子不舒服。” “不是吃多了吧,我看看。”聂飞城把手伸进衣服里,给他揉起来。 骆颖有些委屈地回道:“我也没吃多少啊,这几天怎么总是小腹不舒服,有时还反胃,不会是两年没回老家,水土不服了吧。” 这时候两人都没了干活的乐趣,聂飞城扶他坐起来,用手缓缓揉着他的腹部,“好点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骆颖还是摇了摇头,他靠坐在床头,喘了会,对聂飞城绽出抹笑,“不用,还没难受到那份上,就是有点反胃和腹涨,吃点什么助消化的药就没事了。” 话是这么说,可骆颖还没等到下楼去找药时,人就晕头转向了,好在聂飞城一直跟在身边,骆颖晕呼呼地时候,他马上就扶住他,这可把老外婆和骆妈吓了一跳。 “这怎么搞的啊,颖子你哪儿不舒服啊,让外婆好好看看。”老外婆急的在屋里团团转,家里常年就她一个人在,没备什么药,只有一些最便宜的感冒药片,真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也都上村门诊所去了,这会功夫还真是找不着什么对症的药方子。 骆妈也担忧地捂上儿子额头,“是不是回来冻着了,要不这样,妈,你领着我们去趟村门诊所。” 聂飞城皱起眉头,“村门诊所?那地方……” 那地方能行吗?在聂飞城印象里,村里的门诊所都只是蒙古大夫和赤脚医生的聚集地,医术基本没有,只是医不死人罢了。 把骆骆放那去治疗,聂飞城是一百个不乐意。 “这种时候不去那去哪?”骆妈披上大衣,干脆利落地说:“聂先生,麻烦你背颖子一下,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尽了,我们得赶紧找村里医生。” 46、回主宅待产 村子里头已经是墨黑一片,土道弯弯曲曲,村落零星有几束微弱灯火,脚下的路全仗着有骆妈的手电筒光芒在照路,聂飞城背着虚弱的骆颖匆匆忙忙地摸索到村门诊所。 开门坐诊的村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头发花白稀疏,鼻梁上架着付眼镜,身上还像模像样地穿着件旧色的白大褂。 他拿出一付老式听诊器,一头放在骆颖腹部,听了好一会,眉头拧紧了,接着又给骆颖把脉,两道花白眉毛拧的更紧。 聂飞城焦急地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老医生神色莫明,他把了好一会,好像还是难以确定般,又重新把上,反反复复好几次,聂飞城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他本来就不相信什么乡村庸医,这会见老村医半点回话都没有,更是捉急到不行,直接站起来,说:“我们去镇上医院吧,要不然就直接到县里去!” 说着便作势要去背骆颖,骆颖这时候是一头虚汗,他无力地喘息着,只觉得颠来颠去的身体更难受了,扶着聂飞城的手,说:“我,我好像很想吐。” 老村医这时说话了,“你别动他,他现在不能乱动。” “为什么?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尽管聂飞城压根底不相信老村医,但介于礼貌,还是生硬地问了句。 老村医抬头看看他们几个人,欲言又止,而后又啼笑皆非般的笑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兀自念着:“奇事奇事,竟会遇上这种事。” “老李,到底我外孙子得了啥病啊,你倒是说啊,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我们也好准备准备。”老外婆急的用衣角抹眼睛。 老村医又叹了口气,站起来看向骆妈,说:“你是他亲妈对吧,我有话跟你单独说说。” 待骆妈从门帘子里头出来后,整张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阴沉,聂飞城端着杯水一点一点地喂骆颖喝着,另只手还一直放在他腹部慢慢地揉。 骆妈盯了他俩片刻,转头对老外婆说:“我们先回家。” 说完,就自己先走出门外,老外婆不知所措地在原地叫着:“这,这颖子的病呢,这还没好怎么就回去了?” 聂飞城顾不上问话,背起骆颖就跟上去,他快走几步,问骆妈:“伯母,那医生怎么说,实在不行,我现在就带骆骆去县里医院。” 骆晚一句没吭,只顾阴着脸快步走着,待走进小院里后,她转身对老外婆道:“妈,你先回屋里,聂先生,你把颖子放屋里后,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聂飞城已经敏感地感觉到骆妈口中的不客气,他把昏呼呼的骆颖放回房间后,就出来小院,骆妈背对着他,还没走近时,就听到她一声默默的叹气。 聂飞城知道她心里有事,而且这事可能跟骆颖的病有关,他放慢脚步,轻声问:“伯母,骆骆到底是什么病,你尽管跟我说,我会想办法。” 骆晚讽笑了一声,转过头幽幽地看着他,好半天后,才说:“你知道村医怎么跟我说吗,他说骆骆竟然有喜了?这不是笑话吗?!你对他到底干什么?” 聂飞城被她的话震在原地,半响都没回过神来,骆颖不是繁衍犬,按道理就应该不会怀孕才对,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的骆骆穿进了繁衍犬的身体,就算变了,也一样具有繁衍犬的繁衍能力? 现在看来,如果怀孕是事实的话,那就只有这种可能。 这一想,聂飞城就欣喜地笑起来,“你说真的吗?那医生是这样说的?” 看来村里的老中医还真有两下子,深藏不露啊,连男人怀孕都能看出来,聂飞城想着什么时候得好好感谢那老村医才行。 骆晚瞪着他,像看怪物一样,“你觉得这是好事?难道你们两个……” 事到如今,聂飞城也没什么忌讳的,他如实说来:“伯母,我跟骆骆确实有做过那种事,他现在要真怀上了,那也是我的,所以……” “这不可能,你们……你们两个是男人啊!”骆晚的表情有些崩溃了,她难以置信地兀自摇着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家颖子是男人怎么会怀上了呢?” 她抱着头蹲下来,低不可闻地自言自语:“难道……难道那人说的真的?” 喜悦中的聂飞城并没有留意骆妈的话,他见骆妈又气又急的自言自语,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事情全盘托出。 在清冷的小院里,骆晚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消化掉聂飞城的话,聂飞城怕她想不明白,已经尽量在简化自己所处的那个世界的事,总之说了一晚上,骆晚终于明白了自家儿子就是莫名其妙的成了人家的繁衍犬媳妇,这回只不过是正常的怀上了而已。 她捂着额头费解的思索了好一会,才慢慢平静下来,苦笑着道:“你这样说,等于就是我不得不把儿子送给你了,聂先生,你打算现在怎么办?我这个当妈的真想不到办法了。” 换成是哪个当妈的碰上这种事,估计也是没招了。 聂飞城坚定地道:“我还是那句话,请伯母放心,骆骆我一定会好好对他。”顿了顿后,他又接着说:“孩子是我的,我明天就带他回聂家主宅,这事还得让我家里人知道。毕竟是繁衍犬的第一胎特别重要。” 聂飞城做为聂家的长孙身负重责,而所配的繁衍犬更是地位超然,一旦有孕,第一胎尤为重要,能不能顺利产生,跟繁衍犬的身体有很大关系。 繁衍犬做为聂家族人的分系,千年来一直承接着本族人的繁衍任务,但由于近年来地球环境的变化,繁衍犬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容易生产,有部分繁衍犬出现不能幻化,不能怀孕,甚至怀孕后早产或流失,所以从聂飞城这代开始,所有聂家顺利怀孕的繁衍犬,都必须回聂家主宅,由本族术士照料安胎,一直到生产那天。 聂飞城原本还想着留在桃江村处理这起练金兽的案子,不料骆颖意外受孕,他便打消了继续破案的心思,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带骆颖回聂家。 骆颖对自己怀孕的事惊讶到无以复加,老外婆在村医家抓了草药给他煎好,他喝了一半时,聂飞城就蹲在他面前跟他说清楚得病的真相。 小骆同志的眼珠子都快瞪成O形。 “咳……咳咳!”话还没问出口,骆颖自己就被药水呛个半死。 “你慢点,有什么话喝了药再问。”聂飞城心疼地摸摸他的背,给他顺气。 骆颖抓着他的手,问:“你不是说真的吧,你是说我真的有……有孩子了?” 做梦也没做的这么快吧,自己已经不是繁衍犬,但却依然具有繁衍犬的生育能力,此时此刻的骆童鞋依然还没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注意力已经水由自主地转移到腹部,刚刚还觉得只是一般的水土不服感冒症,现在却隐隐感到小腹内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动似的,骆颖的心跳都加快了数十倍。 没错,他是一直想怀上聂飞城的孩子,这样就能一直待在他身边,可是,当这会知道自己怀上时,竟有种小小的恐惧开始漫延全身,就连拿着药碗的手都发僵般动都不敢动一下。 聂飞城见他紧张成这样,便伸手帮他把碗接下来,半蹲在他面前看着他道:“你别这么紧张,繁衍犬生孩子是正常事,就像你们人类世界的女人生孩子一样,天经地义的,你现在应该高兴才对,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该感到开心吗?” 他双手扶着骆颖的脸颊,顶着他的额间,轻声道:“我也以为你不用怀上,没想到PET的基因在你身体里还是残留了一些,真好,我们终于有了自己孩子,明天我就带你回聂家主宅,在那里,我爸爸会派人好好照料,说不定我爷爷也会过来,骆骆,你可以放心的住在聂家,我会天天陪着你。” 骆颖被他认真的眼神看得怪不好意思的,霎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尽管很惊愕,但他心里还是喜悦多于害怕,特别聂飞城搂着他又说了很多宽慰的话,让骆颖渐渐安定下来。 骆妈知道他俩第二天要走,大清早就亲自下厨煮了面条,煎了饺子,还炒了几个小菜,另外又打包些家乡特产给他俩装包里。 暂时还不知情的老外婆边舀面条边唠着,“咋这么快走啊,才住几天啊,也不多住些时候,下次啥时候再回来啊,外婆在家等你可等了两年了……” 骆颖听的鼻子酸酸的,自从知道自己有孩子后,他泪腺特发达,听到什么体己话就想掉眼泪。 难道怀了孩子后,人也变的娘们了? 吸着鼻子,骆颖安慰外婆,“过年时你们可以过来看我啊。” “唉,那火车票太难整,过年车上人又多,我这老婆子怕是挤不上了。” 聂飞城笑道:“没事,到时我来接你和伯母。今年过年大家一起过。” 正说话间,小院外头传来一阵杂响声,紧接着就听见周村长的大嗓门:“骆家的,快快开门!” 聂飞城当然知道周村长的来由,他主动走出去,在小院子里跟周村长客气地说:“对不起了,周村长,我跟小骆有点事要提前回城里,这路的事,我暂时顾不上,不过,如果你们要捐钱的话,我倒是可以帮点忙。” 周村长手一摆,大声道:“现在不是钱的事,聂先生,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这回怎么样都得摆平这事才能走,我们桃江村这次全靠你了。” “是啊是啊,聂先生,你就帮我们这一把,把路的事整好了再走吧。”周围数十个村干部齐声说道。 聂飞城哭笑不得,感情这帮村民还真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了。 “我只是个兼职律师,真的没你们想的那么大本事,再说,我城里还有工作,小骆身体又不舒服,我得带他回城里去看病,路的事呢,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叫人把竹秆子给插好,近三个月封路,不准村民经过那,三个月后,再找施工队过来填土就成了。” 插竹秆子是为了困住练石兽,练石兽本身是种稀奇罕有的灵兽,最原始的练石兽从数千年前已开始存活,究竟这种灵兽从何时繁衍,又是从哪里来,异兽界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这种兽常年生活在深山野岭的地底,喜阴湿,畏阳光,吃地底生物,数十年后的练石兽可吐金色泥石浆,泥浆水经过归形幻力处理后,可还原成价值的金刚石。 练石兽不怕火烧,不俱刀枪,唯独对青竹很是忌讳,聂飞城从兽史中知道这种兽忌光忌风,最忌青竹。 古时有术士精通此术,曾入深山野岭中将练石兽诱出,而后用青竹插于四周,将其困住后,便坐想其成,等着捞金泥浆兑成金刚石。 不过到了近代已经没几个人知道这种手法,况且能找到练石兽的地方也不多,并非所有深山野岭都能找到,必须是有专门探测幻力的术士才能找到它们的踪迹。 很明显,那位后来的办厂老板肯定是知道点什么才这么做,这里头的缘故聂飞城大概也能猜到七八分,不过他现在没心情帮村民去调查这事,当务之急是把骆骆送回聂家大宅好好养着。 第一胎对聂家很重要,对聂飞城和骆颖更为重要。 所以他也只能教村民最简单的自救方法,拔掉青竹,让练石兽从地底离开,泥水坑三个月不近人畜,断了生气,时间一长自然就恢复常态,届时再来施工队修路,就没什么问题。 周村长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从他阅人多年来看,眼前这位年轻俊雅的男子显然不是一般人,他听后,沉默了一会,也不再坚持,转身冲村干部们大声道:“好,大家就照聂先生说的去做,拔掉路边的竹秆子,叫村里的人和畜牲这三个月都不近那条路,全都绕着走。” 聂飞城带着骆颖搭上回城的飞机,机场候机时,聂飞城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聂旬刊得知儿子的繁衍犬已经怀上的消息后,大为惊喜,忙说要他们马上回聂家主宅。 “爸爸,你不用这么紧张,就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叫人做点好吃给骆骆就行了,另外,爷爷那边我来说好了。”手机里透出父亲欣喜的笑声,聂飞城也忍不住心底喜悦笑着说:“好了爸,你安心在家里等我们回来,嗯,大概晚上九点多能到,对,我已经叫柳深来接了,其它你不用操心,我会好好看着骆骆的。行了,要登机了,我挂了。” 47、你是繁衍犬吗?! 聂飞城收了电话,不远处,骆颖捧着杯温开水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脖子围着聂飞城的驼色毛巾,外边穿着新买的羽绒大衣,他低着头喝水,几缕黑色刘海垂落在额前,衬着人更为白净清秀。 候机厅里的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人穿着大衣相偎依的坐着聊天,视线中,骆颖深蓝色的羽绒服在清冷厅里显得格外显眼。 聂飞城面带笑容静静地望着他,过了许久,才蓦然快步走过去,快到跟前时,突然一把抱住他,骆颖显然没料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下拥抱自己,保温杯里的水差点都洒了。 他从聂飞城胸前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小声说:“你怎么了,这里是机场。” 虽然周围人不多,但骆颖还是不好意思让其它人看到两个男人有这种亲密动作。 “没事,我就想抱抱你。”聂飞城搂着他好一会才松开,“肚子舒服点了吗?” “嗯。”骆颖点点头,盖好杯子,说:“喝了外婆抓的中药就没事了。” 聂飞城揉揉他发顶,“那是安胎的中药,当然有用啦。” 骆颖脸又红了,低下头小声道:“别讲那么大声,被人听见可被笑死了。” “怕什么。”聂飞城倾下身凑近他脸前,笑眯眯地说:“只要我们过的好,关别人什么事。” 骆颖听了心里暖哄哄的,不过他转而又问:“可是我并不是那头繁衍犬啊,为什么还会这样?” 聂飞城想了想,“这个问题等我爷爷过来,我再问问他,哎,你现在别老乱想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好好顾着肚子里的那个才是正事。” 过安检时,聂飞城无意中看到排队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呢子长大衣,头带呢子黑帽,身形修长,容貌清俊,尖尖的下巴弧度完美,稍微抬起头来时,可以看到线条流畅的脖颈。 他静静地站在队伍中,气息沉淀无声,仿佛刻意让人忽略掉他的存在般,可聂飞城敏锐的兽觉却越来越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那人周围围绕。 “飞城,飞城,到你了。” 发着呆时,身后的骆颖碰了碰他,聂飞城忙收回神,再次看了那人几眼后,才匆匆进安检。 飞机准时抵达南城机场,柳深和云貉早早就在机场里等着,见到聂飞城他们出来,便迎上去,云貉上前拍拍骆颖的肩,打量他一番,道:“哟,怎么回趟老家人都发福了,还穿这么厚,这里是南城,天气暖和着呢,不用穿那么多,快脱了吧。” 说着就去脱他的羽绒服,聂飞城伸手挡开他,“别乱动,骆骆刚下飞机,先穿着。” 云貉扁扁嘴,“得,算我瞎操心了,对了,你们回老家带回什么东西没有,有没有特产啊,飞飞那小子天天念着好吃的,我都快被他吵死了。” 聂飞城把行李袋扔给他,“自己去翻一下,走的时候太匆忙,没买什么,都是骆骆他外婆帮准备的,柳深,我们今天回聂家主宅。” “回主宅?”柳深有些奇怪,聂飞城平时嫌冷清很少回去,再加上聂父常年香港两地跑,回去也是没什么人,今天突然说要回,他跟云貉两人都面面相觑。 “是老爷有什么事吗?”柳深问。 聂飞城一手搂上骆颖的肩膀,笑着回道:“不是老爷有事,是我们有事。行了,回去后再说。” 聂家主宅座落在风景秀美的燕照山下,这里背靠山,临大海,虽比不上云水湾的妩媚之美,但也是难得一觅的风水宝地。 早在五十年前,聂家就将主宅定居在这里,当时地皮不贵,聂家对外又是享有盛名的港资企业,政府为了达到招揽港商长期投资的目地,特地批了这块地给聂家做大宅。 大宅占地数千米,后山同时种有花园和果园,还挖了个人工湖,从地底引进海水,巧妙地形成微形海滩。 骆颖下了车,傻愣愣地站在雕花铁艺门前,半张着嘴望着城堡似的大宅。 额卖糕,这就是传说中的名门大户吗?太牛逼了吧! 柳深按了会门铃,里边红木大门很快打开,一个带着眼镜穿着翻领毛衣的斯文男子从屋里小跑着出来,“来了,聂少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拉开铁门,笑容如春风般,对聂飞城道:“快进来吧,你爸爸已经在家里等了。” 聂飞城只对他点点头,叫了声:“魏叔叔好。” 说着就搂上发呆中的骆颖进了大门。 里边的豪华比外边更胜一筹,大宅主体走的是中国古典式风格,里边的中式家具古朴又奢华,就连顶上的吊灯、地下的绣花地毯、墙上的龙腾虎跃国画图,每一寸都透着隐隐地神秘和威严。 聂旬刊身材挺拔高大,穿着一身蓝紫色中式西服,气度超群,眉眼处与聂飞城十分相似,他见儿子带着骆颖进来后,便笑着迎上去,“小城,路上累了吧,你要不要先带PET去休息一下,等饭好了再叫你们下来。” 聂飞城将行李袋交给柳深,扶着骆颖,道:“PET身体不舒服,爸,你找的术医呢?” “还没到,估计还在路上,你昨晚才跟我们说,你爸已经是第一时间去找术医了,再快也要下午才能到。” 魏宁扶扶眼镜,转而看向骆颖,“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看看?” 骆颖对这位斯文秀气的男子频有好感,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事,现在好多了。” “让魏叔叔看一下吧,他是医生。”聂飞城搂着他轻声道。村医的草药固然有用,但聂飞城还是更放心城里的现代医术,更何况,魏宁本身就是妇科硕士,这方面还是超有权威性的。 骆颖觉得很难为情,他知道在聂飞城家族里,对这种繁衍犬怀孕的事是再正常不过,但是!骆颖始终还是传统社会下长大的正常男人,尽管后边弯了,可骨子仍然一时不能接受男人生子的事。 看着大伙好像很坦然的反应,骆童鞋自己都忍不住脸红。 “我真没什么事,现在好多了,那个,我可以先上楼休息一会吗?” “我陪你上去。”聂飞城扶着他腰,转头对父亲说:“爸,术医来时叫我们一下,还有,晚饭可能要另做,我怕PET吃不惯。” 聂旬刊望着他们,笑道:“行吧,你们先去休息,还有一个事,你爷爷这两天就到主宅,等他来了,再让他看看PET。” 他俩上楼后,善于察言观色的云貉挤在柳深肩旁小声问:“你说,那个叫骆颖的小子真的怀上了啊?他不是纯人类吗?怎么会又怀上了呢?” 柳深拉着他往外边走,“嘘,别在里面乱讲,老爷和魏先生还不知道,反正怀上就怀上,你管那么干嘛。” 云貉撇撇嘴,“这不好奇吗?哎,你说那小子不会本来就是繁衍犬吧?又或者说,繁衍犬身上的繁衍基因残留在他身上?” 柳深见他仰头苦思,便敲他下脑袋,“不要乱想了,总之闭紧你的嘴,这事没我们管的份。” 云貉叹口气,“那我们那新案子可怎么办啊,原来还等着聂少回来下手的呢,这回小骆一怀上,聂少哪还有心思办案啊?” “算了,先缓回一阵子再说吧,要不我们先顶着,等实在不行的时候,再找聂少帮忙。” 云貉呜呼哀哉:“啊啊啊,又是云水湾的案子啊,我们是不是跟那地方有仇啊,怎么老接那破地方的案子。” 柳深想了想,“也许,那地方真有凤凰也说不定。” …… 进了房间后,骆颖一屁股坐在主卧室的沙发上,聂飞城给他倒了杯水,见他眉头紧锁,问:“又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骆颖握着杯子,纠结着问他:“飞城,你说我为什么会怀上啊,明明就不是繁衍犬,是不是那村医搞错了?” 聂飞城摸摸他头,轻声道:“不会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是有了我们的孩子。” “你的直觉?”骆颖嘴角抽了抽,拜托,这种事不能光凭直觉吧。 “飞城,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是误诊怎么办?”进门时看到聂父高兴的样子,还有那什么魏医生温和关怀的笑容,如果这一切只是个误会,那骆颖可丢脸丢大发了。 况且看眼前这情况,聂家人还不知道自己并不是原先那头繁衍犬,要是没怀上,真相肯定大白,骆童鞋不敢想像到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会不会一群聂家的人都变成兽把自己赶走啊? 可怜的骆童鞋肠子都快纠成麻花了。 聂飞城简直哭笑不得,他实在受不了这个小呆货的脑瓜,忍不住曲指弹他一下脑门,“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不好,不管是不是误诊,反正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乖乖地去休息,睡醒觉就好好吃饭,等聂家的术医到了时,再请他帮你看看,是不是怀上,到时就知道了,现在你赶快去睡吧,你看你眼睛都黑了几圈了,快去快去!” 聂家的术医在晚上八点多到,从拉斯维加斯直接飞过来,聂飞城看着他进门,满脸的盼望霎时变成了无奈,他抱着双臂瞪着这个大刺刺走进来的男人,冷哼一声,道:“老天!怎么会是你啊,修特,你别不是刚从赌场被人赶出来吧?” 骆颖正捧着一碗水果羹吃着,见那个叫修特的高大金发男人插着裤兜懒散散的进来,大冬天的,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构勒出体形性感的肌肉线条,下身穿着的旧色牛仔裤上连破了好几个洞。 呃,非主流医生啊!骆颖顿时感到还是村子里那老村医专业点,毕竟人家还穿了件像模像样的白大褂吧。 叫修特的男子对聂飞城奚落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歪了歪脑袋,表示默认。 修特自来熟的坐在长沙发上,随手捞了个苹果,一口咬得“咔嚓”响,然后冲聂飞城抬了抬下巴,“哎,哪个是你的繁衍犬?叫过来看看。” 聂飞城鄙视他一眼,真想不到这不务正业的家伙是怎么混到聂家术医证的,要知道,在聂家竞争术医证的上千人里头,只有十个人才拿到术医资格。 聂家术医是专门治疗本族人的幻力、繁衍犬的孕期准备及生产,没有一定天赋的族人是无法达到术医资历。 每回聂飞城嘲笑修特的术医证是骗来的时,修特都会义正词严地道:“这可是堂堂异兽界发的资格证啊!你爷爷还在上头签了名呢!” 问题是,修特这家伙拿到术医证后,除了天天泡在拉斯维加斯赌钱外,就没干过多少正经事。 爸爸怎么会叫他来看繁衍犬?聂飞城怀疑是不是另九个术医都闭关去了。 不过这会聂飞城也不想跟这发小计较,他搂过骆颖,道:“没看着我旁边是谁吗?还要问!” 修特半口苹果顿时卡在喉咙里,抬起手指了指骆颖,“你说他?” 说罢,就像犬似的,身子探前嗅了两嗅,疑惑地说:“不会吧,他身上哪里有繁衍犬的味道,明明就是个纯人类嘛!” 48、老妈又杀到! 聂飞城心里一惊,正色道:“谁说他是纯人类,他就是聂家配给我的繁衍犬!” 捧着水果羹的骆颖心虚的低下头,看来人不可貌相,还没开始就看出自己是个冒牌货。 修特眯起眼,边嚼着苹果边认真打量骆颖,大约五分钟,他又问聂飞城:“你真的确定,他是配给你的繁衍犬?” 聂飞城也有些心虚,发小什么本事没有,术医最基本的嗅觉倒是灵敏的很,做为聂家族中分系的繁衍犬身上会有一股特殊的味道,而这种味道有别于一般的兽人,别人嗅不出来,但术医是肯定分辩的出。 他搂着骆颖更紧,声音也提高几度,“我说是就是,你管那么多干嘛,快点看看他身体怎么样了?” 修特扔掉苹果渣,耸着肩笑了笑,“如果他不是繁衍犬,那就没我的事,聂少,你最好还是老实交待吧,他一个纯人类是怎么怀上你孩子的?” 骆颖的头都快低到碗里去了,关于这个问题,骆颖自己也很想知道啊啊啊! 聂飞城瞪着修特那张嘻皮笑脸,愠怒:“我不是说了他不是纯人类嘛,你听不懂还是装傻啊?” “装没装你自己才知道吧。”修特又从桌上水果盘里挑挑练练,拎出一串葡萄扔嘴里咬着,“聂少,趁着你爸还没回来,赶紧跟我说清了吧,没准我还能帮你点忙。” 聂飞城没好气地瞪他,“又是要钱对不对?” 修特挑挑眉,表示赞同。 没等聂飞城开口,诚实宝宝骆颖就从实招来了,“我,我确实不是你们家的繁衍犬,我是纯人类,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怀上的,也许只是误诊,我也不清楚。” 修特扬起眉,“呃”了一声,“你还真老实啊,聂少,你上哪搞来的这个宝贝,嗨,你也真是本事,居然能让纯人类怀孕,我还第一次见着这种稀奇事。” 聂飞城的脸已经黑到底了,修特见好就收,搓了搓手后,说:“既然你们都坦白了,那我就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没准他肚子里的不是孩子,是个啥肉瘤之类的东西,嗯,也不是没可能噢!” “修特!你想横着出去吗?!”聂飞城的声调都变了。 修特赶紧吐吐舌头,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了,等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站起来朝天打了个响指,灯火通明的大厅霎时灯光全部熄灭,接着,另一只手从上方陡地一抖,一团幽蓝的火苗刹那间浮在手心之上。 全黑的大厅里,唯有修特掌中的蓝色火苗才散发出冷冷光芒,他托着火苗,一步一步走向骆颖。 金发男人衬着手中蓝火在寂黑的空间里看着更为骖人,骆颖有点害怕地往后面缩了缩,聂飞城安慰他道:“没事的,让修特看看,只看一会就好。” “让他躺下吧,这样看的更清楚些。”不知不觉中,修特已经站在他俩面前,掌上那团火苗像有生命般不停地跳跃着。 聂飞城俯在骆颖耳边低声道:“骆骆听话,躺下让修特看一会,看看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骆颖内心滴汗:老天,就怕里边不是孩子是别的什么玩意可咋办?! 纠结归纠结,骆童鞋还是听话的平躺在沙发,修特将蓝火球慢慢放在骆颖的腹部上方,蓝色火球跳跃的更快,并且不停兀自旋转,再旋转,最后形成一个晶莹剔透的淡蓝色水晶球。 骆颖和聂飞城都紧张的盯着那个水晶球,修特俯视着球体,眼睛专注又迷离,不多会,奇迹发生了,水晶球里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幼小的个体,就像是小蝌蚪似的,一下又一下地跳跃。 修特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似乎难以置信,聂飞城却开心地搂着骆颖道:“骆骆,你看看,那是我们的宝宝。” 骆颖简直快傻掉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奇迹发生啊! 可是!谁来告诉他,这孩子究竟该怎样生出来啊啊啊! 不一会,修特将手上水晶球一抖,影像顿时消失,他再打个响指,大厅霎那间灯火通明。 “呃,原来你真的有了身孕。”修特抱着胳膊,似乎还不能相信,他摸着下巴,仔仔细细将骆颖打量几番,还是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呢,明明不是繁衍犬的身体,怎么会怀上?呃,难道你是双性人?!” 骆颖挺直背,立即反驳:“我是男人!” 双性人的特征骆颖还是知道的,自己从小到大就是如假包换的真男人。 “那就奇怪了,你不是繁衍犬,又不是人类中的双性人,怎么会怀上孩子?该不会有什么其它问题吧?”修特抿着嘴思索,“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遇上,很值得研究啊。” 聂飞城白他一眼,“有什么好研究的,现在孩子你也看到了,你只要告诉我,骆骆他身体怎么样,胎儿安稳吗?” 修特耸了耸肩,坐下翘起二朗腿,“刚才你们不都看见了吗,很好啊,挺活跃的,你这位配偶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一切正常的不得了,照我说,最不正常的就是他为什么会怀上孩子。”修特还不死心地追问骆颖:“你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吗?就是说,你以前有怀过孩子吗?” 骆颖嘴角抽搐:娘的,谁没事去怀孩子啊? 他摇了摇头,聂飞城怕他说多了,就护着他说:“他是我的配偶,生没生过我当然知道,好了,修特,你就照往常法子开点药方就行了,其它没你的事。” 修特撇撇嘴,“用完我就想跑,我的封口费还没给呢。” 聂飞城没好气地回道:“你急什么,明天就打进你瑞士银行。” 说话间,聂旬刊带着魏宁回来了,骆颖昨晚听聂飞城介绍过,魏宁是跟自己一样的纯人类,是聂旬刊的配偶。 聂飞城的亲生母亲是头雌性的繁衍犬,在聂家族里,雌性繁衍犬的寿命都十分短暂,身体素质也很弱,通常生产后就香消玉殒,所以基本上后续聂家挑选的繁衍犬都以雄性为主。 魏宁是聂父五年前英国公干时认识一位医学硕士,斯文儒雅,学识渊博,年纪也才二十七岁,听聂飞城说,聂旬刊为了让家族同意自己挑了个纯人类做伴侣,不惜放弃身上的幻力,没有幻力的聂家人,就失去了变身为兽的战斗力,同样的,也不能继承聂家的监兽师职位。 骆颖想,聂飞城不愿意泄露自己纯人类的身份,一方面是不想聂家人为难,另一方面,也是不愿像父亲一样失去监兽师的身份。 监兽师,是聂家世代的荣耀,骆颖虽不清楚这种荣耀的意义,但他知道这对聂飞城很重要。 聂旬刊进门看到修特,显得很高兴,“修特这么快就到啊,看过PET了吗?没什么事吧?” “放心,没什么事,聂少的配偶身体好的很,胎儿也很好。”修特暗地里冲聂飞城挤挤眼,“好到我都不相信的地步啊。” 聂飞城冷哼一声,只顾搂着骆颖没说话。 晚饭后,修特也不久留,在聂飞城嘴里,他就是个见好就收的烂赌徒,只要收到钱就保证不多事。 “那家伙虽然烂赌,好在也有点职业道德。”聂飞城看着修特远飞在天空中的鹰影说。 骆颖想,那是因为你给了他钱了啊。 “那我以后怎么办?就住在这里等着生吗?”骆颖还是很忐忑不安,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要生孩子! “是啊,聂家所有繁衍犬都会回主宅养着,一直到生产,你放心,生产前这几个月,修特还会回来,那小子虽然烂赌,技术倒是过关,他接生的繁衍犬都平安无事。” “可是,你知道我并不是繁衍犬啊?”骆颖苦着张脸说。 聂飞城疼爱地揉揉他头发,“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修特能看到的胎儿,他都有办法接生下来,你不用担心。” 骆颖拧着眉头,“聂少,你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聂飞城沉思了会,道:“我也没遇过这种事,不过,现在唯一可以解释的是,你身上可能残留了之前繁衍犬的生育基因,好啦,别再想了,只要我们宝宝健康平安,其它那些都不重要。” 他从背后搂着骆颖,俯在耳畔柔声道:“我们还是想想给它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叫聂骆?还是聂颖?” “名字太早了吧,这才多大啊。”骆颖想到水晶球时里那个小蝌蚪似的玩意,真难以想象,以后会长成什么样? 本想安静的待在聂家大宅到生产,不料当天晚上,骆颖就接到骆妈的电话。 “颖子,你到城里检查清楚了吗?会不会是其它疾病?”骆妈仍然不相信自己儿子怀孕的事。 骆颖在电话里吱吱唔唔地,“没,没有其它病,就是……那样……” 他不敢往下说的太明白,怕妈妈受不了,果然,电话里,骆妈在那头深深地吸了口冷气,沉默很长时间,才无力地问:“那就是像村医说那样,怀上了?” 骆颖用蚊子叫的声音在回应:“嗯……” 骆妈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气声,片刻后,她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聂少家里,他家里有人照顾我。” “你在他家里吃的好吗?”做为母亲,骆妈还是最担心儿子的身体。 “嗯,还好,他家里很关照我。”骆颖说话时,看了看正在厅里的几个人,聂父正在跟聂飞城讲繁衍犬怀孕注意事项,而魏宁则在厨房准备骆颖的营养餐。 骆妈听了后,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我明天进城里找你,你给我他家的地址。” 啊哈?骆颖惊的差点叫出声,他压低声音:“妈,你干嘛要过来,我在这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啦。” 骆妈不容反驳,坚持道:“我说了明天就过来,你快点把地址告诉妈。” “妈……”骆颖急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妈妈的性格强硬,到了聂家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而聂父目前还不知道骆颖并不是那头原配的繁衍犬,骆妈一出现,不用说,穿帮是肯定的事! 骆妈终于怒了,“你磨蹭什么!你还好意思叫我不要担心,在城里待了才几年,竟然搞出个孩子,你要是女孩我还真想揍死你!那家人神神叨叨,谁知道人家要不要你一个男人!?这年头,连女孩怀了身孕都会被人丢了,更何况你一个男人,我跟你说,妈这趟是一定要过来,颖子,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现在就快点把地址给我发过来!” 骆颖腿都在抖了,“妈……你别……” 他想说,妈你可别来惹事啊,可从小在骆妈威慑下长大的乖乖仔骆童鞋这会是大气都不敢出。 骆妈也不给他喘气地机会,扔下句话:“两分钟后给我发地址过来!”说完就直接挂了。 聂飞城在户外花园里找着骆颖时,骆颖握着手机眉头皱成一团。 “我妈说要过来。”骆颖无限悲催地抬头望着聂飞城。 聂飞城有点惊讶,蹲在他身边,问:“刚才是你妈的电话?她准备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 “呃,是过来看你?还是要长住?”聂飞城问。 骆颖低下头,磨擦着手机,“她对这事很生气,说是要过来看看你家里人,我拦不住她,看来这趟她是来定了。” 聂飞城想了会,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没事,来就来吧,我安排她住在公寓那边。” 49、聂家老爷子又杀到! “那她要是要见你父亲呢?”骆颖咬住唇,“飞城,我觉得这事我们是包不了多久的,不如老老实实地说了吧。” “要是说了,你就不怕聂家会重新配条繁衍犬给我吗?那时你怎么办?” 骆颖傻眼了,自己名不正言不顺,难道只能当小三?!而且还是个带着孩子的男小三! 聂飞城见他又犯纠结了,便搂上他肩膀,“算了,我们都别想这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再说吧。” 骆妈的火车第二天傍晚就到了南城,骆颖跟聂飞城在火车站接她,南城是一线大城市,火站人群拥挤,骆颖费了一番劲才在人群堆里看到骆妈。 “怎么不坐飞机过来,火车多堵啊。”骆颖看着妈妈一脸的汗问道。 骆妈白他一眼,“飞机票得多少钱,能跟火车票比吗?” 骆颖被她说的一窒,不敢吭声了,妈妈舍不得钱,他知道。 聂飞城出来打圆场,一手接过骆妈手里的行李袋,笑道:“伯母,路上累了吧,我们先去吃个饭。” 餐厅选在聂飞城常去的饭店,骆妈一进包间就不悦地皱起眉头四处打量,“就三个人,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骆颖忙说:“这地方不贵,飞城也想让你吃吃南城的特色菜。” 骆妈回头看了聂飞城一眼,不再说什么。 三个人坐下后,随意点了些菜,聂飞城看得出,骆妈的心思从进了饭店后就恍恍惚惚地,心不在焉地挑着碟子里的鱼肉,骆颖几次跟她说话,都是寥寥一两句打发。 闷闷地吃了一会后,骆妈终于放下筷子,对他俩说:“孩子的事查清楚了吗?” 骆颖很轻地“嗯”了一声,聂飞城搂着他道:“伯母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骆骆的。” 骆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小聂,你上次跟我说繁衍犬的事,我不太明白,我想见见你家里人,找个时间安排我见一下。” 骆颖紧张了,妈妈不是想指责或是质问聂家吧,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如果聂家知道自己只是个纯人类而非繁衍犬的话,那才会出大问题。 “妈,这种事不用见家长吧,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大家再见面也不迟啊。” 生米煮成熟饭时,两家人都应该没意见了吧。 骆妈面露愠怒,但还是缓了口气,问聂飞城:“你定个时间,我想跟你家里人谈一谈。” 聂飞城想了想,说:“好吧,那就明天早上,伯母放心,我会安排好。” 骆妈吁出口气,“那就说定了。” 晚上,聂飞城想送骆妈去城市公寓,被她拒绝,“这城市我来过,不用你们安排住处,我自己会找地方。” “妈,你多久没来了,南城早就不是几十年前的南城,你一个人拎着包在大街上走着都不安全。”骆颖真拿这个妈没办法,“你要不想住公寓,我们另个给你找个酒店住还不行吗?” 聂飞城也说:“伯母,南城近几年变化很大,你一个人找地方住怕是不方便,我给你订个酒店吧,你要觉得不舒服,明天还可以再换。” 骆妈摆摆手,“不用了,这地方再变也变不到哪里去,我自己会找地方,颖子,你们别管我,明天按时来奉洲广场来接我就行了。” 拗不过骆妈,骆颖他们也只能看着她一个人拎着包上了辆公交车。 坐在阿斯顿·马丁车里,骆颖忧心忡忡望着车窗外,问聂飞城:“你说妈她一个人能上哪啊?这么冷的晚上,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聂飞城开了暖气,手扶在方向盘也在思索,他摸着下巴,问:“你妈以前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她在南城时的事?” “很少,她基本不提自己以前的事,对爸爸更是讳莫如深,不过……”,他抵着车窗默默地想了会,“好像程叔叔来家里时,他们有提起过,妈妈当时好像还挺激动的,说什么我要想回南城早就回了,等不着你们来找我!” 聂飞城心里一动,抓住他最后一句话,“照你妈这样说,证明她在南城还是有熟人,而且这个熟人应该跟程家有点关系。” 骆颖奇怪地反问:“不会吧,我妈哪有那个本事?” “那可不一定,我觉得,你妈对你隐瞒了太多事,你也是,这么多年也不问个清楚,稀里糊涂的。”聂飞城疼爱的捏他一把脸蛋。 “我也是不想让妈生气难过,再说,就算我问到底了,又能怎么样,说不定还更难受。”骆颖无奈地垂头说道。 聂飞城若有所思地眯起眼,没有说话。 回到家后,柳深等人意外的在聂家主宅大门外守候,几个人站在阴暗处被风吹的衣角飘飘。 “你们怎么来了?”聂飞城下了车走上去。 花雕正在嚼口香糖,她倚在门柱边上,深冬夜里,只穿着超短皮裙,外罩狐狸毛长大衣,见聂飞城下车,便抬抬下巴,“回来啦,我们都快冻成冰棍条了。” 飞飞冻的不行,双手合着不停的哈气,边跺脚边说:“好冷好冷,聂少,你总算回来了,找个地方让我们好好暖和一会吧。” 大晚上的,聂飞城也不好把一群监兽师带回主宅里,被父亲看见了,没准又得问来问去。 于是一群人又都回到城市公寓。 屋子里几天没住,还算干净,暖气开上,没一会房子里就暖和起来,花雕煮好热咖啡,顺便做了点松饼,又给骆颖额外做了热汤。 “身体有孕,要注意营养。” 骆颖接过花雕递过来的热汤,又是感激又是尴尬,只能垂着头说:“谢谢。” “谢什么啊,到时生下孩子别忘了认我做干妈。”花雕支着下巴坐在他对面,好奇地问:“哎,是男是女啊,透露一下。” 柳深咳了两声,“现在说正事,你那些八卦先收起来。” “你们这么晚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吧。”聂飞城放下咖啡杯,看了看他们几个人。“是我离开前那单恐吓案?” 云貉烦躁地抓抓头发,说:“现在不是恐吓案那么简单,原来接到桑队案子时,只说是有几户人家遭到不明人士的恶意恐吓,后来我跟花雕飞飞他们去调查时,发现案发地竟是云水湾楼盘,而且那几户人家都是刚刚才搬进去的新住户,恐吓方式也基本一致,就是半夜把血淋淋的肉块扔到门上,时间持续了一周,关于肉块,我们也找米法医化验了,竟然是……” 云貉咽了咽喉咙,同时忌讳地望了眼骆颖,似乎是不方便讲,骆颖见状,就说:“没事,你说吧。” 云貉吁出口气,说:“化验结果显示,那些肉块是人心!” “人心?!”聂飞城诧异地问:“你确定?” “这个结果我们起初也不相信,但是,经过米医生再三检验,那些肉块确实是人身体里的心和肝,形状完好,没有破损,有点像直接从人身上取出。”花雕苦笑,“就是专业外科医生,也难做到这么完美,凶手很不简单。” 聂飞城却低头咀嚼着那几个字,“人心……人心?云貉,这件事出了后,云水湾的开发商有没有什么说法?” 自程东彬离开后,由程东为掌管的悦鑫已经退出云水湾楼盘项目,现在的云水湾全盘由林胜天的锦发集团掌控,聂飞城只想知道,林胜天对这案子是什么反应。 柳深道:“案件发生后,锦发集团很快封锁了消息来源,据我们深入调查,那些住户都不约而同的收到锦发的另一处楼盘房址,这几天已经陆续有人搬走,我们再去打听时,没几户人肯配合谈话,就是桑队他们去也是一样。” “楼盘刚开盘不久,就引出种种案件,锦发的高层也真够头疼的,不过,换房显然只是缓兵之计,你们猜林胜天接下来会干什么?”花雕嘲讽地说:“难道他要把整个云水湾楼盘都置换出去吗?我想,这种事会不会悦鑫干的?” “程叔叔不会干这种事!”骆颖立即维护自家人。 “你怎么知道不会,程家被林胜天那老头搞得灰头土脸,做大哥的都跑了,难说程东为会不会报复云水湾,特地搞出点事来砸云水湾楼盘的场子,商界上的事,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花雕说的头头是道。 骆颖急了,“不可能,程叔叔不是这样的人。” “好了,别着急。”聂飞城搂上他肩膀,另一只手后捂上他腹部,小声道:“别气着我们的宝宝了。” 骆颖只好抿着唇憋回去,可他还是不甘心的低声反驳,“一定不是程叔叔,他不会干这种事的。” 聂飞城护着他,说:“我也认为不是悦鑫做的,你们应该知道,上次云水湾之战中,差点引出湖底的凤凰,而在此之前,程东彬说过,他是听信一位神秘风水师的话,凤凰食心可长生不老,你们对凤兽可能不了解,但我听爷爷提起过,世上的凤兽不但人食其心可长生不老,反过来,凤凰也是需要人心来提提升幻力,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这起人心恐吓案跟湖底的凤凰有关?” “这不可能吧!”云貉哭笑不得地说:“上回老说有凤凰有凤凰,可我们什么也没看着,现在办案子也得讲究有图有真相才能构成证据,光凭一个连影子都找不着的风水师的话,就判定湖底有凤凰,那也太扯了吧,反正我不信这邪,我想啊,肯定是有人看不得锦发占了这块地,才想出这种低级恐吓的伎俩。” 飞飞咬着松饼,歪着头不解地说:“如果只是用来恐吓,那也太没技术含量了,是想把那地方的人都吓跑吗?” 聂飞城想了想,道:“看来我们必须有人进驻云水湾才能解开这团谜,你们谁进去?” “呃,是打算在里头买房吗?”云貉有点心动,他有意看了眼身旁的柳深,柳深一张硬脸垂下来,只顾着搓手。 “也算是买房吧,不过,我想让最不显眼的人进去才合适。”