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混沌卷】 长门的玄胤上仙,与四凶的妖兽混沌,一正一邪,本该是水火不容,却偏偏纠缠不清,是一时的心有所动,还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混沌说过:“若我只是想要看你入魔呢” 他也说过:“我不会入魔” 入魔?是也?非也? 额上的琉璃珠,是束缚是禁锢还是情意? 打破的协议,到底是谁先背叛了谁?神界的背弃,同门的击杀,一次次的手下留情,却是将自己逼入绝境。 混沌问过:“仙门如此待你,为何你还要处处对他们……” 他也说过:“虽已不在仙门,但我亦不会沦入魔裔”因为他一直都记得混沌的话…… 只是想要看你入魔 【饕餮卷】 凶兽有心无心,有情还是无情? “你真是只无情的家伙” 曾经有谁这么说过他,轻轻的呢喃,虽然带了丝丝拂怒之意,可嘴角却依旧挂着那摸温柔的弧。 “若这便是你想要,我给你” “不要!”竭力的嘶喊,却依旧止不住他的行动,天雷滚下,瞬息之息,他已然化作了尘埃四扬,不留半丝气息。 出生的沼泽之地,饕餮缩卷着身躯,将脸深深埋在自己怀中,口中一直在不断的轻喃。 我是凶兽,我不在意,我是凶兽……我不……在意…… 【梼杌卷】 他只是天山地下一只修炼千年的小小狐妖,却奉命看守被长门上仙封印在天山脚下的凶兽梼杌。小日子发闷无聊,被看护的那位爷还不太安生,于是欺负他,成了这只小狐妖此生唯一之乐趣。 无数的寒暑,日夜相伴,冷寂的时间里面,只有这只狐妖相依相伴不离不弃,是眷念也好,是不舍也罢,有此知己,即便被囚永世又何妨? 可是,偏偏上天却总爱与人玩笑。 为了护他,那只笨蛋狐妖不惜以自己为饵,血染封印就只为了放他出来,闯鬼界,闹地府,砸仙门梼杌都只为了他,可偏偏在逢时他却已修得仙骨,列入神籍。 若早知如此,我情愿被囚天下底下,永世不出。 内容标签:生子 年下 不伦之恋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混沌,风清扬)(饕餮,沈赤钦)(梼杌,狐夜) ┃ 配角: ┃ 其它:入魔,其实很简单 混沌卷:梦碎琉璃 楔子: 玉珠破碎的声响,清脆刺耳,宛如带了回音一般在空中层层叠叠,久久不散,额间犹如被烈火炽烧的痛楚,牵扯心脏深处脑海之中,是谁的声音在不断回响:这颗琉璃珠,是我亲手镶上去的,谁也拿不下来,除非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否则它就会一直跟着你。 玉碎珠落,心已不再,可他却落入这万丈深渊,永生不复。 婴孩稚嫩的啼哭声响,令人撕心裂肺,他孱弱体虚,身体已然不堪负荷,琉璃般的眸子,透着几许无助之色,喉头哽咽难舒。 “剔出风清扬仙籍,逐出长门!” 昔日的长门上仙,如今却于鬼界产子,待罪之身已无望原谅,又岂能奢望返回仙门。何处是归?何处是家?无辜孩儿又应当何去何从…… 神妖大战,他白衣翩翩力挽狂澜,穿了谁的胸膛,破了谁的煞气,乱石飞落而下,他跪在地上,将谁紧抱入怀,没了呼吸的身体,不知是否当真已经逝去:“我不会手下留情”轻轻呢喃,随风而散,青光一闪,飞落而下的乱石中,已不见了二人踪迹。沉闷的空气之中,似乎只留下两人当初的对话,在空中轻轻回响。 “清扬,若你能伴我身侧,我答应你,在不为恶” 第一章:初遇混沌 阴暗的沼泽潭内里,火红的长发随着氤氲的黑暗之气彼起彼浮,修长的四肢由里到外,逐渐生骨生血,血色的眸艳如珠石,飞扬的眉直入云鬓,额心若隐若现的血忍,随着他身体的凝聚,而越发鲜红,一身的邪佞之气,霸道的犹如天帝主宰。他,四凶中最强的凶兽混沌,在湮灭了数万年后的今日,终是重现人世…… 仙气云绕的九华山,七彩祥云围绕天际,嗡嗡鸣响的钟鼓声,随着四散的精光,而传边整个天际,仙鹤应声振翅,四处飞扬,九华仙兽咆哮低鸣,四色凤凰惶惶不安,高声鸣叫,钟鼓声响过三次,但见天际一条条白色影子,恍如群星坠落一般,四面八方涌来,全朝着九华山的长生殿方向落去。 宽广的长生殿大门前,站立着的全是九华长门弟子,白衣长袍仙气飘飘,从长门开山立派至今,天锣鼓从未响过,可如今这突然的嗡响,传遍长门响遍天地人三界,这是何意? 无人知晓。 “天锣鼓无端作响,定是有事发生,玄虚速速命人前去查探,人界可是发生何事”一身白衣蓝袍的长门掌门,净玄白须华发,高坐上方,面对着天锣鼓的突然嗡响,心里惶惶不安。各司长老端坐下方,皆是眉宇深拧,实难想出天锣鼓发出声响的缘由。 “柏青长老,莫不是连你也看不出来?”柏青长老,隶下掌管玄机阁,专司测天机,欲未来之事,而此番,柏青长老端坐下方,也只有捋须叹气的份。 “难道天下还有事是你玄机阁探测不出来的事吗?”下坐首位说话之人,乃是掌教净玄坐下大弟子壑青云,壑青云莫约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是铸剑阁长老。 柏青长老皱眉叹息,实在无能为力。而此时长生殿外却有弟子通报,天山派掌门,和莫仙子,与南华戟掌门求见,净玄闻声拧眉道:“速速让他们进来”天山派掌门鹤锡群,从不轻易离开天山,莫仙子李如歌数年来行踪更是难定,南华掌门戟栖已是多年不问世事,而现如今这三人居然都齐聚一日,前往长门,看来天锣鼓响是乃祸非福焉。 净玄声音落下,门外随即有弟子引进三人,来者两男一女,两男人莫约六十年岁,女子样貌轻灵,亦不过才是十六上下,娉婷身姿妙曼,碎步涟漪,三人踏入长生殿皆是俯身行李。 “请净玄掌门怒我等唐突,长门天锣鼓突然发出声响,地界众妖显得激奋异常,我天山神兽亦是低鸣咆哮不安,故而特拜访长门,求教净玄掌门天锣鼓突然嗡响,可是为了何事?”鹤锡群踏步上前,双手作揖,神态恭敬的看着长生殿内,那高坐上方的长者。 净玄皱眉:“天锣鼓突然发出声响,本门也实为不解,莫说你天山神兽,就连我长门凤凰也是突然嘶鸣,长门仙兽惶恐不安” “净玄师伯也不得解吗?”莫仙子李如歌听闻此言,踏步上前。李如歌本也是长门弟子,只是十几年前自师傅仙游之后便离开长门,来往于天地人三界,短短数年便已是名声大震,柏青看着眼前的李如歌,沉沉开口:“天锣鼓响,我玄机阁也测不出这天机,仙门之内怕是无人知晓了” 仙门中虽然各门都设有占卜预测之司,能力却远远不及长门,如若连长门长老也测算不出,那天下只怕当真无人知晓了。 长门天锣鼓,响声传遍天地两界,徐徐银光恍如流星飞射,布满天地之间,一身长衣白袍的男子,迎风而立,站与树梢巅上,清秀的双眉看着天际隐隐闪现的银光,微微轻拧。 雪白的发,耀眼如丝,衣玦翻飞,淡蓝光芒犹如那守护使者般绕在他的周身,冷艳更为夺目,逼人的仙灵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修长清逸的背影背对着身后的弟子,及地的一头银丝雪发随风飘扬,长袍翻飞。 “清扬师叔,掌门召唤命我等速速返回长门”乘风御剑而来的弟子,白衣飘扬,在看见男子立在树梢巅上得身影时停下身形,双手作揖。男子点头,长袍一挥,顿时身轻如燕,直接乘风而行,御剑紧随在男子身后的弟子,看着他那一身翩然白衣,眨眼间便消失无踪的身影,心思流转,眸中,满满皆是羡慕之色。 琉璃珠般的眸子,静得恍如大海深处,细长的剑眉直入云鬓,蜜色的薄唇轻敏,清涟的容颜冷艳自威,晶莹的肌肤恍如凝脂玉液,风清扬,长门掌教净玄的师弟,号玄胤上仙,虽修仙百年有余,但仙骨极佳的他,容貌依旧维持于十九年华,只是少年时,因被人所害,险些入魔这才导致他了少年白发。相比与仙门中那些需还御剑才能乘风之人,风清扬却已经可以直接踏风而行,一身白袍飘飘,衣玦翻飞,恍如天际璀璨明星,一闪即逝。 双手负于身后,脚尖轻踏风浪,风清扬身轻如燕般朝前御行而去,雪丝银发宛如白泉之水闪闪光亮,踏风而行之际,远处山峦之间忽见煞气冲天,风清扬双眉微拧,心中为这股煞气而微感讶异,离开长门四处除妖已有多年,如此强烈的的灵煞之气,风清扬还是第一次见,莫不是有何妖物修炼得体,于此时出关?不知天锣鼓声是否与此物有所关联,心里细细思量,风清扬望着哪处山峦,一闪而逝,落了下去。 山峡两岸间的峡谷里,片片通体碧绿的树叶漫天凤舞,海水的浪花,拍打在石岩之上,溅起一波波闪耀的花朵儿,血腥的气息混合着水的咸味,浓浓的充斥在空气之中,风清扬翩然落下,立身站于焦岩之上,看着前方的峡谷里,躺卧着数十名仙家弟子,青衣蓝袍,与长门的服饰颇为相似。 红色的血几乎凝聚成湖,缓缓沿着地面滴落崖下的海水之中,海浪波波袭瞬间沉与水中,残断的剑影插满石崖壁上,剑气所过之处皆留下一道道深刻的痕迹,仅一眼,风清扬便已看出这里之前曾有过怎样的搏杀。 “你也是同他们一伙的吧”低浑的男音,带着一丝刚硬的磁性从旁传来,风清扬眸色大惊,猛然转首之际,却只见身后的男人,腰际之下的身子淹在海水之中,一身深红的衣衫满是鲜血,血红的发随风而扬,额间血印闪耀,红如宝石般的眸子,暗沉而又危险的冷觑着自己。 “你、比他们好看多了”望着那立于焦岩上得人,银丝雪发随风飞扬,衣玦翻飞,一身的仙灵之气,如梦似幻,眸如石中琉璃璞玉,璀璨灼目。男人微微一勾嘴角,毫不栗色的给予夸奖。 男人样貌邪气邪佞,张扬的眉梢直入云鬓,强健的身躯搭配着暗沉的红色,更显他浑身狂野之气尽显。红光一闪,一道凛冽之气铺面而来,风清扬双眉微拧,身影轻轻一闪,随即只听身后的焦岸轰的一声巨响炸了开来。风清扬伸手凌空一抓,随着刺眼的白光一闪,手中顿时多了一把寒光咋现的长剑,白色剑影随着风清扬的舞动而不断闪现,蹭的一声清响,风清扬抬首看着那逼近自己以手挡剑的男人。两人埃得极近,一仙一魔两种气息顿时交缠错乱,四周的海水随着两人这一接触而轰轰炸开,炸出根根水柱,尽将二人困于其中。 “你比那些杂碎强多了”听男人那略显兴奋的声音,风清扬握紧手中得剑,以气化影,反手一劈,但见男人收手,身形朝后越去,风清扬运气,踏风而行,握着手中的剑直朝男人逼去,男人眸色闪跃,侧身闪避,险险错过风清扬那朝自己紧随而来的长剑,反手一拍,尖利的爪子,狠狠砸在风清扬的背上,五指一抓,只听得撕拉声响,男人竟是扯掉了他背上的大片衣衫。 光洁如玉的肌肤,在雪丝银发之下若隐若现,随着一阵衣玦翻飞的声响,白影闪跃,只见那人,此时正翩然立于树端之长,长发飞扬:“你是何人?”风清扬皱眉而问,对于男人强大的邪佞之灵,丝毫不敢怠慢,淡淡蓝色光芒,以八卦剑气护于他身体周边,让人看得却碰不得。 “想知道我是谁,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男人大笑,神色嚣张狂傲,声音落下,身形一幻,竟是变做无数雾云,以群敌之势朝风清扬狠击而去。雾云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草枯树死之像,群鸟乱飞,不足片刻皆全因碰及雾云而纷纷落地死亡,风清扬双眉紧拧,双指紧并,朝天画圆,但见一团微光圆体,团团将他护住,密不透风。男人变幻的团团云雾之气,凶狠的撞击着那将风清扬护住得结界,一次比一次狠辣,风清扬立于其中,隐去长剑,双手快速结印,但见八卦五行环闪着刺眼的光芒,以风清扬为中心点,仅是一霎之际变闪如利刃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顿时四周的雾云黑气消失不见,空气中但听一声闷响,风清扬扭头朝后看去,却见男人单膝跪地,双眉紧拧。 收住攻势,防御不退,风清扬一身白衣,翩然立于男人跟前:“天山弟子皆是为你所杀?” 男人轻笑,抬头看着立于前方衣玦翻飞,银发飘扬的人,站起身来,口中不屑吐道:“几个杂碎,根本就用不到我出手,要不是他们卑鄙偷袭,也不会死在我得护灵妖神之下” 闻言,风清扬淡淡皱眉。 护灵妖神,非上等魔物而不能有,那是魔物体内的护法,是保护魔物不为外力暗伤。琉璃珠的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眸中银光闪现,似要看穿男人本体,可是风清扬看了许久,也没能看出男人到底是何妖物。 第二章:幼妖饕餮 飞流直下的瀑布声响,水声潺潺,混合的夜间的风声还有虫鸣,宛如是在谱写一曲美妙的音符,似从天际而下水流,在漆黑的夜中隐隐发着紫兰的光芒,水面波光粼粼,犹如水底藏着无数颗夜明珠般,金色偏蓝的荧光,星星点点好似夜中精灵,成群的飞舞在水面之上,一阵微风吹来,荧光四散,弥漫整个夜空,风清扬一身长袍飞扬立于水面,周身淡蓝的荧光若隐若现,银发飞扬。 回想今日与天玑台上,那通过天锣鼓所见的景象,风清扬双眉紧拧,眸色间略显凝重。 ——你比那些杂碎强多了—— 不知何故,脑中忽而闪过那只魔物的影子,狂野的邪佞之气张扬跋扈,一身煞气睥睨天下,不知……他与四凶可有何关系? “四处都寻不到你,我猜想你定是在这,果然呢” 窸窣的脚步声响,于身侧的丛林穿来,风清扬转眸,看向夜色中那逐渐隐现的身影,淡淡开口:“师兄还未歇下?” “你不也没有休息?”净玄反问,脚步在岸池边上停了下来:“以往,若你心中有何烦闷之事,都喜欢夜间来此,这次又是为了何事?” 风清扬淡淡拧眉,没有接话,净玄却是再次开口:“今日在天玑台上,你到底都看见了什么?” 天玑台位处无极山西南方向,是放置天锣鼓的地方,石台高耸入云呈一柱擎天之势,石台四周设有结界,以保护天锣鼓不被心术不正之人所毁,另仙门内若无一定灵术护身即便是长门掌教也靠近不得天玑台,除了执剑长老,任谁也靠近不得,上了天玑台,只要催动灵术,便可通过天锣鼓,得知那连玄机阁也探查不出的天机。 风清扬叹息:“师兄高见,何事也瞒不过你” 回想今日,为了得知天锣鼓因何而响,风清扬翩然踏上了天玑台,施行异探之术,启动天锣鼓,不想却看见了副让他震惊的画面。 凶兽为祸,仙门乱石成堆,白骨积山,长门一朝之息如数尽毁…… 闻此,净玄皱眉。 数万年前四凶为祸,神界早已然不复,而如今才刚刚归复宁静的三界六道,却遇凶兽再次现世,只怕天将大祸,如若四凶为难,牵累者何止区区一个长门? 得知此事,净玄彻夜难眠,第二日天还未亮,便召集门中长老,以商对应之策,当众长老得知天锣鼓响,乃是因为凶兽现世的关系时,震惊二字以不足以形容他们此事的心情,唯恐四凶这次为乱,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净玄决定,连同仙门各派,在四凶刚刚成形之初,一举将之全灭,以免后患无穷。 凶兽之事,才刚于长门传出,天山便遭魔物所袭,其门下数百弟子,连同执法长老在内,皆命丧离恨天,行凶着单枪匹马硬闯天山,硬是在百招之内击杀天山长老,当场撕成碎粉。残佞的血腥手法,激的天山掌门震怒,下令击杀。 据天山目击弟子所言,行凶者一头火红长发,浑身的邪佞狂野之气,出手狠辣毫不手软,风清扬闻言,双眉不觉深拧,净玄见他眸有所异,二人同行踏出天山的大殿,确定四周无人之时,净玄终是开口问道:“方才在执法长老的灵柩之上,我见你神色有异,可是出了什么事” 抬眸看了净玄一眼,风清扬眸光略沉:“如果没有错的话,杀害执法长老的那只魔物我曾见过” “当真?” 风清扬点头:“天锣鼓响那日,在返回长门的途中,我曾在海峡里见过一只煞气冲天的魔兽,还与他交上了手” “你可知那是什么魔物?” 风清扬摇头,那日他也想看清那是什么魔物,却看不出他的本尊,若不是因为那时那只魔物似乎身有异样,恐怕风清扬想要返回长门也没这么简单。 心思寻觅,净玄抬眸看向风清扬:“执法长老仙逝一事已过,我也该速速返回长门,你且在外多加留心,此魔物恐还是司机寻上你的麻烦” 风清扬点头。 如果杀害天山执法长老的魔物,当真是那日在海峡内所见的男人,那么以他此番手法来看,或许下一个他寻上得人真是自己。 扭头看向身后的那金碧辉煌的大殿,风清扬微微蹩眉,如此魔物行事手段过于狠辣,倘若他当真寻上自己,最好莫要牵涉太多,与其等他现身,或者自己引蛇出洞未尝不可。 心里有了计较,风清扬双手负于身后,身轻一运,已是恍如流星一般消失不见。 再次回到当日二人相遇海峡,这里依旧残留着那是搏击的痕迹,煞人的邪佞气息丝毫不减,为这气息所累,周遭已然一片枯死之像,树不逢春,鸟不过林。风清扬静静立于其中,看着四周的景象,双眉微拧。 长袍及地,一头雪丝随风微扬,缓缓停下的步子,却因一旁石壁突然传来的异动,而错步闪越,扬手一挥,白光闪现,但见风清扬手握长剑直朝自己身侧挥去。 “馄饨——!”惊吓的叫声听来犹如十四五岁的少年,风清扬微微一怔,及时收住长剑,扭头朝旁看去,却见那一身白挂的少年,拉耸着头顶那对尖尖的白毛绒耳,一副胆怯娇小的摸样,惨白的脸色写满了惊吓和害怕。 “你是……?”收手,隐去手中长剑,风清扬看着眼前的这只妖,眸色困惑。少年睁眼,一双暗红的眸子闪着别样的色彩,在看清那将自己吓了一跳的人后,也是傻住:“你不是馄饨,那你是谁?你差点吓死我了!”少年撅嘴,神色委屈而又抱怨。风清扬怔住,一时间竟是忘了该如何作答。 “你是谁?怎会在此?” 少年一怔,两手抱胸,细长的眉布满的紧紧拧着:“我?我是饕餮,来这找馄饨的,你又是谁?来着干什么?” 听闻少年报出名字,风清扬楞在原地,神色诧异。 饕餮?传言数万年前曾一口吞天的饕餮,便是眼前这恍如幼妖的少年? 第三章:饕餮之胃 饕餮吞天,那已经是数万年前事,远久的几乎是个传说,现在面前的这只妖兽,能不能吞天,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天他现在是没有吞过,但吞人那绝不是问题。 见眼前的人一身仙气,长袍白衣,饕餮双眸微微一凛:“你和那些天人是一路的” 风清扬微微侧目,还未说话,饕餮却是突然对他发动了攻击,风清扬浑身一紧,闪身跃开,同时之前他所站立的地方,硬是被饕餮一拳砸出了个大坑,裂痕四散,仅是顷刻,地面瞬间轰塌下去。 剑阵一开,风清扬踏云飞行,白衣翻飞,满头的银丝雪发随风张扬,饕餮抬头看他,纵身一跃,却是凌空而上,赤手双拳朝风清扬身上砸去。 风清扬凌空飞跃,见饕餮在几番交手之后都伤不得自己分毫,竟是一身红色血气隐隐浮现,缠绕的他周身,恍如护体罩般,将他团团护住,风清扬伸手虚空一抓,手中白光闪现,却是听得刺耳的声响,霎时,只见数万把剑影,乘风凌空直朝饕餮身上逼去。 饕餮心中咬牙,眼前的这个天人,和他之前吞下的都不在一次层次,长久战对他有害无利,心思一横,反正他之前已经吞了数名天人,也不怕在吞一个。 四周的风,突然流动诡异,狂啸乱舞,就连天上的云,也被这邪佞的风,卷的四散乱舞,慑人的凶煞之气,随着狂啸的风而瞬间四处弥漫开来,刺眼的闪电呼从天际穿越闪现,云层变得黑压起来。 面对如此异象,风清扬双眉一拧,刺眼的白光忽而从旁闪现,宛如夜间星辰,耀眼夺目,风清扬一身戒备,琉璃珠玉般的眸子刚一眼望去,视线中,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啸之声,周遭乱石狂舞,刺眼的白光还未散去,隐约间,透过白光,风清扬最先看见那双沉红如石的眸子,此时发着猩红如血的光芒正看着自己。 踏风闪避间,却见白光散去,一只庞大的怪物兀然立于风清扬的眼前,庞大的身躯让人一眼望去仿佛已可触天,脚踏四方,瞬间便是毁去数万生灵,见此情景风清扬双眉一拧,心中拂过杀意,可哪知,眼前的这只怪物大口一张,竟是一口将他如数吞咽而下,丝毫挣扎反抗的空间也不给他。 落入饕餮胃中,周遭一片漆黑,风清扬身形下落,一身白衣乱舞,犹如受到了地心引力,竟是难以自控。心念一转,周身的八卦剑气顿时消失无踪,但见风清扬脚尖双踩,在身形即将落入那恍如岩浆一般的熔池内时,体内气息运转,周身无风而自生风,危险之际,却看他身形闪跃,最后落于一旁残渣之上,这才免于化水融解的危机。 站定身形,风扬起举目四望,暗沉的景象恍如无边无际,让人想要将之破胸而出也无从下手。风清扬双眉微拧,琉璃的眸色略沉,似在寻思该要如何化解出去。 唏嘘的脚步之声忽而从旁传来,心里微感惊讶,风清扬转身过去,却见一旁的胃洞之中竟是慢慢行出一白衣之人,定眸看见,那人一身白衫与长门服饰颇为相似,但衣上花纹却极为不同,瞬间风清扬认出了对方乃是天山门下弟子。 “玄胤上仙……”见那一身白衣长袍的人竟是长门上仙,男人眸光闪亮,恍如看见了希望,当下大步上前,双手作揖:“天山门下弟子,秦问禅,拜见玄胤上仙” 风清扬定定看他,在听他报出名号之后,身形轻跃,眨眼间,已站到了秦问禅身前:“你何时被饕餮吞下的?” “长门天锣鼓响那日,我等本是受掌门传唤返回天山,不想途中遇这凶兽,竟是一口被他吞入腹中” 风清扬闻言,眸色微转,秦问禅续道:“几位师兄在早些时候便已命丧,灵隐师弟怕也撑不了多久” “他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是”秦问禅心头一喜,转身就带领着风清扬往里面走去。昏暗的光线让人有些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也许是因为饕餮成形时日尚浅,并未吞下太多过乱过杂的物体,不然只怕要连着里面的空气都逃不开的那股子的腐臭气息。 两人同步行了片刻,也不知到了何处,却见秦问禅忽然停不,指着一光线昏暗的地方说到:“灵隐师弟便在那里” 看着秦问禅手指的方向,风清扬踏步上前,但见一名白衣男子,一身的邪佞煞气缠身,倒在地上,若不是呼吸沉重错乱,似在忍受折磨,估计连风清扬也差点以为他要死了吧。 饕餮虽说只不过是在近日方才凝聚成形,尚未成气候,但即便他现如今仍只是幼兽一只,但也足够叫仙门中人头疼万分。没有在多问什么,风清扬踏步上前:“凶兽的煞气非你等可以碰触,速速退下” “是”看出风清扬是打算救人,秦问禅立马乖乖退到一边,以免自己妨碍了他。 在灵隐身旁坐下,风清扬心中念咒,扬手一挥,瞬间结开了一张犹如闪电织成的网,将他与灵隐罩入其中,一手住灵隐手腕上得命脉,气息运转间竟是将灵隐那一身的邪煞之气,导入自己身上。 秦问禅在旁睁大双眼,看着风清扬手中的动作,紧张的连呼吸的声音也不敢过大,就怕一不小心打扰了他们,造成令人追悔的错误。 凶兽的凶煞之气,天下间可以碰触的人是少之又少,更别说还是将那由各种贪嗔痴念聚齐的瘴乱之气导入自身,修仙者若法力高深,只需斋戒些许时日,以正渡邪,便可去其邪煞气,若不成,成神成魔仅是眨眼之间。而风清扬早年曾险入魔,对此邪煞之气的抗拒自是比他人来的更强一些,若不是,他也断然不敢如此轻率而为。 看灵隐那张苍白的脸逐渐恢复正常,一身邪佞之气缓缓消失不见,风清扬收手,将引入自身的煞气封于掌心。结界散去,风清扬面色无异,起身站起:“他周身煞气已解,休息些许时日自会醒来” 秦问禅得言,面色一喜大步上前:“多谢上仙相救,只是上仙您自己把那煞气引了过去,不知……” “无妨”风清扬淡言,面色无异独自走到一旁坐下:“待他醒来,我们须尽早离开这里” 秦问禅闻言微微一怔:“饕餮的胃巨大如海,我曾用尽各种方法,也寻找不到出去的法子,只怕……”大家都出不去。 风清扬抬眸看他:“之前,你为何会出现溶酸那?” “只是想试试,看那边能不能……” “那便好生休息”不等秦问禅将话说完,风清扬淡淡打断,秦问禅浑身一阵,看着风清扬的眸子,片刻却染上了一摸喜色,当下点头应是,便弯腰在灵隐身旁坐下,将人抱住。 长门上仙风清扬,遇上他这二人算是造化了。 第四章:原来在这 黑雾氤氲的沼泽潭里,但见一团红光,随波而动,浮上浮下,饕餮爬在石岩边上,双眸看着潭中那兀自玩的不亦乐乎的红光,细长的眉不满的轻轻拧起:“那些天人太坏了,我刚一出来,他们就打我,真是可恶!” “他们找到了你?”萌煞萌煞的正太音,发自于沼泽潭里的那团红光,可爱之极,让人一听就神经紧绷心里直呼喜欢。 饕餮摇头:“不是,我刚离开呢就在藻泽外遇上了他们”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暗算,心里就火,磨牙饕餮愤愤:“等长大了,将来我一口把他们全吞了!” “不怕撑死?”萌煞的正太音满满的取笑之意。饕餮冷哼:“小爷的肚子那可不吹的,把你和馄饨他们吞了都没问题!”这点他有绝对的信心。 “你要敢吞了我,我一定将你开膛破肚,把你的内脏全挖出来!”略带狠意的话,透着点点血腥的气息。饕餮不屑:“你?我和馄饨都出来了,就你和梼杌还没成形,也敢说大话?信不信我一巴掌打散了你的瘴气” 凶兽凝形之初最为脆弱,哪怕只是区区一个凡人,也能毁了他们的瘴气,瘴气一散,凶兽将于世间消失不复。在次凝形只怕又得是数百万年之后,可那时的凶兽已非往昔。 “你打,你尽管的打,将来要被梼杌欺负了,我看谁能帮你”一句话,瞬间让饕餮腌菜下去,饕餮在四凶中是最弱的一个,吃的本事一流,打架的本事二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同为四凶之列的梼杌。如此情况,从很久之前开始便形成了这么一个定律。 “你说我要不要乘梼杌还没成形前,去一巴掌拍散了他的瘴气?”饕餮突发奇想。 “你知道梼杌的沼泽在那?” “……” 他还真不知道。 “那你知道?”暗红色的眸,闪闪发亮的看着沼泽潭了得那团红光,略带希翼。 “知道也不告诉你” “切!”饕餮冷哼,眸子转转双眉再次轻拧:“你还有多久才出来?” “快侧三年少侧三个月” “为什么?”饕餮和混沌都是同时成形,离开沼潭,为什么就他就和梼杌还迟迟不能出来? 那萌煞的正太音轻笑,不在出声,饕餮讨了个没趣,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不说拉倒,我先走了,找地方吃东西去,饿死了” “小心撑死你”饕餮转身,那愉越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饕餮一边朝前行去,一边伸手拍拍自己的腰腹:“我真不知道撑死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便是如此。 踏回人间,饕餮寻了一家酒家,还没坐下,就问小二要了一堆吃的,小二扳手数数,脸色惨白,三百三十一道,就饕餮那小身小板的怎么咽的下?饕餮才不管他呢,一个人在酒肆的角落坐下,连筷子也不用,直接手抓,一口吞一半,那吃相看的整间酒肆,一片诡异的安静。 满满的三张桌子放着的全是饕餮点得,认为不错的东西,胡乱吞下,吃的满嘴的碎末渣滓,随手拿起桌上得酒壶,直接递到口中咕噜咕噜全灌了下去,半盏茶的时间,头顶上冒出了一对白色可爱得小耳朵,一动一动的。 “咦?怎么出来了”饕餮一手端着盘子,一手犹如爪形的朝头顶上得耳朵的拂去,小摸样纯真可爱,好不讨人喜欢,可偏偏酒肆里的人类,在看见饕餮头顶的那双耳朵之后,皆是纷纷大叫:“妖怪!” “猫……猫妖!是猫妖!” 饕餮无语,一双用法力变黑的眸子,看着瞬间门可罗雀的酒肆,嘴角抽蓄:“谁说我是猫妖了?” 他可是饕餮!凶兽饕餮!那个瞎了狗眼的居然说他是猫妖? 饕餮磨牙,心想干脆追出去把那家伙抓出来,让他瞧瞧自己的本尊,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猫妖,而如此念头才刚一闪而过,喉间忽感不适,饕餮皱眉张口一吐,却见一团白光从自口中飞出,落在地上瞬间变成了三人。 “是、是、是你们!”饕餮结巴的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过,被自己吞下的东西,居然也有吐出来的时候。 “凶兽饕餮”一身长衣白袍的风清扬站在酒肆窗前,看着有些怔住得饕餮,双手运气结印,只见那忽而在空气中幻化而出的金丝网,仅一个瞬间便将饕餮牢牢束缚。而当饕餮反应过来,想要闪避之时已是不能,只得爬在地上挣扎蠕动。 “上仙,杀了他,为这世间除害!”秦问禅咬牙,可又不敢贸然上前,风清扬闻言双眉微拧,饕餮却是吓的浑身冷汗,心里一口怒火憋着竟是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天人,我饕餮可又没干过什么坏事,为什么对我穷追猛打的!”饕餮一边大吼,一边挣扎,可那缠在身上的金丝网非但没有松开,还越绷越紧。 “你幻化原形,一脚踏平四方数万生灵,这还不算杀孽?”风清扬没说话,站他身后的秦问禅道开口了,饕餮问言一双暗红的眸子满是怒火的冷看他着:“我造杀孽?那你们这些天人呢!我饕餮虽然是只凶兽,可我也不过才刚刚成形,你怎么不说你们这群天人在我刚踏入人界之时,就偷袭暗算于我!!!”他们这才是杀孽,要说饕餮形凶,那他们就是罪魁祸首! “你!”秦问禅气煞,可又不敢贸然上前,他可没忘了眼前的是只凶兽。 不理会二人口角,风清扬缓缓踏步朝饕餮走去:“今日我不杀你,但我会先将你封印起来” 饕餮闻言磨牙,又无可奈何,滑稽的居然直接在地上打滚耍赖起来:“混蛋,你干脆杀了我好了~你封印我,日后我要出来了,一定把你们这些天人全吃的连骨头架都不剩!” 风清扬闻言,那只正想收了饕餮的手却是微微一顿,同一时间,一团红颜的火光从天而落,风清扬快身一闪,那团红灿灿的光芒硬是将饕餮保护其中,光华乱灿瞬间灼花了众人的眼。 饕餮抬头朝窗外看去,那人一身红发飞扬,衣衫暗沉血红,额间血印,隐发红光,周身的狂霸之气,顿时饕餮满眼泪花的朝那人大喊:“馄饨!救我!他们欺负我!!!” “闭嘴!”男人呵斥,血红如玉的眸,虽然浮现出了不快,可仍是抬手一挥,解开了饕餮身上的金丝网。视线转移,在看向一身白衣长袍的风清扬时,嘴角微微上扬:“原来你在这里” 第五章:对垒一战 男人的话,让风清扬双眉微拧,一身的气息看似清淡随意,却也紧致,微拧的眉,更是隐隐透着一份严峻之感,让一旁的秦问禅和灵隐顿感胆寒。 挣脱开金丝网,饕餮闪身一跃飞扑而出,直朝男人奔去:“馄饨!”男人双眉一拧,随手一挥,顿时就毫不留情的将饕餮一巴掌呼了出去。 “你们速速离开”不看身旁的两人,风清扬淡淡丢出这话,身形翩然朝着窗外飞去,秦问禅见情况不对,拉着身边的灵隐闪身越出酒肆,刚一离开,一声轰响,酒肆瞬间炸了开来。 “莫要伤及无辜”见男人突然出击,风清扬挥袖,一道光芒闪过,闪电般的结界闪现,瞬间将地上的人畜建筑纷纷保护其中。 看着一身长袍飞扬,雪发飘飘的风清扬,男人勾唇轻笑:“我寻遍仙门都不见你的踪迹,想不到你竟是在这” 风清扬拧眉不语。 男人续道:“上次,我刚踏出沼潭,体内气息不济,又被一群杂碎暗算,这一次,我要好好和你比试一番” 风清扬闻言,长袖下的手掌翻手空握,手中光满闪现却是长剑握手:“天山长老可是命丧你手?” 男人冷笑:“那个老家伙还算一回事”话音落,风清扬眸子一怔,长剑翻转挡与后背,兵器碰撞的金属声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你的反应慢了” 低浑的男音,刚硬而又富有的磁性从旁传来,风清扬反手一挥,长剑闪越,衣玦翻飞间,将两人距离逼开,白色的身影衣袍翻飞,风清扬回身看着那一身暗红衣衫,血发飘扬的男人,心中念咒,两指行灵间,顿见数万把剑影闪现于男人上方高空之处,随着一阵电闪,剑影落下,目标全是刺向男人。 “馄饨!”饕餮躲在一旁,满头雪发被风吹的张牙舞爪,见高空之上得两人相斗间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竟是将周围的一切吹的砖瓦飞扬,想着风清扬连被自己吞了都可以跑出来,心里竟开始隐隐替他口中的“馄饨”担心起来。 数万把的剑影刹那间相互撞击一处,一声巨响,高空之上顿时开出了灿烂夺目的花朵儿,混沌轻笑,一双红如宝石般的眸子,隐隐浮现了丝趣味之色。 隐去自身气息,混沌出手快而狠的直朝风清扬身上砸去,带有盔甲的铁手,一把抓在风清扬身上,顿时就见那白衣肩头,印着五个红色的血窟窿,风清扬恍如无事,一双琉璃玉的眸子,谨慎的注意着自己四周的动向,以气运剑,双手更是快如幻影,一招招紧凑的化解,混沌那些朝自己身上落下的攻击。 两人交手,天空之际但见红白两条光影闪现,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 秦问禅与灵隐两人挨站屋下,看着天际那闪越的影子,瞳眸大睁,这只凶兽不过才刚刚成形,便已如斯厉害,若他日强壮起来,整个仙门怕是无人能及,若要将之除尽,以绝后患,唯有乘他们还未能壮大之前,方有机会。 心思一定,秦问禅转眸朝藏在一旁的饕餮看去,口中灵咒轻念,身后背着的长剑随即出鞘,剑影化虚,目标竟是饕餮背心。 而与混沌缠斗的风清扬,本就是专心注意着四周动向,此时擦觉到秦问禅的动作,心中不齿,反手一挥,万千剑影之中分散数把,眨眼间,硬是挡开了秦问禅那朝饕餮暗去的剑影。 混沌在闪避那万千剑影之时,猛然回首,见风清扬此时还分心去管别人的死活,铁手握拳,凌空挥出硬是朝着风清扬身上击去,当风清扬反应过来,正欲防御之时,强大的压迫之力随着混沌的拳力,卷席而来,风清扬双眉紧拧,紧运浑身功力挡住这一击,混沌见他想要硬接自己这一击,双手出击一拳一拳的神力,卷着压迫的气流,直朝风清扬身上砸去。 火烧的疼痛之感从掌心处隐隐传来,一丝杀意在脑中一闪而过,风清扬心里大惊,未料自己竟是高估了自己,气息紧运,势力弹开这拳拳压来的力量,不想心神动摇间,体内气息不继有些混散,混沌却于此时在出一击,力量之狠,竟是令风清扬四周轰轰炸开。体内神灵之气瞬间散去,风清扬只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四肢百骸处处轰然爆开一般,双眉紧拧,眼帘垂下,竟是不醒人事,霎时白色衣袍翻飞的声响在空中传开,响亮却格外刺耳,混沌眼看那人笔直望下落去的身影,霸气的双眉一拧,身形一闪瞬间消失不见。 “玄胤上仙!”秦问禅灵隐还有饕餮抬头朝天上望去之时,只见高空之中,那一抹白色急速下落的声影,地上那犹如闪电编织而成的大网,瞬间消失不见,一切景物却是完好如初,没有一处被刚才的激战而破坏。 下落的影子,在看眼即将狠狠砸落地面之际,红光闪越,云雾中,只见那人身影闪现,血色长发在空中张牙舞爪,深红的衣衫,衣玦翻飞,强劲的臂膀,却是突然一把,将那落下之人横抱怀中。二人身影翩翩落下。 红白相交的色彩,显得诡异而又突兀,两人的长发飞扬,在风中交缠错乱,翻飞的衣玦声响,在此时的宁静之下,显得格外突兀,而又和谐,抱着怀中之人,混沌低头看他,那犹如红玉宝石的眸子,闪过丝丝不解之色。 怀中的人,面色略为苍白,细长的眉几不可见的微微轻拧,漆黑的睫毛长而浓密,宛如圣山池之中莲神圣高洁,又似妖中之媚冷艳不俗,混沌微微拧眉,想着之前那搭救饕餮的剑影,心中闪过几许诧异之色。 为什么要救饕餮? 饕餮是凶兽,是他们仙门人人都想诛灭的凶兽,风清扬为什么要救他?混沌不知道,此时也问不出来,视线微微移动,转而朝他手掌看去,心头冷笑:“竟是将饕餮的邪煞之气封于自身,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轻蔑的声音,带着几许嘲弄,音落下,混沌抬头,一双眸子残佞的朝秦问天得方向看去,未有任何动作,只见秦问禅全身经脉穴道如数爆裂,鲜艳的红色液体顿时四溅,吓的一旁的灵隐脸色惨白,瞬间瘫软在地。 “肮脏的东西”混沌鄙夷的低骂,眸色冷冽而又杀戮的朝傻在地上的灵隐看去:“回去告诉鹤锡群那老东西,七日之后,我混沌必当血洗天山!” 第六章:六道魔域 混沌一言说要血洗天山,仙门中人得言纷纷前往相助,尤其是在得知玄胤上仙风清扬竟被混沌所擒,长门净玄心思难定,恐混沌对其不利,更是在收到消息的当日,便已经前往天山,一是为助天山一臂之力,另则是为了那个,据说落在混沌手上的风清扬。 将饕餮的邪煞之气封于自己掌心,若无一定把握,风清扬断然不会这么做,只是他却没有想到,才刚离开饕餮的胃馕竟会遇上混沌,连番交手,气息已是不顺,更何论其对手还是凶兽混沌。 风清扬醒来的时候夜色正浓,繁星点缀着夜空,凉凉冷风吹来,卷起他一头雪丝银发,发觉此处过于诡异,风清扬浑身一震,却是翻身而起,琉璃珠一般的眸子,满是戒备的凝视四周。 过于漆黑的夜,氤氲着淡淡的红色云雾,晶莹透亮的冰竹成排而立,恍如用水堆筑起来的房屋波光粼粼,淡淡的银光白色隐隐照亮着四周,似真如幻,躺在水床上的男人一身白袍,双眼微闭,雪丝般的长发铺满水榻,闪发着耀眼夺目的光泽,圣神而又高尚,平静的睡颜温如清风胶如明月,贝扇的睫毛密而且长,轻轻的颤抖之后,眼帘轻启,露出的却是那双宛如琉璃的眸子。 这是什么地方? 陌生的镜像,不似人间不似仙门,风清扬神色疑惑,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水榻之上,温柔的触感动人心弦,犹如动物那上好的皮毛柔顺滑手,抬眸四下观望,这里的一切全是以水为住。 身体有些泛虚,有些无力,想必定是之前受混沌所创,可是过于空虚的感觉,好像自身全无半点神力…… “将饕餮的邪煞之气,封于自身,没有入魔算你造化”低浑的男音突然从旁传来,风清扬神色大惊,猛然回首,却见一身邪佞之气的混沌,此时踏步从门外进来,看他举步走到自己身前,风清扬微微蹩眉:“这是何处?” 看他冷艳的容颜不见一丝慌乱,反而更显镇定,混沌勾唇轻笑:“三界之外,六道之首” 闻言风清扬剑眉深拧一分:“魔域?” 混沌不言,算是回答,风清扬复问:“为何带我来此?”杀了他岂不快哉?混沌将他带来魔域,难道就不怕日后他带人前来围剿吗? “想带就带了”混沌开口,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而又霸道,错步在水榻上坐下,混沌又道:“饕餮的邪煞之气我已经帮你除了,你现在半点神力全无,最好不要离开这里” 风清扬狐疑,不敢相信混沌会这么好心。 像是猜透风清扬心里所想,混沌在他身后坐下,伸手轻轻勾勒住他背后的发丝:“忘了告诉你,在帮你出去饕餮的邪煞之气时,我顺便将自己的混隌之气灌入了你的体内,对我,你最好不要妄动,不然我怕你伤我不成反被自伤” 混沌的话,说的风清扬心头一绷,兀然回首看他,才发现混沌居然坐在自己身后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你到底想做什么?” 欲伤人不得伤反被其伤吗?风清扬淡淡蹩眉,心里莫名赌了口气。 混沌抬眸看他,红如宝石的眸子,闪着刺人的趣味之色,轻笑却不言答。 因被饕餮的邪煞之气和混沌所伤,风清扬现在已是神力全失,只有安心留于水屋,静心调养身体,只不过失了神力的他,现在就如平常凡人一般,须的日常三餐维持体能,断不能在如从前那样光靠吸取精华灵气养身。 将竹篮放到水桌上,混沌转眸,看向水榻上那盘膝而坐的人:“你现在的身体已不如从前,想要尽快复原还是少不了这些” 风清扬起身下榻,白色长袍及地,摆尾摇曳,轻缓的步子来到水桌前停下,一双琉璃珠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一下桌上的食物,不多言,风清扬伸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将食物放入口中。 混沌看他这优雅的吃像,嘴角微扬:“你不怕我在这里面下毒,做什么手脚吗?” 将食物吞咽入喉,风清扬才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你若想要我死,定不会如此麻烦” “若我是想要看你入魔呢?”轻柔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听的风清扬微微一怔,扭头看他,混沌却已是别开了眼。 难道这就是混沌不杀他的原因吗? 放下筷子,风清扬开口:“我不会入魔”若要入魔,多年前他便已经成魔了,如此难关他都能过,更何论还是现在? 混沌轻笑,不在言语。 六道之首的魔域,外人喜爱称为魔界,此处集聚的全是仙门追杀多年都无果的大妖大怪,魔域自洪荒时期之后便在无统治者,看似混乱却并不其然,若仙门中人知晓混沌竟是返回魔,域估计又得担心他混沌是不是打算旧事重演,引领整个妖魔两界再次攻陷仙门。 魔域的世界与其他地方都不一样,此处常年黑夜,永无白日,唯一可以用来判断时间的,只有“居无”上的石钟,魔域一日,人界一月,算算时间,混沌留给天山的七日只限已到,是时候该去算算总帐了。 黑色的夜,总有许多闪着荧光的小妖在空中四处飞舞,这一类的小妖又叫宠莹,是一种全身发光,形态宛如飞蝶,身形却长的极小,这类小妖天生长与魔域,终身不可离开,如若踏出魔域一步必定死与阳光底下,很美丽的妖物却也可悲。 风清扬站在水屋阁台前,看着那在夜空中闪闪发亮的小家伙,心中有些怔愣,一时却不知如何为好,除妖降魔乃是身为仙门中人毕生之愿,那么对于眼前的这群小妖呢?他也该除绝灭绝吗? ——我造杀孽?那你们这些天人呢!我饕餮虽然是只凶兽,可我也不过才刚刚成形,你怎么不说你们这群天人在我刚踏入人界之时,就偷袭暗算于我!!!—— 那日饕餮的话,忽而在脑中闪现,风清扬微微垂眸,心底似乎有些不定。 饕餮说得不错,未犯错怎能算是戴罪之身?可是……回想着那天玑台上所显的警示,风清扬不敢赌,凶兽现世必将为祸仙门,稍有差池,被灭者又何止区区一个长门? 除魔,已不得不为。 第七章:食色性也 站在楼台前的身体,忽然泛起一阵疼痛,风清扬脸色一白,双眉微皱,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犀利的疼痛宛如被利器所伤,湿润粘稠的感觉穿透衣服瞬间沾染手上,心里困惑不解,风清扬垂眸,看向自己的那只捂住胸口的手。 红色的液体从指缝间溢出滴落地面,琉璃珠的眸子闪着几许困惑之色,伤?他怎么会受伤了? 不知道,无人可解,静谧的水屋除了楼台前的那些银光彩蝶,便在无外人,失去神力,风清扬无法自救,变为平凡的身子怎堪如此创伤?身体一软,风清扬却是朝着地面载去,无缘无故,为什么他额身上会突然出现伤口?风清扬想不明白,双眼便已经轻轻阖上,倒了冰凉的楼台上。 再次醒来,已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当风清扬睁开双眼的那是,水床边却是坐了一名满头红发,浑身邪佞之气的男人。 “混沌?”看清男人是谁,风清扬双手撑着床榻想要起身,却被混沌按了回去:“伤口刚好,就别乱动了” 被按回水床上,风清扬低叹两声,微睁的眸,在看见混沌衣衫上那裂开的口子时,微微闪过几许诧异:“你被人伤了?”强如混沌,有谁能伤他分毫? 嘴角微微一勾,混沌满是不屑:“不过是一群杂碎罢了,如此小伤落在我身上倒也无关痛痒,不过看样子你比教严重”看风清扬的眸低闪着几许不解之色,混沌续道:“你忘了?早前我曾在你体内灌入了混隌之气,我被人伤了多少,你也得承受一样伤害,这伤口可以说是净玄那个老家伙给你的,长门的寂灭,你应该不陌生吧?”以风清扬现在的凡人之躯受此重创不死,也算是他命大,不过这也与之前,混沌将自身的浑隌之气灌入风清扬体内有关吧。 为什么自己无缘无故会受了伤,风清扬动了,可是…… “你去找长门的麻烦!?”心一急,风清扬想要翻身而起,不想却引的伤口一阵疼痛,瞬间让他脸色惨白,跌了回去。 混沌冷冷看他:“我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长门的寂灭,是种厉害的杀招,一击便可令人致命,修为若是不足,很难能够安全躲开之人,混沌大闹天山被众仙门派掌门围攻,一是不差不净玄所伤,这个仇,混沌迟早要算。 风清扬躺在榻上,疼的双眉紧皱,混沌看他这弱像,莫名的竟有点怀念起那日,那个与自己对战的身影,白衣飘飘英姿飒爽,猛然间,脑中荧光一闪,混沌伸手粗鲁的扯掉了风清扬腰间的衣带,随即在风清扬大惊的神色之中,俯下身去,湿润的舌,毫无预警的舔舐过风清扬那白嫩的脖颈。 风清扬浑身一震,神色大惊,在感觉到脖颈上那湿润粘泥的触感时,心头猛然一跳,双手推拒着身上的人:“混沌!你在做什么”过于强烈的反映,让风清扬牵动了身上的伤,右手有些无力,伤口疼的让人静脉颤抖,牵动四肢。 “我在给你疗伤啊”混沌抬眸看他,回答的理所当然,风清扬却是心里窘怒,脸颊被羞耻二字烧得绯红:“疗伤何需如此?” “嫌弃我?”混沌冷笑,一双红如宝石的眸子,隐隐浮上了曾叛逆的色彩:“你越是嫌弃我越是要这么做,有本事你现在杀了我” “你……!”风清扬怒急,却是无可奈何,伤口的疼痛让他无力推开此人,强烈的反抗只会让他疼的脸色发白,抓在混沌衣衫上的手,也不知晓到底是要将人推开,还是想要将他抱紧。 混沌压在他的身上,大手毫不客气的扯开了风清扬身上的衣衫,一阵突然凉意,让身下的人微微打了一个颤栗,混沌垂眸看他,平日里那冷眼的容颜此时已然不寸,只留下满脸的晕红,细长的剑眉紧紧拧着,犹如贝扇的双眼紧闭,黑而浓密的睫毛,不知是被自己的动作吓着,还是伤口过于疼痛而微微颤抖,唇齿紧咬,似在承受伤口处的折磨。 俯下身去,混沌含住他的耳珠舔舐逗弄,心里想着风清扬现在的样子,不知怎么的竟是低低开口说了句话:“被长门的寂灭所伤,单是神力根本就无法复元,你应该知道,若是我不以合体之法,催动之前灌入你体内的混隌之气,让伤口从里愈合,你必死无疑”之前将自己的混隌之气灌入风清扬的体内,只是简单的想要恶作剧一番,不想却误打误撞保他一命。 闻言,风清扬微微一怔,抬眸看他,混沌却在此时贴上双唇,将风清扬的唇瓣含住。 略微冰凉的感觉,紧贴着风清扬的唇瓣,舔舐逗弄,琉璃珠的眸子瞬间睁大,未料那湿润的舌却是撬开牙关,探入风清扬的口中翻搅索取。 “唔……”那一霎那,体内突然串起丝丝欲念之情,催击着风清扬大脑的理智,让他突然犹豫不定,是给予回应,还是断然拒绝宁死不屈,那是混沌的浑隌之气,受到了感应所做出的反映。凶兽成形,凝聚他们的力量不是天地的正然之气,而是世间的阴霾之气,贪、嗔、痴、念、欲,世间一切黑暗正是他们身体的凝集涞源,此时受到混沌的引诱,会出现反映实属正常。禁欲多年的身体,突然受到撩拨,在加上体内那混隌之气的作祟,意料外的风清扬很快便出现了反映,混沌轻笑,冰凉的唇,扫过他身上宛如凝脂的肌肤,心底却在隐隐发笑。 你说,你不会入魔,那我就看你如何堕入这魔域。 “啊……”胸上的珠玉突然被那双略显冰凉的唇咬住,撕咬舔舐湿润的感觉直带起一阵电流,串下小腹,与小腹逐渐燃烧起的热流相撞,瞬间朝着全身筋脉散去,溅起片片涟漪。 宛如凝脂的肌肤,淡淡的透着一份粉红,比起上次的那个背影,更显光泽美艳,衣衫摩擦的声响,重叠着那沉重错乱的呼吸声响滑落水床边下,红雪交替缠绕的长发铺满床榻,宛如两人此时紧贴的身躯,四肢交缠,合二为一。肉体撞击的声响叠着风清扬喉间难以自制的低吟,在静谧的屋内轻轻回荡。 入魔,其实很简单。 第八章:魔域围困 琉璃珠的眸子,怔怔的看着床梁顶上,那似水如雾的床幔,银丝雪发铺满榻上,凌乱而又魅惑,红白相间的颜色,妖潋而又更显高圣,宛如两人之前相缠的身影,不曾分离。修长干净的手掌,微微一动,那躺在榻上的人儿却是翻身,捡起滑落水床边下的衣衫,纯净的白色,在如此昏暗诡异之处,显得格外刺眼,细长的剑眉拧得死紧,琉璃珠的眸子,在看着那被折叠的失去原貌的衣衫时,闪过丝丝杀意,红艳如血。 股间隐隐泛起的疼痛让风清扬心底盛怒,可静谧的屋内不见半个人影,只独有他一人,无处发泄的怒意,积压心底,令他双眉越拧越紧,忍着身体的不适,将衣服穿上,系好腰带,琉璃珠的眸子,在看向那从不曾被他开启的大门时闪过一丝决定。 他要回去。 长摆及地摇曳,白色的身影静静伫立在那由冰凝聚而成的门前,修长的双手轻轻抬起,抵触的冰凉的门上,略微熟悉的温度,让他脑海兀然浮现想出另一个人的身影,眸中积怒更甚,双手用力一推,大门开启,阵阵冷风卷席这弄弄的邪气吹来,卷起他一头银丝。 脚下的步子抬起,在刚一跨出门槛之时,那由水凝聚而成的房屋,青光一闪,瞬间化作颗颗珠粒四下散去,水珠掉落地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宛如天籁回音,在静谧的四周久久不散。风清扬静立原地,琉璃珠的眸子,看着那在黑暗里若隐若现的血雾,越渐冰凛。 “他在这里!”静谧的四周,不知是谁突然发出一声高喝,风清扬转身之际,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越,竟是那让人心缠的兵刃发着妖潋的银光。眸光微抬,仅瞬间,风清扬便见数只妖兽团团将他围住,众人照面,全都诧异在场。 “风清扬?” “蛳尤?”看清那突然朝自己出击的妖兽,风清扬眸色冷冽:“仙门中人追访多年都未查出你的下落,原来竟是逃回了魔域” 将风清扬围困起来的妖兽,在看清他的容颜之时,心里皆泛起了一阵退意,风清扬名响三界,那可不是吹出来的,在这的众妖兽,全都是当年被风清扬一招破了修为,无力反击,最后为了活命而逃回魔域。在人界他们的名号虽然比不上洪荒时期的四凶兽,但也是人界数一数二的大妖怪,为祸人界多年,一直所向披靡,直到遇上那刚刚修成正果的风清扬时,才落的一败涂地的下场。 风清扬眸光微转,将周边的妖兽看了个彻底,不多不少,刚刚十只。 “我当是什么人有这个胆子敢踏入魔域,原来是玄胤上仙”咬牙切齿的声音,来自于蛟妖墨龙,对这只妖兽,风清扬可一点也不陌生,数年前风清扬还曾与他交手。 墨龙声音未落,随即挥动手中的长鞭,朝风清扬身上挥去,众妖见此,全都舞动兵器朝风清扬砸去,众身往上飞跃,白衣翩翩,在众妖手中的兵器全都砸向他之前所立的地面之时,风清扬身影翩然落下,以脚尖为点,将众妖的兵器全都踩在脚下,宛如松鹤独立。 “风清扬,当年你一招就击败了我,现在我们有这么多人,你还能胜吗?”风清扬心里诧异自己体内神力恢复些许之时,提气的高喝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兀然流动的空气,让风清扬一身戒备,旋身而出,脚下的兵器随即被人抽里,风清扬飞跃而出,以指行气,在以气化剑,回挡那些妖兽朝他身上挥来的攻击。 身体里的神力兀然恢复,这是风清扬意料外的,短短两天,何以复原会这般神速? ——被长门的寂灭所伤,单是神力根本就无法复元,你应该知道,若是我不以合体之法,催动之前灌入你体内的混隌之气,让伤口从里愈合,你必死无疑—— 意外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之前混沌所说的话,风清扬凝眉,莫不是神力恢复如此快速,正是与此有关?被催动的混隌之气,不但能治疗他身上被寂灭弄出的伤口,还可助他复原?,思及此,转念一想到混沌之前对自己所做的事,心低兀然浮现一丝热流,那是叫做愤怒。 “厄!”心思分念间,风清扬刚一避开蛳尤等人的击杀,未料墨龙的长鞭却狡如灵蛇,突然从后偷袭,坚韧的鞭头,混合着墨龙自身的妖力,直接贯穿风清扬的身体,抽撤之时,带出血液飞溅,洒了一地,脸色一阵惨白,风清扬身体连退数步,双手捂住被人贯穿的小腹,红色的液体宛如江河一般直流不息。 见风清扬居然受伤,墨龙等妖兽都有些怔愣,似乎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避不开这一击,而这样的念头还未散去,不知是谁突然哈哈大笑,鄙夷嗤道:“想不到你风清扬居然也有这天,兄弟们上!” 往昔那个英姿飒爽的风清扬现如今怎会如此不堪?没有谁去多想,都只知道既然今日能伤了他,那杀他便是最好的时机,要是错过了,只怕等风清扬恢复往昔,那死的就是他们这一群妖兽了。 血液流个不停,风清扬捂住伤口,抬眸见那些围攻而上的妖兽,琉璃珠的眸子,隐隐泛上一层深红的颜色,淡如蝉翼,瞬间即失,自己神力尚未复元,受此一击,风清扬已有所料,而就在周边的那群妖兽群拥而上,眼看即将把他分尸之际,猛然的四周突然轰轰做响,妖潋的血色烟雾随着爆炸之声顿起,紧接着的是那声声哀嚎。 被眼前的烟雾熏疼了双眼,风清扬微微闭眸,却听得熟悉的男音,略带不满的在耳边响起:“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意离开吗?”魔域内,全都是一群与仙门有仇不和的魔物,风清扬随意离开他所洒下的结界,不被撕了才叫奇怪。 那道声音很近,近得犹如就在耳边,风清扬睁眸,本以为这人定在自己身边谁想,睁眼时非但未见此人身影,却见四周一片狼藉,满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刺鼻的气息让风清扬双眉一拧,两腿一曲却是朝着地面跪去,眼前红光咋闪,腰腹一紧竟是被人抱住,被人碰触的伤口泛起一阵刺骨的疼意,让风清扬脸色更是煞白。 接住这倒下的人儿,混沌垂眸,眼底闪过不快,在看见他腰上的那片猩红之时,双眉一拧,将人一把抱入怀中,又见他身前的腹上血流不止,这才明了他竟是被人刺穿了身体,红如宝石的眸,闪过一丝血腥的光亮,周围那早已粉碎的尸骨残骸此时更是瞬间化烟变尘,消失不见,连着那一丝丝凝集的妖魂也荡然无存。 第九章:任性的兽 薄薄的红光从掌心处闪发出来,深麦色的手掌紧按在风清扬的腰腹,白衣间沾染着的点点猩红随着红光的覆盖而渐渐消失不见,盘膝坐在冰凉的地上,小腹上那刺眼的血色窟窿,发着妖潋的红光,贯穿整个身体,脸色发白,风清扬双眉紧拧。 收掌,混沌一把将人接住,红光散去,单间风清扬腰腹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无踪,微微张着的嘴喘着细微的粗气,琉璃珠的眸子,看了一眼那将自己接住的人,双眉紧拧,风清扬抬手,一把猛的将人推开:“不许碰我!” 混沌看他一眼,红如宝石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风清扬看也不看混沌,兀自起身欲向一旁行去。看懂他的意思,混沌起身一把将人拉住:“魔域里到处都是魔物,你神力尚未复原,如何离开?”以风清扬他一身神圣的仙灵之气,只怕行不出几步,便已经被追寻过来的其他魔物追击。 风清扬并不理他,转身兀自朝旁走去,混沌看他这样,双眉一拧,弯腰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身形一跃,却是朝前飞去。 “混沌!放开我!”风清扬皱眉,混沌低眸看他一眼,冷道:“你以为就你这样胡乱的闯,当真可以离开魔域吗?” 风清扬皱眉,神色愠怒:“我能不能离开,与你何干?” 混沌闻言,眼神微闪,忽然停下身形,抱着风清扬不知落在何处:“你好像忘了” 忘了?风清扬忘了什么?后面的话混沌没有说,只是突然将风清扬高高抱起,低头含住他的双唇,肆意而为的舌,霸道的舔过风清扬的唇瓣,在风清扬浑身皆惧之时,撬开牙关探入进去,寻找到风清扬口中的舌,肆意逗弄翻卷。 “唔……混……唔……”未能说出的话,只因为口中侵入的异物而难以诠释,两首紧抓着混沌的衣衫,风清扬心里怒火顿起,手中青光一闪,却是一掌落在混沌身上。混沌吃痛,闷哼一声,风清扬亦是双眉紧拧,胸口泛疼,好似之前的那掌是落在自己身上一般。 红如宝石的眸,闪着嗜血的笑,看了一眼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宛如凝脂的肌肤隐隐泛着亦层淡淡的绯色晕红,细长的双眉紧紧拧成川字,一双琉璃珠的眸子,本该是圣洁如神,不可侵犯,但此时却偏偏染上了层淡淡的红,稍不注意转瞬即逝。 混沌退开,看着风清扬那被自己吻的呼吸不稳的样子,勾唇轻笑“看来你好像忘了,你体内还有我的混隌之气,你伤我多少,自己也得承受多少”看风清扬拧眉冷睨自己,混沌续道:“下次莫要在冲动了” 声落,远处的天幕忽而落下一点白色星光,混沌两手紧抱住风清扬的腰肢,体内气息在次一运,依然抱着风清扬朝那摩星光飞跃而去。 刺眼的白光,随着两人的接近而越加灼人,令人难以睁开双眼,被混沌抱在怀中,风清扬双眸紧闭,白光闪过眼前的视线却是一片猩红,心兀然往下沉去…… 位于西南方向的冰岛,是个常年大雪纷飞的地方,白银的世界一片纯净之色,宛如人界的天堂,尚洁美丽不沾一粒尘埃,大雪纷纷的世界,深红的血梅从神山之上飘扬洒落,点点的妖涟之色,落于白色的大地之上,更添了丝动人心魄的美。 一身绵薄披风的风清扬站在八识塔的顶端之上,琉璃珠的眸子目光远眺,平静的面容之下,隐藏着的是课归心如箭的心。自那日被混沌丢在此处已有数日,体内的神力复原的极为缓慢,说不明白的感觉,总是有什么东西在堵塞住了他周身神力的运行,难以微调。 莫不是与自身体内的混隌之气有关? 风清扬凝眉深想,得到结论,转身在一旁的榻上盘膝而坐,双眸微闭却是开始调息运气,预想逼出体内的那股邪气。 在风清扬离开的这数日,仙门发生了一长串的事件,皆因凶兽梼杌现世有关,东海苍凌羽,西勃赤乌,险些毁于梼杌之手,天山早前被混沌所袭,元气大伤,掌门日前终于还是死于混沌之手,人界不少生灵,因这两只凶兽的发狠而瞬息之间尽数丧命,晦暗之气笼罩天幕,一眼望去,似有当年三界混乱之象。 风清扬盘膝坐于榻上,调息运气却怎么也无法将体内的混隌之气逼出,运功过甚竟还有被其反噬的现象,不得已风清扬只得放弃。双眸睁开之时,却见那人一身深红衣衫,双手环胸,嘴角挂着略微讥讽的笑,正冷看着自己。 他在哪里站了多久? “你很想回复神力离开这里吗?” 风清扬皱眉不言,混沌轻笑,踏步上前,笔直的站在风清扬面前冷觑着他。 被混沌周身的气息包裹,风清扬淡淡蹩眉,抬眸看他:“你不是出去了吗?今日怎就回来了?”从那日之后,混沌就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每隔七日才会出现一次,那知今日却来的这么早。 “想你了”混沌回答,干脆利索的声音待着一份低浑,风清扬双眉沈拧一分,却是不在言语, “你们仙门不是都说要普度众生的吗?为什么单单对我们凶兽就如此不能释怀?”意料外的话突然从混沌口中说出,风清扬微微一怔,未料混沌却与此时突然弯腰,贴上双唇轻轻含住风清扬的唇瓣。 神色微变,风清扬猛然退开,两手抵触的混沌肩头。混沌就势抓住风清扬的双手,轻轻一提,自己侧身在榻上坐下,将风清扬抱入怀中,低手湿润的唇舌吻上风清扬的项颈。 “混沌!”风清扬双眉紧拧,两手挣扎推拒,混沌却是将他按在怀中,大手毫不规矩的上下摸索,放肆的唇舌,舔舐过他的项颈,落下粘稠的感觉和朵朵红梅。 “我想你”抱住风清扬的身子,混沌在他耳边低语,声落,肆掠的舌,滑过风清扬的唇瓣,霸道的舌撬开牙关深入进去,在他口中开始攻城掠地。 被他缠住,风清扬两手用力推拒,想要退开身上的人,唇瓣被他吻的发麻,有些不像是自己的,肺部空气所剩无几令人感觉窒息难耐。不顾身下人儿的反对与否,混沌含住他的耳珠,游走的大手抽掉了风清扬腰间的衣衫,白袍松散,露出大半个胸膛。 将风清扬那双不安分的手紧抓住高举过定,混沌压在风清扬身上,炙热的吻卷席而下,最后来到衣衫半开的胸膛,舔舐逗弄着那殷红平坦的茱萸。 “混沌!你给我放开!”风清扬动怒,身体的隐隐燃起丝丝火焰,烧过他周身的筋脉。按住风清扬那不安的双腿,混沌抬头看他:“你想离开,我给你机会,等你神力复原之后,要是你能一击将我打败,我便放你回去”声落,混沌直接动手,扯下风清扬身上的衣衫,随即自己覆上身去,含住风清扬的双唇,夺下了他所有的呼吸。 混沌是兽,对欲从来不知什么叫忍,什么叫收敛,那不是凶兽所具备的,在心里他只知道,这个人的身体,抱起来很舒服,也挺喜欢,所以想了,于是……便要了。 风清扬修仙多年,又怎会不懂混沌口中的想并非字面意思这么简单,可又能如何?双手推着那紧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风清扬心里拂怒,双眉皱的死紧:“混沌……!”咬牙,忍受着他自己身下的摩擦所带来的感觉,风清扬冷下声线。 牙齿咬开风清扬身上的衣衫,混沌将手朝他衣里探去,抬头,看着风清扬的眸子闪耀着妖涟之色:“你不怕把自己打成重伤,就尽管出手,到时候我只怕你连推开我的力气也没有” “放开我!”风清扬皱眉,薄怒的脸色,双颊泛着淡淡的晕红,混沌轻笑,却动也不动,压在风清扬的身上,静静的看着他的双眸:“你的眼睛,好美”宛如琉璃玉石的眸子,晶莹通透,沉香暗息,淡淡的光亮穿透玉珠,即不会显得耀眼灼人,又不会太过清冷灰暗,灵犀的淳朴之感,让人只看一眼便心有喜欢。 混沌声落,手中红光一闪,指间却是多了一颗墨绿玉珠,混沌轻笑,低声问道:“如何?像不像你的眼睛?” 风清扬不知他想要做什么,琉璃的眸子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玉珠,双眉微拧没有说话,混沌随意,看他一眼,将手里的珠子镶入风清扬的眉心。 犹如被火灼烧的感觉突然从额上传来,转瞬即逝,风清扬皱眉看他:“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送个东西给你”混沌笑答,终于将他放开,翻身在旁坐起:“这颗琉璃珠,是我亲手镶上去的,谁也拿不下来,除非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否则它就会一直跟着你”风清扬皱眉看他:“这是变相束缚吗?” “你说呢?”混沌反问,看他皱眉轻笑一声,缓缓底下的头,吻上风清扬的眉,轻柔的舔舐而下,来到唇边,舌尖探入口中,大手一扯,抽掉了风清扬身上的腰带…… 第十章:初识心乱 高居八识塔的日子,有些容易犯闷,平日里除了站在窗口遥望天际,便是在榻上打坐禅定,若是以往这样的日子也并算不得什么,闭关禅修之时比这更加冷寂,可是偏偏有个人总会时不时的出现身侧打扰他的安宁。 “看你平日无事总喜欢站在这里发呆,到底你都在想些什么?”话音才起,腰间却被一双臂膀搂住,风清扬垂眸,看了一眼那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眉宇微拧却也只有无奈轻叹的份:“今日你怎不出去?”移开目光,风清扬随意问道。 往昔,混沌回来,缠他一夜,翌日天还未亮,人已经不见踪迹,待得再次见他又是数日之后。 混沌轻笑,将下颚亲昵的靠在他的肩上:“有我陪你,不好吗?” 风清扬沉默,没有接话,说不好惹怒了他,吃亏的还是自己,说好那更不可能。 混沌似是看透他心底所想,也期待他会回答:“看你在这闷的,给你一个机会,今日你若胜得了我,我放你走” “当真?”混沌话音才落,风清扬随即启唇追问。 混沌轻笑:“你若胜得了,在说” 雪域莽莽的世间,鹅毛纷飞,风清扬一身白衣长袍,手持长剑立于雪域之中,冷啸的风,卷起漫天雪花,吹得他一头长发张牙舞爪,红色灵光四处闪现,但见风清扬两指行气运剑,剑影分化朝着四周闪跃的红光追去,眸色微侧,但见风清扬兀然旋身一回,出手挡下那突然在自己身后发动的攻击,两手交战,快如闪电的狠辣让人看的眼花心颤,深红的衣玦翻飞,火红的发张牙舞爪,一身的狂野之气嘴角微扬,看着眼前这个出手精准,没有丝毫异样的人,混沌钳住他的手腕,一个翻转却是将人猛然朝着自己怀中一带:“看来你的神力,已恢复的差不多了” 风清扬不语,手臂一扭,闪身转出混沌的怀抱:“你说的话,可还做数?” 怀里一空,混沌有些怔愣,又听他的声音在旁响起,混沌收了攻击站在原地看他:“自然算数” 见他出现了空隙,风清扬手抓长剑,剑身泛着戾光笔直的朝着混沌刺去。见风清扬起了认真,混沌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双红如宝石的眸子,好似带有某种奇特的魔力一般,直看着那执剑向自己刺来的人,不躲不闪,分毫之差,剑锋定于他的咽喉之处,稍有差池便可穿透他的咽喉。 “为什么不闪?”停下攻势,见他立于原地,身形不动,风清扬眉宇微拧,眸光不悦。混沌看他神色拂怒,却是笑而反问:“为什么停下?” 被他问住,风清扬微微一怔,却不知该要如何回答,最后也只有将长剑插入雪地之中,转身,背对混沌:“你不闪,便算是我赢了”音落,举步欲想往前踏出,可腰间一紧,却是混沌从后面将他紧紧抱住:“长门的玄胤上仙,何时起也变得这么无赖了?” 无赖吗? 也许有一点吧…… 看他不语,混沌轻笑,低首在他耳边轻语:“一起出去转转” 人界的夜市,总是比白日里要热闹的许多,虽不是灯会亦无喜庆,但那份闹腾的气息却总比白日还要来的诱人。并肩头在街上的两人,那一身太过耀眼的气息,总引的街上的人群停步观看,不知是惊是惧。见人群眼色如此,混沌轻笑,开口朝身边的人问道:“你说,他们是怕你,还是怕我?” 风清扬不语,眸光淡淡的看着街上的人,心里时刻警惕,就怕混沌突然妖性大发…… “放心,有你在这我不会乱来”混沌轻笑,轻轻握住风清扬垂在身侧的手。 对混沌的拥抱亲热,风清扬都尚且无能为力,又何谈这区区的牵手?任他拉着自己,风清扬没有在如初时那般抗议拒绝,只是……默许是何时开始的? 混沌话音才落不久,人群之后,突然传来熟悉之声,心里疑惑顿起,风清扬刚一转首,四周青光一闪,便见数名仙门弟子,将二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人,还是长门铸剑阁长老壑青云风清扬的师侄,看样子,他们是早已埋伏这里了。 立于众人身前,壑青云皱眉看着二人:“混沌!你终于现身了!”音才落,眸光一转瞧见混沌身边的人却是数月之前传言被他所擒之人,心里一惊:“清扬师叔?”不是说被擒了吗?瞧着眼前那与混沌并肩而站的人,壑青云心底困惑,眸光一转鳖见二人那交缠的手,心中一惊,全是诧异之色、 混沌轻笑,全然不将他们看在眼中:“怎么不见净玄那个老家伙,难道他就不怕我一个不饶的全杀了你们?” 风清扬闻言皱眉看他一眼,不悦的将手抽了回来,混沌一怔,扭头看他,见他神色不悦又问一句:“你可是要与他们联手?” “仙门中人理应同舟共济更合论我与青云师侄皆属同门”风清扬回答干脆,可混沌却是眉宇微蹩。风清扬声音才落,一旁光影闪现却是净玄御剑从天而落:“说得好,仙门弟子本就应该同气连枝” 眼看净玄出现,衣玦翻飞间,长发飞扬,那一身肃然敖穆之气沉淀出了仙家的沧桑强练之感,混沌皱眉,想着上次被他所伤之事,混沌勾唇冷笑:“我还没起找你麻烦,你反倒自己送上门了”如此,那么改算的,便都一起算了吧。 “混沌!”看混沌眸色冷变,风清扬猜出他心想何事,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衫,混沌垂眸看他一眼:“你以为今日,他们会放过我吗?” 先不说混沌之前的所谓,光是“凶兽”二字,他便已经注定成为整个仙门击灭的对象。除了反抗,他别无选择。 “放了清扬,今日我不与你为难”净玄捋须,忽而开口说道,壑青云怔住扭头直朝净玄看去。 混沌冷笑:“放?”音落,一把揽在风清扬的腰上,将人猛然朝怀中一带:“你能带走他在说!” 混沌动作霸道粗鲁,净玄皱眉,只当他是将风清扬当做了筹码,也未深想,长袖一挥,手中顿时多了把剑。混沌轻笑,垂眸看了一眼被他揽在怀里的人轻问:“你说这一次,我们谁会死?” 风清扬怔住,未来的及开口,混沌却是松手放开了他,身形一闪朝着净玄逼去,热闹的夜,瞬息之间被一层宛如闪电的大网包裹起来,所有的一切景象全都停下了运转,好似被谁定住。风清扬抬眸望去,却见混沌与净玄已然在夜色之中交上了手。 壑青云与几位长门弟子,见净玄已将混沌缠住,纷纷上前拉了风清扬就想带他离开。净玄是为了救他,而带人守埋于此,一等便是数月之期,如今混沌终于现身,又巧见风清扬随与身侧,大好机会焉能错过? “师叔,我等奉命带领师叔返回长门,请师叔速速与我等回去” 看着不远处那相斗的两人,风清扬心里揪乱,也不知到底是在为谁担心,耳边突闻壑青云的声音,风清扬皱眉:“混沌凶兽,非一般妖兽,你们怎可莽撞?”激怒混沌,下次可知,没有接应之人,他们也敢如此胡来,可虽然如此,但揪乱的心,到底是为谁而担忧? 第十一章:难得冲动 净玄身为一派掌门,能力自然不低,更合论他还曾伤过混沌…… ——长门的寂灭,你应该不陌生吧—— 是啊,长门的寂灭,厉害的杀招,强入混沌当初也未能全身而退,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自身神力尚未完全复原才会受制与他,如今有净玄相助,回去最佳时机,只是…… 黑色天幕之中荧光闪耀犹如火光一般的剑气,带着肃杀之气,直朝混沌的方向逼去,那带着焚烧的气息,看得地上的风清扬浑身一紧,竟是不管不顾的推开身边的壑青云运气上前:“混沌!”一把将人抱住,背过身去,风清扬挡下了那朝混沌逼去的火光剑气,喉间一声闷响,风清扬脸色惨白,背后瞬间被那火源灼烧一片,鲜血淋淋…… “清扬!”抱住他兀然软去的身影,看着风清扬背上的那片灼伤痕迹,混沌神色大变,铁拳一挥重重的朝着净玄砸去,净玄惊于风清扬突然的出现,心里震惊误伤了风清扬未能及时防御,结实的吃了混沌一拳,身体失去控制直朝地面砸去,在即将落地之时,净玄气息一运,总是安全落地。 风清扬为什么会突然冲上来?净玄想不明白,抬头朝夜幕望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带着风清扬刚一返回八识塔,混沌便开始立马给他渡气疗伤,风清扬眉头紧拧,脸上不见半分血色,微微睁开的眸,看见混沌那满脸担忧的样子,也不知何故,却是嘴角微扬。 看他如此摸样居然还笑的出来,混沌心里火大,朝他怒吼:“都成这样了,你居然还笑!” 他笑了吗?不知道,风清扬没有感觉,只是爬在榻上低低的说了一句:“你……没事……” 混沌怔住,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弦紧弹。 他能有什么事?他是四凶里面最强的凶兽,区区一个净玄能奈他如何?不过就是一个杀招,他还接不下来吗?凭什么风清扬就认定他必败无疑? “你是白痴吗?”底下身去,紧贴着风清扬的额头,混沌低声问道:“长门的寂灭落在我的身上,我都无关紧要,区区一招飞落,你以为它真能要了我的命?”双眉紧拧,这一次,风清扬没有开口说话,眼帘垂下,似有昏厥迹象,混沌浑身紧绷一把抓住风清扬冰冷的手:“清扬,你为什么要冲出来?为什么不接机跟他们回去?” 明明知道长门的净玄为了他,而带人守埋离城的街道,可混沌还是将他带了出去,故意与净玄纠缠,给他机会让他返回长门,如此他才好继续下一步的打算,可是……为什么风清扬会与他料想的有如此出入……? 明明是那么一个冷艳的人,却会与他生气耍赖,有机会离开却偏偏为他涉险,风清扬这人,其实内质与外在是极为不搭的。 看他闭眼,已然疼的昏厥过去,混沌转眸,看了一眼他满是鲜血的背部,手中红光凝聚掌心轻轻拂过那一片刺眼的猩红,瞬间就只见那被灼伤的肌肤和着衣衫完好如初。妖神之法虽然可以治愈肌肤外伤,但内伤却仍是需要时日休调复原 悲伤的伤痕虽已不见,可风清扬的脸色却仍未恢复丝毫,五指轻轻拂过他脸上的肌肤,想着之前他突然出现抱住自己去为他受那一击的画面,混沌皱眉,眸色深沉透着深深地不解。 对饕餮他把剑相助,对自己他舍命相救,为什么?这样的困惑在之前就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现在更加不解。 你,是当真恩怨分明,还是……已经落入魔域? 风清扬的昏迷,让混沌心里烦闷,如此气息凝集幻化出千万邪念,操控了他的心绪,魔由此而生,路上截杀返回长门的净玄等人,除了壑青云与净玄二人,长门弟子皆命丧混沌之手,身骨粉碎,血肉模糊,溅散山野之间,壑青云重创,几乎命不保夕,幸得净玄舍命相救,这才留了一命逃回长门。 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四周这熟悉的景象,风清扬起身坐在床头,背上的伤已经被混沌以妖神之力治愈,只是那飞落所留下的残气,仍在体内为散。犹如团团火焰灼烧着身上的经脉吞噬神力。他需要无人打扰的寒池,逼出体内的残气,方才能痊愈。 鹅毛缤纷的林间,泛着一层淡淡的铂金光芒,一闪一闪,看似温和却又隐隐透着一份危险,深红的血梅,被风吹的漫天飘扬洒落,极端的两种颜色缠绕到了一起,更显别样风味。树林的池边上,他长发及地,雪丝随风微扬,解下腰间那深色的玉带,一身丝质的白衣长袍,随即滑落地面,如玉般的肌肤光洁顺滑,身姿修长,踏入这寒冷刺骨的池中,他细长的剑眉霎时紧拧。 混沌一身深红衣衫,侧身盘坐在这树梢端上,红如宝石的眸,静静的看着前方那人的身影,眉宇微拧。 比起寂灭,飞落却是算不什么,但若是大意而小瞧了它,那一身的神力注定被他的残气所噬,一丝不留,最后死于油尽灯枯。都说仙门中人普渡众生心系六界苍生,可仙门杀招却是以招比一招狠辣阴毒,到底是神是魔?终是难以定位。 看他静坐池中,冰凉的池水渐渐泛起温热的雾气,细长的剑眉有所舒缓,相必定使体内的残气已如数逼出体外,混沌轻叹,慵懒斜靠树梢之上的身影随着红光一闪消失不见。 耳边水声作响,风清扬还未睁开双手,一双有力的臂膀随即穿透池中之水缠绕在他的腰上:“没事了吗?” 听耳边那低浑的声音,透着一份淡淡的关切之意,风清扬睁眸,看了一眼那缠在自己腰上的手:“残气已除,无恙”长门的飞落,在中招之时那灼烧的疼痛之意足以让人浑身筋骨疼痛难耐,血脉倒立,后期痛楚倒也不怎么磨人,比较讨厌的就是那留在体内的残气,让人心烦而已。 混沌轻叹,两手将他拥得更紧:“下次,别这么冲动”声落湿润的吻,零碎的落在风清扬的颈上脖间。 冲动了吗? 被混沌这么一说,风清扬也惊与自己之前的举动,那确实有些不像自己会做出来的事:“厄……”心思分想,脑中回忆着自己那时的举动,胸前的锁骨却被人轻轻撕咬,低吟之声,不由自主的从口中溢出,风清扬回神,迷蒙的视线却只看见混沌那一头火红的长发。 “混……混沌……”风清扬开口唤他,音才落,混沌却是一把将他推到石壁之上,张口含住了他胸前那绯红的茱萸,舔舐逗弄。 风清扬双眉紧拧,面色绯红,唇齿紧咬,低低的隐忍之声,从他齿间溢出。混沌抬眸看他一眼,见他长发披散,双颊布满晕红,点点汗珠布满额际,整个人都散发着份平日没有的媚惑之色,接着水的滑润,双手抱过风清扬让他跨坐自己身上。 “啊……”异物填充的感觉虽然直到现在仍然没能让风清扬习惯,但比起往昔,这一次显然没有太过受苦,只是那填充在自己身体内的感觉,还是忍不住让他浑身肌肤紧绷。听他没有预兆的轻吟出声,混沌双手环在他的腰上,抱住他的身形,在他耳边低问:“还不习惯吗?” 从魔域的那次之后,欢爱之事,被混沌强着也不是一次两次,可每一次对于混沌的进入,风清扬似乎都极为铭感,身体紧绷不见一丝松懈。见他皱眉唇齿紧咬却不回答自己,混沌轻笑,低首吻上他的双唇,舌尖刚毅撬开风清扬的牙关,身体随即缓缓律动起来。 两人唇齿交缠,呼吸错乱,混沌紧抱着风清扬的身体,一次次将自己没入他的深处,吞掉风清扬喉间那不受控制的声响,水声晃动,和着肉体撞击的声响,在两人耳边回荡,丝丝难忍之声,带着几许无力的轻颤,销骨锁魂。 雪红两色的长发铺散水面,交缠难分,水面涟漪,雪红相缠的长发,丝发柔美轻荡,水面之下,二人紧贴的身体若隐若现。 “清扬,下次别在冲动了” 第十二章:长门遇险 “破!”男子的声音,带着不可拂逆之意。似有回音一般从塔内传来,点点的噼里啪啦的声响,犹如玻璃破碎之声,咣啷一声震响,吧包裹的八识塔周边的铂金光芒,猛然化作一把把此言的白刃,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淡淡的红晕在白刃的飞射之下,犹如血水一般顿时散开消失不见,塔身摇晃,仅是顷刻间就见一条白光从塔里闪现飞射而出,宛如流星一般消失了白幕的天际。闪闪发亮的八识塔,也在瞬息之间,失去了那一层亮丽的光滑照耀。 静谧的林间,但见一红一白两条交缠的影子,手执兵刃相互攻击搏杀,凌冽的剑气,四处飞扬,粗壮的树干排排倾倒成片,林中的冬鸟鸟群振翅飞扬,叫声惊恐慌乱不安,爆破的轰隆声响与两人掌力击打的方向轰然而起,枯叶满天,尘埃四扬。 混沌手执星火铁枪,红如宝石的眸子,看着面前那对自己出击的人,眸色意趣,嘴角微扬:“看来你的神力已经完全恢复了”揪斗半响,他都不曾出现落败之像,反倒对自己却是步步紧逼,想来必定已如数复原。 手中白光闪跃,长剑隐去,风清扬站在林间,一身白衣翻飞发丝飞扬:“神力复原,也该是我回去之时”言罢,抬眸看向混沌。 要回去了吗?是啊,神力恢复,风清扬必将返回长门,隐去手里的铁枪,混沌举步朝他行去:“我曾经说过,你若胜得了我,便放你走,我说到做到”讲信?凶兽最擅长的便是出尔反尔,可是对风清扬他似乎……好像……有点做不到…… 琉璃珠的眸子,紧紧的看着他站立自己面前的容颜,心里说不明的感觉有些烦乱:“混沌,今日一别,日后我们在见,便是另一番光景”神妖的立场,在见便是刀光剑影,琉璃珠的眸子,闪着一层淡淡的薄凉之光,注视着混沌那双红如宝石的眸子:“混沌,莫要为恶”不为恶,无杀孽,那他便不用亲手灭了混沌…… 混沌微微一怔,食指轻轻抬起他的下颚,贴上唇去温柔的落下一吻:“清扬,若你能伴我身侧,我答应你,在不为恶” 风清扬怔住,眸色微变。 ——若我只是想要看你入魔呢—— 那日,混沌说过的话,忽然在脑海闪现,风清扬眉宇轻拧,双臂抬起,却是将他一把推开:“混沌,我并非是哪愚昧之辈”声落,风清扬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混沌勾唇轻笑,还未说话,眼前的人却是光影一闪,消失不见。 并非愚昧之辈?未必见得。 踏风返回长门,风清扬一身白衣飘飘,翩然落于这长生殿的门前,空荡的不见半个人影,过于诡异的气氛让风清扬双眉微拧,转身正欲踏入大殿的脚步,却因为那匆匆朝后山而去的背影微微顿住。眸色略闪过几许疑惑之色,风清扬举步朝着后山方向踏去。 长门的后山,乃是一片白芒的冰寒雪地,长门弟子几乎全都浑身戒备的摸样站与此处,风清扬双手负于身后,琉璃珠的眸子,眸光远眺,看见的却是那在众人上空纠缠交斗的身影。 一身的黑衣,发丝飞扬,强健魁梧的身形,满满的全是邪恶之气,长门中的柏青长老手执长剑与之斯斗都未能胜得分毫,反而被他一击打落下来,砸在地面,身形不稳连退数步。 “师父!”身后的弟子,见长老败下阵来,连忙上前搀扶,却见长老脸色发青,双眉紧皱,嘴角溢出丝丝红色。 “没事”柏青长老忍住伤情,一双眸子紧盯着前面那满身邪恶之气的男人:“梼杌!即便今日你能杀了老夫,灭了长门,却依旧灭不尽仙门!”仙门弟子数万,少了一个长门还有其他门派,各门派的长老掌教联手围攻,即便是梼杌,也终究不敌。 黑色的眸,散发着浑浊之气,冷觑着那已经负伤的柏青长老:“要杀你,轻而易举,但我偏偏就不这么做”想死很简单,想生却很难。梼杌冷笑隔空出掌一掌拍在柏青长老的胸口,瞬间便将柏青打的身骨骨头咔咔直响,脸色剧变。 远处的风清扬见此一幕,眸色微拧,身影一闪顿时出现在柏青长老的身后,单手出掌,一掌打在柏青长老的背上,瞬间便将梼杌灌入长老体内的煞气又逼了回去。 被逼收掌,梼杌暗吃一亏,脚步后退半步,抬眸却见那人一身英气的站在柏青长老的背后,衣玦翻飞。 “是清扬师叔……” “清扬师叔回来了” “太好了,清扬师叔回来了” 四周的弟子,还惧与柏青长老受击之中,心慌意乱间,却突见梼杌竟猛然的收了掌力,心头一惊,扭头看向柏青长老的身后,看见的却是那消失了数月的人。 “你是谁?”瞧着那将柏青长老扶住的人,梼杌皱眉,开口问道。 风清扬抬眸看他一眼,将受了伤的柏青长老扶到身后,叫给门下弟子照料,这才踏步上前,看着面前的人:“长门风清扬” “风清扬?”梼杌低念,却为听过这个名字,但能一掌将他逼退,此人可见非同一般:“看来,你比他们有意思多了” 梼杌冷笑,身形一晃便朝风清扬而去。 看清他的动作,风清扬侧身一闪,身侧的手虚空一抓,长剑闪动,一身清脆的兵器碰撞之声,却是他接下了梼杌的攻势:“数万年的时间才得以凝聚身躯,何苦无端制造杀孽,惹来灭顶之祸?”看着这个舞动兵器朝自己攻来的人,风清扬皱眉,突然开口训斥。 梼杌冷笑,手中利器一挥,骇人的气流呈半月形态放射而出,风清扬身形后仰,闪了过去,射出的气流却是打入风清扬身后的冰岩之上,雪花四溅:“我梼杌即为四凶之列,就从来都不懂的叫善”有仇报仇,没仇也打个热闹,反正他高兴就好,反正他就是看这些仙门不爽,反正他就是想一个个的把他们仙门全端了。 风清扬皱眉,手执长剑,口中念咒,剑气分散宛如带有追杀之态,直朝梼杌逼去,所过之处皆是一番轰然破坏之像,长门弟子面对此番恶战,除了闪避实在无力可为。 梼杌气怄,被风清扬压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心中恼火,区区仙门弟子,为何竟有此等能力?而且这气息,竟还隐约透着几许熟悉之感……? 闪身避开,梼杌被逼的不得不反手攻击,手里的利器一挥,寒气宛如利刃一般直朝风清扬击去,见风清扬侧身闪开,梼杌伸手一抓,瞬间凌空将避与一旁的长门弟子抓了过来,以此为盾,当下了风清扬的连番击杀。 见掌门弟子被梼杌所擒,风清扬双眉微拧,眸光闪过丝丝不悦,停下攻势,身形翩然的落于长门众家弟子跟前:“梼杌,放了他,今日我不杀你” “放?”梼杌冷笑,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人质,仰空一抛,猛然出掌,却是将那人打成了粉碎,尸骨化成残渣,散落而下,在白色的世界显得格外的猩红刺眼。 见此景象,风清扬兀然紧拧双眉,二指朝天一划,光影闪现,却只见那闪电般的大网瞬间分散成颗颗珠粒将一边动弹不得长门弟子全都护在了其中。 风狂舞叫嚣的吹着,卷起了他一身的白衣长发,梼杌冷看了他一眼,身影猛然发出攻击,招招的狠辣之气,二人交手之间所散发出来的气流,犹如一颗颗的不定时炸弹,眨眼间便将四周弄的一片狼藉,雪花飞扬。 第十三章:封印梼杌 看风清扬身形敏捷,踏风而闪,不但能及时的避开自己的攻击,还能反击,梼杌心恼,飞身跃至上空,一声吼叫,顿时便见一阵大风夹杂着烟雾涌现,将周边的的景象都变得朦胧不清,看不真切。风清扬皱眉,面色少有的严峻。 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在前响起,风清扬大惊正欲闪避之时,身体却不知被何物给重重一扫,破了他周身的防御,整个人朝着地面快速灾去。 “清扬!”柏青长老刚一睁开双眼,看见的便是风清扬受创朝地面栽去的影子,心中一紧满满的全是担忧之色,长门弟子,眼看风清扬受此一击,心中担忧,刚刚开口唤了他的名字,那只前面的那烟雾之后,一头形似巨虎,青色长毛,双尾如火的物体在浓浓烟雾之后若隐若现,柏青大惊,看着前方那巨大的物体,浑身震住。 震耳的嘶鸣,似虎啸,又如龙吟,好似带着回音一般在空中层层叠开,隐发血光的眸色,死看着那被自己长尾扫落,重重砸入雪地的身影,一身怒喝,火焰般的长尾再次一甩,却是朝这雪地之上的那人挥去。 急速下落的身体,有些难以控制,风清扬咬牙,努力的调整体内气息,奈何却无力而为,身体只得狠狠砸落地上,迎面而来的气息,让他浑身紧绷,刚一翻过身来,却只看见那火焰般的大尾,挥扫开了那将他包裹起来的烟雾,直朝自己砸来。 眼瞧这幕,整个长门的人全都死机当场,面色惨白毫无半分血色,轰然炸开的前方,被那怪异的大尾扫出巨大的坑,呼吸在刹那之间好似停止了般。 “残影破云!” 好听的男音,宛如带了回音一般,满满的全是震撼之气,忽而在空中散开,长门中人浑身一震,还未回神,便只见那压人心魄的剑气,排山倒海带着毁灭之气,穿破云层飞射而下,金灿的电光犹如一条条的火龙,带着肃杀之气卷席而下,直朝那显了原形的梼杌而且,穿透心脏,威力半死不减的直朝地面狠击。 梼杌收创,一身吼叫震的山野摇晃,身体受缚御行不得,一时间却是重重砸落地面,金灿的电光瞬间从他心脏处蔓延而出,交织成网。 落在地上,梼杌挣扎,身上交织出来的网,便缩得越紧,勒得他浑身肌肤泛疼,心口撕绞。 迎风而立,风清扬凌与空际,长发飞扬,垂下的琉璃眸,看着那跌落地面垂死挣扎的妖兽,眉宇轻拧:“你残害我仙门弟子,妄造杀孽,实在罪不可恕,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将你囚于天山底下” “风清扬,你最好是毁了我的瘴气,不然他日我出来之时,势必灭尽仙门!” 听梼杌这不知悔改的威胁之声,风清扬双眉微拧,口中轻念咒术,就见天际忽而落下一道光束将梼杌整个包裹起来,越收越小:“去!”喝令一身,但见光速瞬间变小,化为一线,地上那被束缚起来的梼杌也随之幻化流星,随着光束的消失而淹没在了浩瀚蓝的天之中。 收服梼杌,将他压于天山底下,风清扬身形翩然落地,双眉紧拧,紧绷的身体,随着口中无声的长叹而得以松缓。 四周光芒散去,那群被护于结界之中的长门弟子瞧着这幕,心头大喜,柏青长老更是面色带笑,于弟子的搀扶之下,踏步走到风清扬跟前:“清扬,你来的真是时候”若在晚了一步,只怕长门就此毁于梼杌之手。 梼杌此番找上长门,有些意料之外,净玄日前为救壑青云元气大伤,此时正处调养之期,长门长老大多也都为了抵抗梼杌受伤不轻,已无力在战,只有柏青长老一人硬撑到最后一刻,风清扬的出现。 将梼杌封于天山底下,此事一出,惊的六界之内一片喧哗之声,四凶中的梼杌凝聚成形,毁东海苍凌羽,闯西勃赤乌,闹的仙门中人,人人自危。可如今踏入长门却被长门的玄胤上仙风清扬封于天山底下,怎能不大快人心! 只是比起其他门派,长门中人此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梼杌被你封在天山底下,六界之内总是少了一大祸害,现在我最担心的还是混沌”石室里面,净玄盘膝而坐,看着那一身白衣长袍,立于自己面前的人,面色凝重:“饕餮任性胡闹,但于目前而言却也并不像混沌梼杌这样,为祸仙门,凶兽穷奇如今也不知到底身在何处,只有混沌,目前是我仙门,乃至六界最大的威胁” 饕餮性格纯净简单,也只有在怒及的时候才会因一时气愤幻化形体吞掉难缠的对手,净玄曾与饕餮照面,本是有心将之收服,却意外的发现,这只妖兽有些不同寻常。 四大凶兽,出去不知下落的穷奇,其他三只都均已同仙门中人打过照面,比起煞气极重,出手毫不留情的梼杌和混沌,饕餮反而显得乖巧许多。 风清扬立于原地,当在听见净玄提及混沌之时,眸色微垂,双眉不由自主的轻轻拧起。 对凶兽,难道他们必须手刃相见,不可以试着去将之度化吗? 听不见他的回答,净玄捋须轻叹:“此番青云和混沌所伤,几乎命不保夕,我长门更是险些毁于梼杌之手,虽然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但若关系着天下苍白,妇人之仁,只能给六界带来片刻的安宁罢了” 何为除魔? 杀绝灭尽,不留一丝气息给予他卷土重来的机会。身侧的手,在听见净玄最后的这句话时,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师兄放心,该怎么做,清扬心里明白,即便耗尽修为,我也定不会让凶兽为祸” 长门的上仙,身负守护天下苍生之责,除魔卫道正是他们维护之道…… 除魔卫道…… ——清扬,若能你伴我身侧,我答应你,在不为恶—— 那日混沌的话,忽而在脑中闪过,风清扬拧眉,难道对魔,当真非要做到除而后快吗? 第十四章:耳畔之声 ——清扬,若你能伴我身侧,我答应你,在不为恶—— ——虽然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但若关系着天下苍白,妇人之仁,只能给六界带来片刻的安宁罢了—— 深夜的转辗反侧,脑子里面总是不断的回响着这两句话,心烦不定,风清扬翻身而起,坐在榻上,口中地念清心咒,洗去脑中的那片烦乱之想。 除魔卫道,焉能……犹豫不定……? 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微风散满长门的角落,风清扬站在窗前,看着屋外那一片潮湿的景象,脑中忽而想起自己呆在八识塔的日子。 “不过就是下雨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他站在八识塔的窗边,还未回首腰腹一紧,却是那人缠了上来:“衣衫穿得这么单薄,你不冷吗?” 两人身体贴得过紧,他双眉微蹩:“冷了,我自会加衣” 那人低首在他耳边轻笑:“净玄那个老家伙有没有说过,你挺倔强的?” 倔强吗?修仙多年,早已练得淡定自若对世间万物平等而待,如此何来倔强之说? 那人侧眸,见他眸底闪过一丝异色似并不认同自己所言,混沌续道:“若不倔强,何以对情欲一事如此固执?非得我……” “混沌!”心头拂怒,风清扬掰开环在胸上的手,回身看他。 见他眸色拂怒,混沌轻笑:“比起你那清心寡欲的样子,我更喜欢你这幅摸样” 风清扬无言,败下阵来,只得轻叹出声。混沌嘴角挂笑,拿了一旁的衣服给他穿上:“这里的雨,和长门的有什么分别吗?” 琉璃珠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一眼那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衫:“长门极少下雨” 长门是为仙家福地,一年四季根本就下不了几场雨,炙热的气息也只有的冬季的时候才会有一些变化。 混沌闻言轻笑,两手将他抱得更牢:“那若有机会,我带你去西海看雨可好” 西海……看雨吗? “清扬师叔,不好了,柏青长老出事了!” 门外忽然传来的声音,瞬间拉回他飘远的思绪,风清扬拧眉,看了一眼紧关的门扉,起身踏了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柏青长老的房门前,站满了长门的弟子,风清扬刚刚一来,远远的便听见了,那从屋里传来的嘶喊之声,面色微沉,风清扬大步上前,刚一踏进屋里,就瞧见几位长老手执法杖将柏青长老困于七卦天罡里面。 “怎么回事?”风清扬踏步上前,还为走进,被困住的柏青长老却是发了狂般挣扎着,硬是破了阵法,手刀一挥,半月的气流飞射而出,打得屋里的卓木瞬间粉碎。几位长老囚他不住,被他挣脱反受其伤。 “清扬!快拦住他!”眼尖柏青长老挣脱束缚便想逃离,大长老立马开口。风清扬闻言身形一闪,立于柏青长老面前,硬是出手将人拦截下来。 柏青长老眸色黑色隐泛红光,见有人拦路也顾不得其他挥掌,狠狠的朝着风清扬身上披去,见柏青长老为似为魔性所困,风清扬二指一扬,一道光环瞬间以八卦的气墙形态,将他团团围住,困在屋里,令他逃离不得。 眼看突然发狂的人被自己所困,风清扬皱眉,转身看向一旁的几位长老:“到底发生了何事?” 大长老看了一眼那被困住却还一直叫嚣着想要出去的柏青,掩嘴轻咳两声方道:“之前有弟子来报说柏青长老突然失控,误伤门人,几乎酿成大祸,我与几位张来赶来的时候柏青长老却对我们出击,逼不得已只有先将他困住,谁料……”他却更加癫狂。 “可有人伤亡?” “伤了几名弟子,只是柏青师兄的小徒弟已经……”后面的话,四长老没说,风清扬也明白了。 扭头看向那被自己困住却一直不断想要冲破束缚的人,风清扬拧眉:“我先将柏青长老送往并佛洞去,几位长老先调息一会”声落,风清扬扭头朝门边的弟子吩咐:“让史医长老即可前往冰佛洞去” “是!” 冰佛洞里凝聚的全是数亿万年的铁玄寒冰,在并佛洞的池底,还有当年佛主婵化的舍利子,乃是世间最为圣洁之地,可避除世界一切魔障与杂念,乃是休调的最佳之所。 冰佛洞的溶洞里,滴滴答答的水珠声响,宛如带了回音一般,在四周轻轻回荡,被长门缚心锁困住的柏青长老,盘膝坐于冰凉的石台之上,八卦天罡罩盖定,薄薄的冰墙隐泛红光将他整个困于其中。 “医史长老,情况到底如何?”皱眉,看着那安静盘膝而坐的人,净玄神色微沉,眸间泛着淡淡的担忧之色。 医史长老,身穿长袍,在检查了柏青长老的情况之后,双眉拧得死紧:“是梼杌的血煞之气” 血煞之气??? 医史长老声音才落,净玄身后的众人面色剧变,风清扬更是双眉紧拧,眸色凝重。医史长老长长叹息,起身看向身后的众人:“梼杌的血煞之气,过于霸道而又戾气,柏青长老此番……”看来是难逃一劫。 净玄皱眉:“可有法子将之净化?” “若能将梼杌的血煞之气,逼出体外,尚有一线生机,若不然……”医史长老垂眸,神色凝重。 “我且试试”看众人面色犯难,风清扬敛眸,突然踏出身来。音才落,不想净玄却是想也不想立马否决:“不可!”皱眉看着风清扬那一丝雪白的长发,净玄续道:“梼杌的血煞之气,我自会与各位长老想办法,但清扬你万万不可” “师兄……”风清扬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净玄却冷声打断:“此事你无须费心” 见净玄态度坚定,已下了决定,风清扬皱眉也只有无声叹息。 净玄担心什么,他知道,只是若是连他都碰不得那血煞之气,那还有谁能碰触? 回到屋内,反手将房门轻轻关上,想着现在拿呆在冰佛洞里面的柏青长老,脚下的步子却是怎么样也移动不了,血煞之气,等同于是魔性,若被其所控必定沦入魔裔,柏青长老,虽然也是长门十大长老之列,但面对着熊瑶的煞气,又焉能全身而退。 ——要杀你,轻而易举,但我偏偏就不这么做—— 想着那日,梼杌的话,风清扬拧眉举步朝榻边走去。将自己的血煞之气灌入柏青长老的体内,让柏青长老因此而沦入魔裔,残杀自己门下弟子……很讽刺的手法,这跟谁及其相似? ——在帮你除去饕餮的邪煞之气时,我顺便将自己的混隌之气灌入了你的体内—— 脚下的步子,在榻边停下,刚刚盘膝入座,熟悉的声音却忽然在脑中闪过,垂下的眸,看着自己干净修长的五指,眉宇轻拧,他的体内也有混沌的混隌之气,可为何他却没有入魔? ——若我是想要看你入魔呢?—— 那人,明明是这么说过,也将混隌之气灌入自己的体中,但为何,自己却感觉不到丝毫异样? ——对我,你最好不要妄动,不然我怕你伤我不成反被自伤—— 欲伤人不得伤,反被其伤,混沌的目的,只是想要他们心体相连,感受着对方身上所受的苦,要让一个人沦入魔裔,最好的办法,不是控制,而是让他心甘情愿,不得不成为魔裔…… 这,才是混沌真正的目的。 心里想的,在刹那间,让他双眉兀然紧拧,说不明的感觉,心口有些发闷,让人烦乱。盘膝静坐,风清扬口中轻念清心咒,消除心底的杂乱之想,咒未念完,耳边却突然听到一声呼唤。 清扬…… 是谁在喊他?兀然发出的声音,让人感觉他就在身边,风清扬赫然睁开双眼,空荡的屋里却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台上烛影摇曳。 为什么……会听到混沌的声音…… 第十五章:柏青之死 柏青长老之事,弄得整个长门气息有怪异的暗沉,想着柏青长老身上的血煞之气,净玄面色凝重,医史长老看他那头疼的摸样,捋捋自己花白的胡须,笑道:“无须担忧,好在发现及时,只要找到方法能去除血煞之气,柏青长老便可无事了” 前往冰佛洞的路上,看着净玄那焦急担忧的摸样,医史长老面带笑靥给以安慰,柏青长老虽然差点被体内的血煞之气所控,但幸好发现及时,人又被风清扬困于冰佛洞,有冰佛洞内的神圣舍利,不管怎么说,一时间之间,柏青长老也还不至于沦为魔裔,只是……此法,管得了医史却管不了一世。 “希望如此”若不然,他只有同门血刃了。 来到冰佛洞前,二人刚行步而至,未入洞门却突然看见那从里面散发出来的光芒,金灿的色泽,犹如火焰一般几乎灼伤了两人的眼,医史长老怔住,心头困惑,还未多言,身旁的净玄神色一变,却是大步踏了进去。 水珠嘀嗒的冰佛洞内,净玄还有医史长老刚一踏步进来,眼中所见皆令他们神色剧变。 冰佛洞内的石壁之上,四处残留这深刻的剑痕,碎石满地,钟乳断裂散落地面,风清扬一身衣玦翻飞,长发张牙舞爪,手中的长剑,泛着冷冽的白光贯穿了柏青长老的身体,将人死死定于石壁之上,红色的液体宛如朵朵冬季的雪梅傲然绽放与他的的衣上,鲜红刺目。 “柏青!”净玄大惊,一身冷喝,飞身上前,出手一掌拍在风清扬的身上,将人打飞出去,拔出纳刺穿柏青长老的长剑,神色焦急的将人抱住,翩然落地:“柏青!柏青!” 受了净玄一掌,风清热在砸落地面之时,及时的稳定身形,安然落地,琉璃的眸子,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眸底暗沉,叫人看不见光亮。 受了重伤的柏青长老,睁眸看了净玄一眼,张张口,却还来不及说话,便已经闭上双眼,气绝与净玄怀中,医史长老面色大惊快步上前查看,得到的结果,却是回天乏术。 “清扬!为什么要这么做!”紧抱着已经没了呼吸的人,净玄扭头,难以置信的朝那立于前方的身影看去,脖颈之上筋脉突出,眸色困惑不解。 风清扬站在原地,眉宇紧拧,看着那跪在柏青长老身边的两人,垂下眸色,却是沉默不言。 因柏青长命丧风清扬之手,没有理由。净玄一怒之下,将风清扬囚于自己房院不得擅自离开半步,柏青张来的丧葬之日,长门集聚各门各派,对于柏青长老死因一说,净玄并未如实告知,只说是凶兽为祸。 被关于自己房院的风清扬盘膝坐于榻上,双眉微拧,眼帘底下的眸珠转动,恍惚的视线里,回响着的却是冰佛洞那日的情况。 那一日的夜前,他也如现在这般在自己屋里禅定如坐,只是有个人的声音一直不断的在脑海里面闪过,平静的心,有些发闷烦乱,纵使他多次吟念清心咒也洗不去那份困扰,直到,听见了谁的呼喊…… 说不出的感觉,心底好像收到了什么引诱一般,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朝这冰佛洞的方向踏出,有些迷茫的心境,看着那被困于天罡罩里面的人,脑子显得有那么一些困惑。 说不明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成形,欲想摆控他的思绪,一番挣扎至于,还是没能摆脱,最后却是自己亲手酿了祸事。 长长的叹息,在静谧的屋里轻轻回荡,风清扬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的手掌,双眉紧拧,练冰被净玄所夺,已不在他的手上,空空如也的手中,总让人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在此被困多日,净玄亦未出现,看来想必定是柏青张来的丧葬之事,还未能结束吧。 叹息声未落,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风清扬抬眸看去,却见壑青云令着门下几名弟子,直朝自己屋里踏来,那冷硬的气息,透着丝丝不善,风清扬未言,却只听到壑青云冷声开口:“我等奉掌门之名,请清扬师叔前往悔龙殿” 悔龙殿? 看来,是要预备开审了吗? 悔龙殿,乃是长门用来审罚门下弟子的大殿,此处光线阴暗,空气潮湿,冷寂的堪比无人地域,而掌管这里的,乃是十大长老之一的木长老。 漆黑的世界,风清扬一身白衣,立于悔龙殿的大殿之上,没有光线的世间,周遭的景物在暗无边际之中若隐若现,风清扬拧眉,静静立在原地,熟悉的感觉却不知怎的,让他想起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何处?—— ——三界之外,六道之首—— 多久以前的对话,不知何故却于今日在脑中闪现。额间随着那在脑中回响的声音隐隐传来灼痛之感,淡淡的荧光,忽而从额间的珠上散发出来,在如此的昏暗之地,到显得有几分突兀。 清扬…… 又是混沌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风清扬皱眉,心底拂怒,不知道这人到底只是他的幻想,还是这人当真就在自己身边。 “你额上的琉璃珠是怎么回事?”耳边突然想起的是略为沧桑的男音,风清扬微微一怔,楞于原地,片刻之后才吐了一句:“是混沌镶入我额心的” “混沌?”那声音似乎有些诧异,惊了片刻复问:“为何要杀害柏青长老” “……”风清扬默语,因为他自己也给不了答案。 被控吗?但是他却头脑清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做什么,只是……却停不下来。 “为什么不说话?” “清扬……无话可说”辩解吗?怎么解?理由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做了便是做了,自己亲手而为,没有逼迫没有威胁,就这样……莫名其妙的…… “难道你就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前方传来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冷硬,风清扬垂下眼帘,实在找不出解释的话,安静的空间里面,便只有额上琉璃珠发光的声响。 清扬……回来吧。 被这声音搅的心里烦闷,风清扬兀然冷喝:“够了!”语落,扬手朝前一挥,衣袖拂动,卷起的气流宛如一把利刃直朝前方砸去,木屑破碎的声响,顿时从前方清楚的传来,风清扬微微一怔,却只见前方光影闪动,紧跟着就听见木长老薄怒的声音传来:“大胆风清扬,居然出手伤人!” 他又出手伤人了吗? 风清扬怔住,刚想开口,谁想门外却兀然传来一阵厮杀打斗之声,风清扬皱眉刚一回头,紧关的大门随即被人一拳砸破,强烈的光线瞬间翻涌而进,适应了黑暗的眼眸,一时间被这阳光照射,只有本能的微微眯眼,别过头去。猛然间,腰腹一紧,熟悉的气息瞬间浓烈的充斥在鼻翼之间。 第十六章:长门劫人 “混沌!?”净玄诧异的声响,忽而从前方传来,风清扬睁眸,扭头看见得却是混沌那近在尺寸的容颜。 “清扬,跟我走”揽住风清扬的腰,混沌轻笑,红如宝石的眸满是温柔的宠溺之色,风清扬怔住,未能及时反映,混沌却是紧抱着他,一瞬间又消失于众人眼前,破了悔龙殿的屋顶,飞身而出。 风清扬傻主,完全没有想过混沌居然会出现在长门,两人衣玦翻飞的声响在空中回荡,还不给风清扬消化的时间,净玄连同长门各个长老随即御剑追了出来,将混沌团团围住。 “混沌!放开清扬!” “老家伙”瞧着这群拦截自己去路的人,混沌低骂,声落却是扬手一挥,红色火焰闪现犹如一条条巨龙,直朝这净玄等人击去,在他们闪身避开之时,火龙威力不减,直接落于地上瞬间焚毁了长门的房屋。 门下弟子,有的闪避不及,受了牵连,一身惨叫已然殉身火海。净玄见此景象,心头拂怒,当下连着长门余下九位长老共同出击,掌力相接,拼合成了一巨大手印,瞬间从上顶狠盖而下。 风清扬抬头一看,竟是长门的千影掌,心头一紧,反手抓住混沌便朝一边闪避,巨大的手掌猛然落下砸盖在悔龙殿外的空地之上,尘埃四溅,地面瞬间出现破裂之像,石柱受累,在顷刻间化成粉碎四扬。 瞧看了满是狼藉的地面,混沌扭头看向自己怀里的人,轻声问道:“他们可是想要连你也杀了?” 风清扬怔愣,抬眸望前看去,却只见净玄神色拂怒,几位长老也是满脸的严谨之色:“混沌,放开我”风清扬轻叹,混沌揽在他腰上的力道却是更紧:“不放,今日我来便是要带你走的” “你!”风清扬拧眉,完全没有想到混沌居然会如此乱来。 前方御剑而行的净玄,见两人那身体紧贴,神色暧昧不清的样子,心底拂怒,二指运剑,直朝两人逼去,欲想切开他们紧贴的身体。混沌侧眸看了净玄的长剑一眼,两手将风清扬拥住闪身朝旁退去。 “今日,看在你的面上我不为难他们,但你必须跟我走”混沌冷笑,态度坚决。 风清扬却只感觉头大:“你简直就是胡闹” 混沌轻笑续道:“只要有你,即便胡闹又如何?” 踏入仙家长门,只是因为这里有个人让他牵挂不下,低不住相思之意,便追了过来。 见风清扬被自己堵的找不到话说,混沌轻笑,转眸向旁的众人,手指轻动,却见无数暗涌瞬间直朝着净玄等人奔去,尘烟弥漫,混沌轻笑,两手将人抱住,一瞬间,却已消失不见。 扬手挥剑劈散那阻挠视线行动的尘烟黑雾,净玄抬头,看着那消失不见的两人,双眉紧皱,脸色铁青。 风清扬与混沌到底是何关系? 带着风清扬离开长门,刚一踏出无极仙地,两人便翩然落在这溪水流淌的山涧,混沌更是一把,直接将人按在地上,低首便是深深的缠吻。 被动的被他压在地上,口中灵纠缠逗弄,风清扬挣脱不开,两手被他抓住置于身旁的两边,二人身体紧贴,彼此呼吸交错,气息混乱。炽烈的吻,缓缓滑向他的喉间,舔舐逗弄,轻咬住他的耳珠,发觉他的身体微微颤栗,喉间更是轻吟出声,混沌轻笑,抬头看他:“一段时间没有碰你,你还是如此敏感” 双眼有些迷离,眉宇微拧,看着那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风清扬双颊布满红晕:“什么时候,你才知道收敛呢?” “收敛我不懂,但放纵我却是知道的”混沌轻笑,细碎的吻,落在他的唇边:“为什么净玄他们会将你带到悔龙殿去审问,你做了什么?” 风清扬皱眉:“你怎知我是在悔龙殿?”琉璃珠的眸子,看着他那双红如宝石的眼珠,眸色微变:“你……” 看风清扬拧眉,混沌伴笑开口打断:“我去长门,只是为了你,并没有伤害长门的任何一人” 原本还有些怀疑于他,可是不知怎的,这话却说不出口,风清扬轻轻叹息:“罢了” “听说,你月前将梼杌封印在了天山底下?” 风清扬睁眸看他:“梼杌闯滥杀无辜,擅闯长门为所欲为,封印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为什么不破了他瘴气,不杀了他,让他就此湮灭?”混沌追问,眸色闪过一丝让风清扬看的怔愣的颜色:“上天有好生之德”杀戮并不是解决一切的最佳手段。 “闪上天有好生之德?”混沌低喃,似乎从为听过此话一般,红如宝石的眸,忽而暗淡下了色泽,放开身下的人,混沌起身,眸光看向静静流淌的溪水:“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凶兽也说好生之德” 风清扬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启唇:“世间万物,其实理应相等相平,佛家讲究放下屠刀,我仙门也该是,错而改之,不应当以其身份,便妄下死罪,未犯错便算不得戴罪之身,更不该肆意杀之,梼杌出世虽犯下过错种种,但世间谁人不会有犯错之日?我封印他,只是希望时间可以消弭他心里的戾气,给他机会改过,总比抹杀了他要好” 以妖身修炼成神,这样的列子也并不是没有,虽然说想要凶兽修成神兽,有些滑稽之谈,但却也并非不可,只是如此几率太过渺小。 混沌扭头,笔直的看进他的眸中:“为什么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样呢?”混沌轻问,低低的声音,透出几分困惑。 风清扬淡淡勾唇:“没有谁与谁是不一样,抑或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是想法罢了” 只是想法吗? 混沌心里自问,没有答案,风清扬却是眸光迎视着他看向自己的视线。 溪水潺潺声响,和着微风拂过的沙沙树叶之声,在空中轻轻回响,混沌看着身边的人,伸手一把将他紧抱入怀:“他日,若是我也如梼杌一样,祸乱长门,你……可会像对他一样,也对我手下留情?” 风清扬怔住,瞳孔微变,却是静静的立在原地,任他如此紧抱自己。 手下……留情吗?他也不知道…… 第十七章:酒肆之言 风清扬于长门被混沌劫走一事,不出几日,已是人尽皆知,仙门中人都在猜测,混沌劫人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沉寂的仙门,一时间又因为长门上仙与风清扬关系不清的原因而沸腾起来,更是有侧流言在风清扬被带离长门那日便已经散了出来。 仙门之耻,让净玄心底对这个师弟起了疑惑之心。 “馄饨!你你你你们!!!”人界的酒肆里面,饕餮看着那突然从楼梯口出现的人,惊的眼睛大睁,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难以相信,眼前那隐去妖身幻化出人形的家伙,居然会是他们四凶里面的老大混沌,这……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混沌居然也有伪装人类的时候? 混沌皱眉,看他那吃的满嘴碎末的样子,冷道:“我还没见过有哪只妖兽像你这样的”幻化人形,隐去妖身都不说了,因为他现在也是这情况,但整天没事就在人界的酒肆里面流连忘返,那就不像话了。 