聂飞城说着搂紧了骆颖,“骆骆怀了孩子,不方便进那地方住,云貉,你跟柳深目标太大,容易惹人怀疑,花雕太招男人桃花,也不合适。”他转向咬着松饼的小正太,“那就飞飞去住吧。” 飞飞愣了,“我吗?就我一个人吗?” 云貉跳起来,“你让一个小高中生样的男孩一个人去住云水湾的房子,这合逻辑吗?” “云水湾附近有所新建的高级中学,很多父母为了能读名校,都纷纷在云水湾买房,这里头不泛没有住校的高中生,我们可以给飞飞请个临时保姆,伪装成高校生,背景可以这样安排,飞飞是家景富裕的高中生,父母在常年在国外,只有保姆在身边照料衣食起居,我看这个办法行的通。” 云貉不甘心地瞪了飞飞一眼,“小正太,真他娘的便宜了你!”转头又埋进柳深怀里哀嚎:“啊,我的房子啊!” 安排好事项后,聂飞城带着骆颖重新回到聂家主宅。 已是晚上十二点,主宅里却灯火辉煌,骆颖坐在车里,疑惑地问:“你爸爸他们这么晚还在等我们回家?” 聂飞城熄了火,“应该不是我爸,搞不好是我家老爷子回来了。” 说话间,主宅大门已开,几个身材高大保镖模样的男子先走出来,再一分为二撒开两旁,中间一位中等身材的老者拄着拐杖,稳当当地立在门前。 50、繁衍犬的真相 身后金碧辉煌的灯光将老者的身影映照得如王者般夺目。 “呼,老爷子真来了。”聂飞城撇了撇嘴角,无奈地拉上骆颖的手,“那是我爷爷,你一会见了他,什么都别说,我来讲就好了。” 骆颖心里很忐忑,看老爷子那气势就知道不好蒙过去,他不由紧张地问聂飞城,“要是他知道我不是你家的繁衍犬怎么办?” “放心吧,就算真知道了,我也不会放弃你,更何况,你现在肚子还有我的孩子,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老者见到聂飞城下车后,威摄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同时也打量着一直被聂飞城紧握手心的骆颖。 这就是那头幻化的繁衍犬? 聂膦眯起眼,空气中飘浮出一股不属于兽类的味道,他原本有喜色的脸庞上,阴下去了几分。 “爷爷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过两天才到。” 进了厅里,聂飞城带着骆颖坐在正厅右侧,左侧则坐着父亲聂旬刊和魏宁。 “老爷没有坐人类的交通工具,我们是坐聂家的飞行兽过来的。”站在聂膦身边的贴身管家聂青风替他回答。 “爸爸,路上累了吧,飞城也回来了,不如现在先去休息,明天再聊?”聂旬刊恭敬地问道。 聂膦摆摆手,目光一直放在骆颖身上,“他就是你的繁衍犬?” “是的,PET,叫爷爷。” 骆颖紧张地背上全是汗,早就听魏宁提起过,聂飞城的爷爷是目前聂家最有力的掌门人,掌控着分布在全球各地数万名聂家监兽师,同时也是异兽界理事会的会长。 在气场强大的老者注视下,骆小狗怎能不惶恐? 吱唔了许久,骆颖低低地叫了声,“爷爷好。” 聂膦唇角微扬,偏头对旁边的聂青风,说:“你们可以回去了。” 主宅里只留下聂家自家人,气氛有些压抑,聂旬刊也感到不对劲,他小声对魏宁说:“小宁,你先上楼休息。” 聂飞城顺势也接上话,“今天太晚了,爷爷,有什么话明天再问吧,我和PET要去睡了。” 聂膦不轻不重地掷了下拐杖,沉声道:“魏宁可以走,其它人留下,包括你。” 拐杖直指缩在沙发上骆颖,聂飞城不高兴了,他从小就没怕过爷爷,只是现在牵扯到繁衍犬的事,他不太想与整个家族做对。 “爷爷,PET他有身孕,你怎么能让他这么晚都不睡,你什么事跟我和爸说就行了,他什么都不懂,你问他也没用。” “是吗?你们还真当我老糊涂了。”聂膦转而看向聂旬刊,“旬刊的幻力消失了,辩别不了人与兽,这可以理解,不过,飞城,你该给我解释一下他是怎么回事?一个纯人类怎么会怀上你的孩子?” 骆颖心一咯噔,惨了惨了,果真姜还是老的辣,聂老爷子一眼就看出自己跟繁衍犬不一样。 聂旬刊皱起眉头,问儿子:“飞城,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让修特来看过了吗,他没跟我说这是纯人类啊。” “那是瞒着你吧,瞧你这当爸的,没了幻力连聂家的术医都能轻易骗倒你。”聂膦讽笑道:“飞城,你还是老实说,这小子是从哪来的,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纸是包不了火了,聂飞城索性坦白,“对,他不是繁衍犬,不过,他身上有繁衍犬的基因,所以能怀上我的孩子。爷爷,我已经认定他是我的伴侣,这种事也没什么可说的,你等着抱曾孙就行了。” 聂飞城说的轻描淡写,老爷子可不这么想,聂膦恼怒地用力跺着拐杖,“飞城,你把聂家的家训当白条啊,说了只能跟纯种繁衍犬交配,你好端端地跟什么杂牌人类结合,这样生下来的孩子很可能是纯人类,而不是异兽,你让聂家以后怎么跟族人交待!” 老爷子说的也在理,聂飞城一时接不上话,只能咬住唇,憋着股气不做声,他紧握着拳头,定定地站在厅里,不屈不服,也不说话。 骆颖怕他气极了惹出什么事,忙站起来说:“爷爷你别生气,我把事情全说了。”事到如今,不说实话也不行,也许见多识广的聂老爷子能解开他身上的谜。 骆颖详细地把事情始末说完,重重地吁出口气,垂着头道:“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穿进那头繁衍犬的身体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怀上,我真的不是有心这样做。” “爷爷,反正我现在就认准骆骆一个人,别的什么繁衍犬我都不要,不管他肚子生的孩子是不是异兽,我都要,就算是纯人类,我也要。” 聂飞城坚定的握着骆颖的手,对老爷子表明态度。 聂旬刊也帮着儿子说:“爸,我看也由得他们吧,年轻人只要相爱就好,是不是同族人也没多大关系……” “你还敢说!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爸爸才教坏儿子,如果不是你硬要跟那个叫魏宁的纯人类结婚,飞城他哪敢惹这种事!”儿子为了跟纯人类结婚不惜除去幻力,聂膦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孙子又闯祸端,聂膦能不气吗? 自知理亏的聂旬刊不做声了,聂飞城倒不怕,“爷爷,骆骆是我自己选的,跟爸爸没关系,再说,后边的事也不是人为的,你要是想除去我的幻力,我也没意见,大不了不做监兽师。” “你……”,聂膦简直被这两父子气死,聂家主系族里只有聂旬刊和聂飞城两个传承人,五年前聂旬刊为了和魏宁结合自愿断了幻力,现在聂家就只?下聂飞城一个长孙,如果两人都除掉幻力,主系族里的继承人位置自然就是由旁系族人承接,这是聂膦最不想看到的。 这死小子也不是笨蛋,肯定是想以此威胁自己吧。 聂膦被孙子气的面部抽筋,却又无可奈何,他发怒地跺了两下拐杖,喝道:“胆子大了,翅膀硬了,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对吧?!” “爸爸,飞城他不是这个意思。”聂旬刊见老爷子发怒了,赶紧劝架,他可不想儿子重蹈旧彻,聂家就只有这么一个长孙,再不听话,聂家的主系可全完了。 骆颖也着急了,他一着急就肚子痛,刚想张口说几句时,就痛的捂着肚子蹲下来,聂飞城忙扶着他,问:“骆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骆颖弯着腰痛苦的样子也把聂膦震住,这纯人类不知怎么回事怀上了曾孙,就算是个纯人类,可碍于肚子里的孩子,聂膦也不能不管,他拄着拐杖走上来察看,见骆颖面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便说:“扶他上房间,旬刊,让青风他们在主宅外围布结界。” 聂飞城扶着骆颖到卧室躺好,心急地问老爷子,“爷爷,骆骆他究竟怎么了?你快给看看啊。” 聂旬刊叫来魏宁准备医用品,守在旁边以备不时之需,聂膦叹了口气,神情威严地站在床边,他注视着床上的骆颖,缓缓抬起拐杖在骆颖肚子周围画了一个圈。 圆圈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亮光越来越密集,最后变成了个长圆形将骆颖包围在里边。 骆颖紧张地看着将自己包裹住的黄色光圈,只觉得全身暖哄哄的,一股热度由震痛的肚子处慢慢游遍全身,很快就缓解了震痛。 聂飞城担心地想伸进光圈里握住骆颖的手,聂膦挡住他,说:“现在不行,等会我看清楚了再说,你放心,他没事。” 光圈像流动的水液般不断循环的包围着骆颖,聂膦闭上眼,伫立着不动,整个空间像被冷冻住一般,静寂无声,就连墙上的时钟都凝结不动。 骆颖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僵硬的躺在床上,肚子早就不痛了,身体四肢也舒服了不少,可光圈依然没有褪去。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聂膦终于睁开了眼睛,脸上神情复杂,目光里有种说不清的内容,他抬起拐杖一划,光圈瞬时消失。 聂飞城舒了一口气,跪在床前握住骆颖的手,问:“感觉怎么了?还痛吗?” 骆颖摇摇头,支起身子坐起来,刚想开口时,聂膦打断他的话:“请问你家族姓什么?父母呢?” 老爷子的语气突然变软了许多,骆颖不禁和聂飞城对视一眼,回道:“我姓骆,我是单亲家庭,只有妈妈一个人。” “你父亲叫什么?他人在哪里?”聂膦问。 “我父亲他……”骆颖不知道该不该把程东升的事说出来,毕竟他也只是听程东为一面之词,就是自己母亲也从没亲口承认过程东升是自己的父亲,最关键的是,这个意义上的父亲素未谋面,他也不知道从何提起。 倒是聂飞城替他说了,“他父亲叫程东升,是南城悦鑫集团的二少,二十四年前,在骆骆母亲怀孕时就神秘失踪了,至今都没有回来。爷爷,骆骆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一个妈妈和外婆,外婆还在农村,他妈妈……”,聂飞城想了会,还是说了:“他妈妈今晚就来南城了,现在住在外边旅馆里。如果你想见的话,明天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聂膦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并不想见他母亲,他母亲一定是纯人类,而他父亲,很有可能是我们族里的繁衍犬。” “你说什么?爷爷,据我调查,悦鑫的程氏一家都是纯人类,程东升也不例外,他怎么会成了我族里的人呢?” 不光只聂飞城惊诧,骆颖也愕然地说不出话来,素未谋面的父亲居然不是纯人类?这好比说自己一下子从人类世界转变成是UFO的子孙一样,离奇万分! 聂膦拄着拐杖,审度着骆颖,“从刚才的光照来看,他身体里的基因是属于我们聂家繁衍犬中已经濒临绝迹的异类繁衍犬。” “异类繁衍犬?”聂飞城疑惑地问,骆颖更是吓到,神马异类繁衍犬啊? 聂旬刊给他解释,“聂家数千年来的繁衍犬都是在聂家族里独立的一派分系中产生,这种专门产生繁衍犬的分系里又有三种不同的繁衍犬品种,雌性的繁衍犬因为身体虚弱不能胜任生育越来越少,族时也不打算再繁殖,目前选配较多的是雄性繁衍犬,但当初在配种时,出现了另一类雄性繁衍犬,这类特殊的繁衍犬是从纯人类身上提取基因,综合了人类与异兽的特点,叫异类繁衍犬,不过成功的机会很少,而且……”,他顿了顿,犹豫地看了一眼聂膦,老爷子没什么异议,他才接下去说:“而且因为这种试验行为打破了异兽界和人类的平衡,所以在几十年前有做过配种后,就不再做此类犬的繁殖。由于当时做试验是秘密选配人类来做的,试验结束后,有部分人类档案丢失,所以就造成异类繁衍犬可能流落在人类社会中的情况。” 聂飞城问:“爸爸,你的意思是,骆骆的父亲极有可能就是当年做试验的人类?” “不是极有可能,是绝对!”聂膦肯定的跺了跺拐杖,目光移向呆坐在床上的骆颖,“他的父亲应该就是当年选中做繁衍犬试验的人类,而且我相信,他父亲自己也应该知道。” 聂旬刊向两人解释道:“试验是选五岁至七岁的儿童来做,做完后,到了一定年纪,比方说二十岁之后,就会有明显反应,出现莫明其妙变身为犬,或者直接将魂魄穿进其它繁衍犬里进行繁衍的现象。” 骆颖这会听明白了,他指指自己,“就是像我这样,对吗?” 如果聂旬刊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发生在骆颖身上的一系列奇事就完全可以解释通了,说白了,自己的父亲就是一头异类繁衍犬,而自己,灰常苦逼的继承他身上的基因! 聂飞城倒是松了口气,真相大白,自己的心爱骆骆原本就是一头繁衍犬,那么两人在一起也没什么阻碍了,他搂着骆颖说:“现在都清楚了,你也不用再想东想西的,好好生下我们的宝宝就行了。” 骆颖的身世已经完全解开,而聂老爷子的态度也有了180度的转变,他吩咐聂旬刊好好照顾骆颖,并要求修特定时来给骆颖做产前检查,还安排了飞行兽和守卫兽在聂家主宅,保证骆颖的安全。 “八个月后,我要看到我的曾孙平安出世,旬刊,阿宁,飞城,你们要好好照看骆骆,第一胎可马虎不得,异类繁衍犬的生产跟普通繁衍犬不一样,生产时,我会多安排一个术医协助修特,那小子,除了赌钱还真不知道会什么!”提起那个不务正业的术医修特,聂膦的花白眉毛不悦地拧起来。 聂旬刊宽慰道:“修特那孩子就是好玩,医术倒是不错,阿宁本身也是妇科硕士,生产时也能帮上忙,爸爸你就放心吧。” 安排妥当后,聂老爷子第二天就返回英国,因为骆妈的坚持,聂飞城还是安排了父亲跟骆晚见面。 骆颖问聂飞城:“你觉得,我妈妈知道父亲是异类繁衍犬的事吗?” 聂飞城若有所思地想,“不一定,不过,我认为她应该是知道。” 也许等见了面,就明白了。 51、见亲生父亲 时间定在晚上七点,聂飞城把车停在路边,对骆颖说:“你身体不方便就不要下去了,我去接你妈妈出来。” 骆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聂飞城凑前亲了他一下额头,就下车大步走进喧哗的待道。 这里是南城最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一条街,夜幕还未降临,沿街边挂着高矮不平的招牌上已经早早闪烁出妩媚的五光十色,骆颖望着那个清风白杨似的身影走进格格不入的世界,不由叹了口气。 他搞不懂妈妈是怎么回事,不住正规气派的大酒店非得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住,就算是贪便宜也不用这样啊,再说了,这种地方的小旅馆也不见得就便宜到哪里去。 唉,等晚上吃饭时,再说服妈妈离开这地方才行。 聂飞城站在闪耀金色字样的旅馆门前,令他驻足的是,旅馆旁边紧挨着的一间小门面居然是间算命馆。 流莺乱舞的地方也需要算命先生么? 聂飞城啼笑皆非地摇摇头,看样子里面的客人还不少,大部分都还是衣着气派的人士,聂飞城好奇心更大了,不由往里多望几眼,这一望登时把他镇住。 长衫长褂,黑呢子帽,面容秀气中透着股魅惑人心的艳丽,这人正是云水湾案子中的风水先生,桃江村里的算命师,机场中无意遇见的路人。 正望着这会,里头应对客人的男子也恰巧对上他的目光,没有过多的表情,只稍微抬了抬尖瘦的下巴,唇角勾起抹似笑非笑,转眼就重新面对客人侃侃而谈。 短短几米的距离,既使隔着玻璃门,聂飞城也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冲击着自己,异兽的敏锐性使他绷紧了全身,垂在裤旁的拳头握着细微的在颤抖。 “聂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紧接着他被一只手拉到了偏角处。 聂飞城纳闷的看着将自己拉到阴暗角落的小正太,奇怪地问:“飞飞?你怎么在这?” 飞飞咬着黑白配,谨慎地看了看外头,“我是调查云水湾人心案过来的,聂少你怎么来这种地方?”说着,他扭头上下打量聂飞城一番,狐疑道:“该不会是来这解决生理问题吧,你别趁着骆颖怀孕时就在外头乱搞,小心染病哈。” “胡说什么!”聂飞城好气又好笑的敲他一记爆栗,“我是来接骆骆的妈妈,她昨晚来了南城,非得自己找地方住,没想到住在这地方。” “呃,原来这样。”飞飞露出了然的表情,想了会又觉得不对劲,“他妈妈怎么会住这?这种地方都是做那种生意的,啧,不会被骗了吧。” 聂飞城懒得跟他解释,骆妈身上确实有不少疑点,这也是聂飞城很想突破的,他一个人进来就是想单独跟骆妈聊几句,正思索间,聂飞城看到骆妈从旅馆里走出来,他刚想上前时,突然见骆妈身子一拐,进了旁边那间算命馆。 聂飞城压低身体对飞飞道:“小屁孩子,你帮我混进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飞飞不解地问:“干嘛,你什么时候对中年妇女感兴趣了?” “少胡说,那是骆骆的妈妈,你进去看看她找那算命先生做什么,快点去!” 飞飞翻个白眼,无奈的说:“好吧。” 骆颖等许久才看见聂飞城一个人出来,他打开车门,问:“我妈呢?你没找着她?” 聂飞城微笑着摆摆手,“她有点事,我们在外边等她就行了。” 果然,过了十分钟后,骆晚就一个人快步从街里走出来,骆颖皱着眉头,问:“妈,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这地方太乱了,飞城进去找你都难找,今晚给你换个地方住好了。” 骆晚有些抱歉,但嘴上还是硬着,“就耽误了点事,也没迟多少,行了,我们这就走吧。” 聂飞城也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她手里紧握的露出半角的黄色纸片。 饭席吃的很融洽,聂旬刊礼节周到,魏宁又斯文有礼,加上聂飞城处处关照着骆颖,原本神情有些紧绷的骆晚,也惭惭放松了不少。 聂旬刊简单扼要地讲述异兽界的事,怕骆晚不能理解,还让纯人类配偶魏宁也帮着解说,骆晚听了他们的讲述,神情阴晴不定,只是垂着头喝水,并没有说话。 骆颖有些紧张了,他在桌上握握聂飞城的手,小声问:“我怎么觉得我妈怪怪的,她不会是到现在还不能接受吧。” 聂飞城自信地回道:“放心,我会跟你妈谈的。” 手机在这时闪了一下,聂飞城看了眼,是飞飞的短信,那小屁孩的办事效率真高,没多长时间就搞清楚了骆妈此行的目地,他脸上笑意更堪。 趁着骆妈中途出去洗手间的时间里,聂飞城也跟了上去。 “伯母,在打电话给谁呢?” 骆晚吓了一跳,转身冷不丁看见聂飞城笑眯眯地靠在拐角的墙边。 “是想找程东升吧,他现在在哪?” 骆晚愕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又想了想,“你跟踪我?” 聂飞城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旅馆楼下接你时,看到你进了算命馆,伯母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事情关系到骆骆的身世,我才想探个究竟。其实,你早就知道骆骆是繁衍犬了,对吧。” 骆晚定定地望着他好一会,苦笑着叹了口气,她低下头闭上眼睛,双手按着额头两侧,无力地说道:“是的,二十年前我就知道这孩子跟一般人不一样,程东升走时求我一定要远离这座城市,我当时不明白,但是到了颖子四岁时,我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 她抬起头望着聂飞城,苦笑了一下,“其实颖子变成犬并不是第一次,他在四岁时就曾变成过小狗,当时我太害怕了,总欺骗自己这是幻觉,而且我很慌乱,听到他叫自己妈妈时吓的不行,差点想把他给扔了,可是我舍不得,这时有个人出现了,说可以帮我。” “那个人就是算命馆的风水先生,对吧?” “对,他不知怎地找到了我,拿着符烧成水给颖子喝,颖子就又变回来了,然后我求他,不要让颖子再变成狗,他就答应了,给了几道黄符让我煮水给他喝了,颖子就没再发过病,而且也忘记了小时候的事。” “这个风水先生为什么帮你?为了钱?” 骆晚深吸了口气,说:“当然不是为了钱,他只说是因为受颖子爸爸的嘱托才来找我,也没再说其它。不过临走时,我硬是缠着要了他的联系地址,我是太想找东升了,他拗不过我,只说二十年后再来南城找他,他到时看能不能想办法。” 聂飞城不解地问:“为什么是二十年后?对了,那位风水师看着年纪也不大,二十年前他应该还是个孩子吧。” 骆晚擦擦眼睛,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二十年前就是这个样子,也许在你们的世界里,总是会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不过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刚刚找他就是为了拿东升的地址。” 聂飞城来精神了,“你拿到了吗?程东升现在在哪?” 如果能找到程东升,那么骆骆的亲人就完整了,他希望能尽最大的努力帮骆骆找全双亲。 “纸上地址说,他就在南城,是北郊的农家庄里。我打算明天去见他。” “我们也去。”聂飞城马上说,“骆骆这么多年都没见着爸爸,他心里一定也很迫切,伯母,骆骆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希望他能开心。” 骆晚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另外,那个风水师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单独见见他。”聂飞城总觉得风水师太过神秘,从挑拨林胜天和程东彬找寻凤凰开始,他就觉得这人不简单,而且几次见面,都能感应到对方强大的异力。 他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凡事总得小心才行。 骆晚想了想,“你要找他也不是难事,他就在灯花街上的开算命馆,不过生意太好了,人很多,没有预约是不能进去。” 聂飞城若有所思支着下巴,“呃,那我可以另找时间。” 晚上回到聂家主宅后,聂飞城一边揉着骆颖的腹部,一边说了骆妈的事,“我跟你妈都商量好了,明天一块到市北郊去看你亲生父亲。” 骆颖按着他手,道:“我这时候方便去吗?不会被爸爸笑话吧。” 二十四年没见过父亲,一见面就是带着身孕,而且自己还是个男人,骆童鞋难免不尴尬。 “笑话什么!”聂飞城疼爱地划他下鼻尖,“他跟你一样都是聂家族里的繁衍犬,这事连你妈都知道,现在大着肚子去见他,他应该高兴才对,哪里会笑话,而且,你以为谁都有这种运气当聂家继承人的配偶吗?走了狗屎运还不知道!” 骆颖被他说的脸又红了,小声嘀咕,“什么叫狗屎运啊,人家一开始也没想到啊。” 聂飞城笑着揉揉他肚子,“好好,我用错词了还不行,这叫缘份,不叫狗屎运。”他说完又俯在骆颖肚子,侧着头听,“里边怎么还没动静啊,别不是个懒虫吧。” 骆颖被他这举动搞得哭笑不得,怀孕这几天他没少听魏宁的孕期辅导,对婴儿的生长发育还是挺了解的,这才几天啊,哪会有什么动静。 “四条腿都没长出来吧,还动静,你也太急了。”骆颖拍他下脑袋数落道。 聂飞城不甘心地抬起头,眼神频为哀怨,“还要等八个月啊,这日子也太难捱了,下次修特来叫他开个什么催熟催产的药方,最好五个月就生下来。” 骆颖惊叫:“你开什么玩笑!五个月怎么能生?!” 聂飞城歪着头说:“你不知道聂家的繁衍犬都是五个月生产的吗?只有你这种人类配种的繁衍犬才慢些,不过我可以叫修特想办法,他这小子除了赌钱的本事外,鼓捣啥神奇药方还是有一手的,下次他来我得跟他说说。” 骆颖脑门黑线直落,无奈地问:“你为什么要打破常规呢?” 聂飞城弯下腰亲了亲他鼻尖,柔声道:“那不是为了再接再厉多生几个小狗崽吗?” 骆颖脸红了,一把推开他,愠怒道:“你以为我真的是母狗吗?还多生几个,要生你自己生!” 聂飞城见他恼了,便赶紧做低俯小,哄着他说:“好好,不生就不生,反正我们还年轻,不着急,等孩子大些,过个两三年才生也不迟。嗯,这胎看样子是单胎,可能因为你是人类繁衍犬的原因,下一胎得叫修特研究出点新药方,最好是能像正常繁衍犬一样,一胎三个到五个,嗯嗯,那样就最好不过了,我们可以组个小球队,然后呢,再搞个……” 骆颖越听头越大,赶情聂少是把自己把母狗养了,还一胎三个五个,真当自己是生狗崽啊,他怒喊一句:“聂飞城——!” 紧接着传来庞然大物滚落在地的声音。 楼下房间看书的魏宁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小骆怎么了?怀孕不能大喊大叫,聂少又惹他了?” 聂旬刊搂过他亲了亲,“唉,别管他们,刚新婚的小两口肯定得闹一阵子,生下孩子还有得的闹腾呢。” 52、风水师蒋素志 魏宁扶扶眼镜,问:“小骆是异类繁衍犬,他的生产应该跟正常的繁衍犬不一样吧,你们聂家的术医有接生过他这种繁衍犬吗?” 聂旬刊想了会,道:“基本没有吧,因为异类繁衍犬本来就是试验品,选用个别人类做为繁衍犬已经是打破人类与异兽间的平衡规律,等于是不合法的试验,在试验没多久后,就销毁了实验室,对参与实验的人类儿童大部分都做了补救措施,只有小部分不慎丢失档案的儿童才没有进行补救,比如像程东升,不过这几十年来,也没有听过哪里有出现异类繁衍犬生产的事,这样说来,小骆可能是第一个怀孕成功的异类繁衍犬,他的接生估计是有难度。” 魏宁摘下眼镜,说:“会不会跟人类的接生有关呢,像小骆这样的身体,去正规医院肯定是不可能,如果在家里,你们的术医又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可能会存在风险,要不这样,我试试接生?” 聂家祖训严格, 繁衍犬生产时只准术医在场,其它人哪怕是配偶都必须离开,魏宁提出的要求也不是没道理。 “你,可是……”聂旬刊有点迟疑,他这几天光顾着高兴抱孙子的喜事,差点忘了异类繁衍犬与正常繁衍犬的不同,方才听魏宁一说,他的心情顿时又暗淡下来。 飞城的母亲就是因为生飞城时身体太弱,又加上接生不当,在生产后第三天就去世。同样的事情,他不能再发生在儿子身上。 “你放心,我毕竟是妇科硕士,虽然从事药物研究,但对接生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小骆生产时让我参与,这样可以双向保证小骆的安全。”魏宁道:“只要你能打破祖规,让我参与应该没问题。” 聂旬刊听了后,感激地握紧他的手。 此时的骆颖还没有生产的危机感,他肚子没显怀,由于身体本身也偏瘦,看上去就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除了有时有点犯恶心,喜欢打嗑睡外,也没其它不适。 第二天一早,聂飞城就带着骆颖和妈妈,按黄纸上的地址去北郊找程东升。 “你爸爸他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么多年来,他就待在那个地方,不出现,也不让任何人找到他。”骆晚叹了口气,“就是程东为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心太狠了。” “叔叔都不知道?”难为程东为数十年从没停过对二哥的寻找,要是他知道日思夜想的二哥竟然一直躲在北郊防林所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骆晚回应儿子的只有苦笑。 骆颖很难相信,二十四年的时间里,自己亲生父亲原来一直生活在南城,而妈妈的心情更为复杂,路上,骆晚不再说话,一个人坐在车后座,默默地望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 市北郊属于政府还未开发的郊区地带,那里以山林公园为主,因为荒山泽地太过密集,又常年无人居住,上山旅行的驴友也是寥寥无几,成片成片墨绿的密林里,只能看到防林所白色的房顶在绿林中若隐若现。 好在山上修了柏油路,越野车在平稳的山道上驶了一阵子后,就到达了指定地点。 聂飞城跳下车,逆着阳光抬头望向眼前这座不起眼的白色两层小楼,上边写着:南城北郊山顶公园防林所。 骆颖也下了车,他问聂飞城:“是这里?” “嗯,地址上是这么写的。”聂飞城不忘扶着他腰,轻声问:“你没事吧,山上有点凉,我给你拿件大衣披着。” 下车后的骆晚站在白色房子面前,沉默地望着好久,才走过去拍拍木门,“有人吗?” 接连拍了好几下门都没人反应,骆晚有些急了,两只手并用不停地拍打木门,“有人吗?有人吗?!” 她越拍越急,索性用脚去踢木门,骆颖忙劝阻她,“妈,你别这样,说不定人都出去了,这是防林所,爸爸不一定在里头。” 聂飞城上下打量着整栋不大的楼房,这是栋典型的政府建筑,中规中距的白色墙体和白色屋顶,房子前有一块水泥地,四周都是经过剪裁的低矮灌木丛,看起来也是经常有人居住。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你们找谁?” 聂飞城闻声回头,只见一位瘦高个的男人提着水桶站在山道边,他穿着防林所的绿色,头发乌黑富有光泽,显得很年轻,看不出实际年龄。 但眉眼间却有几分与骆颖极为相似。 聂飞城见了就微微一笑,迎上去说:“是程东升先生吧,你好,我是聂飞城。” 程东升愣住了,与世隔绝多年,居然有人叫出他的名字?他再望望聂飞城身后的一男一女,在看到骆晚时,禁不住倒退了一步,眼睛霎时闪出一道异样光彩。 “东升,你还记得我吗?”骆晚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滚动着泪花,还想说些什么时,声音却哽咽着说不出口,她捂着嘴低低地抽泣起来。 骆颖咬着唇也望着程东升,他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亲生父亲,也许今天,就能解开所有未知的往事。 沉默了许久后,程东升低声说:“你们进来吧。” 坐在小厅里,烧水壶在啧啧啧地响,几个人都默默无语,骆颖看看不停低声抽泣的妈妈,再看看爸爸,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聂飞城握了握他手心,安慰似地冲他一笑,转而问程东升:“程先生这些年都住在这里吗?” “嗯,住了有二十多年了。”程东升把烧好的开水倒进茶壶里,泡上翠绿的热茶,然后倒了几杯放在他们面前,“先喝茶吧。” “你不问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聂飞城有些奇怪他的淡定。 程东升抬起头,莞尔一笑,“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转而看向骆颖,笑道:“你是我儿子,对吧?你叫什么?” 面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骆颖心底还是很紧张,他老实地回道:“我叫骆颖,跟妈妈姓,今年二十四岁。” 程东升又转向骆晚,温和地说:“这些年辛苦你了,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晚晚,谢谢你。” 骆晚蓦地抬起头,眼角还带着泪花,她咬着唇,说:“东升,我兑现你当年的诺言,而你呢,为什么二十多年来都不来找我?你一个人躲在这里是为什么?” 程东升默然,片刻后,很轻地叹了口气,双手交叉着道:“我不是正常人类,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聂先生,你是聂家族里的人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聂家的监兽师。对于我这种异类繁衍犬,你想必也有听说。” 聂飞城点点头,“是的,家父有提过多年前的那起研究试验,很抱歉,让你受了伤害,关于这点,我会尽力想办法弥补你的。” 程东升笑着摆摆手,“都到这种时候,就不要谈什么弥补,这么多年来,我也熬过来了,躲在这个山林里最大的好处就是当你变身时,可以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眼光,可以在山林里随意的奔跑,可以尝到真正无拘无束的滋味。” “你当然可以潇洒,那我们呢?你有想过我跟儿子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二十四年来,我为了给你生儿子,背着多少白眼,受了多少苦,还不能回南城找你,你有想我们哪怕一点点吗?”骆晚激动地叫起来,她受了多年的苦全是为了这个自私的男人,现在终于见面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冲这个男人咆哮。 骆颖忙拉拉妈妈的衣角,劝道:“妈,你别激动,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知道我欠你们太多,但是,我不能离开这座山林,我曾尝试着离开,但只要一走出山林范围,就会变成兽犬,而且几天都变不回来。所以我根本无法离开这个地方。”程东升也痛苦地垂下头。 聂飞城听他说后,站起来,目光越过窗户向四周山林张望,没错,程东升确实走不出这个山林,因为整座山林看似普通,实际上早就被人布下阵法,这种阵法聂飞城以前在族里看长辈布过,当时是为了捉拿逃窜的人形异兽,将人形异兽困在山林中,一逃出就变回兽形,聂家监兽师即可将其捕杀。 人形异兽与一般异兽不同,攻击力只有在人形时才能发挥,变成兽形时只能是普通犬类,这一点,跟异类繁衍犬十分相似,当年的试验也正是根据人形异兽的特点来配种。 想不到有人会用这招来制约程东升,聂飞城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是谁了。 “照程先生这样说,你在这山林被困了二十多年,难道完全是被迫的?还是另有隐情?” 二十多年的时光并没有在程东升身上留过太多痕迹,与半老徐娘的骆晚相比,程东升显得很年轻英俊,仿佛他的年纪始终停留在二十多年前那个清俊儒雅的富家二少身上。 困兽的阵法既没有伤害程东升反倒将时光逆停,聂飞城猜测程东升跟风水师之间必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这二者关系恐怕不一般。 程东升愣了会,抬眼望向聂飞城时,多了几分慌乱和疑惑,他再次扫了眼哭泣中的骆晚和同样不解的骆颖,神情复杂,最终叹息了一声,才要开口,木门在这时被推开。 来人正是灯花街算命馆里的长褂风水先生。 骆颖和骆妈同时站起来,骆颖问:“请问你是……?” “蒋先生,你怎么来了?”骆妈也问道。 程东升也站起来,“素志,你回来了。” 聂飞城注意到,程东升的眼神在风水先生进门后,就变得温柔似水,他笑而不语,搂着骆颖的腰静静地看戏。 蒋素志拍了拍身上长褂,收好滴着水的伞,“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啊,一进山就下雨,几位没淋着吧?” 听他这一说,程东升忙上前帮着拍理他身上的长衫,“下雨就慢些进山,你看身上都淋湿了,我去给你煮点热汤。” 蒋素志轻轻拍拍他的手,笑道:“不用,你这还有客人在,先照顾好才是,天色已经晚了,几位是要留下来吃饭吗?” 骆颖对这人的到来有种莫名反感,他再呆再笨也看出爸爸对这位蒋先生不一般,难不成爸爸也是……老天,那妈可怎么办啊? 他苦恼地回望着骆妈,骆晚何其聪明,见此情景心底早就明白了七八分,她苦笑着抿紧唇,用手背最后抹了把眼泪后,惨然一笑说:“不用了,我们这就下山。东升,就当我们从来没见过。” 说罢,她挺直背,兀自快步推门出去,骆颖在后面急着叫:“妈,妈……” 聂飞城递给他车钥匙,说:“你先让你妈在车上等会,我多聊几句就来。” 屋里就留下聂飞城一人,蒋素志抖抖长褂,不急不缓地坐下来,“聂先生是有话要问我吧?” “蒋先生不愧是大风水师,为了留住爱人,宁愿费尽心力在整座山林里布下困兽阵,不过当然,此举还是很有效,你的爱人到底还是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数十年。”聂飞城抱着双臂依旧站着,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两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蒋先生正是阴阳界首屈一指的算命师蒋氏家族中的一员。” 53、凤凰食心? 蒋素志端起杯茶呷了一口,道:“正是,看来聂先生对我也十分了解,那我也不多客套话了,我是蒋氏家族里的嫡孙,排行第八,聂先生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云水湾中的程东彬案子确实是我挑起,当然,目地很明确,拿人钱财替人做事,林胜天花大价钱请我调出云水湾凤凰,我当然得找人去打前锋探路。” “所以你就故意对程东彬放出风声,说云水湾有凤凰出没,凤凰食心可长生不老,诱他替你引出凤凰。” “对,程东彬和秦雨声的事我早就算到,他想与情人共渡漫漫人生,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利用他去挑出凤凰是再合适不过。” 聂飞城了然的点点头,“这一招很妙,如果不是我们出现的话,你很有可能就得逞了。” “聂先生错了,不是我得逞,是林胜天得逞。”蒋素志冲他轻轻晃了晃手指,“我是拿人钱财,替人圆梦。林胜天得了癌症,没几年活头,对长生不老的凤凰求之若渴,他开出天价要人给他找来继命的凤凰之心,我不过只是接了这个活而已。不过,最后关头被你们破了,搞得我只能得一半的钱。” 聂飞城讽笑道:“那真是不好意思,坏了蒋先生的财路,不过我个人认为,发这种财实在是不妥。蒋先生不怕折寿?呃,我差点忘了,蒋氏家族的人有冻结年岁的本事,就好比这山林的布阵,可以长驻青春,不怪得蒋先生要将程先生困在这里边,要是不小心出去了,不但会变为兽犬,而且,还会老的特别快!” “呵呵呵,聂家的长孙果然心思慎密,但我觉得,能跟自己所爱的人快乐生活,也没什么不妥。”他潇洒地手一伸,将程东升搂进怀里,“至于赚那种钱,就算我不赚,蒋家也有其它风水师会赚,反正都是发风水财,谁发不一样。人若无贪念哪来的欲望,没有欲望,又怎么会轮得到我们这种人出来赚钱,你说是吧?” 聂飞城轻笑,转移话题,“那桃江村的事也是你所为?” 蒋素志挑起眉毛,“嗯,没错,看来我俩还挺有缘份的,我没接几单活,倒是被你撞上了两桩,不过,想必你也已经破解了那条路,不用猜都知道,练金兽被你放走了。” “你为什么要在那条路上养练金兽?”聂飞城不解地问。 “我不是说了,我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桃江村数千前就是一座藏金窑,终年洼地积水,山林遍布桃花,练金兽常居洼地底,千年过去,桃江村发生了变化,原本的洼地就是现在的村口马路,有客户从知道桃江村的古事,就叫我去办这事,我不过就是收了钱财,去照做便是。” “你用中邪二字踢掉了前来注资的外商,养出练金兽后,又把消息转给想要发财的新老板,并教他用青竹打成桩困住练金兽,准备时机成熟后,再帮他提练金刚钻。” 蒋素志轻啜一口茶水,叹道:“唉,只可惜被你全打乱了,我这回又只收了一半的钱。” 聂飞城还是有疑惑未解,“最近云水湾的恐吓案也跟你有关?” 蒋素志笑着摇摇头,“聂先生不要把什么烂帐都算到我头上,上回云水湾的案子结束后,我就不再接林胜天的单子,至于你现在说的那什么恐吓案,自然与我无关,不过……” “不过什么?”聂飞城还不放过他。 蒋素志轻叹一声,慢斯条理的捋着怀里爱人的发梢,道:“不过多少也有点关系吧,不是我直接所为,但也是间接造成的。聂先生应该知道凤兽的渊源吧,人食它心可长生不老,而它也需食人心提升灵力,云水湾周边村镇数十年无人居住,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聂飞城陡然一惊,“你是说云水湾湖底真的有凤凰?” 蒋素志扬起唇角,“嗯哼,如果没有,我怎么会接这单活,其实那地方阴气太重,根本不适合做住宅区,都是钱惹的祸啊。” 聂飞城拧紧眉,“你的意思是说凤凰已经出没了,那些人心和肝都是它的所为?” “没那么简单,不过,聂先生对这些奇门暗事倒是很有兴趣,我期待你的破解。”蒋素志说着,站起身道:“天色已晚,我就不久留你了,聂先生还是趁着天还没黑赶紧下山吧,要不然,可得困在里头了。” 所有事件真相大白,聂飞城也懒得再跟他费口舌,他看了眼蒋素志身边的程东升,又道:“程先生,我带骆骆来除了想让他看看亲生父亲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骆骆他有了我的孩子,我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他,等孩子出生后,我会再带他们上山来见你。” 程东升怔忡着站起来,动了动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半天后,才垂下头,“我对不起晚晚两母子,欠她们的,下辈子才能还,麻烦聂飞城好好照顾她们,程某在这里谢过了。” 说着深深地一鞠躬。 蒋素志将他拉进怀里,贴着耳畔,又似说给聂飞城听:“不必行这么大的礼,你别忘了,你下辈子也是我的。” 聂飞城看着这两人,也不再多说,转身就离开了防林所。 下山后,骆晚坚持要回老家,任骆颖怎么劝都不行,回到灯花街收拾行李,就匆忙赶去火车站。 骆颖知道妈妈伤心透了,他怕妈回家做傻事,就站在火车站台上不停地劝骆晚,“妈,再住几天吧,我们就当从没见过爸爸,反正他也不把我们放在心里,记着他也没用。” 骆晚惨然地笑了笑,“放心,妈没事,有聂先生照顾你,我放心,妈只是心里一时还放不下,想回去好好想想,也许时间长了,我就想明白了。” 骆颖还想劝,聂飞城说了句:“算了,骆骆,让你妈回去吧,等你生了再叫她过来,这里还有我呢。” 见拗不过骆妈,骆颖也只能做罢。 回去的路上,骆颖闷闷不乐呆坐着,一句话也不说,聂飞城开着车时不时瞟他几眼,见他还是抿着嘴角,便停下来逗他,“别不开心,你一不高兴,我们宝宝就会难过,为了宝宝你得开心起来,啊。” 他腾出只手揉了揉骆颖肚子,“唉哟,我得感觉到他在踢我的手呢!” 骆颖瞪大眼,“你少胡说了,才几天啊,哪有这么快会动?” 聂飞城笑呵呵地搂着他,“你再不开心啊,我们宝贝可真的会生气的提前乱动,说不定还会早些出来打你这个不称职孕夫呢!” “你,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骆颖的自尊心上来了,被人当成孕夫,他那点男子自尊还是挺难接受的。 聂飞城知道他又耍脾气,就哄他,“好啦好啦,别老生气,你又不是女人,不会有什么产前抑郁症吧,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骆颖条件反射地舔了舔嘴唇。 聂飞城当然知道他心思,讨好孕夫的最大计策就是带他去吃好东西。 骆颖被他哄一下就没啥气了,提到吃好东西,他不由摸了摸肚子,自从怀上之后,骆童鞋的嘴也是越来越馋,没到吃饭就开始犯饿,估计没多久自己就会长成一个胖子吧。 不知道长成一个胖子又挺着个肚子会是什么情景?! 骆颖想都不敢想,还是当驼鸟宅在家里算了! 相比两人浪漫甜蜜,另一头坐在街上咬着冰琪淋的飞飞却是可怜的很,云貉他们总怀疑这次云水湾的案子还是跟那个神秘风水师有关,于是叫他守在灯花街盯着风水师的动向。 可是飞飞接连盯了好几天,也没发现半点可疑,他简直怀疑云貉那家伙是不是眼红他单独住进了云水湾新房才出的损招。 那头死貉子,害他一个人呆坐街头啃冰琪淋,此时的飞飞也只能扁着嘴在心里咒骂,他往口袋里摸索了一下,只有两枚冰凉的硬币。 口袋又没钱了,飞飞垂头丧气的哀叹。 他是个不会理财的数学白痴,每月从聂少那里领来的薪水全都交给花雕代管,偏偏花小姐是个管家婆,本着小孩子不要乱花钱的准则,每天只给他身上放一百元。 飞飞在灯花街待了一整天,吃啊喝啊,再加上守着累了买点零食咬咬,一天下来,袋里的一百元就是剩下两硬币。 眼看夜幕降临,集娱乐放纵消遣一条街的灯花街很快就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淹没,小正太模样的飞飞举着冰琪淋坐在街边石凳上,神情迷茫,显得与这个糜醉的世界格格不入。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细雨,冬季南方的雨又湿又冷,飞飞叹了口气,今天真是黑到底。 正想着找哪个角落避一下时,头顶突地一暗,飞飞愕然地抬起头,一把黑伞已经挡在了头顶。 “你还是高中生吧,这么晚怎么不回家?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飞飞盯着面前的男人,呆呆地没说话。 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领带也是黑色条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某大公司的精英上班族。 这样的上班族男人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即刻会淹没在行色匆匆的都市里,唯一引起飞飞留意的是,他的五官非常醒目,仿佛是刀削般的雕刻,透着生硬和冷漠,不过此时这种冷漠的硬朗已经被唇角那抹微笑所软化。 看起来温柔了不少。 见飞飞半天没说话,西装男人只好腾出拎着皮包的手去拉他,“快回家吧,高中生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飞飞顿觉好笑,弯起嘴角道:“大叔,谁说高中生不能来这种地方?难道就只准你们这些欲求不满的大叔来吗?还有啊,我有告诉你我是高中生吗?不知道就不要乱猜。” 如果对方知道自己的实际年龄恐怕要吓跑吧,当然也不会有帮着自己撑伞挡雨的烂好心。 精英男人显然是个好脾气,他叹了口气,耐心地拉着飞飞往街外走,“小朋友,这种地方不用我说你也看的明白,我是因为应酬不得已才来,你呢,还穿着校服裤也敢走来这种地方,还说自己不是高中生,唉,赶紧回家去吧。” 他一手撑着雨伞,一手往包里掏手机,“告诉叔叔,你家里电话多少?我送你回去。” 飞飞甩开他,“不用啦大叔,我自己会走回去。” “天都黑了,又下雨,这附近都是不安全的闹区,你一个人回去太不安全了,我正好也要走,顺便送送你,你说你住哪?” “我都说了不用,大叔,你自己走吧。”飞飞把最后几口冰琪淋吃尽,随手扔进垃圾筒,往衣服上搓了搓手,就想离开。 西装男见他走进雨里,忙追上来把伞挡在他头顶,“哎哎,你别走啊,雨越来越大了,我送你回去吧。” 飞飞抬起头望着细雨纷飞的夜空,这种烂天气就是变身成鹰估计也要被冻的够呛,他再看看替自己挡伞的高大男人,心里叹了口气,唉,好吧,就让这傻逼大叔送自己一程吧。 54、小正太VS大叔 飞飞抬起头望着细雨纷飞的夜空,这种烂天气就是变身成鹰估计也要被冻的够呛,他再看看替自己挡伞的高大男人,心里叹了口气,唉,好吧,就让这傻逼大叔送自己一程吧。 “你看上去好小,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 车里开着暖气,男人边开车边不时侧头问他。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没所谓啦。”飞飞缩在车座里,无聊地望着车窗上滚落的雨滴。 “啊?”西装男愣了会,然后又笑道:“我猜你是高中吧,高一的?应该不到高二,才十六岁左右吧。” 飞飞懒洋洋地把头靠在车窗上,随意“嗯”了一声。 车里沉默了一会,西装男可能觉得氛围尴尬,就干脆自我介绍起来,“我叫邢天,不是铠甲勇士里的邢天唷,我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现在在外资企业做事,你呢?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住哪?” 飞飞想了想,没查清案子前,他还得住云水湾,所以就答道:“送我去云水湾吧。” “你住云水湾?”邢天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诧。 “干嘛,不行啊。” “不,不是,那地方好啊,但是房价也好高……没想到你住那里,是跟父母一起住吗?” “不是,我一个人住。”这大叔好烦,要问那么清楚。 邢天又投来怜悯的目光,大概是认为飞飞是个无人管教的可怜孩子,他轻声道:“其实你可以住校的,住学校跟同学一起热闹些。” 飞飞被他过度地关心扰的不胜烦恼,只好说:“我喜欢一个人住,一个人挺好的,没人管。” 话才落,他又看到邢天更为同情的目光,那目光里刺裸裸地在说:好可怜的孩子啊。 这多事的大叔一定以为自己成了无父无母管教的留守儿童了。 飞飞满头黑线,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好不容易捱到云水湾小区门口,飞飞赶紧下车,“谢谢了大叔,再见!” “哎,你等一下!”邢天也跟着下车,撑着雨伞跑过去递给飞飞,“这伞你拿着,天气冷淋了雨会生病。” “大叔,我用不着,一会就到了。” 邢天也不管,把伞塞他手里,就用手背挡着雨转身跑回车旁,上车前还不忘冲他喊:“快回去吧,外边冷!” 飞飞有点傻了,他撑着伞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马自达消失在绵绵夜雨中。 这个傻瓜大叔! 过了好久,他才轻轻地蹦出这句话。 …… 聂家主宅,趁着佣人们还在准备晚饭,聂飞城就不失时机地蹲在沙发旁帮骆颖揉着脚踝,怀孕后,骆颖的小腿总会时不时抽筋,有时走着走着就抽筋到不能动。 “营养没跟上,以前一定是没好好吃三餐吧。”魏宁从医院里开了些孕妇营养素回来,“记得好好吃,你现在身体还是人类的体质,跟聂家正常的繁衍犬不一样,得补充必要的维生素和钙片。” 捧着手里大大小小的瓶子,骆颖的眉毛又纠结了,“要吃这么多啊,我又不是妇女。” 聂飞城毫不客气揽过瓶瓶罐罐,“你现在就是孕夫,医生叫你吃你就得吃,为了我们的宝宝,你得多听魏叔叔的话,人家是妇科硕士。” 骆颖哭沮着脸,“怀个孕真麻烦啊!” 魏宁笑了,道:“现在这会还不麻烦,等你生下那小家伙后,才是真正的撞上大麻烦,教好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们就不能说点好的事吗?都这样讲,我都不想生了。”骆颖确实是有点后悔了,不知道是不是修特开的药有催产效果,这一个月来,他肚子大了,腿脚抽筋了,人也胖了,也不敢出门,生怕被人看到会吓跑一群正常人。 而且他的情绪也不稳定,总是惶惶恐恐的,魏宁说他是有点产前抑郁症加恐惧症。 换成哪个人类男子知道自己怀孕后都会有这种反应吧! 总之骆颖就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 聂飞城见骆童鞋又拉着脸,便哄他,“没魏叔叔说的那样可怕,生下来我们一起带大他,他要是不听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他要干坏事,我就狠狠地打他几下屁股。” “你还真舍得打小孩?”骆颖听着有些不满,怀孕的人是自己,孩子也是自己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他哪里舍得打,就是严厉如骆妈也从来不打小骆颖。 “那当然,我们聂家孙子哪一个不是打到大的,我也一样啊,小时候爸爸对我可严了,五岁能变身时就把我扔到少年监兽师训练营,我在里边待了十年啊,可惨了。” 魏宁笑着摇摇头,“飞城,你爸爸那是不得已,所有聂家主系的子孙都会在第一次变身后,接受监兽师的TJ,如果不这样,日后怎么担任的了聂家监兽师的重担。” “我们的孩子以后也要当聂家的监兽师?”骆颖有点心疼的捂上肚子。 聂飞城一本正经道:“那当然,特别是你这第一胎,聂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长子长孙的第一胎都得是聂家继承人,你想想肚子里的小家伙有多重要!” “那要是个女孩怎么办?”骆颖想一般大家族都会有重男轻女倾向的吧,如果是个女孩,会不会遭到嫌弃呢? 聂飞城笑着摸摸他的头,“不会,聂家对女孩一视同仁,监兽师里也有女人,好像花雕不就是吗?不过,继承人就不能由女人担当了,这个倒是有点规矩的。” 骆颖嘟嚷着,“说到底,还不是重男轻女。” 聂飞城耸耸肩,“没办法啦,老一辈定下来的规矩怎么样也得遵守,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胎如果是女孩,下胎再生个男孩不就好了。” 骆颖不满地说:“你怎么知道下胎就是男孩,生一个还不够,还想生一窝?!” “那当然了,我爸爸是没办法,妈妈生下我就去世了,后面这个……”,聂飞城瞟了眼魏宁,伸伸舌头,“纯人类是没办法生子的,爸爸也不会让魏叔叔冒这个险,不过你就不同啦,异类繁衍犬跟正常繁衍犬的生殖力一样,可以多胎生产,等你生了这个后,我就叫修特好好给你调些补品,下一胎争取生个三胞四胞胎!” 骆颖听后,条件反射地抽抽嘴角,他简直想拍死这个异想天开的男人,敢情不是他自个怀孕,压根底就不知道男人怀孩子的辛苦,除此之外还得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对这个聂大神,骆颖都不知道从何骂起。 瞪了好一会,他只能冲说得起劲的聂飞城翻个白眼,干脆起身上楼去了。 肚子一天天见大后,骆颖只能老实地待在聂家主宅里,他不能动电脑,怕辐射,电视又无聊,最后只能翻出聂飞城的《幻兽都市》系列书来打发时间。 看到书时才想到,聂大神口口声声说要自己代笔写幻兽都市,结果一办案子一怀孕什么都泡汤,泡汤的还不止这个,骆颖想起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跟苏总编联系,网文早就丢到了瓜哇国,估计读者都已经跑光了。 骆颖叹了口气,摸着鼓起来的肚皮喃喃自语:“唉,小子,老爸为了你可是神马都变浮云啦!” 他在家里长吁短叹,聂飞城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大早桑健就十万火急地把他叫了出去。 地点仍是云水湾,只不过出事地方已经不是楼盘公寓里,而是云水湾小区沿湖一带的林荫道。 聂飞城和云貉他们赶到后,现场已经聚集了大批警察和医护人员,外围的警察正在拉隔离带,一个相熟的警官打了招呼后,才放聂飞城他们进去。 “别看这么多医护人员在这,其实现场没一个活口,他们都是来搬尸的”,刑侦队长桑健想必又几个晚上没睡觉,青胡渣都漫上脸颊,头发乱糟糟,他低头狠抽了一口烟,抬起两只黑眼圈对聂飞城道:“案子已经提升到A级,不再是什么狗屁恐吓案,有可能是起跨国走私贩卖内脏案,回头你看看案卷,从几周前的公寓门前扔肉块恐吓,到现在越演越烈的杀人取心,这起案件搞得我们都快发疯了。” 聂飞城往现场里头扫了几眼,米医生正在指挥几个医护人员收拾尸体,他挤进去蹲下来,认真查看尸体,云貉和柳深也挤进来,花雕一看就“好恶心!”地小声叫起来。 云貉却很有兴致地观察,啧啧地赞道:“超完美的切割技术,如果是人为,那么凶手肯定是个外科高手,你们看,除了心脏部位外,其它地方连血迹都很少渗出,而且切割的形状很准确,没有一丝偏差,能做到这样的手法,这世上恐怕少有。” “没错,所以我叫你们来,就是觉得这不像是正常人的所为。”桑健说着,又四周看了看,将聂飞城等人拉到现场另一头人少的地方,低声道:“我跟你们透个信,上头把这案子定性为外科医生做案,我们一开始也这样认为,对全市的医院都做了调查,可是调查结果并不满意,据了解,南城共五十三家正规医院里,无论哪家都找不出手法这么高明的外科医生。” “也许可能是私人医院或黑牌医院里的医生呢?”聂飞城问。 桑健摇摇头,“我暗地里又找人查了全城每家私家医院,包括那些小街小巷里的黑诊所都去清查了,还是没有,我估计呢,这会不会跟上次你们说的那啥凤兽案有关?” 柳深也赞成桑健的说法,“我觉得这二者必然有联系,不过,能用这种手术的做法取出人类心脏,不太像是鸟类能做成的事。” “对,即使凤凰是灵兽,也不可能糙着手术刀去切割人类心脏,这里头的问题很多。”聂飞城若有所思地将目光移向波光潾潾的湖面,郁郁葱葱的林荫道紧挨着天然湖,每天来往的住户都会经过这条林荫道,事发时间都在晚上十二点以后,据桑健的讲解,从几周前,莫名有人扔肉块骚扰个别住户后,最近三天来,共发生三起杀人抛尸案,死者都是晚上归家的住户,不分年龄,不分性别,彼此间也没有什么亲戚关系或共同特征。 “凶手会不会是住在小区里的人?”聂飞城问。 桑健烦躁地抓着一头乱发,“我压根底就不相信是人干的!这事没准就是你们说的那啥凤兽做的案,它不是要食人心才能补充啥幻力吗,没错,一定就这么回事!” 聂飞城笑着说:“桑队,凤凰这种灵兽是千年前兽史上才有记载的鸟兽,究竟世间有没有,存不存在,是不是神话都还无从考究,你不能因为一个还没见着的东西就认定它是罪犯吧。” “那倒也是。”桑健无奈地叹了口气,弹了弹烟灰,道:“唉,如果是正常人做案,那这个犯人可真的太厉害了,我们警方完全找不着一点蛛丝马迹。” 大家都沉默了,案情比想像中的要复杂,聂飞城想,如果是凤兽所为,那倒是很好办的事,直接执行监兽师的本职,将它从湖底引出捉住便可,但看这情形又不太像,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有本事干出这种事,他究竟有什么目地呢? 杀人取财?没有,现场残留的皮包或衣服里,并没有少钱财,可见不是劫财。 仇家寻仇?也不是,三天里出事的死者共十人,这十个人都是一般商人或政员,虽然有一定的身家,但还够不上大富大贵,权倾一世,每个人都还算清白,可以扫除这个疑点。 正在这时,花雕突然想起来什么,她四周望望,“飞飞那家伙上哪去了?怎么还不下来?” 云貉一拍手,“对噢,飞飞那小子就住在云水湾,嗨!这几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一点消息也不透露给我们,那房子是白让他住啦!” 55、孕夫小逃跑 云貉一拍手,“对噢,飞飞那小子就住在云水湾,嗨!这几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一点消息也不透露给我们,那房子是白让他住啦!” 桑健问:“你们让飞飞一个人住这?” “对啊,他住在云水湾里头更好地观察案情,不过……”聂飞城也疑惑地四周张望,“那孩子上哪去了?三天连续发生三起案子都没给我们信息,不是来这玩的吧。” “早知道那房子给我们住啦,至少我和阿深对案子还是尽心尽责的嘛。”云貉还在为了房子的事嘀嘀咕咕。 花雕打了手机,半天都没人接,恼火地用力挂了,“小屁孩子,又上哪玩了!” 聂飞城从风衣袋里取出手套,蹲下来从死者心脏开洞处小心地扫了些血肉,收进密封袋里,交给云貉,“回去验一下。” 桑健说:“需要什么技术支持尽管说话,这案子太诡异了,我们警方也没办法,这回还得麻烦聂少出手,完事后,我找时间请大家吃饭!”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聂飞城摘下手套,甩了甩,边收折边问:“林胜天对这三起命案什么态度?” 云水湾刚开盘没多久,最新一批住户住进来就连续发生各种恐怖事件,做为开发商锦发集团来说,应该焦头烂额了才对吧。 桑健用力地吸了几口烟,说:“那只老狐狸听说回美国疗养去了,扔下烂摊子给林楚河,林楚河那人你知道吧,就一好吃好喝的公子哥,听说林老爷子一走又去缠悦鑫的程东为,唉,压根底就不管这事,只叫一个副总来应付警方和媒体,我看锦发迟早要完蛋在这败家大少手里。” 云貉好奇地问:“林楚河对程东为还真是契而不舍啊,好像程东为撤出云水湾楼盘后,就不怎么理采他,这家伙是想硬上吗?” “你们这些男人真他娘的乱!”花雕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灯花街的路口,飞飞坐在冰琪淋店门前的塑胶凳上晃着腿,边吃着冰琪淋边东张西望,店老板见他坐了许久,又大冬天的,眼看又要下小雨了,就问他:“学生仔,你等人啊?天都快下雨了,赶紧回家吧。” 飞飞抬头看一下惭黑的天空,好像是噢,嗯,在这等了几天没见着那位好事的大叔了,还想着怎么把伞还给他呢。 他低头看一眼放在椅背上的长柄黑伞,咬了咬嘴唇,再等等吧,把雪糕吃完都没见着人,就算了。 反正只是萍水相逢,不过就一把旧伞,还不还也没多大所谓吧,飞飞这样想。 不过他倒是忘了自己为什么会一连三天守在这个路口做这种等人的傻事。 也许,只是无聊。 “嗨,这么巧,你怎么又在这里?” 飞飞诧异地一抬头,那位久等三天的大叔正笑眯眯地站在面前望着自己,他还是穿着正规上班族的黑西装,拎着干净简洁的公文包,头发一丝不乱,笑容很阳光。 “呃,大叔,我想把这伞还给你。”飞飞拎起长柄黑伞递给他,邢天看了看他手中的伞,有些愕然地问:“你是为了还伞给我才在这里等我的?” 飞飞含着冰棍棒,道:“是啊,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上班,就只能坐在这里等了。” 邢天笑起来,硬朗的线条瞬时变得异常柔和,他伸手摸摸矮自己一个头的小正太,“走,大叔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不饿。”飞飞刚站起来,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邢天看了眼他肚子,噗地笑出来,又拍拍他肩膀,“走吧,都快七点了,回家吃也来不及,大叔请你吧。” 飞飞歪着头想了想,也好,不吃白不吃,花雕那管家婆居然才给他一天一百元,根本吃不到好东西,云水湾家里临时请的保姆大婶只会打麻将,做的饭根本难以下咽。 他舔了舔嘴唇,仰起脸又问:“大叔,你请我吃什么好东西?” “呃,你想吃什么?”邢天摸着下巴做思索状,“大叔没多少钱啊,你别想着吃什么鲍鱼海参之类的贵东西,我可没钱付啊。” “我就只想吃一碗云吞面。”飞飞抿着嘴,用手比划了一下,“要这么大一碗的,不贵,在永盛百货大楼一楼就有的吃。” 邢天笑呵呵地撑开伞:“好,我就请你吃云吞面。” 阿斯顿·马丁停在聂家主宅门前,聂飞城下车时不忘交待车上几位,“记得把那袋子东西拿去化验,结果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柳深应着,“好,聂少,明天还去云水湾现场吗?” “暂时不去,先看警方那边的侦查消息再说。对了,花雕,你到各个时尚聚会上打听打听,看商界是怎么评论云水湾的案子。还有云貉,你去查一下美国那边林胜天的情况,我才不相信那只老狐狸跟这事没一点关系。” 众人应着,驱车离开。 累了一天,聂飞城心底还是牵挂着在家里的骆颖,他跳上几步台阶,推开门时叫道:“骆骆,我回来了!” 屋里灯光通明,父亲跟魏宁今晚出外有约,佣工们只留了两三个在家里,他喊了几声,一个佣工急急忙忙跑出来,“聂少回来了,饭都准备好了,可以马上用餐。” “骆骆呢,还在楼上吗?”聂飞城边问边往楼上走,佣工回道:“今天下午就没见着骆少下来,可能是犯困,我上去送下午茶时,他的门也没开,聂少你看看是不是又睡了?” 聂飞城站在卧室门前,低头看到放在门口的茶品,然后轻轻地扭开门,“骆骆……” 屋子一片漆黑,他疑惑地按亮灯,只几秒时间,待看清房里一切后,聂飞城震惊地冲进去,四处查看,大叫道:“骆骆!骆骆!” 卧室空荡荡的,骆颖的睡衣扔在床边,聂飞城猛地一拳砸在大床上,“这小子跑哪里了?!” 阿弥陀佛,只一下下就好,再不出来透气真的会死掉。 永盛百货一楼的番番面馆,一个身形诡异的孕妇正双手合十的垂头祷告,来往的人们都没注意到这个身着大码孕妇裙,身穿长大衣,一头长黑发的孕妇其实是个孕夫! 骆颖祷告完毕后,赶紧从指缝里瞟瞟身边的人群,他刚才从出租车上下来后,就一直包裹着长大衣,用假长黑发遮住脸小心冀冀地混进番番面馆,匆忙点了自己最喜欢吃的超大份云吞面后,就一直缩坐在角落等餐。 自从肚子显怀后,骆颖彻底足不出户了,整天待在聂家主宅里吃好睡好,人也胖了几圈,身体上没什么不舒服,大概是妊娠反应期已过,之前的不适早就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无聊又无聊的待产生活。 骆颖本想趁着闲下来把之前连载的网文好好继写下去,可聂飞城怎么都不让他碰电脑,他也想聂飞城带自己出门散散心,可是聂少认为他现在的状态不益出外抛头露面。 聂家配偶的准则是:在生产前,一律待在主宅里不准外出。 神马狗屁准则,骆颖总算尝到了豪门媳妇难做的苦处了。 每天百般聊懒的吃和睡,除了在后山花园里看看天和树外,他真的闲到发慌。 宅男的生活可不是真的宅在家里变化石,骆颖实在憋不住了,偷偷在网上购了超大码孕妇装和长假发,预备这次的娱乐大逃亡。 他把行程安排的很好,先到番番拉面馆吃一碗自己最爱的超大云吞面,再到电影院去看一场3D电影,而且还要买超大桶爆米花和橙汁,过把嘴瘾。 天天在家里吃魏宁的营养餐,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云吞面很快上来了,骆颖迫不及待的操起筷子,准备开动。 “不好意思,请问这位置有人坐吗?” 嘴里塞着面条的骆童鞋抬头望去,呃,是个典型的上班族男人,他左右望望,面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爆满的程度,而占了四人位一桌的骆颖自然成了大家窥视的对象。 骆颖下意识把长刘海和黑发拔拉到脸前,机械的点了点头,他才不敢出声,被人听出是男声可麻烦了。 邢天得到答复后,转头对身后傻站的飞飞道:“哎,小朋友,这边有位置坐。” 称呼太奇怪,骆颖忍不住拔开刘海看了一眼,咳咳咳,这一眼差点没让他呛死,大叔嘴里的小朋友居然是飞飞?! 骆颖下意识把头低到碗面上,不会这么巧吧,要是被飞飞知道了,聂少不就知道了,聂少知道了……后果很严重啊!(咳咳,骆童鞋好像忘了回去的后果也很严重。) 飞飞过来时抿着嘴,不服气地坐下来,一脸认真地望着邢天,“别叫我小朋友,我其实比你还大。” 邢天错愕了几秒,哭笑不得地问:“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 飞飞老神在在地咬着字道:“叫我飞哥就行了。” 邢天:…… 正在埋头嚼面的骆颖差点笑喷出来,听聂飞城提起过,飞飞虽然在这几位监兽师里,看上去最小的一个,其实这位小正太早就活了四十多年,异兽界的变种雕鹰寿命很长,青春期也很长,而且还可以维持不变的容貌达六十年以上。 面前这位上班族大叔目测不会超过三十五岁,算起来,也应该是叫飞飞一声哥。 邢天当然不会叫小正太“飞哥”,他笑着摇摇头,神情就像在看一个淘气小孩玩把戏似的,好玩又好笑。他从皮包里抽出纸巾,仔细帮飞飞擦拭面前的桌子,“快坐吧,一会面就来了。吃了面后,我送你回家。” 飞飞把背包放在桌上,道:“我还想去看电影呢,听说有3D电影看,我从来都没看过,想见识见识。” 邢天又用异样的目光看他,“见识?你没看过3D电影?” 站在邢天的角度上想,一个大都市里的90后高中男生居然没看过3D电影?这好像不太可能。 但是骆颖站在飞飞的角度上来想,也不是没可能,监兽师经常办案,除了办案需要外,娱乐生活其实很少,异兽界对监兽师的准则是离人类生活越远越好。 这也是聂飞城成了网络奇幻小说家后,还依然保持不随意抛头露面,神秘不可测的原因。 飞飞见邢天大惊小怪的样子,颇为不屑,“没看过很稀奇吗?等会你要请我看!” “啊哈?”邢天又是一脸没想到,“你不用回家做作业或是复习功课吗?现在都快八点了。” “八点又怎么样,大叔你真的很烦啊,干嘛,舍不得钱不想请我看电影吗?”飞飞不爽地瞪着他。 邢天被他说得面露尴尬,“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一个学生,应该……” “好啦好啦,我不用你教我干什么,我活的时间比你还长,你就少唠叨吧。” 邢天:“……” 不过他没跟这孩子计较,只是用宠溺地眼神看着他,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来说:“我帮你去端面吧。” 飞飞有些自得地点点头,随后便掏出手机玩起来,坐在对面埋头吃面的骆颖纳闷地想,这奇怪的大叔怎么跟飞飞扯上关系?唉,别想了,赶紧吃了面去买票,抓紧时间看3D才是正事。 骆颖快速吃完面,站起来时特意把长头发拔拉到脸前,垂着头慢慢移出桌子,阿弥陀佛,最好别看见我。 不料才走几步,长发挡着脸的骆童鞋就不慎撞上了端面过来的邢天 56、RP大爆发了! “唉哟,你没事吧?” 好在邢天眼疾手快,两碗汤面只轻晃了几下,居然一滴都没有掉出外头,不过邢天还是很有风度的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撞到你吧?” 骆颖忙乱中只顾低着脑袋,不住地摇头,正想抬腿溜走时,飞飞转过身来,拉住他,“阿姨,你没烫到吧?” 阿姨?!骆颖震惊到全身僵硬,不过当他看到自己鼓起的肚子时,无限悲催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骆“阿姨”的眼睛一不小心跟飞飞对上,立马惊的躲开,除了不停地摇头外就是赶紧走人。 他心虚走的太急,擦身而过时撞到邢天的左肩,一个闪亮的小卡片掉了下来,骆颖匆忙中看了一眼,是个公司的员工牌。 Searchgame,这是什么公司? 来不及细想,骆颖穿过拥挤的人群到面馆外,百货大楼的一楼与二楼间有个小走廊,骆颖特地想走捷径,从二楼走廊处的楼梯上去电影院,虽然这样要爬三层楼,不过他挺着肚子还是可以坚持,谁叫他是男人呢,除了身体略显笨重外,其它也没什么不适。 走廊上人不多,大部分客人都去搭电梯或手扶梯了,楼梯这里很是冷清,想着很快就可以看久违的3D电影,骆颖三步并两步地快快走上楼梯。 “跑这么快干什么?” 埋头爬楼梯的骆颖陡地一惊,不会吧,这个声音不是……聂少的吗?!NONONO,这不可能吧,一定是幻听了,赶紧走路要紧。 “我说你没听见吗?大着肚子跑上去你不怕我还怕呢。”一只手强有力地将骆颖拉进怀里,聂飞城三下五除二的拔拉下他的长假发,瞪着他,“看你搞成什么样子?以为穿成这样就能瞒过我?还有,你为什么出来不告诉我?” 骆颖挫败地低下头,阿门,又被抓现行了。 他委屈地抬起头,不敢与聂少对视,只瞟了一眼就垂下眸子,小声吱唔道:“那个,我在家待的太闷了,你又不让出来,我就想偷偷出来透个气,只是吃碗面看场电影而已……” 聂飞城凝视他片刻,知道这是心里话,他没有半点怪他的意思,只是心里太过着急,好在他在骆颖耳背后打了个跟踪印迹,要不然聂飞城可真会急疯了。 他叹了口气,疼爱地揉揉骆颖的头发,说:“行了,你以后想出来就跟我直说,我会想办法带你出来,还有啊,你上哪搞来的这些女款孕妇装,还有这假发?” “网上……团购……” “你又上网了?你不知道孕夫不能用电脑吗?魏宁没跟你说清楚?”聂飞城又激动起来,骆颖被说的更沮丧,几乎哀嚎地道:“我以前就是个宅男啊,我是网络小说家你也不是不知道,不上网会要我命啊,我天天待在家时晃来晃去,人都变傻了。” 聂飞城看着他孩子气地发泄,心里也明白让他乖乖地呆在家里发呆也是很可怜,他又捏了一下骆颖的脸蛋,放软声音,说:“我知道你闷,所以每天我也准时回家陪你,好了,既然都到这里,我们就去看电影吧。走,把帽子带上。” 聂飞城把扯下的长黑发重新给他套上,然后再从大衣里拿出个线绒帽戴上去,长黑发配齐刘海,再加上骆颖清清秀秀的白净脸蛋,远远望着,还真看不出是个男生,咋一眼望去,十足的清纯孕妇。 骆颖摸着头上的线绒帽,不好意思地问聂飞城:“你怎么想到带个帽子给我?” 聂飞城笑着拉整好他的帽子,略微倾下身对他说:“因为我知道我媳妇的笨脑子里想什么,以后想做什么,先跟我说说,我一定尽量满足媳妇的要求,走,看电影去!” 3D电影院门前又撞见飞飞和那位精英大叔,聂飞城正想上前打招呼时,骆颖忙拉住他,小声说:“别打搅他们,我们看我们的。” “那男人是谁啊?你认识?”聂飞城问。 骆颖摇摇头,“不认识,应该是飞飞的朋友吧,刚才在番番面馆还见他们两人一块吃面。” “飞飞的朋友?飞飞哪有什么人类朋友,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除了跟花雕云貉和柳深他们有来往,就连路人他都懒得多说一句话,你别看他小正太的模样,其实他心里老成又孤僻,异兽界的变种雕鹰都喜欢一个人,从不群居。”聂飞城若有所思地看着在买票口站着的两个人,“那男人到底是谁呢?” 听他这一说,骆颖也顺着目光望去,精英大叔买了票后,飞飞东张西望,像个贪心的孩子似的,又指挥大叔买了超大桶爆米花和两瓶可乐,然后骆颖看着那位被折腾的大叔抱着两大桶爆米花,腋窝里夹着一瓶可乐,一手还抓着一瓶,指间又晃动了两张电影票,模样狼狈地挪着步子走向检票口。 身后的飞飞视若无睹,自顾自地低头玩手机。 “这个大叔好厉害噢,他不会是飞飞的什么亲戚吧?”对小正太照顾成这样,骆颖都怀疑大叔是不是飞飞的什么离散亲人,就跟自己一样,有个啥亲叔叔。 如果不这样想,他可没法说清为嘛精英大叔要如此照顾小正太了。 聂飞城笑着搂上他,“走,我们也进去。” 看电影的位置也很巧,聂飞城他们正好坐在飞飞和精英大叔的后面一排,电影刚开始,大叔就忙不迭地给小正太递这递那,飞飞正想带3D眼镜,大叔就及时地从皮包里掏出纸巾替他擦拭一下,再给他带上,带好后,大叔就开始递爆米花,开可乐,又递纸巾。 总之,电影全程估计精英大叔什么也没看着,整场就盯着飞飞一人转了。 聂飞城凑到骆颖耳边,低声道:“飞飞上哪惹上了极品男人,这大叔如果不是他上辈子的妈,就是这辈子的情人,看见没,那眼神都不一样。” 骆颖不好意思地说:“你别看谁都跟我们一样啊,也许只是朋友或者……是工作原因才认识的人?”他灵机一动,“说不定是住在云水湾认识的邻居啊!” 提到云水湾,聂飞城这才想起来,下午到现场办案时就没见着飞飞,原来是到外头谈恋爱来了,这小屁孩子,孤独了几十年终于想找伴了吗?不过因私误公事,可要好好批评。 手机在这时亮起来,聂飞城看了一眼,是云貉的,没准化验结果出来,肯定有什么新发现,他起身对骆颖道:“我出去一下,你看好前边那小屁孩,别看他活了几十年,谈恋爱可是第一次,小心他别被人骗了。” 走出影厅外,聂飞城才接上电话,“什么事?” “化验结果出来了,血和肉上沾有细微的粉末,这种粉末带有化学性,可以腐蚀所有物体,经柳深试验,人或动物身上的某个部位只要涂抹上这种粉沫,就会迅速腐化,而且深度可以根据操作者的意图来划分位置和面积,换句话说吧,既便不是顶尖外科医生,也可以用这种粉末挖心掘肉。” 聂飞城疑惑不解,“这种东西从哪来的?” “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异兽界的东西,人类社会里有这种高科技的药品也不太可能,如果有,肯定不会在市面上流通,估计是属于哪个秘密科研所。” 聂飞城想了想,又问:“桑健知道这事吗?如果不是异兽界的东西,那就得在人类世界里调查粉末的来处,请他协助调查一下周边城市科研所或制药厂,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云貉又道:“另外我们还有个新发现,这三起取心命案的死者,都住在云水湾沿天然湖边建造的那个小高层公寓里,他们的阳台无一不是面朝湖心,而花雕向死者家属打听到,在出事前,他们家门口都遭到人心肉肝的半夜恐吓,不过他们没有搬走,也没有听从锦发的安排换房,而是坚持住下来,不到一周,就出事了。” “这两者间肯定有关系,你们再密切跟踪案情,多走访小区里的住户,看能不能收集到更多的线索。” “嗯,不过聂少,你叫飞飞住进去的目地不就是为了更好的办案吗?这会功夫那屁孩子在哪瞎混啊,我听照顾他的保姆说,飞飞已经好几天没在家里吃饭了,除了回来睡觉外,白天都在外边,谁也不知道他在哪。你得好好管管他,不能白住好地方不办事,这怎么行!”云貉还在为了好房子的事耿耿于怀。 聂飞城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影厅,说:“我知道他在哪,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他抓回去。” 电影结束时,聂飞城有意在停车场拦截飞飞,他先把骆颖安顿在车上,然后大步走向准备上车的飞飞和邢天。 “聂少?你怎么在这?”对聂飞城的突然出现,飞飞很意外。 聂飞城正色训他:“云水湾三天出了三起命案,你小子倒好,在这过二人世界任逍遥,什么事都不用做了是吗?花雕他们到处找你,还不快给我回去!” 飞飞自知理亏,这几天他忙着在灯花街等大叔,把云水湾的事给忘了。 “等一下,小飞你别走。”邢天拉住他,质问聂飞城,“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训他?” 聂飞城好笑地抱着双臂,“我是他老板,怎么,我训员工不行吗?” “什么老板,他才多大……”,邢天看了飞飞一会,脸上突然掠过一丝担忧,“难道……难道飞飞你做那种生意?你这种年纪应该好好读书,怎么能跟什么老板混在一起,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对你的人生,对你的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聂飞城惊讶不已,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竟然上升到讨论人生哲学的境界?! 飞飞更是晕死,“大叔,你想太多了吧!这跟我的人生有什么关系?!好啦,你别管了,我先回去,不用你送了,拜拜!” “哎,小飞,你记住我手机没有,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邢天说完,又不放心地打量聂飞城几眼,聂少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肯定已经成了拐卖青少年的不法之徒。 飞飞头也没回地朝后挥挥手,“知道啦!” 阿斯顿·马丁驶出停车场,聂飞城从倒后镜里看到那位精英男人还站在原地,满脸的忧心忡忡,他不禁失笑:“飞飞,你上哪认识的极品大叔啊?” 飞飞从骆颖那里顺手拿了包零食,边拆边说:“路边捡的。” 骆颖试探着问他,“那个男人好像挺关心你的,你们俩……是亲戚?会不会有血缘关系?” 飞飞含着薯条看他,“孕夫,你的智商果然降低了,不要看到谁都以为是失散多年的亲戚,在异兽界不存在这种事,在我们变种雕鹰里,就更不可能。” “他喜欢上你了吧。”聂飞城开着车说:“看着还不错,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不能因为恋爱的事误了公事,你回去云水湾马上跟花雕她们联系,三天连续发生三起挖心命案,不管怎么样都得查个水落石出。” 送飞飞回到云水湾小区路口,聂飞城探出头说:“记住啊,回去给云貉电话!” “知道啦,聂少。”飞飞背上背包挥挥手,转身进去。 骆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你对他也太严格了,他还是个孩子。” “噗,你不是今天才知道他已经活了几十年了吧,你看他那付小屁孩子的模样,他比你还老成呢。”聂飞城发动车子,边开边说:“不过他在谈恋爱上倒跟你一致,都是又呆又笨。” “我哪有,呃,你现在是嫌我笨了?”骆颖的孕夫脾气又上来了,可怜他托着大肚子给这男人生孩子,没想到却落个又呆又笨的说法。 聂飞城笑:“就是你又呆又笨才喜欢你啊!傻瓜。” 骆童鞋:……这话怎么听都不是称赞啊喂! 云水湾楼盘占地面积数万平方,光是小区内的林荫道和游玩场所就占了一半以上面积,本来就处在郦山脚下,被层层叠叠的古山林包裹的颇为清冷,再加上小区里树木林立,天然湖水汩汩流过,夜色中的云水湾在幽亮路灯下,显得十分阴森森。 飞飞每天晚上回公寓必穿过中央的林萌道,他背着长背包,吹着口哨走在林荫道上,此时是晚上十一点,晚冬的风拂在面上,带着冰水似的刺骨感,不过这对变种雕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从十岁时就独立生存,曾经一个人在严冬冒着风雪飞跃东海岸。 周遭的树林被吹的哗哗乱响,飞飞视若无睹地从那些张扬飞舞的热带树林中走过,清脆口哨声轻轻地回响在夜空。 而几分钟过后,他突然停驻脚步,拉下衣帽,耳朵微微地在颤抖,冷空气中有股渐浓的血腥味正随着风飘过来,他不由抿紧下唇,不但如此,某种细微的利器切割声也钻进耳里,飞飞只站立几秒,立即拔腿奔向声音的来源地。 林荫道的后面一片高大的棕榈树,间接还种有各种观赏花朵,飞飞不顾一切地奔进树丛中,奋力拔开枝叶,没多久,眼前一付情景让他生生地定在原地。 平坦的草坪上,一个男人背着光正俯在草地另一人身上,他手上在缓慢又坚定的动作,借着朦胧的月光,飞飞看到那个穿风衣的男人手上握着的是一把尖利的手术刀! 他在切割对方的身体!奇迹的是,居然没有太明显的血迹! 飞飞情急之下,甩着背包冲上去大叫:“住手!你在干什么!” 风衣男人惊愕地转回头,偏长的刘海完全挡住了半张脸,只看到刚毅刀刻般的下巴,但他藏在刘海里的一双眼睛却如同手上的手术刀一般锋芒毕露,透着摄人的冷光! 飞飞胸口一窒,瞬时怔忡。 57、大叔的疑点 只有短短几秒时间,男人迅速转身一个跳跃,淹没在树林里,飞飞顾不上去追,他忙蹲下来查看地上的人,这一看又是大惊,地上躺着的女人心房处开了个洞,心脏已经不翼而飞! 而最让他震惊的是,除了洞里的血肉外,其它地方都没有流出一丝血水! 半个小时后,云水湾警笛长鸣,救护车和警车闪着红光呼啸而来。 小区入户居民不多,但也把现场围了几圈,跟前几次凶杀案不同,居民不用警方维持秩序,全都自觉地远离案发现场,他们三三两两相互相拥着,目光恐惧的望着进进出出的警察和医护人员。 赶来的邢侦队长桑健指挥干警们现场勘察,采集证据,他烦躁地抓着一头乱发,警服都扯开几颗扣子,连环凶杀案一件接一件,地点都是一成不变的云水湾楼盘,死者都是离天然湖最近的小高层公寓住户,而现场始终找不到一丝痕迹,对凶手一筹莫展的桑队长简直恨不能跳进湖里亲自去捉那只传说中的凤凰凶手。 “这事一定、肯定、绝对跟那只凤凰有关!”桑健咬牙切齿的说。 接到飞飞报案,他第一件事就是捏碎了一包烟,第二事就是打电话把聂飞城从温暖被窝里给拖出来。 不管其它人怎么想,桑健就认准个死理,这事绝对跟传说中的凤凰有关,所以在电话里,他几乎咆哮着冲聂飞城喊:“那只凤凰又出来害人啦,你们快点把它拿住!” 飞飞接过花雕的手帕擦干净手,说:“我亲眼看到凶手了,不是凤凰,是个男人,不过没看清脸,他的头发太长,晚上又黑,我一时没想着开兽眼,再加上他很快就逃走了,所以认不出人,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凶手。” 负责尸检的米医生小心地用钳子夹起一把制作精良的手术刀,“这是凶手做案工具,大家可以看到,上面一点血迹都没有,也就说,凶手在做案时就像在切冷冻肉一样,将死者胸口的心脏轻轻松松地取出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凶手的刀技十分精湛,应该是长期使用器械刀具的熟手。” “会是外科医生吗?”聂飞城带上手套,取过那把手术刀左右观察,这跟一般医院使用的手术刀大同小异,要真说唯一不同的是,它特别的新。 “现在还不判定,因为使用刀具的熟手有可能会是职业杀手、、屠宰场的屠夫等等,并非只有外科医生才有这种本事。” “你这样一说,网可撒大了,全城多少人啊,我们要怎么去找这几种职业的疑犯?”云貉看了一眼飞飞,“好不容易撞个正着,偏偏又看不清,这不是白搞吗,说不定已经打草惊蛇,凶手从此不再出现,这四条人命就悬着了。” 花雕瞪他一眼,护着飞飞说:“飞飞已经尽力了,你就少说几句。” 云貉撇撇嘴,转移话题:“哎,你小子前几天上哪了?云水湾发生几起命案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老实说,你不是出去泡妞了吧。” 飞飞低着头默不做声,柳深碰碰云貉,小声道:“你别再问了,都过去的事,现在重点圈定现场,大伙研究怎么破下去。” 聂飞城将手术刀放在带着手套的掌心里,走到阴暗处,抓握住手术刀稍稍运力,几分钟后,缓缓打开掌心,他眼睛一亮,然后把手术刀还给米医生。 米医生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 聂飞城笑而不语,拆下手套拎着,对桑健说:“这里的情况也差不多了,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 聂家大宅,骆颖从聂飞城走后就没睡着,桑健的追命电话半夜打过来保证没好事,指不定又是什么云水湾的人心案出岔子,聂飞城怕惊动他,没多跟他说案子的事,只是说凶手太残忍,杀人不眨眼。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口渴一会又想上洗手间,怀孕的小问题还是挺多的,就拿睡觉来说,大着个肚子睡觉总是不方便,有时候睡了一晚后,第二天腰还疼。 骆颖翻着翻着,实在睡不着就干脆坐起来。 长夜漫漫,聂飞城出去肯定得天亮才能回家,骆颖挠了挠头,无聊中,他自己打开电脑解解闷。 骆颖怀孕以来极少上网,除了偷偷买孕妇装那两三次外,还是很听话的坚持不上网,不过今晚例外,聂飞城不在身边真的太寂寞,他又睡不着,随便打开百度乱搜东西看。 在线看了几本奇幻小说、漫画,又连续扫了扫最新八卦新闻,骆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打了个呵欠,正想关电脑时,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面馆地上的那枚小卡片。 上面的英文好像是:Searchgame 骆颖突然好奇心起,对飞飞极度关照的精英大叔到底是何方神圣呢?也许是某公司的高管,或者是老总,看外表再平凡也是个高技术人才。 极大的好奇心所致,骆颖按照记忆里的印象,在百度上打入一串英文。 不得不说百度是个好东西,一串英文什么都搜出来了,骆颖仔细扫描着一长排的有关数据,一个个排除,没多久,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一条新闻上。 “Searchgame科技公司新研发的药品最新上市,即将带给所有伤痛病人福音……” 原来是家研发药物的公司,骆颖再点进去细看,Searchgame公司主网页上显示公司最近的动态,从网页上,这是间跨国科技公司,主要研发临床需求的药品,产品很高端也很陌生,骆颖不记得在市面上见过这些药品。 他还想更深入的了解,随手点击了几张公司动态图片,在一张公司全体员工大合照里,骆颖发现了那位精英大叔。 第二天早上聂飞城才回来,他显然一晚上没睡,回来后双眼布满红血丝,疲惫不堪地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骆颖不忍吵醒他,替他盖了床绒被就悄悄走开。 直到中午时分,在魏宁的善意提醒下,聂飞城才醒过来,他直起身子左右张望,第一句话就是:“骆骆呢?” 魏宁笑道:“他在楼上,不想打扰你,你昨晚一夜没睡吧,快洗个脸吃中饭了。” 吃饭时,聂旬刊也回来了,大家围在圆桌前边吃边聊,聂旬刊心疼地看着儿子,“又出什么案子了?把你累成这样。” 聂飞城夹了块红烧鸡翅放进骆颖碗里,故做轻松地回道:“没什么大事,昨晚跟柳深他们查了些资料,又跟警队的桑队讨论了会案情,不知不觉就搞晚了。” “是什么案子?说来听听,也许爸爸能帮你点忙。” 儿子再做轻松状,聂旬刊也看出端详,自己儿子的性格还不了解吗,在族里训练时就从不低头,对老爷子都是一付你管不着的德性,聂旬刊虽然没了幻力,失去当监兽师的资格,但他从事多年监兽师,有丰富的侦察经验,看着儿子眼睛都熬红了,聂旬刊知道这次案子肯定非比寻常。 “也就是上回云水湾牵出的案子。”聂飞城顿了顿,还是说了,“爸爸,你还记得上次跟你提过的云水湾凤凰吧,现在云水湾楼盘最近几天已经连续发生四起杀人取心案,死者之间没有任何社会关系或血缘关系,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住在面向天然湖正中央的小高层公寓。” 魏宁插了一句:“杀人取心?凶手也残忍了吧。” 聂飞城道:“是很残忍,不过,凶手的手法更为诡异,我们研究了一晚上,可以初步肯定凶手的杀人步骤:他首先锁定目标,这个目标一定得是面湖小高层公寓的住户,其次找适当的时机进攻,一般选择在晚上十二点左右归家的住户,采用突袭的方式攻击死者,他的杀人手法十分迅猛且快速,经警方法医再三验尸,发现凶手是用一根针管直接刺入对方喉口,一击致命,将对方至于死地后,拖到隐蔽处,进行开胸取心。” 骆颖艰难地咽了下喉咙,聂飞城察觉到,便停下来不讲,“要不先吃完饭再说吧。” “没事没事,你说吧,还是案子要紧。”骆颖三两下把鸡翅吃完,干脆放下筷子听他说。 “你是说凶手剖开死者的胸膛取心脏出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不但需要高超的医术,同时也需要时间,凶手做这个案子很有难度。”医学硕士魏宁思索着,又说:“难道是外科医生做案?我不记得本城有这么高明的外科手术医师。” “不一定。”聂飞城说:“我们在化验死者伤口周边血肉时,发现一种很特殊的粉末,这种粉末不属于异兽界,但在人类社会的市面上又并没有出现过。” “什么粉末?”聂旬刊也觉得案情超出了想像,他也放下筷子,问:“有什么特殊性吗?” “有,我先是让柳深化验了第三位死者的血肉,发现血肉上洒有这种特殊粉末,特殊粉末的神奇用处在于,它可以随着做案者的手势范围,轻而易举腐蚀掉所覆住的物体,方便凶手取心,而就在昨晚,我们安排住在云水湾的飞飞十二点回家时,就遇到了凶手做案。” 骆颖吃惊地问:“飞飞没出事吧!?” 聂飞城轻轻拍拍他手背,“他怎么会有事,他撞破凶手开胸取心的现场,不过来不及阻止,被凶手逃走了,我们捡到了一把凶手用过的手术刀,这把刀昨晚用归形手套做了归形,发现那把手术刀并不是普通的医用手术刀,而是一种新物质合成的刀具,它非常锋利,并且可以自动组合变形,可拉伸为利剑,也可缩小为普通手术刀或八角飞镖,甚至还可以用于攀登,应该是一种变异的新型武器,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不属异兽界,有可能是人类社会中高科技的研发成果。” 魏宁若有所思地道:“你说的神奇粉末我倒是有点印象,五年前我在英国留学时,曾经参与一个药品研究课题,当时分为两个组,我参加是莱思教授的课研组,研究的药品跟你所说的那个神奇粉末十分相似,目的就是新型腐化剂,主要用于手术或工业方面。不过,我们那个组在半个月后,就因为莱思教授的退出而告终了,这起课题由另一个组独立继续研究,后来我回国了,对那起研究最终有没有结果不清楚。不过,听你这一说,非常相似啊。” 聂飞城立即追问:“你记得那个课题是由谁提出来研究的吗?” 魏宁想了想,说:“具体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是由一个公司跟学校合作的,好像叫什么Search…… 58、快要生了肿么办? “Searchgame。”骆颖条件反射地接上去。 魏宁眼睛一亮,“对,就是叫Searchgame!哎,你怎么知道?” 骆颖咬住唇,沉默了一会后,缓缓地说:“我觉得,飞飞现在可能很危险。” 他扭过头紧张地对聂飞城道:“昨晚跟在飞飞身边的那位大叔可能是Searchgame公司的员工,我在面馆吃面时跟他们撞个正着,离开的时候,那位精英大叔身上掉出来一个员工牌,上面印着的正是Searchgame的标志。” “Searchgame?”聂飞城皱起眉,“这是什么公司?” “我昨晚查过了,是一家跨国外资药品公司,有专门的网页,不过网页最后的更新时间是去年的资料,而且,这家公司的药品在国内查不到,对了!”