被混沌这么一说,饕餮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一把上前将混沌拉到自己身边,满是防备的摸样,死盯着风清扬:“馄饨!你不想活了,风清扬前些时候才封印了梼杌,你现在还和他在一起!你就不怕他下一个封印的人是你吗?” 混沌皱眉,拍开饕餮之前还抓着鸡腿现在却拉着自己的爪子,转身走向一脸莫名的风清扬:“清扬不会封印我的,不过你,倒是有可能” “为什么?”饕餮委屈,五官紧皱,他明明这么乖,都没有胡乱吃人惹事了,为什么要封印他? 混沌微微一勾嘴角语言恐吓:“因为你毫无节制,吃光了人界的食物,弄得饥荒四起” 饕餮皱眉:“胡说!我有给他们留下一些的”他是喜欢吃,但也不是乱吃,在说了吃完之后他还是会给哪些人类留下一些食物,并没有吃的连渣也不剩。 风清扬站在一旁,看着饕餮那副摸样,幻化人形之后的他,看起来也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样貌纯净干净,透着几分不知世事。 若是以年岁来看,现在的饕餮,应该也只不过才是个年幼的孩子罢了。 孩子…… 想到这个词,风清扬的眸光移转,不自觉的朝混沌看去,混沌才刚凝聚成形,踏入世间时日尚短,如此来说他岂不是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任性而为的孩子…… 察觉到风清扬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混沌转眸朝他看去,嘴角微扬,风清扬怔愣却是双颊微红,随即移开自己的视线。混沌轻笑,朝他踏去:“我们去那边坐,饕餮吃无吃相,别影响了你的食欲”手臂揽在他的腰上,混沌错步,就将人往一边带去。 饕餮站在原地,有些傻住,风清扬和混沌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虽说修仙之人可以不必进食,以靠吸取天地精气来养身滋补,但不管怎样却是比不上这人界俗尘的五谷杂粮来的实在,所以混沌硬是将人带来了这里,意料外的却遇见了饕餮,饕餮都能在这吃食了,那看来这里的东西应该不难吃才是。 二人同步转身,风清扬侧眸看了一眼那傻在原地的饕餮,心头轻叹,若是以前,遇上此等妖兽,风清扬早已拔剑而向,哪里又会同现在一般还与他们并肩而行…… “在想什么?”混沌低眸,见他若有所思,轻声开口问道。 风清扬抬眸看他一眼:“没什么”声落,二人同步朝酒肆窗前行去,还未入座,却看见收悉的身影御剑从窗外一闪而过。 风清扬微微一怔,定眸看向窗外,却与此时听身一旁楼梯口传来的声响:“清扬师叔,你果真在这里” 风清扬扭头,朝边看去,却见壑青云连同门中几名同辈弟子,一身警戒的样子,立在楼梯口的方向。 一旁的饕餮瞧着那突然出现的人,眨巴眨巴双眼,有些不明所以,呆在人界酒肆的日子,他唯一听见那响遍三界的事,便是梼杌月前被风清扬封于天山底下之事,其余的他压根就没怎么去注意,此时见了这样的场景,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不明白那些仙人的目标到底是谁…… 混沌站在风清扬身边,瞧着壑青云等人,眸色暗沉,隐现戾光。 风清扬皱眉看他,不想让他乱来,急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混沌转眸看他一眼,双眉微拧却是不语。 ‘不见混沌’壑青云心底疑惑,却也未多问,而是踏步上前,神色冷峻:“清扬师叔,我等是奉了掌门之命,务必将师叔带回长门” 风清扬皱眉,看着面前的壑青云淡淡开口:“青云师侄,怒我现在不能同你回去”若是他今日就这样随壑青云回去,混沌一怒之下,必然会杀了他们。 壑青云冷笑,缓缓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若是清扬师叔执意不肯回去,请怒师侄无礼了”音才落,剑光一闪,四人拔剑却是朝着风清扬而去。 四周的人,见他们拔剑而出,吓的面色惊恐,拔腿便跑,一时间原本热闹的酒肆,便只留下一个状况外的饕餮,和心生拂怒的混沌等人。 混沌见此,心有拂怒,本欲想出手直接干脆的灭了他们,可风清扬却冷眸看他一眼,警告意味十分明显。眼见壑青云已经朝自己发动了攻势,风清扬拧眉,一手拍桌,将桌子拍的凌空旋转挡下壑青云的攻势,在侧身闪开之际,却是剑光闪跃,木桌瞬间粉裂四碎。 混沌脸色暗沉,退至一旁,冷眼看着他们的交斗,饕餮满脸诧异,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走到混沌身边:“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 混沌理也不理饕餮,一双眸子红光隐现的看着前面的人,以风清扬身手来说,混沌一点也也不担心,风清扬都可以将梼杌封印天山底下了,这几个小兵,又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可是……偏偏他们份属同门,对妖兽,风清扬必然不会留情,但对同门中人,却是是招招留情。壑青云是为铸剑阁长老,又是净玄坐下大弟子,能力自然不低,对于风清扬的手下留情,他却是步步紧逼。 混沌看的火大,也不管风清扬高不高兴,一挥手,气流翻卷,黑色尘雾犹如一条条的蛟龙,直朝壑青云等人身上逼去。瞬间便将他们打得朝墙上砸去。 “混沌!”风清扬侧身闪过壑青云朝自己身上劈来的剑气,回首间,却见混沌突然插手,一身伪装瞬间褪去,显出本尊。妖孽的血红之气萦绕在他的周身,邪佞而又鬼魅。 冷眼看着面前的三人,混沌眸色一冷,还未出手,那宛如蛟龙的尘雾瞬间带着毁灭之势,翻搅汹涌的将壑青云身边的三人化了碎末,一身惨叫顿时血肉飞溅。 见此情形,风清扬浑身一震,刚想开口,却见混沌竟是朝着壑青云发出攻击:“混沌!”风清扬大喝一声,未多想却是闪身上前,挡在壑青云的跟前接下混沌的攻击。 眼前白影闪现,混沌一惊,立马扬手一挥,那些带着毁灭之势的尘雾瞬间散去,消失不见:“你找死吗?!”混沌怒吼,刚才他要是收不住攻击,风清扬早已变成碎末。 风清扬拧眉看他,身形分毫不动:“放他回去” “他刚才招招要你性命,你还要我放了他!?”混沌皱眉,面色冷硬,似不打算作罢,风清扬见他眸底闪现杀意,也不愿退步:“你说过,若我伴你身侧,你便不在为恶!” 混沌怔住,一是因为风清扬的话,莫名的让他心底泛起一丝喜悦的同时也有些许不满,二是因为,他是为了救那壑青云才说了这话。 红如宝石的眸,泛着狠戾的光芒看了一眼那被他护住的人:“好,这一次,我放了他!”下一次他会直接撕碎了壑青云。 转身看向身后被混沌打伤的人,风清扬双眉轻拧:“青云师侄,劳你回去代我告诉掌门师兄,日后清扬必当向他负荆请罪”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来,壑青云皱眉看他:“风清扬,柏青长老之死你不打算回去跟师傅交代清楚,那各门派弟子的死因,你也不打算解释,还与凶兽为伍,当真是想毁了我长门数百年的基业吗?!” 柏青长老之死,却是他亲手而为,他无法解释,因为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可是各门派弟子的死因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风清扬皱眉追问。混沌却与此时缠了上来,冷眸看向壑青云:“清扬是不会返回长门的,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给我滚!” 壑青云看了一眼混沌缠在风清扬腰上的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踏步朝楼梯口下走去。风清扬拧眉,看着壑青云离开的背影,张口正想将他唤住,一旁的饕餮却在这时走了过来,口中抱怨:“好好的酒肆,被你们弄成了这样,真是”害他都没有胃口了。 第十八章:一言为定 夜晚的声响,总是由虫鸣与风声合奏出来的音符,在空中轻轻回响。 八识塔内,看着那赤身坐在浴桶里面的人,细长的双眉,自下午酒肆之后便不在松过,混沌踏步上前,伸手将人整个从浴桶中抱了出来:“在发什么呆?水都凉了,不觉得冷吗?” 被人突然抱起,风清扬一惊,扭头在看见混沌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之时,轻叹一身,双手自然而然的缠上他的脖颈,混过怔住,心底有些意外,可风清扬却像是并未发现任何不脱,只是抬眸看他:“今日听青云师侄的话,仙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长门如何了…… 看他垂下眼帘,全然未觉自己做了什么,混沌将他放到榻上,俯身看他:“今日,在人界酒肆的话,当真?” 风清扬怔住,看着他那双红如宝石的眸子,这才反应过来混沌指的是什么。 ——你说过,若我伴你身侧,你便不在为恶!—— 他说了这话,在酒肆里,为了壑青云,混沌也当真因此而放他性命。 若是想要驯服这只凶兽,只有此法的话那……便如此吧,少了一个为祸的妖兽,总比抹杀性命要好上一些。放松了自己的身体,风清扬无声轻叹,看着那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微微点头:“恩,你不为恶,我便不走” “一言为定”混沌轻笑,声落,缠住他的双唇,夺下他所有的声音,衣衫一件件滑落床盼。 在被混沌劫走的两日之后,仙门各派亦发生一系列的事件,近日仙门中皆有人死于长门必杀之技——屠斩。 屠斩是为长门最强杀招,一招下去,莫说此人必死无疑,死后惊魂烟散,亦永无重生之日,此招因太过狠绝,长门中人一般若驾驭不得,大多都不会去修习此招,只有一人,他天资过人,刚修的仙骨之时,便已经习得了这招。 与混沌呆在八识塔的风清扬,因答应混沌之言,混沌只要不在为恶,他便不会离弃,如今长门之事,必然也不得其知,更不知,为了给予各门派一个交代,净玄一气之下,却是下了死令。 清晨的光线刚刚穿过云层,风清扬长发披散,身着裘衣,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天边的日出,琉璃珠的眸子透着淡淡的迷雾之色,混沌赤裸上身,无声走到他的背后,古铜色的肌肤贴在他的背上,双手好似习惯般的缠上他的腰间:“一起去西海看雨吗?” 风清扬微微一怔,没有想到他也还记得此事,侧眸看他一眼,风清扬开口:“我想先去长门一趟”音才落,腰上的力道却是兀然一紧,风清扬轻叹续道:“那日迫于你的性子我不得不随你离开长门,这么些天过去,有的事我必须去处理清楚” 混沌皱眉:“如此,我随你同去” “不必”掰开腰间的手,风清扬转身看他:“长门仙家之地,你不宜踏足,此番返回长门,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件事罢了,你去了……” “除非我与你同去,不然你那也别去”打断,混沌皱眉,眉眼间隐隐透着几分任性之色:“抑或,你想要破了我们的约定?” 风清扬头大,只得叹息:“罢了,那你便在外等我” 壑青云说的事,仙门发生的事先不言论,单是柏青长老之事,他尚未能弄个明白,怎可安心?更何况,若关系着长门基业,他更是难安。 白影飘飘,红光萦绕,宛如天际流星翩然落在长门大门之外,光影散去,却见那二人的身影立于大门石阶之上。 “我在这里等你,若一个时辰之后不见你出来,那我便闯进去” “胡闹”看他伴笑轻柔的将威胁之声,说的宛如耳边情话一般,风清扬皱眉轻斥,混沌轻笑一声,低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你去吧,可别让我久等了” 脚下的步子,缓缓朝里踏去,过于安静的玄道之上,瞧不见门人弟子的身影,心头微疑,风清扬举步直朝冰佛洞方向而去。 那日,柏青长老就是在冰佛洞里,死在他的手上,冰佛洞并非一般溶洞,里面有着神圣舍利,是最圣洁之地,可摒弃一切魔念杂念,可是为什么他却会在这里,杀了柏青长老…… 受人控制?还是入了魔念? 脑中懵然闪过的一丝信息,叫风清扬脚下的步子突然定住,冰佛洞的溶洞前,琉璃珠的眸子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洞口,心不知为何,却是兀然一紧,额间隐隐传来的犹如被火灼烧的痛楚。 清扬…… 收悉的声音,在脑中闪过,风清扬怔住,猛然转身四下看去,静谧的四周却不见半个人影,风清扬怔在原地,有些困惑不解,为什么又听见了混沌的声音,恍如近在咫尺? ——忘了告诉你,在帮你除去饕餮的邪煞之气时,我顺便将自己的混隌之气灌入了你的体内—— 混沌的混隌之气……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 ——若是,我只想看你入魔呢?—— 脑中闪过的话,有些让人心里烦乱翻搅,风清扬站在原地,垂下眸子,双眉不由自主的轻轻拧起。 ——你不为恶,我便不走—— 回想着自己曾对混沌说过的话,身侧的手兀然紧握成拳。 窸窣的脚步之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风清扬刚一抬眸,便看见那些身穿白衣,手执长剑的长门弟子瞬间群涌而出将他团团围住,其中更是以净玄和几位长老为首。 如此阵仗,何等壮丽,就为了他一人而不惜出动长门上下来此围劫与他。 “师兄”看着里面那一身蓝袍白衣,满头华发的净玄,风清扬开口唤他。净玄却是面色凝重,不带半丝温和之色,皱眉冷眼觑他:“我早料到你必当会来这里”所以带领门人于此等候他的自投罗网…… “此番我返回长门,只是想要弄明白柏青长老之死,并无意与大家为难”之前连他自己都困惑的事,说了也说服不了自己,可是现在,一想到那个间接答案,心口便有些发闷。 净玄皱眉看他:“我命青云下山寻你,你重伤青云不说,却还令我门下弟子,命丧混沌之手,清扬,你真是叫我失望啊……” 失望?听净玄那长叹之声,风清扬皱眉沉默不语。 一旁的木长老,看着风清扬那沉默的样子,心底没由的生起一股愤意:“风清扬,若你能及时悔过,一切还不算晚矣!”自那日混沌出现将人带走之后,木长老便已定了风清扬的罪行,在加上壑青云与长门皆在他的手中伤亡,死法残佞,如今见着了,焉能还有好脾气在? “清扬有错,定当请罪,但现在并非时机”风清扬皱眉,冷然开口,混沌就在长门外,若一个时辰后他还没有回去,混沌这家伙说不定真会干些什么事出来,比起梼杌,混沌可是他们四凶里面之最,若混沌当真发狠,只怕长门里面,无一人能与之匹敌。 面对风清扬这番态度,全然不似以往,净玄皱眉:“莫不是,你想要回去,与那凶兽纠缠不清?”混沌和风清扬的事,壑青云跟他提过,只是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这个师弟,却糊涂到了这步。可一想到他额兀然多出的琉璃珠,还有他那不同往昔的气息,以及那日混沌对他的态度,想不相信,却已无法说服自己。 “我答应过他,必会回去”说好的,只要混沌不在为恶,他就不走,他不能言而无信。 琉璃珠的眸子,隐隐浮现一丝少见的执拗之意,净玄动怒,双眉紧皱,赫然下令:“将风清扬拿下!”长门上仙,竟沦落与凶兽为伍,此事传言出去,长门必为仙门笑叹,他丢不起。 一身令下,长门长老全都拔剑而出,耀眼的白影忽闪忽现,似编织绞网一般在他身边闪现,风清扬侧眸看去,心头微讶,完全没有想到净玄居然会对他用了伏魔阵。 第十九章:有心无心 长门门外,混沌举目四望,看着四周那仙气渺渺的景象,眸底隐泛嗤笑之光,仙家之地,无极长门?自身妖魔之心都未能完全洗尽,又以为普度天下苍天?所谓的魔,若皆如外向一般如此轻易去之,那世间又何来心魔之说? 别人暂且不论,他风清扬便是那个未能尽除心魔之人,若不然…… ——你不为恶,我便不走—— 他也不会说出这话。 轰!!! 心思转念间,长门内却隐隐传来轰炸之声。 怎么回事? 混沌皱眉,未多想,红光一闪身影已然消失在这长门门外。 混沌飞身跃进长门的时候,后山山间的冰佛洞洞外,但见剑光四散,凌冽的剑气四处飞跃,所过之处皆带起阵阵轰然声响,碎石乱飞,那人一身白衣翻飞,空手对持周身手拿长剑直朝他逼去的人。 手无寸铁,又被众人如此紧逼,看眼洞口底下的四周站着的全是长门弟子,混沌心头拂怒,手中光芒一闪,长枪在手,双眉一拧,混沌飞身上前,一把揽在风清扬的腰上,将人往怀中一带,随即长枪一挥,气流宛如半月一般凌冽散去,瞬间将那群围攻风清扬的净玄等人纷纷逼退。 “为什么不拔剑!?” 风清扬侧眸看他,眉宇轻拧,眸光明显的写着不悦:“不是让你在外等我吗?” 净玄眼见混沌突然出现,不但出手挥退他们一干人等,更是一把将风清扬揽于怀中,神色满是拂怒之气,一挥手,长门长老随即分散四方,将二人困于其中。 听见不风清扬的回答,混沌侧眸,看向四周将二人围困起来的人,眸中红光闪现,却是动了杀意,风清扬一惊连忙伸手将他抓住:“不可!你答应过我的!”不在为恶。 混沌低眸看他:“这是他自找的,怎能怨我?”他这并不算为恶,只是自保,和……保护他而已。 “混沌!”见混沌似不愿听自己的话,风清扬皱眉,厉声唤他。 混沌皱眉,神色明显不悦:“我不杀他们”打个半死应该还是必须的。 净玄看二人此番景象居然还有分心的空隙,心里交错的情绪,有气有怨,全都凝聚成了一点,一个火点。 “变阵!”一声令下,四周气流翻涌,围堵在两人间的白衣长老,一个个幻影虚化,时有时无,翻涌的气流,更是瞬间将他们一干人等与外界隔绝开来,刺眼的光芒随着长门长老的时有时无而不断闪现,刺人双眼。风清扬心里惊住,全然不知净玄是何时创了此阵。 被四周时有时无的光芒闪的心烦,混沌低骂一声,长枪一挥,气流反应,宛如弧月一般飞射出去,白光闪现,弧月不见踪迹,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异状。 风清扬皱眉,眸光一闪,伸手拉住混沌,刚一侧身闪开,却只见之前那飞射出去的弧月竟是瞬间反弹回来,直逼二人。混沌皱眉,正欲再次出击,哪知随着光芒的闪现,无视的剑气瞬间铺面而来,直朝两人攻去。 放开混沌,风清扬闪身躲避,可那些剑气却是一波接着一波恍如无休无止一般,好不给人的喘息的空间,接二连三的朝他们攻去。 比起手握铁枪的混沌,风清扬手无兵刃,除了旋身闪避,根本就无能反击,混沌看他一眼,闪身越到他的身边,将那些一波接着一波朝他身上逼起的剑气纷纷打落回去,风清扬抬眸,看了一眼他立在自己面前的背影,邪佞之气萦绕周身,眼看既有爆发之势,却偏偏隐了下来,火红的长发在空中张牙舞爪,衣玦翻飞,心里淡淡的溢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波动心弦。 练冰被净玄所缴,风清扬唯有以指运气,在以气化剑,一招招反击那些朝背面而来的剑气。两人背对而立,挥手间不在保护住了自己,也护住了身后的人。 混沌侧眸看他一眼,见他全身心的信任自己,嘴角微扬,一抬首,五指指尖却是瞬间溢出那暗沉的尘雾,犹如灵蛇飞跃一般,直朝这四周散去,张开的口,似还露出了尖利的牙,尘雾飞散,瞬间,不知识谁传来一声闷响,周围那恍如结界般的光芒犹如破碎的玻璃一般四下飞溅散去。 刹那之际,混沌长枪一挥身形一闪竟是朝着风清扬那边飞跃过去,看清他的动作,风清扬面色一惊,随即闪身追了过去。 被混沌破了阵法,各个长老身体难以自控全都坠落地面,木长老刚一重重砸落地上,耳边却听见了那吃痛的闷哼之声,猛然回首,却见风清扬一身白衣长发飞扬的背影蹲在自己身前,混沌立于前方,手中的长枪,刺在风清扬的肩头,红色血珠咳咳滴落。 “清扬?”混沌怔住,未料到风清扬反应居然如此之快。 风清扬皱眉,脸色略为苍白却未说话,身后的木长老见此机会,伸手抓住落在自己身侧的长剑,随即一掌狠狠拍在风清扬背上,混沌惊错,拔出铁枪将人接住之时,却是长剑一挥,直朝混沌身上刺去。 双手抱住被木长老打的脸色苍白如纸的人,混沌满心挂的全是他的安慰,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此时面对木长老的偷袭,后背红光闪现,竟是护灵妖神显现出行,宛如一条黑色的龙,张着血盆大口,芯子的吞吐,喝着一声嘶吼的鸣叫,瞬间拿朝他背上偷袭而去的人被它口中吐出的血光贯穿了整个身体,顿时失去平衡重重砸在地上,眨眼之间,依然化作白骨一堆。 “木长老!”净玄大惊,仙门弟子见此脸色苍白,神色皆都出现惧意,风清扬被混沌抱住,不知发生了何事,耳边听到四周拿倒吸冷气的声音时,心头一紧,隐隐泛着几分不安。担心他伤势过重,混沌拂怒,一把将人横抱入怀,起身朝外飞跃而去,不想净玄却是紧追不放,剑光闪过,险险的朝混沌眼前掠过。 “混沌!留下清扬!” “老家伙”看着净玄兀然拦截住自己的去路,混沌咬牙,眸色暗沉,隐泛红光;“我虽然今年答应过清扬,不在妄造杀孽,但若是你仍旧这般紧紧相逼,可怨不得我!” “混沌!将清扬留下,我不为难于你”毕竟是为同门,即便当初为了给个仙门一个交代而对风清扬之事下了死令,可如今,见面了,净玄却还是不能眼看着他不管,在怎么说,那个人也是他的师弟啊…… 混沌冷笑:“你有这个本事吗?”声落,火红的长发瞬间变得更加张牙舞爪,拿从背上分裂而出的条条黑龙,带着世间的阴暗之气,卷席着长门的各个角落,冰佛洞的各位长老,尚有修为的,还可扩张结界,以求自保,可对于修为不足的弟子,黑龙入体,却是瞬间失了常性,挥舞着手里的剑,对着自己身边的同门,便是不由分说的砍了下去。 净玄大惊,兀然回首,看着自行内乱的弟子,在顾不得眼前的混沌,却是双手结印,以血为引,挥手翻卷起了空气里面的气流,将那群被混沌妖神侵蚀的弟子团团困于降魔圈里面,拍散了他们的意识…… 离开长门,混沌并没有将风清扬带回八识塔,而是在林中寻了处安静的地方,就地给风清扬疗伤,被自己的铁枪所伤,又受了木长老的一掌,即便他风清扬在强,此番也不可能全无半点影响。 “清扬,清扬”树林中,混沌紧抱住那靠在自己怀里,脸色苍白的人,心里不知名的紧紧揪成一团,这样的感觉好让人讨厌。 喊了几声,怀里的人都没影反应,只是眉头紧拧,好似在忍受什么痛苦一般,混沌见状,连忙将手掌紧贴在他的背上,将自己一身的妖力全渡了过去,催发他体内的混隌之气,加速他伤势的恢复。 风清扬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混沌坐在他的身后,运送妖力的手从未松过,风清扬开口,低低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混沌一惊,收了掌,连忙将人抱入怀中:“清扬,你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扑扑的心跳,从后背传来,关切紧张的话语,在耳边响起,风清扬淡淡一勾嘴角,伸手握住混沌抱在自己身上的手:“我没事了……” 木长老的那一掌虽然不轻,但好在他底子结实,又有混沌这么护着,总算也是有惊无险。得到他的回应,混沌大喜,双手将人紧紧抱住,把脸深深埋在他的颈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我好怕你就这样醒不过来了”他怎么唤,都唤不得风清扬的回应,看他脸色苍白,眉宇紧皱的样子,混沌心里便乱成一团,莫名不安开始在脑中扩大。 风清扬反手将他抱住,虚弱的轻笑:“若我就此长眠不醒,岂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吗?” 混沌抬眸看他:“所以你不能死,若不然我必定扫平仙门!” 第二十章:凝形之地 “所以你不能死,若不然,我必定扫平仙门”耳边的嗓音,轻柔的宛如呢喃般的情话一般,却满满的都是威胁,风清扬轻轻笑叹。 想着他之前全然不顾安全,贸然闪到木长老跟前,就为保他性命,可保得了一时,却终是没能保他一世,反倒将自己推入危险之中,混沌皱眉,心底余怒未消。 一把将人横抱入怀,混沌起身朝林子一端走去,风清扬抬眸看他,神色间隐现几分不自然:“混沌,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混沌不理,紧紧将他抱在怀里朝边走去:“清扬,是不是每一次我和他们交手的时候,你总爱这样不顾生死的为他们挡下我的攻击?” 风清扬微微一怔,心里隐隐察觉到他的生气:“坐视不理,我办不到”唤不住混沌,那他便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同门一命。 “即便,他们藐视你的安危,你也依旧可以为了他们奋不顾身?”混沌停步,低眸冷眼看他,神色明显不满。 风清扬怔住,想着木长老给自己的背后一掌,有些噎住,闷了一会才说了一句:“我相信人性本善……” “人性本善?清扬,我不信,那一掌你会看不出来木长老是有心想要取你性命” 是吗?风清扬沉默,皱眉在心里自问,他与木长老乃为同门,何故木长老要对他下此狠手?不知道,木长老在长门已经当场死于混沌的妖神之下,答案已寻不得。 想着长门,风清扬兀然抬眸望他:“柏青长老之死,是否与你有关?”混沌怔住,没有回答,风清扬眸色微冷,续道:“为什么只要我一返回长门,脑子里便总是听见你的声音?”是不是正因为如此,混沌才会答应让他离开,在以混隌之气,控定他的心神,让他最后不得不…… 见他琉璃珠一般的眸子,隐隐浮现了丝丝愠怒之色,混沌开口:“柏青长老体内有梼杌的血煞之气,是他自己驾驭不了,入了魔念,才引起了我混隌之气的共鸣,你杀他只不过是因为你体内的神念,在与混隌之气的挣扎之间所作出的选择”所以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却无法停下…… 风清扬皱眉:“你知道?”他居然这么清楚,那之前又还一副什么都不了解的样子…… 混沌点头:“你这里,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混沌指的,是他额上的琉璃珠。 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有些发闷,有些不悦,风清扬皱眉,却是挣扎着,跳出了混沌的怀抱,身上有伤,刚一站到地面,风清扬脚下的步子便有些踉跄,混沌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他,风清扬却是皱眉,淡淡拂开他的手,转身朝边走去:“我一个人静静,你别跟来” 立在原地,看着他一身白衣,朝旁行去的步子,混沌皱眉。 梼杌的血煞之气,引发了混沌的混隌之气的共鸣,逼的他自身的神念做出了反应……这到底是可笑还是可悲?思念方转,却定下了一人的生死之局。 罪魁祸首,原来终究还是自己…… 轻轻一叹,混沌举步上前,伸手揽在他的腰上:“回去吧” 风清扬没有说话,任他将自己抱入怀里,飞身而起,直朝八识塔方向而去。 “混沌……别回去了……” 怀里的人突然开口,混沌低眸看他一眼,不语。风清扬垂下眼帘续道:“别回八识塔了” 八识塔,贪、嗔、痴、恨、情、恶、欲,念、由此汇聚而成的塔,全是过重的欲,即便他修仙百年,此番却仍不敢在说可以抵住那塔里散发出来的气息…… “那我带你去别处”混沌开口,抱着他,方向一转,却是往其他地方飞去。风清扬靠在他的怀里,眼帘下垂,脑中想着的却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 被混沌缠上,从何时起,他变的这般不像是自己了?放纵沉沦与凶兽为伍,此番更是如此与他亲昵,且不论两人的仙妖之别,他们可都是男人…… 断袖二字,风清扬从未想过有早一日竟也会落在自己身上。 长门上仙风清扬,如此,他到底算不算得是沉落…… 低低的叹息声落下,混沌已抱着他的身影,翩然落在那深谷幽潭边上,隐秘的石壁层层叠叠,一眼望不见尽头,漆黑无边,幽幽冷风吹的人肌肤颤栗,直从那石壁的深谷之下翻涌而上,撩起两人的发。 站在碎石墙壁之上,混沌垂眸,看着那底下一望不尽的深谷,忽而开口道:“这底下的澡潭,便是凝聚我形体的地方” 风清扬怔住,抬眸看他:“何故带我来此?” “你不是不想回去吗?”混沌轻笑,侧眸看着他那双略为不解的眸子:“对你们来说凶兽现世仅是眨眼间,可对我们来说却是数年的时间”凶兽凝形,是由瘴气幻化而成,生骨生血,没有数年的时间焉能成事?世间万物不分贵贱高低,富贵卑贱,都只有同一个目的而已——生存。 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方法不同,手段不同,可目的却是一样的。 凶兽,虽然魔物,可凝聚现世之前他们并没有犯罪为恶,而仙门中人却以“天下苍生”对他们拔剑而向。所谓的杀孽,是被人逼出来的,罪魁祸首,才是那些自喻为仙门正派的人。 “对不起……混沌……”垂下眼帘,风清扬忽而开口。 混沌勾唇轻笑,两手环在他的腰间,将人圈在自己胸前:“还生气吗?” 风清扬轻叹,没有说话,却是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见他如此别扭摸样,混沌突觉心情大好,哈哈笑了出来:“原来你玄胤上仙,也有如此不利爽的时候”不过这样的不利爽,相比起他那份看来什么都撑得住扛得起,高高在上的样子要好许多,如此不利爽的一面,才符合于他这张十九年华的容颜。 那身一派老沉之像,假得让他想要全部粉碎。 第二十一章:穷奇之命 “混沌,他是谁啊?” 隐藏在灌木丛后的澡潭里,黑雾氤氲,淡淡的红光散那结界之后随着氤氲的雾气彼起彼伏,动人的的正太之音,似乎永远都这般萌煞,纯净悦耳,与世无争。 风清扬一身白衣,立在石岩边上,几乎怔住,如此可爱之音,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竟会是四凶兽之一。 混沌轻笑,看着那结界后的光晕应道:“风清扬” “风清扬?……啊我想起来,饕餮说的那个封印了梼杌的人就是他,对不对?” 混沌但笑,转眸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怎么样?没有想到凶兽在现世之前,会是这幅样子的吧?” 风清扬怔住,转眸看他:“他真的是穷奇?”好难相信。 混沌点头:“凶兽穷奇,便是他了,之前你们仙门寻不到穷奇的踪迹,那是因为他根本就还为能离开澡潭”自从混沌大闹天山之后,凶兽几乎成了整个仙门抹杀的对象。相比起戾气极重的混沌和梼杌,饕餮极少生事,又爱幻化人形藏匿人界酒肆大吃特吃,穷奇更是还未到现世之日,想要追其下落,谈何容易。 “你带我来此看他,便不怕我借此机会大散了他的瘴气?”风清扬轻叹,转眸看他。混沌却嘴角挂笑:“你不会的”天下谁都可以如此卑劣,但风清扬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是何时起,混沌对他已然这般了解了? 眸色闪过一丝笑意,却是有些无奈之色。 琉璃珠的眸子,看向那在结界后游动的光晕,指尖微动,风清扬忍不住伸手穿过结界朝他摸去,柔柔嫩嫩的触感,有些让人爱不释手。 还未成形的穷奇第一次碰触到结界的物体,暖暖的感觉从对方指尖传来,没有一丝杂念的温热透过指尖流入他的体内,忍不住诱惑,穷奇满是稀奇的直朝风清扬的指尖靠去蹭揉。 见穷奇如此,风清扬嘴角微扬,而就在他欲想将手收回之时,脑中光影兀然一闪,却看见些奇怪的画面。 夏今赫一日不死,对白子阳的感情就一日不灭,那是融入血液,刻入骨髓凝聚我的全部! 白衣红影,衣玦翻飞,是谁血洒长生殿? “入了魔障如何?造了杀孽如何?若没有了穷奇,我宁愿就此弃神成魔! 九华山倾,西海水竭,又是谁为了谁而宁愿弃神成魔? 风清扬怔住,脚下的不住踉跄的后退几步,混沌见他面色有异,连忙伸手揽在他的腰上:“怎么了?” 风清扬抬眸看他一眼,有些怔愣。 刚才,他看见的……是什么东西? “清扬?”混沌开口唤他,风清扬闭上双眼,长长一叹,才启唇说道:“……我没事” “他怎么了?”穷奇也全是不解,开口问道。 风清扬闻声,扭头看他,细长的眉,不由自主的微微轻拧。方才若他所见的便是穷奇今后的预言,那这又代表了什么? 长门的第二个风清扬? 是否当真会因此而将仙门毁尽? 若如此,便是无罪,那算是其罪。 ——虽然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但若关系着天下苍白,妇人之仁,只能给六界带来片刻的安宁罢了—— 那日,净玄的话忽在脑中闪过,风清扬身侧的手不自觉的紧拧成全,琉璃珠的眸子,闪过几许异色。 长门,出一个风清扬就够了,若在出一个风清扬,长门只怕当真就此不复…… “无事……”回过神来,风清扬转眸看向结界里的穷奇,眉宇为拧,错步上前,看着那游动在瘴气里的小家伙,风清扬指尖泛出刺眼的白光,手臂轻抬,指尖微动,便看见结界里面的穷奇在惊讶之中,瞬间被团白光包裹起来,带出了澡潭。 “你……你想做什么?”光点落到风清扬的手上,穷奇惊恐的开口。 “世道混乱,现在并非是你现世的时机”声落,但见风清扬启唇轻念咒术,金色的光晕落下,隐没在白光之中,握紧手心,风清扬忽而转身:“走吧” 红如宝石的眸,看他转身的侧颜,猛然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为什么要帮他?” 这是帮吗? 风清扬扭头看他:“穷奇并未犯错,我这么做只是想要让他错过这现世的时间,以免日后天下不宁”穷奇是没有犯错,可他这么做也并不全是在帮穷奇,而是……天下,是仙门。 混沌轻笑,转身,从背后将人抱住:“对凶兽,为什么你总是可以做到这般手下留情?” 梼杌是,饕餮是,就连穷奇也是。 神妖之别,不应该是水火不容吗?可为什么风清扬就是与那些仙人不同呢? 风清扬淡淡勾起嘴角,语调难得的透着几分调笑之意:“莫不是你希望我们兵刃相见?” “你舍得吗?”混沌抬眸看他。风清扬微微一怔未说话,混沌却已贴了上来,缠住他的齿唇。风轻轻吹过,撩起两人的衣角,拂起二人的发丝…… 穷奇是为凶兽,在未成形前,贸然离开澡潭必会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风清扬虽无心杀他,却也不想看见九华山倾,西海水竭天下不宁的画面,所以用了神力保他周全,将他带出了澡潭。 平凡人家的村庄里面,兀然传来婴孩的啼哭之声,风清扬与混沌二人并肩立在屋外,听着里面传来的人家喜悦之声,眸中笑意隐现,举步却是转身朝外踏去。混沌跟在他的身后,听着那传入耳中的啼哭之声,神色不解:“让穷奇转投凡人之家,你便不怕他日后患无穷?” “穷奇身上有我种下的缚心术,从这一世开始只要缚心术不解,他便如同凡人一样会历经生死轮回” “那若是这咒术解了呢?你便不怕吗?” 风清扬轻笑,停步回身看他:“不可能,这个咒术,除了我,天下在无人可解” “……” 风清扬……这还真像他的作风。 不杀害无辜的性命,又能保德天下安宁,此法在妥不过,只是……被预见的未来,凭他一人之力,是否当真可以扭转乾坤? 第二十二章:摇晃信念 溪水潺潺的夜,风清扬褪去一身白衣长袍,赤身立于河畔之中,银丝雪发轻浮水面,发丝荡漾与水中涟漪合成一片。 难得一个人的时间,风清扬放松自己靠在石岸边上,眼帘轻闭,双眉微拧。 离开长门有些许时日,也不知现在仙门如何,虽然答应陪伴混沌身侧,但对于自己肩上的胆子,他却一刻也不敢忘,只是比起过往的绝决,现在的他在面对为恶的妖兽之时,也总留丝改过的机会,错而改之,善莫大焉不是吗? 也许这样的想法,对于其他仙门中人而言,要妖改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稽,但偏偏风清扬对这些妖兽就硬是抱了一个这样的念头。 是……因为凶兽混沌吗? 低低的叹息,从嘴角边溢出,风清扬睁眸,起身朝岸边走去,刚一将衣物穿在身上,身后却兀然传来脚步的窸窣之声,系好腰带,风清扬转身朝身后的人看去,刹那间却是怔在了原地。 “师兄……?”净玄居然会出现在这,有些意料之外。 沧桑的面容,眸光直看着眼前的人,净玄开口:“清扬,此番我是专程来寻你回去,希望你别一朝之夕将自己尽毁”为了一只凶兽,放弃百年修为,不值得的。 “师兄,仙门常言造福人界,佛家更是普渡众生,清扬不明白,为什么对凶兽,我却做不到感化呢?”一味的追杀,逼得他们不得不反抗相击,仙门便是如此造福人界的吗? “感化?”净玄轻笑:“凶兽生来便是为祸世间,谁能感化他们?”其他妖兽,净玄尚且还能相信可以加之度化,可是凶兽……那却是妄想。 “师兄并未试过,何以敢如此断定?”风清扬皱眉,他见过饕餮,饕餮虽为凶兽,却乖巧可人,傻傻呆呆,穷奇虽然还为现世,却也让人感觉机灵淘气,惹人喜爱,度化并非不可。 净玄叹息,语调中透着几许失望之色:“看来,你当真是被混沌迷惑了心神”长门的上仙,何时起对妖兽竟也起了度化之念? 净玄声落,手中青光一闪,风清扬看他手中兀然多出的长剑,眉宇微拧:“师兄,你这是……” “清扬,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被我困回去,你选一个” 连净玄也对自己拔剑了吗? 风清扬皱眉,脚下步子后退一步,虽未说话,可眸中却已经写了回答,净玄眸色微凛,双眉紧皱,一挥剑,却是朝着风清扬猛然攻去。 侧身险险闪开,白色的衣玦翻飞间,风清扬侧眸,却见月色下,几缕银丝雪发兀然飞扬飘落地面。未能多想,风清扬旋身而闪,随手摘下树枝枝干,以做兵刃,回首一挥却听得清脆的声响,声声在夜色之中回荡散开。墨色的苍穹夜下,但见两条白影忽远忽近闪现连连,迫人的气息宛如星月虹钩一般四下散去,激的溪水翻腾,树叶沙沙作响。 “清扬,你当真如此执迷不悟?难道你就不怕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吗?”两人身影交斗,净玄挥剑,被风清扬避开,二人的身形立于溪水两边,面对而立。潺潺水流从他们的脚下缓缓流淌而过。 “师兄,是否执迷不悟清扬心里清楚,不能度化混沌,清扬便离开不得”为了一句承诺,混沌当真可以做到不开杀戮,想要将之度化也并非难事,只不过所需的时日却不在计算之内。 净玄皱眉:“度化混沌?若凶兽也能如此轻易度化,那还要我仙门作何?” 风清扬头大,眉头拧的更紧:“师兄试都没有试过怎知不行?”能度化混沌,那最好便将他度化,因为……风清扬真的不希望,那日的戏言会有实现之日…… “冥顽不灵!”看他心思坚定,净玄拂怒,手中招式一改,手中长剑光影闪跃,瞬间幻化无数剑影,气势凛冽破人的直朝风清扬而去。 风清扬一怔,衣玦翩翩,闪身躲跃,剑光恍如无休无止,接连不断的朝他飞去,剑影闪跃宛如流星飞逝,手中树枝终究不敌剑影,翁然粉碎,风清扬一惊,眸色闪跃,肩头却突然传来刺骨的疼痛,身体一软,却是朝这湖低砸去。 哗哗水声,声响刺耳。 看他身影落于水面,净玄收去剑影,飞身上前,一把将风清扬从水里抓起,随即身影消失在苍穹之中。 长门的长生殿上,站着的全是长门各堂长老,风清扬一身白衣跪于大殿中央,后背挺的笔直,净玄一身蓝袍,双手负在身后,背对众人。大长老看了一眼净玄的背影,皱眉:“掌门,如此是否太过……” 净玄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那跪在地上的人看去:“清扬,你可知错?” 与凶兽为伍,有损长门之颜,这其一,眼见同门命丧混沌之手,他为替同门报仇却与混沌纠缠不休这是其二,混沌擅闯长门,残害木长老风清扬却执迷不悟,妄想将之度化,全然不顾天下安危,这其三。 风清扬拧眉不语。 混沌寻上长门,虽无心杀戮,却也是因为他的关心,而令木长老死于混沌的妖神之下,但此事又岂能归结于混沌一人? 抬眸看向净玄的背影,风清扬眸色碎金:“清扬有错必当受罚,但木长老之死,并非混沌一人过错,若肥木长老偷袭暗算,又怎会死于混沌的妖神之下?”若不是木长老将自己打伤,混沌不会发怒,妖神不出,木长老也不会死,自己更不会因为身上有伤的关系而被净玄强行带带了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了,不知混沌会如何去想? “狡辩!”一挥袖,净玄转身怒瞪着身后,那跪在地上的人:“清扬,莫不是你当真受那妖兽蛊惑?还想维护那凶兽不成?”神妖之别,自古以来便是水火不容,看着自己出色的师弟如今却是处处维护凶兽,净玄焉能不怒:“混沌与梼杌凶残成性,东海苍凌羽,西勃赤乌,以及天山几乎尽毁于他们二人之手,如此肆意而为的妖兽,双手满是无辜者的献血,单是这一点,天下间便是容不得他们!” 风清扬皱眉,神色困惑:“东海苍凌羽与西勃赤乌这是怎么回事?”他全然不知。 “怎么回事?混沌人性而为,在开了魔域之口,将里面的妖兽放了出来搅的东海苍凌羽怨气冲天,百姓名不聊生,而如今的赤乌更是宛如死城一座,里面全是仙门击杀多年未果的魔物,清扬如此而为的混沌,你以为便是你一人,当着能将之度化吗?” 听了净玄的话,风清扬垂下眼帘,眸中光芒闪跃。东海苍凌羽与西勃赤乌?不可能啊,这些日子混沌都十分听话的陪在他的身边,并没有离开过一步,更没有妄造杀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看风清扬拧眉,眸中困惑,净玄走下高台,立于大堂中央,垂下的眸子,看着风清扬身后的那面六卦镜,长袖衣挥,光芒闪跃间,却只看见镜中景象,煞气冲天,妖魔横行,白骨成堆遍野皆是。 风清扬怔住,琉璃珠的眸色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光是六卦镜里面他都可以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凶煞之气,若是到了此处只怕修为不足之人转瞬间,便可入魔为妖。 见风清扬闷住,净玄皱眉,沉声开口:“如此,你是否觉得,凶兽还能度化?” 度化凶兽等同于在拿天下苍生的生死来开玩笑,谁人能赌? 第二十三章:笑言成真 冷清的石牢之内,风清扬盘膝而做,轻磕的眼帘睫毛微微颤栗,眸珠转动。 ——混沌!你说过,若我伴你身侧,你便不在为恶—— ——怎么回事?混沌任性而为,在开了魔域之口,将里面的妖兽放了出来搅的东海苍凌羽怨气冲天,百姓名不聊生,而如今的赤乌更是宛如死城一座,里面全是仙门击杀多年未果的魔物,清扬如此而为的混沌,你以为便是你一人,当着能将之度化吗?—— 垂下的眼帘轻启,露出了淡淡的琉璃珠光。 “不能度化吗……?”轻轻的呢喃从嘴角溢出,想着长生殿六卦镜内的景象,他双眉微拧。 轰隆的声响兀然从石门之外传来,震的室内微微摇晃,风清扬抬眸,脑子里闪过的却是他来了这三个字。 如他所想,发现他不见了,混沌必会寻上长门,放眼天下,能将风清扬困住之地,也只有这里了。 轰隆声响,若隐若现的在室外想了两声便在无动静,风清扬磕上双眼,似是不想理会外界此事发生之事,可是…… 清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我不为恶你就不走的!? 为什么不辞而别,突然反回长门? 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可你呢? 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答案。 你到底在那? 清扬…… 额上琉璃珠发出淡淡荧光之声,在昏暗的石室之内若隐若现,风清扬双眉紧拧,心口因为脑海中突然想起的声音而紧紧揪成一团。 风清扬,我允诺你不造杀孽,但若你再不出来,我不保证长门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赤乌! 赫然睁开的眸子,因为脑中响起的那句威胁之声而变得毅然冷漠,双眸看着紧关的石门,风清扬兀然起身下榻,长摆及地摇曳。 长门的大殿之外,一片狼藉,碎石满地,石柱倾塌断裂,长门弟子几乎躺了满地也不知是否生还。暗沉得天际闪耀着一红一白两条影子,兵器碰撞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答应过风清扬不在为恶,所以对长门的步步紧逼混沌都手下留情,伤了他们却不取其性命,只是让他们暂时失去意识,动弹不得。混沌是手下留情了,可他的手下留情看在净玄眼中却是招招取名,瞬间令长门弟子死伤无数。两人的交际,旁人根本插不得手,若是谁在此事贸然上前,必定会被粉身与他们的过招之下。 戴了铁爪的手,挡下净玄的长剑,两人身体相逼,视线中相距也不过是寸步之遥:“我来长门只是为了清扬,没心思和你们闹腾,最好别逼我!” 两次不顾安危闯入长门,都只是为了同一个人,他风清扬到底值不值得混沌这么做? 不知道,值不值真的不知道,反正看不见他,心里就很烦很乱。 手中长剑一挥,逼开两人身形,净玄转身挥动长剑又朝混沌攻去:“清扬乃是我长门上仙,若不是为了将你度化又怎会与你纠缠不休?可你却天生凶残成性,度化实不可能!” 心口一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很让人生气,混沌出手更显狠辣:“就算如此,我也要清扬出来!” 为了度化,那便度化,他又不是不知道风清扬愿意陪伴自己的愿意是什么,可是这样的理由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却感觉好讽刺。 两人数夜的耳鬓厮磨,数次的颈项交缠,都只是为了想要度化自己,让自己不在为恶,为了这个,他不惜放下骄傲,承欢自己,心口好闷,好闷…… 恶从心生,一想到风清扬做得这些都只是为了度化自己,怒意滋生,在看着眼前的人,混沌眸中红光一闪显然是动了杀机。 由身后幻化而出的妖神,宛如一条巨大的黑色蛟龙,张着血盆大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净玄欲想将他活吞,净玄心中一惊,口中念咒周身张开了蓝色结界宛如球体一般将他包裹起来,弹子间,混沌的妖神紧逼而至,轰然之声兀然在长门大殿回响,几乎震伤了人的耳膜。 混沌凌空而立,泛着杀意的眸子眼见前面突然化出的火焰,双眉兀然紧拧,神色更显不悦。 银丝的雪发,几乎成了他的标志,白色的长袍衣诀翻飞,手中的长剑,剑气凌冽逼人,剑光闪过他的眸底,眼见那突然出现之人是谁,混沌面色非但不见喜悦,反而更沉。 “是不是我每一次和他们交手,你都会这样不顾自己安全的挡在他们面前?”第一次是壑青云,第二次是木长老,第三次是净玄,那第四次又是谁? 风清扬不语,琉璃珠的眸子,看了一眼四周的狼藉,双眉兀然紧拧:“为什么要这么做?”风清扬开口,冷下的语调,少了一份平时的温和,混沌微微一怔似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这是我与梼杌的交易” “交易?”便是为了这个所谓的交易,而毁东海苍凌羽与西勃赤乌,弄的煞气肆虐,民不聊生? “不是说过,我陪伴你身侧,你自此就不在为恶吗?”一句若言,几乎搭上他一世名声,他依旧选择遵守,为什么混沌却做不到? “是说过,但我也没有违背过”闹东海苍凌羽毁西勃赤乌,那是在两人达成协议之前,不能作数,所以便算不得违背。 双眉紧皱,风清扬抓紧了手里的剑,眸色微凛:“那我长门弟子呢?!也算不得违背?” 冷声的质问让混沌怔愣原地,还未回神,逼人的剑气却已经迎面而来,混沌大惊侧身闪开,一把挡下他握手的剑:“不信我吗?”看长门弟子躺了遍地,便认为已经全部死了?只因为自己之前对净玄动了杀机,便认定他违背了?这是什么逻辑? 手腕一转,风清扬扬手挥剑朝他逼去,混沌见他如此,心里拂怒,也不管不顾,却是反被为主发了攻击:“是!长门弟子全是我所杀!不光是他们我今日还要灭了你长门!” 人在冲动之时,从来都不会去算计后果,更何况肆意惯了的凶兽呢?只是为什么明明满满的全是愤怒,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好难受…… 剑影闪动,风清扬眉头紧拧身形翩然闪跃,避开混沌朝自己身上而来的攻击。 也许师兄说的对,度化凶兽当真是种妄想…… 心口有些泛凉,身上的伤还为痊愈,日前被净玄所伤的肩头,伤口裂开溢出了点点猩红的液体,混沌一击朝他袭他,红如宝石的眸子在看见他肩头的痕迹时,心中一怔,惊是强行收了攻击,可谁能知晓,偏偏就与此时,风清扬手中的长剑竟也是毫不留情的贯穿了他的腰腹。 血,一颗颗从剑尖低落。 风清扬怔住,看着他的眸子闪过了诧异之色,琉璃珠的眸子在看见他被自己贯穿的腰腹时,浑然一变,连忙将长剑拔出。 受他一剑连闷哼都没有的混沌却在他将长剑拔出之时,吃痛闷哼,猩红的液体飞溅而出,混沌还来不及伸手捂住伤口,身体却已经失去平衡朝着地面砸去,风清扬大惊之下想要上前将他抱住已是不及,最后却只能看着他砸落地面,将坚硬的石面,硬生生的砸得下凹,裂痕瞬间犹如蜘蛛网般四处散列。 第二十四章:碑鲜之族 飞身而下,风清扬隐去手中长剑,本预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未料却与此时,混沌周身的圂之气四溢而出,风清扬神色一怔,急忙闪身避开,混沌坠落之地却是兀然一团红光闪现,霎间不见了他的踪迹。 风清扬怔在原地,那着那被混沌砸的下凹的地面,久久回不了神,净玄眼看他重创混沌,受了结界,翩然落于他的身后:“清……”刚一开口,风清扬眉宇微拧却是欲想踏风而去,却被净玄及时的一把抓住:“你想要去找那只凶兽吗?” 回头看向自己的师兄,风清扬皱眉,没有说话,手腕一个使力,便甩开了净玄。 看风清扬似乎真打算去找混沌,净玄脸色铁青,兀然沉声开口:“若你今日离开,日后便不在是我长门弟子!” 愤然的低吼,将已经飞离地面的人震住。 衣玦翻飞,风清扬兀然回首看他,发丝张扬随风轻荡:“师兄,你何必苦苦相逼呢?” 他果然是要去找那只凶兽,净玄皱眉,脸色更沉:“那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吗? 风清扬不知道,只是感觉自刺穿混沌身体的那一刻起,心口就好痛,好痛,伤了混沌他以为自己不会怎样,可是脑子里,想着混沌之前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心口便好绞。 他……会死吗? 顾不得净玄的话,风情他拧眉,终是转身踏风而去,一身白影如烟如雾瞬间消失在了渺渺天际…… 凌冽的风,宛如刀刃一般从他的身边而过,撩起衣玦,发出响亮之音,心砰砰跳个不停,脑子里回想着的全是他失去平衡砸落地面的瞬间。 混沌……混沌…… 口里一次次的低喊着两个字,额间的玉珠却发出淡淡的琉璃之光,慌乱的大脑兀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你不信我,你根本就没有信过我! 我答应你不在为恶,赤乌之事,是在我们协议之前,怎算违背? 至始至终我都没想过伤害你,可你为了他们却不惜杀我? 风清扬为什么?! 为什么? 风清扬皱眉,脸色略显苍白,重重的质问,砸在心口,让他浑身肌肤泛疼,体内气息不济,隐隐撕绞的痛楚,更是被那一句质问,问的逼人心脏。 筋脉撕绞。 眼前一黑,承受不住那份痛意,踏风而行的身体,瞬间宛如流星一般笔直朝这地面坠去,眨眼间,噗通的声响,哗哗的在静谧的林中回荡,惊得鸟儿振翅飞扬。 身体砸入湖水之中,刺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却只是被水草缠住了衣罢,逃离不得,灌入口中的湖水冰凉渗骨,直刺激着人的大脑。 ——是不是每一次我和他们交手,你都会这样不顾自己安全的挡在他们的前面—— 熟悉的声音,和着晃动的水声,在脑中兀然想起,此言冷硬带怒,却也隐透着丝丝担忧之意,为什么他当时没有发现? ——但我没有违背过—— 没有违背吗?那那长门的弟子是怎么回事?东海苍凌羽与西勃赤乌又如何解释? ——不信我吗?—— 若是不信,又何必与他定下协议,甚至不惜搭上自己一世名声? 心口好烦,好乱,回想着混沌被自己所伤的那幕,心口下垂的感觉,简直让人不能呼吸,水中挣扎的身影,渐渐失了力道,白衣如纱,在水中轻轻荡漾。 淡淡的荧光从他额间的玉珠轻轻闪现,薄薄的红色光芒宛如他身上的外衣一般,将他整个包裹其中,水声晃动,光芒越渐刺眼,已经磕上双眼之人,却于此时兀然睁开眸子,眼珠红光闪现,醒目灼人,弹子之息,却只见他身影一晃瞬间已从湖中挣脱,飞跃地面。 醒来,已不知是什么时候,陌生的房间,以竹搭建,清晰典雅的翠莲之气,和着水声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之中,过于绣锦的房间透着女子身上特殊的韵味,风清扬起身,朝门边行去,刚一拉开竹门,却只那人一身白衣轻纱,身姿娉婷的出现在房间门口。 “莫仙子?” “师伯怎么起了?” 同一时间,两人一起开口,言词相撞,风清扬微微一怔,不搭反问:“我怎会在这?这是何处?” 后退两步,李如歌看他神色清明,猜想必是无碍,便开口回道:“我返回长门之时,路上遇见师伯昏迷河间不省人事,便将师伯带回了蓬莱” 原来如此。 风清扬默然不在追问,绕开李如歌踏步朝外行去,未料李如歌却与此时唤住了他的背影:“师伯且慢?” “何事?”风清扬停步,却不回头。 “怒如歌冒昧,不知道师伯可是碑鲜一族的后裔?”风清扬不语,眉宇却是微微轻拧,片刻后才会道:“碑鲜一族,早在百多年前已如数尽灭,只留下了我一个人”灭族之灾他永生难忘,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踏上修仙之路。 