骆颖一拍手,“这家公司的最新动态上说,新研发的药品要上市,即将带给所有伤痛病人福音,广告中是这么说的。” “这跟云水湾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最关健的是,跟传说中的凤兽又有什么关系?如果真像骆颖所说的,只是一家药品研发公司,那么,跟云水湾杀人案有什么关联吗? 凶手为什么要杀害特定的一群住户,开胸取心,手法残忍,不堪入目,还使用极为高端稀罕的粉末剂和变形手术刀。 聂飞城的提问让骆颖和魏宁都默然了。 他们讨论完后,聂旬刊才发表看法,“小城刚才说了这起案子的大概情况,我认为,这不是一般的凶杀案,但也并不是异兽做案,极有可能是人类社会中少数高端分子某种的计划。凤兽是千年前的灵兽,我们也只在兽史中知道它的存在,关于它的长生不老和灵力也只是通过书本才知道。它究竟存不存在都还是个谜,但你们一说,我感觉到,一定有人跟我们一样,知道了凤凰长生不老的秘密,也知道天然湖的由来。” “知道凤凰长生不老的人,确实有几个,除去程东彬外,还有云水湾的开发商林胜天,蒋家的风水师,不过,这几个人都不可能去做这种事。”聂飞城陷入繁琐的思索中,难道还有新的人类知道凤兽的事? 如果有,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长生不老?还是别的什么目地? “也许,查一下那个什么Searchgame公司会不会有新发现?”骆颖建议道。 …… 云水湾一再发生命案,面湖那栋湖景小高层公寓的住户纷纷恐慌地往开发商要求退房,有胆小怕事的住户甚至已经全家搬迁,一时间,整栋湖景小高层公寓霎时间变得人去楼空,冷冷清清。 飞飞成了唯一住在这栋楼里的住户。 早上吃早餐时,请来的保姆萧姨委婉地说了自己辞工的事,接连发生几起命案,搞得整个小区人心惶惶,萧姨也不敢再在他家里做事。 结好工钱后,飞飞端着杯水站在落地窗前,湖景公寓楼的最大卖点正是可以临湖观赏美景,想不到现在却成了人人惧怕的鬼楼。 不过当下飞飞最烦恼倒不是住在这栋楼会怎样,而是,今后谁来给他做饭吃! 指望花雕?那是不可能的事,有听说过狐狸精给谁做羹汤? 柳深照顾挑嘴的云貉就够头痛了,哪里还顾得上他? 难道只能吃外卖?可怜云水湾风景够靓,楼价超贵,就是离市区太过遥远,小区走的是国际化高端住宅风,任何低档次的快餐店和小摊档都不允许出现。 贵的高级餐厅他吃不起(一天只有一百元伙食费的人肿么消费?),便宜的又实在太远,总不能为了吃三餐而打车到市区里去吧,车费都够他吃饱了。 正烦恼中,他眼睛一晃,发现楼下有数位搬运工正搬抬着家具,飞飞疑惑地挑起眉毛,这种时候还有人敢住进来? 他好奇这是哪个缺心眼的新住户,于是站在落地窗前观察,可不一会时间,飞飞很快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那位大叔?! “东西放在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们,麻烦大家了。” 飞飞倚在自家门口,看着那个在对面房里不停给搬运工点头感谢的西装男人。 人都散去后,邢天才看见他,眼里即时掠过一丝惊喜,“小飞?你也住在这里?” 中午饭终于有着落了,邢天换下严谨的西装,围着卡通围裙在厨房里忙活,飞飞咬着嘴唇看着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印着史努比的图案,不知所何评价。 “西红柿炒土鸡蛋,香芋排骨煲,你看看你喜欢哪个菜?” 穿着史努比围裙的邢天搓搓手坐下来,热情地指指桌上的菜,“尝尝看,今天刚搬家,没买什么菜,我还不知道你就住对门呢,早知道我就买多些菜好了。” 飞飞撑着下巴,边夹菜边说:“没事啦,我吃东西很随便。”说着嚼块鸡肉,“嗯,味道还不错,你也吃啊。” 邢天微笑着看他,“喜欢就多吃点,我给你盛汤。” 吃过饭后,飞飞揉着圆圆的肚皮躺在沙发上,问邢天:“你怎么会搬来云水湾住?” 邢天收拾桌子,说:“这里环境不错,安静,空气又好。” “那为什么会挑这栋小高层公寓?”飞飞又问。 邢天指了指宽大的落地窗,“因为可以看到湖景啊。” “你不是嫌这里贵吗?”飞飞突然想到那晚邢天送自己回来时,语气里流露出对云水湾房价的吃惊。 邢天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道:“其实这是二手房啦,你也看到,装修什么的都是前边那个住户的,我觉得还不错啊,用一半的钱就能买到这么好的房子,很划算。” “那你为什么……会住这套?”飞飞可不相信两人这么巧会正好住对门。 邢天无?地看着他,好像挺奇怪他这么问,“因为这个住户是我公司的同事啊,他说要搬走,我想着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不要,就接过来了。” “你同事没跟你说云水湾的事?” 邢天不解地问:“什么云水湾的事?” 飞飞耸耸肩,“没说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 洗刷好碗后,邢天又切好一盘水果递给飞飞,“太匆匆搬家,水果还是昨天买的,你尝尝,应该还新鲜。” 飞飞觉得这个男人挺有意思的,会做饭,会?候人,长的刚毅如刀刻般的五官上总带着温温的笑,飞飞叉了块苹果,问他:“大叔,你有太太吗?” 邢天被他一问有点噎住,忙说:“没有没有,你看我一个人搬家哪里有太太,我还单身。” “那你有女朋友吗?”飞飞眨着两只大眼问。 “也……没有。”邢天不好意思地坐在他身旁。 “你一直都一个人住吗?”飞飞真有点难以置信了,这大叔看着怎么也有三十多岁了吧,没结婚,没女友,在外资公司工作,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 不过,他心里为什么会有点窍喜? 邢天难为情地搓搓手,说:“呵呵,我在大学里学的是医药学,为了拿奖学金都顾不上谈恋爱,大学毕业后忙着找工作,进了这家外资企业拼命的干活,想在城里买套房,这一晃就好几年过去了,恋爱结婚的事也就耽误下来。” 飞飞咬着叉子,又问:“那,你现在买这房子是想结婚吧。” “啊?”邢天抬头,一对浓眉下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飞飞,他目光幽深,看的小正太心口一阵乱跳。 飞飞即刻扭开脸,再叉上一块梨片。 邢天收回目光,轻咳两声:“我没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这房子不错又便宜,才买下的,我没想着结婚用。” 飞飞漫不经心地嚼着梨片,半天才冒出一句:“这房子是挺划算的,结婚也很合适,嗯,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以后有空再来玩吧。” “呃,你这就走啊?”邢天好像没有思想准备似的,忙站起来道:“不,不再多坐会?呃呃,你要学习是吧,也是也是,还是学习要紧,我送送你。” “不用了大叔,我就住在对门,自己可以走过去。” “那个……”,邢天还是恋恋不舍,想拉他,手又缩了回去,“明天还来吃饭吧,我早餐做双份,你想吃就过来吃吧,我给你留着。” 飞飞走到门口驻足,回头弯起嘴角冲他笑了笑,调?道:“大叔,你人还真好,我要是个女孩子肯定得找你做老公。” 邢天听他这一说,不由地拉住他,脱口而出,“我其实不喜欢女孩子……” “啊哈?”飞飞愣住。 “不,不是,唉,那你快回去吧,有事记得找我。” 看着大叔难以启齿的尴尬样,飞飞心里直想发笑,不过他还是故做镇定的转身离开。 有事做人就不会无聊,骆颖挺着大肚子,趁聂飞城不在家时,在网上搜索了有关Searchgame公司的全部资料,他换了几个搜索器,总算找到些蛛丝马迹。 他拿着资料问魏宁,“这间Searchgame公司成立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五年前成立的,魏医生,你还记得五年前参与研究课题时,对Searchgame公司有没有什么印象?” 魏宁扶了扶眼镜,说:“我当时进修的学校跟这间公司有些来往,Searchgame公司是五年前成立的吗?这个我倒不清楚,不过,如果真是五年前成立的,那么它的背后肯定有坚硬的后台,因为Searchgame公司在五年前就跟我们学校合作搞研究,投入的资金相当巨大,我参加的其中一个科研项目就已经花费不少,更不要说其它课题研究和项目。” “那么,你还记得那个研究粉末的项目最后有没有什么成果?” 魏宁按着太阳穴,“我的导师莱思教授退出后,我也很快回国,后面的事真的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去问问教授,看他知不知道Searchgame公司的事。” “嗯,谢谢你。”骆颖整理打印出的资料,想着等会聂少回来就拿给他看看,怎么说,自己也算帮了点忙。 魏宁看着他行动不便地站起来整理资料,便说:“你身体不方便,就不要管这些事了,有飞城他们在,案子的事也不用你操心。” 骆颖笑着说:“我就是想帮帮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做点事也不会无聊,对了,等会飞城回来,你可不要说我用电脑的事,不然又有的唠叨了。” 魏宁好笑地点点头,他打量着骆颖的身体,“你现在孕期应该有四个多月了吧,会不会提前生呢?” “不会吧,不是说了八个月才生吗?”骆颖有点被他吓到。 魏宁摘下眼镜,说:“繁衍犬的孕期不长,一般只有五个月就可以生产,而你是带人类基因的异类繁衍犬,可能会时间长些,不过,也可能只需要五个月。看你目前的状态,好像会提前。” 骆颖抽了抽嘴角,有点惊悚地瞪着他,“魏医生,你不是开玩笑吧,如果我五个月生,那不是……那我该怎么办?” 提到生孩子,骆童鞋又开始慌张了,生产时会怎么样?会痛吗?会难产吗?是顺产还是剖腹产?有没有生命危险?生下来是狗?还是婴儿? 这段时间他一直有看妇产类的新闻或知识,那些生产时的图片看的骆颖是冷汗淋淋,本来还以为生孩子是件幸福的事,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傻太天真。 他好像有后悔了。 59、飞飞的突变 魏宁安慰他,“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见过的繁衍犬生下来的都是婴儿,异兽在五岁前都是以人类的形体出现,到了五岁后,才会进行第一次幻变。你生产时我会在旁边,放心吧,我到底是妇科硕士,虽然没有聂家的术医厉害,但也能帮上些忙。” 骆颖紧张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他舒了口气,手捂在肚子摸了摸,里头的小宝贝生长速度日益增快,原来还只是鼓起一小块,到后面竟然与日倍增,一天天的大了起来,现在看上去,就像正常孕妇七八个月的样子。 “聂少不准你出门是对的,你现在这样子再出门太危险,后天修特会过来,到时看他怎么说吧。”魏宁起身,“我去给你做宵夜,孩子一天天大了,营养得跟上。” 说起修特,骆颖不禁又想那个半点医生形象都没有的无业赌徒,从他怀孕到现在四个多月里,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来都是先像模像样地给他把把脉,说些故弄玄虚的话,结果次次都惹得聂飞城数落他,不过他的医术应该还不错,开出的药品能缓解骆颖腰酸、腿抽筋等毛病,修特还大言不渐地说,届时生产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前后不用半小时。 骆童鞋对这人的豪言壮语持满头黑线态度。 谁知道一个男人怎么生孩子啊?骆颖想着就浑身打哆嗦,好在有魏宁在身边一直安慰,要不然骆颖的产前恐惧症还真不知道会严重到什么地步。 晚上,聂飞城回来时,带着云貉他们一起进来,云貉鼻子灵,一进门就嗅到肉香味,他搓着手兴奋地跑进厨房,“唉呀,原来是魏大医师在做宵夜,我们还真是有口福,一回来就遇上了。” “那不是给你吃的,快点过来。”柳深顶着张面瘫脸把他从厨房拽出来。 云貉努着嘴嘟嚷着,“为什么不是见者有份啊,孕夫就是最大吗?!” 聂飞城忙了一天,神情疲备,但一看到骆颖还是很开心,他上前搂着骆颖,轻声问:“今天怎么样,会不会有哪里不舒服?” 大着肚子的骆颖看了柳深和花雕他们一眼,不太好意思地小声说:“没什么事,你别光着顾我了,那案子查的怎么样?我今天让魏医生上网查了些资料,是关于Searchgame公司的,你看!” 说着,他把手上资料递给聂飞城。 “不要操心这案子,你现在最关健的是养好身体。宝宝很快要出世了,要多注意休息。” 聂飞城心疼地搂了搂他腰,骆颖知道他的意思,道:“我只是尽力帮你点忙,你看你,这几天都没睡好吧,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今晚回来的早,就早点睡觉吧。” 聂飞城笑眯眯的点点头,“等我跟云貉他们商量点事后,就去陪你睡。” 骆颖望了眼他身后的花雕等人,目光不由地停留在飞飞身上,从那天在电影院遇见后,他一直很好奇飞飞跟那位大叔的事,不知道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找个时间得好好问问。 隔了几天没见,飞飞好像气色好多了,整个人容光焕发,看上去显得更为年轻可爱。 连骆颖都注意到的细节,花雕当然也不会看漏眼,大家刚坐下来,花雕就故意调侃飞飞,“哎,小屁孩,你在云水湾住的挺不错的啊,才几天没见,气色是又红又白,嫩得都快掐出水来,我听说你那保姆走了,怎么,你自己做饭把自己养的这么好?” 飞飞睨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才不会做饭,你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最近走了好运,有个好心邻居大叔主动做饭给我吃,勉勉强强能混个饱吧。” “好心大叔?别不是色狼大叔吧,飞飞同志,当心你的屁股啊!”云貉不失时机地取笑道。 骆颖好奇地问:“是哪个大叔?面馆那个?” 飞飞挪了挪屁股,不自然地点点头,小声嘀咕:“人家才没你们想的那么坏,就是一个外企的员工而已。” 骆颖突然想到什么,马上问:“你说的那个大叔是不是在Searchgame公司做事?我那天看到他的员工牌上印着Searchgame,你知道他在里边做什么吗?” 他这一提,把聂飞城和魏宁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聂飞城意识到事态的重要性,他正色问飞飞:“你跟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你了解他吗?” 全部人都盯着飞飞,这下子搞得飞飞一时束手无措,他看看大家,吱吱唔唔地道:“你们干嘛啊,不就是认识了一个外资大叔,至于这么紧张地盘问吗?” “他在Searchgame公司做事,而我要告诉你们,这间公司在这几起人命案里,有着很重要的联系。” 柳深这才想起来,“聂少,你昨天叫我查的英国Searchgame公司就是这间?” “没错,我们发现死者身上的神奇粉末有可能出自Searchgame公司,关于这点,魏叔叔可以提供依据。”聂飞城转而认真地注视着飞飞,“小飞,你能说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飞飞被聂少盯着有些紧张,他咬了咬唇,犹豫片刻,还是一五一十地把与邢天相遇的过程说了一遍,然后又加上一句:“他只是个公司员工而已,就算神奇粉末的事跟Searchgame公司有关,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聂飞城却不这样认为:“小飞,你有没有想过邢天为什么会突然搬进云水湾,现在的云水湾已经人心惶惶,而你所居住的那栋小高层公寓已经死了好几个人,现在住户都纷纷搬离和要求退房,在这种情形下,他居然反其道住进来,还住在你对门,你觉得,这正常吗?” 飞飞被聂飞城问得哑然,但他还是不以为然地反驳,“大叔他说这房子是公司同事转给他的,他觉得很便宜才接下来,只是巧合而已,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聂飞城沉默了,他低头看了看手上骆颖给的资料,又问飞飞:“邢天有跟你提起过他任职的Searchgame公司吗?” 飞飞摇摇头,“没有,我从来不问他的工作,如果不是你们说起,我还不知道他在什么Searchgame公司上班呢,聂少,Searchgame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 骆颖解释说:“从网络上看,Searchgame公司是间跨国医药公司,魏医生五年在英国留学时曾经参与该公司的一项科研项目,而很巧的是,当时研究的项目课题正是这款神奇粉末,所以,我们猜想,这几起命案会不会跟Searchgame公司有关。” “一间医药公司啊?怎么会跟云水湾扯上关系?”花雕也不迷糊了。 这时,大门被推开,聂旬刊从外头进来,听见他们的话后,边走边说:“我查到了,Searchgame公司并不只是一间医药公司。” “爸爸!”聂飞城站起来,这是父亲第一次参与到自己办理的案件中来,他不由有些激动。 魏宁帮聂旬刊脱下大衣,递给他一杯热茶,聂旬刊慢慢坐在沙发上,喝了口热茶后,稳重地说:“这几天我也没闲着,亲自从聂家总部信息库查询这家公司的信息,形势不容乐观。” 他扫了眼各位,道:“Searchgame公司不是简单的跨国医药公司,它成立于美国,全名翻译过来为:搜索游戏,实际上是近几年暗地里新成立起来的猎兽师联盟,也叫全球猎兽师联合盟友会,总部设在东西伯利亚的冰封海底几万里以下。” “什么?!”全部人都震惊地发出惊呼。 聂旬刊严峻地看着他们,说:“猎兽师联盟顾名思义,里面的人全都是经过非人训练具有超凡能力的猎兽师,他们受命于Searchgame公司,主要执行任务为猎捕全球所有有利用价值的异兽,例如:凤兽、练金兽等等对人类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异兽,这家公司背后有着强大的后台和经济实力,绝不是一般富商能做到的,而公司旗下的猎兽师有数千名,每年在全球各地搜捕价值昂贵的稀缺异兽,关于这点,我们聂家也有所察觉,但一直没找到源头,这次云水湾的案子可以说再次牵起聂家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说,Searchgame公司里的员工全都是猎兽师?可是,他们在网络上挂出来的员工都是医药方面的专才,怎么可能?” 话虽是骆颖问出来的,但实际最紧张的人却是飞飞,他揪紧了裤角,挺直背部像一根绷紧的弦。 “Searchgame公司是高科研公司,背后有雄厚的财团和政府力量,他们主要以猎兽师为主,同时也研发各种新型药物,据聂家调查到的资料显示,猎兽师都是经过药物和特训结合出来的非一般人类,他们的体能、智力和特技,都不是一般人类能达到的境界,而且,这家外表挂着跨国企业的公司并没有任何实际的药品销售渠道,总公司表面上是驻在英国,但其实,只是个空头公司,他们的总部其实在东西伯利亚的冰海底三万里以下,行踪相当诡异,就连卫星都探测不到,” 大家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想不到一个小小云水湾天然湖,居然牵发出背景深厚不可测的秘密组织?这是每个人都想不到的。 借着大伙沉默地这会功夫,飞飞忍不住插句话,“可是,并不是每个员工都是你说的猎兽师啊,也许……也许他们当中也有科研人员对不对,只是纯粹的人类而已。” 聂旬刊不容质疑地看他一眼,“真正的Searchgame公司的科研人员是极为隐密的,只在东西伯利亚海底总部,你目前看到的Searchgame公司里的所有人,其实都是有任务的猎兽师。” 此话一出,飞飞的脸刹时白了,他咬紧下唇,眼底迸出复杂的目光,而后,他第一次不服气地站起来,“我不相信!这些都是你们找不到杀人证据而杜撰出来的,什么Searchgame公司,什么猎兽师,为什么我们以前都不知道,现在无端端地跑出来说这些事,我不相信!” 他一反常态的激动情绪让全部人都很吃惊,只有聂飞城冷静地看着他,说道:“飞飞,我父亲的话不可能是假的,你对那位大叔又了解多少?” “什么叫了解多少?你们又对他了解多少,你们光凭一个公司员工牌就认定他是Searchgame公司的人吗?难道……难道不可以是捡的吗?” 飞飞气急了,语无伦次。 骆颖拉拉他,示意他不要这么激动,“飞飞,大家都只是关心你,你别这样。” “你们关心我,就不应该怀疑大叔!” 小正太这时已完全没有可爱稚气的模样,他目露忿恨的光芒,死死咬着下唇瞪着全厅的人,离他最近的骆颖发现他的背部不知何时悄然弥漫出两道淡淡地黑雾,而这黑雾渐渐扩散延伸,最后竟形成一对无比巨大的黑褐色翅膀! 聂飞城一把拉过骆颖,斥道:“飞飞,你想在这里变身吗?!” 飞飞的眼睛已经全然变成深绿色,黑色羽冀也无限展大,顶至天花板上,他扫一眼大家,而后在瞬间一个闪电似的飞跃,张开黑色鹰翅破窗而出! “那小子发疯了吗?!”云貉指着残破的落地窗,又气又不解地问。 花雕想追上去,被柳深拉住,他摇了摇头:“不要追。” 聂旬刊转问儿子,“飞飞跟Searchgame公司的人有什么联系?” 聂飞城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而他内心最担心的是,飞飞会不会被那位大叔骗了。 60、摊牌的两人 飞飞做为变种雕鹰里的矫矫者才吸收到聂飞城身边当监兽师,他外表天真纯净,长相如小正太般可爱,但聂家的人都知道,雕鹰真实的性格是残暴噬血,飞飞是经过聂家族人收性后,天质能力过人才留下来的,几年来,除了接任务时会出现雕鹰的本性外,聂飞城从来没见过今天这样失控的飞飞。 看来小正太真的爱上那位大叔了。 聂飞城苦笑着摇摇头,骆颖当然知道他的心情,但也只能安慰地握紧他的手。 希望一切只是个巧合或误会吧。 …… 飞翔在无尽黑暗的夜空里,没有月光,没有星子,只有不断划过耳边的凛冽冷风吹在身上让人瑟瑟发抖。 落地前一个猛地收翅,巨型雕鹰在浓雾中迅速幻化成小正太蹲落在草坪上。 云水湾还是一如既往地宁静,天然湖波光粼粼,数千年历史的古山林环包围着错落林立的楼宇,夜已深,放眼望去,楼宇间只有几处灯光还在闪烁,周围静的只听见风划过树林的摩擦声。 飞飞情绪很低落,他知道自己在聂家失态了,做为被选中的监兽师,他违背了准则,第一次反驳聂家族主,而这一切竟是为了一个相识才不到几天的大叔! 按正常轨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是,飞飞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寂寞的太久了吗?不,变种雕鹰本来就是独来独往,他从来不怕寂寞,也习惯了一个人,即使跟聂飞城他们联合出任务,也只是工作性质而已,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感觉。 那个大叔是个例外。 飞飞靠在棕榈树下缩坐着,天气很冷,但他不想回家,其实内心仍是很期盼能在开家门的那刻,看到对门房里的亮光,只要他一扭钥匙,大叔就会急急地打开对门,然后关切地问他:“你回来了,怎么又这么晚?” 问完后,又会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怕他嫌烦一样,接着轻声问:“要不要吃宵夜,我给你做了点粥。” 走廊上的日光灯照在邢天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明明是张冷冽如刀刻般的脸,却在望着他的时候,牵起唇角的时候,倾注满满的深情。 飞飞叹了口气,把脸埋进双腿间,他真的好烦躁,心里又害怕,邢天的突然出现、示好、搬进云水湾,再加上又是Searchgame公司的员工,这一切不能不让人生疑。 可能只是误解,可能只是巧合,飞飞只能在心里祷告了。 坐了好一会,实在很冷,他拍拍屁股准备起来回家,想着回去后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跟聂少道个歉吧。 风声吹着周围的草窣窣响,微弱的月光将树影映照在草地上,只走了几步,敏感的飞飞就定定地看着地面上摇晃不定的树影,一个高大的人形影子正在晃动的树影中巍然伫立,他低垂的手上,指间处夹着一枚不起眼的刀影。 这一定就是凶手! 飞飞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凶手又出现了,只要抓住这个作恶多端的凶手,那么就能洗清大叔的冤枉,聂少他们不会再怀疑邢天,只要凶手不是邢天,其它的事都好说。 时间紧迫,身后的人影似乎也蠢蠢欲动,在对方提步跃上的一刹那,飞飞猛地转身,与此同时,双肩上突然展立起巨大的黑褐色鹰翅,如同遮天蔽日般的扇面将月光完全遮当。 可就在出手的下一秒,飞飞愣住了。 即使光线再幽暗,他还是看清了眼前冲上来的这个身着黑色皮夹克的高大男人,冷风吹开了他偏长的刘海,无比清晰地显露出刀刻般冷峻的面孔。 这张面孔太过熟悉,将飞飞生生地定在原地。 而对方在看到他突兀展开的鹰翼后,也明显震惊,脚步陡地刹住,深黑色瞳孔里全是疑惑和闪烁不定的惊奇,唯独没有温情,他的神情在短暂的几秒时间后即刻又转变成冰冷的漠然,唇角轻蔑的弧起,流露出一丝不屑。 “原来是异兽?哼,正好!”男人邪邪一笑,侧身扬起指间闪着寒光的细小刀具,飞飞定睛望去,正是一把手术刀。 在出手前,男人还是很轻蔑地挑起眉头,“虽然我不知道你这种异兽有什么价值,不过,先捉回去再说!” 飞飞陡然心惊,他倒退几步,低叫道:“大叔。” 急速奔跑过来的男人眉头皱了皱,不悦地咒骂:“靠!我有这么老吗?!” 话落,他手起刀落,经过改良的手术刀扬起的刹那间迅速拉伸变长,只眨眼功夫就延伸成一把长约两米的利剑,落下来时带着呼呼震荡的风声,飞飞大惊,双翼即刻展翅高飞,男人剑步上前,一个弹跳伸手拉住他的脚踝,他力量奇大,纵使飞飞再怎么扑扇双翅都难再飞高。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夹克男人嘴角挂着讽笑,一手紧握他的脚踝,另一手随意把玩着手里的利剑,那把利剑已缩回手术刀的形状,此时在他手里,像是玩具般耍来耍去。 “哎,我要是你,就不会笨的还想飞,看见这是什么吗?”男人邪恶地冲他亮了亮手术刀,“只要我轻轻一割,你的脚就再也走不了路,况且,你也别想从我手上逃掉!” 说罢,飞飞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通过脚踝将自己整个往下拉扯,低头一看,对方紧扣自己脚踝的手散发出幽蓝的光芒,出奇不意地强力生生拉扯着他的身体,他大吃一惊,大叔究竟是什么人?难道真的如聂少说的,是猎兽师?! “啊——!”飞飞被男人奇大的手力重重拉着跌回地面。 黑夹克男人一脚踏上他的鹰翅,目光冷冷地望着草地上狼狈不堪的男孩,他左右打量一番,依旧挂着轻蔑地讽笑,“看模样倒没什么独特的地方,不知道你除了能幻化成鹰翅外,还能有什么别的价值,嗯,这对鹰翅斩下来的话,应该值点钱吧。” 飞飞怒不可竭,“大叔!你这个骗子!无耻!” 男人意外地扬起眉头,“你骂什么?”,他饶有兴致地蹲下来,冰凉的手术刀轻轻拍打飞飞的脸颊,“如果你骂我是个恶棍、杀人犯,我倒是很乐意听,不过,骗子这种称号,实在是很可笑,小子,你说我骗你什么了?” “你……你就是骗我!”飞飞忿忿地瞪着男人,他脸皮薄,骗感情这种话说不出口,但他的内心真实地感受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这种痛是他活了几十年都没有感受过的,痛得眼角酸涩。 男人听了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想不到异兽里还有你这种天真的兽类,我还以为个个都是残暴的低等动物呢,算了,懒得跟你废话,带回去评估一下你有什么可用的价值。” 飞飞气愤地露出尖利的牙齿,对着他的手咬去,男人早就料到他有这招,灵活地一闪而过,又是一声讽笑,“啧啧,牙还挺利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骗子!邢天,你是个骗子!” 准备动手捆起他的男人愣了愣,侧耳眯起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死大叔想装蒜! 飞飞恨得牙痒痒,正想亮出鹰爪时,突然头顶一暗,一道黑影如劲风般横扫而来,黑夹克男人反应极快地翻身连滚几个圈,半跪起来的同时横出利剑。 “邢天?!你来做什么?” 逆着光站在面前,同样高大英武的男人静静地望着地上的飞飞,他蹲下来,伸手去扶他,眼里浮现出一如既往的温柔,“小飞,你没事吧。” 飞飞又吃一惊,这两个人居然长得一模一样,到底哪个才是大叔? “你别碰我!你到底是什么人?!”飞飞推开他的手,连撤几步,抵在棕榈树背上,谨慎地盯着他。 邢天欲言又止,垂下头叹了口气,跪在地上的黑夹克倒是看出端详,讽笑着站起来,收好剑,道:“邢天,你搬来云水湾就是因为这小子?呵,我还奇怪呢,本来猎凤兽的事不是你的任务,你怎么非得搅和进来,原来是会小情人,不过,你不知道你这个小情人是异兽吗?而且还是只尖牙利嘴的鹰兽。” 邢天转头道:“我跟他的事不用你管,哥,你先回去吧,今晚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哟,现在才叫我一声哥。”邢海挠了挠耳朵,“刚才是谁拿着刀扑过来的,差点没砍着我,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哥,算我求你,我想单独跟他谈谈。”邢天说。 邢海撇撇嘴,“行吧,你们慢慢聊,我得提醒你一句,Searchgame的原则你应该牢记于心,有些规矩是不能随便破的,你好自为之。” 邢天眼角跳动了两下,低声说:“我知道。” 摊牌地点选在了景色优美云水湾天然湖畔,此时的一身黑色休闲运动装的邢天已经完全没有办公室上班族的形象。 他身材高大挺拔,双肩宽阔且肌肉线条流畅有力,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体魄,左手上握着的银色横刀轻轻一收便浓缩成精致的手术刀,飞飞想,看来改良过的手术刀是每个猎兽师的必备武器。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骗你。”邢天轻轻地叹了口气,注视着平静的湖面,说:“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是Searchgame公司的员工,是公司猎兽师里的一员,我们的任务就是到世界各地搜捕有利用价值的异兽,这个行业很危险但回报很高。” “你们搜捕异兽用来做什么?”飞飞还停留在刚才的愤怒中,他不能再相信这个大叔,可心里时不时的抽痛却让他难以割舍,要换成别人早就挥起鹰爪攻下,而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忍着气交谈。 邢天苦笑:“当然是用来做科学研究或商业用途,能被利用的,就极尽其能的利用,做科学研究的,基本上每个被捕猎的异兽都活不过三个月,而像练金兽这种能生财的兽类,则会养起来,从中榨取最高利润,直到它死去。” “难怪练金兽越来越少,你们这群人渣!”飞飞怒吼道,他转念一想,“你们这次的目地是凤凰?” 邢天闭上眼,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三年前Searchgame的科研人员就探测到郦山天然湖底有灵兽的生命迹象,公司为了捕获它,准备了三年,搜集历史上凤兽的所有资料进行研究,制定捕猎方案,本来这项计划应该在几个月前就该实施,但正好碰上锦发集团与悦鑫竞拍这块地,拖延了时间。” “你们捕猎凤凰为什么要杀人取心?”飞飞不明白地质问。 邢天转头望着他,脸上掠过一丝无奈,“因为只有用足够的人心才能引凤凰出现,Searchgame对凤兽研究了三年,传说中食凤凰之心可长生不老,但凤凰也好食人心,并且一定要有足够的人心和血腥气才能引它出来,Searchgame科研组调查过,郦山天然湖底的凤凰逢每月十五会跃出湖面,但我们好几位守在这里的猎兽师都捕空了,不知道是不是周边人气太冷,我们的人守在这里几个月都没有见到凤凰出现。直到云水湾入住第一批住户后,科研人员发现,湖底的凤凰生命迹象相当活跃,经过重新评估,Searchgame给我们再次制定了新的捕猎方案,用一百颗人心及内脏去引湖底的凤凰出来。” 飞飞震惊了,“那些人心和内脏是用来引出凤凰?你们太残忍了!那先前的恐吓案又是怎么回事?” 邢天叹了口气,苦笑道:“那是我一个人干的,这次捕猎凤兽我没有参与,因为我实在下不了手,为了捕猎异兽而杀人取心,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但我又实在没办法阻止Searchgame的举动,即使我不做,也有许多猎兽师去做,我只能用这种恐吓的办法让那些无知住户自觉离开云水湾,用来恐吓的人心和内脏都是从医院里偷来的,我也是没办法。” 飞飞静静地望着他,内心百般滋味杂陈,一时无言。 邢天将视线移向月色下的湖面,缓缓地说:“上一次你们在湖边打斗的场景我们几个猎兽师也看到了,很精彩,你们是异兽界的珍品,Searchgame资料库里有聂家监兽师的资料,公司高层对你们很感兴趣,希望能捕获你们其中一人。我也是在接到任务时,从资料库里见到你。” 说到这,邢天深深地望着他,夜风似乎都静止了,他的眼睛在黑色的夜里显得分外晶亮,飞飞抿紧了唇,把头扭向一边,“所以你是故意找上我,想把我捕获回去对吧。你哥哥的任务是凤凰,而你的任务,是监兽师。” 61、命案的始作俑者 什么偶遇,什么关切的话,以为天上掉下个好心大叔会照料自己,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计划,飞飞第一次尝到心口痛不出声的苦楚,他用力抹了眼角,狠狠地对邢天道:“监兽师不是你想捕获就能得到了,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话音一落,他背上一对黑褐色巨大鹰翼霎时唰地腾空展开,飞飞两指横于双目前一划,漆黑眼珠立刻转变为莹莹深绿,双手陡地一伸,一对锋利无比的鹰爪如利剑般亮出。 邢天握紧拳,倒退几步,眸光深深地对他说:“小飞,我不想伤害你。” 飞飞咬紧下唇,狠狠地瞪着他,“除非你有本事抓我,否则别指望我会乖乖跟你回去!” 说完,整个人腾空飞起,跃至半空中时突然一个猛扎,直直向邢天攻去。 邢天一动不动地望着从高空俯攻下来的巨形雕鹰,他神情平静,目光依旧深情,眸底却透着难言的苦衷,眼看鹰爪快近身边时,拳头再次紧了紧,他平静地闭上了眼。 “笨蛋!”虎虎生风的鹰爪擦着脸颊而过,邢天只感到脸上一热,男孩的身影已落在身后。 “小飞!”他转过身,眼里的深情更堪,上前想伸手却堪堪停在半空。 飞飞恼火地拍下他的手,“干嘛不还手,等死吗?!呸,你就是死了也不关我事,笨蛋大叔,你别以为装可怜我就会跟你去什么Searchgame当实验标本,做梦吧你,还不快滚!” 邢天任他喝斥,只是微笑着不还口,静静地望着他。 飞飞没来由地脸红了,嘴上又硬着说:“看什么看!你今天不抓我,我明天搬走!” “小飞!”邢天终于开口了,伸手拉住他,轻声道:“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抓你回Searchgame,你能走,就赶紧走吧。” “你……”,飞飞怔怔地看着他,“你装什么啊!” 邢天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发顶,“我会一直记住你的。”说着,伸手搂过他,在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 电话声不绝于耳,骆颖把头埋进枕头里,发牢骚:“谁一大早打电话,聂飞城!还不快点去接!” 孕夫最大,聂飞城赶紧拎着手机跑出卧室,在后花园里接通,“又有什么情况?以后别手机座机一块打,吵着骆骆了。” 柳深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不远处幸灾乐祸舞着手机的云貉,解释道:“对不起,聂少,情况发生转变,我们得尽早商量对策。” 二十分钟后,民浩律师咨询室里坐满了参案人员,花雕给大家冲上热咖啡,递给飞飞时,不忘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聂飞城坐在皮椅上一手转动着钢笔,扫了他们一眼,问:“你们一大早把我揪出来不是玩默剧吧,谁先说?” 柳深看飞飞缩在沙发里不出声,便清了清嗓子,“我先来替飞飞说两句吧,昨天晚上飞飞……”他咳了两声,“呃,他昨晚情绪是有些激动,这个就不多说了,飞飞回到云水湾又撞见那个凶手,正如我们查到的资料,这起杀人取心案确实是Searchgame公司的计划,而那位大叔的真实身份也正是Searchgame公司的猎兽师。” “昨晚飞飞离开后,我和柳深回去花了一晚上查了Searchgame公司的资料,同时也查清那位大叔的身份。”云貉停顿了一会,看了看独自饮咖啡的飞飞,接着说下去:“他叫邢天,今年三十二岁,隶属Searchgame公司猎兽师团队,全球猎兽师排名第一百三十位,十七岁开始接受猎兽师训练,在Searchgame公司没成立前,一直从事特种兵、间谍、特工,甚至黑帮杀手等任务,五年前,Searchgame公司终于得到政府支持后,他开始正式回归猎兽师队伍,五年里参与二十多起捕猎异兽行动。他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也是位猎兽师,叫邢海,是这起捕猎凤兽计划的执行猎兽师。而他这次的任务目标不是凤兽,而是……” 云貉瞟一眼飞飞,犹豫了一会后,沉声道:“是我们。Searchgame公司高层知道我们监兽师的存在,想捕获其中一个做为科研标本来研究,邢天接到任务后,选择了外表年纪较小的飞飞为目标。”停顿了一下,他略带讽笑:“事实证明,邢天还是选对了。” 柳深碰碰他胳膊,示意他不要再打击小正太。 花雕则同情地摇了摇头,安慰情绪低落的飞飞,“唉,谁知道会撞上间谍,这次遇人不淑,下次本小姐给你介绍几个更好的大叔!噢不,干嘛要是大叔啊,我们飞飞要找就找高帅富,放心,包我身上。” 聂飞城斜她一眼,用钢笔敲敲桌面,“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对方的资料都清楚了,接下来,应该是怎么跟杀人犯较量,邢海做为杀人凶手,我们不能放过他,但他的背后有Searchgame公司撑着,我们要对付的,不是简单的一个杀人犯,也不只是单一的猎兽师,而是整个Searchgame公司。”他用钢笔支着下巴思索,“我认为,这种事要交给异兽界理事会来商讨,光靠我们几个是不可能扳倒Searchgame公司。” 大家都赞同,与一家集政府和财团为一体的科研公司做对,可不是他们几个监兽师能做的事。 飞飞在这时抬起头,“杀人取心案跟大叔没关系,他没有杀害任何人。” “飞飞,你怎么到现在还帮着他说话,是不是你跟他已经……那个啥了?哎,你没吃亏吧?”欠扁的云貉条件反射般侧头往他后面看。 飞飞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仍坚持说:“你们都知道这起凤兽案跟他无关,真正的凶手是他哥哥邢海,真要抓,也是抓他哥,还有,他没有伤害我,一点都没有,他……他是好人!” 飞飞有些激动,昨晚大叔明明可以反攻自己,以他哥哥的身手来参照,邢天的本事肯定不在邢海之下,但是他却放走了自己。 临别前额头那一吻,让飞飞胸口一窒。 如果不是因为爱,为什么会冒这种风险? 变种雕鹰天性冷漠,对任何人情世故都是淡然处之,哪怕是亲生父母或兄弟间都不曾有过深刻的感情,这也是变种雕鹰从不群居独来独往的原因。 可飞飞心动了,那种叫爱的感情已经让他不能自拔。 他抬起晶亮的眸子,站起来,对聂飞城说:“聂少,我想回云水湾,我要去找他。” 云貉愕然地叫起来,“你疯了吗?还回去找他,别以为他放过你一次你就傻呵呵地把心都交给人家,我看这大叔不简单啊,什么叫欲擒故纵,就凭几句甜言蜜语把小屁孩子哄的团团转,连命都不要了,我麻烦你别这么犯贱好不好?” 柳深赶紧打住心直口快的云貉,小声道:“少说几句!” 飞飞被他说的脸上一阵红白,但他仍咬着下唇,满脸的不甘心。 聂飞城问飞飞:“你现在去找他做什么?你肯定他还在云水湾而不是在其它地方?现在的云水湾已经很危险,你回去要是撞上邢海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飞飞哑然,他还没想着怎么回答,聂飞城又更进一步地问:“你能肯定他对你的感情吗?你就这么相信他?” 最后两个问题让飞飞彻底怔忡,他傻呆呆地站着,黑漆漆的眼睛里浮上一层水雾。 全部人都默然了,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聂飞城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骆颖,心里又是一惊,忙接上,“骆骆,你哪里不舒服?” 骆颖正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他在网上看到了关于云水湾的最新新闻,第一时间就告诉聂飞城。 “云水湾连出几起杀人取心案,现在户主们都闹的沸沸扬扬,纷纷要求退房,据传林胜天将从美国回来,两天后会开个新闻发布会,届时对云水湾住户做个解释。飞城,我委托魏医生去问英国校友当年那个粉末研究课题的事,很凑巧噢,其中有个校友后来做了林胜天在美国治疗癌症的主治医师,他说,林胜天已经病入膏盲,所剩时间不多了。我想,他这次回来肯定不只是开发布会这么简单!” 聂飞城兴奋地说:“他一定是为了长生不老才回来!” “对!”骆颖也很激动,他快速敲打着键盘,又说:“我还查到了,林胜天在两年前,也就是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时,将锦发集团的海外分公司股份全都参进了一家不出名的公司,这个是……” “Searchgame!”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叫出来,聂飞城会心一笑,由衷地说:“谢谢你,骆骆,别太累了,这案子有我们在,很快就可以破案,你自己身体要紧。” 电话那头的骆颖笑着摸摸自己的圆肚子,道:“我身体好的很呢,宝宝也很好,你放心吧,其实我也想参与到你们的团队里来,多帮帮你,哎,你别忘了,我可是要替你继写《幻兽都市》系列的作者啊,不参与案子怎么行,等我生完后,一定要把这两起案件写进幻兽都市里面,保证销售飘红!” 聂飞城忍俊不禁地笑道:“好好,等你生下我们宝宝后,随便你怎么折腾,不过现在可不能乱动啊,你的消息很及时,我们一定会牢牢盯住林胜天。” “嗯,飞城,那个大叔跟小飞怎么办?”骆颖有些担心这一对老少配,自从知道大叔原来是Searchgame公司的猎兽师后,他就怕飞飞扎进去出不来,可据骆颖的观察,他总觉得大叔是真心对飞飞的,而飞飞也显然动了心,那么他们的感情该何去何从呢? 骆颖可不想再看到程东彬与秦雨声的遗憾事再发生。 聂飞城听他说后,睨一眼还站着的飞飞,轻声道:“他们的事会好好解决的,你放心。” 等聂飞城挂了电话后,飞飞又重新坚持己见,“我一定要回云水湾,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爱我,我都要去见他。” 其它几个人想拦又不好拦,只能求助地望着聂飞城。 聂飞城双手撑着桌面,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严肃地道:“你可以去见他,不过,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飞飞眼睛一亮,感谢地重重点点头,转身就打开门冲出去。 云貉抚着额头大叹,“聂少,你搞什么啊,明知道那大叔不是好人还让飞飞去找他,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聂飞城用钢笔敲他下脑袋,“你别瞎操心了,飞飞不是羊,那个大叔也不是虎,他们的事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他转而重新提出要求:“骆骆刚才查到,锦发集团的林胜天跟这起案子有着紧密联系,两年锦发就已经参股进Searchgame公司,我想,日子所剩无几的林胜天之所以竞拍人烟稀少的郦山天然湖做楼盘,根本一开始就有了打算!” “你的意思是说,从竞拍天然湖开始,到现在暗地里纵容猎兽师做案,林胜天其实是早有计划。”花雕若有所思,“这几天我从城中富商圈里打听到,林胜天原来拟开发的楼盘并不是郦山天然湖,在南城房地产商中,流转着一种共识,就是不能动郦山天然湖,主要是因为郦山周边的村镇基本无人居住,人气太低迷,从风水角度上来说,是不适合开发楼盘。不过,两年前林胜天突然对这座千年古山感兴趣,一直在跟政府协商开发的事,今年又不惜花巨资拍下天然湖,这样看来,跟聂少你所说的Searchgame公司跟他之间的关系完全符合。也就是说,整个云水湾楼盘从开发到命案,完全就是Searchgame公司跟林胜天一手策划的!” 柳深也想明白了,“所以,云水湾发生命案后,林胜天借口治病远赴美国,把烂摊子交给儿子林楚河,其实他是知道,以儿子林楚河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处理好命案,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那现在我们怎么做?”云貉是行动派,在他看来讲再多也没用,还不如实干来的快! 聂飞城微微一笑,脸上露出自信的神情,“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我们不用着急,该急的人自然会出来,两天后,林胜天回国时,我们应该这么做……” 62、魏宁失踪 回到公寓时,飞飞发现对门已经人去楼空,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心房就像是被人挖去一个口子似的,阴冷的风拼命灌进来,让他感到刺骨的冰冷。 大叔已经走了,他会去哪里?回西伯利亚总部,还是跟邢海一起躲在云水湾的某个阴暗角落? 他会参与杀人吗?为了引出凤凰,他还会帮邢海做伤天害理的事吗? 飞飞不敢想下去,他只觉得自己这一刻只想见这个大叔,只要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当日相遇的情景,下着小雨的灯花街上,那个身着黑色笔挺西装,举着黑色雨伞,笑容温和的邢天。 只是短短几天时间,两人竟像相恋多年的情人一般万分默契,这种默契在打破了飞飞几十年的孤寂和冷漠,他第一次这样迫切地想见一个人,想陪在他身边,想握上那只手。 飞飞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拖着步子回到对面自己门前,快要拧门时,他突然想起那晚大叔的话:“如果有什么事,记得打我手机。” 对呃,大叔还没有完全抛弃自己,飞飞瞬时激动了,他靠在门上,快速拔打那个号码。 与此同时,不甘寂寞的骆颖正挺着肚子走在北郊山间,陪同他一起来的魏宁仍然后怕,担心地问:“小骆,你这样出来要是被聂少知道了,会不会……” “不会,他现在还能对我怎么样。”骆颖摸摸大肚子,对他轻松一笑,“我怀着他宝宝呢,要打要杀谅他也不敢,再说,我也是为了帮他才来找蒋素志的,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魏宁扶扶眼镜,“你说的那个风水师到底对云水湾知道多少?” 高学历出身的魏硕士总是不太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我认为呢,这起案子首先就跟凤凰长生不老的传说有关,Searchgame公司的猎兽师不惜杀人取心,原因是为了用人心引湖底凤凰出来,然后进行捕猎,但他们这样做是出于什么根据?而这种做法究竟有没有用,如果有用,那么凤凰到底什么时候会破湖而出,引凤凰的招数在程东彬那起案子里已经演示过,我那时还不走运的当了一回饵……” 魏宁吃了一惊,“啊?你当引凤凰的饵?” “是啊,不过后来也没引出来,到底湖底有没有那玩意谁也说不准,所以我就来问问蒋先生,他是上起案子的制造者,跟林胜天也有一定的交集,我想,他肯定了解地比我们多。” 淹没在密林深处的防林所宁静安祥,仿若世外桃源一般,骆颖敲了敲门,正欲开口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叫那个人什么称呼才好。 二十四年里,爸爸这两个字在心里默念了成百上千次,可是当真相坦露在面前时,他却将那两个字哽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一旁等待的魏宁像是看出他的犹豫,便主动走上前敲门,“请问有人吗?” 敲了好一会,里面才传来细碎的鞋声,开门的却是蒋素志。 一见是骆颖,蒋素志微一挑眉,有些意外地问:“是你?来找东升么?” 骆颖淡淡地回道:“不是,我来找你,有件事还请蒋先生帮忙。” 他们来访的也许正是时候,至少骆颖不必跟程东升遇上,避免了尴尬的父子相聚。 蒋素志慢条斯理地泡好茶,道:“东升到山里去了,你有什么话要问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帮你什么忙?” 茶香四溢,蒋素志礼节周到地将盛满茶的精致瓷杯放至他们二人面前,骆颖望着茶烟飘浮,心里想着怎么开口。 魏宁客气地点点头,先自我介绍:“我叫魏宁,是飞城父亲的朋友,第一次蒋先生见面,幸会幸会。” 蒋素志展颜一笑,“不必客气,你是聂家前会长的配偶,虽然是纯人类,但在聂家族里也是身份尊贵,应该是我怠慢了。请用茶。” 魏宁道:“今天我陪小骆来主要是为了云水湾凤兽的事。” 蒋素志扬眉,“嗯?那地方的凤兽还没出来么?” 骆颖忍不住问:“蒋先生,请你老实告诉我,云水湾的天然湖里头究竟有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凤凰?” 蒋素志绽出一抹淡笑:“从前有,现在也许还在,不过,它会不会出现就不清楚了。相信你们也都知道,食凤凰的心可长生不老,返老还童,可凤兽也喜好食人心内脏来提升幻力,云水湾那地方数十年来人烟稀少,人气已衰退,这几十年来,凤凰也极少出没,林胜天为了取得长生不老的凤心,不惜花重金买下郦山开发楼盘养人气,也是为了能引凤凰重新出山。他的苦心,你们都是明白的。” 魏宁道:“蒋先生也许还不知道吧,林胜天早在两年前在美国时就已注资一家神秘组织,为该组织提供金钱帮助,为得就是将凤凰一举拿下,开发云水湾楼盘还只是第一步,他的第二步就是利用这家组织的猎兽师对凤兽进行捕猎。” “而如今,这个组织的猎兽师为了引出凤凰,已经连续杀害云水湾一栋公寓里的数位住户,我们来的目地就是想请蒋先生帮忙分析一下,这种做法究竟出自哪里的根据,而且,湖底的凤兽是否还存在?” 骆颖也急着道:“现在人命关天,蒋先生当初也帮过林胜天出谋出计,对他也有所了解,那么,照蒋先生的看法,他们这样做有没有可能引出凤凰?这种方法是哪里来的根据?” 蒋素志听完后,脸上流露出无奈地苦笑,“没想到林胜天为了活命,竟然不惜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唉,当初也是错看他了。” 他喝了口茶,清清嗓子,道:“你们说的组织我也有耳闻,是五年前由多国政府和财团集资组建的联盟公司,叫Searchgame,里面主要是猎兽师为主,猎兽师的任务是为了掠夺异兽界的珍奇异兽做研究,从主取得巨额财富。这家公司背影雄厚强大,非一般人能撼动,至于你们说的,用杀人取心的方法来引凤凰,确实也有这种说法,古书上有提,凤兽好食人心人肝,喜人气,如在有人气的地方投以人心或人肝,就如同给鱼投饵,一回食,二回食,三回四回后必然上瘾,等到十回后,凤凰就会寻人味从湖中跃出,这种方法很有效,但也很血腥,所以当时我没有给林胜天提出这种方法引凤兽,而是用了人祭。” 说到这,蒋素志带笑看了眼脸色发青的骆颖,“小骆应该体验过一回人祭了吧,呵呵,不过你那时也不必担心,只是引凤兽出来而已,凤兽是不会轻易食人的。” 骆颖咽了咽喉咙,表情还是不自然,被当人祭当然不爽,不过现在有求于蒋素志,也不好指责他。 “那蒋先生的意思是,的确有这种说法可以引出凤兽?”魏宁难以置信地问。 “是的,这是最残忍也是最血腥的方法,而且,一定得是离凤凰最近居住的人,才有效,因为人气相熟嘛,离凤兽距离越近,身上的味道就浓,取下来的心或肝才让凤兽有熟悉的味道。我想,那些死去的住户应该都是离天然湖最近居住的居民吧。”蒋素志看了他们一眼,从神情上已经明白了猜测。 “蒋先生,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这场血腥案的继续发生?”骆颖不想再看到聂飞城眉头紧锁,夜不能?的模样,这案子一天不了结,飞城一天都不会安心,而那些冤死的住户也不会瞑目。 蒋素志淡然一笑,“猎兽师联盟的实力不是你我这样的人可以轻易扳倒,哪怕是聂家族人出动,搞不好也是两败俱伤,这事不好弄啊。” 骆颖急了,“那难道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住户里的人一一死去,直到引出凤凰为止吗?如果凤凰一天不出湖面,那么这起血案将无止尽地延续下去吗?蒋先生,听飞城说你是阴阳界有名的风水师家族,你一定有办法的吧,麻烦你帮帮我们行不行?” 他说完,不顾肚子不便,想站起来给蒋素志行个大礼,魏宁忙拉住他,“小骆,你不用这样,蒋先生也不是心硬的人,他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蒋素志无奈地苦笑,这不是在逼自己出山吗?本来没自己什么事,两个人一唱一合的,竟把事情都挪到自己面前来了,仿佛再不介入倒不合情理,更何况,这位大着肚子快要临盆的孕夫又是东升的儿子,换了东升回来知道了,也肯定会帮着说情。 总之,这个忙是非帮不可了。 他舒了口气,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Searchgame公司主要是靠探测凤兽生命迹象来判定湖底有没有凤凰存在,生命迹象越活跃,公司的欲望就越大,林胜天求生的念头就越猛烈,只要灭绝了凤凰的生命迹象,就等于断了他们的想头,那么,Searchgame公司也就不会在这件事上做无用坚持。” 骆颖拧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潜入湖底将凤凰杀死吗?” 这种事听起来都很高难度啊!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吧? 蒋素志笑道:“当然不是,我哪有那个本事去杀死凤凰,不过,蒋家的人倒是有封存生命的能力,我的封力可以让凤兽进入长眠状态,凤兽一旦长眠,生命迹象即会消失,那么,Searchgame公司和林胜天即会死心。” “什么?!”骆颖和魏宁都吃了一惊,这倒是他们没想到的。凤凰不出现,断了贪婪人类的念想,那么就不会有人再去做这种血腥的杀人取心案。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妙计。 只是骆颖暗暗在心中替林胜天感叹,驰骋大半辈子,年入古稀病入膏盲,却对有限的生命产生无止尽的欲想,不愿就此离开人世,野心与欲望让他不惜伤害任何人来达到自己的目地。 难道获得长生不老就能拥有一切,就能幸福永久? 蒋素志思索了会,说:“对郦山天然湖下封印,我一个人的灵力估计难做到,届时还得请聂家的监兽师们一块到场助阵,异兽的灵力也是十分巨大,我需要他们的力量才能永远封住凤兽,小骆,你回去跟聂少回复,看他的意思如何,这也是我唯一能帮你们的事。” 骆颖点点头,感激地说:“谢谢蒋先生,麻烦你了。” 蒋素志站起来,像对个孩子似的摸摸他的头,笑道:“你不必谢我,我也是因为东升才答应你们的,你现在对他还心有芥蒂,我能理解,不过,这事不能全怪他,让你们母子俩相依为命了二十多年,也是我太过自私,不愿放他出去,今天替你办的这件事,就当做我赔你们的歉礼。” 从北郊回去的路上,骆颖很是兴奋,他坐在车里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聂飞城听,开着车的魏宁见他掏手机,便笑道:“不用这么着急,山脚下信号不好,我们回去再跟聂少说也不迟。” 骆颖不好意思地收起手机,魏宁的话他也明白,现在是孕夫,手机对孩子不好,能少用就少用,他也是太兴奋了。 驶出山脚下的时候,居然下起了细雨,魏宁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有些疑惑地道:“怎么才出山就下起雨来,我看那山上倒是晴的很。” 骆颖顺声望去,可不是,天空阴云密布,却只有北郊山上那一片天空才是晴天,不过骆颖也没当回事,南方的气候变化莫测,东边日出西边雨的事情常有。 雨水渐落渐大,雨刮在车窗发出“嚓嚓”地声响,魏宁做事一向小心,这会雨大时,他更加放慢速度,大众车在郊区公路上慢慢行驶,白茫茫一片中,人烟稀少的路上只有大众车不断闪烁的红光。 能见度已经越来越低,魏宁正想着干脆把车停靠在路边等会时,突然,在前方雨雾中,一个黑色的人影在雨雾里若隐若现。 魏宁和骆颖几乎同时叫出声来,所幸车速不快,一个急刹后,骆颖紧张地问:“那人呢?不是撞到了吧?” 车窗前依旧是茫然一片,魏宁喘了几口气,扶了扶眼镜仔细在雨雾中分辩那个身影,良久,他皱起眉头,“怎么不见了?我明明没有撞到他啊?” “要不,下车看看?”骆颖胆子小,要是误伤人就麻烦了。 魏宁也有些紧张,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再带上,说:“我下去看看吧,你在车上别动。” 魏宁从车侧拿了把雨伞,撑着下了车,骆颖看着他走进雨雾里,一个恍神,竟然与白茫雨雾混为一体,很快就消失不见。 等了许久,依然没有看见魏宁从雨中出来,骆颖开始焦燥不安了,他几次想下车去看看,但碍于肚子太大,实在不方便下车,可左等右等,魏宁迟迟没有回来,无论他怎么睁大眼睛都无法看清雨雾中的景物。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骆颖再神经大条也发觉不妥了,他不由地心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颤动着拔号码,信号不稳定,他拔了好久才拔通了聂飞城的电话。 “飞城,飞城,你在哪里?”骆颖声音都控制不住地在打抖,他一手捂着肚子,肚子里的孩子像是知道危险来临般,不停地动荡。 聂飞城听出他的不安,忙问:“我在桑队这里,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骆颖咬咬牙,直接说:“魏医生他出事了,你快点来北郊!” 聂飞城心里一惊,“北郊?你跟魏宁去北郊干什么?骆骆,我不是说了你现在快生了不能随便走动吗?你跑到那里干嘛?” 骆颖声音都哽咽了,“飞城,你现在不要骂我,魏医生他真的出事了,你快点到北郊来,我们在北郊山下公路边,这里雨太大,我也看不清具体位置,总之,你快点来!” 雨太大?聂飞城站起来看向警局窗外蔚蓝色的天空,脸色阴沉凝重,“待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就来!” 63、锁定林胜天 到北郊的时间漫长,聂飞城拧紧眉头,手指放在车窗边急迫的敲打着,脸色凝重。柳深已经把阿斯顿·马丁开到最大允许时速内,车后坐的云貉和花雕都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敢大声出气。 桑健的警车紧跟其后,两辆车像离弦的箭一般驶向北郊。 天空中的云海随着风向渐渐向南流动,聂飞城把头探向窗外,阴云果然只聚集在北郊上空,仿佛一团刻意的拔墨将北郊上空渲染的阴森可怖。 云貉叹了一声,忍不住说:“如果飞飞在就好了,可以让它飞进去看看,唉,那小子发什么脾气!这会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真是个痴情种!” “是有人改变了云层变化。”柳深边开车边冲聂飞城道:“是蒋先生吗?” 聂飞城摇摇头,面色凝重,“不会,蒋素志没必要对付骆骆,况且,这种程度的云层变化最多只能维持一小时,跟蒋家的风水师布的雨阵不一样。我们开进去再说。” 雨水已经小了许多,车辆开进北郊公路上后,很快,柳深就发现路边那辆熟悉的大众汽车。 车还没停稳,聂飞城就一脚踢开车门跳了下去,奔向大众车。 “骆骆!骆骆!”聂飞城趴在车窗上不停地拍打窗户,里边昏沉沉地骆颖被他惊醒,忙打开车门,抓着聂飞城的手,语气急迫,“雨停了吗?快看看魏医生在哪里?” 面前只有一条笔直的公路,天空清蓝,人烟稀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不对不对,魏医生他明明就下了车的,当时……当时雨很大,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们开着车时,看到路中间站着个人影就赶紧停车了,魏医生下车去查看,然后……”骆颖按住胸口,深喘了几口气,努力在平复自己的情绪,聂飞城见状,心疼地将他搂进怀里,抚摸着他的背,轻声道:“没事,慢慢说,慢慢说。” “然后他就消失在雨雾里,飞城,你一定找找他,魏医生不会出什么事吧?”骆颖抓着他的手都在颤抖,他此刻内心深深地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一意孤行,硬是叫魏宁陪自己跑到北郊来,又怎么会出这种事,他真是该死,如果聂旬刊知道了,后果可想而知。 聂飞城心疼地搂着他,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回去再好好说。” 桑健联系了北郊分区派出所,要求他们在附近搜索可疑分子,任何一个疑点都得上报刑警队,交待过后,他对聂飞城道:“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步,希望能发现疑犯踪迹吧。” 聂飞城沉吟片刻,对花雕道:“联系飞飞,看他现在在哪里,叫他马上过来聂家主宅!” 雨过天晴的灯花街,像是洗净了一切浮华般宁静,晴空万里下,飞飞舔着冰琪淋趴在其中一间阁楼的窗台上,幸福地遥望清蓝色的天空。 一对手从背后环抱住他,用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喃:“还吃呢,吃太多不怕肚子痛?” 邢天结实有力地胸膛贴在他背上,赤裸地肌肤摩擦带来无比亲近的酥痒感,飞飞停了停手上动作,面带微笑地倒靠在他怀里,仰起脸笑眯眯地举起冰琪淋送至他嘴边,调皮地说:“好吃啊,来,你也吃一口。” 邢天嘴角绽出一抹笑意,听话的舔了舔后,又亲他一口,轻呢地道:“我要吃就吃你,吃它做什么?” 说话间,他双手有力地架起飞飞,托着放在窗台上,深深地吻着。 奶油的香甜和男孩温热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带来无以伦比的美妙,邢天喘着粗气,吻从小心冀冀地呵护逐渐过度到激烈的占有,他再度托抱起飞飞转身大步走向房间中仅有的一张床。 跌进床里的那一刻,两人深喘了一口气,彼此像久别多年的情人一般,默契十足的腰腿相缠,耳厮髲磨。 进入之前,邢天还是很小心地吻着他,轻声道:“现在停下来还可以,你想不想做下去?” 飞飞眨巴着两只大眼,圈上他脖子,勾起调皮又可爱的笑意,“现在停下来你不怕阳痿吗?还是说,你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邢天被他逗乐了,舔了舔嘴唇后,用力托起他臀部,坏坏地笑道:“这是你自找的啊,小朋友,一会可不要哭噢。” 飞飞听罢一怔,自找?没错,他是自找的,因为他放不下这个男人,他不顾一切地再一次找到他,在接通电话的那刻,他第一句话就是:大叔,如果你不想见我,我就跳进云水湾里去把那只凤凰掐死! 孩子气的话让邢天哑然失笑,没多久,飞飞就按着他说的地址来找他了。 飞飞仰起头大笑,长腿紧紧圈在邢天结实的腰部,“那你就试试我会不会哭啊,我长这么大还真没哭过呢。” 邢天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身下猛地一顶,将他的呼叫声吞进了肚里。 两人激烈到翻天覆地的让小屋里充满情欲的味道,风平浪静后,飞飞趴在邢天胸膛上轻轻地喘息,邢天爱怜地捋着他的发旋,柔声问:“痛不痛,还能动吗?要不要我帮你去清洗?” 飞飞懒洋洋地动了动脑袋,依旧趴在他胸膛上,微笑着说:“我哪有那么娇气,睡一下就好了。” 两人相拥着静静躺在小床上,唯有这一刻的安宁与平静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手机震铃声打破了这种平静,飞飞摸索着拿起手机,一看号码就马上坐起来,他边套T恤边接通,那头柳深的音调像从地底传出来的一样,阴深冷冽。 “你小子在哪里?聂少通知,今晚必须回聂家主宅集合,魏宁出事了!” 飞飞目光快速掠过身旁的邢天,走到一边小声问:“魏医生出事了?出什么事?跟云水湾有关吗?” 柳深已经没了耐心,对着他低声咆哮,“你小子只要还当一天监兽师就必须得听聂少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飞飞挂了电话后,转头就迎上邢天的目光,邢天枕着手臂靠在床头,温和的笑着问:“是聂飞城那边的事吧,你有事就赶紧回去吧,别让他们着急。” 飞飞咬着下唇,欲言又止,邢天当然明白他心里想什么,长手一伸搂过他,坐在床边,“听话,我会在这里等你。你回去吧。” 飞飞眼神复杂地凝望着他,犹豫了许久,才道:“你们猎兽师就不能收手吗?我知道这件事你没有参与,但是,你哥哥他为了执行任务杀了太多无辜的人,究竟这项任务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大叔,你能不能离开那里?” 邢天淡淡地笑着,温柔地揉了揉他的黑发,“小朋友,有很多事不是你想退出,就能退出的,快去吧,下次见面时,我们再好好聊。” “我们还能见面吗?大叔。”仿佛有种悲痛正从心底涌上来,它召示着分别,这是种可能永不再见的可怕预感,飞飞不由地握住了他的大手,嘴唇轻轻地在发抖。 邢天勾起棱角分明的唇边,笑道:“会的,一定会再见面,我在这里等你。” …… 聂家主宅,聂旬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聂飞城知道爸爸最心疼魏宁,当年为了跟魏宁在一起,不惜放弃了聂家族主的位置,消除幻力,一心一意与魏宁过着神仙眷侣般生活,这么多年来,聂旬刊从没有离开过魏宁,两人的恩爱也让聂飞城好生羡慕。 现在的爸爸已经急的四处打电话搬救兵,就连一向不敢惹火的爷爷,他也涎着脸低声下气地去求救,这种时候完全看不到那个沉着稳重的男人形象。 “爸,求你尽快想想办法,阿宁他肯定是被Searchgame公司的猎兽师带走的,爸爸,无论如何,我都求你帮我找到阿宁,哪怕动用异兽也没关系,求你了,爸爸……”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爷爷怎么说,聂飞城看到父亲急得一头汗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焦急地看看时钟,问柳深:“飞飞怎么还没有到?” 刚说完,大门就被推开,飞飞走进来时,全部人都舒了口气,花雕一向当他是小弟弟,迎上去问:“你去哪了?害我们都担心死了,吃饭了没,要不要给你热点吃的。” 云貉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他拉开她,直接问飞飞:“你小子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大伙都被案子忙晕了,你倒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寻快活,你知道魏医生出事了吗?一定是Searchgame公司的猎兽师干的,你老实说,是不是跟你那个啥大叔有关?” “这事跟大叔没关系!”飞飞最听不得他冤枉邢天。 云貉冷笑,“哟呵,小屁孩子,你现在有了情人就无法无天了?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吧,看你都成什么样了,说一句顶一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干嘛神气呢,我有说错吗?你是不是跟大叔见面了,你们在一起干什么?他有没有套你的话?” 飞飞猛地甩开他,“你够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反正这事跟大叔没关系,我说没有就没有!” 眼瞧着两人又吵起来,花雕忙拉开他俩,“行了行了,在聂家还敢这样吵,一人都少说一句!” 聂飞城冷声喝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案子还没解决,自己人倒先起了内杠,你们有时间吵架还不如坐下来讨论案情。” 大家都沉默了,柳深拉着云貉坐到一边,花雕扶着飞飞坐到另一边,聂旬刊筋疲力尽地扶着额头,他打了无数个电话,每个电话都需要时间证实,就是老爷子那边也一时半会给不了答复。 聂飞城劝他,“爸爸,你要不先上楼去休息一会,等有消息了,我们再告诉你。” 聂旬刊走后,骆颖也很自责地垂着头不住地道歉:“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一定要去北郊找蒋先生,就不会出这种事,我真是太傻了,要是魏医生有什么事,我实在是没脸见聂伯伯。” 聂飞城将他搂进怀里,轻声安慰道:“这也不怪你,你也是为了案子的事,放心吧,要真是他们掠走的,肯定是有条件才这么干,在没达到目地之前,魏叔叔暂时不会有事。” 柳深问骆颖,“你跟魏医生去北郊做什么?见你父亲?” 骆颖这才想起蒋素志的答复,他把见蒋素志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蒋先生说,他可以帮我们把凤凰永封在湖底,只要让凤兽永眠,Searchgame公司就探测不到它的生命迹象,这样,就不会再执行任务。” 聂飞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也是个办法,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怎么找到魏宁。根据我们方才的研究分析,今天傍晚出现的北郊山脚下仅有的那片雷阵雨云层是属于人为造成,要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工降雨,只有Searchgame公司才能做到。” 说完,他给了花雕一个眼色,花雕即刻站起来,启动大厅悬浮屏幕,屏幕上显示出Searchgame公司的全部资料,她解说道:“Searchgame公司于五年前在英国成立,实际上隶属多国政府组建的高科技研究公司,公司的科研人员约两千多名,跨度各个行业,可以说是全球各个领域的顶尖科研精英聚集地,公司主要培养猎兽师,由特工或间谍改造而成具有特异功能的超人类猎人,主要为Searchgame在全球捕猎珍奇异兽,用于经济或科研而用。截止到目前收集的数据,该公司共有猎兽师五千多人,每年执行任务上万宗,给异兽界带来极大的影响。” 聂飞城站起来,指间一划切换界面,指着地图上市中心锦发大厦的地址,“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云水湾凤兽这件案上,锦发集团的林胜天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直接参与该案的幕后指使者,所以,我们和市刑侦队达成共识,将对林胜天进行围捕,先抓住林胜天,再解救魏叔叔。” 64、林胜天的秘密 四季酒店大堂二楼,华美璀璨的硕大吊灯下,一场精心操作的答记者会已经圆满结束。 林胜天以优雅儒智的气度完美解答了云水湾的几起命案,他诚挚的道歉和优厚的补偿让记者们瞪目结舌,但又不得不从心底佩服。 由几名保镖护送进贵宾室的林胜天疲倦地按了按额头,林楚河适时递上杯热参茶,恭敬地道:“爸爸,先喝口茶吧。” 林胜天眼皮微微一抬,视线却没有落在儿子身上,他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演唱会的票准备好了吗?” 林楚河轻微一怔,这个时候爸爸还操心那张小小的演唱会票?有点不可思议,不过,他还是恭敬地回道:“已经办好了,爸爸,是最佳贵宾席,还有您说的礼物也都准备好了,您需要过目吗?” 林胜天微叹一声,扶着沙发站起来,“你办事我不放心,礼物我要亲自去看看。” 目送着父亲离开的背影,林楚河直起腰后,不屑地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旁边这时走来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小声问他:“林总,老爷子好像特别关注那个人气小天王啊?” “切,一个戏子,不过就长的亮眼一点,有什么可取之处。” 周秘书讨好道:“也是也是,老爷子怕是一时昏头了,唉,都到了这个岁数,还追星,有点不太合适啊,别不是另有隐情吧?” 林楚河微拧起眉,“你的意思是……” 周秘书探前一点,小声道:“会不会是老爷子在外头的什么私生子之类的?” 林楚河神色一凛,“真的?你有证据?” “呃,暂时没有,不过林总一句话,我马上去查,一定把这个人气小天王查个通透!” 周秘书走后,林楚河独自斟了杯酒,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正对面的商业大厦灯火璀璨,将大厦中央的一幅巨幅海报映照的无比夺目。 海报上正是亚洲人气小天王简易的演唱会海报,上面的男孩俊美的仿佛天上最闪亮的星子,光华耀眼,举世无双。 林楚河冷冷地勾起唇角,杯中酒一饮而尽。 黑色奔驰在归家的路途中被阿斯顿·马丁拦截住,当聂飞城等人站在车前时,林胜天眉头深锁,眸光紧紧盯着稳步向自己走来的聂飞城。 “林老,又见面了,不过我可不是来跟你叙旧,有些事还是需要林老配合一下,请吧。”聂飞城恭敬中透着不可违逆的语气,林胜天面上一怔,不过很快,就露出抹淡笑,眸光从容淡定。 十五分钟后,林胜天站在民浩律师事务所办公室里,他拄着拐?,打量着这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然后从容坐下。 “聂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林某配合?”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不屑。 聂飞城坐在他的面前,顺手接过花雕递过来的资料,面带微笑道:“林老,大家都坐在这里,就不必说太多的客气话,这样说吧,我是什么身份,林老很清楚,而林老有什么想法,我们也很明白,只是,林老的想法跟人类世界的道德法律相违背,也引起了异兽界的动乱,所以,我们不得不请林老来终止这场闹剧。” 林胜天仰头哈哈大笑,“聂先生,你说请我来终止这场闹剧,这不是笑话吗?请问聂先生,云水湾杀人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有证据吗?”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云貉等人的愤怒,柳深硬声道:“林胜天,你为了捕猎凤凰妄想达到长生不老的目地,唆使Searchgame公司对天然湖出动猎兽师,造成云水湾数起人命血案,这一切,难道都说与你无关?!你也太丧尽天良了吧!” 云貉在旁接着讽刺:“像你这种人,活的太久也是做孽,还不如乖乖顺应天意,该上哪上哪去。” 林胜眉峰一抬,两道凛冽的目光刺向柳深等人,他倨傲地冷哼:“我林胜天论不到你们这些兽人来指责!” “你……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锦发地下停车场那晚,如果不是我们你早就死在秦雨声爪下,哼,什么叫恩将仇报,我算是领教你这只老狐狸了!”云貉忿忿不平地道。 聂飞城摆摆手,示意他坐回去,自己则绕过办公台,靠在桌边正视着林胜天。 “林老,人的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不可违逆,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如果这种长生不老和返老还童是建立在其它人的生命上,你难道不觉得有愧于心?刚才的答记者会我们都听了,你讲的很好,也很巧妙,把谋杀案的屡次发生转移到政府办案能力和商界纠纷里去了,毫无疑问,这一仗你是反攻的很漂亮,不过,你能维持这种说法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如果凤凰再不出现,你又打算让Searchgame公司的猎兽师持续多久的杀人取心?当然,你的巨额让利和赔偿能让住户们暂时稳定下来,但又能稳定多久?” 林胜天威慑地瞪着聂飞城,目露恨光,一字一句地道:“我,什,么,都,不,怕!” 聂飞城挑眉,“你不怕?是吗?如果我告诉你,天然湖的凤凰再也不会出现了,你怎么想?” 林胜天明显脸色大变,他陡地站起来,拄着拐杖的手颤巍巍地抖动着,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们想干什么?!” 聂飞城抱臂,从容不迫地道:“你和Searchgame公司的举动已经引起异兽界的公愤,这五年来,Searchgame公司组织猎兽师们从全球各地捕猎异兽,珍奇异兽越来越少,你们的举动迟早会引发异兽界的反攻,就拿你这次想捕获的凤兽来说,我们是绝不会让你得逞,不怕跟你说实话,蒋家的风水师已经决定跟我们合作,用灵力封住湖底凤凰,凤凰长眠,没有一百年也有七十年不会复醒,林老,你认为你有多少时间来等?” 林胜天瞪圆了眼睛,这番话让他全身颤抖不止,不过才一会,他又发出声冷笑,“好你个聂飞城,行,你封眠凤凰,我得逞不了,你以为你能讨得什么好?别忘了,你们那边还有一个叫魏宁的医学硕士在猎兽师手上,只要我一声令下,他就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聂飞城眸底利光一闪,双手用力一拍桌子,喝道:“林胜天,你到了现在还执迷不悟,长生不老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你一声令下?试问现在的你如何做到一声令下!” 话音未落,云貉和柳深就上前一人一手制住他。 林胜天气急败坏地怒吼:“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这群畜牲!” “呸!你以为你有多高贵,我劝你现在老老实实把魏医生交出来,还能放你一命,要不然,信不信我一口咬断你的脖子!”说着,云貉咧出一口利牙。 聂飞城挥手制止云貉的冲动,“林老,两败俱伤不是最好的结局,现在是什么局势,你自己也审度的清楚,我劝你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我们的话,在我看来,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配合我们,放出魏宁,我跟你说吧,我们将与蒋素志联手封眠凤凰,Searchgame公司没有探测到凤凰的生命迹象必然不会再继续无用的捕猎,届时自然会召回猎兽师,你的一切妄想都会打水漂,而警方那边,桑队还会持续调查你,林老,你在记者会上把案子全推给政府,数落警方的办事不利,那么你想,警方能坐以待弊吗?查猎兽师难,查你林胜天倒不是什么难事,结果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能想个明白。权衡一下利弊,你觉得,你还有什么退路可走?” 林胜天狠狠地盯着聂飞城,他此刻的心情聂飞城当然明白,如果有第二种选择,那一定是先杀了自己。 不过可惜,他没得选。 过了良久,林胜天重重地跺了下拐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好吧,我暂时答应你们,不过,放魏宁得缓两天,在这之前,我必须去办一件事。” 聂飞城眯起眼思索着他的话,林胜天知道他的想法,苦笑一声,道:“聂少放心,林某不是想变着法子逃跑,只是我多年来一直想实现的梦想,就在这两天,等我办完这件事后,再跟你好好谈凤凰的事。至于那个魏宁,我可以用人头跟你打保证,绝不伤他半根毫毛。” 聂飞城轻笑,“林老都这样说了,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那好,两天后,请林老带着魏医生到云水湾来见我们,我们在那里等你。” 柳深送林胜天走后,云貉又喳喳地叫起来:“聂少,你怎么能放那老狐狸回去呢,他要是再玩阴的,我们不是麻烦了,你居然信他不会食言,额卖糕,真是服了你!” 聂飞城重新坐回皮椅上,悠悠地转着圈,神情从容淡定,“不着急,你没听林胜天刚才说吗,他这两天要去办个重要的事,等他办完事后,自然会到云水湾去找我们。” 云貉几乎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这种狗屁不通的慌言也只有聂飞城才信吧! 心思慎密的花雕倒是猜出了几分聂飞城的心思,她问:“聂少是需要我们做什么吗?例如……查一查这两天最轰动全城的事?” 聂飞城赞许的点了点头,“还是花小姐聪明,麻烦你今天之内给我查清楚,这两天里,有什么值得上头条的新闻,还有云貉,你要同时跟踪林胜天的踪影,不要让这头老狐狸真耍我们了。” “嗯,明白。”云貉也有些懂了,他看看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飞飞也该探到消息了吧。” 聂飞城靠在皮椅上,目光深沉,他微叹口气:“让飞飞去探邢海的气味,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到底是邢天的哥哥,真怕到最后抓邢海时,会发生些不愉快的事。” 花雕闻言也叹了口气,“老爷子那边不知道理事会开的怎么样了,Searchgame公司这几年恶行累累,而这次案件只是惊动异兽界的一根导火线,估计异兽们早就等着这天了。”她转而妩媚一笑,戏侃地道:“聂少,不知道Searchgame公司总部被异兽团团围攻时是什么样的场景?想着就好期待噢!” 她说的语调轻松,聂飞城却没有被她逗笑,神情反而更为凝重,“不可小看,也许会是场恶战,又或许能和平解决,我们要做的是,随时准备好参加这场战役。” 凌晨回到主宅家中,聂飞城发现修特已经站在客厅里,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骆骆,忙迎上去问修特:“骆骆怎么了?是不是……” “对,他要生了。”修特打断他的话,认真地说:“我刚才接到你父亲的传讯,说你配偶腹部不适,我就猜想时间差不多了,说实话,异类繁衍犬我也是第一次接生,他的体质跟人类一致,不知道能不能按一般繁衍犬来生产。” 聂飞城有些紧张,拉着他道:“如果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要不要我通知老爷子再派一个术医来帮忙?” 修特沉吟片刻,说:“他的身体其实还是纯人类的体质,再派术医也只跟我一样的术医,作用不大,如果,能有人类的妇科医生就最好了。” 这个时候上哪里去找人类妇产科医生,聂飞城焦燥地在客厅里团团转,要是魏医生还在就好了,他抿紧唇,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上哪里找呢? 一直看着他的聂旬刊突然说:“我前些日子听阿宁提到过,他有一个很好的同学将在这几天来本城参加学术研讨会,对方也是妇科医生,我有他的名片,实在不行,就请他过来一趟,我跟阿宁的事他是知道的,不会有什么影响。” 聂飞城欣喜地说:“那爸爸快点找他啊,时间紧迫,快点打电话。” 电话打的很顺利,因为之前就知道聂旬刊的真实身份,所以廖若晨并没有推搪就来了。 聂家主宅的二楼俨然已变成了产房,聂飞城在主宅布了保护结界,佣人和保卫兽都纷纷各司其职。 第一次当爸爸的喜悦让聂飞城又急又喜,他像个孩子似的在房里转来转去,坐立不安,聂旬刊见了,安慰他:“不用担心,你要相信修特和廖医生,他们都是这方面的顶尖人才,骆骆一定会安全生下来的。” 聂飞城见父亲眼底布满血丝,神情比自己还疲惫万分,自从魏宁失踪这几天,父亲没有睡过一天觉,几次都是呆呆地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魏宁的衣物。 论伤心和疼痛,父亲比自己更堪。 聂飞城拍拍父亲的手,微笑地点点头,这时,手机却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他心里不由一惊,这种时候打进来肯定是案子的事,可是…… “聂少,我们调查林胜天时发现,林胜天两天后会参加一场全城轰动的演唱会,是近几年人气很旺的亚洲小天王简易的个人演唱会,据悉,林胜天对这位小天王格外关注,光是演唱会的礼物花费两百多万。” 聂飞城听了不禁啼笑皆非,这都一把年纪的人,还去追星?不太合逻辑啊。 “这个事我已经让桑队去跟踪了,另外还有一个火烧眉毛的事。”说到这,花雕停了停,缓了口气后,说:“飞飞查到邢海的行踪了,原来他一直隐藏在郦山里,邢天也在那,飞飞一个人对付他们两个可能会有点麻烦,聂少,我们现在马上过去!” 聂飞城握着手机,抬眼望望二楼,眉头紧紧拧着,电话那头的花雕一直叫着:“聂少?聂少?你能过来吗?” 他犹豫这会,聂旬刊接过电话,替他回答了,“花小姐,他现在就去。” 挂了后,聂旬刊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这里,去吧。” …… 65、终于生啦! 四季酒店,333贵宾室内,水晶灯璀璨奢华,最新从荷兰空运而来的名贵鲜花团团锦簇,芬芳醉人。 经纪人赵司正给面前一个年轻俊美的大男孩反复做思想工作,“小简,我跟你说啊,今晚这个客人可是非同一般,你得好好接待,不能再像上次对陈总那个态度,再那样下去,别说你没了饭碗,连我的饭碗都保不住了,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我想想啊。” 简易缓缓地抬起浓密的长睫,眸底波光潋艳,他面露讽刺,动了动好看的唇角,似笑非笑道:“又是哪路惹不起的神仙让你乱了神,不过只是一餐饭,只要没后半场,喝几杯酒的事,我还是能接受。” 他处事不惊,言语轻率,逐不知这样才让赵司更慌。 赵司听罢,即围着他道:“唉哟,我的小天王,你别想着现在还有什么纯粹请你吃饭的事,这年头谁没饭吃?那不明摆着有下半场的事吗,你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这种事还让我提醒你?别看现在的你风光无限,人气爆棚,只要人家动动手指头,你明天就能从云层里掉下来,上回你泼了陈总一身的酒,你知道我在后边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替你擦屁股吗?小祖宗,算我求你了,咱们公司不是什么权可盖天的大公司,这几年也就捧红了你一个人,麻烦你醒醒好,别再给我们添堵了,今晚这个人可不能马虎,不管人家提什么你都得答应!” 简易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不易察觉地厌恶神情,赵司说教完了也扭头不再理会他,忙着打电话谈演唱会的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简易以为那个所谓的大金主不会来时,雕花镀金门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气宇昂然的老者拄着拐杖走进来,他面带笑容,令人如沫春风,如果不是被岁月侵蚀留下的痕迹,此时的老者几近似一位与情人约会的贵公子般,风度翩翩。 简易愕然地站起身,他没想到今晚的大金主竟是一位年约七十的老者? 赵司也没想到,不过他见多识广,对这种事也就见怪不怪了,他怕简易再出岔子,就不动声色地靠近他耳边,小声耳语,“醒着点,别给我惹事。” 入座后,林胜天对简易赞叹有加,他侃侃而谈,一点都不生分,从简易拍的第一支广告到最近结束的一部影片,林胜天都了如指掌。 这令简易不得不惊讶,赵司越发的得意,言谈中,不忘对简易挤挤眼,低声道:“你看看,你现在都红的老少咸宜了,今晚可得好好跟林总说说话。” 对于热情的林胜天,简易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位老者贵气和气度都灼灼逼人,可那双眼睛在望着他说话时,却是含情脉脉,简易自认还不足以倾倒一切苍生,这位年过半百的林总让他颇为无语。 这样也好,也许是只是随便聊聊天,上床那种事,想必也是免了。 用完餐后,林胜天似乎意犹未尽,他关切地问简易:“听说简天王的演唱会将在明天开场,林某已经包了贵宾席半围,希望届时能看到简天王风采。” 赵司和简易都愕然无语,亚洲小天王的票价已经炒的很高,贵宾席更是一位难求,这位林总居然一个人包了贵宾席半围! 赵司赶紧举杯站起来,笑逐颜开地道:“没想到林总这么看得起我家小简,呵呵,林总放心,小简一定不负你重望,这场演唱会必定让你满意,来,我和小简敬你一杯!” 简易神色复杂地端着酒杯,他不知道眼前这位老者凭什么这般看重自己,为人?还是为别的? 如果是普通金主间的暖味交易,简易很难想像,明明已经年过半百,还玩明星包养游戏,这,这不是笑话吗? 不管怎么说,简易还是端着酒杯礼貌地对林胜天道:“谢谢林总捧场了,小简敬你。” 林胜天笑容满面地望着他,轻轻把手放在他手上,“不必跟林某客气,明天是你的演唱会,好好养好嗓子,这酒我心领了。” 赵司马上领悟过来,一拍脑门大声道:“唉哟哟,瞧我这脑子笨的,也是也是,明天是小简的演唱会,怎么能喝酒呢,小简这杯我来替了。” 饭局散场时,林胜天明显没有继续下半场的意思,他关切地亲自送简易到酒店门前,举着伞笑意殷殷又礼节周到地送他上车,亲力亲为的姿态让简易和赵司都纳闷不已。 待车辆开去好几米外,简易还从倒后镜中看到那位老者一个人持伞,无限倦恋地望着车子的方向。 “哎,小简,你说你魅力多大啊,连半百的老头子都为你倾倒了。”赵司得意洋洋地边开车边说,他透过车内镜,见后座的简易沉着脸闷不做声,他又道:“你知道他是谁吗?锦发集团的董事长林胜天,我还以为今晚来的是他的儿子林楚河呢,没想到居然是他!