得到回答,李如歌眉宇轻拧:“那不知师伯可知道碑鲜一族的流传?” 错步,风清扬转身看向身后的女人:“莫仙子,有话仙子直说便是” 见风清扬如此神色,李如歌咬咬唇瓣:“师伯,你……”这话她如何说? 见李如歌似乎有所顾忌,风清扬磕上双眼,却是不轻不重的将李如歌说不出的话给说了出来:“我若非是动了胎气,又怎会气息不济,昏倒山间,你想说的便是这个吧” 他果然知道。 见风清扬自己说破了窗户,李如歌反而镇定下来:“师伯,这孩子是否当真是混沌所为?”风清扬不言,转身兀自离去,李如歌见了,心一急立马朝他的背影说道:“妖兽之子,将来必为祸害,留他不得!” 风清扬停步,琉璃珠的眸光淡淡的朝身后的人看去:“我风清扬之子,将来是否为祸,不是你们一言便可定下的” 闻言,李如歌被他震在原地,诧异的眸色,完全没有想到,昔日的玄胤上仙,眸中竟也会自己同门泛出慑人的杀意。 碑鲜一族,百多年前的修仙一门,全族数百人一夜之间如数金灭,死因为何?风清扬自己记不清了,族人中,他是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人,碑鲜一族比起其他人而言有些独特,只不过这样的独特却又是一把双刃的剑,若非如此,碑鲜一族也不会招致灭族之灾,仅留下他一人。 第二十五章:魔念滋生 是呢,风清扬知道,他比谁都清楚,他自身目前的状况,若不是发生今日之事,也许他也不愿认清这样的事实,昔日长门的玄胤上仙,如今却以男子之身孕育妖兽之子,前程毁尽,已无回头之言,要何如?摸掉腹中的性命,逆转时空,让一切回到原点从头再来? 不可能,即便是逆转时空,违背天道,可他却已经回不到从前,更何况,他也不会这么做。 离开蓬莱,风清扬直径朝着当初被混沌囚禁的八识塔而去,风景依旧飞雪飘飘,那立于雪山之上的石塔却已经不见了踪迹。风清扬怔在原地,脑袋只有空白,什么都寻不到答案,八识塔为何不见了踪影,混沌是否返回了魔域,若是如此,那风清扬寻遍天下,定然也寻不到他的踪迹,只是…… 混沌受伤不轻,他还能去那? 细长的眉,紧拧成川,琉璃珠的眸子泛着几许难以察觉的红光鹅毛纷飞的天际,忽而卷起一阵刮人心脉的冷风,风清扬侧眸,才一转身,便看见了那群立在自己身后的白衣仙人,其中除了长门的壑青云意外,还有那个日前才刚刚见过的莫仙子,李如歌。 “你当真是来着寻那凶兽来了”壑青云皱眉,冷声开口,风清扬淡淡的看了一眼壑青云的人,不多不少一十六人,全是长门降龙殿的铜者。 “你们怎知我在这里?”风清扬开口,清冷的语调虽然听来与往昔无意,可却有些不同。 李如歌碎步上前,看着风清扬的身影,先行一礼:“清扬师伯,掌门师伯有命,若清扬师伯愿意返回长门认错,就此不再去见混沌,净玄师伯可当一切皆未发生,若不然,便剔除师伯仙籍,逐出长门” “你们怎知我在这里?”风清扬冷下眸子,将话重复一遍,李如歌微微一怔这才开口回道:“师伯离开蓬莱那日,我在师伯身上洒下了凝粉,追寻而来” 原来是李如歌作祟,那么壑青云等人想必也是她引过来的吧。 不想看见他们,风清扬转身兀然朝边踏去:“同门一场,我不想与你们为难” “师叔!”风清扬声音才落,壑青云兀然开口,音未落,身后的铜者却是急速上前,将风清扬团团围住:“若师叔执迷不悔,青云受命,将师叔就地处决!” 师兄……竟对他下了这般狠令吗? 磕上双眼,风清扬不想理会,脚下步子才抬,谁料壑青云却与此时下令:“拿下!”音未落,风清扬手中光影一闪,却只听的刺耳的声响兀然传来,眨眼间便已是剑影闪跃。 “青云师兄,你!”李如歌震住,没有想到壑青云居然真的命人下令,风清扬挥剑闪身,避开他们的步步紧逼,白衣翻飞,一旋身却是翩然巧里与树梢之上,身后的剑影紧追不放,尾随与他的动作紧追而上,一眨眼却只见风清扬所立的数目轰然化成了粉碎。 面对这一十六人的紧逼,风清扬双眉紧拧,眉宇间透着一份从未气息,似邪非正,琉璃珠的眸子,看了一眼众人身后的壑青云,风清扬眸中红光一闪,手中剑影晃动却是朝着李如歌身边壑青云而去。 剑影太快,出了铜者,几乎没有人能看见,壑青云反应不及,险些受了一剑,幸得铜者及时转身扬手一把抓住风清扬手中的剑,这才救他一命,壑青云见此,双眉紧拧,眉间透着薄怒之色:“杀!”冷绝的声音兀然想起,十六位铜者的招式一改,空赤的手里兀然多出一把闪亮的剑影,合并成了剑网,一击击朝着风清扬而去,瞬间蓬蓬声响不绝于耳,四周雪花被炸得漫天飞扬。 当一切回归宁静,飞雪飘飘的天际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只留下那把断裂的残剑,静静的躺在银色的雪地之上…… 壑青云双眉拧得死紧,看着飞雪飘飘的四周,赫然令道:“他走不远,搜!” 长门的十六铜者,修为皆为上上之辈,更胜者还可与净玄并驱,一个净玄风清扬尚且不在话下,但若是十六个净玄,那便不同了。 运功过剩阵阵的痛楚,一波波的从腰腹卷席全身筋骨,舍了练冰,风清扬刚逃离不久,便抵受不住腰腹的痛意,身子一重,却是朝着地面砸去,滚下雪坡,弄的雪花飞溅。 身体已非往昔,面对十六铜者的步步紧逼他还能安全吗?这样的疑惑,还来不得寻到答案,风清扬在滚落坡下,好不容易定住身体之后,眼前光影一花,数条醒目的闪电却是犹如大网一般兀然从天而将,将他困住。 琉璃珠的眸子,刚一看清天际的动向,死亡的危机随即紧逼而来,压得他无法呼吸,额间玉珠突然发出醒目的红光,一瞬间,轰隆之声从天而降,震得整个山涧摇晃不定。 壑青云御剑而来的时候,四周一片狼藉,十六铜者收了攻势,偏偏从天而落,飞扬的雪花还未散去,晃眼中,却只见前方竟是兀然发出那刺眼醒目的白光 ,几乎灼伤了人的双眼,壑青云皱眉,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由气凝结而成的剑,薄如羽翼,弹子之息,却是一击割断了十六位铜者的咽喉。 谁也没有来得及去反应,甚至可以感觉到莫名,壑青云刚一定下身形,眼看着前面的人均在眨眼间便被什么东西扫过喉咙,刚一开口,不想慑人的杀气,却是排山倒海般迎面扑来。 “师伯!!!”李如歌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可却看见了壑青云的的危机,紧张之下开口大喊,壑青云吓的身体一虚,在李如歌声音才落之际跌滚地面。 被李如歌那嘶声一喊,风清扬手执长剑兀然停下身形,剑尖直指壑青云咽喉之后,紧差分毫便可如同那群铜者一样,将之断喉。琉璃珠的眸子不在如同往昔一样平静,过于沉寂的暗色,宛如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让人望不见底。 见风清扬定下身来,李如歌踏步上前急忙又道:“师伯当真要对同门下此狠手吗?” 下狠手?杀意滋生的心,被李如歌的一句质问而震住,风清扬皱眉,手中那有气凝聚而成剑,也与刹那之际烟化不见。 眉宇紧拧,琉璃珠的眸子,看向自己的手,眸色暗沉,脚下步子后退数步,风清扬气息一提却是御风而去,瞬间消失不见。 李如歌见他突然消失不见,急忙跑上前去跪在壑青云的身边:“青云师兄,你怎么样?” “……我……没事……”刚才那一瞬间,将他慑在原地,浑身冰凉的感觉前所未有,眸光看了看前方那已经倒下的尸体,壑青云皱眉,眸底隐显恨戾之色。 第二十六章:再见混沌 壑青云令命,带领十六铜者下山缉拿风清扬,未能成事不说,十六铜者还皆命丧风清扬之手,无一生还,净玄得知此事,气的已经无话可说,对这个师弟几乎已经快要死心,而当李如歌面色凝重的告知风清扬孕育凶兽之子的事时,净玄更是大惊,彻底下了决心,对仙门各派发出了浩命。 “剔出风清扬仙籍,逐出长门!” 净玄开口,说出的话,将一干长老惊在原地,纷纷跪下求情:“长门三思!清扬虽犯下过错种种但请长门念他初犯,在给他一次机会”昔日的风清扬是整个长门的骄傲,若是因此而剔出仙籍,逐出长门,实乃不值啊。 看着身后跪了一地的人,双眉紧拧:“风清扬执迷不悔,杀了降龙殿的十六位铜者,如此罪戾,我如何饶他?”声落净玄双手负于身后抬头朝门边的壑青云看去:“传令个仙门,日后若遇见风清扬,必当将之就地处决!亦算是为仙门清理门户” “掌门!!!”众长老还想在说什么,可净玄却是态度坚决:“我心意已定,众长老不必多言” 很早之前便应该下的决定,只因为他顾及两人的同门之谊,而延到了现在,以男子之身,孕育凶兽之子,上次虽然故意让壑青云放了狠话,也只是希望他能回来,如此颠倒阴阳之事风清扬都做的出来,那么若是因受孕之事,而唤醒了碑鲜一族隐藏的戾性? 一个人走在静谧的林中,垂下的眼帘,眸珠暗淡无光,轻拧的眉宇,自上次八识塔外杀了那十六铜者之后便在不曾松开过。 浮躁的气息,让他情绪不定,奇怪的感觉,在以前从未有过,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当生命受到威胁,当危险压进之时,握剑的手便不听使唤,心,更是想要将周围一切不安的因素才全都摸去。 长长的叹息,从风清扬的嘴角溢出,停在溪河边上,看着眼前那潺潺的流水,风清扬皱眉,垂下的眼帘,却是想起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火红的发,翻飞的衣,一身的邪佞之气,藐视天下,额间血印若隐若显。 想着那人,风清扬双眉紧拧,寻了数日,也查探不到他的踪迹,混沌究竟去了何处,如若他当真是回了魔域,那自己要怎么找到他? 以往,只要混沌不在自己身边,玉珠发光,脑子里便总会听见他的声音,可是现在,却好安静好安静,奇怪的感觉,只有心里的烦乱在不断的蔓延…… “风清扬?”细长的眉越拧越紧,身后却是兀然传来陌生男人的意外之音,风清扬神色不悦,转过身去,看见了的却是天山长老,与其他几位仙门的门人,其中还有一人身着长门衣饰,发丝青乌,容颜峻人,一身的正气傲骨,浑身满满的全是大家之风。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话的,是天山的孙长老:“风清扬,你之前以屠斩斩杀我门下弟子,如今又自甘堕落与凶兽为伍,今日我便要杀了你,为我门下弟子报仇!” 天山的孙长老,脾气出名的火爆,三句话不到却已经对风清扬拔剑而起,站与他身后的长门弟子,想开口已来不及了,只能眼看风清扬身形轻闪的避开孙长老的赤手回击。 “我及时斩杀过你天山弟子?”风清扬皱眉,神色不悦,避开孙长老的攻击,冷然开口,死于他手下的,除了几日前长门的十六铜者,其余皆是妖兽,又怎会有仙门弟子? 孙长老大怒,下手更狠,跟随他而来的几名仙门弟子眼见孙长老似有不敌之势,皆拔了长剑蜂拥而上。见此景,风清扬双眉紧拧,眸底寒光闪现,二指并拢却是化气为剑,锃锃之声竟是破了他们一干人等的攻势。 “师叔手下留情!”未拔剑上前的长门弟子,见风清扬眸中浮现一丝邪红之气,又见孙长老等人皆被他压制下来,飞身上前,拔出手里的剑,挡开了风清扬的气剑,喝声唤他。 风清扬皱眉,看着眼前的这名男人,手中气剑瞬间消失不见:“你带他们走吧”在呆下去,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在冲动之下,灭了所有人,就像……那十六个铜者一样。 “多谢师叔!”长门弟子抱拳,似无心与风清扬为敌,长剑回鞘,转身拉住身后的孙长老,就想将人带走,可孙长老却不依不饶,看着风清扬的背影喝骂:“风清扬你堂堂的玄胤上仙如今却是论为魔裔,包庇凶兽,杀害同门,莫怪连净玄也护你不得,将他逐出长门,你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仙门?” “孙长老!”长门弟子冷然开口换他,微拧的眉,神色不悦:“长老莫要失了自己身份!” 被长门弟子一吼,孙长老愤然转眸看他:“凌霄,对一个被仙门唾弃之人还将何身份!?”屠斩,斩杀的弟子,不止是别的仙门,还有他天山门人,孙长老乃是护短之人,此番见了‘仇人’焉能还有好脾气在? 风清扬淡淡看他一眼,眸色困惑,总感觉这孙长老与其他仙门弟子的对自己怨气有些过于激烈,心思烦乱,又突然想起之前孙长老所言,风清扬似乎又明白了点,可是…… 长门的屠斩,除了他在无第二人能使得出来,那又是谁能用屠斩嫁祸自己呢? 转身看向二人,风清扬眸色沉静:“我从未用屠斩,斩杀过仙门任何一人,信与不信,随意”解释是风清扬最不擅长的一向,如何便当是如何,别人信与否,不信与否他都不甚放在心上,问心无愧他又何须多说,只是…… ——不信我吗?—— 那日混沌之言,忽而在脑中响起,风清扬皱眉,心里隐隐发虚,他是不是也想孙长老这般错怪混沌了? “但天下间除了你谁有这个能耐,可以使出长门的屠斩?”孙长老不信,连净玄都不会的招式,除了风清扬还有谁? 琉璃珠的眸子,略为不悦的看了孙长老一眼,风清扬冷冷开口:“凌霄,在我失控之前,你们最好离开”心里的躁动因为孙长老的咄咄相逼而越渐明显,丢下这话,风清扬转身踏风翩然朝着林中深处越去。 他需要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调节自己的心境,若不然,只怕是满手鲜血永难在洗净。 眼见风清扬欲走,孙长老怒及还想带着几名仙门弟子去追截,凌霄拂怒却是一挥长剑将他们全逼了回去,孙长老怒及,看着眼前的男人喝道:“叶凌霄!净玄是让你协助我们追击风清扬下落,而不是让你在这放虎归山的!” “孙长老息怒,风清扬的修为乃是仙门之最,连净玄掌门也无把握可以取胜与他,难道孙长老便不怕,激怒风清扬后与我长门十六铜者一样下场吗?” 还想发难的孙长老被叶凌霄这话给噎得说不出来,是呢,长门的十六铜者尚且都死于风清扬的一击之下,更合论是自己?可是就这么眼看着风清扬离开,真的好不甘心! 林深处的空气,似乎永远都散发着一份清清典雅之气,少了那群人浑浊的气息,心境也不在易怒,只是长门的屠斩,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清扬停下脚步,完全想不明白。 额间的玉珠忽而发出淡淡的微弱之光,风清扬怔住,指尖摸上额心,点点灼烧的痛楚随即从大脑传入心脏,风清扬磕上双眼,眉宇微拧,突然砰砰的心跳竟是开始在脑中寻找那人熟悉的声音…… “仙门如此待你,为何你还要处处对他们手下留情?” 如此低浑的嗓音,他有多久没有听见了,是从伤了混沌之后吧?如此清晰,宛如犹在耳边,耳边……? 风清扬大惊,赫然睁开双眼,转身朝后看去,那人果真是一身衣玦翻飞,发丝清扬的站在自己身后,风清扬大喜,忍不住朝人踏步上前:“混沌,你身上的伤,好了吗?”看他如此摸样,必然已经好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恐慌? 第二十七章:诺言之局 混沌垂眸看他,红如宝石的眸珠,莫然的没了往昔的柔情之色:“仙门如此待你,为何你还要处处对他们手下留情,对我却赶尽杀绝?”重复的话语,似是非要得到一个回答,风清扬怔住,闷了片刻这才启唇回道:“虽已不在仙门,但我亦不会沦入魔裔”他是谁,他记得,他有怎样的担子,他记得,混沌的目的,他也记得,只是这场以情感为赌注的游戏,谁胜出的几率才是最大的? 混沌沉默,久久没有说话。 风清扬与他面对而站,眸色不见半丝退意,直看进他的眼中。 “不管是借仙门之手,还是用我自己的心,将你逼入维谷,却都不能令你入魔,这场游戏,看来我很失败呢”许久之后,混沌突然冷笑开口,风清扬怔住,还来不及反应,却见混沌抬手,瞬间额上玉珠发出刺耳的声响,荧光耀眼,宛如被火灼烧的痛楚随即从额心传来,心头不安风清扬才一皱眉,耳边却兀然听见了清晰的清脆之声,声声重叠,恍如带了回音一般,在耳边久久不散。 粉碎的玉珠,变成片片碎玉,和着刺眼的红光,从风清扬的额间轻轻脱落,飞向混沌的手心,风清扬惊住,睁大眼睛的看着混沌将那玉珠碎片手入掌心。 ——这颗琉璃珠,是我亲手镶上去的,谁也拿不下来,除非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否则它就会一直跟着你—— 看着那被混沌捏在掌心的玉珠,风清扬双眉紧蹩,目光全是让人揪心的复杂之色,多久以前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回响,心口的感觉撕绞难耐,刚才,混沌把琉璃珠收了回去,这是说,没有必要了吗?所谓的没有必要,又是什么意思? 手,握成拳,红如宝石的眸子,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没有开口,没有说话,身形一闪,混沌却是已然化烟不见。 “混沌!”风清扬大惊,脚步小跑上前,想要将他抓住,可伸出的手却只捞了一手的冰凉,心……猛然下垂,前所未有的恐慌之感犹如巨浪一般将他淹没,脚下步子踉跄,太过心急,风清扬一时不差,整个人却是朝着地面猛然载去,身骨摔的刺人疼,可是更疼的是额间,和心口。 ——不管是借仙门之手,还是用我自己的心,将你逼入维谷,却都不能令你入魔,这场游戏,看来我很失败呢—— 游戏吗?只是游戏?借仙门之手,将他逼入如此进退不得之地,也都只是想要令他入魔,这一场舍去与给予,都只是他口中的游戏。 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阵阵冰凉的疼痛之意,从小腹袭击而来,风清扬勉强爬身来,眸珠视线却是摇晃不清,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腹,脸色苍白,心涩的难受,风清扬终是没了力气,眼帘垂下,眼看又将再次软跌地面,那突然出现之人,却是一把揽在他的腰上,将他接住。 怀里的人,面色苍白,双眉紧拧,虚软的身体,与他往昔的英姿飒爽简直是天差地别,回想着之前听见的话,眸色凝重。 之前,若不是叶凌霄心有顾忌,在安顿了孙长老等人又寻了回来,只怕他也不会知道,原来风清扬所谓的错,皆是混沌一手安排,将人打横抱起,叶凌霄御剑而行,飘飘身影瞬间消失天际不见。 黑暗是世界里面,玉珠破碎的声响,层层叠叠,荧光闪耀,片片碎粒,散了满地—— ——不管是借仙门之手,还是用我自己的心,将你逼入维谷,却都不能令你入魔,这场游戏,看来我很失败呢—— 早便已经洞悉了他的心机,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听他如此毫不在意的将这话说破,心口却像是被石块压着,堵得慌呢。 ——清扬师伯,掌门师伯有命,若清扬师伯愿意返回长门认错,就此不再去见混沌,净玄师伯可当一切皆未发生,若不然,便剔除师伯仙籍,逐出长门——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话语,如此重罚,长门开山至今,他却是第一个被放逐的弟子。 ——师伯当真要对同门下此狠手吗?—— 长门的风清扬向来只对妖兽挥剑,何时起,竟将剑挥向了自己的同门。 ——风清扬你堂堂的玄胤上仙如今却是论为魔裔,包庇凶兽,杀害同门,莫怪连净玄也护你不得,将你逐出长门,你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仙门?—— ——这颗琉璃珠,是我亲手镶上去的,谁也拿不下来,除非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否则它就会一直跟着你—— ——若我只是想要看你入魔呢?—— 排山倒海涌来的声音,让人在睡梦之也难以安宁,层层的叠荡回响,扰得人心烦意乱。 ——我不会入魔—— 他说过,我不会入魔,可是若当真不会入魔,此刻的心痛,又当如何而说? 所谓的魔,其实并不一定非得如混沌他们那样,人心一旦起了执念,有了执着,便也是心魔滋生之时,入魔,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无药可救。 “我不会入魔……我不会入魔……我不会入魔……我不会……”呓语的轻念,隐隐透着几分执意,清清淡淡的在石洞散开,叶凌霄一身白衣站在床前,看着他双眉紧拧的样子,面色沉凝:“师叔?师叔?”开口唤他,可风清扬却没有反应,叶凌霄轻轻叹息,长袖一甩,淡淡的白光闪现却是将榻上的人包裹起来。 风清扬躺在榻上,紧拧的双眉缓缓松开,不多时已是睁开了双眼:“凌霄?”看着这人,风清扬有些意外,想要起身,叶凌霄却是一把将他按了回去:“师叔先不要乱动”看风清扬脸色还略为苍白,叶凌霄端过一旁桌上的瓷碗,递到风清扬跟前,喂他喝下后才道:“师叔体内气息混散不济,应切忌大悲大喜才是” “……这是何处?”喝了药汁,淡淡的苦味在喉间弥漫,风清扬调整气息随即开口问道。 将瓷碗放回桌上,叶凌霄回道:“现在仙门各派都在追查师叔的下落,迫于无奈我便将你带来了鬼界” “鬼界?”风清扬诧异。叶凌霄点头:“师叔目前的情况不宜留在人界”仙门中人,现在谁不是以追击风清扬为目标。以风清扬目前的情况,若是留在人界,被逼得急了,难免会向对长门的那十六铜者一样,将追击之人一一灭尽…… 毕竟碑鲜一族,受孕之人都会引发他们体内沉睡的戾性,不会手下留情,只有赶尽杀绝,除去一切危险…… 风清扬躺在榻上,闭上双眼长叹:“为何你要帮我?”叶凌霄是净玄的小徒弟,天资过人,深的净玄喜爱,而风清扬却又是净玄逐出长门的弟子,被仙门追击之人,叶凌霄为什么不遵守师命,却反过来要帮他呢? “我只是不想让师傅后悔”意料外的回答,却又透着那么几分理所当然,风清扬闷住,却是不在说话。 不想让净玄后悔吗? 那他自己是否又让自己后悔过? ——你不为恶,我便不走——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给予这样的承诺,更不应该赔上自己一世的名声去遵守,因为…… 这场游戏,看来我很失败呢。 第二十八章:鬼界产子 自从上次大闹长门之后,混沌便在没有出现过,不单是他,连风清扬也是一样,任凭仙门中上天入地,却硬是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半点气息,谁都不知道这两人去了何处,只除了叶凌霄。 自从上次将风清扬藏在鬼界之后,每隔一段时日他便会前往鬼界看望风清扬一次,鬼界凄冷暗沉,虽然略显萧条之感却也并没有人界这杂乱之气,即便风清扬因为受孕之事而唤醒了体内的戾性,但以他的修为而言,只要无人刺激,自控不是问题。 穿过气流的结界,周遭景象一变,却是天际暗沉下来,叶凌霄御剑而行,直往鬼界深处,最后在那隐秘在阎殿背后的石洞前停下。 鬼界的作息只比人界迟上半日,人界少了风清扬与混沌的踪迹,好歹换了些许清静,叶凌霄心里也明白,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窸窣的脚步声响,朝这石洞中走去,行了不久,却突然听见里面重物落地的声音和着吃痛的呻吟之声,叶凌霄大惊,脚下步子加快,朝着石洞深处跑去。 “师叔!”跑到石洞的洞乳口,刚一转手,叶凌霄随即看见了里面那一身白衣的人,此时双手抱住自己的腰腹,疼得在地上翻滚,口中满是忍痛的呻吟之声:“师叔!师叔你怎么了?”叶凌霄大步上前,将人抱起。 风清扬浑身止不住的颤栗,发丝散落凌乱,此时只感觉自己腰腹好像是要爆开一般,湿润粘稠的感觉从双腿间传来,张张口想说什么,却只是被折腾的发出痛苦之声。 见他如此,叶凌霄转眸向向他隆起的腹部,心里顿时一片明了:“我去给你把孟婆找来,你先忍着”将风清扬抱起,放到榻上,叶凌霄不敢耽误硬是御剑飞了出去。 堂堂七尺男儿,会的只是舞动弄剑,这接生之事他那里知道分毫,此时风清扬临盆在即,唯有将一切希望寄托在鬼界唯一女性孟婆的手上了。 鬼界送人转生的孟婆,千百年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谁知道孟婆还会接生的?硬着头皮上前,折腾的好几个时辰,在风清扬几乎差点昏死过去的时候,终于,孟婆接住了那从他后薛产出的麟儿。 叶凌霄听见孩子豪亮的哭声,心头一喜大步踏上前去,孟婆抱住孩子,赶忙起身朝边走去,将孩子清洗干净。 “师叔,师叔,你感觉怎么样?还撑得住吗?”伸手擦擦他布满汗渍的额际,叶凌霄开口喊他,风清扬没有反应,只是躺在榻上,琉璃珠的眸子,迷惑而又迷茫,不见丝毫焦距,在听见孩童那稚嫩响亮的哭声,眼帘无力,却是缓缓闭上。 孟婆一边清洗着哭闹不止的麟儿,一边回头看向身后的叶凌霄:“他刚才消耗太多,你让他歇歇”产子是件要命的事,弄不好一命呜呼谁都不保,风清扬以男子之身受孕产子,能大小平安已是难得。 将孩子清洗干净,在包裹好,孟婆脸上挂笑,走到床边:“我老婆子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给人接生呢”虽然是给个男人接生,但能看着新生命由自己手里,来到这个世界还是很高兴的。 伸手接过孩子,叶凌霄轻笑:“此番多谢孟婆了” “那的话,这里交给你,我就先回去”要是被阎君知道她擅离职守非得剥了她的皮不可。 看孟婆消失不见,叶凌霄抱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开口刚想说些什么,才发现,榻上的风清扬已经闭上双眼睡了过去,眉宇之间,全是疲惫之色。 叶凌霄长长叹息,看着自己怀里的呜咽之声逐渐小去的孩子,低低的叹息从他的嘴角溢出,在如此特殊的时间里面,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幸?还是不幸? 沉沉的睡了一天的风清扬,是被麟儿哭闹的声音所惊醒的,睁开沉重的双眼,当他看见那用小棉袄包裹起来的麟儿,躺在自己身边放声大哭之时,浑身一震,翻身在榻上坐起。 许是孩子才刚刚出世,整个身体显得粉嫩粉嫩,哭声稚嫩响亮,豆大的泪珠儿宛如断线的珍珠,从他眼角滑落。风清扬心中一阵紧揪,连忙将麟儿抱入怀中,心被孩子的哭声揪的发慌,双手颤抖,笨拙的想要安抚麟儿,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才好。 叶凌霄端着汤碗进来,看他怀抱麟儿,坐在榻上神色慌乱的摸样,将汤碗放下,连忙渡步上前:“让我来吧”说着,便将孩子从风清扬怀中抱了过来。 “他为什么老是哭?他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风清扬完全乱了阵脚,看着叶凌霄抱着孩子在桌边桌下,琉璃珠的眸子里面全是困惑担忧之色。 “看他如此哭闹,必是饿了,师叔不用担心”用汤匙勺了勺汤碗里的蜜糖,递给麟儿的嘴边,小家伙立马停止哭闹,闻着香味,张口却是吧唧吧唧喝了起来,叶凌霄看他如此摸样,忍不住开口轻笑出声。 风清扬睁着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那在叶凌霄怀里的麟儿,心口闷的难受,昔日的长门上仙,被剔出仙籍逐出长门不说,如今又于鬼界产子……可是他连要怎么当一个爹爹都不知道,连怎么照顾一个孩子都不懂,他要如何才好?没有未来的自己,又要以何将孩子抚养长大…… 心口好悲,好涩。 是他害了这个孩子,硬想将他带来这世间。 “师叔,你可有想过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用米粥喂食麟儿的叶凌霄,看着怀里孩子,那小口一张一合吞咽米粥的样子,叶凌霄突然开口问道。 风清扬微微一怔,琉璃珠的眸子定定看了叶凌霄怀里的孩子片刻,才低低吐了一句:“无念……” 叶凌霄诧异,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扭头朝风清扬看去:“无念?”他没有听错吧? “恩”风清扬点头,看着孩子的眸珠,荧光隐显:“无念,心无执念,何来魔念” 心无执念何来魔念? 可他自己却是心生执念,已种心魔。 只愿,这个孩子的将来,莫要同自己一样,踏上一条不归之路。 第二十九章:风雨前夕 碑鲜一族的男子在受孕之期,戾性最重,稍有刺激,便能妄动杀念,孩子出世之后,风清扬体内的气息相比起那些时日已好了很多,只是……当初斩杀长门十六铜者之事仍未结束,仙门的追击,还在继续…… 轻轻的长叹从嘴角边上溢出,风清扬垂眸,看着在自己怀中安然熟睡的无念,心总是难以平静,无念现在虽不过才是几日大小的孩子,可他的眉宇之间却与混沌透着那么几分相似,似邪非邪,似正非正…… 他怎么样了?自己遥赴鬼界已是一年,人界之事都未曾听的半句,不知道混沌,可有回来…… 应该不会吧? 即便回来,他也不会在来找自己了,连额上的琉璃玉珠他都收了回去,可见他对自己确实并无其他感觉,只是简单的想要自己入魔。 混沌对他真的没有感情吗? 也许并不尽然。 漆黑的世界,那闪着荧光的小妖,宛如翩翩彩蝶一般四处飞扬,混沌双眼轻闭,盘膝坐在白色冰冷的石床之上,眉宇轻拧。 轻握成拳的手,自从那日将琉璃珠取了回来之后,便不曾松过,玉珠碎片,捏在掌心,割人肌肤的感觉丝丝传入心脏,眼帘轻启,红色眸珠下垂,直看着自己掌心。 回想那日风清扬给自己的创伤,几乎差点便毁了他的瘴气,他刚一离开长门便在无力逃走,身体从高空坠落无人的野林,几乎命不保夕,差点散去,但好在如此难关他总是挺了过来,想着那人给自己的一剑,是何等的狠辣绝情,混沌便满心全是愤愤的怒意,成拳的手,力道一紧,那掌心的碎片随即划破肌肤,刺入掌心,点点粘稠的感觉随即从掌心处逐渐便的明显起来。 混沌…… 熟悉的声音,忽而从脑中闪过,混沌怔住,猛然睁大了双眼,眉宇紧拧。 是……是什么声音? 这只凶兽,恣意随性,外看来虽然残佞无情,说到底却也不过只是个刚刚踏足人世的孩子罢了。 是……是清扬的声音,是风清扬! 混沌大惊,连忙将手摊开,眸珠直盯着自己的掌心,却只看见那琉璃玉珠的碎片镶在自己手心的肌理之中,血液溢出,发着璀璨妖涟的光芒,宛如那人眸中魔性闪现之时…… 今日,混沌为何还没有回来? 这个白痴,难道就不怕我当真一剑杀了你吗? 你没事便好,受点伤又有什么呢? 我也许是冲动,可是我不想看你见受伤,只是想要……保护你…… 你不为恶,无杀孽,那我便不用亲手灭了你…… 若是我放弃仙籍,答应伴你身侧,你真的可以做到不开杀戒,那……我便留下…… 若人界常言的情爱一事便是如此,那我对混沌会是这样吗? 这便是喜欢吗?那我……可是喜欢混沌? 混沌还在等我,我必须回去。 用我之手,杀害同门,逼迫我离开长门进退不得, 混沌……你对我到底是有情,还是只是想要看我入魔? 混沌为了你,我可以搭上自己一世名声,可为什么你却偏偏做不到? 师兄,对不起,即便你将我逐出师门我也还是要去找他。 混沌伤势不轻,我怕他会出事。 混沌,对不起,我不该疑你,也不是真的想要杀你…… 为什么以前总能听见你的声音,可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 你的没有必要,便是想要与我断了一切吗? 混沌,你对我,莫不是当真没有半点情谊? 混沌…… ……混沌…… 琉璃玉珠的碎片,发着醒目妖涟的光芒,熟悉的声音穿透掌心的肌肤传入混沌的大脑,一句句的凝噎,说得他心口猛颤不止,摊开的掌心兀然紧握,双眼紧闭脑海之中,看见的却是那日,自己收回玉珠,他慌乱的容颜。 混沌,你对我,当真没有半点情谊吗? 梗塞的话语卡在喉间,带着他少见的沙哑,混沌拧眉,只感觉心口好像被块大石堵住。 我……可是喜欢混沌? 相似的话语,从脑中兀然闪过,混沌浑身一震,却是猛然睁开双眼,起身朝旁非去。 ——你没事便好—— 若非喜欢,又怎会如此在意混沌的生死? ——为什么不闪?—— 若非喜欢,怎会因为混沌刻意的不闪不避而心生拂怒? ——混……混沌……—— 若非喜欢,对于混沌再三纠缠,又怎如此轻易就范? ——你不为恶,我便不走—— 若非喜欢,对凶兽,他又何须允下如此承诺? 火红的长发张牙舞爪,混沌翩然来到上次他收回玉珠的树林,寻了一遍不见风清扬的身影,心想那人往日总把长门弟子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又转身折去长门,却只听说,风清扬已在数月之前被净玄剔出仙籍,逐出长门,如今整个仙门都在四处追查他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所获。 混沌怔住,闷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可是天下之大,风清扬会去了何处? 昏暗的鬼界终日不见半丝阳光,风清扬一身白影翩翩,在这诡异的冥府显得格外突兀,摇篮中的婴孩,粉红双颊,睡相酣甜,风清扬弯腰站在摇篮边上,指腹轻轻描绘着婴孩那粉嫩的双颊。 “你真的要回去吗?”孟婆站在一旁,看着风清扬对孩子那份恋恋不舍的样子,面色犯愁,五官紧皱:“要不等凌霄来了,跟他商量商量吧?”风清扬的情况,叶凌霄跟她说过,想着那么多人追他一人,孟婆就满满的全是担忧,还别说风清扬上月才刚刚生产孩子,身体正是需要休补的时候。 “这几日,鬼界亡魂无故频曾,我不放心,回去看看,过几日便会回来”看向身后的孟婆,风清扬轻轻叹息:“这几日,无念便有劳孟婆了”返回人界,戴罪之身他不能带上无念,只有将之托付孟婆照料,待得人界之事完结,他会回来,带走他的儿子。 孟婆看他心意已定,只有无奈长叹:“我拦不住,你要万事小心”这些日子鬼界亡魂频曾,怨气煞人,连阎君都有所不悦,她一个小小孟婆也做不了什么。 再次踏回人界,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多大变化,垂下的眼帘闪动,不知在思索什么,只见他眉宇轻拧,身形一闪,却是朝着长门方向而去…… 一年之久为曾返回这里,如今还为踏入长门大门,却是看见了遍地尸骸,风清扬皱眉,脸色微沉,闪身越进长门,却于那长生殿外,看见了相斗的场景,仙门弟子几乎躺了一地,尸骨残缺不全,条条黑色蛟龙吼叫之声震耳欲聋,兵器的碰撞非但伤不得它们分毫,却还被它们一尾给扫了出去,重重砸在地面,石柱之上,当初脸色惨白口吐鲜血。 净玄一身白衣,于长生殿的屋顶之上与那一身深色衣衫的长发男子苦斗,挥剑闪避却是不敌之势。 风清扬皱眉,看着那人一身衣玦翻飞,长发飞扬,心口紧紧绷着,想要上前将人抱住,却又像是被什么给堵在了原地。 惨叫之声翁然在耳边响起,风清扬转眸,却见那条条黑色蛟龙,在一尾扫出长门弟子之后,却是张口,想要一口将人吞了,风清扬一惊,长袖一挥,散落地上的长剑,却在刹那之间,贯穿了那条蛟龙的身躯,剑身一侧,但听惨烈的龙吟之声,一阵黑雾瞬间化做狂风四散…… 第三十章:长门除魔 无人可灭的蛟龙,突然发出惨烈的叫声,并在众人还未能回头之时,瞬间化做狂风四散,长门弟子无不惊讶,所有的人抬头看去,刺眼的阳光底下,却只见那人一身衣玦翻飞,发丝张扬。 他是……风清扬?! 长生殿前负了叶凌霄嘴角挂着鲜红血迹,抬头,见那兀然出现的人是谁,心头猛然一惊,全没有想都他今日居然会离开鬼界折了回来。 “风清扬?是风清扬?” “是清扬师叔?” “真的是他吗?他居然回来了?” 彼此起伏的声音显然全都不敢相信那人是谁,被仙门追击一年之久的人,却于今日突然出现,只是为何,他的发色……已不在是过去那圣洁的白色? 发丝吗? 产下无念之后,他满头的银丝逐渐换上了丝绸般的乌黑,鬼界光线阴暗,看不真切,在者风清扬也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返回人界之后,这才看清楚了自己发丝的变化。 透人心脾的黑色,散发着点点邪异的气息。 眼见长门如此混乱之像,风清扬亦无多言,在众人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之时,身影一闪,二指运气化剑,直朝长生殿方向而去。 蹭——! 兵器碰撞的声响,刺得人耳膜生疼,强烈的气流,以放射之态,从长生殿的屋顶之上,朝着四周散去,吹起屋瓦乱飞,碎石四溅,被这气流所激,混沌一时不查,自身受创,身体朝后飞跃而去,翩然转身在落即将落下屋顶之时猛然定住身形,却看见那人一身白衣翻飞,乌黑的发丝岁风轻扬,一身冷冽之气,冷觑着自己。 “清扬?”混沌开口,有些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风清扬眸光冷冽,眉宇几不可见的微微轻拧,傲然护与净玄身前:“你没事吧?”风清扬开口,问的,却是净玄的。 净玄怔住,此时看着风清扬的背影,心头五味沉杂,说不出话,只是垂下了眸,风清扬转眸,眼前长生殿的四周几乎躺着仙门那残破不全的尸骸,红色的血,犹如江河一般染红了地面,风清扬皱眉,有些害怕自己看错的同时,内心却也在溢着忿怒。 ——若他日,我也如同梼杌一样为祸长门,你会不会像对他一样,也对我手下留情—— 那是混沌的话,忽而在脑中响起,风清扬双眉紧拧,伸手凌空一抓,地面那沾染着血迹的长剑却在眨眼之间飞向他的手心。 还来不及从看见他的惊喜中回过身来的混沌,眼中光影一闪,在瞧见他拿在手上的长剑时,眸色暗沉下去:“这一次,不是冲动,真的想要杀我吗?”风清扬的眸珠,泛着淡淡的红光,那是他体内的杀意闪现。 风清扬没有说话,只是拿着手上的剑,剑影一闪却是朝着混沌而去。 身影太快,让人看不见他的动作,长生殿下的仙门弟子,眼前着屋顶上刹那间闪现的光芒,惊愕的只有相互搀扶而起退至一旁,便是净玄,也被风清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逼得不得不退下屋顶。 知道他心里必定对当日自己收回琉璃玉珠之事而心有芥蒂,面对风清扬的紧逼,混混步步退让,只希望可以换个与他说话的机会,挽回两人的一切。 只是,混沌算错了,风清扬这样的人,铭感的便是背叛二字,他这一生除了混沌之事在未犯错,而当他明知是错,无能回头之事,却被告诉这编织出来的梦境不过是虚空一场,心头的刺,想要抚平好难。 “清扬!”带着铁爪的手,抓住他朝自己挥来的长剑,混沌皱眉开口企图想要解释什么:“住手!”风清扬不理会他,出手更狠,在拔出长剑之际,数到巨大的剑影,带着毁灭之势,以八卦之态,将混沌困于其中,一生轰然巨响,刺眼的青光闪现,瓦石飞溅,却竟是长生殿在一息之间化成了粉碎。 “是屠斩!”净玄大惊,脸色全变,连忙张开结界护住仙门弟子,四散的剑气,压得在场的仙门弟子个个脸色全变,几乎当场昏厥,若不是净玄及时张开结界护住众人,只怕除去几位长老,长门弟子皆会命陨当场。 风清扬白衣翩然,迎风而立,垂下的眸子,看着那被自己打落地上,嘴角溢血的男人:“长门的屠斩,你应该不陌生才是” 混沌闻言,眸色一怔,随即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轻笑:“你怎知是我所为?” 看他供认不讳,风清扬双眉紧拧,心口揪成一团,又怒又气,可面上却又看不出半分异样:“那日,在酒肆,你阻止我追问青云仙门弟子死因之时,我便有所疑虑”只是他一直没有提前,直到到了鬼界之后才渐渐弄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混沌曾经说过,自己的体内有他的混隌之气,自己伤了他多少,那风清扬自己也得承受多少,可是,那日在长门,风清扬重创混沌,自身却无半死异样,甚至还因体内被唤醒的戾性而杀了长门的十六铜者,此事未免有些意料之外,直到无念出生那日。体内翻搅的两种气息,一正一邪,几乎将他逼入绝境,在产下无念的同时,额间猛然传来灼烧的痛楚,让他混沌的大脑看见一些奇怪的画面。 长门的屠斩天下间只有他一人使得出来,而那些时候各仙门会有弟子死于屠斩,却是混沌灌入他体内的混隌之气所为,一次两次他都没有发现,如今突然知晓这是谁造成的,心里焉能安定? 混沌闻言,不知该不该笑。 他一直想要看风清扬入魔,一直在为了这个而一步步将风清扬引入维谷,却又不忍,终究还是罢手,谁又能知道这场棋,即便他想要停下,却已经停不下来。 对风清扬的眷念,不想让他离开自己半步,一次次的擅闯长门,将人带走,却也是一次次的将自己出卖,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若非上次被风清扬所伤,让他气及,他也不会一时冲动之下收回琉璃珠,将风清扬丢在哪里不问不管。 此时,在看着眼前的人,银丝退去,在不见半点清逸之感,发丝乌黑,琉璃眸珠冷冽冰硬,浑身的犀利宛如一把随时出鞘的剑锋利满是危险,视线扫过他双眉之间,在哪里还有一个淡淡的红印,有些像是朱砂印记,哪里是曾经被混沌镶入玉珠的地方,没有想到在取下玉珠之后,哪里竟还烙下了这样的痕迹。 “是呢,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可自从你答应伴我身侧之后我便已经罢手了,这次大闹长门,我只是想要见你”混沌开口,红如宝石的眸子,溢满柔情的看着面前的人,伸手,将手掌摊开,掌心里是那日被混沌取下的琉璃玉珠:“你心里想的,它都跟我说了,我会取下这珠子只是因为我心里气你答应陪我,只是想要度化我,而不是真的喜欢我,若我早日知晓,定不会这么做的”不知道现在跟风清扬坦白,是否还来得及? 风清扬皱眉,看着他掌心的玉珠,久久不语,混沌见他眸底眼光闪烁,身形轻轻一跃朝他飞去:“清扬,在给我一次机会”混沌说着,两手一伸,将风清扬拥入怀中:“我是真的爱你,是真的”若非爱,他何必为了一个男人三番两次闯入长门,若非爱,又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而收敛心性呢?只是他这样的认识,会不会太迟了? 心底的疑问来不及得到回答,混沌紧抱着他,却是突然闷哼出声,脸色瞬间一变。风清扬靠在他的怀里,垂下的眸子暗淡无光:“这……又是另一个游戏的开始吗?” “你……”混沌开口,想要说话,气息却已是不济:“让你信我……便这么困难吗?” “我还能信吗?”风清扬淡淡开口,感觉到他缠住自己身体的力道逐渐松开,双手一张,反抱住混沌的腰间,两人身形缓缓落在那乱石堆中。 耳边,听见风清扬那淡淡的反问,混沌轻笑:“是我咎由自取……”尾音不全,已然在风清扬怀里闭上双眼。 漫天碎石,突然从天而落,砸落下来,净玄等人还来不及弄清楚眼前的状况,就已经被那从落下的碎石惊得浑身一震。 乱石中,风清扬抱着混沌的身体,神色间平静的叫人心颤,他对混沌做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只是看见那黑压的气息,正一丝丝的从混沌的胸口溢出飘散空中,最后消失不见。风清扬抱着他跪在地上,垂下的眼帘隐现红光让人看不真切。 “我不会手下留情” 轻轻的呢喃,宛如往西混沌对自己耳边的情话一般,怀里的人没有半丝反音,风清扬却是嘴角微扬,眨眼间,青光闪跃,已不见了二人踪影。 “师叔!!!”叶凌霄大惊,推开众人奔上前去,除了满地的碎石残瓦,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番外: 麟儿啼哭的声响,在静谧的石洞之内声声回荡,叶凌霄一身白衣,长发随意束札,垂下的眸子,看着自己怀中的幼儿,暗沉无光。 “玄胤上仙当真不会来了吗?”孟婆站在一旁,看着叶凌霄的背影,皱眉。他还记得,几日前风清扬明明说过他会回来的。 “师叔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无念我便将他带回长门”风清扬唯一的血脉,叶凌霄不能不管,更不可能让他在鬼界长大。 孟婆闻言,长长叹息,却是不在说话,转身朝外踏去。 玄胤上仙的死魂未入鬼界,却也不在人界,他到底是出了何事,竟连自己的孩子也不顾了?孟婆不想问了,因为即便他问了,也没有回答。 将无念带回长门后的第二年,叶凌霄正式受净玄转位,接任掌门之位,而那个被他带回来的孩子,则赐姓为白,名子阳,字无念,乃是叶凌霄门下的大弟子,后来的无念尊者。 哗啦啦的大雨,从天而降,洗涮着满是污泥的地面,少年那挺立的身影,白衣飘飘,冒着大雨走进这被封为禁地的冰佛洞,顾不得湿透的衣衫,他抬眸,看向溶洞深出的冰柱,眸光深沉,里面的人是谁?这样的疑问在他心底埋藏了很多年,却一直没有答案,长门内淡凡是与冰佛洞有关的事都不允许被谁提起,他很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 ——混沌卷·梦碎琉璃·完—— 饕餮卷:逆世轮回 楔子: 九华山上,鹅毛般的飞雪四扬,银装素裹的天地间,饕餮长发散乱,发丝张牙舞爪,苍白的脸色不见血色,一双暗红的眸子散发着妖涟的光:“我一定要救回哼哼,一定要!”饕餮咬牙,想来对任何事情都不甚在意的容颜,此时却满是执拗之意。 立于饕餮面前的白衣天人,青丝随风飞扬,褐色的眸珠,寒冽如冰,冷然看他,被那人逼得急了,饕鬄咬牙,眸色满满的全是愤恨之色:“白子阳,数百年来我饕餮可曾为难过你仙门惹过祸害?如今我只是想见哼哼为什么你却偏偏要再三阻拦?” 白子阳皱眉,冷峻的容颜透着几许薄怒之意,薄唇紧闭,亦不言语,却只是扬手挥动手中的剑,凌冽的剑气四射,直朝饕餮逼去,宛如冰翼的剑影凌冽而出,眼看即将刺入饕鬄的身影,谁曾知,茫茫的风雪之中,白色光影一闪,却只听的一声熟悉的声响,从前面传来,瞬间让寒冽如冰之人,眸色微闪。 “求师傅就让饕餮去见沈赤钦最后一面吧”受了伤的人,被饕餮一把接住抱入怀里,稚嫩青涩的容颜易不过才七八九岁的年纪。 “小赫……”低头,看着那被自己抱住的孩子,气息虚弱,饕餮满心担忧,他从未想过,这时候这个孩子居然会为他挺身而出。 隐去手里的长剑,白子阳来到饕餮跟前,接过小赫将他抱入怀里,褐色的眸子,暗沉的叫人看不见半丝颜色:“师父……求师父了了沈前辈最后的心愿……让……让他见饕餮最后一面吧……” “不要说话”白子阳不答,冷冷的只吐了这四个字,褐色的眸子微移,看向身前的饕餮:“日落之时,你必须离开” 饕餮得言,心头大喜,可还来不及说话,白子阳却是抱着自己怀里的人御剑消失不再。 想着那个被白子阳所伤的孩子,饕餮除了心头感谢也在说不出什么,现在他的心里只担心那个时日不多的人。 哼哼,对不起,我不是想要逼你的,不是…… 第一章:偷食的猫 黑色的夜,窸窣的脚步声响从树林深处隐隐传来,最后在水色涟华的溪边停下,夜间虫鸣的声响,和着溪水之声,在空中轻轻回荡,一身黑色外衣,白衫的男人站在蹲在溪边抚水净手,金色的眸子看着水中那晃动的星影,无奈的轻叹,从他嘴角边上溢出。 若不是叶凌霄继任长门掌教之位,或许他到现在都还呆在昆仑不出。 凶兽现世,仙门中人都理应同气连枝,联手除魔,可他在昆仑却不问不顾,而这次若非是叶凌霄继任长门掌教之位,这一生,也许他都不会在返回长门。 掌教之位…… 想到这个,凝视水面的金色眸珠,宛如蒙上一层寒霜,眉宇轻拧。 ——赤钦,我不可以对不起师父—— 熟悉的声音,因他微拧的眉宇,而在脑中轻轻回荡,那人,终究还是如净玄期望的那样,走到了他人生的顶峰之上,如他所言,他没有对不起净玄,只是他放开了自己…… 深赤钦,你还在这里乱想什么,不说来看了他的继位大殿便会回去的吗? 心中低低嗤笑,沈赤钦起身往会走去,一身异样的穿着透着几许少数名族的气息,豪迈潇洒之余更是多了几许健壮之气,一看去,便知此人不凡。 往回行去的脚步,踩在林间的枯木枝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篝火噼里啪啦之声随着他脚步的移动而越渐清晰,由昆仑返回长门路程虽远,但御剑而行,也不过几日时间,离开昆仑时,心里因为长门的那人而有所不定,只想缩短这路程,可如今到了九华山下他……却不敢在往上走了…… 怕吗?也许吧,怕再见那人时,两人间的距离更加遥不可及…… 金箔的眸珠,想着那个就在山上的人,心中低头,在抬首时,脚下的步子却不由得怔在原地。 陈赤钦多年虽久居昆仑,但也从不曾遇见过今晚这样的情况,他才离开不过片刻的功夫而已,那还在火架上的吃食却已经落入别人口中。沈赤钦怔站原地,金箔的眸珠看着那坐在篝火前的少年,眸色闪过几许异色。看那少年眸珠暗沉血红,白衣雪发,头顶上还顶这一对毛茸茸的白色小耳朵,整个吃相全无半点气质。金箔的眸珠浮现一丝笑意,举步沈赤钦朝前踏去:“这九华山下,方圆数百里之内无任何妖兽有胆接近,看你这样,你便不怕山上的天人捉了你去?”声落,沈赤钦弯腰在少年身边坐下。 双手抱着那从火架取下的吃食,少年双手沾满油腻,一点也不怕身边的人会突然出手攻击自己:“他们不敢欺负我的” “欺负?”沈赤钦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少年居然会用了这样的字眼儿。 “对了,你要吃吗?”少年双手捧着野食,张口狠狠咬了一口之后,这才想起身边的人,沈赤钦微微一怔,嘴角挂笑:“不了,你吃吧” “哦那我不客气了”说完,吧唧吧唧两口硬是一个人吞下了整个的野食,油腻的双手黏黏糊糊,少年转眸四下看看,而后又瞧着身边的人问道:“有帕子吗?” 暗沉血红的眸珠,本该给人一种残佞恐惧之感,可此时这双看着沈赤钦的眸珠,却瞧不见丝丝令人畏惧之色,眼帘轻眨,眉目间透着的全是单纯之态。 “没有”沈赤钦摇头,少年微微蹩眉,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忽而双手毫不犹豫的就朝自己衣裳擦去,沈赤钦见了连忙出声:“哎……” “怎么了?”少年不解,抬头看他,沈赤钦见他那双眸子写着两个大大的问号,低低一叹开口道:“不觉得脏吗?” “脏了就洗啊,再说了手黏黏糊糊怪不舒服的”少年回答的理所当然,可沈赤钦却有些无言以对,金箔的眸珠微动,看向他头顶那双小巧的白耳:“我叫沈赤钦,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饕……子!桃子!” “桃子?”听少年说出这个名字,沈赤钦失笑:“我看,你这样子可一点也不像桃妖,到比较像是猫妖”说着,沈赤钦伸手摸摸他头上那对毛茸茸的小耳朵,好似在说铁证如山你如何辩解。 “不许摸我的耳朵!”伸出的手,才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耳朵,不想这少年却突然浑身一震,双颊顿时布满晕红的怒瞪着他,沈赤钦微微一怔,没有想到他突然间会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顿时失笑出声:“怎么?若不是猫妖,何以连耳朵都碰不得了?” “我不是猫妖!”少年皱眉,站起身来低头冷看着他。 “好好好,不是猫妖”沈赤钦轻笑,金箔的眸子看着他那白净的衣衫上印这爪印格外刺目,轻叹一声,拉住少年的手,让他在自己身旁坐下:“看你这样子,入了夜怎么还在这九华山下?你便真的不怕山上的哪些天人欺负了你?” “我说了,他们不敢欺负我”少年皱眉,声才才落,一双暗沉血红的眸珠又透着几分困惑的神色朝沈赤钦看去:“你也是长门的天人?可我看你不像啊” 沈赤钦轻笑:“我乃昆仑散仙,并非长门弟子” “哦……散仙?”刚一点头,少年立马察觉不对:“散仙一般不都是山羊胡,道袍衫,手拿拂尘,满脸树藤的吗?怎么是你这样的?” “……”他说的明明是道家,怎么会是散仙?沈赤钦有些无言:“谁跟你说的?” “额……”少年闷住,噎了半响才说了一句:“忘了” 沈赤钦轻叹,伸手揉揉少年的头:“你说的是道家” 暗沉血红的眸珠往上移动,看着那盖在头顶的大手,两眼一眯,竟是一副舒服的样子往那盖在自己头上的大手蹭去,小摸样还有些享受。 沈赤钦看他如此摸样,微微一怔,将手收了回来,笑着呛他:“不许我碰你的耳朵,你到喜欢被人摸头呢” 少年眨巴眨巴双眼,脑袋一偏,伸出自己的爪子,朝自己头顶挠去:“好奇怪” 他一脸好奇的样子,笑问:“怎么了?” 少年抬眸看他,闷了半响才说道:“……没事……”声落,一个人闷在原地,小爪子不断的挠着自己的头。 第二章:长门禁地 在林中歇了一夜,天亮之时,沈赤钦醒来,看着空寂的四周,幽风卷落枯叶,洒了满地,昨夜的篝火星光已然熄灭,独独留了一地的柴碳,昨夜的少年现已不知去了何处,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埃,沈赤钦举步朝边行去,在九华山下滞留了这么几日,也该是时候上山去了,若不然只怕别人要当他这个昆仑散仙架子过甚。 昨夜的少年,想来也不知是哪里贪玩的妖猫,虽口说大话,却也是忌惮长门弟子的吧,如若不是何以这么快便不见了踪迹? 长门掌教…… 沈赤钦低低叹息:“罢了,该来的总还是要来” 九华山顶,天际宛如流星一闪而过剑光,成群的落于长生殿外,长袍飘渺,仙家汇集之地莫不是一片圣神之像。相比与前殿的那盛状之长门的后山,却显得清冷异常。 “奇怪,这冰佛洞到底在那儿啊?”窸窣的脚步声响,踩得林间的枯木发出轻微的声响,饕餮一身白挂,露膝短裤,脚穿白靴,一路朝着林中深处走去,案沉血红的眸珠,隐隐透着几许不悦:“馄饨,我看你将来要怎么谢我,哼”若不是为了混沌,他才不要来这鬼地方自投罗网呢。 两年前,混沌大闹长门,弄得长门弟子死伤无数,山下百姓受了殃及之灾,那场战况到底怎么样,反正他是没有亲眼见过啦,反正只知道,最后混沌被风清扬所伤,两人同归于寂,皆封印的冰佛洞里面。 凶兽间的情谊,其实谈不上有多少,也说不上有多坏,只是相比起梼杌来说,饕餮更喜欢混沌一些,因为四凶里面,除了穷奇,就只有混沌会对他伸出援助之手,所以当饕餮得知混沌出事之后,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救他。 踏出树林笑道,出现眼前的是一片茂密的石林,饕餮傻住,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以,不是说冰佛洞就在长门的后山吗?