哈哈哈,瞧他那对你痴迷的样子,真难想像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都会追星,而且好像还病得不轻唷,小简,你陪他一餐饭,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赚到半围贵宾席,听说他还会投资你的下一部电影,我觉得这交易很好啊,至少不用像前几个一样,不但要陪酒还要陪睡,这老头,看着也应该动不了吧,哈哈哈!” “你别胡说!”沉闷中的简易突然冒出一句厉喝,赵司霎时被他震住,不自然地咽了咽喉咙,沉默一会后,声音也放轻了不少,“你干嘛,这不是替你着想吗?再说了,我说的也是实在话。你激动什么?” 简易闭上眼,轻轻吁出口气,慢慢地靠在车背上,不知为什么,他一闭上眼,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出林胜天笑容可掬的模样,既使岁月刻满了那张脸,既使眼睛不再如年轻人般明亮动人,可是……为什么会有如见旧人的感觉? 赵司见他又陷入沉默中,便唤他:“小简?” 简易闭上眼,没有说话。赵司等了一会,他知道简易的小脾气又犯了,他做了简易三年的经纪人,对这位小天王的性子十分熟悉,只要心里有事,就不愿意搭理人。 到底只是个二十岁的大男孩,成功的太早,出名的太快,这一切对一个中途缀学在加油站当小工的男孩子来说,简直可比上天入地,但同时也带来负面影噢,他这几年承受了太多太重的压力。 缓了一会,眼见快到下塌的酒店,赵司又唤:“小简,睡着了吗?酒店要到了。” 简易这才睁开眼睛,眯起眼看了下前方。 “今晚还需要药吗?”每当问到这个问题,赵司都会露出担忧的神情。 有谁会知道,身后那个光彩照人的亚洲人气小天王已经几年没睡过一个好觉,全是靠各种安眠药在麻zui自己入睡。 赵司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红不起来压力大,红的太快也压力大,小小年纪就失眠在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做为简天王的经纪人,几年里,赵司没少带简易去找名医看病,可每次看完后,名医们都说简易是心病导致的失眠,而非生理上的疾病。 他问过简易,每当这时,简易只是眯着眼睛,眸光迷茫,凝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个人出现,可是我又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知道他是个男人,他在我身边默默地为我做着事。” 赵司归结:一定是简易从小父亲早逝的原因才导致头脑产生对父亲的幻想,他每每想到这点,都会面露唏嘘,对简易的关照又会多些。 到酒店门口时,简易这才淡淡地回答他:“今晚不需要药了,我很累,应该能睡着。” 下车时,简易习惯性地将早已准备好的墨镜和帽子戴上,稳步下车,而就在他走了没几步时,几位政府官员模样的人迎上来,表情公式化地对他说道:“顾部长在里面等简先生很久了,麻烦简先生赏个脸,请跟我来。” 简易微微怔忡,步履停驻不前。 赵司见状,忙把车丢给待应生,跑上来,低头哈腰地道:“原来是顾部长的人啊,失敬失敬,不好意思啊,我家小简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各位领导不要介意,我们这就去。” 走之前,他贴着简易耳朵小声说:“小简啊,顾部长是南城政府的宣传部长,听说是下一任的副市长人选,你来南城开演唱会的事还是顾部长一手促成的,这个面子你得给。” 简易闻言,苦笑着拉低帽子,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给赵司拖进去了。 另一边,聂飞城等人驱车来到郦山,云貉在前方嗅味引路,其它人紧跟而上,花雕心里急,她边快步走边说:“我们得快些,不知道飞飞一个人面对邢海两兄弟会怎么样,唉,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他一个人出这趟任务,我也是没想周到。” 聂飞城并没有认真听她的话,此时他的心里只牵挂着聂家大宅里的骆颖,不知道骆骆怎么样了?孩子是否一切安好? 正想着,只听云貉小声叫了句,“你们看前边!” 大家抬眼望去,这才听到细微的水流声,不禁快走几步,水流越来越响,待到他们拔开层层齐人高的草丛时,面前出现了一条宽广的瀑布。 原来在行进中,一行人顺着飞飞留下的气息不知不觉竟走到郦山深处,而谁也没想到郦山深处居然有一条巨大的瀑布。 而更令他们吃惊的是,瀑布中间被水流不断冲洗的一个黑色影子,竟是邢海?! 他身上血迹斑斑,垂着头不知是死是活,任瀑布肆意冲刷。 瀑布的下方不远处,飞飞浑身湿淋淋地站在石地上,鹰翅的一角已折断,渗着鲜红的血滴。 花雕大叫着跑过去,“飞飞!” 男孩听到呼唤,缓缓转回头,神情凄然无力,紧接着一个后倒,直直往后栽去。 云貉正想接住他时,不知从哪里窜上一个人影,牢牢地将他搂进怀里。 聂飞城等人定晴一看,是双肩血红一片的邢天。 此时此景,不用多说,之前自然是经历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战,结果也很明显,邢天背叛了组织,与飞飞联手将亲哥哥。 聂飞城走到邢天面前,看着这个深负重伤的硬汉紧紧抱着怀里的男孩,他蹲下来,对邢天道:“把飞飞给我吧。” 邢天闻言,蓦地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不!我要带他走,聂飞城,你不要管我们了,我跟飞飞说好的,这一战结束后,我们就彻底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你胡说什么,飞飞怎么可能给你带走!”花雕一向视飞飞如亲弟弟,她哪会让邢天带走他。 邢天执着地搂紧怀里人,咬紧牙,艰难地站起来,聂飞城注意到他的双肩和左大腿都已经血水模糊,可他的眸子却是异常坚决,不容反驳,“我一定要带他走,这是我跟他说好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聂飞城闭了闭眼,沉默片刻,道:“你不能带他走,邢天,我问你,以你现在的身份和飞飞的伤势,你们能逃到哪里去?你犯下了大错,Searchgame公司绝对不会饶你,而你的哥哥,你又忍心至他于死地吗?” “我哥哥只是负了重伤,他的身体再生功能很好,几小时后,完全可以自愈,我就是抓紧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带飞飞离开,聂少,求你让我们走!” 话说到这份上,纵是硬汉也不得不忍着眼底闪烁的泪花,卑微地乞求着。 聂飞城深深地看着他们两人,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们都负了重伤,跑也跑不远,不如这样,我安排你们找个地方安心来养伤,我保证,不会让Searchgame公司的人找到你们的踪迹。” “可是……” 邢天还要说几句,被聂飞城挥挥手打断,“放心吧,别忘了聂家的结界举世无双,不会有任何信号被Searchgame公司发现。” 时至今时,邢天望着怀里昏迷的男孩,只能妥协地点点头。 离开郦山时,邢天背着飞飞最后一次回头望了望悬挂在瀑布中央的哥哥,还是扭头决然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聂飞城主动要求亲自开车,他把阿斯顿﹒马丁开到飞起,如同箭一般直冲归家。 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开到了,刚刚好刹车停在聂家主宅门口时,一声似婴儿又似小犬般的啼哭声从里屋传来。 柳深等人惊喜地相互对视,异口同声道:“是生啦!” 他们话才刚落,前边的聂司机早就一掌打歪了门,冲了进去。 66、亚洲小天王 天空刚刚泛白,清冷的晨风在树影林立的庭院里穿梭而过,与室外清冷相反的是,主卧室里温暖如春,靠大床最近的一张精致的BB床上,一个长着一头黑黑毛发的小男婴正吸着手指睡得正香。 聂飞城趴在床边,待手里握着的那只略显苍白的手动了一动后,他立马警觉的抬起头来,看到骆颖黑亮的眼睛时,忙笑容满面地凑到他脸前,“骆骆,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喝水,噢,差点忘了,修特说你生完后会很饿,我这就叫人给你准备吃的,你想吃什么?我去安排人做。” 骆颖动了动身体,只觉得腰酸,其它地方倒没什么大感觉,其实昨晚肚子痛时他还没想着是要生了,好在聂旬刊有预感,提前通知修特赶来,还多叫了一位廖医生帮忙,没多长时间孩子就生下来了,真正回忆起来,并没有什么很惊天动地的时刻。 原来生孩子并不难啊,骆颖还以为自己会不会痛的死去活来,直喊救命,一切快的他自己都难以想像。 骆颖撑着身体想坐起来,聂飞城忙小心地扶着他,骆颖笑道:“没什么要紧的,我昨晚生的时候一点都不痛,好在有修特和廖医生在,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他说着摸摸扁下去的肚子,生了孩子后,肚子好像是有点饿了,他想了想,说:“我想吃批萨,你给我做点牛肉批萨吧。还要一大碗云吞面。” 聂飞城点点头,一一记着,“好好,我这叫人给你做。” “对了,我们的宝宝要吃点什么?”骆颖挪到小床旁,静静地望着熟睡的小婴儿。 小男婴生下来就长着一头浓密的黑发,他比普通的婴儿要大些,皮肤白净微透点淡黄,虽然还没有睁开眼睛,但从长长的眼睫来看,应该会有双像聂飞城一样漂亮的眼睛。 刚准备生那会,骆颖还以为会是头小兽犬,好在修特早给他打了预防针,“异兽的孩子都是以人类的姿态降生,待到五岁后才开始初次变身。 小男婴生下来后,只闭着眼睛轻轻吟了几声,就乖乖地让接生的廖医生抱走了。 骆颖那会眼睛有点酸累,就睡了过去,待现在醒来后,就看到了聂飞城。 不知道孩子有没有吃什么东西,小肚子会不会饿呢?自己又不是奶妈,这孩子吃什么好呢? 眼见骆颖咬唇犯愁了,聂飞城便笑着搂他道:“你放心吧,他不是纯人类的孩子,不用吃什么,修特会给他准备异兽的食物,你让他好好睡吧,倒是你,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来,我抱你下去。” 客厅里静悄悄地,修特在一楼房间睡觉,呼噜声震天响,廖医生安排在魏宁的书房里休息,而佣人们还没有到,聂飞城轻手轻脚地把骆颖放在沙发上,小声说:“我去给你做云吞面,你等会啊。” 看着他一付小心冀冀生怕自己受伤的谨慎样,骆颖就忍俊不禁,他才不要说自己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除了腰有点酸,肚子有些饿外,身体各个方面一切正常,甚至还有种如释重负地轻松感。 骆颖喜欢看聂飞城在厨房忙活的背影,特别是为自己而忙,那个高挑帅气又潇洒的男人边做边时不时回头冲自己一笑,这种滋味可真美好,也不枉自己挺着大肚子撑这几个月。 云吞面虽比不上外边面馆做的好吃,不过骆颖吃在嘴里还是很舒坦。他边吃边问:“那案子的事怎么样了?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林胜天,还有啊,飞飞和邢天怎么办?Searchgame公司会放过他们吗?”他一连串的发问让聂飞城怔了会,还没等他回答,骆颖又突然一放筷子,像是想起什么事,忙着追问:“魏医生呢,你们找到他了吗?” 聂飞城拍拍他的手背,安抚他道:“这些事都会处理好的,邢天已经将罪犯邢海暂时封锁在郦山瀑布里,看样子是决心要离开Searchgame公司,我已经安排他和飞飞躲在聂家主宅后山的小村屋里,整座山布了结界,Searchgame公司的卫星探测也无法侦察到。另外,关于林胜天,我们也找他单独谈了,他同意合作,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起码他也不敢再生事了。” 骆颖这才舒出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个云吞,慢慢咬着,他想到云水湾案件中死去的几位无辜住户,有些忿忿然地问:“你们为什么不马上抓他,整个云水湾的杀人案其实都是出自他一人之手,这种人,不判死刑也难逃活罪!” 聂飞城笑着摸摸他的头,“没那轻率地去抓人,何况,他嘴上也同意配合,只是现在要给他两天的时间,两天过后,他自然会带着魏宁来云水湾等我们。” 骆颖微皱眉头,“两天后?为什么你能肯定他会来?” 聂飞城得意地勾勾唇角,“因为我跟蒋先生约了两天后,封眠天然湖底的凤凰,林胜天如此迫切地需要长生不老,自然是会来。” 骆颖不解地问:“那万一他带猎兽师来阻止你们呢?” 聂飞城支着下巴,沉吟片刻,道:“如果他真的这么做,我会有办法制住他。” 骆颖更疑惑了,放下筷子,好奇地问:“你有什么办法?难道你是以停止封眠凤凰为条件,要挟林胜天换魏宁回来吗?” “当然不是。”聂飞城语气肯定地道:“凤兽是绝对要封眠,魏宁也绝对要完整无缺的带回来,至于林胜天,他身上的秘密,我也要在那天晚上解开。” 锦发大厦五十三层楼的宽大落地窗前,沉默中的林胜天带着隐忍的威慑,静静地伫立在窗前俯瞰这座城市。他的身后,唯一的儿子林楚河必恭必敬地微哈着腰,像个最听话忠实的孝子般,等待着林胜天的吩咐。 良久,林胜天缓缓回头,问:“今晚是简易的演唱会,我安排的事,你都准备好了吗?” 林楚河恭敬地回道:“爸爸,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晚上是叫灿叔的车跟你去,还是……” 林胜天摆摆手,道:“不用,今晚我自己开车。你们准备好一切就行了,其它的事不需要管。” “可是,爸爸你一个人开车去不方便吧,要不,我来做你的司机?”林楚河要求道。 林胜天面露不悦,道:“我说了不用就不用,你对那种演唱会应该是没什么兴趣的,不必跟我去。” “是,我只是担心爸爸的安全。”重新垂下头的林楚河暗暗握紧了拳头。 林胜天不以为然地从他身边擦过,冷冰冰地丢下几句话:“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少纠缠悦鑫的程东为,他根本不会接受你,早些物色适当的女人,老老实实结婚,别再胡思乱想。” 林楚河面部有些扭曲,但还是低着头,恭敬地回道:“是的,爸爸。” 老者的背影渐渐远行时,林楚河才慢慢抬起头,眸底相应地,浮现出深深地怨恨,他握紧拳头,瞬间一个猛地挥手重重砸在墙上。 周秘书听到声响,忙溜进总裁办公室,看到墙上的拳印时,咧了咧嘴,然后赶紧关上门,陪着小心对林楚河说:“林总,我查到那个亚洲小天王的资料了,给您过目。” 林楚河冷着脸甩了甩手,接过来仔细看,上面详细地写清了简易没出道前的个人资料。 看了许久,林楚河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原来只是个加油站的小工?哼,网上不是说他从奥地利音乐院毕业吗,还说什么身家背景雄厚,出身优越,这都是在放屁吧!” 周秘书迎合着道:“是啊是啊,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这可是费了老劲托人查,他被唱片公司包装的太好,很多资料都被修改了,不过呢,当年他在加油站同事倒是保留了他的工作证,还有啊,他的出身也不是什么好家庭,听说父亲是开货车的,死于车祸,母亲是风尘女子,生下他就离家出走了,他是靠家里唯一一位大伯资助读书,但那个大伯也只活到他高二时,也得病去世,他高中都没读完,就进加油站当小工了,一个月五百元。直到遇见现在的经纪人才进入娱乐圈的。” 林楚河微眯起眼,问:“他跟我父亲有什么私下联系吗?” 周秘书抓了抓脑门,说:“资料上显示,这个人跟老爷子没半点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真的,我找人查了好几遍,都没发现他跟老爷子有什么关系。” 林楚河皱眉,“这就奇怪了,老爷子凭什么这么看重他,难道是真的为了追星?”说完这句,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嗤笑着摇摇头,“不可能,这里边一定有事,你把简易照片给我。” 周秘书忙把这几年简易的海报和网上照片递给林楚河,林楚河扫了几眼就扔回给他,“我不是要这些,我要他没出道前的!” 周秘书又是头痛地抓了抓脑门后,一拍手,“有了,我这还存有他以前在加油站的工作证复印件,你看看。” 复印件印的还算清晰,十七岁时的简易稚气未脱,五官清秀,穿着淡黄色的工作服,眼睛里全是温和澄净。 林楚河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不一会,他目光像被什么定住般,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难道是她?不可能不可能!”林楚河像发现什么般吃惊地叫起来,他缓缓坐在皮椅上,目光茫然不知所措。 周秘书探前一步,小声问:“林总,有什么不妥吗?” 林楚河抚着眼睛,嘴里不住地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为什么会跟容姨长的一模一样?世界上怎么会长的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不可能,不可能!” 周秘书听出些端详了,赶紧问:“林总,你的意思是这照片上的简天王长得像老爷子的旧情人?呃,会不会是她的儿子之类的?” 支持旧情人儿子的演艺事业,倒也说得过去。 林楚河蓦地放下手,断然道:“她的儿子?这绝不可能,容姨早在十七岁的时候就病逝了,这不可能是她的孩子,而且,你不是说这人母亲是名风尘女子吗?!” “这,这也是噢,那会不会只是因为长得像,才引起老爷子的注意?”周秘书抹了抹脑门上的汗,陪着小心说道。 林楚河冷笑,“只怕不是引起注意那么简单吧,这些年,自从简天王开始频频出现在电视上时,老爷子就像走火入魔般对他着了迷,你还记得吧,那年公司开圣诞派对,利达的老总知道老爷子注意他,就特地请简易来唱首歌,老爷子在台下看到他时,整个人兴奋地站起来鼓掌了好几次,从那天晚上开始,老爷子就四处打听他的消息,要不是突然患病去了美国,我想他肯定早就找上这位小天王了。” 听到这里,周秘书咽了咽喉咙,压下心底的吃惊,问:“林总,你的意思是,老爷子是看上这位像容姨的简天王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有点惊悚了。 林楚河冷冷地嗤笑,他抖了抖手中的资料,阴阴地道:“今天晚上我们跟着他,看他一个人去演唱会干什么?” 与此同时,聂飞城也敲定今晚将于蒋素志在云水湾进行封眠凤凰仪式,骆颖一心想跟着去,但又怕被他嗔怪,犹犹豫豫地不敢开口,在吃饭时,他偷偷看了聂飞城好几眼,都欲言又止。 孩子刚生来就被修特带往聂家族内静养,待两个月后静养完毕,再重新送回聂家主宅,所以这些时间骆颖相当有空,趁这时机,他想跟着聂飞城深入案情地,搜集题材重新撰写《幻兽都市》系列小说。 聂飞城见他吞吞吐吐地样子,还以为他舍不得孩子离开,便夹了块鱼肉放他碗里,安慰道:“你是担心小家伙吗?聂家的族规就是这样,凡是刚出生的婴儿都要收回族里进行调养,去除兽性,中和人性,这样的孩子才能有情有义,又兼容异兽的兽性。时间不长,就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们就能看到那个小男子汉了,放心吧。” 骆颖被他这一说,心底话就更不好讲了,他哪里敢说自己根本不是在担心孩子,而是……唉,这话就更不好说出口了。 他纠结地拔着碗里的饭粒,内心挣扎着要不要提出来。 这时,早已准备好的柳深等人从外边走进来,云貉心直口快地道:“聂少,我们今晚不如先去看一场演唱会吧,说不定有好戏看呢!” 骆颖耳朵竖起来,演唱会?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听演唱会? “你是说那个亚洲小天王的演唱会?”聂飞城微挑眉,“为什么?” 云貉得意地冲花雕眨眨眼,花小姐抱着双臂靠在沙发背上说:“桑队跟踪了林胜天,发现他对这位亚洲人气小天王格外关注,光是准备的礼物就高达两百多万,桑队特地调查了简天王的资料,发现几件有趣的奇事!” 骆颖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了,忙问:“什么奇事?” 67、林胜天与简易 “第一,简天王在成名前只是个加油站的小工,他在网络公布的所有个人资料都是虚假,他的出身可谓是相当凄惨,母亲是个风尘女子,生下他后离家出走,父亲是个货车司机,在他一岁左右死于车祸,他家中唯一的大伯抚养他到高中二年级时,也得病去世。他随后缀学在加油站做小工,很走运的是,不到两个月时间,他遇上了现在的经纪人赵司,从此改变人生。” 骆颖耸了耸肩,说:“这也不算什么奇事啊,每个成功的人背后总有些不得已的苦衷,最多只能算是过去罢了。” 花雕又说:“这只是他出道之前的经历,跟网络上完全不同。第二次事是,也许你们想不到,他跟林胜天的初恋情人长得一模一样!” “呃?!”骆颖和聂飞城都发出小小地惊呼,这就有点意思了。 骆颖干脆连碗都推开了,兴致勃勃地问:“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们查过林胜天的经历,发现林胜天在高中时期曾经非常迷恋他家族里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叫容玉,年纪不大,但辈份比林胜天大,林胜天管她叫容姨。当时容玉才十七岁,跟十六岁的林胜天发生了一段十分惊天动的爱情,让整个家族都为之震惊,容玉的身份在林家并不讨好,听说母亲只是个四房太太,被发现后,容玉很快消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死于溺水,从那以后,林胜天消沉了很多年,直到三十五岁时,才碍于家族压力,不得不娶了一位高官的女儿为妻,也就是后来林楚河的母亲。不过,没过几年,那位高官妻子也去世了。” 骆颖挠挠头,问道:“那个什么简天王真的跟容姨长得很像吗?这两人会不会有什么亲戚关系啊?或许是……” 云貉知道他的离散亲人论又来了,赶紧打断他,“哎哎,你别又往歪处想啊,我们都查过了,这两个人是八杆子都打不着边的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过,他们俩还真是长的一模一样,我这有图片,你们可以看一下。” 好奇心强的骆颖忙接过来看,图片上,一左一右两个半身头像,除却性别外,外表容貌惊人的相似,就连眸底那抹淡淡的哀愁都如出一撤,几乎可以称得上同一个人。 聂飞城看着对比图,沉吟良久,道:“你们调查的结果是怀疑林胜天靠近简天王是因为他长得像曾经深恋的容玉,那么,他迫切希望长生不老返老还童也是因为他吗?” “极有可能!”云貉打了个响指,“我认为就是这样,今晚是简天王的演唱会,据悉,林胜天已经包下了半围贵宾席,还准备了高达两百多万的秘密礼物,这种好时机,我们怎么能错过呢,今晚大家一块去看演唱会吧!” 说着,他突然从衣袋里掏出几张演唱会票,得意地晃动两下,“我早就有所准备了,哈哈哈!” 花雕抽了抽嘴角,撇着嘴道:“看演唱会才是你的本意吧!” 聂飞城觉得也应该去看看林胜天的企图,他抬头看看时钟,今晚是最关健的一晚,他约了蒋素志在云水湾动手卦眠凤凰,而林胜天,也会同意在今晚带魏宁到云水湾。 他接过云貉手里的演唱会票,上面的时间是截止到晚上十一点结束,那么,也就是说,林胜天如果没有食言的话,他会在演唱会结束后,带着魏宁到云水湾。 可是,在这紧张的最后时刻,他还要去参加简易的演唱会,还要捧场送礼物,这个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思索良久后,聂飞城终于道:“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他玩什么花样?” 大伙整装待发准备出门时,骆颖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飞城!” “嗯?”聂飞城回头,“什么事?我可能明早才能回来,你今晚先睡吧。” “不,不是,我是说……我能跟你们一块去吗?”骆颖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他怀孕孩子的时候就憋得够呛,现在好不容易孩子被修特领走了,他可以自由两个月的时间,这种关健时候怎能少了他呢?! 还没等聂飞城开口,云貉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你?不会吧,你才生了没多久啊,你看看你那肚子,还有点鼓呢,再说,你跟我们又不一样,到时别搞得像上回秦雨声那事一样,拖大家后腿可麻烦了。” 云貉的话让骆颖更难为情,可他还是不依不绕地说:“我不会拖累大家的,我想去帮忙,飞城,你就让我去吧。” 说完,他用求助的眼神向聂飞城乞求。 聂飞城也很为难,他舍不得骆骆再去冒险,真要有什么事,他的小BB没奶爸了可怎么办?上哪找这么傻呼呼的伴侣呢? 他正想开口劝说时,聂旬刊走了出来,几天的时间里,他似乎老了数年,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他拍拍骆颖的肩膀,对聂飞城说:“让小骆去吧,他已经是聂家的人了,不要忘了,只要是生过孩子的繁衍犬,都能唤醒身体内的幻力,也许,小骆可能可以帮你们些忙。” 在聂父的坚持下,云貉他们还是在将信将疑中,带着骆颖上路了。 今晚对于南城来说,也是异常轰动热闹的一晚,因为近几年最有名气的亚洲小天王简易将在市中心体育馆开个人演唱会,简天王人气超旺,一票难求,全城数万名观众齐齐赶往体育馆,空旷的体育馆今晚星光闪耀,座无虚席,闪光灯、莹光棒连成一片,尤如天空的银河般璀璨夺目。 云貉这小子估计早就留了这一手,早早买着离贵宾席最近的二等观众席,他坐下后跟大伙说:“其实我完全可以搞到楼上的贵宾席,那是因为我不想被林胜天那老家伙发现我们,这位置也不错,精心挑过了,既可以看演唱会,又可以盯梢那只老狐狸。” 聂飞城侧头向上望去,果然,离林胜天包的半围贵宾席很近,而且角度超好,一眼就能看见林胜天的身影。 “林胜天来得倒是很早啊,他一个人坐那不嫌冷清?”花雕也看到林胜天了,老者今晚穿着低调隆重,高级定制黑色西装,一头白发也做了修饰,显得极为年轻精神,他看上去气色很好,一扫以往的病态,双手十分沉稳地握着手里的深棕色拐杖,背部硬朗笔直,下巴略往前抬,一双精亮的眼睛中散发出与年龄极为不符的眸光,如同帝王般灼灼逼人,不可一世。 他的眼神极为专注,目光炯炯地直直望着舞台正中央,演唱会还?正式开始,林胜天却已经正襟危坐,兴奋之情难掩仪表。 骆颖凑到聂飞城耳畔道:“他给简天王准备了什么礼物呢?你们说的那两百万礼物是真的假的?” 聂飞城笑眯眯地轻亲他一口,“你这么关心干什么?难道你也想要?” 骆颖猝不及防他这一吻,紧张地四周望望,好在此时灯光已暗,周围早就投入到精彩的开场舞蹈里去,没人留意他们。 骆童鞋这才舒了口气,压低声嘀咕:“我想要你也得肯给啊,人家讨好明星两百万,我给你们聂家生了个孩子,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吧。” 聂飞城听了有趣,挑眉问:“你想要什么?” 骆颖抿抿嘴,思索了一会,转转眼珠道:“两百万多了点,不如给我一百万吧!” 聂飞城愕然,“你是财迷吗?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骆颖脖子一梗,硬气道:“我挺了好几个月肚子多难受啊,你以为生个孩子容易吗?要不,下回轮到你生?” 聂飞城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在耍自己,便逗他,“生都生了,什么一百万,这钱我给不起,你要不乐意,就自个把它塞回去吧。” “聂飞城,你……”骆颖正想发作,前头聚精会神看演唱会的云貉不耐烦地打断他们,“行了行了,要斗嘴回家斗去,演唱会要开始了,别喳喳呼呼的” 果然,舞蹈灯光开始变幻莫测,开场的劲舞退下后,中央舞台中的一块闪耀的方形台面缓缓从底下升起,亚洲小天王的人气真不是盖的,一出场引发了整座体育馆惊雷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一片莹光棒的海洋中,身着闪光亮片演出礼服的简天王,如同遥远国度走来的王子般耀眼夺目,他朝海洋一般的人群挥挥手,即刻引发一连串的尖叫声。 林胜天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双手用力鼓掌,他的兴奋一点都不亚于场上的其它狂热粉丝,五光缤纷的光华将他的面容映照着分外年轻。 骆颖的心思可不在演唱会上,他是典型的宅男,对这种吵翻天的演唱会没半点兴趣,由于只专注宅在家里写文,他对人气小天王也不熟悉,出来听演唱会只是为更好的参与案情。 眼下,具有专业奇幻小说研究精神的骆作家正认真地观察贵宾席四周。 价格昂贵一票难求的贵宾席已经被林胜天包了半围,剩下那半围坐着的都是城中的贵公子或名门千金,他们穿着时尚奢侈,却毫无印象地大呼小叫,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莹光棒,与场上观众连成一片。 与他们截然相反的是,有一个西装革领的男人十分低调地端坐在一旁,剑眉星目,仪表威慑,气势虽利但收敛地恰如其分。 骆颖问聂飞城,“那个人有些不同,他是什么人?” 聂飞城也注意到了黑西装男人的特别,他微拧眉,仔细端祥下,总觉得这人好生面熟,不太记得在哪里见过,前排的柳深正巧回过头来,顺着他们的眼神望去,便猜到他们两人想法,说:“你们在看那个男人是吧,他是本城政府主管宣传的宣传部长顾畅,听说是不久以后的副市长人选,未来极有可能是市长书记的接班人,没想到他也来看演唱会,看来简天王的魅力无穷啊。” 聂飞城这才恍然,难怪觉得这人这么面熟,原来是在电视上有见过啊。 他细细地咀嚼这几个字:顾畅。跟简易有什么关系呢?身为宣传部长,来不来听这种演唱会根本无所谓,而且通常也不会轻易抛头露面与一般追星族混为一谈,可看顾部长的神情,似乎很专注,专注中,又似乎透露些什么别的东西。 骆颖悄悄地对聂飞城说:“林胜天要走了,我们去看他上哪?” 聂飞城听后,抬手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林胜天估计是要送两百万礼物给简天王。 他笑着搂上骆颖,道:“走,我们去凑个热闹!” 三个小时的演唱会让简易相当疲惫,他唱完最后一首情歌,灯光刚隐灭,他就疲惫地走下舞台,将欢呼抛之身后。 几个助理已经在台边给他备好毛巾和水,满面笑容的赵司边跟着他边说:“演的很成功啊,小简,一会大家去吃宵夜,我都订好了,化妆室里边有浴室,你赶紧洗洗,换身衣服就去,我都安排好了,待会还有个收尾的劲舞,那个用替身,趁那时间里,我们带你离开体育馆。” 简易拿着毛巾抹着湿淋淋的头发,没精神地睨他一眼,“宵夜我不去了,洗个澡后,直接送我回酒店。” “哎哎,不是说好的吗,那个宵夜是顾部长安排的啊,你不去怎么行,这顾部长的面子还得给吧。” 简易闭了闭眼,无力地吁出口气,双手撑在门边,盯着他道:“我跟你说赵司,要不是你那天晚上硬要我去陪什么顾部长喝茶,我哪会一晚上没睡,今天晚上的演唱会我是拼了命去唱,现在我已经很累了,你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回去。” “等,等一下……” 趁着赵司叫喊中,简易将他口袋里的钥匙掏了出来,冲他甩了两下,就“啪”地把门关上来。 快速冲完澡,换了身休闲运动服,简易带好墨镜和鸭舌帽,从后门通道快步离开,刚走出体育馆后大门时,眼前突然大亮,仿佛是约定好一般,五彩缤纷的烟花在眼前争相开放,盛大的烟火下,三米开外,一位气宇昂然的老者笑殷殷地捧着大束蓝玫瑰站在他面前。 简易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迷离,这一幕太过熟悉,太过清晰,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发生过,他愣愣地站着,眼神迷茫地望着那个老者。 脑海中像有丝丝电流般灌溉而过,他的身体禁不住在颤抖。 躲在暗外的骆颖小声对聂飞城说:“注意到简天王的表情没有,他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不是吓傻了吧,他认识林胜天吗?” 聂飞城也陷入了沉思,不过,他想接下来林胜天的举动将会揭开迷底,今晚,会是个很难忘的一晚。 68、梦中人 绚丽夺目的烟花将天空映照得分外灿烂,林胜天手捧着大束蓝得发光的玫瑰花,面带笑意,款款向简易走来,这时的他像是时光倒流般,仿若年轻了几十岁的青年才俊,就连满头的银发都像星光般在闪耀。 暗处的骆童鞋有些吃味,低声嘀咕道:“这就是两百万的礼物啊,那烟花礼炮至少得值几十万,那手上的蓝玫瑰得多少钱啊,总不会镶金边的吧。” 聂飞城听出意思了,贴着他耳畔,痒痒地呵着气:“怎么,羡慕了?大不了下回我也在聂家主宅山上给你放几炮,再配上香槟鲜花,如何?” 这还差不多!骆颖乐滋滋地抿嘴笑。 正说话间,林胜天已经走到简易面前,他彬彬有礼地稍欠身子,道:“祝贺简天王的演唱会圆满成功,这是林某的一点心意,不知道简天王喜不喜欢?” 简易有些迷茫地接过蓝玫瑰,他到现在都不能从方才一瞬间的恍惚中清醒过来,头还在隐隐做痛,那些沉睡在大脑深处,只出现在梦里的场景,一个一个地争先恐后不断涌现。 这个老者,何其相熟,此时此景,又是何其相熟? 见简易还是默然,林胜天又得意地一扬手中的遥控器,没几分钟,从体育馆一侧缓缓驶来一部全新崭亮的玫红色跑车。 这回轮到聂飞城小小吃了一惊,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辆跑车是世界上仅有少数几辆的限量级跑车,估计没有几百万是拿不下来,看来林胜天追星追到一定境界了。 他小心地看了看身边的骆颖,傻呆呆的骆小狗注意力不在跑车上,他不由舒了口气,好在骆骆同志对跑车没兴趣,要不然……那可得大出血了。 林胜天沉稳潇洒地走到跑车前,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吧,简天王,今晚就让林某当一回你的司机,带你好好逛逛南城。” 话音刚落,聂飞城和骆颖立即明白了,两人同时对视道:“到云水湾?!” 聂飞城马上打手机给柳深,不一会,体育馆外,阿斯顿·马丁紧紧跟上了跑车。 车上,云貉还没从刚才热闹的演唱会中回过神来,他意犹未尽地扭过头对聂飞城他们说:“哇塞!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一场演唱会,真他妈的厉害,亚洲小天王果然名不虚传,嘿,待会跟上去要不要向他拿张签名好呢?” 花雕讽笑道:“你赶紧把心收一收,这位简天王还不知道跟林胜天是什么关系呢,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地上了人家的跑车,没准这两人有什么阴谋!” 骆颖歪着头想了想,道:“你们说,林胜天把简易带到云水湾去做什么?难道是一块看蒋先生卦眠凤兽?” “不会吧,那有什么好看的,你以为是看戏啊。”云貉摸摸下巴,道:“林胜天应该会有所行动吧。” “对!事情没那么简单,今晚是关健一晚,林胜天一定有什么重要的想法在酝酿。对了,我得打个电话给蒋先生,看他到了云水湾没有。” 聂飞城边拔手机边看表,还差半个小时就到十二点,蒋素志也应该到了。 手机那头,蒋素志估计是站在天然湖边,风声很响,他淡淡地回道:“我已经在这了,刚刚算了会时辰,今晚十二点整点可以开始,你们这会在哪?” “我们很快就到了,麻烦蒋先生再等等。”聂飞城沉着声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蒋先生,林胜天现在带着另一个人正赶往云水湾,我暂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不可不防。” 蒋素志听了,只轻轻地“呃”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聂飞城见他如此淡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催促柳深加快车速,并同时通知桑健准备几个警务人员前来助阵。 今晚正值十五,一轮金黄的圆月高挂郦山天空,波光粼粼的湖边,蒋素志抄着手,一身棉布长褂随风飘舞,远远望去,颇几分清风道骨。 寂静沉默的黑夜里,远处一辆闪着红光的跑车正向湖边驶来,月光下,蒋素志静静地望着,他眉头轻拧,掐指微算,不稍一会,心中便了然,唇角也随即微微勾起。 “好一场轮回,可惜,错了错了……”说罢,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在车灯没照向自己的时刻,悄然隐入暗处。 简易是第一次来南城,他对南城并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是中国南部一个较为发达的海滨城市,这里依山傍海,风景如画,气候宜人。 而出现在眼前的一座秀丽的山中楼盘则又让他大开眼界。 直到现在,他都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坐在林胜天的跑车里,他不是贪财沽名之人,在娱乐圈待的这几年,他早就看厌了你讹我诈的虚伪,送跑车的人不是没有,想讨好他,包养他的男人女人大有人在,但没有一人能打动他,因为他需要的不是这种冷漠的东西。 只是今晚这个老者,在烟花满天的夜空下,触动了尘封在梦里的那个影像。 他不曾对任何人说的那个梦境,包括一手发掘自己的赵司,其实从十二岁开始,简易就一直被一个梦中人所纠缠。 寂静庭院,草儿萋萋,半掩的房门内,那个青年的身影半蹲在自己脚前,用清水滑过自己的脚踝,从足下一直凉进了心里。 跑车终于停下了,林胜天默默地望着夜色中的天然湖,面色凝重。 简易想了良久,凝视着手里的鲜花,终于问道:“林总,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上了车后,就一直没再交谈,林胜天除了沉稳地开车外,只有时不时会透过车内镜对他微微绽出笑意。 林胜天转回头,勾唇淡笑,“下了车,我再告诉你。” 天然湖畔,月光洒在湖面上,为湖中央镀上一圈金黄色的圆晕,林胜天带着他站在湖边,望着沉静地湖水,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小简,你还记得我吗?” 简易陡然一惊,望着他,声音有些低哑,“你在说什么?林总。” 林胜天缓缓回过头,因年老而有些混浊的眼睛里,滚动着晶莹的泪花,他踏前一步,拉着简易的手,再次追问:“你记得我吗?再想想,你是不是对我印象,不是现在,是过去,在过去的日子里,你有没有想起过什么?” “想起过什么?”简易盯着林胜天越来越近的脸庞,大脑里一片混然。 梦里的那个蹲在自己面前,用手轻轻揉着脚面,帮自己洗脚的青年又再次浮现,他微仰着头,模糊的那张脸,轻轻勾起唇的嘴边,与眼前何其相似! 简易突然感到头痛难忍,整个头部都在从内至外的巨痛着。 梦境在此刻如同缠绕不清地毒蛇般,一直纠缠,一直撕扯,他禁不住抱着头跪在草地上,痛苦地呻叫。 “容姨!” 这一声呼唤让简易如同触电般浑身一抖,蓦地抬起头,愣愣地问:“你叫我什么?!” 林胜天同时跪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颤抖地哑着声说:“容姨,你就是我的容姨,看着我,小简,你一定认得我,我是你的林子,你从小就喜欢叫我小林子,你还记得吗?我等了你五十年,容姨,我等得好苦啊!” 林胜天握着他的手,沙哑地哭泣起来。 简易惊慌失措地推开他,叫道:“不是,我不是什么容姨,你认错人了,对不起,我要回去了,林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要回去了。” “不,你是她,你就是她!”林胜天像发疯了一样,紧紧抓着他的双手,乞求道:“你一定是她,我不会认错,为了这天,我已经等了五十年,我不会错,容姨,你嫌我老对不对,没关系,只要再过几个小时,我就可以取得凤凰的心,只要我吃了凤兽的心脏,我就可以长老不老返老还童,容姨,你再等等,我这次再也不会与你分开,再也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 皎洁的月光下,林胜天癫狂的面容几近扭曲,简易惊慌地不住往后退,“林总,你,你快放手!” “不不不,容姨你听我说,再等一会,再等几个小时就可以了,我已经找Searchgame公司探测过,凤凰今晚一定会跃出湖面,前些时间的人心已经让它相当活跃,它的生命迹象在湖底非常明显,今晚是最后的机会,我已经准备了另一个人心来做最后引诱,只要杀了他,把心脏抛入湖里,凤兽一定会出现,到时我的猎兽师们就会一同来将它捕获,我要当场剖开它的胸膛,吃下它的心脏,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林胜天丧心病狂的嘴脸让简易更为恐慌,他不停地摇着头,不停地挣扎,“不要,放开我,你这个变态!杀人恶魔!” 他猛地推开林胜天,转身连滚带爬的向路边奔去。 这时,从棕榈树后闪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简易又是一惊,“你是谁?” 蒋素志笑意殷殷,理了理长褂后,说:“难道简先生不想知道这么多年来的梦境究竟是什么吗?比方说,那个在梦中呵护你的人?” 简易愕然地倒退几步,上下打量着蒋素志,“你又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蒋素志微微欠身,“在下蒋素志,是蒋家风水师第六十四代嫡孙,个人认为,时至今日,简先生也必须要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了,不如,就让在下替你和林先生,一同解开这个悬念。” 追上来的林胜天听后,忙欣喜地点点头,“蒋先生来了正好,快让容姨恢复记忆,这样他就能想起我了。” 蒋素志淡淡地笑道:“林先生,我这次来云水湾可不是因为你啊,封眠凤兽才是我的正事,不过在下躲在暗处听你们说了这么多,耐不住性子,觉得还是有必要替林先生你解开这个长生不老的心结,无论结局如何,还请林先生做好心理准备。” 说着,他从长褂里掏出一条细绳,牵过简易的手,一头系在他手腕上,另一头则系在林胜天手上,蒋素志撤后两步,对二人道:“不要动,几秒钟之后,就能见到简先生的梦境。” 藏在树林后的聂飞城等人也在静静地等待,骆颖抓紧了聂飞城的手,一连串地低声问:“究竟会出现什么?简天王的梦境里到底会是什么呢?他真的是那个容姨吗?” “嘘,你别吵!一会就知道了。”云貉瞪他一眼,关键时刻,骆小狗就喜欢打岔。 聂飞城疼爱地摸摸他的头,贴着耳畔轻声说:“别紧张,一会就知道了。” 不过眨眼功夫,只见悬挂在两人手腕间的红绳散发出幽幽的绯色光芒,光芒一圈圈地晃动,突然陡地闪动几秒,一道红光即刻像投影般将光束投到两人一侧,一付影像立即出现在面前。 这是一间长满萋草的院落,青砖墙院,滴水屋檐,好似民国时期的建筑,顺着石砖路往里走,一扇雕花红木门半掩,入门去,只见屋内中央,一位背对着的黑衣青年正半蹲在地上,他垂着头,手下轻轻揉揉地按着一对玉足,玉足的其中一只脚踝上,还挂着一条极细的银链。 青年细心地舀水,水清见底,一双大手温柔地揉搓脚背,这时,他缓缓地仰起头来,这一刻终于清晰无比,他的面容清俊优雅,眉目如画,勾起唇角温和地笑了,“简儿,你腿还疼吗?” 简易浑身一僵,竟然是他?原来一直缠绕自己的梦中人居然这个男人! 聂飞城等人也大吃一惊,骆颖一下子抓紧聂飞城的手,小声惊呼:“那不是你们说的南城宣传部长吗?!” 聂飞城也呆住了,“怎么会是他?顾畅?” 而草地上的林胜天更是疯狂,他大叫着扯断红绳,怒吼道:“不可能,他明明就是我的容姨,这上面的男人是谁!蒋素志,一定是你搞得鬼!你为了打消我长生不老的念头,就编出这一幕,你这个混帐神棍!” 蒋素志淡然一笑,漫条斯理地捡起断了的红绳,道:“他本就不是你的容姨,只是轮回中出了错,错在生成了容姨的模样,而他前世又带着太多执念转生,便落得今生被梦境纠缠,不过好在,找他的人也与他相遇了,接下来,就看命运的安排能否再续前缘。至于你呢,林先生,还是断了长生不老的念头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这一生已经享尽荣华富贵,再无可念,该离开时,还是离开吧。蒋某劝您,不要再做逆天的事,不然后果堪忧。” “你胡说,他就是我的容姨!”林胜天激动地双目通红,苦苦等待了五十年,好不容易再次见与容姨一模一样的人,不是轮回又是什么,林胜天用力抓着简易的双手,语无论次地说:“简,简易,不要相信这个骗子,他就是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不要相信他,真的,你不要信他!我现在就把那个人心肝掏出来,只要最后一颗人心就能引凤兽出来了,你等着,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就来,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说完,林胜天晃动着身体,跌跌撞撞地冲向跑车。 简易正想走,不料蒋素志伸手拉住他,淡淡地笑道:“不着急,看他想干什么?” 树林中,聂飞城等人的神经也全都吊了起来,他们看到林胜天打开跑车后尾箱,从里边拖出一个人,当那人影倒在地上时,骆颖又是一声惊呼:“是魏医生!” 69、缘起缘灭 林胜天拖着昏迷过去的魏宁,一步一步挪到简易面前,此时的林胜天哪里还有当日气宇昂然的老者风范,他脸上透着病态的癫狂,一头花白的头发被夜风吹的零乱,更显得面目狰狞。 