可是为什么这里除了石林却在没有其他东西了? 饕餮皱眉,踏步上前,脚下的步子刚意踩上那石壁地面时,一阵金光兀然闪显,将饕餮狠狠弹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面。 饕餮疼的龇牙咧嘴,心中弗怒,拍拍身上的尘埃草屑,体力妖力一运,竟是想要强行打破这层结界。 轰隆的声响震耳欲聋,便是那林间鸟儿也被惊得振翅飞扬,饕餮刚一掌打出,相继的时间一股力量反正弹回来,丝毫不给饕餮反应的时间便重击在饕餮身上,饕餮受创,身体被打的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刚一停下身子,喉间腥味翻涌,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红了地面。 身体像要碎开一般疼的难受,饕餮脸色发青,爬在地上竟是半天都爬不起来,体内的气息翻涌乱串,搅得浑身筋脉疼痛,暗沉血红的眸,看了一眼前方那瞧不出半丝异样的结界,心头疑惑难解。 如此强大的结界,连他都束手无策,他要怎么办? “咳咳……咳……”忍痛轻客两声,饕餮撑起身子,从地上挣扎爬起,刚一站定脚步,凌乱的窸窣之声随即四面八方涌来,片刻间已是将他团团围住。 “大胆孽障,竟胆敢擅闯我长门禁地,拿下!” 迷糊的视线,也不知是谁一声怒喝,饕餮回神,随即闪身,避开那些值朝自己身上挥来的长剑,雪丝般的银发张牙舞爪,饕餮身形矫捷一一躲避开去,空手出拳,一拳拳朝四周的白影砸去,继而顺手夺下对方长剑,挥舞反击。 一身白衣蓝袍的男子,立于一旁,微拧的眉,看着前面饕餮,手中虚空一抓,却是闪身上前,值朝饕餮逼去。 刺耳的声响蹭蹭蹭的在耳边回荡,饕餮使不惯刀剑,一时间却是被对方打得慌了手脚,长剑冰冷的划过手臂,刺激大脑的疼痛瞬间让饕餮丢掉了手中的长剑,男子招式狠辣,眼看饕餮不敌,一掌狠狠拍在饕餮的心口,在将饕餮打飞出去之时,手中的长剑飞出竟是想要破了他的心脏。 “住手!”长剑才出,眼前光影一花,男子被迫及时收了攻势,却见那人一把接住饕餮将人护住:“赤钦?为何救他?” 低眸看了一眼自己身边这脸色发青的小猫妖一眼,沈赤钦皱眉:“怎么样?你受伤了吗?” 饕餮惊住,抬眸一看,这突然护住自己的人便是昨夜那被自己强了吃食的沈赤钦,一时间,双眉轻拧,眼角泛酸便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沈赤钦看他这样子,显然是被吓着,立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这里不用怕” 前面的男子,瞧着沈赤钦对饕餮的举止,眸中透着几许疑惑之色:“你认识他?” 沈赤钦扭头看向男子:“凌霄,让他们撤了吧,猫儿此番是来寻我的,入道时日尚浅,不懂分寸,无心擅闯长门禁地,你们这样的阵仗吓坏他了” 沈赤钦口中的凌霄,便是长门的新人掌教,风清扬的师侄,净玄的关门弟子,听沈赤钦所言,叶凌霄微微蹩眉,一挥手,遣退了身边的长门弟子:“即使你门下妖兽,此次便作罢了,只是长门禁地,便是我也不可以随意踏入,你带他回去好生照看,若下次遇上长老等人,怕是我也护不得他” 沈赤钦点头,垂眸,看了一眼身边的饕餮,揽住他的肩膀,就将他朝外带去,叶凌霄站在原地,双眉轻拧,被沈赤钦护住的那只妖兽,有些不像是一般的小妖。 将饕餮带到自己的院落的客房,沈赤钦皱眉看了一眼饕餮手臂上的剑伤,大手发着微弱的光芒,轻轻抚过那片肌肤,眨眼间,已在无半点伤痕。 “不疼了吧?” 沈赤钦看口,饕餮垂眸,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随即又略带困惑的朝沈赤钦看去:“你怎么会出现在哪里?” “你触动禁地结界,惊扰了凌霄等人,本还以为是什么妖兽擅闯禁地,谁知道却是你这只偷食的猫儿,说,你去哪到底是做?别说你真是寻我来的”沈赤钦嘴角噙笑的垂眸看他。 “我……我……”来救混沌?说了就轮到他被封印了:“听说长门仙兽繁多,肉汁味美,我好奇想抓两只来尝尝” “……” 果然是只贪食的猫儿。 第三章:我会死吗 看饕餮的那副样子,沈赤钦轻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今日乃是凌霄的继任大典,你乖乖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出去万一遇上了其他天人,你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幸运了”话才说了一半,那顶着一双白绒耳的饕餮却是抬眸看了看自己头顶上的大手,耳朵扇风完全没将他的话听进心上,微微眯了双眼就抬起头直往他掌心蹭去。 见他如此模样,到真有些几分像是那些撒娇的猫儿,沈赤钦失笑,捏了捏他的耳朵:“乖乖听话” 饕餮怔住,一双眸珠直愣愣的看着沈赤钦:“你……”张了口,似乎想说什么,沈赤钦垂眸看他,见他怔怔的看着自己,一双可爱的面颊却是逐渐惹了绯红,心头一惊连忙收回了手:“咳,那个抱歉”有些妖兽的耳是不可以乱摸得,摸了就是表示,你对这妖兽有意思。 “你刚才说什么?”听沈赤钦说抱歉,饕餮回了神,这才想起他刚才好像跟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他没听。 “我是让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知不知道?” “哦,我知道了” 饕餮点头,看沈赤钦满意轻笑出声,转了身,就打算朝外走去,脚下步子一错,饕餮却是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沈赤钦的手腕:“我不介意你摸我耳朵的” 听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沈赤钦怔住,扭头朝身后的妖兽看去,却只瞧见饕餮微偏着头,一只手就跟那小爪子似的挠过自己的耳朵:“这感觉好奇怪呢” 饕餮嘀咕。 沈赤钦看他那样,心想恐怕这只妖兽应该与那些不同才是,放下了心里的尴尬,抽回被他抓住的手,拍拍饕餮的肩膀,沈赤钦踏步朝外走去。 听见前面的关门声响,饕餮回神这才看见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怔怔的站在原地,饕餮看着那紧关的房门,两只小手形如爪子一般,一脸好奇的挠着自己的耳朵。 好奇怪,为什么沈赤钦捏他耳朵的时候,他会感觉有无数的电流从大脑传遍全身呢?这感觉在以前怎么没有? 心里不解,饕餮也懒得多想,可转念一想着冰佛洞外的那层结界,饕餮就犯难了,蹩了眉,最后饕餮转身在榻上盘腿坐下双手运功结印,就只见得他光洁的额头有什么东西开始隐隐若现。 馄饨…… 脑海里面是他的魂识在响。 馄饨……馄饨…… 魂识喊了几声都得不到混沌的回答,饕餮双眉紧拧,加强了功力硬是逼得额间血印显现,猩红刺目。 馄饨! 谁…… 数声的呼喊,终于换来了回音,饕餮大喜,凝集功力不敢松散。 馄饨,是我,你听得到吗? 饕……饕餮……? 脑中回响的声音显然十分意外,没有想到在沉睡了这么久后,居然还会听见外界的声响,而且还是四凶里面最不成气候的饕餮。 馄饨,我想救你,可是我进不去,那结界太强了。 听见混沌的声音,饕餮心里一阵欢喜,可是一想到那个结界他就好气馁。 那结界是清扬所布,只怕无人能过。 那我要怎么办? 好不容易进来了总不能放弃吧?再说以后要是又被人欺负了,就没有人帮他了,好吧说来说去饕餮还是在为自己打算。 穷奇,去找穷奇,和你二人之力兴许可以破了这结界。 穷奇?可是穷奇不见了,我找不到他啊。 混沌出事之后,他心里害怕,又去藻滩找过穷奇,可是穷奇不在哪里,藻滩里面空空荡荡的,说不定连穷奇也遭遇不幸了呢? 穷奇是被清扬带出的藻滩,他在昆…… 混沌? 脑子里面的声音突然散去,饕餮皱眉,才刚呼喊出声,额间血印散去,浑身一软,饕餮体内气息不济,此时又察觉到危机的逼近,想要闪身躲开,可刚才调动魂识消耗太大,他已经没了力气,凛冽的剑气,从门外紧逼进来,饕餮皱眉,才刚睁眸,耳边就听见那剑身飞过的声响,垂了眸,看向自己的胸口,饕餮面色一白,却是张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惹红了衣衫。 门外的人一身的白衣长袍,踏步进来,见倒在榻上的饕餮,因为自己刚才的骚扰,破了功力而没了反抗,那人勾了嘴角,却是上前一把将饕餮抓起,拖出门外,便御剑而去。 调动魂识,不管对神对妖还是对凶兽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举动,全部的功力涌来凝集魂识呼唤别人沉睡抑或是死去的灵者,自身没有一丁点的防伪能力,容易受人干扰不说,一旦遇险,轻则自损功力抑或者是打回原形,重则散尽修为灰飞烟灭。饕餮这短路的家伙,估计是救人心切,完全忘记了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被人抓着,飞出屋里,饕餮眼前光芒一闪,衣服一松,却是被人一把朝着地下的石台丢去,身体摔得好疼,饕餮爬在地上重重的咳了几声,半天都没爬起身来。 暗沉的血色眸珠一转,四下看去,饕餮却是震在了原地,高台地下站着的全是各个仙门的弟子,一袭青白之色,那是仙门普度世人的代表之色。 这里是什么地方? 被众人如此仰望,四周又全是仙门中人,饕餮心里说不出的惧意,勉强的站起身来,垂下的眸,却只见看见石台底下的人纷纷将注意看向自己,同一时间彼起彼伏的人言之声在台下回响起来,全都是在猜想他为什么会在长门,是谁抓住了他之类的。 饕餮看的心慌,只想找了地方逃离,脚下的步子才微微向旁小跑了几步,眼前光影一闪,却是石台之上突然出现笼子将他罩住,逼人的仙气碰到他的邪煞之气,立马便起了反应,狠狠的将他打得重重的砸回地面。 长生殿里,才刚刚从净玄手上接了掌门之位的叶凌霄,接下来便是各个长老等人向新掌门行跪拜之礼,可是净玄眸光一扫,这才发现大殿里面少了一人,皱了眉捋须问道:“青云呢?” 众人扭头面面相觑,似乎都不知道这人去了哪里,此时却突然听得殿外传来的喧哗之声,叶凌霄扭头看了净玄一眼,心头困惑,举步带着各个长老师叔等人朝外踏去。 “发生什么事了?”随他一起踏出长生殿的大门,沈赤钦拧眉。 叶凌霄也是一头雾水,只说了句:“大师兄不见了” 壑青云?铸剑阁长老? 沈赤钦得言,拧了眉,与净玄等人同步朝着大殿外走去,遥遥数米,便看见了那围在石台底下的仙门弟子,全都抬头看向高台上那爬在地上的人影,口中还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站在叶凌霄身旁,沈赤钦拧眉抬首遥遥看去,却只见那在光影的笼里面似乎躺了个少年的身影,白色的衣衫,银色的长发,摸样却是有几分熟识…… 那被关在笼里的人抬了抬首,似乎也看见了他,一双暗沉的血色眸珠,在眨眼间便惹了水质,氤氲的双眼视线有些模糊,看着哪远处的人影,饕餮朝他伸出了手,想要向他爬去,可身体受创过甚,他没了力气,他好怕,自己就这么没了……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想不起来了,他只知道这个时候除了他,没人能救自己了,馄饨被人封印,穷奇失踪,梼杌更不用想了,怎么办?他会不会真的把自己葬送在这里? 救我……救我……哼……是叫哼什么? “哼哼……哼哼救我……” 口中的求救声响,弱的几乎只有他自己听见,尾音散去,饕餮闭了双眼,爬在地上没了意识,沈赤钦遥遥看去,见了他的容颜,心里猛然一惊,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前方高台之上的人却是突然发出的刺眼的白光,几乎灼伤了所有人的双眼,沈赤钦微微眯了眼,从指缝间遥遥看去,却只见得光影中有什么东西逐渐显了原形,一身的雪白毛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个是猫儿? 光影彻底散去,睁开双眼,当所有的人视线重新看向那高台处时,一个个的却是惊得怔大了双眼,眸低全是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 “那是什么妖兽?这么这么奇怪?猫不猫狗不狗的?”有人无知因而鄙夷出声,可是仙门中那些阅历广泛的长者,看着那笼里妖物,却只有惊叹出声:“是……是饕餮?” “饕餮?怎么会是他?” “上古四凶兽的饕餮?” “这怎么可能?” “真的是饕餮!” 面对众人的猜测议论之声,沈赤钦怔在原地,似乎也不敢相信,他口中的那个猫儿居然会是四凶之一。 “好啊!仙门寻遍人间都找不到这凶兽的影子,没想到这凶兽今日到自己送上门来了!”有人咬牙叫嚣出声,随之便引来了一片符合。 “各位师兄弟们!当初梼杌恣意而为,扰我仙门,混沌又三番两次滋扰生事,未免这只妖兽再次为祸我们仙门,理应同气连枝,借此机会,将他斩杀以绝后患!” 听的人群里面传来的那高航之声,沈赤钦扭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一身紫衣道衫,应是飘渺居的弟子,沈赤钦拧眉了,眸光再次朝高台的饕餮看去,咬了牙,四周随即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全都想要杀了饕餮。 第四章:昆仑后盾 飘渺居那弟子的声音才落,沈赤钦抬了眸,便瞧见有人御剑飞上了高台,箔金的眸,见那人挥了剑,打算刺向笼里已经显了原形的饕餮,沈赤钦拧了眉,未多想,自己身影光芒一闪,消失在了叶凌霄身旁。 那挥了剑而去的人一身紫衣道袍,显然刚才那叫嚣之人便是此人,除了他另外还有几名长门弟子也与同时齐身上前,手中光影一闪,目标全是那一身白绒之物。而就在此时那些带了杀意的长剑与想刺向笼里的饕餮时,整个天笼的四周突然金光闪耀,一层宛如渡了金的结界将整个天笼包裹起来,而那些欲想刺穿饕餮的长剑也在霎时间被逼得停了下来,悬于高空,最后一阵透明的气流宛如涟漪一般朝着四周散去,将那些个仙门弟子全都给震得朝后砸了出去…… “猫儿!猫儿!”光影散去,那一身黑衣外衫的人单膝跪在天笼前,箔金的眸,全是担忧之意的看着里面那只没有半点反应的凶兽。 长生殿的大门前,看着那突然上前去的人影,叶凌霄拧眉,净玄等人瞧见那高台上的人是沈赤钦的时,眸里透着困惑:“他与饕餮相识?” 叶凌霄拧眉,心头也有些困惑不解, 沈赤钦口里的猫儿,怎么会是饕餮……? “仙者,您这是何意?”见自己门下的弟子被人震落高台,净玄身后那一头华发的长者随即御剑上前,一把接住了自己门下的弟子,眸色困惑的朝那跪在天笼前的人看去。 见笼里的饕餮没有反应,沈赤钦拧了眉,起身看向那御剑落在自己身后的人。还没开口,就相继的又见得数人御剑越了上来,其中便有长门的叶凌霄与净玄两人。 “仙者,难道您是想维护这只凶兽吗?”开口问话的,乃是长门的长老之一。 眸光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沈赤钦双手抱拳:“长老,各位掌门,凶兽饕餮已于早前拜入我昆仑门下,乃我门下弟子,此番乃是随我前来长门,却不知为何被人禁于这捆仙台上?” 沈赤钦此言一出,在场的仙家掌门等人无人不惊:“饕餮是你门下弟子?”问话的乃是那一身紫袍的飘渺居邬陶翁君。 “正是” 沈赤钦回答干脆笃定,不想有人却是心生质疑:“仙者!此言闹不得玩笑,凶兽残侫成性,心无善念,想想梼杌与混沌,他们便是最好的列子!” “翁君!”微微拧了眉,沈赤钦声线微冷:“修仙者皆以普渡众生造福三界唯己任,凶兽即在此列理当也是我们仙门普度的对象,莫说凶兽残侫,便是当真惹了血腥,若他有悔改之念,仙门应该给予机会才是,更何况饕餮虽为凶兽,可自他成形以来,翁君可曾听言他做过什么祸事为祸天下百姓吗?” “这个……”翁君语塞,饕餮自打现世以来,的确是从不曾惹过什么祸事。 见翁君语塞,沈赤钦复道:“饕餮虽然淘气,但也并非如同梼杌混沌那般难以驯化,他既原意入我昆仑门下,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度化他并非不可吗?”好吧,饕餮根本就没答应说自愿入他门下,只是之前他不知道这是凶兽,还以为是只贪食的猫妖,所以便对叶凌霄说这个是自己家养的,现在?只有一路养到低了。 “可是……凶兽终究还是凶兽”净玄捋须,垂下的眸,想起了当初维护混沌的另一个人,眉宇不由自主的轻拧起来。 “如此说来,我这昆仑之妖,便是修的散仙,也始终是妖吗?”沈赤钦的师傅乃是昆仑画戟尊者,辈分远比长门的净玄高出几辈,要真算起来的话,只怕净玄还得管沈赤钦叫一声小师叔,沈赤钦在当年拜入画戟尊者门下之时,也只是一只刚刚修得人形的妖兽鲲鹏,是得画戟尊者收入关门弟子,经过了多年了潜心修炼,这才修成散仙。 此言一出,净玄当场闷住,一时间却是答不上来。 叶凌霄侧眸,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饕餮,抬手一挥,撤去了哪些将他困住的光束天笼:“饕餮虽为凶兽但自出世以来确实并为惹过祸事,无杀孽,那能算的戴罪之身?若此时我们挥剑而向,那我们这修仙之人与哪些凶残成形的妖兽又有和分别” 自身杀意都如此之重,对个不曾做了错事的凶兽如此的穷追猛打,还有何颜面以天人自居?以修仙者自居? 目光看了叶凌霄一眼,沈赤钦不语,脚下步子一错,朝那躺在地上的饕餮走去,伸了手便将他抱入怀里,而后转身看向身后的一干人等:“饕餮即入我昆仑门下是好是坏我自会管教,还请诸位日后莫要与之为难” 看沈赤钦那坚定的摸样,净玄长长叹息却不言喻,周边的人面面相觑无人答话,最后沈赤钦抱了怀里的凶兽,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踪迹。 沈赤钦身份特殊,若要再说错了什么,惹恼了沈赤钦不说,恐怕还有可能与昆仑为敌,毕竟昆仑还是他沈赤钦当家作主。 一个光影的时间,沈赤钦带了饕餮已然返回了昆仑巅,门中弟子见他突然回来,且面色匆匆都一脸的不解,张了口刚想追问,却看见他怀里抱了白绒的妖兽大步朝前踏来。 “掌门师兄,这妖兽……?”是怎么会事? 话来不及说,沈赤钦却是兀然打算:“一会在同你解释,我先带他去仙境疗伤,没有吩咐不要扰我” 昆仑巅的门下弟子并不同其它仙门一样有数百之众,这里连同他掌门在内也不过便是区区十人,而昆仑巅可名响仙门,乃至让仙门中人有所忌惮,主要还是因为昆仑掌门有调遣天下神兽的能力,屏除仙家人类,但凡是那些修有灵性之物皆都无理由的听从其指挥。 要说仙门中最没有神妖之分的地方,便只有昆仑。 因为昆仑的历代掌门皆是以妖修得仙体。 第五章:入户昆仑 昆仑巅的仙境,又称之位须弥之境,里面的世界一片雪白,不分日夜,蓝色的水晶之石并然立于六角方位,在那晶石中央乃是一方醒目的白晶玉石,玉石地下还可清洗看见里面水光的倒影,与那赤红的鱼儿,在水里游荡的身影。 显了原形的饕餮,一身的白绒之色,尾形如火,前爪的臂上好似被人烙有红印,鲜艳的毛色与那一身的雪白显得格外的醒目。爬在地上,饕餮动也不动,紧闭的双眼,可以看见他眼帘上那金色的睫毛微微颤栗,头顶上那双小巧可爱的绒耳依旧不变。 沈赤钦盘腿坐在一旁,垂下眸,看着那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的凶兽,从怀里摸出了个黑色的小木盒,盒盖打开,里面的药丸发着刺眼的蓝光,星闪声声不断,将药丸取了出来,沈赤钦掰开饕餮的嘴,将那药丸递入他的口中助他服下,而后却是两指运气,行了功力将自己身上的法力渡到饕餮的体内,金光散过将饕餮整个包裹其中,那躺在地上的白绒凶兽睫毛轻轻颤栗,片刻之后却是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帘,露出了那双暗沉血红的眸珠。 “不要乱动,好生呆着我正在给你疗伤” 见它睁了眼,扭头看向自己,沈赤钦拧眉开口说道。 饕餮魂识受创,幸而并不严重只是他身上的剑伤,若是神力再强上那么一点只怕必然会破了他的瘴气,到时就算沈赤钦用上昆仑的所有灵药也救不了他。 饕餮躺在地上,感受着那在自己体内流动的暖气,躺了回去,一双眸珠直盯着那运功给自己疗伤的人看。 运功行气调动自身神力只为给饕餮疗伤,确定他伤势无大碍,沈赤钦拧了眉,收掌之时额上已然布满了冷汗,而在他收手之际,饕餮身上的光芒也随之散了开去,一直不曾闭上的眼,看着那坐在前面的人,神色间透着几分疲惫的摸样。饕餮起身站起,朝前伸出了前爪。 深深的两个呼吸,沈赤钦调整过了自己的气息,见饕餮举了步走到自己面前,沈赤钦轻笑出声:“你身上的伤我已经帮你治好了,只不过你的魂识受创,虽并不严重,但在神力复原之前,恐怕你都难以幻化人形”说着伸了手,朝饕餮的头顶摸去:“这些日子你便留在这里,那都不要出去,以免再出什么事了,知不知道?” 眼前的,不再是那个贪食的少年,而是一只形如豹猎大小的凶兽,一身的戾气看的让人心惧,偏偏它又是如此乖巧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沈赤钦刚摸了两下,饕餮便自己抬了头直往他手里蹭去,看饕餮这样子,沈赤钦失笑出声,不想饕餮却是闹了起来,朝前一扑就将他压到地上,伸舌添过他头上的密汗。 两手抓住饕餮那压在自己身上的大爪子,沈赤钦笑道:“好了好了,别闹了,以后每日午时只要我帮你过气,助你一把,我想这样你就可以快些恢复,幻化人形了,不过从今以后你得乖乖留在我昆仑山上不得在随意乱跑知道吗?” 吧唧吧唧添他两口,算是饕餮答应了他的要求。 沈赤钦翻身坐起,饕餮见了便乖乖在他身旁爬着,一双暗沉的血珠直盯着他,瞧饕餮这样,沈赤钦惹了笑意,大手轻轻抚过饕餮身上那光华柔顺的毛发。 饕餮拜入昆仑,此言一出,仙门中人有不相信的,有质疑的,可也有人信的,毕竟沈赤钦所言并无道理。只是想着昔日的玄胤上仙,谁的心里又能真的安心? “掌门师兄,飘渺居翁君,南海普陀仙,还有天山掌门都到了我昆仑巅” 飞雪飘飘的山巅,沈赤钦目光远眺,看向那在前方与自己师弟玩耍的白影,嘴角挂笑,听得身后师弟的报告,回身看他:“无缘无故他们怎么会突然来了我昆仑?” “只怕来者不善”回话的是沈赤钦的二师弟,名唤莲生,莲生是昆仑巅上最美的一名男子,法术修为仅差了沈赤钦那么一点,额间的朱砂是年幼时画戟尊者亲手为他点上的,这一点殊颜让本来就美的男子一时间更是多了柔气之美。 沈赤钦勾唇轻笑:“难不成他们还想将我昆仑一锅端了不成?”昆仑虽只有区区十人,可是想要将他除去,也没有这么简单,若不然以昆仑这悲凄的人数来看,只怕昆仑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被人灭门,哪能轮到他沈赤钦当家。 回了身沈赤钦随同莲生往昆仑巅的大殿走去,前方那与人玩耍的凶兽回了眸,见他离开整个飞身一扑,张口,一口直接将那在眼前晃悠的不知名仙兽给整个囫囵的吞进肚里,奉命陪他的小师弟瞧见他的动作整个人全都惊住连忙飞身朝他扑去:“饕餮!你怎么可以把玲珑兽给吃了!那是给你疗伤的!吐出来!吐出来!你赶紧给我吐出来!!!” 被他吼的不悦,饕餮尾巴一扫,就将人呼了出去,站起身来看向小师弟吧唧吧唧嘴,就在小师弟以为他准备将玲珑兽吐出来的时候,饕餮却只是打了嗝然后吐了一口的白气,在小师弟完全死机之前转身就撒开爪子就朝沈赤钦的方向跑去。 小师弟见他一溜烟居然不见了当下气的头顶冒烟直接撒开步子朝他追去。 从被沈赤钦带了入昆仑到现在,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没有人去认真的算计过这个时间,在最初大家刚得知那日沈赤钦带回来的妖兽居然就是饕餮,一个个的全都傻住,有人反对,驯化凶兽这任务实在太过艰难,弄的不好只怕会养虎为患。有人同意,毕竟昆仑的历代掌门在入门之前也是妖兽之身,经过了修炼度化不一样成为了昆仑的骄傲?也有人保持中立,听他们安排,只要不这家伙不伤害昆仑弟子就没有意见,于是乎饕餮光明正大的留了下来,不用说这保持中立的就是那个被饕餮气的头顶冒烟的小师弟徐无。 因为饕餮魂识受损散去不少神力到今时今日都不能够幻化人形,一直是以凶兽之态留在昆仑,沈赤钦可以治好他身上他的伤,但对此却是无可奈何,最后只想着给他进补一些药膳,先将身体调整好了他自身才有能力去自我恢复,不过许是饕餮这家伙真的太不成气候了,住在昆仑巅上,除了养出的一身肥肉,能力居然一点进展也没有,沈赤钦拧眉,心里狐疑,最后找到这玲珑兽给他治疗,希望能对他有些帮助,谁知道,刚把玲珑兽带了过来,饕餮居然就追着玲珑兽满山跑。最后干脆直接一口将那玲珑兽给吞了,连骨头都没吐出来。 第六章:如此拜访 吞了玲珑兽,饕餮也不管紧追在自己身后的徐无脸色气的有青,撒了蹄子,就直接朝这昆仑大殿跑去,他刚才瞧见了沈赤钦去哪里了,而昆仑大殿里面的人,刚开了口客套了两句,都还没来得及进入正题,就听见小师弟徐无那气愤的声音从大殿外传了进来。 “饕餮!你给我把玲珑兽吐出来!!!” 沈赤钦微微一怔,同大殿上的其他人扭头朝大门口看去,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某只庞然大物咻得一声就直接朝他奔来,钻到他怀里,沈赤钦惊住,连忙伸手接住这冒失的家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瞧见小师弟那气的头顶冒烟的样子,愤愤的站在一旁,一双眼珠子满是怒意的瞪着被自己接住大家伙。 “放肆!不见本座这里有客人吗?”沈赤钦微微拧眉,朝那小师弟看去。 徐无一愣,收了气焰,扭头朝边看去,这才猛然惊觉自己失态,立马站正了身体,朝一边的几人行礼:“徐无拜见各位掌门” 众人扭头看他一眼,亦不言语,一旁的莲生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位掌门,又瞧了瞧那被沈赤钦抱住的家伙,眼角挂了几许笑意:“饕餮掌门师兄有事与几位掌门相谈,不可造次” 这个名字一出,大殿上的几人浑身一震,赫然扭头朝沈赤钦看去,才刚看清楚他怀中所抱何物,那只饕餮却是扭头一双赤红的眸带着几分戾气的狠看着他,神色愤愤。 众人惊住,心里瞬间透着恐惧之意,沈赤钦看他们面色微变,眸底透着几分毫不掩饰的防备之意,微微勾了嘴角大手一盖就朝饕餮头上揉去:“不可放肆” 被他大手盖了头顶,饕餮眸底的戾气瞬间荡然不见,微微眯了眼,便跟小猫儿撒娇一样,抬头直往沈赤钦手掌蹭去,三人从未见过饕餮的这副样子,一时间却是有些怔在原地,沈赤钦恍如不觉他们有何一样,只是垂了眸看向被自己抱住的饕餮,松了手将它放到地上:“我这还有事要办,你先随徐无到一旁去” 站到地上,饕餮抬头看他,听他将话说完,张了口,伸出湿漉漉的舌,便轻轻舔过沈赤钦的手指,一旁的天山掌门还有那翁君跟普陀仙见饕餮张口,正捏了一把冷汗以为它会做些什么的时候,却只见,饕餮舔舔沈赤钦的五指,便兀然转身朝一旁的徐无走去。 徐无看它来到自己面前,想着之前被它一口吞掉的玲珑兽,气的腮帮子鼓胀,饕餮优哉游哉的甩着自己的大尾巴,站到他的面前,抬头看他一眼,错了步便在徐无身边来回的蹭,摸样似在与他较好让他不要生气,徐无无声轻叹只得将它无视朝沈赤钦等人抱拳:“掌门师兄,那我便先出去了” 沈赤钦刚刚点头,哪知道饕餮甩着自己大尾巴走到徐无的身后,张口,直接一口咬在徐无的屁股上面,当下疼的徐无一声惨叫,赫然愤愤的转身看他,饕餮闪身越开,撒开蹄子在大殿里面跳来跳去,蹦跶的有些欠踩,见徐无铁青着脸色就要朝自己扑来,最后饕餮一个转身直接朝着门外奔了出去,徐无见了他的动作想都不想追究追了出去,那愤愤的声音从门外隐隐传来:“饕餮你这个混蛋!居然敢咬我屁股!你给我站住” 一旁的沈赤钦看着那闹腾的两人,刚追了出去,就听见徐无愤愤的声音响起,心里有些无奈,轻笑出声,错眸看向面前的三人抱了抱拳:“让三位见笑了” 天山掌门,得言微微一愣,片刻却是率先失笑出声:“方才见饕餮那副乖巧的摸样,如此听言我等倒也放心了”天山掌门是这三人中最为年长之人,一袭的白袍,满头华发,虽是上了年岁,可浑身都透着一股不输年轻人的气息。 普陀仙放声笑笑:“难怪仙者会收饕餮入昆仑门下,不过还是要奉劝仙者一句,小心养虎为患纳” 普陀仙话音落下,那一袭紫衫的人也相继点头:“是啊,不管怎么说凶兽也……” “多谢两位提点,沈某自有分寸”不等翁君将话说完,沈赤钦面上带了笑意兀然接过了话头:“三位远道而来总不会只是想要看看饕餮在我昆仑是否安守本分吧?” 天山掌门看了与自己同行的两人一眼,捋须开口:“实不相瞒,近日来人界有妖为祸,残佞无情,专司攻击那些未满周岁的孩童,吸取精气,仙门弟子屡抓不获,直至前些日子才有所发现,故而前来一探究竟” 沈赤钦得言点了点头:“你们怀疑行凶者,乃是饕餮所以前来查看虚实” “这……”天山掌门语塞,恐也是认了,一旁的普陀仙见此笑着应道:“仙者莫要在意,我等只是前来确认一下,四凶兽里,混沌早前被玄胤上仙封印在了长门的冰佛洞,梼杌更是不必多言,至今仍旧压在天山底下,穷奇不知所踪,唯有这饕餮……”还光明正大的留在昆仑,不怀疑也难。 沈赤钦轻笑:“我明白三位的意思,但之前三位也看见了,饕餮自从上次在长门出事之后伤势一直未能复原,到现在都还未能幻化人形,小师弟徐无整日都陪着它,他不可能在离开昆仑入世为祸” 提到这事,一旁的翁君便有些不太自然,毕竟上次他门下弟子还参与其中。天山掌门笑笑:“既然不是饕餮我等也放心不少,今日怒我等叨扰了” 沈赤钦笑笑:“过言了,莲生待我送送三位” 一旁的莲生得言,举步上前:“三位请” 三人抱拳,转了身便随一旁的莲生朝门外踏步而去,看着他们消失门外的背影,沈赤钦站在原地拧起了自己的眉,若是一般妖兽为祸,不可能如此大费周章的惊动他们三人前来昆仑探查饕餮,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妖兽在为祸呢? 莲生去而复返,见他拧眉站在大殿中的背影,启唇问道:“连这三人都被惊动得来此查探,这只妖兽看来非比寻常”声落莲生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说,会不会是那穷奇?” 沈赤钦抬头拧眉看他:“我看应该不是” 沈赤钦话音才落,莲生拧了眉又道:“可梼杌和混沌都被风清扬封印困住,饕餮又在我昆仑,如今天下便只有穷奇不见踪迹,若不是它又会是谁能惊动翁君他们?” “此事未见真晓之前,不可妄下定论”没有看见答案他不会先入为主便给凶兽定罪:“明日我打算离开昆仑去看看这究竟是一只怎样的妖兽” 莲生得言眉宇微拧:“为何?师兄向来不是甚少管那些事了吗?”当出梼杌为祸,混沌惹事他都不曾参与分毫,今日怎突然管起闲事来了? 沈赤钦笑笑:“如今饕餮在我昆仑,若是我不去弄的究竟,今日向翁君他们这样而来的人怕就不止两个三个”若是被人栽了赃,认定了为恶者便是饕餮,那他们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第七章:私奔下山 夜晚,沈赤钦刚刚推开房间的门,还未进去,就看见那只爬在自己榻上的庞然大物,双眼轻闭的摸样,优哉游哉的甩着自己的大尾巴,沈赤钦失笑,关了房门便举步朝着床榻走去:“夜深了,你不回自己屋子还赖在我房里作甚?” 听他说话,饕餮懒洋洋的怔眼看他,伸展四肢的摸样慵懒异常,打了滚,直接滚了里榻里面,意思十分明显,它今晚上要在这里睡。 看穿它的意图,沈赤钦失笑,解了自己的衣裳便在外侧躺下,饕餮睁眼,见他刚一趟了下来随即抬头整个朝他身上靠去,如火似的大尾一甩一甩,看来心情不错。见它这样,沈赤钦笑笑,伸了手将它抱在怀里,让它枕着自己的手臂,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它身上光滑闪亮的毛皮:“明日有事我须得下山一趟,你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要乱跑知不知道?” 饕餮闻言,赫然睁眸看他,眸底的神色透着疑问之色,似是知它想问什么,沈赤钦笑笑回道:“两三日后我自会回来” 听这话,饕餮喉间发出乌鲁声响,也不知它想说些什么,沈赤钦笑笑,灭了一旁的桌灯 ,便两手将它环抱住:“好了睡吧” 与饕餮同榻而眠还是那些日子在须弥之境之时,为了给饕餮疗伤,那几日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饕餮更是习惯似的常常挨着他的身边安心睡去,也许是因为沈赤钦救过它,对它不带半丝异样的神色,所以对这人自然而然得便也生了依赖般的心思,离开了须弥之境,便是沈赤钦让人给它备了房间,可饕餮却总爱时不时的跑来自己的屋里蹭床睡觉,一次两次沈赤钦都随了它,渐渐的这家伙倒是蹬鼻子上脸,完全将这里当了自己的房间,将沈赤钦当了靠枕。 一觉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大靠枕已经不见了踪迹,饕餮深深懒腰,站在床上,舒展着自己四肢,湿漉漉的舌头舔过自己的抓子,微微偏了头,饕餮便坐在榻上洗起了脸,毛茸茸的白爪子一挠一挠的擦着自己脸,双眼微眯的样子似乎睡意微醒,身体一盘,饕餮扭头朝后,湿漉的舌舔过自己尾上的毛,将毛发离的又亮又顺,这才站起身来,浑身一甩,顿时就甩的一身的毛又松有软。 跳下床榻,眨巴眨巴双眼,这才慢半拍的想起什么,兀然举步朝门边走去,前爪一抬,就跟个人似得立在门边,大爪子伸去挠挠,都开不开门,脾气来了饕餮脚步后退,一双赤色的眸直盯着那门看。 一二三……丫的直接咻的一下就对着那门冲了过去,四个爪子重重的按在门上,门板不堪重负,砰的一声脱离本体盖向地面,饕餮四个爪子踩在门板上面,抬了头四下张望,不见谁的影子,眨巴眨巴两眼撒开蹄子就朝一旁奔了出去,刚出了院落,小道上就遇见了徐无。 徐无看它脚步慌张好像有什么事一般,拧了眉朝它喊道:“饕餮你要去哪?” 饕餮没有理他,撒了蹄子就朝着山门方向奔去,它记得昨晚上沈赤钦说过要下山,它也想去,他想念山下的美食了……好吧吃货的本性难移。 奔出山门,瞧不见沈赤钦的身影,饕餮也未多想直接朝着山下奔去,它要去找沈赤钦,跟沈赤钦一起下山,只有沈赤钦才能保证下山之后他不会被仙门的人攻击,这样他才有机会去去找穷奇,因为他没有忘记混沌说过的话,风清扬布下的结界,凭他一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能过,只有与穷奇联手方有机会。 其实,有了沈赤钦这样的靠山,饕餮可以不用管混沌的死活,不过这个缺筋的家伙,自大混沌出事之后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事,现在扛肩上也不知道放下来,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若是饕餮的这小小的缺筋,穷奇与混沌也不会对他伸援手了。 缺筋的凶兽以自身的原形入世,刚一出了林间便将那山涧的村民吓得半死,饕餮不为所以,鼻子动动,朝着厨房方向走去,两个爪子踩在那石台上面,张口,刁了人家桌上刚弄出来的吃食,湿漉漉的舌头一伸,卷了囫囵的吞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几下,这才转身又朝外跑了出去,那民居家的村姑见它只是前来寻食,心里劫后余生让它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回过神来。 四凶里面,饕餮真得是最乖的家伙,他可以说比任何一只妖兽都要乖巧,一般情况它不会惹事,除非被人逼得急了,或者是被人抢了吃食,才会出手反击,张口吞人。 撒开的蹄子朝着树林外奔去,远远的山崖壁上饕餮,垂眸,看向在底下碎石小道的人影,心里一喜,刚想开口唤他,眨巴眨巴两眼,却被那人身后的一名少年吸引住了自己的视线。 混沌? 饕餮心里疑惑,再次顶睛朝那少年看去,见那少年一袭的白衣,周身都散发着分冷冽之气,说不出的味道竟是带了几分混沌身上那慑人的气息,饕餮心里狐疑,对那少年来了几分好奇。 站在底下的三人不知都说了些什么,饕餮眨巴眨巴双眼,见他们忽而御剑朝前行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饕餮心里佛怒,起身举步,便向跟上他们的动作,未料那一袭白衣的少年却是落于二人身后忽而停下了脚步,饕餮微微一怔,才错眸朝那少年看去,未曾想,那少年却是忽而抬眸,直朝着自己的方向望来。 饕餮心里一惊起了几分惧意,撒开蹄子就想朝前追去,谁知那少年却是两指一运,顿时空气之中却见寒光闪现,饕餮心里一震,撒开蹄子就跑,那朝他袭来的寒光险险从他身旁闪过,击中他身后的岩石,轰隆一声身后的石壁炸了开来,碎石滚落而下,饕餮险险避开,刚闪到了一旁,浑身的毛兹拉的全炸开来,紧咬的牙,列出他唇下那尖利的獠牙,一双赤色的眸子更是显出几分戾性之色,整个身体蓬松就吞团棉球似的,那火焰似的大尾,显得比平时膨胀数倍,整个看起来,俨然便是受了威胁的样子。 第八章:是否混沌 那少年扬手一挥,脚下剑锋闪现,却是御剑上前,直朝饕餮逼来。四肢的利爪显出那锋利的痕迹,眼见那少年朝自己逼来,饕餮闪身避开,扬尾一甩,卷了满地的碎石朝那少年而去,少年两指一运,画了闪亮的星符,抬手一挥那星符随即放大数倍的直朝饕餮而去,饕餮见此,连忙闪身避开,那星符紧追而至,眼看饕餮即将逃离,那少年双手运力,竟是掷出剑气,穿透星符逼向饕餮。 饕餮伤势本就未曾复原,自身力量大减,此时与上这少年的击杀,心里想着那个远去不知到了何处的人,心里现了几分怒气,想要紧追上去,却又被这少年缠住了自己的步子,未能躲开的剑气,狠狠击在肩头,饕餮怒意一来,却是不管不顾,四角空踩,飞跃向了天际,赫然回身看向少年,发出愤怒的嘶吼,跟着大口一张,就打算将那少年吸入腹中。 它不是打架的料,想要速战速决,一口吞了对方是最好的办法。 ——你现在是在我昆仑门下,以后要听我的话,不可惹事,知不知道?—— 恍惚间,脑海里面忽而想起沈赤钦当初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饕餮心口一动,赤色的眸看着那个努力定下身形不被自己所吸的人,饕餮心里动摇。 如果沈赤钦知道自己吃了这个家伙,他会不会跟自己生气? 那努力定住身形的少年,一袭白衣翻飞,发丝张牙舞爪全是因为饕餮的关系,定不住的身形失了控制,少年眸光一凛,突然开口喝令:“破影碎!”声落下,在饕餮刚反应过来之时,少年手中兀然多出了把寒剑,在饕餮刚闭口之时,少年握紧了手里的长剑一挥,剑气肆虐,直朝饕餮逼去,饕餮闪避不及,身体为剑气所伤,随着一声吃痛的哀嚎,浑身失了力道,竟是高空笔直落下。 那少年御剑而立,见他落下的身影,欲想再出一剑直接断了饕餮的咽喉,谁知道破影碎才刚直逼上前,差一点便要穿了饕餮身体之时,天空忽见荧光闪下,迅如闪电一般将他是破影碎反击弹开,少年拧眉,御剑行与原地,才刚抬了眸,便看见熟悉的身影从远而近,在他刚看清楚那人是谁之时,那人伸了手,一把将直线落下的饕餮接住。 “猫儿!猫儿!”去而复返的沈赤钦抱住饕餮落下的身体,刚一单膝跪地,就急忙张口唤他,神色间满满的全是担忧。 饕餮听他这声音,金丝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双眼在看见沈赤钦那焦急的摸样之时,饕餮却是张口,伸了舌头舔过沈赤钦的面颊,好似在跟他说自己没事一样。 那少年见了他们的动作,双眉微拧,眸珠里面透着不解的疑惑之色,才刚落了地面,便听得身后的人踏步而来,少年回身朝那人看去,双手抱了抱拳:“师傅” 叶凌霄拧眉看他一眼,未说话,错了眸,就看见沈赤钦怀里抱着的饕餮正讨好似的舔着沈赤钦的面颊。 看饕餮身上有几处都溢了血迹,沈赤钦拧眉,手中运了神力,轻抚过饕餮的伤口处复了原,这才松了口气,无声轻叹,沈赤钦拧眉看它:“不是说了,让你在昆仑等我不许乱跑的吗?” “嗷呜……” 饕餮喉间发出声响,看着沈赤钦的一双眸子,不见了方才的戾气,反倒透着几分委屈,见沈赤钦神色不悦,饕餮直接耍赖,眯了眼就朝他怀里蹭去,看饕餮这幅样子,沈赤钦无奈,只得长长叹息:“你呀,为何总是不懂的听话呢?” “嗷呜……~”饕餮继续蹭。 叶凌霄站在一旁,拧眉看着他们这一人一兽相亲相爱的摸样,启唇问道:“时过多日,为何饕餮仍旧还是这幅样子? 沈赤钦抬眸看他,伸手顺了顺饕餮身上的毛发:“它伤势过重,一直未见起色”提到这个,在想到徐无跟自己打的报告,沈赤钦就有些无奈。 叶凌霄拧眉片刻忽而启唇:“带入了城和你我二人之力,我想应该可以助它复原” “师傅!”叶凌霄话音才落,他身后的少年神色一惊,连忙开口唤他:“师傅这次下山还另有事要办,万不可为了一只妖兽而自损精力”他曾经听说过,昆仑有凶兽,仅听命于沈赤钦一人,他不是那是只什么样的凶兽,更不知道那个凶兽便是眼前的这个家伙,起初他还以为只是一般妖兽,所以才起了念头想要将之灭尽,可当他看见沈赤钦去而复返将它抱住之时,心里瞬间明了过来…… 只是凶兽与仙门,这样不可话等号的两端,若是他则无法接受,因为与凶兽为伍无非是在自甘堕落,养虎为患…… 叶凌霄拧眉看向自己身后的少年,启了唇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沈赤钦便兀然打断:“猫儿的伤势我自会为他医治”意思不需要叶凌霄操心。 叶凌霄拧眉,见沈赤钦垂下的眸,只是看向自己怀里那只显了原形的凶兽,无声轻叹:“随你” 窝在沈赤钦的怀里,饕餮错了眸,朝那少年看去,心里便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就只感觉那个少年应该与自己是同类才是,可是若要是同类他却又一身的仙气逼人。 好复杂的感觉啊。 抱了饕餮,沈赤钦站起身来:“走吧”声落下,扬手一挥,脚下剑影闪现,却是他率先御剑行了出去。 叶凌霄站在原地,看着他眨眼便不见了踪迹的背影,双眉不由得微微轻拧。 那少年站他身后,看着那两人消失不见的身影,眸底透着几许疑惑:“师傅,难道他便是凶兽饕餮吗?” “嗯”叶凌霄点了点头:“饕餮现在入了昆仑门下,有沈赤钦给他撑腰,仙门中都不得妄动饕餮,一个不好便是与昆仑为敌” “他既是凶兽为何仙者还要与他为伍?” “子阳”那少年声音才落,叶凌霄便无奈似的轻叹:“有很多东西是说不明白的,你入世尚浅,也许时日久了你便会明白这其中道理”饕餮只怕不单单仅是昆仑弟子吧…… 他……看得出来…… 白子阳闭了口,不在说话,也许他是入世尚浅所知不多,但不管怎么看,凶兽仙门这根本就是不应该有所交集的南北两端。 第九章:饕餮吞妖 入了城镇,不管店家那惊恐的摸样,沈赤钦带了饕餮步入酒肆的客服,就开始给它细细检查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饕餮被他翻来翻去,弄的浑身瘙痒,居然开始左躲右闪就这样爬在榻上跟沈赤钦闹了起来,看饕餮这精神抖擞的摸样,显然没有多大影响,心里这才松了口气,也是,白子阳才不过多大的孩童,又能对饕餮造成怎样的伤势?反倒是他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 好吧,他不应该忘记这个爬在自己榻上同自己玩闹的家伙是只凶兽,而不是一般妖兽。 在榻上打滚的饕餮,翻了个身,眨巴眨巴两眼,看沈赤钦面色微微沉下,饕餮翻身爬起,规规矩矩的坐在榻上,如火似的大尾巴盘住了自己的四肢,看沈赤钦斜眸的看着自己,饕餮喉间呜咽的声音,隐隐有那么几分委屈,见沈赤钦没有反应,饕餮直接张了口,湿漉漉的舌轻轻舔过沈赤钦的面颊,起了身就朝他怀里蹭去,看沈赤钦没有反应,饕餮抬头,湿漉漉的舌轻轻不断的舔过沈赤钦的下颚,在沈赤钦怀里蹭了两下,饕餮的舌滑过沈赤钦的咽喉,刚扫了两下,沈赤钦却是眸色忽变,一把抓了饕餮便沉下脸色将它死按在怀里,出声威胁:“你要在不知收敛我就拔光你身上的毛!” “嗷呜……”好凶,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发火了? 饕餮不解,只有睁着一双赤色的眸直盯着他。 看饕餮这不明状况的样子,沈赤钦无奈轻叹,心里对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无语,他自制力还不至于这么差吧…… 被他威胁,饕餮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了,鼻尖动了动,丫的也不知嗅到了什么,忽而一个挣扎,挣脱了沈赤钦的怀抱,在沈赤钦刚反应过来的时候丫的已经撒开蹄子跑了出去。 “猫儿!” 沈赤钦刚开口喊了它,声才落,饕餮旧事重演,四个爪子重重踩在门板上面,门板不堪重负轰隆一声脱离了本体,就跟沈赤钦昆仑的房间一样,门板重重盖在了地上。 四肢爪子踩在门板上面,饕餮鼻尖一直不停的在动,也不知道闻到了什么,眸色一变之际,嗷的一声,就撒开蹄子奔了出去,完全不顾屋里那坐在榻上的人,脸色是黑了又黑。 坐在 本该是高朋满座的酒肆,此时却不见半个人影,安静得四周只有那餐具碰撞以及囫囵吞食的声响,沈赤钦踏步出来的时候,就只瞧见那整个爬上桌上的兽,低了头正吞咽着餐中吃食,看它那样子,一条大尾巴优哉游哉的左右晃晃,沈赤钦无奈轻叹,恍惚间,脑子里面却是忽然想起许久以前的画面。 黑色的夜,树林里面,那个偷吃自己野食却一点自觉也无的猫妖。 卷席完了桌上的吃食饕餮抬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刚一抬头,看见了那错步朝自己而来的人,吧唧吧唧嘴,饕餮朝他张口:“嗷……~”饭菜很好吃。 似是明白了它的意思,沈赤钦失笑错步来到桌边,伸手习惯似的扶上它身体的毛发:“你在我昆仑呆了多久了,怎么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呢?” 吧唧吧唧嘴,饕餮当做没有听见,反正它就是不成气候了,怎么滴吧。 沈赤钦话音落下不久,空气中却是忽而弥漫过来一股淡淡的腐烂之气,饕餮嗅到了这个气息浑身的毛瞬间兹拉炸开,在沈赤钦刚刚反应过来之际,饕餮转身踩了空步就朝着酒肆的窗外跃去,沈赤钦见它那样未多想,脚下剑影闪现却是御剑紧追而上。 高空之上,那发着白光的物体,正与长门的两人揪斗之际,饕餮忽而冲了出来,面色透着几分狰狞的味道,双眸直逼视着那发光的异物,一身的戾气若隐若现,叶凌霄与白子阳刚闪身退至一旁,沈赤钦便御剑追了出来,看着那边对持的两家伙也是顿住了自己的行动。 与饕餮对持的那到底是什么妖兽,谁都不知道,只除了饕餮那一双赤红的眸,可以看见光影后它的本体,谁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并开了所有人,饕餮龇牙,看着那光影中的妖物,撒开蹄子奔跑上前就跟它缠斗起来,叶凌霄见了这样的情况,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撒下结界,犹如电网一般洒下的结界,将地面的人畜屋瓦全都护了起来,两团光影在高空之上相互攻击抵撞,一旁的三人看了却是分毫也插不得手,这下他们三个反倒有些像是多余的存在。如火的大尾狠狠扫去,击中那光影中的妖物同时,饕餮也为他所击,两个家伙同时散开,朝着地面重重砸去,压倒一片的房屋砖瓦乱飞。 “猫儿!”沈赤钦见此,眉头紧拧重担心着它的伤势,谁知饕餮落地之后,一个挣扎便又跃了起来,在沈赤钦御剑朝它而去之时,饕餮发出刺耳的吼声,撒开蹄子朝高空奔去,同时身体越变越大…… “不好!”见了饕餮这异变的身体,叶凌霄脸色瞬间即变,拉住了自己身后的少年,便朝地面行去,同时将手里的剑狠狠地插入地面。 奔入高空,饕餮身形越变越大,摸样也越是狰狞的可怕,沈赤钦有些怔住,抬头看去,只觉得眼前的这只怪兽,好像已经可顶天而立,在沈赤钦怔楞之际,饕餮兀然张大了自己口的,朝着那发光的妖物,张了口,直接一口将之连着地上的屋瓦如数吞入腹中,不咬不嚼整个便这般囫囵吞咽而下。 四周的屋瓦因为饕餮这突然的举动全都一股脑的朝着它大口的方向飞去,叶凌霄抓紧了自己身后控制不住身形的少年,两人衣衫翻飞长发张牙舞爪,插在地里的剑见地面划出了个刺眼的痕迹,而沈赤钦却是直接开了结界,闪身越至饕餮的背后这才避免被他吸入口中的危机。 将那妖物吞入腹中,才一个眨眼之际而已,饕餮却突然浑身挣扎,口中发出吃痛的声响,不受控制的大尾一尾扫去,就见得地面的屋瓦以放射之态快速的毁灭殆尽,似乎不够解疼,饕餮踢蹬着自己的四肢随着一声那刺耳的明教重重砸在地面,将地上的屋瓦砸得粉碎,地面凹陷下去,挣扎两下却是忽而没了动静,就这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十章:人兽悲剧 沈赤钦不知它这是怎么了,撤去自己结界,刚御剑而下之时,就瞧见那地上的凶兽却是幻影一闪,竟是显了人形,缩卷着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没有半丝动静。 “猫儿!”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少年,一头的隐私雪发,身穿白挂,沈赤钦心口一惊连忙朝他而去,将他从乱石瓦力抱了起来:“猫儿!猫儿!”喊了两声,这个被他抱住的人形饕餮都没有什么反应。 叶凌霄站在一旁,见战斗停歇,一挥手撤去结界,光影一闪,四周那被破坏殆尽的景象又恢复如初,看四周被结界护住的人无一伤亡,叶凌霄拧眉上前:“先带他会酒肆看看情况” 沈赤钦点头,未多说什么,抱了饕餮就朝着酒肆奔去,立在一旁的白子阳拧眉看着被沈赤钦抱住的人,心里腹诽,原来饕餮的人形居然会是这么讨喜的一个孩子…… 实难想象…… 抱了饕餮返回酒肆客房,沈赤钦双眉拧得死紧,解了饕餮的衣裳就想给他检查身体,饕餮躺榻上,双眼紧闭,一点醒来的意思也没有,沈赤钦不知他这到底是怎么会是,心里满满的都是担忧,眸光一转只想着刚才饕餮吞了那妖物之后,空气中那腐烂之气也瞬间消失殆尽。 这贪食的家伙,到底吞了什么玩意儿,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 饕餮突然昏迷不醒,沈赤钦看不出状况,带了他在酒肆休息,刚到入夜之时,街上便传来了动静,叶凌霄带着白子阳追了过去,三天三夜都没回来,沈赤钦猜想他们恐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家伙,有些不太放心,本想召唤莲生过来,将饕餮带回昆仑,谁知道,结结实实的睡了三天之后,饕餮这家伙倒是自己醒了过来。 “哼哼?”跪坐榻上,饕餮两手撑在床面,抬眸看着那靠在床头闭眼假寐的人,开口轻轻吐了两字,见他没有反应,饕餮将脸朝他凑了过去:“哼哼?” 听这声音,闭眼假寐的人浑身一震,睁了双眼才刚错眸,便与那同自己挨得及紧家伙,贴住了唇。 轻轻的摩擦,有些温热有些柔软,饕餮不觉如何,反倒是沈赤钦自己惊了一下,连忙退开看他:“你醒了?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的?” “没有”饕餮摇头,揉着自己的肚子,细眉微拧:“就是那个祸斗太臭了,差点没熏死我” “祸斗?”听他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沈赤钦拧眉看他:“你是说那日被你吞下的妖物便是这祸斗吗?” “是啊”饕餮点头:“他的等级虽然不能跟我相比,但力量还是不错的,要不是因为吞了他,吸食了他的能力,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才能再幻人形呢”当凶兽不能说话的感觉最难受了。 沈赤钦得言,有些不知该如何接口,最后只得叹息,伸手揉揉饕餮的头:“你这性子,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往他掌心蹭了蹭,饕餮伸手一把抱住沈赤钦的脖颈笑着接道:“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不说了吧” 看他抱着自己耍赖,沈赤钦微微一愣,片刻也只有失笑出声的份。 饕餮醒来,沈赤钦断了想将莲生招来的念头,垂下的眸,看着这个赖在自己身上的人,沈赤钦微微拧眉,将他推开:“我说的话,为何你总是不听呢?” 饕餮不知他突然怎么沉下了脸色,只是眨巴眨巴双眼看他:“我听了啊……” “听了?”沈赤钦故作不悦,伸手捏了捏他头上那毛茸茸的小白耳:“我说让你待在昆仑不许乱跑,你几时听了?我找了玲珑兽给你疗伤你反倒一口将它吞了,这也是听了?” 提到玲珑兽,饕餮吧唧吧唧嘴:“说到玲珑兽,那家伙的肉还挺香的,可惜上次吞的太快了,没能好好品尝”下次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细嚼慢咽的尝。 “你……!”沈赤钦气煞,皱眉看他,饕餮却一副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的表情眨巴眨巴两眼的看他,最后沈赤钦无奈只得长叹出声:“罢了,多说无益,休息一晚,明日我们还要追上凌霄他们” 饕餮一听要休息,身体一滚,就滚朝里榻,自动的将外侧让了出来,沈赤钦举手,正预备宽衣之时,见饕餮躺在里面,睁着一双骨碌骨碌转的眸子直看着自己,宽衣的手微微一顿,想着他如今的样子再不是那兽形,心底轻叹,沈赤钦颇感头疼:“罢了,你在此休息,我去隔壁房里” “哼哼!”看沈赤钦说这,当真起身便要离开,饕餮一急忙伸手将他扯住:“为什么?以前我们不是都常常一起睡的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分开呢? 沈赤钦回首,拧眉,垂眸看他:“哼哼?你几时给我改了名姓了?” 拉住他的手腕,饕餮不答反倒:“一起睡吧,你不在的话,我怕我会睡不着的” “你……”沈赤钦楞了。 跪起身来,面对着他,饕餮似乎养成了习惯,喜欢朝他身上蹭去:“你不想看见我大晚上的失眠跑出去惹事吧???” “胡闹”轻斥一句,沈赤钦低低叹息,脚下的步子回了榻边,解了衣裳便躺倒榻上,饕餮见此,面色露了笑意,刚一趟下,便习惯似的枕着沈赤钦的臂膀而睡,微微缩卷的身体,将自己整个紧挨着他的身体。 沈赤钦垂眸,看他这窝在自己身边的样子,睡得格外酣甜全然不带半丝防备,紧闭的双眼,金丝般的睫毛微微颤立,银丝雪发铺了床榻随意散开,光洁的额头天庭饱满,头顶上那双小巧的毛绒白耳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动作。 看他爬在自己身上的这幅睡像,沈赤钦侧了侧身,将他整个抱到怀中,拉了被子才刚盖在两人身上,怀里的这家伙却是忽而伸了手臂,环在自己的腰上,沈赤钦微微一绷,垂了眸直看着这个被自己抱住的家伙,本是打架的双眼此时却全无睡意,身体却不知怎的,却是开始微微发热…… 双手双脚将沈赤钦抱了个结实,窝在他的怀里,饕餮一觉好眠睡到天明,沈赤钦这家伙就有些不太理想,一直躺倒了将近凌晨之时这才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皱皱眉,饕餮睁开双眼,金丝般的睫毛微微颤栗,看着那人紧靠着自己的睡颜格外香沉,饕餮扭头,看了看那从窗外折设进来的光线散发着格外刺眼的气息,饕餮抬手一挥,窗帘上面就见那黑布呼啦的闪现,将那些刺眼的光线全都遮挡外面,屋里的光线瞬间沉下,请静悄悄的气息,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味道…… 饕餮睁着一双眸子,直看着他的睡颜,微微动 动自己的身体,察觉到他楼住自己的双手有些松懈,饕餮那双毛茸茸的白耳折了折,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榻,舒展身体的他,身子站的笔直,昂扬着头的他张口打着哈欠,一双白色的耳彻底后折,这幅样子,隐隐的透着几分说不出的乖巧之意。 躺在榻上的沈赤钦指尖动动,感觉怀中似乎空了,眉宇一拧,慵懒的微微睁了双眼,瞧不见那本应该窝在自己怀里的人,刚一扭头正想起身之时,便看见那饕餮站在榻边舒展身体的样子。 “嗯?”察觉到床榻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饕餮扭头回身看他:“你怎么起了?不多睡一会?” 沈赤钦启唇,正欲回话,眸光一错见了那些将门窗都遮盖起来的黑布,眉宇微微拧下:“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他也是刚刚才醒:“差不多应该到午时了吧……” “为何不叫醒我呢?”还用黑布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饕餮眨巴眨巴双眼老实回到:“不想吵你啊,而且我也刚醒呢” 沈赤钦头疼,起身下榻,伸了手朝饕餮的头上盖去:“梳洗一下,吃了东西立马就走” “好!”饕餮朗声回应,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第十一章:同进共退 人际稀少的村落里面,沈赤钦双手负在身后,领了前行的步子,一双铂金的眸,看着洋溢在村落里面那诡异的气息之后,顿下了脚步,眉宇紧拧,饕餮抱着一大串的冰棒葫芦,跟在他的身后,吧唧吧唧的舔着,见沈赤钦停下了步子,饕餮也停了下来,舌头一卷咬了一颗糖葫芦,就口齿不清的吐道:“奇怪,这里怎么会貉觚的气味儿呢?” 沈赤钦扭头看他:“貉觚?” “是啊” 看饕餮点头沈赤钦复问:“你怎知是他?” 饕餮抬眸,嚼着口中的糖葫芦回视着他:“我以前跟他打过架”吧唧的咬着口中的冰糖葫芦饕餮皱眉:“那家伙很小气的,身上又臭又熏,还常常爱放臭屁,上会要不是因为他的臭屁,我早把他剥皮烧烤了”也许是因为他那一身的气息,所以饕餮便记住了这只妖兽。 沈赤钦无言,与他同步,看他说一句话就吞一个糖葫芦,沈赤钦蹩眉:“吃这么多糖葫芦,不怕牙齿里长虫吗?” “不怕啊”饕餮正经回到:“长虫的话,那就连虫也吃了”而且他的牙齿好像还没长过虫来着。 “……”沈赤钦彻底的默了。 两人同步朝村里行去,除了那洋溢在四周的浑浊之气,另外还有一份压抑感觉笼罩在空气之中,让人心里呼吸不畅。 这里好安静。 吧唧吧唧的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饕餮睁着一双赤色的眸子朝着四周,轻松谢意的样子一点也不担心什么,反倒是他身旁的沈赤钦,面色隐隐透着几许严峻之意。 看不见半个人影的四周,冷寂的萧条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中,越是朝着村里走去,沈赤钦的眉宇便越是紧拧,两人的步子才刚行至中央,沈赤钦眸色一凛,伸手抓了身旁的的饕餮,两人才刚飞跃地面,轰隆一声地面猛然炸开,被沈赤钦抓住了衣服的饕餮,才刚抬了头望去,就瞧见一只浑身雪白的庞然大物,猛然从爆炸之中闪现,张了口,就是那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 “貉觚?” 不对,这家伙不是貉觚,貉觚不是这个样子,可是他的身上却充满了貉觚那刺人鼻息的气味…… 看那庞然大物一身漆黑,毛发又长又乱的样子,饕餮蹩眉,才刚喊了这两个字,那妖兽却忽而挥了爪子,一爪朝他们打来,饕餮想都不想就与沈赤钦同时闪开,瞬间两人顿步的屋顶被那妖兽一爪子击成了粉碎。 饕餮看他动作,眉宇轻蹩,还没定下身形,便感觉到那异动的空气,猛然回身饕餮空手出拳,朝着身后砸去,拳头猛然落空,饕餮才刚错了眸,后背的腰腹却不知被何物扫来,当下就打的饕餮身体失去平衡,朝着地面砸去。 “猫儿!”见饕餮朝着地面砸去的身影,沈赤钦拧眉,飞身跃了下去,伸手一把揽在饕餮的腰上,将人接住,同时一手金光闪现,却是多了一支耀眼的长枪,枪头凌空一划,破了空气,当下将那隐藏身影的妖兽瞬间逼了出来,沈赤钦拧眉看去,只见他们一字排开,将自己与饕餮团团围住,眸色更利。 饕餮虽受了一击,但好在并无大碍,拧了眉,扭头看向那些将自己围困起来的妖兽,饕餮的眸底透着几许薄怒:“他们不是貉觚” 他们不是貉觚那他们是谁? 饕餮也不知道,眼前的妖兽,一身白色,赤目长毛,外形似狐非狐,也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沈赤钦拧眉,耳边才听得饕餮的话音,那些妖兽随即龇牙咧嘴的朝着他们扑了过来,锋利的爪子一挥,就朝着他们身上拍去,沈赤钦见此,后背的黑凌翅兀然闪现,动作瞬间加快数倍,宛如闪电般的身形,在那群朝他攻击而来的妖兽之间穿插闪现,饕餮被他揽着,几乎晕头转向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好不容易两人顿下身影,饕餮却只感觉眼前的世界,还在处于一片混乱。 甩甩自己的头,饕餮眨巴眨巴双眼,才刚松了口气,四周的那群妖兽,同时亦化作了星辰粉碎不见。 “咦?结束拉?”饕餮怔住,忍不住惊呼出声。 沈赤钦垂眸看他,看他这有些反应迟钝的样子轻轻一叹:“嗯”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凶兽? 扑动背上的黑凌翅,沈赤钦带着饕餮回到地面,正想要收了背后的黑凌翅,哪知道饕餮眼角见了突然伸手,一把扯住他的羽翅惊叫:“翅膀!” “……”沈赤钦蹩眉看他:“我的翅膀,放手吧” 饕餮不放,两手扯了沈赤钦的黑凌翅拉扯着:“你不是散仙吗?怎么会有翅膀?”这翅膀摸起来的感觉很柔也很滑啊…… “我是以妖身修得散仙”所以有翅膀很正常,因为那是他的本身。 饕餮好奇了“那你是什么妖?” “鲲鹏” “鲲鹏?”饕餮一愣,抬头望天喃喃道:“我以前好像有吃过哎……” “……”这家伙到底都还吃过什么?沈赤钦蹩眉:“你是不是来者不拒,什么都吃?” “才不是”饕餮皱眉:“不好吃的我才不吃!”就比如像貉觚那样臭臭的妖兽,他就不吃,上次吃了祸斗,差点没熏死他了,要不是想着祸斗妖力还行,可助他复原他才不要吃。 沈赤钦失笑,不在多话,两人笑声才落,四周的光影一闪,景象转移,天幕眨眼之际竟是黑了下来。饕餮眨巴眨巴双眼有些不明状况,沈赤钦却是眉宇微拧,眸底透着几许戒备之色。 “怎么回事?好好的天怎么黑了?” 沈赤钦拧眉看他:“是幻境”声落,沈赤钦扭头看向着忽而黑下的四周:“想不到一时大意竟是落了别人的套子” “你怕黑么?” “怎会”听饕餮的反问,沈赤钦轻笑,声落,抬了手盖向饕餮的头:“你呢?怕黑吗?” 眯了眼,饕餮往他手心蹭蹭:“不怕” 沈赤钦失笑,见他这样,指尖一错,捏了捏他的白绒耳:“好好的跟着我” 饕餮一愣,站在原地的样子,双眸视线斜斜的朝头顶看去,脑子里面却想起之前在酒肆的画面,这是沈赤钦第二次捏他的耳朵…… “好!”应声落下,饕餮眸里挂了浓浓的笑意,在沈赤钦微微一愣之际,却是伸手缠住了沈赤钦的五指,一副亢奋的模样,啦这沈赤钦将他朝里面带去。 第十二章:穷奇会意 被人设下的环境,一片漆黑之色,宛如深夜提前来临一般,拉着沈赤钦的手,饕餮睁大眸子,看着四周的景象,头顶上啊一双白绒的绒耳总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微微弹动,沈赤钦跟在他的身边,错眸看着四周的景象,两人同步踏出这无人的村落,才朝前行出了几步恍惚间却看见了前方那趟在地上的白影。 “凌霄?”看清楚那白影是谁,沈赤钦眉宇轻拧,兀然松开了被饕餮握住的手错步上前,饕餮一怔看了他的动作,正想随他上前之际,眼前的景象一花,前面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哼哼?”突然变换的景象,让自己身边的不见了踪迹,饕餮皱眉,转眸四下看去,却不见半个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原地饕餮眉宇紧拧,满头的丝发被风轻轻撩起,错步行了几步,四周的景象全然没有半丝改动,仿佛他便是如此在原地打转一般,找不到沈赤钦饕餮心里愠怒,五指一伸却是变幻出了抓样,面色愠怒的他,一爪子朝着无人的四周挥去,只见荧光闪过却不见其他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饕餮怒了,站在原地怒吼出声。垂下的眸想着刚才被沈赤钦放开的手,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因为看见了叶凌霄才松手的。 幻出的爪,抓不开着四周的幻像,饕餮股着两腮帮子愤愤错步朝前行去,这鬼地方,他不就信自己还走不出去了。 “饕餮” 兀然前去的步子,忽而听见有谁的声音,饕餮神色困惑定下身形,看向这无人的四周:“谁啊?” “饕餮” “谁在叫我?出来!” 声落下,背后却听见了那窸窣的脚步声响,饕餮蹩眉扭头朝后看去,却见得夜幕下,那人一袭的红衣白衫如火如焰,披散的发丝在空中轻轻荡开,一身妖异的气息透着几分惑人的味道,黑色的暗沉的叫人望不见半丝光亮:“你是……穷奇!?”看清楚那人是谁,饕餮面色大喜举步朝他奔了过去:“穷奇!我找了你好久为什么都找不到你?你是怎么回事?你到那去了?”脚下的步子奔跑上前,伸了手刚想碰触穷奇的身影,谁知光影一花穷奇竟是在饕餮的眼前不见了踪迹。 “穷奇?”饕餮疑惑了。 “饕餮,我需要你得帮忙” 听这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饕餮一愣,猛然回首,只见那穷奇此时正立在自己的身后:“什么忙?”他才想要找穷奇帮忙,没有穷奇他救不了混沌。 “我把心脏丢在了忘川河低下,你帮我找回来” “把心丢在了忘川低下?”那是个什么概念:“不对啊,穷奇你怎么会把心丢在忘川河低下呢?”他们凶兽不用经历生死轮回,更不用过阴间的奈何桥,无缘无故穷奇怎么会把心丢在下面。 “帮我找到它,只有你能帮我找到他”看着饕餮穷奇出声叮嘱。 饕餮一个脑袋两个大:“我怎么找?我又不是馄饨那家伙……对了馄饨他还被关在长门里面呢”他才想要穷奇和自己一起去救混沌。 听得饕餮之言,穷奇微微拧眉:“以沼泽之地炼化而出的兵刃,可破其封印” “沼泽?”饕餮意外了:“可混沌不是说要我们两个联手才……” 蹭! 饕餮话没说完,天际忽而落到一道剑光,将立在饕餮面前的穷奇劈成两半,化为粉碎消失不见,饕餮大惊,才刚小跑上前,就见得有人御剑兀然从天际落下立于自己的面前。 “白子阳!你劈坏了我的穷奇!”饕餮大怒,看清楚那落下的人是谁,张牙舞爪就直接一个熊扑朝白子阳扑去,淡淡看他一眼白子阳侧身一闪,饕餮扑了个空直接朝着地上滚了过去。 “他是妖孽,我杀妖除魔有何不对?” “妖你得大头鬼!”从地上爬起身来,饕餮头上衣衫都惹了枯枝树叶,一双赤色的眸愤愤的看着眼前那一身白衣的少年:“穷奇失踪了那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可是你居然一剑就把他给劈了!你还我穷奇!” 见饕餮这幅样子,白子阳眉宇轻拧,眸低泛过几许狠意:“休要胡搅蛮缠!”若不是师傅交代,他刚才真想连饕餮一起劈了,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凶兽在世这等于是颗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可是为什么沈赤钦却偏偏要护这凶兽还让他拜入昆仑。 被白子阳身上的气息所震,饕餮不敢上前,只有站在原地恨恨咬牙:“你刚才劈了穷奇,等过些时候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算账的一定会!” “闭嘴!”被饕餮闹的不悦,白子阳冷喝,见饕餮站在原地禁了声,白子阳眉宇为拧:“此处环境处处布满了危机,任何一切危险的妖物我都不会手下留情,你若不想死在我的剑下,就做好你昆仑弟子的本分!”否则他不会留情。 听白子阳丢下这话便御剑而去,饕餮站在原地双眉紧拧的样子咕哝道:“这家伙怎么感觉比馄饨还要冷血呢?”赤色的眸看白子阳远去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不见,饕餮一惊连忙拔腿朝他追去:“冷血人类你等等我!” 被一剑劈坏的穷奇到底是怎么回事?饕餮不知道,但是穷奇的话他记住了,要破了冰佛洞的封印只有用沼泽之地炼化而出的兵刃可是他又不会使用兵刃,去哪里找这炼化出来的东西呢? 饕餮头大了。 “我说,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这么一个漆黑的地方,诡异安静居然看不见半个妖物的影子,到底是他白子阳身上的血太冷了吓得这些妖物不敢现形,还是因为自己是四大凶兽之一,所以他们不敢出来…… 好吧,前者的可能比较大一些,因为他那一身的气息,别说,跟当初的混沌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至于自己顶着凶兽头衔的家伙……实实在在没有什么威严存在。 因为都有人敢把他当成猫妖了,这些小妖小怪的,谁还会怕他呢。 “有妖气!”饕餮话音才落,前方那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少年却是忽而出声,饕餮一惊,才刚抬眸朝他看去,谁知那少年挥了剑,竟是将手中的剑影朝自己袭来,饕餮一惊,脸色瞬间惨白:“哼哼——!” 第十三章:杂念为祸 睁大的眸,看着那朝自己袭来的剑影,饕餮浑身一绷,两手抱了自己的脑袋,猛然蹲下身去,将身体缩成一团,剑影从饕餮的头上闪过,在饕餮还惊魂未定之时,那一袭白衣的少年却是忽而闪身越前,一把将饕餮扯了过去,剑影刺穿那兀然出现饕餮身后的异物,在白子阳欲在给一击之时,那异物却是猛然化烟不见。 发现白子阳的目标不是自己,饕餮才刚刚松了口气,鼻尖动了动却是突然闻到股异味:“好臭!”这臭气怎么那么像…… “是貉觚!” 听饕餮所言这为恶者是何妖物,白子阳面色不改,却是两指结印,以他自己为中心点,扩张出了那圆弧形的白色结界,在饕餮不知他想做些什么的时候,白子阳却是突然将手里的剑,猛然插入地里,剑锋一侧,就只见得那刺眼的光华宛如闪电一般朝着四周蔓延而去,眨眼间竟是惹了一片,被白子阳护在身后饕餮才刚眨巴了两眼,就听得各种哀嚎哭喊的声音,声声重叠的在两人的四周回响,随着那光华的逝去,这些各色的哀嚎声响也随即断却。 面色不见丝毫缓解之一的人,收了长剑,一双冷冽的眸子四下看去,察觉不到半丝异样,便收了剑御剑朝旁而去。 “唉……”饕餮回身,白子阳已经不见了踪迹,站在原地,饕餮双眉紧蹩:“一击全杀,这家伙有够狠的”只是不知道貉觚这家伙有没有被他杀了。 饕餮长叹,举了步,朝着白子阳离开的方向缓步走去。 不知道,哼哼现在到底在那里? 一个人的脚步踏出了这片树林,饕餮睁着一双赤色的眸,看着四周这荒野的石壁山林,一双眉宇瞬间拧得死紧:“搞什么?不是树林就是山石,哪有这么玩的!?”愤愤然转身,眸光一错,却隐见前方山石低下隐有人影晃动,饕餮挑眉,朝前行了几步看清楚前面的两人是谁,饕餮面色一喜,就举步朝前跑了过去。 “哼哼……”开口喊了那人,可是那人却好像没有听见,只是跟着他身旁,那一袭白袍的叶凌霄错步朝着山石里面走去。 眼珠子转了转,饕餮一个原地旋身却是化作一团白光,像前飞了过去,直接绕到两人跟前想要将两人拦截下来,可是谁知道,在饕餮落于他们前方之际时,那二人却是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行。 饕餮蹩眉,心里狐疑,站在石壁之后探出半个身子直朝那两人的方向看去,窃听的模样,眸里透着几许好奇,头顶上的那双绒耳,似乎因为听不真切前面两人的对话,而轻轻弹动了两下,饕餮狐疑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猫儿” 蹩眉的人正专心的听着前面的对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人的声音,饕餮一愣,扭头朝后看去:“哼哼?”奇怪怎么有两个哼哼,那前面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跟我来”身后的这人蹩眉,看了看饕餮身前的那两人,面色凝重,牵了饕餮的手,就将他往一旁带去,饕餮一头雾水也未多想就跟着他的脚步朝前踏去:“哼哼,为什么会有两个你?前面跟叶凌霄在一起的人是谁?” “那是幻想” 饕餮话音才落,前面的人便开口回道:“这里是貉觚布下的环境,我之前也险些早了他的道” 被他带着朝山石深处走去,饕餮眸色困惑:“是么?”话音才落,前面的人却忽而回身一把将饕餮抱住:“刚才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刚才?刚才你放开我后我也不知道我在那,不过我遇见了穷奇” “穷奇?”饕餮的回答让他面色微变:“他不是失踪了吗?” “是啊,我也奇怪呢”饕餮蹩眉,总感觉穷奇的事好像不应该跟他多说,因为穷奇可没自己这乖,那家伙生气的时候踩不管三七二十一,见谁就撕了谁。 “哼哼,我们这是去哪?”入了石林深处,这里的光线变得好暗,他几乎要看不清楚这里的景象了。 “去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没有人打扰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饕餮头冒问号,还没得到答案,身体一空就被抱了起来。两手抱住这人的脖颈,饕餮还没弄明白情况,他就已经被人抱着来到了那紫藤花瓣飘零落下的地方。 “这里好漂亮”漆黑的色泽之中,只有那漫天洒下的紫藤花瓣发着点点荧光之色,淡淡的照亮四周的景象,饕餮话音才落,随即被人放到了那紫藤花瓣飘零的树藤之下,才刚眨巴眨巴了自己的双眼,眼中景象一花,却是看见那人俯视自己的视线。 “哼哼唔……”才刚吐了两字,那人却是低下首来缠住了饕餮的齿唇。饕餮一惊楞在原地,抬起的两手抓住了身上这人的臂膀,便想要将他推开,那人却是垂首,在饕餮耳边轻唤自己的名字:“猫儿……” 奇怪的感觉,爬满心头,饕餮才刚蹩眉,衣袋一松,肌肤接触到了冰凉的空气,瞬间起了层层颤栗。 这么做,好像不对的吧? 饕餮心里自问,总感觉有些怪异,可是被人摸索的身体,有些让他神经短路,一时间找不到答案。 “猫儿!”远处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短路的饕餮浑身一震,才刚睁开了眸,那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竟是突然起身,在饕餮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张口,一口狠狠咬在饕餮的脖颈之上,饕餮吃疼,脸色惨白,远处而来的人影,见了这状况,手中剑影一挥,那刺目的闪电自天际落下,击中那压在饕餮身上的人,一声轰响,便化作了粉碎,身体突然失了力气,饕餮躺在地上,除了脖颈处那被咬伤的痛意,其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疾步上前,沈赤钦一把将地上无力动弹的饕餮抱住,解了自己的衣衫就将他的身子包裹起来:“猫儿!猫儿!”被他抱住的人,脖颈处隐有瘴气溢出。 “别晃动他”随沈赤钦一同前来的白子阳,见了饕餮那被人咬破的脖颈,双手指尖荧光闪闪,只见他将指轻轻抚过饕餮受伤的地方,那溢出的瘴气也随之淡去。 看被沈赤钦抱住的饕餮,因为止住了瘴气的溢出而恢复了些许神智,白子阳站起身来,冷冷的朝沈赤钦看去:“此处布满惑人之灵,心意不坚容易受之引诱,若是因为一时大意,被之用以合体之法吸食灵力,谁也难救” 饕餮这家伙,之前白子阳帮了他一次,那知道才刚分开不久,就又出了事,便是沈赤钦也差点意外。 “你们心有杂念不宜逗留与此,最好还是快些离开”没有杂念就不会着了别人的道,饕餮如此,便是沈赤钦也是如此。 听得白子阳此言,沈赤钦拧眉,抬眸看他:“可是凌霄……” “我自己的师傅,我自会去找”你等沈赤钦将话说完,白子阳便冷然打断。 垂下了眸,沈赤钦看向自己怀里的饕餮,想着方才,自己被白子阳撞见得画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这一次他是栽了。 “你自己多加小心”不管怎么说白子阳也才不过四个少年,担心也是难免的,可是这个诡异的少年似乎完全不需要别人的担心,相反他与饕餮都是亏得这个少年。 对于沈赤钦的话,白子阳并不做回答,转身之际,只是侧眸看了一眼被他小心护住的饕餮,而后才御剑而去。 饕餮心里的杂念是沈赤钦,沈赤钦心里的杂念却是自己师傅,那么他师傅的杂念又会是谁?在师傅出事之前他还能不能找到师傅。 眉宇紧拧的人御剑遥遥而去,眨眼便不见了踪迹,只留下沈赤钦抱着饕餮站在原地。 第十四章:咬来咬去 抱着饕餮坐在原地,沈赤钦心里的感觉从没有像现在这么乱过,心乱不是因为饕餮,也不是因为叶凌霄而是因为他自己…… 若不是今日这一出,他又怎会知晓,对叶凌霄一直以为的放下其实根本就未能做到真正的放手,之前若非白子阳及时赶来,也许他指不定也会跟饕餮犯下同样的错,堂堂昆仑掌门,如今居然在这貉觚的低下出了差错,传出去岂不贻笑仙门? “哼……哼哼……”怀里的人,突然有了动静,沈赤钦垂眸,就看见饕餮眉宇轻拧的样子,依旧双眼紧闭,未有醒来之象,拉紧了裹在他身上的衣服,沈赤钦无声轻叹:“猫儿,对不起+……” 方才,是他放开了饕餮的手。 咬破的指,将这漆黑的夜,划出了一条口子,沈赤钦起身站起,抱着怀里的饕餮,脚尖离地,便是朝着那开出的口子飞跃而去,刺眼的光亮,从面上一闪而过,沈赤钦微微眯了双眼,待得双脚翩然落地之时,睁了眸,眼前的景象回归正常,他们却是依旧立在这村落的原地。 抱着饕餮急速返回了酒肆的客栈,沈赤钦不敢耽误,摸了药丸让他服下,随即又将自己身上的仙气渡与饕餮的身上,催动饕餮自身的邪煞之气,让他有能力可以自行复原脖颈之上的伤口,若不然从哪里不断溢出的瘴气,恐怕会要了饕餮的小命。 这也怪饕餮这家伙真是太不争气了。 拧了眉的猫儿,得到外界之力的相助,暗自运动体内的气息,片刻时间总是见得那被人咬出窟窿的脖颈处显了复合之象,察觉到他已经能自己行疗伤,沈赤钦微微拧眉,松开了自己的手。 饕餮坐在榻上,面色苍白额上全是,身上全是冷汗,猜想他此时恐怕身体难受,可沈赤钦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只是这般坐在他的面前小心看护着他96*。 垂下的眸,看着那氤氲在伤口处的瘴气久久不散,随着时间的流逝,沈赤钦心里便越是担心,直到饕餮脖颈间那凝聚不散的瘴气兀然散去,饕餮睁了双眸,沈赤钦这才松了口,面色一喜一把将饕餮抱住:“太好了,你总算没事了” 被人抱住饕餮眨了眨眼,忽而两手用力一把,将这抱着自己的人推开:“你到底是真得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得”沈赤钦笑答,见饕餮看着自己的眸透着怀疑之色,勾了嘴角的他伸手捏上饕餮那双白绒的耳:“吃了一次亏,是不是就乱了阵脚?” 熟悉的感觉,从被他碰触的耳上传来,饕餮微微偏了偏头,一双眸子直看着,他那只捏着自己绒耳的手,弹了弹耳,绒耳没能挣脱沈赤钦手,于此,饕餮面色一喜,伸了手一个熊抱就将沈赤钦紧紧抱住:“哼哼!真是我的哼哼!”这一次没有错,只有沈赤钦碰触他的耳时,才会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苏苏麻麻就跟电流闪过身体一样,起初他有些不太喜欢这感觉,可是在沈赤钦第二次捏了自己的耳朵之后,心口莫名的落了一拍,浑身上下就像被电流击中一般,心口更像是有猫在抓一样,莫名其的便也喜欢了这感觉。 饕餮不知道这感觉是怎么回事,反正他从没有过这样怪异的感觉。 两手反抱住这个将自己仅仅抱住的人沈赤钦失笑:“我几时成了你得了?” “你本来就是我的啊”放开了沈赤钦,饕餮理所当然的回道:“我们住一块吃一块还睡一块,你说你能不是我的吗?” “你这是什么逻辑?”见饕餮全然没事了,沈赤钦心里也松了口气,便与他谈笑起来:“你住我昆仑,入我门下受我庇佑,应当你是我的才……”话没说完,沈赤钦却被自己噎在了原地。 “怎么了?”看沈赤钦突然不言,垂下了眸,饕餮有些莫名。 “没事”摇了摇头,沈赤钦起身下榻:“我看你脖颈上的伤口已不见了踪迹,该是无恙了才对” 说到这个,饕餮愤愤咬牙:“貉觚居然敢借机咬我一口,下次遇见他,我一定要剥了他的皮!先用油炸,然后在红烧了他!” 话于此,沈赤钦拧眉朝饕餮看去:“之前你将那貉觚幻化出来的人看成了谁?”他与白子阳赶去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背影,没看见他的样子所以并不知道那人倒是幻成了谁。抑或是饕餮的心里其实还有别人。 “是你啊”饕餮抬眸看他,折了自己双耳的样子,老实回答:“他幻成了你,我以为是你嘛就……”不过话说回来,之前那人是想干什么来着?他曾几何时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相似的画面…… “啊!我想起来!”饕餮惊呼,将听了自己的话而震在原地的沈赤钦拉回了思绪:“就这个就是合欢对不对!我以前好像有在青楼看过唉”但是没看全套,看了个开头他就嫌弃那纠缠的两人一直咬来咬去,就是吃不到口,最后干脆不看,抱了桌上的吃食转身就走。 “你去青楼做什么?”沈赤钦蹩眉看他,之前听他回答的心此时又被绕了出来。 饕餮皱眉,两只耳朵兀然竖立,就听得他道:“逃命啊,以前的时候混沌刚刚被风清扬封印,仙门的人就大肆追捕我,我找不到路最后就跑青楼去了,那会我也看见有两个人在床上咬来咬去的”仙门中人迂腐无救,青楼如此污秽之地,他们又怎会跑里面去?所以那一次饕餮有惊无险。 沈赤钦得言,有些失笑,再次抬眸朝饕餮看去,想着他之前的回答,沈赤钦微微沉下了眸:“你说之前,那貉觚是幻做了我的样子?” “是啊”要不是幻成了沈赤钦他会这么大意,还被貉觚一口咬在脖颈之上差点破了瘴气吗。 得言,沈赤钦伸手捧了饕餮的侧颜,朝他贴近几分,微微低下的首,眼看即将与饕餮的唇瓣相贴,谁知道饕餮却在这时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哼哼,你也想咬我吗?” 沈赤钦抬眸,笔直的看进他那双赤色的眸中,低哑轻问:“若我说是,你给不给咬?” 饕餮皱眉:“你咬可以,但是别吃了我就好” 他以前吃了很多东西,除了美味的食物,其他的几乎都是一口囫囵的吞了下去,嚼都不嚼,哼哼想要咬他,不知道咬着咬着哼哼会不会也一口把自己吞了??? 第十五章:诱人的兽 饕餮的话,让沈赤钦心里失笑,两手将饕餮抱住,放到榻上,沈赤钦随即覆了上去,将他压住:“你不是凶兽吗?怎么对这些事好像不是很懂呢?” “凶兽就一定要懂什么吗?”他是凶兽,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必须什么都得懂,再说正因为是凶兽,所以才没人敢对他做这些事,而他平日里除了对美食的主意,其他压根就没看在眼中,懂?先有了实战经验之后在说吧。 五指轻轻拨开饕餮的衣裳,沈赤钦轻笑:“你说的对”凶兽确实是以世间的黑暗之气凝聚而成,他是邪,是魔,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必须什么都懂,若不然那给他疗伤的玲珑兽又怎会白白入了他的口腹呢? “哼唔……” 开口刚想说些什么,这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却突然贴了下来,被人缠住的舌,传来了怪异的感觉,和着被人摸索的身子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身体里面胡乱的爬行一般,直挠着人的心口,受不了这份引诱,饕餮伸了手,一把抱住这沈赤钦的脖颈,倚着他在自己口中的翻搅而给了回应,沈赤钦一怔,脑子里面回想这之前在那幻境里面,自己差点做错的事,心里落了决定,将身体挤入饕餮的身体,沈赤钦拧眉,一把扯了他身上的衣衫。 不可能的人,他不想在给自己什么负累,饕餮虽为凶兽,可是他更像是一只不懂世事的猫妖,他,其实比叶凌霄要好很多…… “哼哼……”从未被人撩拨的身体,感觉到那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大手,还有落在脖颈之上的湿润的吻,饕餮浑身打颤,止不住有些发软的身体,隐隐浮起丝丝燥热之感,绯红的脸颊,彻底后折的白绒双耳,躺在榻上,饕餮双眉轻拧,微张的口呼吸有些急促。 神赤钦抬眸,垂下的眸子,看着饕餮这般模样,伸出的手,轻轻捏过他的双耳,顿时就听见饕餮喉间竟是难耐的低吟出声,面色更红。 听饕餮喉间的声音,带了几份撩人的酥骨之感,神赤钦勾唇低哑轻道:“这耳就是你铭感的地方吧?”自己每次伸手捏他耳朵时的样子,神赤钦一直记得。 听神赤钦的话,饕餮有些懵懂不知,只是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一双赤色的眸泛着几许迷蒙之色:“不……不许摸它……”被神赤钦捏了耳,饕餮就一直在弹动这自己耳似乎想要将神赤钦的手甩开,不让他碰,这个时候被他摸了自己的耳说不出的感觉丝丝缕缕的从大脑穿透全身,让他直想要做些什么。 看饕餮这个样子,神赤钦低低轻笑:“那就不碰了”声落,手指一动,却是沿着饕餮的身体抚向了他的身体,将手探进衣衫,两指摸上他的胸前,便轻轻逗弄他那微微凸出的茱萸。 “厄……哼哼……”胸上传来的刺激,让饕餮忍不住伸手抓住神赤钦的手,似乎想要阻止他的动作。 紧贴着饕餮的下身轻轻摩擦,神赤钦低低问道:“这感觉,讨厌吗?” 讨厌吗?饕餮摇了摇头:“不……讨厌……”他喜欢这感觉,难以名言的快意,直叫人心跳加速。 看饕餮老实回答,神赤钦勾了勾嘴角,温热的吻落在饕餮光洁的肌理之上,舌尖轻轻舔舐过饕餮胸前的肌理。 “啊……” 随着一声毫不压抑的情欲之声,嘭的一声,饕餮瞬间打回原形,神赤钦一时不察,舌尖惹了毛织,当下被呛得咳嗽连连:“咳咳……咳咳咳!饕餮你咳……!”惹了一嘴的毛织,好呛人。 显了原形,饕餮四只般坐榻上,眨巴眨巴双眼,又看神赤钦这咳嗽连连的样子,一甩尾巴,饕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显了原形,当下立马变回人形,朝着神赤钦跪爬过去,忙伸手给他拍着后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感觉太舒服了,所以就忍不住变了原形出来” 神赤钦苦笑不得:“咳咳……咳……你好歹也得撑到前戏完了吧?咳……”被毛织呛了喉咙的感觉,好难受。 饕餮眨了眨眼,双耳后折一副认错的小表情看着神赤钦:“下次我一定咬牙忍着!哼哼……” 扭头看他,见饕餮这副样子,神赤钦无奈,低低一叹,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算了,还是好好休息吧”说着起身就朝外走去。 饕餮看他离开,伸手一把将他扯住:“你要去哪?刚才的事不继续了吗?”说真的,他还真喜欢那种感觉。 神赤钦扭头看他,见他跪在榻上的样子衣衫不整,披散的发,双颊又泛着绯红之色,引诱别人犯罪的味道十分明显,想着刚才的事迹,神赤钦低低一叹:“你先休息,我去去便来”刚才被勾引出来的情欲,他需要去解决一下,反正现在的饕餮绝对不合适,万一一会情欲之时饕餮又一次显了原形,他绝对会郁闷死的。 看神赤钦松开自己的手朝外走去,饕餮跪坐在床榻之上,一脸的郁闷之色,其实他还挺像继续的,那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快意他真的好喜欢…… 神赤钦做错了一件事,他不应该去撩拨从来都没经历过情欲一事的饕餮,体内的欲念被神赤钦引了出来,导致了饕餮这几日的求欲不满,两人床榻见相拥而眠的时候,饕餮总会忍不住照着上回的情况,对那睡在自己身旁的摸来摸去,直想扯了他的衣衫。 这次亦是如此。 “哼哼?”饕餮开口试探他是不是睡着了。 “嗯?”闭了双眼,神赤钦懒懒回答。 饕餮抬眸,看着他双眼紧闭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来了一句:“我们来玩咬人嘛”咬人,这是饕餮对情欲一事唯一的认识。 神赤钦淡淡蹩眉:“不玩,睡觉” “我睡不着”饕餮蹩眉:“上次被你咬过之后我就好喜欢那感觉,想再来一次”眼珠子转了转饕餮突发奇想:“你不想咬我的话,那我咬你好不好?” 眉宇拧出了痕迹,神赤钦冷下声线:“睡觉!” “嗷呜~”饕餮皱眉,一脸的委屈之色,抬了手想要悄悄解开神赤钦的衣服,却突然被他一把抓住,然后就整个紧紧抱着一点空隙也没有。 饕餮郁闷了:“你要是记恨上次我显了原形,那这次我咬你得时候你也可以显原形的啊”扯平了不就好了? “……”神赤钦装睡不想理他。 得不到神赤钦的回音,饕餮蹩了蹩眉,想着上次他摩擦着自己的身下时就要一阵阵的电流从两人紧贴的地方传来,饕餮微微抬了抬腿,就朝着神赤钦的身下轻轻试探摩擦,结果才一动,他就感觉到神赤钦抱着自己的双手兀然紧了好多。饕餮一喜,立马火上浇油:“哼哼,来玩咬人嘛……哼哼……” 双眉拧得死紧,神赤钦终于睁眸看他:“你会后悔的” “不会!”听见神赤钦的话,饕餮一喜,伸手将他抱住,就直往他身上蹭去:“哼哼咬我的话我不会后悔我给你咬!”他还十分之乐意。 第十六章:打结思路 听饕餮这话,沈赤钦低低叹息,闭了双眼却未有半丝动作,饕餮窝在他的怀里,眨巴眨巴双眼的一直等待他的行动,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见沈赤钦有什么反应,最后饕餮心有愠怒,却是突然伸手一把抱住沈赤钦的脖颈,自己贴了上去,张口就含住沈赤钦的唇瓣,学着他上次对自己做得,回敬给他。 “猫唔……”沈赤钦一愣,才刚开了口,饕餮的舌却乘机滑了进去,缠住沈赤钦的舌便翻搅逗弄起来,感觉到沈赤钦抓住自己的力道有些想要将自己推开,饕餮心里仿佛是堵了气般,双眉一皱,非但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一个翻身将沈赤钦压倒床榻里面,将他死死按住,一双赤色的眸,带着几分怒意看着这个被自己压住的人:“我就是想要!你不给我就用强的!” 听他这话,沈赤钦长长一叹,心里彻底无奈了,他现在甚至开始后悔,之前自己不应该撩拨这只兽的,因为他一旦尝到甜头就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只会索取。 “你懂不懂做这种事时存在的意义?” “什么意义?”听沈赤钦开口,饕餮蹩了蹩眉有些不太明白。 见饕餮如此样子,沈赤钦一个用力起身坐起看他:“这种事只有跟自己爱的人才能做得” “那哼哼上次也想跟我做的,哼哼就是爱我的吧?”他的思维逻辑,很简单。 沈赤钦头疼:“我……” “可是,你现在又不想和我做了?”沈赤钦才刚开了口,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饕餮却是神色微变,蹩了眉看他:“哼哼是不是……不爱我呢?” 他对这些不是很懂,但以前他看见过,人界酒肆里面,混沌对风清扬的态度,那时候他不太明白,可是后来渐渐懂了,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就是沈赤钦现在说的爱,因为只有这样混沌才会变得那么温顺听话,人界青楼,他看见别人在榻上的翻云覆雨,口中情语低喃也是互吐爱意,那也是沈赤钦说的爱。 现在沈赤钦不想跟他做,那是不是其实沈赤钦对自己,就像混沌穷奇对自己一样不是爱呢? 看饕餮这幅样子,沈赤钦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我……是喜爱你得” 喜和爱有什么差别?好像没有什么分别,就只是一个字的差距,但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却让饕餮堵得发慌。 放开自己抓在沈赤钦身上的手,饕餮兀自下了床盼:“是不是因为我是凶兽,所以哼哼就不能爱我?” “猫儿?”看饕餮双眉紧拧一双赤色的眸,透着几许晦暗,沈赤钦倍感无奈开始怀疑这饕餮的思绪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风清扬以前也爱过混沌,可是后来他把混沌封印冰佛洞里面,哼哼你是昆仑的掌门,会不会像风清扬一样,不高兴了也把我封印在什么地方?”神妖不同道不是吗?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次酒肆遇见风清扬跟混沌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好得跟什么一样,可是后来呢?后来就出事了…… “不是的,猫儿这两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不能相提并论”风清扬和混沌的事……好吧沈赤钦他完全不知道,但绝对不是饕餮思路里面回转的那么回事。 “我不要跟混沌一样”不等沈赤钦将话说完,饕餮皱眉,脚下的步子朝后褪去:“我不想跟混沌一样,等到你们不高兴了就把我关起来,我不要!”愤愤吼完,饕餮忽而转身化了原形,撒开蹄子破了门窗就朝外跑了出去。 “猫儿!”沈赤钦一震,起身想要将他拦住,可饕餮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床递一事而弄成这样,有必要么? 于是经此一事只得说,饕餮这单细胞的脑袋打结了。 沈赤钦说过,那种事是要跟自己爱的人才能做,他是想要和沈赤钦做,可是沈赤钦现在不想和他做,那就是说他爱沈赤钦,可是沈赤钦现在不爱他。所以心里堵了石头负气出走。 撒开的蹄子一直朝前奔去,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饕餮眸珠转转飞身跃了下去,落到地面之际这才又恢复了人形。 躺在地上的身体像个大字一样,饕餮双眉拧得死紧,一双赤色的眸直看着天上漂浮的白云。心口烦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脑袋里面,只有那些跟沈赤钦在一起时的画面再闪。 长门长生殿,他被人关在天笼里面,慌乱得不知所以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长生殿门前的沈赤钦,昆仑山上的自己睁开双眼时第一次看见他时,他望着自己的眸透着自己从不曾见过的担忧之意…… 后来……? 跟在他的身边,被包容,被宠溺,在沈赤钦身边他完全不用害怕自己是只凶兽而被仙门排挤截杀…… 他是想和沈赤钦做得,他是爱沈赤钦的,可是…… ——这种事只有跟自己爱的人才能做得—— 沈赤钦不爱自己? 这个答案,让他心里发酸。缩卷了自己的身体,饕餮躺在地上,一双赤色的眸珠透着困惑的不解之色。 凶兽和天人,真的会有可能吗? 闭了双眼,饕餮长长一叹,起身坐起,双眉轻蹩的模样,头顶上的一双白绒而朝后折叠:“我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好像是有一点,可是一想着自己有可能变得跟混沌一样,饕餮心里就有些不安,毕竟凶兽和天人这本就是生死不容的两个极端…… 他好像有些怕了,怕沈赤钦会像那风清扬一样,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封印在什么地方…… 后折的绒耳微微一动,却是听得了身后那轻微得不能再清的脚步声响,抬眸眸色困惑,扭头朝后看去,一双赤色的眸,刚看清楚身后的人是谁,饕餮眼前一黑,却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闭了双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果然,凶兽与天人,是不应该对他们放松的警惕的…… 饕餮负气出走,沈赤钦追他出来,跑到这了无人烟的地方,却失了饕餮的踪迹,想着这只猫儿身为四凶之列,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才对,指不定是心里气恼自己,刻意隐去了气息避开自己的追逐,也许气消了说不定他自己就会回来了…… ——哼哼是不是……不爱我呢?—— 爱吗?也许没有,宠他护他,只是看他不像凶兽,更像是一只傻傻的猫妖,无心机无城府,整日的无忧无虑,连带着陪他身边的自己,都能感觉到快乐…… 对自己而言,他不是凶兽,他只是一只猫妖,一只任性淘气的猫妖…… 第十七章:假公济私 返回客栈的时候,天色微沉,那日在幻境分别后,便没有再见的叶凌霄与白子阳也返了回来,见叶凌霄神色维和,沈赤钦淡淡蹩眉朝他行去:“你受伤了?是谁伤的你?” “无妨,一点小伤休息几日便可痊愈”看沈赤钦举步朝自己踏来,叶凌霄淡淡的后退半步,轻叹一声这才又继而续道:“我与子阳在那幻境遇见了妖兽貉觚,发现这只妖兽身上居然隐有神力护体,若非如此,区区貉觚又怎能伤我分毫?” “神力?”沈赤钦皱眉,眸里透着几分意外:“妖兽怎会有仙门神力护体?” “我怀疑,有人在饲养这只妖兽” “你得意思是……?” “我记得,长门中有一速成之法,可令人减断修行时日,眨眼间便能获得强大灵力,只是这个法子太过邪佞,早在千百年前便已经被老祖宗下了禁令不得学习,我也是在接任掌门之时听得师父相告才得知这个法子”这样的法子叫做灌阳,是以一只实力强悍的妖兽作为媒介,用他来采取其他妖兽浑厚的妖力,将之能力吸食殆尽,而后再以度化之法,净化这些妖力,如此这等妖力便可转邪为正,为人所用。 当初长门开山之初,老祖宗曾用过这样的手法,后来感觉这个法子血腥太重,便下了禁令严禁门下弟子学习,久而久之这样的法子,逐渐演变之只有长门掌门才能知晓,为的也是留了一线,恐他朝掌门厉劫难过…… 沈赤钦得言眸色透着几分疑惑“此术,既是长门禁术,除了你与净玄又还有谁人知晓?” “如此,只能说此人,乃是我长门中人”沈赤钦话音才落,门扉轻响却是那白子阳推门而进,见屋里的两人抬眸朝自己看来,白子阳双手抱拳:“仙者,我师父身体不适,今日之言便到这里即可” 沈赤钦轻叹,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点了点头:“虽说伤势不重,但也需要休息,那我便先回去了” “嗯”叶凌霄点头,看着沈赤钦的背影,淡淡蹩眉,白子阳错身,将沈赤钦送出屋外,关上房门之际,看屋里的叶凌霄一直垂着眼帘,白子阳忽而转身看着那朝前踏去的人影淡淡开口:“仙者,明日我便会随师父返回长门,此事既然与我长门弟子有关,今后便无须仙者费心了” 这话,让沈赤钦心里起了疑惑,扭头朝身后的少年看去,却只见他冷硬着一张容颜,而还不等沈赤钦开口,白子阳却是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门,只留沈赤钦一个人楞在原地。 长门私事,也确实不需要他这个昆仑掌门多管闲事,既然如此,那这就没有他们什么事,还不如寻了猫儿返回昆仑。 猫儿,天已经黑了,他该是回来了吧。 返回房间,沈赤钦伸手推开房门他不进去,一双铂金的眸在将屋里的各个角落看了个遍,却都没有瞧见饕餮的身影,沈赤钦蹩眉,眸色隐隐沉下。 “这个淘气的猫妖,到了现在也还没消气吗……”嘴角无奈低笑出声,脚下步子一错,转身拉开房门随即又朝外走了出去。 这只凶兽,现在可是他昆仑家养的,要是他在外惹了什么事,给他背罪的可是昆仑,不可不管…… 睁开双眼,饕餮躺在地上浑身没有半死力气,无神的赤色眸子,静静的看着自己的那无法动弹的指,心里起了疑问。 他这是怎么了? 无力的眨眨双眼,有股熟悉的臭气接近自己的身体,饕餮才刚知晓这是谁的气味,无力的身体,却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冰凉的指也随时捏上自己的双颌,硬掰开牙关将什么东西灌入了,饕餮的口中。 这是什么东西? 他们想做什么……? “药已经给他吃下了,现在只管等他发作就是” 滑过咽喉的液体泛着呛人鼻子的味道,饕餮无奈被动的咽下那些液体,刚被呛得咳了几声,就听见那将这药汁灌入自己口中的男人,忽而起唇问道:“天人,饕餮虽为四凶里最弱的一只,但其能力也远远在一般妖兽之上,天人何不直接取了他的妖力,净化之后,化为己用呢?” 他们想去自己的妖力!? 听了这话,饕餮心里大惊,想要挣扎起身,奈何却动弹不得。 “饕餮终究是为凶兽,若是我贸然取了他的妖力,只会被他所噬,唯有先不先打乱了他体内的邪煞之气,待得他最为虚弱之际才能取其能力,将之净化” 取其妖力,等于在抽他性命,这与破了他体内的瘴气不同,瘴气破了,数以万年之后也许饕餮还可在凝集重生,而若是他的妖力别人索取,数以万之后,凶兽饕餮都不可能再次凝聚现世,因为他的妖力还留在这世间,成了阻碍他的羁绊。 这两人的对话,让饕餮心里起了阵阵的惧意,如此手法比破了他瘴气杀了他还要残佞,他要怎么办才好? 自上次饕餮离开,沈赤钦留在人界寻了几日都没能找到他的踪迹,仿佛他的气息从那天离开之后就这般消失不见,半丝味道也未留下,心里开始隐隐不安起来,也不知他是否有返回昆仑…… 一想到这个可能,沈赤钦毫不犹豫转身直朝昆仑而去,匆匆进了大门,脚下的步子急忙寻了师弟们前来询问,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饕餮自离开后就没回来过。 他这到底是去了何处? “好好的饕餮怎会负气出走,莫不是师兄你欺负他了?”看沈赤钦那蹩眉烦乱的样子,莲生站在一旁,蹩了眉若有所思的突然说道。 沈赤钦微微一愣,无奈叹息:“你几时我欺负过谁了?” “咳……”轻咳一声,莲生不再说话。 小师弟站在一旁,皱了皱眉:“他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舍不得回来了?”被饕餮一口吞掉的玲珑兽,他到现在都还没忘记。 莲生站在一旁,垂了眸微微拧眉:“饕餮性子虽然有些淘气,倒也不会惹事,小孩子闹闹脾气,要不了多久也就好了,只是我担心,这么些天了,师兄你没找到他,而他又没有回来,恐怕是……” “被人抓了?或者打伤了?呆在什么地方动弹不了所以……”小师弟接口,话没说完,却被莲生冷眼一看,当下就闭了嘴。 听小师弟那话,沈赤钦面色更沉,饕餮的这个性子确实就是那些淘气的孩子,气过了也就消了,可是这么些天都没有他的下落,沈赤钦不得去考量小师弟的那话会应了多少…… 他不能放着饕餮不管!是生是死他都要知道一个下落!!! 心思定下,沈赤钦拧了眉大步朝着殿外踏去,莲生等人追着他的步子出来的时候,只见沈赤钦周身气息凌冽飞扬,衣衫张牙舞爪。 “是召唤术!师兄你!……” 莲生惊了一跳,没有想到沈赤钦为了饕餮居然动了此术。 不去理会身后的众师弟,沈赤钦双眉紧拧,一双眸子泛着刺眼的金色,两指指尖荧光刺眼,扬手一挥,指尖月弧般的气流飞射而出,袭向天际,瞬间便间的天际云雾黑沉下压,随着一声闷雷阵响,众人抬头,就见得天际隐有异物若隐若现,定睛细看却是那神界圣兽,朱雀青鸟。 刺耳的鸣叫划过天际,沈赤钦收了手,就见得那在天际隐隐若现之物,却是随着青红之光落在殿前眨眼便显了原形。 双手负在身后,沈赤钦朝前踏了一步:“朱雀青鸟!本座门下弟子饕餮失踪数日仍不见踪迹,本座命尔等天黑之前务必将饕餮的行踪查个明白!速速来报!” 听了这话,朱雀青鸟鸣叫领命,音为落却是忽而扑动翅膀朝着天际飞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眼看着朱雀青鸟双双离去,莲生站在原地,看着沈赤钦的背影拧起了眉,眸里透着几许不太赞同之色:“师兄,为了一只饕餮而将神界圣兽召唤出来,如此会不会小题大做了些?” 背对着莲生,沈赤钦双眉紧拧:“莲生,仙门中人,谁人不知饕餮如今乃是我昆仑弟子,他的一言一行不光是他自己也是代表了我们昆仑,若是有人心机不纯教唆饕餮,抑或是对他不利取其神力而扰乱仙门,如此罪戾昆仑担当不起” 这话让身后的众位师弟神色一变,却是怔在了原地,沈赤钦所言并非假话,若当真是如此,指不定昆仑还会被有人扣上一顶纵兽为祸的帽子,因为……饕餮是昆仑弟子,是他们所有人都答应入门的弟子…… 第十八章:练冰护妖 饕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昆仑山上的人完全没有半丝头绪,朱雀青鸟领命而出,看眼日落西山依旧不见回来,沈赤钦的神色便越来越沉,小师弟站在一旁拉耸着自己的耳朵完全不敢上前惹他,深怕他会突然发火一巴掌朝自己呼来。 “师兄” 听一旁莲生的声音传来,沈赤钦赫然抬眸看他,莲生错步站到沈赤钦跟前,微拧的眉宇,自打白日朱雀青鸟被召唤出来之后便不曾松过。 “朱雀青鸟已经回来了……” “可是查到饕餮的下落?”莲生没说完,沈赤钦便连忙开口。 闭了双眼,莲生摇了摇头:“没有,一丝气息也没有”说到这里,莲生的神色更沉:“若饕餮真如师兄所说一样,我担心他现在恐怕已经遭了不测” 砰——! 莲生话音才落,沈赤钦却突然狠狠一甩手,将桌上的茶杯摔落地面,突然的举动,将莲生和那一直呆在一旁的小师弟都给下了一跳。 莲生垂眸,看了一眼落在地上变成粉碎的被子又起唇道:“我已经让师弟们全都下山寻找去了,他们与饕餮熟络,不比其他门派,饕餮不会对他们起防御之心”话到这里,莲生的眸色却是便得更沉:“但若饕餮当真出了事,情况就有些不乐观了……”最后只怕沈赤钦不得不面对清理门户这四个字。 “让朱雀青鸟再接着去找!徐无留守昆仑,莲生,你随我去趟长门” 长门的速成之法,他一直没有忘记。 离开昆仑,莲生御剑紧跟在沈赤钦的身后,两人光影一闪便如流星一般朝着长门而去,远远的,还没踏进长门大门,就听见里面突然传来的打斗声响,沈赤钦听得狐疑,直接扑腾着自己背上的凌翅飞了进去,与莲生同步,还没落地,便看见,那长生殿外,长门弟子在白子阳的带领之下,正围攻着一只闯入长门的妖兽。 那妖兽身上散发和腥恶之气,让人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一只怎样的妖兽,开了天眼已久看不见他的本体,这只发了狠的兽,出手横冲直撞全无章法,能力虽强,却似乎不善打斗,长门弟子将他团团围住,本该是可以将他轻易拿下,却因为他手里握住的病人厉害之极,一剑挥去,那被剑气扫过之处,却是当场冰封。 