简易已经彻底被这个变态的老人吓到,他紧紧挨着蒋素志,惊愕地看着林胜天半蹲在草地上,脸上挂着变态渴望的笑容,他哆哆嗦嗦地从西服内袋掏出一把利刃,另一只手扒开躺在地上魏宁的胸口衣裳,咧着嘴,神经质般抽动着嘴角,口里碎碎念着:“再来一个人,再来一个人心就可以了,呵呵呵……” 简易吓的脸都白了,他拉着旁边的蒋素志,急急地问:“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他是个疯子啊!” 蒋素志淡淡地回道:“不需要,因为他根本没杀人的力气。” “什么?”简易回过头看着地上企图行凶的林胜天,只见林胜天不停地喘着气,脸上兴奋过度引起红晕越发深沉,他呼吸急促,手上的动作虽急但毫无力气,只是薄薄的几件衣裳都没法扯开。 “该死的,该死的!”他越急越无法用力,最后连手上的利刃都咣当落地,喘息也越发急促,不得不按着胸口剧烈地咳嗽。 蒋素志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林先生,你还是放弃吧,你身上的重病已经深入骨髓,所剩时间不多,希望你最后的日子是安静地躺在病床离开,而不是倒在这里。” 林胜天蓦地抬起头,眸底掠过一道利光,他捂着胸口执拗地站起来,坚持道:“我没有输,我不会放弃这最后的机会。” 他说着,掏出手机,急急地按下几个号码,“只要我一拔电话,他们就会来……” “他们来不了了!”聂飞城带着骆颖一行人从树林里出来,他抱着双臂,目光如炬般盯着苟延残喘的林胜天,“你说的猎兽师邢海已经被他弟弟挂在郦山瀑布里,我们聂家族的人在那设了结界,困住他,他是来不了的。另外,你通知Searchgame公司派新的猎兽师来助阵,恐怕也到不了,你们的举动已经激起异兽界的愤怒,估计现在东西伯利亚Searchgame公司总部已经遭到异兽围攻,林胜天,这一次,你是彻底完蛋了!” 说话间,云貉和柳深已经将昏迷的魏宁抱起,花雕亮出锋利的美甲,邪邪地舔了舔后,冷讽道:“对付你一个快死的老头子,我勾勾手指头就可以搞定,林老,你还要垂死挣扎么,一会桑队就过来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跟着警方去蹲牢子了。” 林胜天咬牙彻齿地瞪着他们,又气又急中,他猛地抓紧简易的手,还不放弃地念叨:“容姨,你别理他们,他们都是疯子!你现在就跟我走,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好好生活,我带你去美国,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去美国的吗?我们现在就去!” 简易惊愕到无以复加,他想甩都甩不掉那只布满老年斑的手,正在纠缠中,另一个清朗的男声从树林里传来:“放开他!” 话落,从湖边阴影一侧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骆颖认出来,他是演唱会贵宾席上的顾部长。 没想到藏在暗处看戏的不只他们一群人,顾畅气势逼人地走上来,干脆利落地拔开林胜天的手,将简易揽进怀里,冷冷地道:“他是我的人,林总,你认错人了。我才是等了他一个世纪的人。” “不,不,这不可能,他是我的容姨,不……”林胜天彻底崩溃了,他紧接着猛咳几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嘴里还在痛苦地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他是我的容姨,我等了你五十年,整整五十年啊!” 山林的夜风拂过湖面,高悬天空的圆月在寂静的湖面上洒下一层淡黄色的光晕,众人都沉默了,只有林胜天悲痛绝望的呼喊声在风中回荡。 骆颖唏嘘地轻叹一声,抬眼望向夜空,这茫茫世间,有多少人在等待另一个人,又有多少人相互错过,还有多少人在茫茫人世中遇见了不该相遇的那个人。 接到聂飞城的通知后,桑健的警队很快也来到云水湾,几名警官将崩溃中的林胜天搀扶着带走,桑健没想到在这里还见到顾部长,虽然不是分管自己的公安局长,但全城都知道这位红三代的顾部长即将是下一任的副市长、市长或书记,他赶紧立正,行了个礼,汇报道:“顾部长!案子已经圆满结束,顾部长辛苦了!” 顾畅象征性地点点头,“做的不错,回头我会跟你们局长好好提提你。” 说完,他适度地揽上简易的肩膀,低沉着声音,说:“我送简先生回去吧。” 骆颖等人目送着顾部长的车远去,他轻轻地叹息道:“唉,为什么简天王的梦中人会是顾畅呢?明明长得跟容玉一样啊,真想不通。” 聂飞城拍拍他肩,笑着说:“干嘛,你是可怜林胜天?不是容玉不是更好吗,彻底断了林老爷子的想头,要不然还指不定那固执老头会干出什么事来呢?” “可是,这个问题并没有解决啊,这世上怎么会这么巧的事,五十年后居然有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换成是谁,恐怕都会信命吧。”骆颖还是有些惋惜,林胜天虽然可恶,但他那份对逝去伊人的执着爱恋却是令骆颖扼腕。 聂飞城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一旁清风道骨般的蒋素志则接上他的话,缓缓道来:“人世间本就有生死轮回,只是有些执念过深的人在轮回中出现了过错,才导致发生这类巧合,简易的前世是民国时期一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因家道中落不得不被父母强嫁到军阀家里做姨太太,可巧在那,她与军阀的儿子发生了恋情,那男子便是这世的顾畅,两人相恋不久东窗事发,简易便死于军阀枪下。” “她带着对前世恋人的执念,久久不能忘怀,执念久了,刻入脑海深处,即便是转世几回也化做梦纠缠着他。这就是简易为什么多年总是重复同一个梦境的原因,猜想那一幕在前世中,定是最令他心心牵挂。” 骆颖深深地叹息,再次望着夜色中远去的车辆,惋惜道:“他和顾畅算是了结了一桩前世情缘,可怜林胜天还是活在容姨转世的执念里,唉,他也是可怜人。” “林胜天没几天活日了,这也好,再世为人时,希望他能重遇他的容姨。”蒋素志摆摆长褂,道:“聂先生,我们现在开始卦眠吧。” 聂飞城点点头,云貉、柳深和花雕齐齐围了上来,几个将蒋素志圈在圆圈内,骆颖看到他们每个人的身体都散发出幽亮的蓝光,蓝光在夜色中显得分外绚丽诡异,而中央的蒋素志则微垂着头,双眼轻闭,嘴里念念有词。 骆颖紧张地观望四周,生怕有什么半夜归家的居民不慎撞见,他左右张望时,冷不防发现棕榈林后传来细碎的摩擦声音,骆颖心里一咯噔,这种关健时候可不能出岔子,他想了想,便矮着身子凑过去,结果大吃一惊,原来棕榈林后躲着的竟是林楚河等人。 看样子约莫十几人,除了林楚河和另一稍胖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外,其它人一看就是保镖打手之类的男人。 只听林楚河身边的一个稍胖一点的男人低声道:“林总,要不要现在去搞定他们?咱们老爷子已经栽了,凤凰那玩意眼见着也要被这些怪物封住,你说,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一举捣灭这帮怪物!” 林楚河阴阴地勾起唇边,道:“老爷子是活该,原来我还想着等他引出凤凰再出手,现在看来,只能靠咱们自己干,周秘书,你带他们几个去搞定这帮怪物,这会时间聂飞城几个是没空抽身,要杀要剐随我们的意,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周秘书听令后,立即向身后十多个保镖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冲上去。 十多个保镖纷纷从身上亮出家伙,几乎清一色的崭亮,咔嗒几声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夜色尤为清脆。 骆颖霎时紧张了,聂飞城他们正在帮蒋素志做法,这时候根本没空隙抽身出来对付这帮恶徒,桑健他们又押着林胜天离开了,这会就是打电话也赶不上。 千均一发时,骆颖想都没想,直接跳出草丛拦在众人面前,喝道:“住手!你们谁敢动,我,我就报警!” 他的突然出现让林楚河愣了会,不过,待发现只有他一人时,林楚河冷冷地笑了,“小子,就凭你一个人想阻挡我们,你是嫌命太长吧,没事,解决你一个人连一分钟都不用,周秘书!还等什么呢?” 话落,周秘书立即掏出手枪,抬手瞄准了骆颖,指尖毫不犹豫地扣上板机。 “等一下!”求生的本能让骆同志大叫一声,周秘书被他突然的叫声惊了惊,不过很快露出轻蔑的表情,手指再次用力扣下。 “不要!你,你不能杀我!”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骆童鞋的冷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滴,他手无寸铁(就算有寸铁估计也没什么用),只能无助地挥舞着两只手,情势紧迫,他一时竟找不到什么可阻止这帮恶徒的方法,拧着眉头硬憋了半天,只缓缓憋出了一句话:“杀人是犯法的,这是法律世界,你们不能杀我。” 此话一出,众人黑线满头,几乎绝倒。 林楚河怒骂:“还等什么?!把这个笨蛋给收拾了!” “是,是……”周秘书一头大汗,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竟无法动弹,握着枪的手在不住地打抖,到最后竟握都握不住,枪失手跌落在地。 “你搞什么!蠢货!连个白痴都收拾不了吗?”林楚河怒不可竭,他身后数名保镖纷纷抬手亮出,不约而同地瞄准骆颖。 齐刷刷地黑色枪洞均对着自己,这种只在电影上见过的黑道场面让小骆同志霎时冷汗狂飙,他舌头打结,只能不住地重复那句话:“不要杀我,杀法犯法啊,不要杀我……” 奇怪的是,在场持枪的保镖在听到这句话后,双手都僵硬的无法动弹,不过一分钟时间,林楚河愕然地看到纷纷落地。 他又惊又气,干脆自己掏出枪,二话不说正想扣下板机时,却听骆颖一声大喝:“住手!” 手上枪把应声而落,他还想再次捡起地上的枪,发现双手竟已无法动弹,再转头看看其它人,情形都跟自己一样,全都或站或跪着,双手僵硬无力地下垂,脸上都挂着惊悚的表情。 有几个保镖甚至害怕地掉头就跑,紧接着,十几个保镖都跟着惶恐地逃离了。 局势在刹那间逆转,周秘书苦着张脸,问林楚河:“林总,这家伙也不是人类吗?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楚河咬牙切齿地怒视着骆颖,“你小子到底用了什么妖法,你他妈的不是人,跟他们一样是怪物!” 骆颖眨了眨眼睛,他还没从刚才的情景中回过神来,只一会功夫,自己什么都没干,只是求命式的说了几句话,竟然有这种奇事发生? 他忽然想起聂旬刊的话:繁衍犬生了孩子后,会激发身体里某种幻力,难道生了孩子的自己真的具有了某种幻力? 求知欲旺盛的小骆同志决定再试试,他冲着周秘书道:“快给我滚!” 周秘书脸上露出厌恶不屑地表情,“臭小子,滚你妹啊!” 可话音刚落,周秘书的身体就像不听使唤似的,两条腿竟然自己站了起来,倒着身体往后跑,一身肥肉的周秘书惊得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林总,林总,我的腿……” 林楚河也吓的不轻,他看着周秘书像个古怪的神经病一样,倒着身子不停地往后跑去,不一会就消失在夜色里。 “不要再说话了,求你放过我,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林楚河不等骆颖再开口,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地惶恐逃走了。 原来自己真的有命令人的能力,呵,真他妈的太神奇了! 骆颖惊喜地大笑,“哈哈哈,是不是以后干什么都没问题啦!” 这种好事他得早些告诉聂飞城才行,骆颖舒了口气,转身跑回天然湖边,正在这时,他远远看到湖中央底部一团火红似血的光团噌地往湖面上窜动,可还没到湖面时,就被蒋素志扔下的一截东西给打下去了,骆颖定睛一看,认出那是只窄小的木盒子。 被打下去的火团只挣扎着动了动,便迅速暗了下去,火团渐渐熄灭,并在湖里越来越往下沉,直到再也看不见。 这时,围圈的几个人身上蓝光蓦然一灭,蒋素志也睁开眼睛,重新抬起头,嘴里又念了几句后,聂飞城等人才散开。 事情完毕后,骆颖好奇地跑上去问蒋素志:“刚刚那个盒子是什么?” 蒋素志回道:“镇妖的桃木盒。” “啊?凤凰怎么成了妖了?”骆颖不解地问。 蒋素志抖了抖长褂,淡淡地回道:“神与妖不过只是一线之间,它在湖底千年,灵性早就变质,成妖也不稀奇。” 回去路上,聂飞城拍了拍骆颖的肩膀,从上面粘下几根草叶,皱起眉问:“我们做法时,你上哪去了?怎么搞得一身草味” 他一提,骆颖就兴奋起来,“飞城,我跟你说噢,我身上真的有幻力了,你想不到吧,我还用它对付了林楚河一帮人。” 70、教子风波 聂飞城扬眉看他,“你说什么?你有幻力了,还对付了林楚河?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骆颖可得意了,晃着脑袋瓜子,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哈哈哈,我跟你说噢……” 正欲往下说时,他蓦地打住,现在说了不是没意思了吗,不如……在聂少身上试试如何呢?呵呵呵…… 骆颖摸摸脑门,换个笑容道:“等适当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哈哈哈,我肚子好饿啊,回去吃面吧,哈哈哈!” 案子结束后,趁着小宝贝还有几天才回来,骆颖赶紧完成他的生产后第一件事——继写《幻兽都市》系列。 他主动号召聂飞城搬回城市公寓,理由是不要打扰聂旬刊与魏宁的小别胜新婚。 当然,这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要在聂飞城的电脑里继续码字。 骆颖将最近发生的这几起案子梳理一遍,用一天的时间拟好大纲,接着就是没日没夜地趴在电脑前啪啪啪地打字,以此为生的骆作家码字速度可称一绝,能一天不吃不喝,几乎不上第三次厕所的情况下,狂码五万字。 看到爱人几近癫狂的码字,聂飞城心里是暗暗吃惊又心疼,他自己也是网络小说家,可他写文只是为了记录自己的生活罢了,并不想出名或发财,在他眼里,骆颖这种可称得上是搏命码字的劲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聂飞城在书房前犹豫不决地转了好几圈,几次想上去强行关掉电脑,都被骆颖杀猪似的嚎叫给吓跑了,一头乱发,双目赤红,神经高度集中的骆作家,连头都不抬,只是嘴上不停地叫着:“快了快了,就快到高朝啦!” 聂飞城挫败地垂着头,黑线挂满脸的出去了。 偏偏这时,苏乐维总编也杀上门来,近一个月没有骚扰聂大神,苏乐维几乎也不再抱幻想能跟聂少签上约,反正看样子人家也不缺这个钱,就在快绝望时,某日清晨,当苏乐维百般无聊地坐在办公室敲笔头时,听到编辑部传来阵阵欢呼声,闻声去问,才知道原来久没有更新的《幻兽都市》竟奇迹般的复更了! 财神爷没有抛弃东家,苏乐维在心里狠狠地拥抱了几回聂少,赶紧披着西装屁颠颠地驱车赶往城市公寓。 聂飞城是相当的郁闷,难得舒服的几天,本想着跟骆骆好好过几天二人世界,没想到骆作家完全丢弃美夫在一旁,一头扎进码字的世界,最要命的是,骆作家似乎得了产后码字狂热症,居然将码字机器——小黑屋的字数设至一天四万,这简直就是打印机或复印机的速度啊! 更令他郁闷的是,烦心事一件接一件的来,大清早,苏乐维就杀到了公寓门口。 “聂—先—生!”苏总编满脸放光芒地站在门前,兴奋加激动的模样就差没张开双臂来个热情的美式拥抱。 聂飞城身形轻轻一侧,淡漠地问:“苏总编怎么这么有兴致来我这?请问有事吗?” 苏总编堪堪地收了收手,脸上依旧热情,“聂先生这话说的,当然有——事啦!哈哈哈,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好久没来聂先生这?访啦!”他边说边往里挤,“唉哟,我说这地方好啊,聂先生的品味独特,文化底蕴深的大作者就是不一样啊,哈哈哈!” 说着说着,人就已经进来了,聂飞城无奈地耸耸肩,只好跟进去招呼这位大总编。 喝了口茶后,苏乐维装模做样地环顾四周后,才正式切入正题,他搓搓双手,客气地先笑两声,便直接说:“聂先生对我们原封网还是很有感情的,原封网对聂先生这种知恩图报的做法表示相当感动,特地委托我再次找聂先生把签约的事给理一下,那个,我都带来了,聂先生请过目,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说着,兴致勃勃地从随身的LV包里取出合同书。 聂飞城微挑眉,问:“谁说我要签约的?” 苏乐维愣了愣,大神不会是贵人多忘事吧,网上的文都复更了,还不继约?不继约那怎么收钱啊?难道…… “咳咳,呃,聂先生,您是对原封网的分成或待遇还有什么不满吗?没事,尽管跟我提,能给的地方我都会尽量满足,您先谈谈有什么要求?” “我没什么要求。”聂飞城沉了片刻,想了想,又道:“想我签约也可以,不过,我得把话说前头,我已经封笔不写了,从今以后,将由砂汛替我继写,这个合约也得由他来跟你签。” 苏乐维瞪大眼,“啊?砂汛?他,他来替你写啊,难道这几天在网上复更的小说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聂飞城点头,“没错,不光是这几天,从今以后都是这样。” “包括出版吗?” “对。所有的一切都由砂汛负责。” 聂飞城说完后,苏乐维脑子快速转了起来,过几天原封网会有一个大型的作者现场签名会,还想着签了聂飞城就可以拉他上去露露,助助人气,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这两人神马关系,竟然能好到这种地步? 谈话间,突然楼上传来劈哩啪啦的桌椅倒塌声,聂飞城马上跑上楼,嘴里叫着:“骆骆,你怎么了?” 苏乐维也很好奇地跟上去,只见楼上的书房时,骆颖摔了得四仰八叉,虽然摔了,表情却是乐呵呵的,再配上一头乱发,整个人看上去就跟傻瓜没两样。 他笑着趴在地上指指电脑,“哈哈哈,盔甲大神,网上有读者留言,问会不会生子,我替你回复:会,我自己就生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下边全炸锅了,上百条评论都在问我怎么生的,哈哈哈,飞城,你说该怎么回答,这上边可是你的作者名噢!” 聂飞城无语,无奈地走过去把他扶起来,随手把电脑关了,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好了,别闹了,玩了几天电脑你不累吗,快去睡一下,你都几天没睡好觉。” 骆颖被他一说,才觉得脑袋是有些晕,他迷迷糊糊地摸摸头,说:“嗯,好像是挺困的,那我先去睡了啊,别动我的U盘啊,我可码了一晚上的字了,好几万呢。” 他打着呵欠从苏总编身边过,苏乐编抽了抽嘴角,叫了声:“砂汛,你……” 看这场景,两人关系估计不单纯啊! 苏乐维正想着要不要拦着他谈合同的事,这时,突然从落地窗外跳进一个人影,苏乐维大惊,不是吧!这是二十九楼啊!这,这哪来的空中飞人啊?! 没等他开问,金发皮夹克的修特一手拉开落地窗,一手抱着个孩子大大咧咧地走进来,“聂少,快把你家的孩子接回去,任务完成了,靠,被你这宝贝搞得够呛,一路上尽扯我的头发,哎哎,别又扯啊,小心我打你屁股!” 聂飞城无所谓地笑道:“路上辛苦了。” 修特的突然出现让正打算去补觉的骆颖一下子精神百倍,他赶紧跑上去接过自己的孩子,小男婴还在调皮地拉扯着修特的金发,拉的他嗷嗷直叫,骆颖将小男婴抱进怀里,从生下来就只见了几个小时,他还没好好看抱过自己的孩子呢。 骆颖抱着孩子手忙脚乱的跳来跳去,嘴里不停碎碎念:“乖乖,别玩叔叔的头发,爸爸有好东西给你玩。”说完,就顺手把电脑桌上的人形玩偶拿了逗孩子。 小男婴马上把注意力转移了,黑亮亮的眼睛直盯着骆颖手上的玩偶瞧,不一会,舔着小嘴巴吧咂吧咂地,伸出小肉手想去抓。 他这付表情逗得骆颖心里直开花,他从小没爸爸,妈妈又因为生活所迫没能好好照顾他,别的孩子在父母怀里撒娇时,他只能倚在门边等妈妈收工下班,如果妈妈心情好,或许会带个麦芽糖回家。 骆颖看着小男婴黑亮的眼睛,心想:这可是自己的孩子啊,是自己生下来的,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他可得好好疼他,小家伙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骆爸爸都会拼尽全力去把那玩意摘下来! 他把玩偶递到孩子手里,情不自禁地低头亲了一口,“宝贝,你是爸爸的好宝贝!” 聂飞城见此情景,笑了笑,也搂上他一同看着孩子道:“小宝贝,你可是来拯救你奶爸的,他这会可不用天天看电脑了,看你就够了。” 说着,聂飞城也低头亲一口孩子的小脸,宠爱地喃道:“让爸爸也亲一口,我才是你的亲爹呢!” “你说什么啊,我是他爸!”骆同志的男子汉自尊心又来了。 聂飞城一挑眉峰,“亲爱的,你搞错了吧,你是生他的奶爸,我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不对!我才是!” “大肚子的那个人是你吧,你不是奶爸是什么,孕夫大人!” “聂飞城你这个混蛋,上次不是说好了,生了后,孩子管我叫爸,管你叫妈!怎么能反悔?!” “呵呵,亲爱的,枕头边的话怎么能当真,你还真信啊!” 骆童鞋爆怒,“聂飞城!你这个混蛋!” 两人正准备继续争论时,被掠一边的苏总编抹了抹滴汗的脑门,弱弱地问上一句:“请问二位,这孩子……究竟是哪来的啊?” 从刚才两人诡异的对白和动作中,苏总编就有点明白了,可他到底不能相信这个事实,拜托,一定是他早上出门的方式不对,为什么会撞上这么离奇的事? 骆颖这会可没心情理他,随口丢了一句,“当然是我生的,不然从哪里来,聂飞城,你明明说好让孩子叫我爸的!” 聂少很有风度地转过头问傻掉的苏乐维,“苏总编评评理,你说,一个孕夫能当爸吗?爸爸这种就不要跟我抢了,没有我,你怎么生啊?” 苏总编只觉得头顶嗡嗡响,好似一群乌鸦嘎嘎飞过……阿门,他还是回去睡觉吧。 骆颖跟聂飞城争执一直持续到晚上,云貉带着柳深来蹭饭吃,才打断这两人无休止争执,最后还是柳深心思慎密,直接拍板:“不如这样好了,小骆是生了孩子的主要功臣,做为补偿,应该叫爸,聂少你就叫爹吧!” “不行,他得叫妈,这是他自个答应的。”骆同志还是咬着那句玩笑话不放。 聂飞城从厨房探出头来,坏坏地笑道:“叫我爹,我就替你烧饭,不叫的话,哼哼,今晚你们喝西北风吧。” 云貉敲着叉子抗议,“喂,不是吧,你就算不为我们着想,也得为你这刚出世的孩子找口饭吃吧,你看看,小家伙都饿的乱动了,亏你们俩还在这斗气,一会孩子没饭吃,先打你们两个没用的爸!” 他话音刚落,骆圣母果然紧张了,赶紧顺着道:“行了行了,叫什么都无所谓,飞城,你快点给孩子做点东西啊,哎?这刚出生的孩子该吃什么?” 讨了便宜的聂飞城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还是交给我吧。” 没多久,聂少就端着碟奶酪似的东西出来,云貉闻了闻,“哇,好香啊,放了鸡蛋和肉沫,还加了牛奶,聂少,你怎么知道孩子该吃这个?” 聂少城拔弄着勺子舀了点奶?喂小男婴,孩子的鼻子就跟狗鼻子似的,闻到后啧啧地凑上去舔了起来,没两下就舔干净了,聂少城边喂边得意瞧着骆颖,道:“我是早有准备,聂家的小犬生下来吃什么,用什么,我全都记着了,怎么样,小骆同志,你还不如我这个当爹的吧。” 骆颖撇了撇嘴,论家务事他确实不如聂飞城,别说做饭这桩事,就是日常打理,他都得甘拜下风。 所以……为了自己的宝贝有口舒心饭吃,骆同志也只能放弃继续胡闹了。 理清两人身份后,马上又到了谁来带孩子睡觉这事上。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骆颖还是觉得应该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睡,起码晚上也能摸得着吧 可聂飞城不这么想,他理直气壮的说:“聂家的小犬打小自己睡一个房间,从不跟父母睡,你让小犬去睡客房。” “那怎么行,要是晚上摔下床可怎么办?要是流血了,受伤了,都没人知道,那不是麻烦了,这孩子这么小,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睡呢?!”骆圣母激动地反驳,将孩子紧紧抱进怀里。 聂飞城叹了口气,好言相劝,“没你想得那么危险,聂家的小犬都这样长大,也没见谁出事啊,好啦,骆骆,把孩子给我,我知道怎么带。” 在骆颖怀孕期间,聂飞城除了忙案子,就是接受父亲聂旬刊的孕儿教导,聂父就曾说:“小骆是纯人类观念,对带孩子的事可能不了解,飞城,你有义务去教导这个孩子的成长,好好记着,以后孩子出生后,你得负全责去抚养他,别忘了,他可是我的长孙。” 聂飞城抱着孩子往外走时,骆颖挣扎了好久,孩子是自己生下来的,哪能这样折腾,对了,不是有幻力吗,那就用试试用幻力左右这位狠心的爹! 他咬了咬牙,心里沉静下来暗暗默念几句,然后突然叫住聂飞城,声音低沉却有力地道:“飞城,把孩子给我!” 71、表妹小三 聂飞城听后,顿住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骆童鞋心虚地舔了舔嘴唇,毕竟对方是自己的爱人啊,对爱人用幻力,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紧张! 犹豫再三,骆颖还是又重复了一次,不过这次他有意放缓了声音,尽量温柔地唤道:“飞城,把孩子给我,好吗?” 聂飞城驻足不前,拧起了眉头,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脚和手会不听使唤的往回走呢? 他迷惑不解地看着骆颖,骆圣母意志坚定地要跟聂相公杠上了,他抿了抿唇,还是坚持着那句话:“飞城,快把孩子给我,让孩子跟我们睡,他一个人会冷的。” 聂飞城眯起眼,紧接着,用力摇了摇头,可他的脚步却还是不听使唤地向骆颖走去,快到骆颖身边时,他突然停住,唇边一弯笑了起来,说:“骆骆,原来你生了孩子后的幻力是这个啊,嗯,不错啊,居然能用到我身上了,哼哼,不过,你别忘了我是你丈夫,这种幻力对付我还是不行哒!” 说完,身子一转,二话不说地抱着孩子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骆圣母恨的直捶床,大叫:“聂飞城,你这个狠心的爹!” 第二天一早,骆颖就板起脸不理会聂少了,他抱着孩子打电话,“哎,妈,是我,小骆啊,呃……是有点事,那个……你孙子出世了你也不过来看看?对啊,我一个人带着好累,聂飞城?唉哟,你还指望他啊,怎么可能,他天天忙得很啊!” 聂飞城无奈地冷着张脸,看骆颖冲自己做了个鬼脸。 “对啊,所以我很麻烦,我还得工作呢,啥?保姆?那怎么行,你老人家怎么放心让外头的保姆带呢!”骆颖换了角度接电话,叫起苦来:“妈,这是你的孙子,你不能一面都不见吧,他可听话了,长的很像我噢,你不过来看看?现在我都忙得脱不开身,特需要您这样的伟大的奶奶来照顾小家伙呢。” 电话那头的骆妈估计被打动了,不一会,就听骆颖欢呼着叫道:“好好,还是妈最好,什么时候过来?明天早上?太好了!我明早就去接你。对了妈,别坐什么火车,直接坐飞机过来,别舍不得钱,回头我给你报销了,就这么说定啊,明早我去机场接你,好了,我等着呢,挂了。” 骆颖乐滋滋地收好手机,一转身就迎上聂飞城的目光,聂少抱着双臂,问:“明天叫你妈来带孩子?” 骆颖搂着孩子得意洋洋地从他身边走过,“是啊,别人指望不了,我只能指望自己的妈了。” “骆骆,你干嘛要这么做?聂家的规矩本身就是教育孩子要从小独立,你这样一搞,我怎么跟爸爸和爷爷交待。”聂飞城顿了会,放软了语气,扶上他双肩道:“我知道你是在人类世界长大的,你有你的做事方法,可是,小犬到底是聂家的异兽,他要想今后能在异兽界站得住脚,就必须接受严格的训练,你不能宠着他,这样做就是在害他。” “还有你妈,你叫她别来了,人类对孩子那套我还是知道的,除了宠还是宠,宠得什么都不会,这只会对小犬不利。” 骆颖一听可反感,他抱着孩子反问:“你什么意思啊,聂飞城,我妈来是来帮我们带,怎么会对小犬不利?反正我已经跟她说了,她明天就来,我不管,你那些什么聂家的规矩收收吧,这是我的孩子,当然得我说了算。” 聂飞城拧着眉还想争几句,骆颖直接转身抱着孩子走了。 下午时,柳深来公寓里送最新的案子材料,见聂飞城一个人抱着胸坐在客厅里生闷气,他问:“小骆呢?” 聂飞城眼皮一抬,“别提了,除了吃饭,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楼上玩电脑游戏。” “什么?带孩子玩电脑游戏?那小家伙会玩吗?”柳深问。 聂飞城无奈地摇摇头,“小犬哪会玩那玩意,都是看骆骆一个人瞎折腾,唉,别说了,我到现在都没吃饭。” “干嘛不吃?那上面两个呢?” “放心,饿死我一个都饿不死上面两只活宝。”聂飞城胸口闷气实在憋得慌,他张张嘴,刚想跟柳深好好说说时,可心里还是忍住,毕竟是自己跟骆骆两个人之间的私事,对外人,也没什么可讲的。 柳深何等聪明,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猜出了两人有孩子后的生活状况,他也不好说什么,见聂少不言,他也就不问了。 72 骆妈的飞机在第二天一早准时抵达南城机场,骆颖一大早就屁颠颠地抱着硬拉聂飞城起来,聂飞城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还是像以前一样,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好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骆颖这才展露笑容,其实他昨天生一天的气也是难受,小犬才回来两天,就闹得两人之间不愉快,那以后可怎么办?所以说,还是得让妈来才好,有人带孩子,也许两人就不那么僵了。 机场里人来人往,骆颖怕妈妈第一次坐飞机找不着方向,便将孩子放在聂飞城怀里,自己进去找人。 机场里人多味杂,聂飞城抱着小犬站在门外,靠着车哄孩子玩,怀里的小犬虽然才出生几天,但因为是异兽的原因,脑袋特聪明,一出生便有人类五岁的智力,他两只黑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头黑如墨般光亮的头发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不一会,小犬便抓着聂飞城的衣领子用力地扯,嘴里啊呀呀地叫,孩子小,还不会说话,但身为异兽,聂飞城还是能明白小家伙的语言,他顺着小犬目光的方向,看到一个身着淡绿花长裙的女子正朝自己走来。 她个头高挑,绿裙包裹着曼妙的身姿,款款走来时衣裙飘飘,一头长发随风飞扬,抿起的唇角边缀着抹淡媚地笑意,只是一付超大的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稍稍有些遗憾。 聂飞城拍打着小犬伸出去的胖小手,嗔怪道:“看什么看,小小年纪就喜欢看美女,你那奶爸没教你非礼勿视吗?” 他刚说完,突然听见面前一声娇笑,不知什么时候,妙龄女郎已经站在他面前,她微笑着摘下墨镜,露出一对明亮动人的眸子,弯着唇角笑道:“聂少,你说谁奶爸呢,我看你自己才是标准奶爸吧。” 女郎说罢又掩着红唇咯咯地笑起来,聂飞城眯起眼看她,好一会后,才舒展笑颜,“原来是你?明珠,你怎么来南城了?有事来办?” 明珠放下手娇笑道:“聂少,什么叫有事来办,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人家可是专程从族地来南城见你的,本来还想着给你个意外惊喜,没想到我俩这么有缘,一下飞机就见着了,话说回来,你在这干嘛?我可不相信你是来接我的,还有啊,你怀里那孩子是谁的?看上去……好像是同类噢!” 说着,她凑上去,逗着小犬玩,“嗨,小家伙,你叫什么?妈妈呢?” 小家伙大概是第一次近距离看美女,没两下就咯咯地笑了。 聂飞城咳了两声,搂着孩子说:“他是我的孩子。他的妈妈……呃,在里面接人呢。” 明珠一下瞪圆了杏眼,大惊小怪地叫道:“你的孩子?噢天,聂少,你什么时候结婚了,对方是繁衍犬吗?” 聂飞城不自在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道:“是异类繁衍犬,跟纯繁衍犬有些不同,不过,也挺好的。” 明珠听后,脸上浮起丝无奈地苦笑,“没想到我离开族地几年,居然发生这种变化,早知道我就该早点完成修练回到族地好了。”她低头自嘲一笑,看着手下的行李,然后抬起头莞尔一笑,“不知道现在还方便不方便打扰你们两口子呢?如果不便,那我改住酒店吧,反正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见见你而已。” 聂飞城坦然一笑,道:“明珠你别见外了,就算我结了婚,你还是我的好表妹,这么多年没见,又从族地来看我,怎么能让你住外头,今晚就住主宅吧,爸爸他们都在,知道你来了,他们一定很高兴。” 明珠听他一说,笑得更甜,“那好啊,我也好久没有见伯父了,听说他找了个纯人类做伴侣,感情好的不得了,我也很见见他们呢。” 正说得高兴,骆颖抿着嘴快步走上来,啪地一下将行李放聂飞城面前,冷着脸道:“聂飞城,你可真舒服,我在里边找我妈找得一头汗,你在外边也不进去看看,干嘛呢,找美女搭讪呢?” 说着,眼睛不自地地瞄了身旁的明珠一眼,明珠愣了愣,聪慧如她,当即就看出端详了。在异兽界,因为女性繁衍犬身体素质差的原因,后期的繁衍犬多半为男性,也就出现男男配对的事,对于这点,明珠倒不奇怪。 她自己身为聂家族中主系的子孙,有着主系中尊贵的血统,在聂家族里,就像公主一样高贵不可攀,她跟一般只为交配繁衍的母犬不一样,她身上有着主系里的超强灵力,能做她的伴侣的男人一定是非同小可。 这也是明珠迟迟不愿成婚的原因,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她偏偏就喜欢自小一块长大的表哥。 聂飞城被骆颖的举动搞得有点不悦,但他还是好声好气地说:“我在这碰上表妹了,聊着聊着就有点晚,你妈呢,她出来了吗?” 骆颖听了有点意外,这么巧?他转眼看向明珠,女孩娇笑着也望向他,甜甜地道:“你是我表哥的爱人对吧,第一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噢。” 漂亮女孩子还是很有魅力的,骆颖也为自己刚才那种小里小气的行为感情感到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脑袋,自嘲地笑道:“呃,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这时,骆妈走上来,看到聂飞城怀里的小男婴时,便笑着抱过来,“这就是小犬吧,让奶奶抱抱,小犬真听话啊,叫奶奶……” 骆颖道:“妈,他才刚出生几天呢,哪会说话。” 尽管刚才的场面有些不愉快,不过一群人很快就因为小犬而聊到了一起,上了车后,大家还是很融洽的一路说笑着回到主宅。 只是骆颖总觉得,那个叫明珠的表妹不太对劲,就拿上车这事来说吧,本来自己是飞城的配偶就应该坐副驾驶位,可那位娇小姐二话没说,一打开车门自个就钻了进去。 这就算了,路上聂飞城开车时,她就不停地在他耳边说笑,笑声咯咯地像银铃一般,虽然很动听,可听在骆颖耳里却是刺耳的很。 最令他反感的是,明珠光说还不够,说笑时,还有意无意地靠着聂飞城的肩头大笑,那亲热劲,车外头要是有人看见,没准以为这两人才是甜蜜小两口呢。 骆颖一开始还跟着说两句,到后边,发现根本没自己的什么事,干脆就咬着嘴唇边闷不吭声了。 好不容易到了聂家主宅,下了车后,聂飞城正想回头接应骆颖,明珠手一勾,硬是挽着他往里走,边走边娇笑:“表哥,我好久没来主宅了,不知道里头变了没变,哎哎,你得带我去看山后的向日葵林啊,那可是我们俩从小种的,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呢?” 她侧头说话时,眼角有意无意地睨了身后的骆颖一眼,挑衅味十足地一扭头,挽着聂飞城快步向主宅大门走去。 骆颖咬着唇看着那两人走在前边,心底那滋味啊,别提多难受了,这回他可搞明白了,敢情这神马表妹就是来踢场子的啊! 晚饭时,聂旬刊对骆妈和明珠的到来十分高兴,大圆桌上,明珠一步不离地坐在聂飞城身旁,而骆颖又不能坐在明珠之后,只能憋着气坐在另一边的魏宁身边。 一餐饭吃的骆颖郁闷难加,他根本插不上话,无论讲什么话题,明珠都能让大家围着她转,而且,还能做到让骆颖插不上嘴,骆颖别提有多憋屈了。 饭后,明珠又拉着聂飞城去看山后的向日葵园,聂飞城出门时回头看了眼骆颖,犹豫地问:“骆骆跟我们一起去吗?” 骆颖抬起眼望着他俩,心里那个气了,简直就想爆发了,可他是个男人啊,男人就不能像弃妇一样当场撒野吧,于是,骆小狗只好拿出当小狗的样,硬出个笑脸,道:“不了,我还要帮小犬洗澡,你们去吧。” 等回到二楼后,骆颖才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知儿莫如母,骆妈聪明过人,从方才机场那一幕就瞧着儿子不对劲了,那女孩哪是什么表妹啊,简直就一夺人的小三嘛! 73、骆妈替儿出头 等回到二楼后,骆颖才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知儿莫如母,骆妈聪明过人,从方才机场那一幕就瞧着儿子不对劲了,那女孩哪是什么表妹啊,简直就一夺人的小三嘛! 骆妈到底是过来人,虽然她并不赞成自己成了人家的媳妇,但这已成事实,她也只能默认,骆妈生来就是一付倔强的直肠子,见不得欺负人的事,更何况现在还是自己儿子吃了亏,那怎么行! 她抱着孩子哄睡了,就坐到儿子旁边,问:“小骆,你跟飞城谈了多久,知道他家里多少事?” 骆颖垂着头,闷闷地说:“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以前对他的了解就只限于对他的网文,我对他挺崇拜的,他是我们这行的大神,我一直很仰慕他,说到了解呢,其实也就是从自己会变身以来,阴错阳差的到他身边之后才逐渐了解的,这几个月知道了好多事,包括他的家族,还是自己的生世。其它的那些就不清楚了。” “那他以前有过恋人吗?比方,像今天这个啥表妹的,有跟你提过吗?” “没有。”骆颖一想到那个娇小姐的挑衅样,心里就不好受。 骆妈叹笑一声,摸摸儿子,“小骆啊,其实你跟聂少这桩事我是不同意的,妈是过来人,聂少的世界虽然允许有你这种繁衍犬的存在,可是,并不代表他就一定只有你一只繁衍犬,他们这类种族古老神秘,根本不是我们一般人类能想像的,说句不好听,就算聂少以后要娶个三妻四妾,你也是没办法。” 骆颖一听就急了,他抬起头道:“妈,飞城不是那样的人!” “他有跟你说过只要你一人吗?别傻了,你看看今晚来的那个表妹,在机场大门前时,我就瞧出来了,人家那眉里眼里带着笑呢,还是刚才回来的一路上,两人在车前边的亲热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才是一对小情侣呢。小骆,妈这样说是担心你,现在你生了个小犬,聂少可能还贪个新鲜劲,可以后呢?”骆妈忧愁地望着他,“小骆,你这孩子我知道,从小什么都不会,就是念书还像那么回事,你瞒着妈在城里写作赚钱,妈一来南城随便问问,都能拆穿你,你想想,就你这点心眼,在聂家待的下去吗?” 骆颖沉默了,他抿了抿嘴唇,被妈说的心里直打鼓,是呵,自己傻呵呵的,又是男人,聂家家大业大,又是不受人类道德约束的异兽族,像这种族类,说句不好听的,就跟那原始社会一样,谁没几个三妻四妾啊?到那时,自己这个没用的男人往那搁? 可怜他仅有的幻力对聂飞城不起作用,要不然,他还真想用幻力迷住聂飞城算了。 骆妈叹了口气,又道:“唉,小骆啊,走一步算一步吧,小犬还小,你也还年轻,以后凡事多留点心眼,别让别的人把聂少的心给抢走了,妈就是拴不住你爸的心,就算硬是怀了你,还是一样被抛弃。” 说到这里,骆颖心里一阵难受,他握着妈妈的手,说:“妈你放心,我不会有这一天的。飞城说过,他很爱我。” “可那表妹?”骆妈欲言又止,她沉了会,还是憋不下这口气,说:“不如让妈跟聂少说说,离那女孩儿远点,这事我以前吃了亏,现在可不能让你又吃亏,聂少他要真是还把你当回事,就会听我的。” 骆颖咬了咬唇,想开口劝阻,可终究是张了张嘴,就不再吭声了。也许,让妈去说说,可能有用吧。 主宅后山有一片占了半山腰的向日葵林,此时不是开花的季节,只有成片墨绿的枝杆在夜风中摇盈。 明珠跑前几步,张开双臂迎着清冷的晚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叹道:“嗯,好久没来了,这地方还是那么美!” 她转过身,脸上挂着娇艳笑容,朝身后的聂飞城调皮一笑,伸出手,说:“聂少,来,我们像从前一样跳支舞好吗?” 聂飞城双手插着口袋,只是淡淡地笑着摇摇头,“不了,以前的舞都忘记了。” 明珠弯着唇角,嗔怪道:“怎么就忘了呢,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过,我记得,你第一次带我来向日葵林跳的舞是华尔兹,那时候的你呀,才十七岁,刚从异兽训练基地回来,穿着一身的小黑礼服,那样子……真的好帅” 她说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聂飞城,然后又一次向他伸出手,“来嘛,聂少,我们还来跳一段,我带着你跳,你就能想起来了。” 聂飞城盛情难却,无奈一笑后,就随之轻快地移动舞步。 两人在向日葵林里优雅地转着圆圈,夜风中,伊人衣裙飘飘,笑颜如花,月光洒在黑亮的长发上,美得令人窒息。 她在旋转中轻轻将下巴靠在聂飞城肩头,低声呢喃:“表哥,我这几年都好想你……” 聂飞城停下步子,拍拍她的肩,道:“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在族地修练的不错,我听爷爷称赞过你好几次。” 明珠扶着他的肩膀,抬起头,眼里流露出一丝哀怨,“可是这不我想要的,表哥,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去修行吗?那都是因为……” “好了,天色已经很晚,外头越来越冷,一会可能就要下雪了,我们先回去吧。”聂飞城快速打断她,同时撒后几步,礼节适度地微笑道:“明珠,有什么话回家里再说,这么晚,可能小犬也要睡了,我得回去看一下。” 说到这,他莞尔一笑,“小犬刚从族地接回来,这几天因为带小犬的事,我跟骆骆也有点分岔,好在叫他妈过来帮忙了,你在的几天里,我尽量抽空陪你转转南城,不过……”聂飞城抱歉地笑了笑,“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得你自己转转,我会让柳深他们多陪你四处走走。” 明珠嘟起嘴,不过一会,她又眨眨眼睛,问道:“你说你跟那位骆骆因为孩子的事有分岔?是什么分岔啊?” 听她这一问,聂飞城叹了一声,这两天他憋的很舒服,本来以为生了孩子两人间的感情会更好,没想到在教育孩子上,却产生的严重分岔。 他打从心底不赞成骆妈到来,骆妈的为人和过去聂飞城是知道的,一个性格倔强好胜的女人进家里来,自己跟她难免会有冲突,而且,聂飞城也特别担心骆妈会像其它人类一样,对小犬宠上天,这是异兽族里最不能容忍的。 可这些心里的话只能憋着,对父亲和魏宁,他不想说,怕父亲担心,对柳深他们,他不能说,以云貉那张嘴,指不定会损骆骆损到什么程度。 这会明珠一问,聂飞城憋屈在心里的话终于找着突破口倒了出来。 他叹了一声,道:“我们异兽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跟人类抚养孩子的概念南辕北辙,所以,我心里很担心……唉,还是不说了,我们回去吧。” 明珠拉住他,说:“那怎么行,回去了你就没地方发泄了吧。” 她站在他面前,淡淡地望着他笑,“表哥,你别忘了,小时候我最听你的话,你跟我别客气,想说什么就说吧,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这样就不难受了,嗯?” 聂飞城自嘲地笑了一下,“算了,这些事跟你也说不清,我只是担心而已,也许事情没我想的那么复杂,以后慢慢磨合就会好的。” “是吗?只怕是越磨越难合吧,你看看你,怎么有了繁衍犬反而愁容满面的,这一点都不像我的表哥。”说着,她掂起脚尖,抬手有意抚上他的眉尖。 聂飞城一愣,随即很快闪开,“别逗了,我跟骆骆过得还是很好,只是小犬刚出生有些不适应罢了,好啦明珠,我们回去吧,我还要带小犬去睡。” 而聂家主宅厅里,骆颖守着怀里的小犬,心神不宁地望着大门口,眼巴巴地等着聂飞城。 该死的家伙!居然有了神马表妹就彻底忘了家里两个人,骆颖满肚子的牢骚还得吞回肚里去,咬着下唇想,等聂飞城一回来,他得好好教训这家伙才行! 晚上九点之后,聂飞城才跟明珠有说有笑的回来,临到门口时,明珠清脆的笑声格外响亮,客厅里逗着小犬玩的骆颖心里一下子不是滋味,好在怀里小犬很听话,黑黑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精灵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婴儿。 等得不耐烦的骆颖背对着大门,不服气地按按小犬的小鼻头,低声嘀咕:“听见没,你老爹带了个小妖精回来了,我们不理他,跟爸爸上楼去。” 