白子阳不敢怠慢,抓着自己手里的剑与他纠缠,结果却是被他手里的兵刃压制住了功力,沈赤钦站在一旁,拧眉看了一眼,也未多想,纵身一跃,跳了进去,出手便帮衬着白子阳攻击那只妖兽。 被人紧逼,这只妖兽更是发了狠意,出手更辣,侧身闪开那些弟子朝自己身上挥来的兵刃,随即一个转身,现了爪形的手,两手抓着剑柄,一声好喝,猛然一剑朝着白子阳那边砍去,强烈的剑气,当下竟是令这在场之人无人能挡,众人纷纷飞身跃开,轰隆一声,身后的偏殿眨眼变为了废墟。 “残影破云” 白子阳闪身跃至一旁的屋顶之上,眸光看了一眼那妖兽握在手里的长剑,冷硬的面容眉宇轻拧,却是忽而冷喝出声,在众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白子阳的身体似乎幻化出了剑影一般,随着他赫然一个砍杀的动作,剑影赫然朝着那只妖兽猛击过去,巨大的长剑,带着压迫心魂之势,轰然落地,随着那轰隆的一声声响,排山倒海的剑气穿过云层飞射而下,瞬间便炸开了一条条的金色火龙。 烟雾缭绕有些模糊了人的双眼,看不见前方有何动静,白子阳微微拧眉,沈赤钦与莲生立在一旁,侧眸看了一眼那年纪轻轻的少年,一出手便是这般狠招,心里佩服,眸光一错,却只见得那广场之上,烟雾散开之后,却是那只妖兽居然毫发无损的立在原地,被他握在手里的长剑却是周身发着刺眼的白光,圣洁而又纯净,半圆的弧形结界,散发着与那剑身相同的光芒,却是将饕餮整个护在其中,不让外力伤他分毫。 这样的结界散发出来的气息透着浓烈的仙家之气,一时间居然让众人不知所以。 “这是怎么回事?”仙家灵气居然会为这妖兽张开结界? 飞身落了地面,白子阳双眉紧拧,欲想在群攻而上之时,那只妖兽却是忽而飞身离开,眨眼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白子阳神色一惊,连忙下令:“不能让他跑了!即刻去追!” 众弟子得令,全都一窝蜂的朝着那只妖兽串逃的方向追去,宛如那流星雨般眨眼便消失不见了踪迹。 看着大家伙眨眼不见,沈赤钦拧眉,走到白子阳身边:“那妖兽手上的剑是怎么回事?” 扭头看了沈赤钦一眼,白子阳双手抱拳:“那是我师叔祖的法器” 师叔祖? 是风清扬的东西? 难怪会有这般强大的灵力,只是……他为何要保护饕餮? 看沈赤钦明白过来,白子阳拧眉:“练冰关系着后山封印,若是落入妖兽手中,可能会破了封印将混沌放出来,我须得带领弟子前去追拿这妖兽夺回练冰,事后与仙者细谈” 话音落下,也不等沈赤钦有何反应,白子阳随即御剑追了出去。 别人的家事,沈赤钦本是不想过问,但是……练冰与封印混沌的结界有关,而混沌与饕餮一样皆为凶兽之列…… 这中间会不会与饕餮有何关联? 拧了眉,沈赤钦话都不说随即飞身跟了上去,莲生站在原地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追上他们。 风清扬的练冰,无端端的怎会引来妖兽的窥视? 追着长门弟子的脚步,沈赤钦与莲生两人来到了这无人的林间,四周静静悄悄没有什么异样,就是那邪佞的妖兽之气,若有似无的隐含于空气之中,沈赤钦拧眉,想起长门上的那个妖兽,敛下自己的气息,小心翼翼的朝着林中走去,越是往着深处走去,耳中就会隐隐有那急促的呼吸声响随着他脚步的接近越渐明显。沈赤钦眉宇轻拧,猜想着恐是自己运气比较好,找到了这家伙。五指虚空一抓,手里顿时多了一把月圆的弯刀,越是往着深处走去,沈赤钦的双眸便越是冷冽。 预备上前的人,还没来得及出手,前方白影一闪,却是白子阳突然出现,在哪妖兽未能反映之时一剑正中这妖兽的胸口。 被人偷袭疼的大叫出声,随即两手发狠的两手抓住白子阳那握剑的手,眼看正要打算将那白子阳撕成粉碎,沈赤钦一怔,不再逗留手中弯刀飞出,带着凌冽之气的直朝那只妖兽而且,弯刀飞跃闪过,随着两声轻微的声响,当下竟是利索的一刀割断了那只妖兽手腕上的筋脉,血液喷溅而出,惹了地面,那只妖兽吃痛,还没来得及松开自己的手,沈赤钦却是飞身上前,一把将那被他抓住的白子阳扯了出去,同时回身伸手,一掌狠狠拍在他妖兽的身上,同时顺手一把将那插进他胸口的长剑拔了出来。 受人一剑,被人割了双腕,又中他一掌都不说,偏他竟又强硬的将那刺穿自己身体的长剑拔了出来,此时任凭这只妖兽再怎么强大,已然也招架不住,飞溅而出的液体惹红了他身上的白挂,难以自控的身体,再无半分力气,被他一掌打得狠狠砸落地上。 沈赤钦淡淡看他一眼,随即扭头看向一旁的白子阳:“你可受伤了?” “我无事”白子阳冷冷回答,声落,弯腰将那放在一旁的练冰拣起,随即举步走向那只妖兽,手中长剑一挥却是将剑尖直逼向这只妖兽,正打算一剑结果他时,却是忽而听得这只妖兽低低的呜咽出声:“你帮着他们……一起打我……你居然帮着他们……一起……一起打我……” 第十九章:天山梼杌 听得这话,沈赤钦浑身一震,有些难以相信的直看着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来的妖兽,脚下的步子迟疑的朝他踏去:“猫……猫儿?”话音落下,沈赤钦一个箭步上前,两手抓住他的肩膀,就想将他从地上扶起,可谁知才刚碰到他的身体,他却是突然发了狠,张口,狠狠的一口咬在沈赤钦的手背之上。 沈赤钦拧眉,未有松手之象,可此时饕餮的身后却是突然开了条裂口,滚滚黑雾相继的从他背上喷涌出来,白子阳站在一旁,见他妖神出身,神色一变却是突然飞身上前,一把将沈赤钦扯了回来,出手,一掌狠狠拍在饕餮身上,在将饕餮打飞出去之际,手中剑影一闪却是粉碎了他的妖神。 “猫儿!”沈赤钦皱眉,想要追上前去查看饕餮的情况,可是谁知道,他才刚起了脚步,那被白子阳一掌打出去的人,却是瞬间幻做一团红光,周身的一发变得凌冽而又张牙舞爪。 “壑云清破我妖力,你断我筋脉,白子阳毁我妖神!你们仙门中人全都相信不得!相信不得!”发了狠的人,一双赤色的眸满是杀意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有些狰狞的摸样,全然没了平日里德那份讨喜淘气之色。 沈赤钦楞在原地,饕餮却是突然两手成爪,血色的爪刃闪过,树林之中却是突然下起了血雨,血腥的气味瞬间浓浓的充斥在空气之中,沈赤钦与白子阳才刚拧眉,天空之中瞬间就有一些断肢残骸相继落下,沈赤钦一怔,侧身一闪,却只见得那落地的残骸却是一直断臂的人手,从那被血水惹红的衣袖来看,这人……是长门弟子。 发现自己门中弟子被饕餮如此残杀,白子阳眸色略沉,长剑指天,随即口中喝令出声:“上清残破!”一声巨响顿时轰然在林中炸开,沈赤钦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股强烈的气流随即反击回来,吹得他与白子阳的衣角翻飞乱舞。 “白子阳!我还会回来取走练冰!”带了几分戾性的声音,完全没了以往的那份纯净之气,好似带了回音一般在这空中层层散开。 沈赤钦站在原地,双眉拧得死紧,张了口想要说话之际,那只猫儿已然不见了踪迹…… 幻化成光的饕餮,似乎因为伤势过重,现不得原形,唯有化成光影,随风荡去,至于自己到底会飘向何处,这只能看命。 仙与凶兽,真的是不能和平共处。 会闯长门盗取练冰,那是因为只有练冰才能破了风清扬的封印,放出混沌。 他的想法很简单,天底下除了沈赤钦就只有混沌和穷奇会帮自己一把,可是……不管怎么说,沈赤钦终究是仙门中人。他也说过,他会怕……怕沈赤钦会像风清扬一样,一不高兴就把自己给封印在什么地面,暗无天日…… 他不想那样…… 尤其是在自己被壑青云破了邪煞之气后…… 壑青云?这个人是长门净玄的大弟子,饕餮被人囚在哪长门的诛仙台上时,便是这人所为,后来又乘饕餮不备将之带走,那一日的事,也许饕餮这辈子都忘不掉吧,从他成形到现世的这些时日以来,他从来都没有像那日一般挣扎过…… 发动的药效,像是一把生了锈的剪刀,剪夹着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好似想要将他身上的皮给剥开一般。难以承受,让他发了狠性,在撕碎了貉觚之后,壑青云却不知去向,饕餮失了清明,被体内那发作的药效逼的几乎崩溃,最后不得不采用换腥之发,来消弭这份痛楚。这换腥之发,就是之前叶凌霄说的长门禁术。 吸食了其他妖兽的能力融合自身,在消弭了自己邪煞之气的同时,新的妖气逐渐成形,不是自己原来的妖力,也不是那被他吞食的妖兽之力……所以这便是为什么沈赤钦召唤朱雀也寻不到他的缘由,若长此下去,那饕餮体内的邪煞之气必将完全尽乱,结果……可想而知…… 随风飘落的光影不知将要落在何处,这个时候饕餮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个卑鄙的壑青云不要出现才好…… 飞雪飘飘的世界,一片雪白之色,晶莹通透的冰树林在这偌大的洞窟之内,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哗哗的泉水声响在洞窟之内轻轻回荡,滴滴答答的声响时远时近,那是水珠低下,落在洞里池中的回音。 一身青衫的男子,面上带着几许冷意,恍如洞外满天纷飞的大雪一般洞人,男子面容姣好,鼻翼挺拔,眼角上扬,一双带着几分妩媚的丹凤眼,却透着几许冻人的寒意。 “梼杌,凶兽饕餮是什么摸样?” 男子举步,走到泉池边上,看着那泉池中,被团光速囚困起来的梼杌,淡淡开口,梼杌乃是四凶之列,当年因为在长门开了杀戒而被风清扬囚禁在这,算算时日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只感觉似乎已经有很久了。 梼杌实力与混沌有些不相伯仲,但性子却比混沌恶劣,是属于那种三句话不到就直接动用武力的人,此时的他盘膝坐在那封印台上,强健的背影碎发披散,隐隐透着几分粗狂的气息,此时听得男子的问话,梼杌微微蹩了眉。 得不到梼杌的回答,男子续问:“若是凶兽被人破了妖力,结果会如何?” “饕餮出事了?”梼杌开口,低沉的声音宛如洪钟声响。 “我日前遇见了一只妖兽,他身上的妖气太杂,且还与你妖力有几分相似” 这话,让他冷笑:“若是一般妖兽被破了妖力,便会灰飞烟灭,但是若凶兽则会不生不死”话到这里,梼杌突然站起身来朝他看去:“妖力被破,除非是将饕餮送回沼泽,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这下男子意外了:“你怎知我说的妖兽便是饕餮?” “我们四只里面,只有他这家伙最不成气候,除了他我不觉得穷奇会没用到这个地步,混沌就更不可能了” “……” 这话,让男子无言。 只是送回沼泽……饕餮出声的沼泽在什么地方? 第二十章:同类最好 醒来时什么时候?饕餮不知道,疼痛才去的身体,疲惫异常,便是骨头都还发着浓浓的酸楚之意,眨了眨眼,饕餮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那一只馋嘴的鼻翼,就有了动作。 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还会在多昏睡一些时日” 听耳边这略微清冷的声音,饕餮眸光一错,看清楚了周边的景象之时,却见得那一身青衫,长发披散的男子端着手里的瓷碗侧身在自己身旁坐下。 “你是谁?”这个人很美,可是却有些冷。宛如一层薄薄的霜笼罩在他的身上一样。 “狐夜” “狐夜?”听他道出自己名字,饕餮挑眉将他细细看了个便,赤色的眸珠一沉,他瞧见了狐夜的本尊,一直雪狐,虽是妖身,可他的身上却散发着几许难以察觉的仙气。 他已经修道得体,即将为神了还是他已经入了仙门? 饕餮狐疑,微微鳖眉,狐夜淡淡看他一眼:“你能做起来吗?” “还好吧”饕餮轻叹,反身而起,坐在床头,浑身的疼痛,让他双眉微拧,刚坐好了身子,狐夜却将他手上的药碗递到了饕餮的手中:“这药汤虽说比不上什么灵丹妙药,但也可以缓解你身上的疼痛,暂时压制住你那些混乱的妖气” 听这话,饕餮微微一怔:“药汤?” “只是一些小妖熬制而成,你不必惊讶” 饕餮闻言,没在多说什么,端了晚就一口将之喝,喝完了饕餮咂咂舌,一脸纯洁的摸样看向狐夜:“还有么?”这妖汤真好喝啊! “妖汤虽然对你有益却不可多喝”接过了碗,将他放到一旁,狐夜又扯过了饕餮的双手小心查看:“你腕上的筋脉我已经用药帮你医治过了,随口虽然愈合很快,但当初切开的裂口还是很脆弱,无事不要使力,否则筋脉再断,想要治好侧会更加麻烦” 看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的腕上伤口处上药,完后又用绷带小心缠上,想着断他筋脉的沈赤钦,饕餮长长一叹,继而又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狐夜得话,微微一愣,这才又若无其事的回了一句:“你是凶兽”饕餮是凶兽,梼杌也是凶兽,他……是因为梼杌所以才出手帮这饕餮。 可狐夜的回答,却让饕餮听得一头雾水,开了口还想在问什么,狐夜却起身朝着门边走去,临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又停步,背对饕餮交代一句:“这里乃是天山脚下,无事你最好不要乱走”话音落,就举步走了出去。 天山脚下? 饕餮坐在榻上听得这话,眸色诧异之际,头顶上的那双白绒耳却微微一弹,好似他听见了什么有趣的玩意一般。 没记错的话,梼杌好像就被风清扬给封印在这里的吧? 得到这个认识,饕餮就耐不住寂寞直变着法的想去见梼杌,可是狐夜不告诉他,梼杌被封印的具体位置,每日来看饕餮,除了给他带来妖汤,检查伤势其他的也不怎么多说。饕餮气闷,也不在问什么,待得伤势一有好转,丫的就不安分起来,居然将整个天山脚下全找了个遍,最后终于在枫雪崖的那一节,找到了封印梼杌的雪璃洞窟。 “梼杌……”饕餮举步进去,遥遥的拿着那个坐在石台上的背影,声才落,也不知怎的,就突然感觉委屈了起来。 饕餮听这声音,眉宇一拧随即赫然睁开了眼,扭头朝后看去:“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知道当年风清扬把你封印在这里所以就顺道过来看看” “……” 顺道看看? 梼杌嘴角微微一抽,眸色才刚显了不悦,饕餮却是叹息出声,弯腰在那泉池边上坐了下来:“梼杌……为什么我们是凶兽呢?” 垂下的眸,看着自己在那水中的倒影,饕餮拧眉却是十分不解的喃喃低语:“从我们刚成形那日,那些天人就一直对我们穷追猛打,说我们会危害天下,我不懂,为什么所有的坏事他们全都要归于我们的身上,我知道,你会被封印这里是因为你开了杀戒,惹怒了风清扬,可是开杀戒也是被他们逼得啊,那些天人全都打着守护三界的旗号,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明明就才刚凝聚出来,还什么都没做,就遭他们的追击。混沌在海峡被人围击,我在葬林外也遭人暗算,为什么他们对我们下杀手就叫正义,我们自卫杀人就叫为祸呢?我真的不懂……”好坏的定义到底是如何来区分的?是他们凶兽凝聚之时口中嚼的全是贪嗔痴念欲,可是……难道就因为这样,而定了他们一生的过错,永无翻身可言? 梼杌拧眉看他,不言不语,许是想到了自己刚刚成形之事,许是想到自己造杀孽的最初,许是……因为面前的那人是凶兽之列的饕餮…… “壑青云两次害我,无人去查个究竟,可是我去长门抢练冰,白子阳就带人追杀我,这是什么天理?” “……”一直没有反应的梼杌眉头动了动终于开口:“你抢练冰做什么?” “救混沌出来啊”抬头看着梼杌,饕餮一本正经:“我找不到穷奇,你脾气又不好,还被封印在这里,要是我能把混沌救出来,出了事他也许会帮我,但是你?”饕餮挑眉,可说出的话却又那么委屈:“你指不定还会踩我两脚!” 梼杌皱眉,脸色越来越差:“那你还来这做什么?”不怕他一生气就踩他两脚? “当然是来看看你狼狈的样子,这样我心里也平衡了嘛” “杂碎!你这是找打!”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梼杌不怒才怪。 “你出不来的”饕餮有恃无恐,阴霾的眸色看着里面被自己激怒的梼杌,淡淡勾了嘴角,眸光一错,见了那些将梼杌困住的银光,饕餮突发奇想:“你说,这结局要是惹了血腥法力会不会大减啊?” 封印的法力弱了,也许梼杌就可以自己冲破封印出来?改天他要不要去长门再试试去? 梼杌眯眼看他:“要是这样的话,出去之后我第一个就把你揍成烂泥!” “那你还是一辈子就这样关在里面吧”梼杌话音才落,饕餮想都不想就随口接话,看梼杌朝自己瞪眼睛,饕餮低低谈到:“要是练冰可以破了风清扬的封印放出混沌,也许你这里也一样” 突然的话语,让梼杌微微一愣,随即皱眉嫌弃的朝他看去:“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是是是,我自己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可是我就是想要你也欠我一次情,你能怎么滴?有本事你以后看见我就绕道走啊!” 看梼杌气炸,饕餮却是心里乐呵,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我要回去了,狐夜还给我准备了妖汤呢”那妖汤可美味了,他喜欢啊! 看他转身的样子,梼杌皱眉,口气极差的吐了一句:“不想不生不死,就尽早返回沼泽去,若迟谁也救不了你” 这话让饕餮微微一愣,随即面上挂了笑意:“今天谢谢你梼杌”毕竟是自己的同类,能见一面说说话都是一种安慰,不像混沌和穷奇那样,连影子都抓不住…… 第二十一章:他不爱我 天下脚下的茅庐,是狐夜的居住所,自遇见饕餮将他捡回来后,饕餮在这也呆了月余时日,这里虽说是狐夜的居所,可很多时候他都不在这里,只是偶尔出现一下。饕餮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问也问不出来,待得身上伤势差不多了,他就必须尽快返回沼泽,否则一旦体内那混杂的妖气动作,让他发了戾性,在无法自控的情况下,可能他还会吞了狐夜,不过也好在在这里他每日都有狐夜的妖汤养着,便是发作起来,忍一忍也就过了,可是这次数却是一日比一日频繁…… 饕餮知道,自己体内的气息越来越乱,再不回去就一切晚矣,定了心思的人,伸手推开房门,等吃了这次妖汤,他要跟狐夜说,他准备回去了,沼泽里有时间最黑暗的浑浊瘴气,他们才是自己最好的疗伤之药不去不行。可是当他推开门时,里面的人不是狐夜却是另一个人…… “二师兄?”那人样貌清美,眉间一点朱砂更为撩人,饕餮愣在门边,看他扭头朝自己看来的摸样,蹩了眉却是举步朝他走去。 “原来你的人形是这般摸样”看向门边的少年,莲生眸低隐现几分意外,银发绒耳,赤眸玉珠,这个少年很可爱。若不是之前狐夜跟他说了,饕餮在他这里他差点以为这人是别人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狐夜呢?” “饕餮,随师兄回去可好?”莲生不搭反而开口要他回去。 饕餮站在门边,听得这话,微微拧起了眉:“不要” “为何?”莲生微微一愣,看他愠怒的样子,举步走饕餮跟前:“你的事刚才狐夜都跟我说了,跟师兄回去,也许我们大家还有法子帮你” “哼哼呢……?”皱了眉,饕餮那一双赤色的眸隐隐透着几分委屈之色。 莲生垂眸看他:“他还在到处找你,那晚的事他跟我说了,他不知那人是你,所以才下了那样的重手” 饕餮皱眉,没有接话,垂下的眸不知可是在犹豫什么,莲生见他如此,低低轻叹:“你若是担心昆仑镜会对你不利,便随我一同回去,我定可护你无事”昆仑镜,乃是昆仑的守护神器,由它撒开的结界,可阻止一切妖兽魔物的入侵,当初饕餮是被沈赤钦带上的昆仑,自然无事,而后当他想回昆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进不去了,他不知道原因,没了法子只能离开四处躲避,最后慌得紧了,才想起去取练冰救混沌,然后一起去魔域…… “二师兄……我……我不回去!” “为什么?”得他回答,莲生意外了:“你可是还在气恼掌门师兄?” “他不爱我!”听得莲生的话,饕餮老实回答,莲生得言神色一惊,还来不及表态,就听得饕餮又道:“他说那档子事只能跟自己爱的人做,可是他不跟我做,他不爱我!”所以回去……还是算了吧,看着那家伙难受。 “那档子……事?”什么事?莲生狐疑,心里隐隐的猜测却是微微挑了自己的眉。 还不会是哪个什么……额……那啥咳咳——嗯嗯啊啊的吧? “就是咬人啊!”看莲生那摸样,饕餮开口解释。 莲生站在原地,嘴角抽搐:“那他就没其他的话了?”原来他师兄是这么欺负人了,可是他师兄难道没跟这野猫解释清楚吗? “二师兄,要是哪天你们生气了会不会把我也给封印了?” 饕餮这认真的问话,一时间转移了莲生的注意,错眸看去,只瞧见饕餮低着脑袋折了自己的那双白绒耳失落的叹道:“我好怕有一天我会跟混沌一样……”被自己喜欢的人给封印起来。 好闷人的感觉,就算他吃了再多美食也弥补不了这种味道……当初被风清扬封印之时,混沌也很难受吧? 看饕餮这样子,莲生抬手柔了柔饕餮的头:“你已经是我昆仑弟子,谁若为难你,便是与我昆仑为敌,师兄跟你保证,决不让外人伤你分毫!”饕餮是凶兽,也是一只猫妖,更是一个孩子,对这样的家伙,莲生做不到放置他的生死不管,看饕餮抬眸看着自己的样子,神色浑浊,莲生勾了勾唇:“随我回去吧,大家都在找你,都很担心你,掌门师兄为了连朱雀青鸟都召唤出来了” 朱雀青鸟是个什么鸟?能不能吃? “可是我……”得去沼泽,在里面洗尽自己身上这不纯妖力,恢复自己的邪煞之气,但这一去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让自己尽除那些杂乱的妖气,饕餮不知道,也许……回去见见沈赤钦,跟他说一下自己的情况,在问清楚他还要不要和自己做……比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难受要好得多…… 点头,饕餮答应跟他回去,临要走时狐夜拿来了妖汤,看着饕餮饮了妖汤之后便随莲生而去,他自己转身直接去了那个将梼杌困住的洞窟。 “梼杌,血溅封印真的可以让它法力大减吗?” 闭眼假寐得人,听得身后的这话,皱了眉,不悦的吐道:“饕餮的胡言乱语,信不得真” “要是可以的话,我……想试试……” “你敢!!!”狐夜话音才落,梼杌随即恶狠狠地扭头看他:“不要以为我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你要是敢血溅封印,我不但要叫天山倾倒还让叫天下不宁!!!” 狐夜得言,愣在原地,一双带了几许妩媚的眸,直看着石台上动怒的人,半响都不曾有过反应…… 回了昆仑,刚到山门前,昆仑四周随即散发出了层淡淡的荧光,宛如半圆的弧般,将整个昆仑包裹其中。饕餮站在莲生背后,看着这层坚固的结界,心里才刚起了惧意,莲生随即抬手一挥,也不知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拉住饕餮的手腕就将人往里面带去。 “咦?进来了?”好奇怪,为什么他一个人的时候能出去却不能进来呢? 莲生扭头看他,嘴角挂了笑意:“你虽为昆仑弟子,但到底还是一只凶兽,早前是因为张师兄给你吃了本门的护丹,方才无事,可现在你体内气息太杂,护丹灵力不足自然无法相护了” “哦……”饕餮呐呐点头,但莲生的话他懂了一半不懂一半。 二人刚穿过了结界,便看见小师弟坐在山门前的样子,莲生还没看口,小师弟就先看见了他们,当下一喜就朝他们跑去:“二师兄你终于回来了,这人是……?”谁啊?人形的饕餮他没见过,所以不认识 饕餮睁着一双眼珠子,折了折自己的白绒耳,随即又咂咂嘴道:“玲珑兽真好吃,改天再去抓一只吧!” “噗……” “饕餮!” 饕餮的话让莲生失笑,可小师弟却炸了,一反应过来都要以为自己搞错了,莲生看他那样笑着打断:“你在此等我,可是有事?” 听莲生问话,小师弟微微一愣,随即皱眉回答:“嗯,长门的壑青云和叶凌霄来了” 长门的壑青云和叶凌霄来这做什么? 莲生狐疑,才刚拧了眉,身边的饕餮却是瞬间释放出了浓密的杀戮气息,莲生一惊忙伸手帕在他的肩上:“饕餮,不可” 为什么饕餮一听见这名字就有些变了气息,莲生不知,此时也不便多问。莲生找回饕餮,让小师弟传信告知其他人,并叫他们回来,自己则领了饕餮朝着里面而去。 “师兄!”来到大殿门口,饕餮一把将莲生抓住:“壑青云不是好人,他跟妖兽有勾结……” 莲生扭头看他,拍了拍饕餮的手:“莫怕” “饕餮杀我门下弟子,掌门师弟就不该为大家主持一个公道吗?或者说是你与这沈赤钦之间有些什么所以才不想追究?” 莲生话音才落,大殿里面随即传来一人的声音,门外的两人微微一怔,才刚反应过来,就听得另一男人的声音佛怒而起:“胡言乱语!我与仙者清清白白!岂能容你这般颠倒是非!” 说话的好像是……叶凌霄? “难道不是?饕餮闯我长门欲想夺取练冰不说,又杀害长门弟子,弄得他们尸骨不全,可如今这仙者一句证据不足便想抵了这过,难道不是因为掌门师弟与仙者之际有何勾扯之事?” 啪! 这话音才落,饕餮与莲生就听得屋里有些愤然拍桌,同时但听一人冷到:“壑青云,你虽为叶凌霄的师兄但你也只是门下弟子而已!掌门清誉岂容你这般胡言无赖?再者饕餮擅闯长门,我已重发过他,你说饕餮杀你弟子,你可亲眼证实?若是亲眼所见何故饕餮没有将你给一起撕成粉碎?” 第二十二章:气言害人 屋里,壑青云看那坐在一旁的沈赤钦动了怒意,微微一勾嘴角却是轻笑出声:“仙者这是恼羞成怒了还是做贼心虚了?”看沈赤钦阴沉的脸色,一双看着自己的眸子全是压抑的怒意,壑青云轻笑出声:“我这里有个东西,若叫其他仙门中人见了,只怕仙者这昆仑掌门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吧?” “本座行的端做得正有何好怕?”沈赤钦不将壑青云的冷笑看在眼中,叶凌霄也拧了眉,不知他手里握有何物。 看他二人这样,壑青云点了点头,错步到一端:“掌门师弟,为了你的颜面,这东西我一直都没敢把他交出来,可今日你却放着我门下弟子的枉死不顾,怨不得我这当师兄的,要当次恶人了” 他的手上,到底握有什么东西? 叶凌霄与沈赤钦对看一眼,两人眸低都闪过一丝不解之色,此时却只见得壑青云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圆形铁盒,两指运发,就见得那刺眼的光束突然从铁盒之内闪现,照射在沈赤钦身后的石壁之上,光影闪现间,却是见得那被荧光照住的石壁之上,赫然出现了两人的影子…… 衣衫不整的他们拥住对方,颈项绞缠…… “这!……这!?”见此景象沈赤钦一脸诧异,心头大骇,完全不知那画面中的景象是怎么回事,而一旁的叶凌霄却是在看清楚那画面中两人的样子之后,瞬间脸色惨白。 模糊的石壁之上映出的两人,紧抱着对方的身体,他们的动作神态,几乎让人一览无遗,莲生站在门外,听见里面沈赤钦那惊讶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何时,微微拧眉,他步子前移,站在门边,见了那倒影墙上的画面,一时间也被惊在了原地。 “二师……”饕餮站他身边,见他面色有异,才刚狐疑的错了眸,却是当场愣在了原地。 ——这种事只有跟自己爱的人才能做得—— 恍惚间,那日沈赤钦说过的话,在耳中突然想起,饕餮站在原地,睁着自己的一双眸子,直看着那倒影出来的画面,眉头逐渐紧拧。 只有跟自己爱的人才能做…… “饕餮!”看饕餮居然举步走了进去,莲生皱眉忙上前一把将他拉住,不想却因此而惊动了里面的人。 沈赤钦赫然回首,见他站在门边的样子,直定着那倒影墙上的画面看去,心里来不及高兴,只有一阵担忧,抬手一挥,甩出的气流却是将那些画面瞬间打散。 “猫儿!” “不许过来!”画面一闪,饕餮好似回了神般,听得沈赤钦话,却是突然冷喝出声。沈赤钦一怔,不敢上前,只得站在原地看他。 赤色的眸,看着眼前的那人,顷刻间全都惹上了分温热的湿意:“我想确定的事,我找到答案了”原来……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他爱的人,所以对自己才做不出这样的事…… 沈赤钦看他如此强忍了哭意的摸样,透明的液体一直在眼眶打转,就是不见滴落,心里又慌又急,开了口想跟他解释,谁知饕餮却是突然一个挥手,不知何时成爪的手,激起气流的血刃,就朝着屋里的两人飞去。 壑青云吃惊,没想到饕餮居然在这,刚一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就被饕餮掷出的血刃定固在刚才倒影着那旖旎画面的墙上,同一时间,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饕餮身后的妖神飞出,一个眨眼就直接贯穿了壑青云的身体,在壑青云还来不及惨叫出声,妖神会体,他已经变作了白骨一堆。 叶凌霄见此景象,心头大骇,可他还来不及做些什么,那才刚将壑青云变作白骨的妖神随即又冲他而去,沈赤钦扭头见了此景象,第一反应便是朝着叶凌霄扑去,避开了他与壑青云同样的悲剧。 “饕餮!”见沈赤钦差点中招,莲生大惊,声才落,那些冲着叶凌霄而去的妖神,瞬间险险停下,后化烟不见。 赤色的眸看着那将叶凌霄护住的人,饕餮说不出的感觉,脑子里面只想着刚才他看见的东西,还有沈赤钦说过的话,心口又闷又痛,忍耐不住了,那些在眼眶里面一直打转的东西也随即落了下来。 控制不了自己,一时间饕餮就像那些被人欺负的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沈赤钦惊住抬头看他,饕餮却是恶狠狠地朝他吼去:“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不愿意和自己做,是因为他有了自己爱的人,那既然这样,沈赤钦为什么又要放任自己跟他撒赖,与一同塌而眠?他一直都好喜欢沈赤钦的,可是……现在他只觉得沈赤钦很讨厌很讨厌! ——这种事只有跟自己爱的人才能做得—— 他爱的人是叶凌霄,一直都是…… 看饕餮负气的吼完转身就朝外跑去,沈赤钦顾不得其他忙起身追了出去,莲生站在门外,瞧着那两人的身影,扭头看看屋里那神色尴尬的叶凌霄,双眉紧拧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追着饕餮的脚步,沈赤钦刚来到这山门前,见饕餮打散幻化原形而去,心思一急,忙上前将饕餮扯住:“饕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放开我!”被他扯住,饕餮一把狠狠甩开:“事情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一只凶兽,我能管你什么事?可是……既然你爱的是叶凌霄,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我从凝形显世以来,几乎都是一个人,就连穷奇也没对我这么好过,我想跟你在一起的,可是……可是……”他爱叶凌霄就不会跟自己在一起了。 “不是的饕餮!我跟凌霄不是那样,刚才你看见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跟凌霄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以前他跟叶凌霄是曾经好过,但叶凌霄不想对不起净玄所以把他给放了,从那以后两人间就以普通朋友的模式相处,刚才的那画面他自己也很迷茫。 “我不信!我不信你了!”看沈赤钦说着就要过来将自己扯住,饕餮连忙侧身一闪,避开他的碰触:“你跟这白子阳一起打我,断了我的筋脉我都可以不算,可是这一次我不会信你了!”他是凶兽,应该是独来独往不受羁绊才是,就像过去一样虽然会有些小麻烦,但他都可以解决,可是这个沈赤钦……怎么解决? 也许……其实不生不死也挺不错啊。 看饕餮话音落下飞身便要离开,沈赤钦连忙伸手想要将他拉住,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最后只得看着他飞离地面的身影张口急问:“到底怎么做你才会信我?!” 饕餮闻言,扭头朝他看去:“天雷滚过,你若不死我便信你!” 天雷滚过,形同自缢,沈赤钦真的会这么做吗? 就为了像一只凶兽证明,他与叶凌霄之间确实没事……? 第二十三章:沼泽之地 “天雷滚过,你若不死我便信你!” 听得饕餮这话,沈赤钦当场怔住,似乎完全没有想到饕餮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话,而还不等沈赤钦做出回应,随后而来的莲生却是连忙开口:“不可!天雷滚过并非儿戏!没有那金刚之躯纵是散仙,只怕也难逃一死!”能修的金刚之躯已,可谓算得正神,金刚护体,区区天雷自然不在话下,沈赤钦能修得散仙已是难得,可距离那正神却还差了好远。 站在一旁,饕餮双眉紧拧半步也不肯退让:“既然你都不敢!又凭什么要我信你!?” “饕餮!”饕餮的这话太过激人,莲生面色阴沉赫然扭头看他,可谁知他才冷喝出声,沈赤钦却突然举步朝前踏去:“若这是你想要的,我给你”天雷滚过,只怕他是必死无疑,但只要这只猫儿信他,又何惧呢? 莲生站在一旁,才刚反应过来,沈赤钦却是赫然运功施法,顿时间山门前,风凌冽的刮了起来,吹的人长发飞扬衣诀翻飞,饕餮睁大了自己的眸,还没做出反应,天际便听得那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眨眼间,似乎连云层也压了下来,突然瞬间暗下的天色,宛如一块大石般压在了这昆仑山上。 沈赤钦站在山门前,调动了唤雷神术,一双铂金的眸直看着前面的饕餮,微微勾了嘴角的他,扬手拂衣,站直了自己的身体,霎那之间就只见得天际那刺眼的光线紧随着轰隆的声音落下,金灿的光线霹雳啪啦的犹如一条白龙顷刻狠狠的朝着沈赤钦的方向砸去,夺目的光线将整个山门前映得格外明亮…… “不要——!”看着眼前的沈赤钦在眨眼之前就被天际落下的雷电裹住,饕餮想都不想就飞扑回去,可也在刹那之间,轰隆一声,那被雷电裹住的沈赤钦却是瞬间化作灰尘朝着四周散去…… “师兄——!!!”莲生大喊,朝前奔去的身影,却是双腿一区朝着地面重重跪去,殊美的面容,只有无尽的难以置信…… 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这样没有了吗? 他都说了,天雷滚过,没有那金刚之躯,此举无疑是自缢,可……可是为什么沈赤钦不听?为什么饕餮还要拿话去激他,为什么……难道沈赤钦就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们昆仑吗? 啪! 饕餮傻在原地,还为回过身来,面上却是突然被人狠狠甩一个瓜子,当下就打他脸颊红肿嘴角溢血。 “饕餮!我真不应该带你回来!”不带他回来,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沈赤钦不会被他激得如此……他后悔……后悔! 莲生这冷冽的话音才落,饕餮双眼随即满满的全是那晶莹的液体,一颗颗的止不住从眼角滑落,刚才他也想去阻止的,可是……天雷乃是这世间的正气所在,饕餮是凶兽为魔物他碰不得那天雷……结果便是眼看着沈赤钦如此没了…… 他是不是很坏很过分? 叶凌霄随后赶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了沈赤钦的身影,心头不妙的他,错步上前,见了那边莲生和饕餮,忙跑上前去追问:“沈赤钦呢?!”昆仑颠突然的异象,刚才那声响沈赤钦……应该没事吧? 饕餮听这声音,抬眸朝着叶凌霄看去,一双赤色的眸,满满的全是泪水:“消……消失了……”消失了,不见了,便等同于死了吧? 弱的几乎是喊在喉咙里的声音,让叶凌霄浑身一震拔腿就朝饕餮奔去:“消失了?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莲生站在一旁,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行忍下双眼的湿润:“师兄为了让饕餮信他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滚了天雷……”结果还是如他预料一样…… 这话,让叶凌霄面色一百,伸手抓了饕餮身上的衣服就将人拽了起来:“饕餮!你知不知道滚天雷到底有多危险?别说沈赤钦就连我清扬师叔都为能这个能力,何况是沈赤钦?!就因为刚才你看见的那些东西,所以你就这么逼他吗?!” “可是……是他亲口说的,除了爱人不可以和别人做……可是他和你……” “饕餮!”看饕餮哭着还在执着这话,叶凌霄双眉拧得死紧,神色阴霾:“不是沈赤钦!是我!是我和貉觚!!!” “什么……意思?”饕餮懵了。 “那是因为我中了幻术,着了壑青云的道!你刚才看见的其实是我……!和貉觚!”他之前边说过,妖兽为祸之事与他长门弟子有关,他原先并不知道这人是谁,可刚才他找到答案了…… 上次在人界的时候,貉觚发了幻术,他与白子阳失散,一时大意自己种了套,但若不是因为青丝未断,他又怎会如此大意?那一次的破禁,是他这一辈子最荒唐的事,白子阳御剑寻来的时候,他……早已万劫不复…… 而貉觚正是幻城了沈赤钦的摸样,对他用强最后他自己也迷失其中…… 听得叶凌霄的话,饕餮怔住,混沌的大脑突然想起那一会,自己也遇见了两个哼哼。 一巴掌拍开叶凌霄抓着自己衣服的手,饕餮突然站起身来:“哼哼没了,壑青云死了,貉觚也找被我撕成了粉碎,你怎么说都可以!!!” 那次的事,他们遇见的都是被人幻形出来的沈赤钦,那沈赤钦可是遇见了谁?又或者他心里在记挂谁…… ——这九华山下,方圆数百里之内无任何妖兽有胆接近,看你这样,你便不怕山上的天人捉了你去?—— ——你这样子可一点也不像桃妖,到比较像是猫妖—— ——你触动禁地结界,惊扰了凌霄等人,本还以为是什么妖兽擅闯禁地,谁知道却是你这只偷食的猫儿,说,你去哪到底是做?别说你真是寻我来的—— ——你身上的伤我已经帮你治好了,只不过你的魂识受创,虽并不严重,但在神力复原之前,恐怕你都难以幻化人形—— ——好了好了,别闹了,以后每日午时只要我帮你过气,助你一把,我想这样你就可以快些恢复,幻化人形了,不过从今以后你得乖乖留在我昆仑山上不得在随意乱跑—— ——我说的话,为何你总是不听呢? —— ——哼哼?你几时给我改了名姓了?—— ——你住我昆仑,入我门下受我庇佑,应当你是我的—— 脑海里面回想着的全是沈赤钦当初对自己说过的话,饕餮听得胸口越是难受,被瘴气包裹起来的他,缩卷着自己的身体,紧闭的双眼却一直是湿透未干…… ——你不是凶兽吗?怎么对这些事好像不是很懂呢?—— ——你懂不懂做这种事时存在的意义?—— ——这感觉,讨厌吗?—— ——我……是喜爱你得—— 喜爱和爱有分别吗?也许有也许……没有…… ——若这便是你想要,我给你—— ——不要——!—— 脑海中的画面,止不住心口的酸涩,双眼的湿意,最后饕餮只得,将脸深深埋在自己怀中,口中一直在不断的轻喃:“我是凶兽,我不在意,我是凶兽……我不在意……我不……在意……”对不起…… 第二十四章:再见当日 打乱的妖气,想要复原,唯有用沼泽之地里面的那些瘴气,将自己浑身身骨全都重新换洗,过程说不上有多难受,却也不是没有感觉,宛如被人放血而后又灌入新的血液,在恢复最初之前,捣乱的妖气在体内翻腾,总是让人牙根紧咬,额头满是冷汗。 在这沼泽里呆了多久?饕餮他自己也不知道,每回体内妖力作乱的时候,他脑子里面想到的就只有以前的事。 初出沼泽葬林,遇见仙门弟子,被偷袭。 贪念美食,幻了人形滞留人界酒肆,可头顶上的那双耳朵却怎么也藏不住,露了身份,被人追击。 人界酒肆,遇见风清扬和混沌,第一次好奇起来,天人和凶兽许是能和平共处,可是……他很乖,很听话,仙门里的弟子也爱追着他不放。 藏匿青楼,见一对男女在床咬来咬去,他也不感兴趣,但是当他感兴趣的时候,连番的勾引主动,得到得却是那人的一句——这种事是要跟自己爱的人才能做的。 自己爱的人。 他是爱那个人的,但是那个人不爱他,可是……要真不爱他,又何必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儿去滚这天雷,连……!连犹豫也没……? ——我……是喜爱你的—— 也许,这是实话。 赤钦……对不起…… 一直不记得那人到底叫什么,可这会儿饕餮却不知怎的,竟是想了起来,他的哼哼叫赤钦,是昆仑散仙沈赤钦。 凶兽,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不收拘束,可是当他们一旦动了心念之时,牵挂一起,便已为尘世俗物,想要做到无拘无束,好难…… 茫茫天地之间,他已不想再只有自己一人,那样的感觉,好孤独…… 我要让他回来,就算负了天下也在所不惜!!! 心思定下的人,在感觉不到自己体内有半丝杂乱的妖气之后,双眉兀然一拧,却是赫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不见一丝白色的双眸,满满的全是一片猩红之色,叫人看的心里起了一阵胆寒之一。 眸中红光一散,饕餮却是赫然舒展了自己的身体,一个闪跃,跃出了这瘴气氤氲的沼泽,短不过膝的衣裤,一身齐肩短袖的白挂,银丝般的雪发轻轻的层层荡开,丝丝缕缕宛如透明之色一般,立在在丛林中的身体站得笔直,伸展四肢的他,高扬着头,头顶上那双白绒绒的小白耳,朝后重重折叠过去,林间折射下来的光线将之笼罩其中,轻灵之余却又不失那魅惑之气。 人界的气息真香啊,永远都是这么清幽。 刚刚回了人界的凶兽,才微微扬了一下嘴角,缓缓睁开双眼之际,却是忽而暗淡下了之际脸上的神色。 人界的气息再怎么清香,可是空落落的心却完全没有当初他初出人世的那份喜悦。 猫儿…… 神起的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这里有个人在喊他。 很早的时候就决定好了,待得身体恢复他……他要去把哼哼找会来。 双眉一拧,饕餮口中轻念咒术,双眼轻闭,眉宇越拧越紧,原本宁静的林中,忽而渐渐生起了风,将地上的枯叶卷的开始漫天飞扬起来,林中的虫鸣声响全然听不见半点动静,只有风声卷过树叶的沙沙声响一直不断。 “开!” 赫然睁开的双眼,眸中魔性尽显,饕餮扬手朝天一划,顿时只见得那晴朗无云的天际忽而变得扭曲起来,在饕餮双眉越拧越紧之时,兀然的景是开了一个口子出来,想都不曾多想饕餮直接飞身跃了进去,眨眼之际,那处口子随着刺眼的光亮一闪,当下竟是不见了踪迹,与此同时,轰隆的雷声赫然在天际响起,原本晴朗无云的林间瞬间黯然下来,宛如黑夜突然地降临一般。 轰隆!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生,林中狂风一卷却是逆行之势倒转回去,月更日替,打破的规律全都以倒行之势在快速的逆转方向,人界的孩童,鬼界的死魂,死而复生的妖兽,山河的决堤更像是为了助谁一把,蔓延开来,犹如水中怪兽一般淹没向了人世繁华的城镇,来不及去反映这一切的人们,才刚抬头,连惊叫也来不及变全都为水淹没,这一切仿佛回了多年以前的汪洋之际,不见陆地……不见人烟……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天变了?”屋檐底下的孩子一身白衣,正欲想前去给师傅请安的他,才刚走到门外,却是见得天际忽而暗下,话音才落,刚刚拧了眉他,随即兀然感觉之际心口猛然一疼,说不出的味道,好像有什么东西欲想撑爆他的心脏钻出体外一样。 脸色瞬间惨白,他双膝猛然跪地,头上满是冷汗的样子,两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心口,好像要是不这么做的,他随时都会死人心脏崩裂一般。 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没人回答他,才刚猛然跪下不久,前面紧关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他还没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就已经有人上前,一把将他抱起,转身回了屋里。 “师……师傅……”被人抱入怀中,他苍白着脸色,才刚刚唤了这两个字,就听得男人那冰冷宛如寒石的声音随即响起:“不要说话”冷冰冰的四个字,在没有其他的语言,男人抱着怀里的孩子,一身及地的白袍身影随即消失了房门背后。 宛如一片漩涡之地,让置身其中的饕餮有些难以自控,饕餮双眉拧得死紧,用了全身的力气直朝前方而去,浮身悬空的他,底下乃是一片黑不见底,被黑雾暗云笼罩起来的深渊,定睛细看,就只觉得好似有什么画面在底下闪过一般,又好似有一双双沾满鲜血的大手,相互拉扯着欲朝上攀爬而出。 饕餮看的心里烦乱,说不出的感觉,居然会有一种想要跳下去的欲望,好似里面放着他所喜爱的美食在诱惑着他一般,定了定自己的心神,饕餮抬眸不再朝下看去,总感觉着深渊底下,要看的久了他也想真的会抵不住那份诱惑纵身跃下,他没有忘记他施展逆行之法是为了什么。 如此飞跃,也不知过了多久,饕餮心里发急,赤色的眸珠,瞧见前方的高空好似挂着一轮新月一般闪闪发亮,心里狐疑却是加快速度的直朝着那端而去,忽而的四周刺目的白光一闪,饕餮只觉得身体一空,竟是无法自控,重重砸落地面。 “猫儿!” 还没爬起身来的人,忽而听见远处这紧张的呼喊,心头一急,饕餮赫然抬首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还来不及喜悦的心情,瞬间却是叫眼前的景象给冰封在了原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已经在这里了,可是那山门下居然还有另一个自己? “不许过来!我想确定的事,我找到了答案”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饕餮怔住,眸光一错,看向前面那说话的人,那个人与他自己一模一样,那个就是曾经的自己? 饕餮傻住,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同一时间里面,居然会有另一个人。 答案吗?他当初是说过,他找到看答案,可是……那些都不是他要的答案,不是的……不是的! 心里发急,饕餮站起身来,就想要举步朝钱冲去,谁在却是瞬间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被一个反弹狠狠砸了回去,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停下。 “不是的饕餮!我跟凌霄不是那样,刚才你看见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跟凌霄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不信!我不信你了!你跟这白子阳一起打我,断了我的筋脉我都可以不算,可是这一次我不会信你了!” “到底怎么做你才会信我?!” “天雷滚过,你若不死我便信你!” 才刚停下的身影,听着前面传来的争吵,心头一绷,饕餮扭头朝着那边看去,只见得一旁的莲生紧张的拉住神赤钦,一脸焦急的担忧之色:“天雷滚过并非儿戏!没有那金刚之躯纵是散仙,只怕也难逃一死!” 莲生的话,这一次饕餮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差,想着那时候的场景,神赤钦连半丝犹豫都没有,饕餮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可是刚才被那一道结界的反噬,震得他浑身发疼,还累站直,整个朝前一扑就重重的砸回地面。 “若这是你想要的,我给你” 来不及呼痛的人,在听见这人最后的一句话时,而浑身冰凉,赫然抬首朝前看去,却只瞧见他双手运法竟是当真要招来天雷。双眼一热,饕餮挣扎着起身,硬是咬牙朝前冲了过去:“哼哼!不要!不要!!!”嘶喊的声音才落,身体刚一碰到那大门,眼前金光一闪,饕餮又被那结界给反弹回去,砸在地上的身体,完全没了自控能力,待得身体停下翻滚之时,喉间腥味翻涌,却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与此同时,只听得前方赫然传来的轰隆声响,饕餮才刚一抬头,就只瞧见前方那从天际滚下的雷电一个眨眼之间将那人裹住,顷刻间轰……! 一切皆化作了无。 翻身爬在地上,饕餮好似全身都没了力气一样,放声的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自己当日是这样的绝,是这样的狠,神赤钦说了他和叶凌霄没关系,自己没有听,莲生也说了滚这天雷无疑是自缢,可是他也没有听,非但如此,他还拿话激人,硬是逼的沈赤钦不得不这样做…… 凶兽……为什么是凶兽? 为什么自己是只凶兽? 为什么自己是一只全凭冲动行事的凶兽? 多一点的冷静不好吗? 可是……凶兽的本性就是如此,冷静那不是他们会有的东西…… 第二十五章:仙门之人 一次的逆世,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什么都没做到不说,在那个时间段他居然还能看见那个时候自己?像一个外人一般站在一旁看着当初所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没人能告诉他,饕餮找不到答案,发软的身体爬在原地,不愿离开,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所以这一切全都成了枉然?心里想到这个可能,饕餮抬起头来,看着这昆仑的山门,吃力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身来,踩着虚弱的脚步朝前迈去,看不见半丝异样的山门还同往西一般,饕餮皱了皱眉,抬起的手小心翼翼的朝前摸去,还未穿透,眼前光芒一闪,手心传来的一阵剧痛硬是又将他给震了回去。 是昆仑镜,是昆仑不允许他进去,在以前他有神赤钦的庇护,有莲生的庇护,所以才能入得昆仑,可是现在……他浑身上前全是被重新被替换的瘴气,是魔物又怎能入得昆仑?可是就算不允许他进去要怎么样?他还是不会放弃,他还是逆了这天将沈赤钦给带回来! 发了狠的人,双眉紧皱,口中咒念一起,他两指朝着身后一划,再次将那时空之口打开,依旧是毫不犹豫跃了进去,沈赤钦不回来,他不会放弃!可就当饕餮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那时空之口时,凭空伸出的手,硬是一把扯住饕餮的衣裳,用力一扯,将是将饕餮拽住,朝它他那边狠狠扯了过去。 饕餮一惊,还没来得及反映,身体不受控制的就猛然砸落地面,身体泛疼,饕餮才刚皱眉抬头看向这个阻止自己的人却是一时间有些怔住:“混沌?” 口中轻喃的声音才落,饕餮随即否了自己的这个认识,猛然甩了甩自己的头,站起身来看向眼前的人:“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 眼前的男人长的煞是好看,一头的青丝长发不扎不束,随意的披散,白色的衣袍翻飞,面容冷御,剑眉飞扬,分明的就是一身正气,可那双冷冽的眸却又透着几分藐视天下的邪佞之意,宛如天神与邪魔的完美结合。 “你施以逆行之法,扰的天下险些全乱,如今却还不知悔改,欲想再次施法!?”冷冽的没有半丝起伏的声音,让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气,那浑厚低沉的嗓子穿透耳膜,竟是有股叫人说不出的震慑之力,让人心里胆寒。 饕餮感觉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却又不知道他是谁,听了他的话纵然有些畏惧,却也心里窝火当下张口就朝那人吼去:“天下乱不乱我管不着!我只想要哼哼回来!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就好!”天下乱不乱他不关心,他的逆行之法到底会害了多少生灵,他也不在意,这般任性的举动,到底会为自己种下怎样的罪业他也不想知道,他只要哼哼回来! “冥顽不灵”那人冷冷开口,不带半丝起伏的情绪。饕餮听得,却也知道他对自己起了怒意,当下身形一闪却是跃出数米之远,遥遥朝他看去:“你们这些天人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懂!可是要让我为了那些所谓的生灵百姓而放弃最重要的人我做不到!要是没了他,我倒宁愿着天下就这么鸡犬不宁了也好过我一个人孤单冷寂度过一生!!!”自私自利,这就是他们的本质,要他们含着眼泪去看别人幸福?那不可能。既然老天要让他不好过,那他也要让这天下人都不好过! 话一吼完,也不等那人面色冷下,饕餮身影一闪当下消失不见,这个人天人是谁他不知道,但是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长时间的对持,对自己没有好处,所以只能开溜。 