聂飞城一进门时,骆颖正好抱着小犬转过身,迎面瞧见他们两人,大家都愣了愣,骆颖的眼神瞟了瞟,很快掠过明珠放在聂飞城臂弯里的手,然后抿着唇转身就上楼了。 聂飞城忍不住叫住他:“小骆,你上哪?” 骆颖闻声驻足,不情不愿地扭回头,漠然地看他一眼,“太晚了,我带小犬上楼去睡,你们聊吧。” “等一下。”聂飞城拔开明珠的手,三步并做两步赶上他,不由分说地接过孩子,道:“我跟你一起上去,不是说了这孩子一个人睡的吗?我来。” 小犬的黑眼珠围着聂飞城滴溜溜地转,粉嫩嫩地嘴角不一会就扬起一丝稚气地笑,不等骆颖反驳,小犬的肉手手马上就伸向了聂飞城,一心想冷战的骆童鞋只好干瞪眼。 身后的明珠叫了声:“表哥!人家还没有跟你好好聊呢,你说了要陪我聊一晚上话的。” 说着,她嘟着红唇瞧瞧聂飞城,那模样别提多。 骆颖憋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从聂飞城手里夺过小犬,头也不回噔噔噔地往楼上走。 聂飞城看看骆颖,又看看明珠,只得笑着道歉:“明珠,我上去带小犬睡一会再下来跟你聊,你等会。” “啊,人家大老远地跑来找你,我们都几年没见了,还要等啊!” 明珠突然间又发起小姐脾气,她的心思聂飞城怎会不知,这个小表妹从小在族里就像公主一样讨人喜欢,心思慎密,性格过于任性,人又倔强,察言观色的本领更是一流。 这么多年,明珠的心思聂飞城又怎能不知,只是……他确实是只当她是好表妹而已。 不过此时撒起娇来,确实让聂飞城有点难做。 聂飞城正左右为难时,骆妈端着碗鸡蛋羹从厨房出来,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这个聂少,做事犹犹豫豫,她最烦这种男人,要搁了外头,她早就开骂了,可这会不行,谁叫自己儿子跟了他呢。 骆妈暗叹口气,然后直直走到聂飞城面前,将鸡蛋羹放他手上,道:“给小犬做的,是我从老家带来的土鸡蛋,小孩子吃了最好,你赶紧给送上去。” 接着,她转头边解围裙边对明珠说:“这位明小姐,他们两口子的事外人就不便插进去了,你看你来的也不是时候,照我们人类社会那观念,这会时间还是坐月子的时候呢,这样吧,你想聊是吧,如果不嫌弃,我跟你聊几句。” 明珠撇撇嘴角,一脸的厌恶,但骆妈坦然一笑,毫不客气地拉着她坐在客厅里,“来,我们来谈谈心。” “对不起,阿姨,我有点累了,想上楼休息,你也早些休息吧。”明珠嘴上说的客气,话里调中却是不待见的疏远,她说完,就转身进了一楼的客房,临关门时,还有意地瞟了楼梯间的聂飞城一眼。 受冷落的骆妈讽笑两声,也不说什么,直接走到楼梯上对聂飞城道:“既然明小姐不愿跟我聊,也好,我们一块上去吧,看看小骆和小犬怎么样了。” 骆颖趴在大床上逗小犬玩抓手指游戏,小时候骆颖没人带时,就一个人自己蹲在屋门口玩这游戏,左手抓右手,右手再抓左手,一个人打发寂寞的童年时光,他也是在这个小游戏里,一个人等着妈妈疲惫地回家。 而今,没想到还要用这个小游戏来逗自己儿子玩,骆颖颇有些无语。 不过他的小犬很机灵,反应能力一点不比他这个当奶爸的差,抓手指游戏好几次都抓不住小犬的胖手指,小犬笑得咯咯响,这样一来,骆颖苦逼的心又快乐了许多。 聂飞城看着他们俩自娱自乐的,舒心一笑,端着鸡蛋羹走过去,轻声道:“骆骆,妈做了蛋羹给小犬吃,趁热喂他吧。” 骆颖听他说话,本来绽露的笑容又暗了几分,他是在赌气,心里还不舒服呢,哪能这么容易跟聂飞城好好说话,于是,骆颖只瞟了他一眼,随便应了一声,又不理会了。 聂飞城当然知道他心思,便想走上去说两句,一直站在门边的骆妈开声了,“聂少,现在大家都到齐了,有些话,我这当妈的也得替自己儿子说一下,我这人不懂什么礼节,待会说的不动听的地方,还请您多包涵。” 74、明珠挑衅 趴在床上逗小犬的骆颖一听,就知道妈的语气不对,他心烦聂飞城跟表妹的暖味不清没错,但是也不大愿意妈对聂飞城出言不逊。 骆颖见聂飞城定定地站着,眼睛直视骆母,眸子底透出惯有的傲气和冷漠,心里当下就感不妙。 聂飞城到底是聂家族里的继承者,他虽然长期生活在人类世界,性格也较温和,没有异兽的暴燥,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好好先生,自个妈的脾气骆颖也是明白的,那要真对着干,谁也难搬倒她。 这两座冰火山眼瞧着快撞上一块,骆颖心底也有点急了,他忙从床上坐起来,拉着骆妈小声道:“妈你又说什么呢,刚下飞机你累了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吧啊,快去快去。” “你这孩子,妈是替你说话呢,你还赶妈走,刚才谁在这二楼厅里闷闷不乐的,谁的眼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现在人回来了,倒还不让妈替你说,你就这点出息啊!”骆妈甩开他,看看聂飞城,又看看自己没用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又训道:“颖子,你现在进了这家门里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现在就什么都憋着,那以后呢,以后还怎么过?” 骆颖被她问语窒,怯怯地看了聂飞城一眼,有些尴尬。 聂飞城放下鸡蛋羹,对骆妈道:“没事,妈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行了。”随后,他转向骆颖,上前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骆骆你也别什么事都憋心里,想问什么就问吧。” 骆颖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聂飞城还是那么温柔,搞得他反倒成了小家子气的怨妇一般,骆颖咬着唇吱吱唔唔道:“也没什么事……”才说一半,抬眼就瞧见骆妈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心里一窒,赶紧端起汤碗说:“你们有事就聊吧,我先给小犬喂东西吃。” 看着儿子没出息的样,骆妈更是气的直摇头,聂飞城却微笑着问:“妈,你想跟我说什么?” 骆妈一扬头,“我们出来讲吧。” 碍于主宅里人多耳杂,骆妈和聂飞城走到主宅外的草坪里谈话,骆妈叹了口气,道:“聂少,其实你对我们家的事也算清清楚楚,我这个人在感情上就是一根筋,看上谁了,就认准了不放手,一辈子都是这个人,颖子在这点上跟我一样,他从小听话懂事,我们家就我一个人长年带他,打小他就没什么朋友,谈恋爱什么的也没谈过,跟你,他应该算得上是第一次。” 聂飞城轻轻地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很珍惜骆骆。” 骆妈回头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又道:“可是聂少,我们对你的家族是一点都不了解,你们认同繁衍犬做配偶,有自己族里的一套规距,这都没所谓,可是,我是骆颖的妈,我得站在我儿子角度上来想问题,不说别的,单说你今晚来的那个什么明小姐,她跟你真的是表兄妹关系么?” 聂飞城听出她的质疑,便淡笑着点点头,“是的,明珠确实是我的亲表妹,在族里,她是高贵的公主。我们都很喜欢她,妈是不是有些误会了?” 骆妈冷笑,“只怕不是我一个人误会吧,你对你表妹是什么感情我不清楚,不过,我也是女人,女人看女人是很明白的,从她上车瞅着你那眼神就不是什么兄妹的意思,她对你有意,这个事瞎子都看得出来,我别的不问,就先问你,聂少,你们族里允许一夫多妻制吗?” 聂飞城沉了片刻,道:“是的,可以允许。不过我不会这么做。我只选择骆骆一个人,这点你尽可以放心。” 骆妈一听就急了,“这还叫我放心啊,说白了,你们那什么族就跟封建社会一样,有哪个封建社会里的家族里只娶一房的,不行不行,你这种说法对骆骆太不公平了,刚开始谈时怎么不跟我们讲清楚,现在生了孩子才说有这事,你这不成心坑人吗?” 聂飞城见她着急地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便安慰她道:“妈,我当初就跟你说,会一辈子对骆骆好,这是我的心底话,至于你说的明珠,我承认,她是对我有好感,但我对她只限于表兄妹的情谊,并没有其它的感觉,所以,妈,你真的不要太担心。” “可是……”骆妈还不放心,她想了想,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你也别瞒我,这次骆骆打电话叫我来,是不是你跟他之间出什么事了,颖子他生了孩子这么长时间都没跟我说一声,那天火急火急地就给我打手机,还报销机票费,我就猜着你们俩肯定有事,聂少,你跟我说清楚,是不是你趁他没人在这城里,欺负他了?” 聂飞城无奈地苦笑,敢情骆妈一开始就没把他当好人看,他诚恳地说:“妈,我对骆骆怎么样,你应该也看得到,我们这族里是有些规矩不太合适,但这并不影响我对骆骆的感情。你猜的没错,这次他叫你来帮忙带孩子确实也是有点事,主要是我跟他之间对孩子的教育看法不一样,骆骆呢,他是你们人类那种养法,而我们异兽界对异兽的管教是很严格,以后是要肩负真枪实弹的战斗,就是在这点上,我跟骆骆产生分岔。” 他顿了顿,又坦然一笑,“其实在这方面我也有些性急了,前几天我跟他有争执,他还想用幻力来对付我,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骆妈见他说的有理,心里也不那么急了,可她想了会,还是不放心地说:“那个明小姐,你打算怎么办?我可是过来人,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你可不能就这样冷落颖子啊,到底谁才是正主,你得有个态度,别含含糊糊的,你要不好意思说清楚,我去替你说,感情上的事还是得搞清楚才行,别给人落下啥想头。” 聂飞城笑道:“没事的,妈,我会处理好这事,明珠也是小孩子脾气,我找个时间把话挑明白就行了。” 骆妈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时候不早了,今晚我带小犬睡,你有什么话晚上跟颖子好好讲,我们人类里有句话叫夫妻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合,心里有闷气别过夜,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聂飞城有些感动,应道:“好,妈我知道了。” 两人折回大宅里,草坪上又恢复了平静,树影婆娑中,明珠从树丛暗影下走出来,她娇媚的脸上渐渐浮出冷凝笑意。 回去后,骆妈有意把小犬抱走,聂飞城坐在床头,看着用被子蒙着头装睡的骆颖,心里笑了一会,才轻轻拉下被子,骆小狗本来就是装的,见他一拉被子,回手也来不及了,赶紧死死闭上双眼,继续装死。 聂飞城忍着笑,凑过去道:“亲爱的,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哎,起来一下,我们俩说说话。” 骆颖死合着眼皮,心里直默念着:偏不睁眼,偏不理会,反正今晚得把这气出出才顺得下去。 聂飞城见他还死撑着,便打趣道:“再不睁眼我就可就出绝招了啊……” 骆颖闭着眼睛想,出就出,你还能有什么绝招对付我,哼,大不了变成兽一口吃了自己呗! 他脑子里正琢磨着时,突感脚底下痒痒地,骆颖最怕人挠他脚底了,这一挠,他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忍俊不禁地边笑边骂:“聂飞城,谁他妈教你这招的!” 聂飞城也笑了,搂上去亲他一口,“不是谁他妈,就是你妈教的,我这丈母娘不错,果然这招超有用!” 骆颖又想笑又气不过,他推开聂飞城,还是板回脸,“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你猜猜?你妈你还不了解吗?她能跟我说什么,当然是警告我别欺负你。”聂飞城又搂着他肩膀,亲呢地说:“我哪舍得啊,你对我多凶我都得忍着,这会不理我,我还不是来求饶了。” 他转过骆颖的身子,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在教养小犬上我们俩还欠缺沟通,其实呢,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的,不必要一下搞得太僵,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急燥了,小犬还小,你妈又愿意帮忙,等过了这个月再实施聂家的规矩好吗?” 骆颖咬了咬唇,心底舒服了许多,看来妈跟飞城的谈话还是挺成功的,他一开始还担心这两人会不会吵起来呢,骆颖绞着被角,闷闷地问:“那,你那明珠表妹怎么办?她得住多久啊?” 小犬的问题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最关键的是那位半路杀出的程千金该怎么收拾才好,骆颖可不想天天跟个妖精似的美女抢男人,他自个是男人,没女人那么多心眼,玩宫心计也玩不过,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着怎么躲开她。 聂飞城就知道他担心这个,便笑着划划他鼻头,“看你急的,我先声明,我对明珠就只有兄妹情谊,其它什么也没有,她来这也住不长,估计也就几天吧,族地不允许她这样血统高贵的公主长期在外,放心,没两天她就得回去了。在回去前,我会找机会跟她说清楚的,你这个小醋瓶子可以合回去了。” 听他这一说,骆颖心底那块悬着的石头才重重落地,他抿着嘴笑了笑,“嗯,那明天不准丢下我跟她单独相处,我今晚被她掠了一晚上,你也不管,真是!” 聂飞城轻轻吻了吻他唇,柔声道:“这不就来管你了吗?” 说完,他再次吻上骆颖的唇,渐渐加深了这个吻,两人从林胜天案件结束后,就没怎么做那事,现在四周清静了,再加上心结又都解开,一种久违的情欲又再次挑动出来。 两人很快四肢纠缠在一起,聂飞城熟练地吻着他的敏感带,引得骆颖阵阵难耐的呻吟四起,不过一会,骆颖便被褪得干净,聂飞城喘着粗气解开自己的衬衣,温柔又带点力地吻遍他的身体,吻带来的欲火很快助燃了两人间的情欲。 正当聂飞城半跪着准备解开裤扣时,门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般的拍门声。 “表哥!表哥!快开门!” 明珠尖尖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刺耳,聂飞城陡地停了手上动作,愣了会,赶紧披上衬衣,还不忘帮骆颖盖上被子,嘴上说:“我去看看!” 骆颖还来不及问什么,聂飞城就跳下床,转身去开门。 门一开,明珠眼泪汪汪地扑进聂飞城怀里,“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表哥,我刚刚又梦见了六年前的情景,我好害怕。” 聂飞城身体僵了僵,他回头看看床上捂着被子的骆颖,神情有些尴尬,骆颖拧着眉头,一言不发地蒙着被子倒头就睡。 这天晚上,聂飞城陪了明珠好久,直到她沉沉睡去,才揉着眼角回到房间,正想拉门时,发现门已经从里边反锁了,他不由苦笑,只好一个人转身往另一间客房走去。 第二天吃早饭时,聂旬刊关切地问明珠:“小珠,你昨晚上怎么了?睡得不好吗?” 明珠扬起明媚的笑脸,优雅地叉起一块吐司,望一眼聂飞城,甜笑道:“没有啦,就是又梦见六年前的事,不过有飞城表哥在,我就没事了,表哥,昨晚不好意思打扰你噢。”她说到这停了停,又有意看向一旁的骆颖,接着娇笑道:“对不起骆先生,我不是有心打扰你们两人的,只是那个梦太可怕,既使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很难走出来。” 说完,她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 骆颖心里再不舒坦,也得忍着,总不能当场指责这小妖精是故意的吧,肯定是故意的,骆颖在心里赌一万遍这死女人绝逼是故意的! 可他现在也只能硬逼着自己把怨气放泄在眼前盘子里的那块培根上! 骆妈这时清清嗓子,说话了:“昨晚上我也被明小姐吓了一跳,那拍门声大的,整座房子都在震了吧,小犬都被吵醒,好在他听话,醒了也没哭,我想着这是聂家主宅啊,总不会像平民百姓一样家里进了贼吧,所以我也就没出去看,哄了哄小犬就睡了,今天听明小姐这一说,原来只是一场梦?什么恶梦让明小姐怎么失态?” 明珠听了骆妈不咸不淡地话,唇角轻哼,淡淡地说:“也不是什么恶梦,不好意思打扰到亲家了,其实这事外人不知道,我也就不必多讲。”她话题一转,又是一脸甜笑地对聂旬刊道:“聂叔叔,我们吃了早餐上哪玩啊,南城我是第一次来,我好想逛逛,聂叔叔你事忙,我让飞城陪我逛逛好吗?” 聂旬刊当然点头称好,“飞城啊,我最近公务忙,你魏宁叔叔又忙着搞科研,陪明珠的事就交给你了,正巧这几天骆妈妈也来帮忙,你就带着她们一块到南城四处转转,好好玩一下。” 明珠听了话后,眼角不屑地瞟了骆妈一眼,不轻不重地道:“我觉得,年轻人喜欢玩的地方,可能有些不太适合年长的人,小犬又还小,骆妈这几天就辛苦一下,在家好好哄着小犬,我看才合适吧。再说,骆先生也可以带着她跟小犬四处走走啊,像什么超市啊,儿童公园啊之类的地方最合适她们了,对吧?骆妈。” 她一出口,性子直的骆妈立即放下筷子想开骂,被旁边的骆颖一手按住,他抬起头,淡淡地挂着笑道:“明小姐说得对,飞城,你就好好陪明小姐几天,反正她也在南城也待不长,没几天就回去了,难得来一趟,是得好好陪陪。我跟妈还有小犬自己会找地方去,就不用费心了,好好招待明小姐才是正事。” 聂飞城动了动嘴唇,刚想说点什么,但见骆颖轻轻一瞥,眼神里尽是微怒,他知道自己此时不便再说什么,只得无奈地轻笑,算是认同了。 临出门前,明珠趁着聂飞城不在,便移步到花园草坪上,骆颖正逗刚会走路的小犬玩,她迈着轻飘飘地脚步,似是无意般道:“刚才真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只会靠老娘出头的软柿子呢,没想到会咬人的狗不叫,算我低估你了。不过,你也只有这种程度的反击吧,别忘了聂家族里可是允许一夫多配偶制,你虽说是表哥第一任配偶,但也占不到半点便宜,而且听说还只是个不正统的异类繁衍犬,哼!聂家肯定会给表哥再配一个正统的配偶,到那时,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唷。” 说罢,她轻蔑一笑,转身离去。 骆颖正扶着小犬走路,听她这一说,手上便一抖,小犬身子一歪就摔在草地上,好在这孩子不爱哭,摔了也只是睁着大眼滴溜溜地望着骆颖。 “别看爸爸了,你爸是个窝囊废!连你爹都守不住了。” 骆颖心里慌得很,扶起小犬搂在怀里,六神无主中,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骆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一接通,苏大总编的公鸭嗓就从里边传出来:“砂汛啊,你上回替盔枷新更那部《幻兽都市》已经确定出书了,原封网准备搞个现场签售会,定在今天下午,你跟盔枷一定得来啊!” 75、狂热粉丝 尽管在聂少家受了刺激,可苏总编还是本着宁可忍一世,也不可错放一个大神的宗旨,还是硬着头皮邀请聂飞城两口子参加原封网的作者现场签书会。 逐不知,这两口子正在闹别扭,骆颖接了苏乐维的电话,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聂飞城肯定得陪明珠四处逛,自己心里一肚气的,也不可能低下脸去跟聂飞城说一块参加签书会的事。 签书会对聂飞城而言可有可无,聂大神本身就不是冲着出名发财的目地写书,几年来出的书没有一次抛头露面,这回肯定也不会搭理,可骆颖不一样,他还从来没有过自己的签书会,虽然也有出过一两本书,但还不够资格让原封网给自己开签名售书会。 所以,这场签书会对骆颖来说,还是相当有诱惑力。 挣扎再三,骆颖还是决定自己参加签书会,他准备了一下,把小犬委托给骆妈,就一个人开着辆不打眼的小本田出门了。 签书会地点选在书城中心广场,到了那后,骆颖才知道原来这是个大型网络作家现场签书会,来参加的网站不只原封网,还有其它几家有名气的网站,每个网站都选派出本站最有代表性的名作者参加,一时间,书城广场里人山人海,又正值放寒假,学生们全都挤满广场,等着看自己喜欢的网络作家现身。 骆颖是第一次参加,心里还是有些小紧张,他在外围打电话给苏乐维,不一会,就见西装革领的苏总编从人群堆里挤出来,边用小手帕抹汗边跑过来,说:“唉哟,你可来了,这都快开始了。”他往骆颖身后望望,“盔枷呢,人去哪了?” 骆颖脸上不自在,道:“他今天没空,来不了,就我一个来了。” 苏乐维大失所望,“唉哟,不是跟你说了要叫他一块来的吗?搞得我还特地写了他的名字做宣传幅呢,这可咋办?” 骆颖这才抬头发现,原封网的摊位上方正挂着一条醒目的大横幅,上面红色大字写着:网络奇幻写手第一人、原封网排名NO.1作家盔枷即将现身,亲临会场签售新书! 骆颖深吸口冷气,问:“你们就只是让盔枷来签书,那……我呢?” 苏乐维看他一眼,无力地叹道:“本来就是盔枷的专人签书会啊,你的话,也是因为跟他有关系才一块叫来的,唉,可是他现在人都不来,你来了,又有什么用。”苏总编抱头仰脖子长叹:“怎么办啊,还以为能请到盔枷,结果还是没来,读者们都围个水泄不通,这下子我要被老总给骂死了!” 敢情自己只是顺便邀请的无关人士啊,骆颖抽了抽嘴角,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垂下头,抿着嘴唇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回去算了。” 苏乐维嚎了一阵子,眼见他要走,脑袋突然一灵光,立马拉住他,说:“哎,你别走啊,我想到办法了!” 骆颖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苏乐维硬着往广场一角走去,苏乐维小声跟他说:“砂汛啊,这本不是我的意思,你也别介意,反正现在盔枷来不了,这摊子已经摆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你看你从来也没在网上显过身,没人认识你,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让你参加签书会,很难得是不?”苏乐维舔了舔嘴唇,有些费力组织词汇,“我的意思是,你人都来了,不如先顶一下,过了这个签书会再说,怎么样?” 骆颖瞪着眼睛看他,“你是说让我冒充盔枷?” 苏乐维忙压低声,“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现在都火烧眉毛了,总不是能说盔枷有事不来,读者闹事是小,我怕老总说我放鸽子,那我的位置明天就不保了!”他低声哀求:“砂汛,我知道这事对你不公平,但……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你就看在当初是我签了你的份上,给个面子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行不?” 骆颖无奈地盯了他一会,苏总编当初做编辑时,确实是第一个签了骆颖的小编,在初写作的那段时间里,也给过骆颖很多指导,这个人情到底是要还,骆颖叹了口气,只得点点头。 作为网络上鼎鼎有名的奇幻小说家,盔枷的第一次亮相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上千名读者将签书会摊位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手举着《幻兽都市》高喊着盔枷的名字,那情形,就跟小明星发布会似的壮观。 骆颖本来想硬着头皮坐足一个小时就赶紧离开,没想到现场读者太过热情,许多签了书的读者还要求拍照合影,甚至还有女读者羞涩地递上情书和巧克力。 看到手上精美的巧克力盒子,骆颖才想到,好像过两天就是情人节了。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升起莫名的沮丧。 签书会持续到下午三点左右,骆颖只匆匆吃了点东西,就急得赶回去,他心里牵挂着小犬,也不知道妈带着那小家伙这天过得怎么样了。 不自主地,他又想起聂飞城,胸口又是一阵郁闷,真不知道那个蠢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跟明珠摊牌,再这样不清不楚地拖下去,骆颖真的很没有信心待在聂家。 他边想边急步往停车场走去,刚走到自己车前时,一个很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请问,你是盔枷吗?” 骆颖顺声回头,只见一个高大阳光的男生站在自己身侧,他穿着时尚简约,头发干净清爽,单肩背着个运动背包,一只手上握着本最新出版的《幻兽都市》。 他弯起嘴角笑的灿烂,目光灼灼地望着骆颖。 骆颖愣了会,想想后,还是点了点头,“是的,请问你是……” 男生的笑容更灿烂,他走前一步,兴奋地说:“刚才在签书会上人太多了,我来得又晚,没能签上名,只远远望了你一会,看到你离场后,我就一路跟了过来,能请你现在帮我签个名吗?” 说罢,他快快地把手上的新书递过去,他长得高大阳光,这时候的动作却像小学生交作业一样乖巧,满面期待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那抹暖阳,令人感到由衷地温暖。 骆颖回了个微笑,接过书,掏出笔,快速在书面上签上几行字,然后递回给他。 “谢谢,我叫蓝图,在南城大学读文学系三年级,我从三年前就一直跟你的小说,你的幻兽都市写得太好了,我是你最忠实的粉丝,你有看到天空社区里的评语吗?那都是我给你写的,你每一部幻兽都市我都有做读书笔记,你看!” 说着,他从单肩背包里取出几本笔记本,“上面都详细记载着对你每部小说的点评,而且我每一章都做了评价呢。” 骆颖看着厚厚的几本笔记本,汗流满面,额卖糕,原来聂飞城的脑残粉真的不只自己一个啊,这位也是个极品! 蓝图继续崇拜地道:“你在我心里就是我写作的偶像,是我学习的榜样!我希望有一天能像你一样,成为有实力的奇幻小说家。” 一连串先赞美的话让骆颖心虚的很,自己哪里是盔枷啊,面对如此热诚的读者,纯洁的骆童鞋除了面红滴汗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匆匆点了点头后,转身正欲走时,蓝图又拉住他,殷勤地说:“盔枷大神,既然咱俩见面了,冒味地说一句,能否赏个脸吃个便饭?” 骆颖还想摇头,对方立即打断了他的拒绝,大大方方地拉着他走到侧旁停靠的一辆车边,道:“我的车就停在这,现在也快吃晚饭时间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他拉着骆颖的双手,眼睛透出炯炯发亮的光辉,一脸神往地说:“能跟心目中的作者大人一同吃饭,这个梦想已经缠绕了我三年多,没想到今天能实现,谢谢盔枷先生能给我这个机会!” 说罢,他像个小学生似的深深地一鞠躬。 骆颖:……(冷汗狂滴) 恭敬不如从命,上了对方的车后,骆颖才发现,原来这辆居然是宝马730,额卖糕,一个学生居然开着宝马730上学,可见身家不菲。 蓝图开车的样子跟本人一样阳光潇洒,他熟练地转动方向盘,侧头问骆颖:“还没请教盔枷大神尊姓大名,刚才签书会上人太多,我一直想问,都没问成,现在可以说吗?” 骆颖听了,暗自纠结,那是说自己的原名好呢?还是报聂飞城的名字?最后心一横,反正聂飞城从不在意网上的名气,报自己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叫骆颖,你可以叫我小骆,不用叫我什么盔枷大神,听着怪别扭的。”骆颖笑道。 蓝图扭过头看他,眼睛亮晶晶地:“呃,那我还是叫你骆骆吧,听着舒服些。” 骆颖微微一怔,抬眼看他时,可巧对上蓝图阳光般的笑容,他不由呼吸一窒,有些错乱地移开视线,垂下头低声道:“还是叫我小骆吧,或者骆先生也可以。” “骆先生?呵呵呵!你才多大啊,看着跟我差不多嘛。”也许是交谈多几句熟悉了,蓝图说话也没有刚才那么生疏客套,他甚至还打趣道:“我觉得你看着比我还小呢,该不会是高三党吧?如果是,那你可太厉害了!” 骆颖被他逗笑,“当然不是,我都大学毕业两年多了,怎么算都比你大。”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叫你哥?”蓝图自己一说完就大笑,“哈哈哈,可是我觉得你更像我弟啊!盔枷大神,我觉得我还是叫你骆骆吧,这名字又好叫又好记,就这么定了啊。” 说罢,不等骆颖反驳,脚下油门猛地一踩,宝马730像离弦的箭一般弹了出去。 骆颖咧着嘴抓紧安全带,心里想着:这富二代是个飙车党啊,刚开始还以为是个乖乖仔呢!上当了! 宝马730一路呼啸着冲到海滨路一家大排档门口急刹住,骆颖惊魂未定地坐在座位上深喘几口气,才慢慢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蓝图热情地揽上他肩膀,朝里边打招呼,“哎,炳叔,来两碟炒海虾、花甲,半打生蚝,还加一碟炒河粉!” 他说着高兴,又扭头问骆颖,“要不要来一瓶啤酒?” 骆颖赶紧摇摇头,他有种自己被骗走的感觉,明明刚才一付文质彬彬的阳光学生模样,怎么这会成了说话豪气的一哥?! “喝一杯,难得咱俩初次见面,不喝怎么行。”说完,蓝图就冲里面老板叫道:“再来两瓶啤酒!” 骆颖冷汗:不是说一瓶的吗?得,这位爷今晚是不醉不归了。 坐下后,蓝图亲自给他倒满杯,他举着杯子笑眯眯地道:“初次见面,请盔枷大神多多关照!先干为敬!” 说罢,举杯仰脖子就是一口闷,然后一抹嘴,很有江湖派头地翻转杯子,“我干尽了。” 骆颖本来就不喝酒,见他这气势,只得弱弱地小抿两口,客气地点点头,以表礼节。 蓝图倒不在意,他咧开嘴笑的阳光灿烂,骆颖发现他的牙齿倒是十分白净整齐,笑起来特别好看,与聂飞城带着傲气的轻笑不一样,总之会让人看了很舒服。 这间大排档看样子是蓝图常光顾的老地方,就刚坐下这会,身边就有好几个店里的人过来打招呼,一口一个“蓝少好,蓝少又来了……”等等之类的客气话,骆颖想:一个大三的富二代学生党居然会跟这种大排档熟悉,是有点奇怪,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呢? 没多久,菜就上齐了,蓝图边喝酒边聊,他这人熟悉了后,说话特别爽快,直来直去,嗓门略大,声音清朗,他边剥虾边说:“我从大一时就爱看你的小说,你写的幻兽都市那里的人物和情节啊,特别真实,就像是真的一样,骆骆,你是怎么取材的啊?网上有人说,你本来就是从事灵异事业的捕兽师,是吗?我看应该不像吧。” 骆颖咬着虾壳,道:“当然不是,我没有工作,毕业后一直靠写文为生,就这样过了几年,没你们想的那么离奇。” “呃,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很神秘,很了不起呢。”蓝图嚼着虾道,骆颖抹抹嘴,说:“是啊,其实我没什么了不起的,普通人一个,你们也别把我当神看。” 蓝图用虾尾指着他笑,“哟呵,生气了对不对,其实在我心里,你真的是很了不起一个作家,我这个人经常自命不凡,不怕告诉你,我可是当年我们那市里的高考文科状元,一般网络作家我还真不放在眼里,不过,自从看了你写的小说后,我就想啊,这人我一定得认识,写得这么好这么真实的小说家太少了,我一直在你文下边留言,不过你的忠实粉丝太多了,没留言一会就被你的粉给吞了,你看了天空社区里的长评没有,那都是我给你留的,为了写那几条评语,我可几天没睡好,一直研究你的小说,比我自己写文还吃力呢。” 骆颖心虚地咽了咽喉咙,“那真是……谢谢你了” 两人正聊着时,突然听到一声银铃般的清脆女声,骆颖听着耳熟,不禁扭头一望,这一看倒是吓了他一跳,聂飞城和明珠竟也来了同一间大排档。 这两人竟逛到这里来?骆颖见着明珠有意无意地往聂飞城身上靠就胸口一阵堵塞。 “飞城,我看这里风景不错,又能看海又能吃海鲜,就在这吃晚饭吧,回主宅还吃不到这些风味呢。” 明珠说完,就拉着聂飞城快步走上台阶,可巧挑了张桌子就在骆颖身旁,“表哥,就在这好了,这里角度好,看海景很美呢。” 聂飞城淡淡地应了声,他抬手看看腕表,似乎在关注着时间,今天他打了好几个给骆颖,可对方都没有接,他知道骆骆肯定又生气了,可他不想拂了表妹的意,聂飞城对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还是很了解,她是族里仅有的几位公主,灵力强大,人又漂亮,聂飞城暂时还不想伤害她。 今天不得不奉命陪她逛南城,逛街时,他也有意避开了表妹的暖味举动,并时不时隐晦地挑明自己的态度。 明珠生性聪明,他相信她应该明白一切。 这会时间里,聂飞城还是不放心地又次拔打骆颖的手机,可怜骆同志反应迟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掐掉时,聂飞城就听着熟悉的铃声在身后响起。 76、这就是结局 聂飞城转头的一刹那,骆颖正手忙脚乱地往裤袋里掏手机,啪啪两下,手机掉在地上,他满面通红地弯下腰去捡时,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替他捡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映入眼帘的是聂飞城疑惑又温柔的目光。 骆颖很是尴尬,不过当他望见明珠不屑的眼神时,心里那团无名火又燃了起来,只准州官点灯不准百姓放火?哼,你聂飞城都可以带着明小姐来看海景吃海鲜,我骆颖就不能跟着读者来吃一顿饭吗?(尽管这个读者认错人) 他直起身子,拿过聂飞城手里的手机,没好气地说:“我不能老待家里吧,总得出来透透气,你都有时间跟着明小姐四处兜风,我怎么能亏待自己。” 聂飞城微拧眉头,轻轻握住他的手臂,问:“那小犬呢?你把他一个人放家里?” 不提还好,一提骆颖更火大,还好意思说小犬,聂少你自个出来陪表妹玩时怎么就没想到小犬?凭什么小犬就得自己带着窝在家里,你就可以带着表妹四处转? 骆颖冷冷地一甩手,“你还想着小犬啊,他不劳你费心,反正我妈会管,你玩你自己吧,别怠慢了明珠小姐。”说完,骆颖酸酸地瞥了明珠一眼。 他是男人,拉不下脸来跟个大小姐吵,最多只能耍点嘴上功夫,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聂飞城知道他心里有气,于是,他还是拉住骆颖,凑近耳畔轻声劝道:“骆骆,你别误会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好好说,我现在带你回去。” “我不回!我跟朋友的饭还没吃完呢!”随便几句轻声细语就能消自己怒气?聂少,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他说完就甩开聂飞城,拉开椅子又重新坐回餐桌前,蓝图看了他俩好久,终于开口问:“那个……请问你是骆骆的朋友吗?” 聂飞城一听他说“骆骆”二字,眉毛拧得更紧,他上前一步,双手按在桌上,冷冷地问:“你是骆骆什么人?跟他很熟?骆骆这两个字是你叫的吗?” 一连串颇有敌意的反问让蓝图有点吃鳖,他看看埋头剥虾的骆颖,又看看气势逼人的聂飞城,怔了会,就放下筷子,不甘示弱地问:“我有说错什么吗?是骆骆的朋友大家就坐下来好好吃餐饭,不是的话,就请离开,至于为什么会叫骆骆,那是因为我跟他是好朋友!” 好朋友这三个字落地有声,骆颖抚额,无语凝噎。 “好朋友?你哪里跑出来的好朋友,我怎么以前不知道?”聂飞城有点火了,他跟骆颖也算有一些时间的交往,这个宅男作家除了写作外,么事不理,就连大学同学都没几个在联系,这会时间倒跑出个好朋友来? 明珠这时上前插上一句:“表哥,人家骆先生也有自己的私人生活,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啊,是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嘛,哎呀你别管啦,我肚子饿了,我们快点海鲜吧。” 骆颖本来还想解释几句,一抬头看见明珠亲密地挽上聂飞城的臂弯,胸口那股气又噌噌地往上窜,他也不想多说什么,站起来对蓝图说:“我们走吧,这地方烦人!” 接着,二话不说,绕过聂飞城就往路边走,聂飞城还想伸手拉住他,骆颖咬着下唇闪身躲开,头也不回地坐上蓝图的宝马730飞驶而去。 开车时,蓝图还不客气地冲着聂飞城竖个中指! “骆骆!你到哪去?!”聂飞城气急,他甩开明珠跑向路边,车子绝尘而去,聂飞城恼怒地用力在空中挥了一拳。 宝马730速度惊人的驶向市郊山道,在蜿蜒盘旋的高速公路上,以蛇形的姿势在山道上快速漂移,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骆颖没一会就脸色苍白,身旁开着车的蓝图放肆地大喊大叫,还吹起尖锐的口哨声。 “停下!停下!蓝图,你干什么?!” 速度越来越快,现在的骆颖已经全然没有方才甩聂飞城的勇气,他死死抓紧安全带,目露恐惧地盯着身旁疯狂的蓝图,此时的蓝图与几小时前遇见的阳光男生判若两人,他狂妄地大叫,脸孔兴奋到扭曲,一双大眼睛里充斥着病态的血红,骆颖隐隐觉察出对方的诡异。 一个漂亮又极具危险的急刹后,蓝图这才慢慢扭过脸,不知道是不是大笑过后的后遗症,骆颖发现他的嘴角竟斜斜地歪在一边,拉伸出恐怖诡异的笑痕。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此时的骆颖几乎可以肯定这家伙不是正常人,可他究竟又是谁?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跟聂飞城会有多深的感情和默契,其实也不过如此!”蓝图嘴边歪曲的笑痕越来越深,最后竟露出完全脱离肌肤的层次,在骆颖惊悚加不解地目光中,他素性用力地一扯,整张人皮面具自上而下地脱离开,露出一张不陌生的脸孔。 这个人骆颖见过,尽管只有瘳瘳几面,但他还是记住了,原来是邢天的哥哥——邢海! 骆颖震惊地盯着他,“你不是被聂家封在云水湾瀑布里的吗?怎么会……” 邢海仰头大笑:“哈哈哈,没错,我是被我弟弟摆了一道,挂在云水湾瀑布里,聂飞城怕我出来搞事,又用聂家的结界把我封在里头,不过,破结界这种事对我们猎兽师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虽然我承认聂家的结界很厉害,据今为止,是我破过时间最长的一个结界,但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破了!”他轻蔑一笑,陡地一个伸手牢牢掐住骆颖的脖子,“知道我在里边发过的一个毒誓是什么吗?就是我一旦出来了,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两个狗男人!在杀你之前,我得问清楚一件事,你们把我弟弟藏哪了?说!” 骆颖憋红了脖子,咬着下唇摇摇头,此刻的他心里有多后悔啊,早知道就不要相信神马变态粉丝,脑残粉害人不浅啊! “你说不说?!”邢海再次加重手上的力度,骆颖几乎困难地难以呼吸,他双手不停地比划着,想挣开邢海的控制,邢海冷冷地笑了声,稍稍放松手劲,“不想说也可以,你不说,聂飞城见了你这样子肯定也会说。” 他说着,眼睛瞄了瞄车后镜,唇角一弯,“哟,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聂少的速度还真快。”他转过头再次掐紧骆颖的脖子,“看来他对你还是挺上心的,这样也好,其实我也不想对你这种没用的东西动手,浪费我的时间,聂飞城我倒是很有兴趣跟他交交手。” 说完,他松开手,但很快用安全带将骆颖捆个结实,然后发动车子,轰地一声开了出去,骆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待脑子清醒了些后,他看到了车镜中穷追不舍的阿斯顿·马丁。 骆颖的心情很是复杂,他对聂飞城有怨气,也有那么一刹时间想带着小犬离开聂家,可是……他心里又有些舍不得,毕竟聂飞城的温柔和呵护让骆颖流恋不舍。 他活了二十多年,才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对自己真心好的人,这个人再怎么混蛋,骆颖还是有那么点希望。 眼下看着聂飞城的车子在身后苦苦追着,这个男人肯定着急了,明珠会在车上吗?唉,就算在车上又怎么样,有一点可以肯定,聂少是舍不得自己才追上来的。 骆颖咬了咬唇,冷静下来,屏气凝神,然后缓缓抬头,对身旁专注玩飙车的邢海,道:“停车,现在马上停车,靠路边停车!” 邢海正兴奋地玩着方向盘,听到他的话,勾起笑意道:“你说什么?叫我停车,我还没跟你家那位聂少玩够呢,你一边歇着吧!” 他照旧潇洒地打个转弯,可不过几分钟时间,邢海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了,他的脚明明踩着油门,却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刹车,而且无论他怎么转换,脚都不听使唤般固执的踩向刹车,不一会,宝马730就稳稳地停在山道路边。 邢海出了一身冷汗,他艰难地转过头,以一种难以表达的目光盯着骆颖,骆颖冷冷地看着他,继续命令道:“把我解开,现在马上就解开!” 邢海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下脸颊,他不想做,不想听,但他的手却控制不了的伸向骆颖,百般不情愿下,帮骆颖把安全带解开。 “你,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控心术?还是心理暗示?”邢海满面是汗地问,眼里多了几分吃惊。 骆颖松了松手,转头看到身后的车已经停下来,聂飞城几乎是用脚踢开车门奔出门外,闪烁的车灯映照下,聂飞城脸上尽是焦虑不安。 骆颖暗暗自乐,要是聂飞城知道自己抓住了邢海会怎么想?会夸奖自己么?不不不,他转念一想,自己要得可不是聂飞城的夸奖,他又看到紧跟在聂飞城后边的明珠,娇美公主此时脸色极差,看样子刚才的飙车让这位贵族小姐好好享受了一番特别待遇。 聂飞城心急如焚地快步走到宝马车前,用力一拉车门,顿时愣住。 只见邢海的一只大手正牢牢掐着骆颖的脖子,他当下想都没多想,大喝一声,挥拳就向邢海砸去,这一拳太过劲暴,邢海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就飞出车门外。 “骆骆,骆骆,你没事吧?让我看看。”聂飞城捧着骆颖肩膀,心疼地查看他发红的脖颈,待看到深红色的掐痕时,他懊恼地自责:“都是我不好,不应该放你一个人在家里带小犬,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我也是想过些时间再跟明珠说清楚,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马上带你回家。” 骆颖闷不吭声,垂着头,眼角却瞟着车后站着的明珠,美女的脸色都在发青,他暗自偷乐:别怪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邢海被随后赶到的柳深等人带走,临走时,邢海还在不停地叫嚣:“你们这群畜牲,把我弟弟藏哪里去了!?” 聂飞城给骆颖披上外衣,搂着他缓步走到邢海面前,沉着声道:“你放心,你弟弟和飞飞都过的很好,他们选择两个人一同生活,你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们了,至于你今后的选择,我有个建议,你不要再回东西伯利亚海底总部,那里已经被异兽攻占,你所在的公司已经散架,邢海,你除了是优秀的猎兽师外,还是成绩斐然的特种兵,我觉得,你还是另找属于自己的领域。” 说完,他笑了笑,搂着怀里的骆颖稳步离开。 邢海定定地站在夜色风中,看着他们远去的车影,握紧拳头,喃喃自道:“我一定要找到我弟弟,你们不懂,我只要他一个人。” …… 聂家大宅,骆颖边逗吃土豆羹的小犬边时不时回头瞟几眼拖着行李的明珠小姐。 明珠脸上挂着几分落莫,面对聂飞城,她苦笑着说:“我以为我能做点什么来挽回,没想到……”明珠抬起头,深深地望着聂飞城,唇角挂着苦笑,“谢谢你,聂少,你永远是我最爱的表哥,谢谢你。” 说完,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聂飞城,一旁观戏的骆颖不爽地咳了几声,聂飞城礼节性的回抱一下,就顺势推开她了,“以后想来玩还可以来,回去向爷爷问好,等小犬大点,我跟骆骆会带着小犬回族地看他。” 明珠恋恋不舍地抹着眼角,还想再说点什么时,骆妈打开大门,叱喝一句:“车来了,明珠小姐,别误了点啊。” 转眼几个月过去,小犬因为是异兽的体质,几个月大的孩子就像两岁的孩童般手脚灵活,思维敏捷,骆妈带着他在草坪上翻来滚去,很是可爱。 聂飞城站在二楼落地窗前,从背后搂着骆颖,微笑道:“什么时候带小犬出去玩玩,修特正在沙巴那地方渡假,要不要去那里?” 骆颖握上他的手,头向后靠在他胸前,看着他的下巴,用手轻轻地构勒着完美的形状,说:“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别忘了带上我们爷俩就行了。 聂飞城俯下头,轻啄他双唇,“放心,到哪里都不会忘了你们。” 说罢,他很快加深了这个吻,接着横腰一抱,大步走向床边,落地窗外,临近春天的那抹阳光正暖和地照进房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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