放弃将神赤钦找回来?除非他瘴气尽毁,否则他决不罢休! 可是为什么逆行之术完全不起作用?只能让他像个透明的旁观者一样?还有,那个天人怎么能够伸手将他从哪过去的时空给拽了回来……难道是因为他的捣鬼,所以这一切才功败垂成的吗? “想要开启逆行之术,单单懂得咒术还不够,还差一个东西切开这时空之口” 落叶漫天飘散的古木底下,那打铁的声响一声一声的喝着老人的声音从旁传来,饕餮坐在一旁的木桌子上,口里嚼着不知什么玩意的吃食,一脸好奇地摸样,朝那老者看去:“什么东西?” “血剑!” 血剑?血剑是什么玩意? 一手拿着锤子,老子一手带着布套子,握着那发着红烈火焰的铁器,狠狠敲打下去,口中同时回到:“用血剑将时空之口切开,在施以逆行之术,方可回到过去,做你想做的事,若不然,纵使你能逆行时空,依旧还是无法改变一切” 这血剑这么厉害?那上次他是不是就因为没有这个东西才会被人阻止?饕餮有些傻眼:“可是这血剑在什么地方?” “长门的风清扬是整个仙门修为最高之人,他手里的练冰拥有着强大的灵力,你若能取得此剑,我便可以将之炼化为血剑,到时过去与现在可任你逍遥来去,做你想做的人和事” 看自己手里的锤子将那铁器敲打着笔直坚硬,老者扬手一错,将之放到一旁的水中刺啦一声,水面起了烟雾。 齐老是个刀精,有着千百年的修为,藏于人界的他,最爱为人铸造各种兵器,可他铸造出来的兵器却也不是谁都能卖,非是此人与之有缘,否则便是千两黄金他也不屑,饕餮会认识齐老,还是因为齐老这个刀精下厨的手艺不错,在还没认识沈赤钦之前,饕餮曾赖在他那里蹭了三个多月的饭,最后齐老因为一把刀没有打好的关系发了火,将饕餮赶了出来,这家伙才又想起他要去救混沌,于是就这么蜗牛似的爬去长门。 用血剑来当媒介,带他回到那个时候,要是真的可以改变过去,他不会在气恼的说气话,他会将沈赤钦抱住,并且严厉的警告他以后离叶凌霄远些! 可是练冰……他以前想了好多办法,都拿不到练冰,现在……他要怎么做? 好头疼啊。 “猫妖!” “我不是猫妖!!!” 站站这九华山下的饕餮,正头疼着忽而听得一旁传来的声音,让他想都不想就愤愤的吼了回去,声才落,他自己却有些怔住,这说话的人是谁? 饕餮扭头朝一边看去,才眨了眨眼,就瞧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年幼的孩子,莫约八九岁的年纪,一身的白衣,小摸样有些美得模糊了性别,可那微扬的嘴角却又挂着几许桀骜之气。 “猫妖,你也被你师傅罚了吗?” “都说了我不是猫妖!我是饕餮!凶兽饕餮!” “哦……”那孩子随口应了一声,走到饕餮身边坐下。 饕餮见他这个样子,眸低狐疑:“我是凶兽哎,你不怕么?” “有什么好怕?”孩子抬头看他:“这天底下除了我师傅我还没有怕过什么的” “你师傅很恐怖吗?”他师傅会比一个凶兽恐怖吗? “我师傅一点也不恐怖,可是我师傅生气的时候会整整一个月都不理我,你说他是不是讨厌我?” 看这孩子说着,睁了一双眸,直直朝着自己看来,饕餮微微一愣,这才蹩眉:“我那里知道,我又不是你师傅,不过我觉得吧,这应该是讨厌了”就像他讨厌梼杌却打不过梼杌,最后索性离他远点,要不是梼杌被封印起来,他也不敢接近梼杌,想到这个,饕餮皱眉了:“你师傅是不是脾气不好?老爱动不动就打你骂你?动手的时候总是比动口的时候多?” 听饕餮这话,这孩子长长叹道:“我倒希望他不动口的时候动动手也好,可是他完全把我当透明的!我入山这么久,他都不教我任何心法,看着其他师兄弟们一个个都在学习我就好有怨啊!” 抬手摸摸少年的头,饕餮问道:“你师傅是谁啊?”这个师傅确实该打啊! “我师傅是长门上仙,无念尊者白子阳!”说到自己的师傅,这孩子的脸上满满的全是傲气之色。 饕餮一听这个名字,当场就给愣住了:“白子阳是你师傅?”在他的记忆中白子阳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一眨眼他……就已经成了长门的无念尊者吗? “是啊”看饕餮皱眉,这孩子狐疑了:“你认识我师傅?” “算是吧……”应该勉强算是认识,看这孩子一双大眼睛直看着自己,饕餮皱皱眉:“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夏,我叫夏今赫” “哦……”饕餮点了点头,眼珠子一转突然贼笑的问道:“小赫,你想不想让你师傅多关心你?” “当然想了!” 看夏今赫毫不犹豫的点,饕餮笑笑,在夏今赫的耳边咬起了耳朵,一大一小就跟那相见恨晚似的坐在这树荫底下也不知在说什么,就见的夏今赫听了半响又是炸毛又是抗议的,还来不及说话就被饕餮一爪子又扯了过去,最后夏今赫这才吐了一句:“好吧,只要师傅理我,偷个东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得这话,饕餮乐了:“小赫,你真是好孩子啊,你师傅不喜欢你我喜欢你!” “去!我只要师傅喜欢我就够了!” 第二十六章:最后一别 杳无人烟的莽林里,饕餮握着手里的血剑,身体站的笔直的他,微低着头,双眼轻闭的摸样,口中低喃念咒。四周的风,随着他口中咒术的吟念而逐渐生成逆转之势,四周的树叶飘落而下,还未入了地面便被饕餮四周逐渐生成的风卷了过去,一片两片以旋转之势,带动了四周尘埃枯叶直围绕着饕餮的四周打转。 随着那旋转的风越卷越快,饕餮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扭曲起来,山间的溪流也在此时忽而倒转了方向,鸟群倒飞…… 饕餮立在原地,一头的丝发被四周的生起的风卷有些张牙舞爪,衣襟翻飞,握在手里的血剑,剑身忽而荧光闪过,那些宛如血液般的剑气显得有些不安起来,直至饕餮跟前那被扭曲的景象忽而一个黑色的漩盘出来,血剑突然嗡鸣出声,同一时间,饕餮赫然睁开自己的双眼,赤色的双眸红光闪过,魔性顿现,五指抓紧了血剑的剑柄,饕餮扬手一挥,剑气划过闪跃之际,却是赫然将那漩盘开了一条口子出来,饕餮见此,毫不犹豫纵身跳了进去…… 穿透的漩口,让饕餮那向前方飞跃而去的身影,看清楚了这深渊地下的景象,浓浓的死亡之气从下方翻涌而上,死去的人忽而复生还阳,轮回的魂眨眼之际又重归地府,人界的混乱,人心的丑陋,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各式各样的叫喊哭闹之声,透着无尽的哀怨之意,宛如一只鲜血淋淋的大手朝他伸来,想要拉住他的身影,将他一起拽入这万恶的深渊。 双眉拧的死紧,饕餮两手抓着血剑的剑柄,猛然一挥,月弧的剑气顿时飞射而出,落在这深渊地下,瞬间便燃烧器了熊熊烈火,将所有的一切全然化成了灰烬。 他是凶兽,是由一切万恶之念凝形而成的魔,这般的邪念对他又岂有半丝影响,只是他们的的哭闹实在让人心烦,还有那不知名散发出来的诱惑,一时间却也让饕餮动了怒意,眼看自己一剑挥去,地下的深渊顿时恢复了宁静之象,饕餮皱眉,再抬眸时,却只见得前方忽而显了一个光亮之口,心里已经饕餮运了功力飞速上前,然而饕餮的身影才刚穿透了这个光亮之口,四周的景象一变却是瞬间暗下。 双脚落地,饕餮抬眸看着这里的景象,眨了眨眼,总感觉这里的一切似乎有些熟悉,抬头看了看天际,黑压压的云层宛如大石一般压在这山巅之上,忽远忽近的闷雷在天际穿插闪过,瞬间饕餮却是怔在了原地…… 这好像是那日……他返回昆仑之时……沈赤钦……哼哼……! 反应过来,饕餮心口一急,拔了腿就朝着山门方向跑去,可才刚刚碰触到这山门,眼前却是忽而金光一闪,一道无形的气墙硬生生的将饕餮反掷回去,重重砸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下身形。 又是这昆仑镜! 身体被砸得疼痛异常,饕餮挣扎爬起身来,心里明白过来的他顿时很很咬牙:“不许我进去我偏要进去!当初你们既然答应让我拜入昆仑,就别想我会离开!!!” 入户昆仑,是他们自己擅作主张。 成了昆仑弟子,也是他们自行决定。 既然自己不怕折辱名声的原意入他门下,那就别怪他要赖一辈子! 两手握紧了手里的血剑,饕餮那的眸中闪着少见的魔性之色,双眼红艳如血,压根紧咬的他,随着一声嘶吼,长剑一挥,弧月的剑气顿时被他接二连三的飞射出去,狠狠地朝着山门飞打过去。 接二连三的剑气,一波波的朝着昆仑的山门袭去,撞击上了他的结界,却是散发出了刺眼的光芒,使劲力气,饕餮再挥一剑,随着轰隆的一声,结界赫然破开,似乎连着里面的景象也受到了波及,宛如那水中荡开的涟漪一般层层散开,同时,天际天雷滚下,随着刺眼的闪电,落在山门之后。 饕餮怔在原地,微微一愣之际,看清楚眼前的动向,拔腿朝着里面飞奔而去,同一时间,随着一声轰隆的声响,他口中哭喊的人却是在他眼前,又一次的化作了粉碎。 这一次,是他来晚了吗? 浑身发软,饕餮双腿一曲,朝着地面跪了下去,止不住的湿意,只从眼眶落下滴落地上,为什么会晚了一步,他应该是能赶上来的,该死的昆仑镜,若不是它,他可以制止沈赤钦的,上一次他来了,却只能像个外人一样呆在外面看着旧事重演,可是现在居然是因为为他晚了一步…… 为什么?要换回一个人就这么困难? 跪在地上,饕餮抬起的手一直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湿润,这次与上次不一样,他没有哭,就是心理难受,伸出的手却怎样也擦不干双眼的湿润。 这一次晚了不要紧,下一次他一定会提前提前在提前!还是那一个,他只要哼哼回来。! “猫儿……” 跪在地上擦拭着双眼的饕餮,心理一直不断的给自己加油打气,可此时,耳边忽而响起的声音却叫他浑身一震,赫然抬头,却只瞧见刚才那碎作尘埃的人,此时竟是单膝跪在自己身前。 “赤钦!!!”饕餮心里一喜伸了手就朝他扑去,想要将他抱住,可身体一疼他却是扑了个空,砸落地面,饕餮不解,扭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居然透明如纸薄如蝉翼…… 那人蹲在地上垂眸看他,眸眼之中满满的全是无奈之色:“逆行之法罪业极大,你这又是何必呢?” 听他叹息,饕餮跪起身来看他,一双赤色的眸,像那些被人抛弃的孩子一样,止不住的全是哭意:“赤钦!对不起!我我不胡闹不生气了,你回来好不好?” 那人摇头,眉宇拧得死紧。 看他摇头,饕餮心里发慌:“赤钦不要丢下我……我发誓以后真的不胡闹了,求你……求你回来……” 看饕餮这幅摸样,那人轻叹,抬起的手想要拭去饕餮脸上的湿意,却碰他不得,最后只得无奈放下:“我身骨已毁,只有灵魄尚在,一切已做不得住”话到这里,那人拧了眉宇:“猫儿逆行之法一次就够了,若是你因为我而搅得人界混乱,便是昆仑只怕也护你不得了” “赤钦……我错了,你别丢下我,回来好不好?” 伸出的手,想要将那人抓住,却一无所获,那人垂眸看他,抬起了手朝他头上,饕餮一见,便微微眯了双眼,双耳一折顿时便如同以往一般,想要朝他掌心蹭去,谁知他才刚折了自己的双耳,那人却是忽而宛如星辰一般散落不见。 “赤钦?”饕餮楞在原地,眼前的人已不见了踪影,整个山门前,除了自己再无其他人的半个影子,只有那人的声音在空中淡淡的响起最后散开不见。 “能听见你叫我的名字……好高兴……” 饕餮傻住,睁着一双赤色的眸子四下看去,却不见半个影子。 是不是有什么环节错了?所以他才不能赶上? 可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 第二十七章:鬼界寻法 许多年前沈赤钦那一次的消失,饕餮记不得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现在这种感觉他却记得好牢好牢,一次两次的恐怕都忘不掉了,沈赤钦不要他在用逆行之法,可是不用的话,他要怎么将人找回来……他想要哼哼回来,想要让他回来!!! “饕餮!你扰乱人鬼两界的生死轮回,害的天下百姓因你一己之私而乱了分寸还不知悔改!如今居然闯我鬼界,你到底欲想何为!” 阴暗的幽冥地府,阎君看着那手握神器闯入他鬼界的凶兽,气的吹胡子瞪眼,却也无法,是,饕餮是只不成器的凶兽,可他手里的家伙那就厉害了,就是阎君只怕想要挡下他手里的兵刃,也不是这么简单。 “我说了,我要沈赤钦的灵魄!” 看饕餮这幅样子,完全就一只炸了毛的豹子,若不是因为阎君脸色黑如低碳,估计该可以看见他肤色的铁青:“沈赤钦已为散仙,就是死后也不入我地府,本王拿什么给你!?” 一听又是这话,饕餮那个怒啊:“你不给我就在施逆行之术,叫你鬼界死魂来来去去定无所定!” “你!”阎君气煞,刚想怒喝出声,饕餮一挥手里的兵刃,剑气飞射而出,击中的小鬼当场就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阎君咬牙顿时怒喝出声:“你想要找沈赤钦的灵魄就去长门找叶凌霄!别在我这里捣乱胡闹!”杀了饕餮?这是好办法,但是要杀他不好办,只怕他还没杀了饕餮饕餮拿着手里的剑,就先将他这地府闹了底朝天,最后恶鬼放出,苦的还是人界的百姓。 听得这话,饕餮狐疑:“叶凌霄?”跟他有什么关系? 阎君皱眉:“当初沈赤钦死时,是叶凌霄收了他的灵魄,现在任凭你在本王这里怎么胡闹都不可能找到沈赤钦!” 原来是叶凌霄么? 饕餮眨了眨眼:“哦,那好吧”声落饕餮一个转身直接离开这鬼地方,气的阎君站在那殿门外直想找人狠揍一顿。 是叶凌霄收走了沈赤钦的灵魄吗?所以在这鬼界他才找不到沈赤钦,可是……叶凌霄是什么时候将沈赤钦的灵魄给收走的?他一点也不知道…… 施以逆行之法,到底会将天下闹成怎样?饕餮不知道,也没有去想过,离开昆仑之后,人世间的好多事都乱了分寸,被仙门收复的妖物似乎寻到了媒介又串了出来闹事,时光的逆回,差点让仙门乱作一团,可这些全都不在饕餮的考虑范围之内,他都只有一个目的,他要让沈赤钦回来! 逆行之法他慢了一步,到底还是错过了时间将沈赤钦带回来,可是……那时候沈赤钦怎么知道他是施了逆行之法? 一个是百年前的散仙,一个是百年后的凶兽,沈赤钦怎么会知道呢?前往长门的路上,饕餮心里一直在回想着这个疑问,还有便是之前齐老说的,为什么这血剑却一点用也没有起呢?沈赤钦的结果,他还是没能改变…… 现出的原形刚一落在白雪堪堪的九华山巅,光影一闪,那一只白色凶兽,当下便幻做了名看似年幼的少年,赤色的双眸,发丝银白,头顶上那一双白绒绒的小耳朵有些似猫如犬,让人傻傻的分不清楚。 叶凌霄之前曾是长门掌门,可是多年前却是自行辞去掌教一职,隐于这九华山巅的雪域白龙。对于叶凌霄突然辞去掌教一职之事,并无一人知晓,只知道他似乎曾经犯下了什么错,可具体是什么也没人知道,饕餮对仙门的事完全的就不了解,他也是在抓了长门弟子的几番逼问之下,才知道叶凌霄现在何处。 若是沈赤钦的灵魄在他这里,那他就拿回灵魄,叫沈赤钦由神入魔,自可得重生。 可是这样的算盘才刚打起不久,饕餮在这雪域白龙就遭到了攻击,不是仙门的弟子,不是白子阳,也是叶凌霄,而是那不知被谁人布下的法网结界。一波一波的朝他袭来,饕餮面色大惊,扬手一挥手中血剑,剑气散出,顿时又将那些法印全给反击回去,将饕餮安然护住。 这些法印是怎么回事? 反击回去的法印打得四周雪花飞溅,饕餮才刚刚拧眉,顿时就间的四周那被人布下的法阵开始隐隐若现。 是不是叶凌霄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寻上门来,所以就先在这里布下了法印?自得的答案,让饕餮双眉紧拧神色不悦,不许他来他偏要来!心里愠怒的人,扬手一挥手中利刃,剑气飞出,直朝着四周击去,嘭嘭的声响,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刺眼的金色光芒交叉着红艳的荧光,随着那嘭嘭的声响在四周赫然闪现,光芒璀璨而又刺眼。 饕餮眯眼侧头,想要避开这些光芒,而同时之间亦是听得那些荧光闪耀的声响,转瞬消失不见,四周的一切仿佛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一般,心里狐疑,饕餮微微半睁的看向四周,未见得丝毫异样,这才大大松了口气,举步朝着雪域白龙的深处走去。 只要不是长门的其他弟子就行,不然一番的纠缠只会让他心乱。 心里还在这般想着,原本就有些灰暗的天际,却是忽而飘下了飞雪,冷风幽幽的从山谷间卷席而来,朝前行去的步子未曾停下,谁知前方的却是隐隐现出了一人的身影,饕餮一愣停下自己的脚步,站在原地微微蹩起了自己的眉。 这个人是谁? “饕餮,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听他开口,饕餮微微一愣,瞬间想起来了,昆仑山上那个破坏自己施展逆行之法的男人。 看他一袭白衣长袍乌黑的发丝直垂而下,被风卷过身侧之际还可瞧见几缕青丝轻轻荡开,浑身冷冽的气息,仿佛像是雪山之神一般的存在,饕餮握紧了自己手里的血剑,神色严谨:“拿到赤钦的灵魄我自会离开!” 听饕餮这执拗的语气,那人回身看他,脸上的神色便如这满天飞雪一般寒冽冻人:“已经害了他一次,还想再害他第二次?” “闭嘴!”听那男人的话,饕餮神色及臭,一双赤色的眸认真而又严肃:“我知道我是任性胡闹,但我不是有意想这么做的,我只是一只凶兽,不会去考虑那么多,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可就是我再怎么胡闹任性,我也不像混沌和梼杌那样与你仙门挑衅,我只是想要让他回来” “不是挑衅?”男人的声音宛如寒刀一般直刺人的心口:“你施以逆行之法,弄的天下多少苍生尽毁你手,如此不算?” 听得这话,饕餮咬牙:“我只是想要让他回来!” 看饕餮说着,挥动手里的剑,竟是朝着自己攻了过来,男人身影一侧,避开饕餮攻击的同时,一挥手手中剑气闪跃,直超饕餮逼去,饕餮一惊,赫然回身出剑反党,两道剑气相撞,当下却是四周气流翻涌,轰然一声朝着四周炸去。 饕餮连退数步,猛然顿下身形的他,咬牙抬眸见,看见了男人握在手里德兵刃,微微一愣,瞬间知道了对方是谁。 他手里的剑叫破影碎,曾几何时他还险些死在这把剑下,曾经的那个少年,如今的长门上仙无念尊者白子阳。 跟白子阳能算的上是熟人么?应该不算,至少饕餮感觉除了沈赤钦和昆仑师兄弟,他在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个熟人,更别说还是仙门熟人。 看挥了剑就朝自己逼来,饕餮浑身一震,连忙闪开,白子阳紧追而来,快如闪电的身影让饕餮看的眼花缭乱,胡乱的舞动着手里的剑想要朝身上砍去,可才一剑落下,眼前的人身影一晃不见了踪迹,饕餮狐疑,后背一疼,却是被人一掌狠狠击在背心,有些控制不住的身影,踉跄着朝前跑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反应,天际一道剑气落下,在饕餮刚停下步子,赫然抬头之时,眼前光影一花,未能做出反应,轰的一声,就只见得飞雪飘飘的天际,那把本该被饕餮抓在手里的血剑,被掷了出去,远远的丢在地上,炸开的雪花四处飞扬,未能躲开这一击的饕餮倒在地上,身体翻卷,滚出了好远这才定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这幕,白子阳的脸上未见其他神色,衣诀飘飘的他,缓步来到饕餮跟前,在饕餮还没从地上爬起之际,他却是口中低念咒术,饕餮一惊刚反应过来,就感觉脑海里面一震疼痛,好似有什么东西被人硬生生的撕扯开来,让他跪在地上两手抱紧了自己的头,而这样的疼痛也并未持续多久的时间,两个眨眼间便又消失不见,亦如之前来的突兀去的突然。 垂下的眸,不带半丝感情的看着地上的饕餮,白子阳启唇冷道:“逆行之法的咒术我已从你脑海抽离,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这等法术”这一次就当做是个教训,看与昆仑沈赤钦的面上,他可以放饕餮一马,但饕餮若在这般肆意而为,就怨不得他了。 听得白子阳那话,饕餮心里大骇,忘记了逆行之法的咒术? 赫然扭头看向那边的人,饕餮挣扎着爬起身来:“白子阳!你抽掉了我脑子里逆行之法的咒术没有关系,但……至少我见我,让我带他回去”沈赤钦不要他用逆行之法,他不用,那是因为他想先从灵魄这里下手,若能寻得沈赤钦的灵魄,他又何须再用逆行之法?可是他怕……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就是怕。 “有何意义?”冷眼看着饕餮,白子阳启唇。 有何意义? 听他的话,饕餮皱眉:“我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可是我就是想要让他陪着我!”这就他的意义。话音落下,饕餮站起身来,就要朝前行去。 雪域白龙的入口,白子阳居然出现这里,那就证明沈赤钦的灵魄,当真在这地方。 第二十八章:散仙灵魄 看饕餮这执意想要闯进去的摸样,白子阳几不可见的蹩了下眉,袖袍一甩,一道气流顿时就朝着饕餮狠狠砸去,之前受了白子阳一剑的饕餮,睁大双眼眼看着那道气流朝着自己击来,却已是无法躲开,最后胸中一疼,饕餮竟是失去平衡的被砸到地上,喉间一震翻涌,顿时就传来那血腥的气味。 不管不顾饕餮爬起身来,脸色苍白如纸未见几许血色,一双赤色的眸更是散发着妖异的光,神色恨恨:“白子阳,数百年来我饕餮可曾为难过你仙门惹过祸害?如今我只是想见哼哼为什么你却偏偏要再三阻拦?”施以逆行之法,他搞破坏,现在抽掉了自己脑子里逆行之法咒术不说,他居然还这般阻挠自己,是不是仙门中人都是这般无情? 白子阳得言并不言语,见饕餮说着话的同时,却是撒开步子朝自己跑来,微微皱眉的他扬手挥动手中的剑,凌冽的剑气顿时直朝饕餮逼去,饕餮心里一惊,赤色的眸已经看清楚那些宛如冰翼的剑影,却毫无退缩之意,要么是他今天死在这九华山上,要么就是让他去见沈赤钦把他带回去,要他放弃不可能! 已经做好的准备的人,眼看着前面的剑影直朝自己逼来,正想闪身跃开之际,眼前影子一花,不知是谁赫然出现当下了那些剑影,饕餮一惊连忙出手将之抱住,这才看清楚这个人是谁:“小赫……” 立于前方的白子阳,一见饕餮怀里的孩子,眸色一变,顿时便赫然上前,将那孩子从饕餮怀里抱了过来。 “师父……求师父了了沈前辈最后的心愿……让……让他见饕餮最后一面吧…… 听小赫开口,白子阳的眸色又冷又沉:“不要说话” 小赫怕他不应,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他身上的衣衫,气息虚弱的开口请求:“师……师傅……” 眉宇微拧,白子阳错眸看向一旁的饕餮:“日落之时,你必须离开”话音落下,不等饕餮有何反应,他抱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已然御剑消失不见。 突然阻挠自己的人不见了踪迹,饕餮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想都不想撒开步子就朝着雪域白龙的深处跑去,他只要沈赤钦,其他的都没关系。 跑出这片飞雪飘飘的地方,饕餮眼前一花,竟是穿透结界,来到一处景色宜人之地,这里水声潺潺鸟声空灵,满塘的荷叶并茂,花香宜人,只看一眼饕餮便无心在做观赏,眸光一错,瞧见前面小丘之上的房屋,直接拔腿跑了进去。 “饕餮施以逆行之法也都是因为我,希望白子阳抽了他脑子里的咒术之后能手下留情” 刚刚来到屋外的步子,还没停下,一旁的凉亭之上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饕餮浑身一震,赫然停下自己的脚步,错身一旁那柳树垂下将整个凉亭就包裹其中的方向。 “我已交代过子阳,他不会为难饕餮的” 另一个说话的是谁? 饕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知道,另一个人怎么样了。 缓步上前的人,看着那柳树荫下,逐渐显露出来的凉亭,不由自主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心口砰砰跳着……好不安。 “他两次施以逆行之法,幸好子阳发现,及时制止才未能酿成大祸,若是他再来一次,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原来自己的两次失败,都是因为白子阳在捣鬼吗? 朝前移去的步子,看清楚了那坐在凉亭里面的两人,赤色的眸转瞬之间就惹得一片湿润,砰砰的心,好似在害怕着他的身影就如同之前一样转眼间便没有了。 凉亭地下的那人,依旧还是当初那一身异族的穿着服饰,洒脱之气从未于他身上流失半点,微扬的嘴角亦如当初一般,那般风采而又自信,与他并肩而立的人,一身长衣白袍,双鬓皆白,与他身边的人相比,那人的身影却是宛如蝉翼,伸手轻轻一碰随时都有散开的可能。 那个人是他的哼哼……是他的沈赤钦…… 看着里面两人的背影,饕餮忍着双眼的湿润,屏紧了自己的呼吸,缓步上前:“赤钦……”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得完全不像是自己的了。 里面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这一般,听了一声呼喊,只是平静地转过身来:“我也知道,你该来了” 双鬓发白的人看了饕餮一眼,见饕餮望着沈赤钦的眸,早已就跟那决堤的河坝一样,他也未在多言什么,举了步,便朝停外踏去。 沈赤钦站在原地,一双铂金的眸,满满的都是宠溺之色,直望着他:“虽然身骨毁了,但我灵魄还在,这样也算不得死去,不知你还信不信我?” 话音才落,饕餮当下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赤钦!赤钦!”哭着喊出这人的名字,饕餮朝他跑去,伸出的手想要将他抱住,可是手里的触感除了冰凉凉的空气就再无其他,这下饕餮哭得更凶,整个跌坐在地上,满脸泪痕的样子直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沈赤钦见他这样,弯腰在他面前蹲下:“不过便是一副皮囊罢了,有何值得介意的?我只要你信我就够了”抬起的手,想要将他抱住,可一思及自己目前的状况,沈赤钦便只有无奈的将手放了下来,只能这般看他:“饕餮,别哭了,我还在这里” 听他第一次这般喊出自己的名字,饕餮睁眼看他,见他嘴角挂着宠溺的笑,饕餮心里一怒,顿时就朝他吼去:“你这个大白痴!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叫你滚天雷你就滚天雷,要是我让你屠尽仙门中人你是不是也会照做?!” 看他这炸毛龇牙的样子,沈赤钦轻笑一声:“我非但不会照做,还会把你抓来狠狠打你一顿” 一听这话,饕餮又哭了:“可是为什么你当时要那么听话?”一点犹豫也没有的就去滚这天雷,害他难受死了。 “因为你是凶兽”不算回答的回答叫饕餮一面不明的样子,睁了双眼直朝他看去,沈赤钦垂下的眸,透着格外的认真之色:“若我不依你之言去滚这天雷,只怕这一生你心里对我都会有个疙瘩,也许会怨我一世”他可没望了这家伙脑筋缺线,秀逗起来完全性子去闹,还有便是:“我与凌霄确实并无关系,滚这天雷又何来畏惧?虽然身骨毁了,但我灵魄还在,依我散仙修为早晚也可恢复肉身” “真的?”饕餮狐疑。 沈赤钦点头看他:“真的,只是你会陪着我吗?” “会!”停了哭声,饕餮两只眼眶挂着液滴,却一脸的毫不犹豫:“一千年两千年我都陪着你!”他不会在离开半步。 看饕餮如下摸样,说着这话之时,头顶上的那双白绒耳立得笔直,沈赤钦抬手,明知道碰不到他,却依旧还是想要摸摸他的双耳。 饕餮看他抬了手,但自己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忍不住弹弹自己头上的双耳,折了折,没有一点反应,心里的空落顿时像一张大网似的。 沈赤钦见他如此,想着饕餮的脑子思维,低了头,轻柔地在他耳边吐了一句:“若不是因为我现在身骨已毁,碰你不得,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推倒,跟你一起做” 听得这话,饕餮一愣,睁大自己的双眼,脸颊转瞬便惹上了一震晕红,可他的眸低却透着满满的喜悦:“我等你!” 番外:做出来的 白色的须弥之境里面,那交缠的黑白发丝,铺了一地,饕餮躺在地上,脸上布满了绯红之色,双眼紧闭的他,高扬着头,几乎将自己的身体绷成弓形:“哼……哼哼……厄……!” 低喊的名字到了嘴边,变得格外的像是呻/吟,发软的双手想要抓住散落身下的衣衫,死劲搓弄,却依旧散不去他身上的火热。 “怎么?难受吗?”压在饕餮身上的人,听见他那轻颤得声音带着几许呻/吟的气息,撩人心脏之际,赫然抬首看他,一双铂金的眸满满的全都映着一份火热的欲/念。 “心……心跳好像……好像要停止了一样……” 看他喘息着将这话说出来,沈赤钦勾唇轻笑,低首,湿润的唇舌扫过他胸前的锁骨,最后张口咬住他胸膛上那早已红润的茱萸,狠狠吸允。 “啊……”受不住这般刺激,饕餮抬高了自己的胸口,两手紧紧握成拳头。 上下牙齿轻轻撕咬着那自己喊在口中的东西,耳边听得饕餮失声呻/吟,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舌尖扫过之际还不断的搓弄,直弄得饕餮绷着身子,想要一把将他推开,却又浑身乏力。 如火一般的大手,撩过饕餮的肌肤,来到他身下,沈赤钦伸手轻轻一摸,就感觉到那被之际握住的东西似乎溢出了水渍,弄湿了他五指,轻轻的搓弄一下,就听见饕餮喉间传出的声音,开始变的叫人发酥。沈赤钦松开自己的手探向他股间的后/穴,这里也早是一片湿漉。 两手抬起饕餮的双腿架到腰上,沈赤钦抵触在饕餮的后/穴处轻轻摩擦,也不进去,感觉到他后薛的紧收吞吐好似有些忍耐不住,又看饕餮这完全失了理智全凭自己所的样子,沈赤钦轻笑一声,这才一个抽动,狠狠送了进去。 “啊……!”突然填满的感觉,让饕餮一时间没能准备,刺激全身筋脉的快意,叫他绷紧身子扬起了自己的头,口中的呼吸显得急促而又那么无力,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脑子里却只有身体那饱胀的感觉。 两手撑在地上,沈赤钦低首含住饕餮的双唇,同时亦开始缓缓律动起来,饕餮因为他的动作,恩啊声响全都被沈赤钦堵在了口中,抬起的双手抱住身上的人,感受他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冲撞,饕餮一点也不压自己的情绪叫出声来。 怦怦的心跳合拍着肉体撞击的声响,双腿夹紧了沈赤钦的腰,任他一次次的将自己往顶端送去。 “猫儿,听到我跟你说的话了吗?”将自己送入饕餮体内的沈赤钦,耳中听着饕餮这酥人骨头的叫声,动作越渐越快。饕餮睁眸,一双迷蒙的双眼满满全是意乱情迷,沈赤钦刚才问了什么,他没听得明白,他只感觉到那自己身体里面的东西几乎快要顶到了他的胸口,思考无能。 一波波的快意随着沈赤钦的动作传遍全身,几乎屏住了呼吸的饕餮,感觉他方向一改,顿时自己整个忍不住的颤栗起来:“这……这里……这里不要……不要……!” 察觉他的反应,还有他抗拒的话语,沈赤钦两手将饕餮死死按在地上,不给他一点挣扎的空间,定着刚才那点便狠狠抽插起来。这一举动,当下就将饕餮逼得眼角显了湿意,口中一直哭喊着不要,直到沈赤钦在他耳边的一声低吼,两人绷紧得身体,这才一起洒了出来。 软在地上的饕餮,任沈赤钦抱着自己,除了大口大口的呼吸,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沈赤钦压在他的身上,看他这虚脱疲惫的样子,无声轻笑,捡了地上的衣服,就将饕餮赤裸的身体裹了起身,抱在自己怀里。饕餮抬头看他一眼,抬起发软的手将沈赤钦的身体抱住,疲惫的道:“刚才……我听见了……” 沈赤钦得言,摇头笑笑。 对着这只凶兽,有时候做比说更加能够让他明白。 爱……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 ——饕餮卷·逆世轮回·完—— 梼杌卷:青狐妖 楔子: 天山从未下过雨,可是这一次它却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珠狠狠砸落下来,击得人肌肤生疼,毁坏的房屋倒了一片,满地的尸骨残骸全是天山弟子,掌门的尸体被人高高扎在石像之上,纵然断气多时,可他那一双眼睛却依旧大睁,仿佛犹如往西一般鄙夷嘲弄的看着广场上的那两人。 天山尽毁,门下弟子连同掌门在内全都非命,一个不留! 强健的身躯,透着狂野之气,梼杌站在那广场中央浑身湿透的他,一双压抑着怒气的眸子,直看着眼前那一袭青亦飘扬,将剑刺进自己心口的男人:“当日放我出来的人是你,现在要杀我也是你,为什么?” 那人皱眉,一双眸子,直看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眸低颜色复杂之极,不知是心痛,是悔意还是什么,此时听了梼杌的话,他却是启唇回答:“你屠尽天山门人,我不能袖手旁观” “那些杂碎跟你有什么关系!”听他的话梼杌大怒:“你是妖兽你只是一只狐妖!他们全都是仙门弟子,你为什么要帮着他们来对付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是!我是狐妖!可我不想一辈子都只是一只狐妖!我现在已经脱去妖身,为这天山之神,眼看着你杀我门人我岂能坐视不理!!!” 背叛了吗?也许吧,这也只是说明了,他和梼杌道不同而已…… “天山之神?”口中轻念着这四个字,梼杌忽而低低笑了起来:“天山之神……”他当初的那只狐狸,现在是这天山之神…… 低低的笑声越渐的大声起来,他是在笑,是在放声大笑,可那样的笑声,让人听起来却只感觉他其实根本就是再哭。 眸光一狠,他顿时满身戾气的摸样,两手抓住那刺进自己心口的剑,在男人神色突变之际,两手一个用力,整个长剑彻底贯入他的体内,从背后穿了出来,猩红的液体,惹得剑身满是妖涟之色,一颗颗的血珠子快速朝着地面低落,被雨水一冲顿时消失不见,就犹豫梼杌对着男人的感情一样,被神籍一冲也消失不见。 “梼杌!!!”男人大惊,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的这么绝,想要将剑拔出,可梼杌却握得死紧,一点也不愿意松开。 惹了戾气的眸,满是冷笑的看着眼前的人,梼杌勾起嘴角,剑身一侧直径划破了自己的心脏,自破瘴气:“这一次,忘掉你是不可能了,下一次的凝聚我会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不会再记得这个人是谁,看他神色出现了慌乱之色,梼杌身体不济,竟是有着滚滚黑雾从那被长剑贯穿的心口传来,身体沙化的速度快的惊人。 “梼杌!你为什么要这么绝!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男人想阻止他,可是根本就来不及,话音才落,梼杌身体的沙化程度已经蔓延到了他肩膀。 梼杌冷冷一笑,并未回答,只是无奈的低叹一句:“若早知如此的话,我情愿被囚天下底下,永世不出”不出来,这狐妖不会成神,不会离自己而去…… 第一章:凶兽梼杌 绿树茵茵的天山脚下,有着一处连天山门下弟子也不敢踏足的地方,这地方是禁地吗?不是,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说他的不同,那便是这山脚下封印着一只凶兽,一只本该是成为悠久历史的凶兽——梼杌。 光线昏暗的石洞只内,晶亮水珠沿着钟乳石的石柱缓缓滑落,宛如明灯一般悬挂在那钟乳石上面,一滴两滴,甚至更多,淡淡的水渍蓝光相互呼应,在这洞府之中宛如那夜间精灵,哗哗的泉水声响在洞窟之内轻轻回荡,层层叠叠,在那石洞中央的泉池里,银色的光柱直接穿透洞顶插入石台之中,宛如玻璃的光柱,将那盘膝坐在石台上的男人,与这外界的世界隔绝开来,萦绕的仙气盘绕四周不散,却依旧遮盖不住那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和戾气。 “梼杌” 石洞外隐隐传来的脚步声才刚停下,随即便听的有谁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梼杌没有半丝反应,仿佛未曾听见分毫一般。 “听说穷奇现身了,长门的人现在正四处追杀他呢” “穷奇?”这个消失了不知多久的名字,让梼杌启唇出声,音才落,梼杌却是扭头朝他看去:“穷奇不是消失了很久了吗?怎么这会又突然冒出来了?” “不知道”那人站在原地,迎视着梼杌的目光,披散的发直达脚跟,媚眼高挑,一袭的青衣隐隐透着几分寒霜之气。 不算回答的回答,让梼杌冷笑出声:“仙门惹了穷奇这家伙,看来会很热闹”穷奇不比饕餮那般乖巧听话,他有仇必报,还喜欢外算利息,更爱牵累无辜,仙门惹了他,估计他会用绳子把仙门的人拴起来,然后在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跟着往火里跳吧。 那人不语,只是举步朝着他的方向走近几许,擦觉他的接近,梼杌睁眸,一双琥珀的眸子隐隐闪着隐晦的妖异之色,看着眼前接近的人,他微微蹩眉,眸低逐渐浮现了几许不悦之色:“不是说过,不许接近这结界十步之内的吗?” 那人停步,隔着几步之遥,直直朝他看去:“你怕我会血溅封印吗?” 梼杌隐隐咬牙:“你不会想要看见我出去之后,人界不宁的” 那人闷住,静静看他片刻,而后又才启唇问道:“被困在这里一千年了,你不闷吗?” “一千年?”听他口中吐出的数字,梼杌微微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了…… 也许,他从未好好去算过自己被困住的日子,在他印象里面,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在一点点改变,变的遥远,变得陌生,变得让他越看心里越怒。 那是一千年前吧,他被风清扬囚禁关在了这个地方,失去平衡的身体,好似被人抓起重重地丢掷地面一般,梼杌挣扎不开,身体才刚落了地面,四周的景象一黑却是在瞬间平地起了山峰,梼杌才刚挣扎着单膝跪地欲想起身,眼前光影一闪,却是凭空显了那透明如冰的牢笼将他困了起来,轻轻的一个碰触,就将梼杌的身体重重反弹回去,狠狠砸落在地上。 “风清扬!你这个杂碎!他日要是让我出去我一定毁了人界灭尽仙门!” 被困在结界里面,梼杌气得大喊大骂,可声才落,这只有自己回音的四周却突然响起了风清扬的声音:“梼杌,若你能收敛心性,这结界自会破解” “开什么玩笑!?” 要凶兽收敛心性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可风清扬就是要他收敛,不然就不给他出去,梼杌气煞,却无可奈何,身上的束缚在这结界成形之际随之散去,同时梼杌挥了拳头,一圈朝着这结界上面砸去,非但感觉没能用上力量,反而还被之反击回去,他使出了多大的力量打这结界,自己的身上就承受多大的伤害,这一拳下去,却是让梼杌当场疼的双眉紧拧。 该死的风清扬! 梼杌恨恨咬牙,想着长门里面的那个人影,心里十分狐疑,他身上的力量,不单单是神力,还有混沌的能力,若不然他怎么能有这个本事将自己封印这里?他跟混沌到底有什么关系? 如此疑问压在心里却找不到答案,被自己打出了内伤,梼杌压根紧咬,只有盘膝坐在地上调整自己的气息。 收敛是不可能了,难道他当真要一辈子被风清扬困在这鬼地方吗? 越想,梼杌心里就感觉越火,可偏偏被困在这里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在这里面带了几日,梼杌重新调整好自己的身体状态,正当他准备再次用蛮力破开这结界之时,这封印自己的洞中,不知何时却是突然多了一分一样。 “滚出来!”心里本就窝火的梼杌,发现这里还有别人的气息立马开口怒喝,声音落下,就只见得石洞的入口,有个年幼的男孩一脸惧怕之色的摸样怯怯行来,却不敢接近这封印着他的泉池边上分毫。 梼杌转身一看,当下满是鄙夷的挑起了眉:“狐狸?”还是一只没成年的幼狐,这是搞什么? “在我生气之前你最好给我滚出去!”他现在看见这些就烦! 那只幼狐夹着自己的尾巴,躲在一旁的石块背后,就探了个头出来,直愣愣的盯着梼杌:“不……不可以……上仙要我在这里看着你,以免天山其他的弟子误闯进来……” 上仙? 听见两个字,梼杌声线更冷:“是风清扬叫你来的?” 那只幼狐点了点头,算是回答,梼杌却是更加窝火,眯了双眼的摸样,周身满是杀气,那只幼狐见了吓的浑身的毛滋拉全炸了。 “滚!不然小心我撕碎了你!” 风清扬这家伙太欺负人了,他堂堂凶兽居然就派一个连尾巴都藏不住的小狐妖来看守他,梼杌的怒意可想而知。 怒及的人站在结界里面长啸出声,那带有穿透力的声响震得石洞里面碎石滚落,幼狐被他这叫声震得双耳发疼,两手捂住耳朵,连忙开口出声:“这地方清净得很,最适合修身养性,你乖乖的,要是能修成神兽,上仙一定会让你出来的” “闭嘴!”听得幼狐的声音,梼杌赫然朝他吼去:“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简直就是嫌命长了!”这天底下谁敢叫他乖乖的?连混沌都不会叫他乖乖的,这小狐狸居然敢叫他乖乖的!? “我……我……”被他吓着,那只幼狐我了半响,这才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来了一句:“你出不来我……我不怕你!……”对了,他想起来了,这凶兽被上仙封印起来了,不能在为恶了,所以上仙才会要自己来这里看着他,对,他现在不怕这凶兽了! 心里得到了勇气,这幼狐举步朝外踏了出去,明明就写着害怕的神色却倔强的直看着那结界里面身形魁梧而又有着几分粗狂的男人。 垂下的眸,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自己腰间的小鬼,梼杌将自己的双眼眯成了缝,这小鬼年纪不大,性子倒是有些倔强,紧握的双手,被他自己夹起的尾巴,光明正大的都写着“害怕”两字,可那一双眼睛里面却又透着“我不怕你”的痕迹,梼杌双眉紧拧,真想一巴掌就把这小鬼给拍个灰飞烟灭! 第二章:看护之业 无视这只小狐狸的存在,梼杌只要一有精力,就会想方设法的破坏困住自己的结界,可每一次都是他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那小狐妖到现在仍是不敢离他太近,可一看见他这宛如自尽的做法,皱了眉,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梼杌,你别在挣扎了,你看你,你都受伤了” “闭嘴!”被人扰了心思,梼杌扭头恶狠狠地朝他看去:“滚出去!别在这里烦我!” “不出去!”那小狐狸皱眉看他:“上仙要我在这里看着你!我不出去!你也赶不了我!”就吃定了这梼杌出不来,拿自己没办法怎么样? 梼杌眯看他,见他虽然说着不要出去,可面上的神色却又透着几许畏惧之意,许是自己也累了,梼杌随之坐下,一双眸子懒懒朝他看去,看他睁大双眼的摸样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梼杌侧身躺在地上,闭了眼也不在言语。 会让这还没成年的小狐狸来看守自己,是因为风清扬知道他这脾气,只要看见仙门弟子就狂躁不耐,先不说他被封印在这里面,空有一身能力却无施展之处,关键还是担心那些仙门弟子对自己做些什么事来,加深了他对仙门的怨念吧。 “梼杌……你睡觉了吗?” 听身后传来的声音,梼杌没有半点反应,从被关在这里开始,他就用了各种办法都破不了这个结界,在狂躁的人也会有累的时候,还别说他被自己的力量所伤也需要时间来做一下调整,不然这鬼地方,没了折腾的劲非要闷死人不可。 看他不理自己,小狐狸以为他当真闭眼睡了,眼珠子一转拔腿就朝外跑了出去,梼杌闭眼假寐,也没那个心思去注意他的动向,片刻之后,就当梼杌快要入睡之际,石洞入口却传来了脚步的移动。 “额……我忘记了梼杌被结界困住了,那这草药我怎么给他?” 听得洞口隐隐传来的声音,梼杌微微拧眉,突然不悦开口:“丢掉你手上的那些垃圾!我还用不上!” 他是凶兽,自身本来就有愈合之能,那些草药对他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还没说他现在的情况,跟外界完全隔开,用个屁用。 被关到这个地方有多久的时候了?梼杌记不太清楚,只是在心里大概估计了下,差不多该是一年左右的样子吧,外界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而他这里的情况,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更变着。 被困在结界里面的梼杌,除了可以看见那泉池水面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外,这里几乎没有多大变化,现在的他从当初的不甘,已经到了淡定的状态,风清扬的结界任凭他怎么做,破不了便是破不了,非但如此,还只会弄的自己一身的伤,既然这样,他不安安下心里,暗自修炼,炼到更强的时候,一举破了这封印也比他那样折腾的好。 “梼杌,外面下雪了,那些树全都被冰给冻起来了,好冷呢” 听的洞口传来的声音,梼杌睁眼拧眉看去,就见得那只小狐狸两手托着厚厚的一堆柴火,正吃力的朝这洞中走来,这只狐狸从他被关进来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呆在这里,算算时间,两人相处的时日也不短了,可这小狐狸叫什么梼杌却不知道,也没那个心情知道,比起当初对梼杌的畏惧,这小狐狸已经很淡定了,有的时候胆子大了,还敢飞身越上封印台,近距离的去瞧这梼杌是什么样子。 “你弄那些东西做什么?” “外面下雪了,我给你生个火,这样你就不会冷了” 听他这话,梼杌脸色瞬间黑下:“蠢货!生什么火?我几时说过冷了?” “可是我看你这几天都好安静动都不动啊,就像那些蛇一样,怕冷就要冬眠,一冬眠就不动了” “不要拿那些低贱的东西和我做比较!”小狐狸的话又把梼杌给惹了,也是低贱的蛇哪能跟他这个凶兽比。 可这狐狸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我是看你们真的很像啊……” “那里像了!” 看梼杌朝自己怒吼,小狐狸一边生火一边皱眉看他,半响才极度认真的吐了一句:“都像!尤其是你们的脾气!好爱生气” “你!” “好啦好啦”看梼杌瞪着自己,这小狐狸兀自在旁坐下,两指一点燃了狐火起来,一个眨眼就将眼前的柴火惹得火红一片。看火光燃了起来,这小狐狸随地而坐,两只小手抱着自己的狐尾轻抚:“梼杌,你有尾巴吗?是什么样子?能看看么?” 凶兽的尾巴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不过看梼杌那样子那么高大,他的尾巴一定又粗又大,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死狐狸!你说一遍!”敢问他的尾巴? “你别老狐狸狐狸的叫我,我叫狐夜,我有名字的”狐狸这样的称谓太笼统了,还是自己这个单独的名字好一些。 看梼杌瞪着自己一副恨不得撕了自己的样子,狐夜也不在意,眼珠子转了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梼杌你有没有父母?” “你什么时候听说了凶兽有父母的?!”梼杌咬牙,心里别提多谢撕了他那张嘴,开玩笑凶兽也有父母这天地早都不在了。 “哦……”狐夜点了点头,突然站起身来,衣衫飞动,竟是飞身上前,落在那封印台的外侧上,蹲下身来看着梼杌:“那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滚!”梼杌看他居然靠近这结界,扬声一喝,狰狞的面容,眼角露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狐夜被惊了一跳,想要闪开结果还没站起,就整个扑通一声,落下封印台的泉池里面。 狐夜年幼,天性又惧怕这水,落在水里挣扎扑腾,一时间居然起不来了,梼杌坐在地上冷眼看着狐夜在泉池里面挣扎的摸样,轻蔑的眸光之中露出了几许欣赏他垂死挣扎的乐趣,冰凉的泉水包裹住肌肤的感觉,好像有无数的冰针狠狠扎在身上一般,那贯入自己眼耳口鼻的水更是叫人心里发寒,越挣扎身体越是朝着水中落去,害怕得紧了,狐夜居然开口喊了他的名字:梼杌……梼……“扑腾的水深淹没了他想要说的话。 这个时候听他居然喊了自己的名字,梼杌摸不准他是想做什么,微微拧了眉的冷眼看他这样,未想那在泉水里面挣扎几乎要被泉水吞噬淹没的小狐妖竟是虚弱的喊了一句:“梼杌……救……救我……”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和梼杌,除了梼杌他也想不到还会有谁,可是求救的声音才落,他心里一惊这才猛然想起,梼杌现在全无半点自由……那他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听见那几乎被水声淹没的声响,梼杌微微一愣,瞬间眸色更沉的直看着这个落向水底的人,越拧越紧的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而就与此时隐隐传来脚步声响的洞口,却是光影一闪,竟是有人飞身上前,伸手一把将那几乎沉溺下去的狐夜抓了起来,伸手抱住之时,这才翩然落地。 “鹤锡群?”看清楚那将狐夜从水中救出来的人是谁,梼杌危险的眯起自己的双眼,眸低戾气丝毫不减当初。 第三章:血溅封印 鹤锡群六十年岁的人双鬓微白,一身的正气从他骨头里面散发出来,常年居于天山的他乃是这天山掌门,除了凶兽现世之时离开的天山,其他时候,他皆是概不外踏一步。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小狐妖,面色苍白,一直在不断的咳嗽连连,显然刚才的事受了惊吓,不理会一旁封印台上的梼杌,将狐夜放到地上,袖袍一挥,狐夜全身的水渍顿时干透,连刚才被水呛得几乎窒息的感觉也没有了。 “你怎么会落到泉池里去?” 还暗自欣喜的狐夜,听得鹤锡群的声音才头上响起,这才开口连忙回答:“我刚才没站稳,不小心才滑进去的” 鹤锡群淡淡蹩眉:“看守梼杌之事,我让其他人来,你还是随我回去吧”梼杌凶残又粗暴,虽然现下被封印起来,但让这年幼的狐夜来看守梼杌,他还是不能放心。 可鹤锡群话音才落,狐夜却摇头了:“梼杌是凶兽,我是狐妖,怎么看应该算是一家,我看着他他还能乖一些,要是让其他仙门弟子来看着梼杌,梼杌出不出得来我不知道,但那些弟子一定会对梼杌有些什么怨念,到时候梼杌真生气就不好了”看鹤锡群因为自己的话而微微一愣,狐夜一脸认真的样子又道:“而且,这是上仙给我的任务,我不能假手于人” 听狐夜这话,鹤锡群淡淡一勾嘴角:“也罢,在你修为不足之前不要贸然靠近泉池,待你将来长大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之时,可来寻我” 狐夜的言点头笑答:“狐夜知道!” 看狐夜如此摸样,鹤锡群没在多说什么,转眸看了一眼那封印台上的梼杌,这才离开。 梼杌理都懒得理他,整个仙门他现在最痛恨的就是风清扬,看眼这鹤锡群踏出洞口,梼杌还有些奇怪,就听见狐夜的声音突然想起:“梼杌,你要不要也专心修炼一下,以后跟我一起去找掌门渡劫成仙?” “他?”梼杌鄙夷:“他还不配!” 听这话,狐夜一愣,脸上顿时现了笑意:“那上仙呢?玄胤上仙应该……” “闭嘴!别跟我提那个杂碎!!!” 被梼杌一吼,狐夜楞了楞,顿时嘴角一扬显了几分笑意:“为什么不能提啊?玄胤上仙可是仙门里最强的……” “小狐狸!!!” “别吼别吼,你那里没有东西吃又没水喝的,要是弄坏了嗓子可能你行连说话都有问题” “滚出去!别在这里烦我!” “不出去,为什么要出去?上仙要我在这里看着你!” 梼杌不许他提风清扬,他就偏说,梼杌让他滚出去,他就偏不出去,就是吃死了他出不来怎么样?就是想看着他那气的暴跳却无处发泄的样子怎么样? 无聊的看守时日,这可是唯一的乐趣。 可是这样的乐趣,却不知何时逐渐得流失不见…… 明艳的山谷,树木高耸入云,碧绿的叶子一片一片,密密麻麻的撑开了一张巨大的伞,金丝的阳光穿过树荫,一缕缕的照射而下,被风卷过的地面,枯叶飞扬,树林深处,鸟儿那清零的鸣叫,声声传来,好似带了回音一般久久不散。 ——这结界要是惹了血腥,法力会不会大减啊?—— 站在茅屋底下的人,看着窗外那站在树枝上面扬声高歌的鸟群,微微蹩眉,脑海里面却是许久以前饕餮曾说过的话。 他无心偷听,只是想着梼杌被困在这么多年,第一次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来这看他,他好奇不知道梼杌会不会高兴。意外的却听到了这样的话。 血溅封印,若当真能让结界的法力大减,也许梼杌就有机会可以挣脱出来。他想让梼杌出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念头就突然萌生起来。 也许是儿时,自己一个人在天山玩耍,看了好什么有趣的事,总是会想着回去告诉他,跟他说,也不知是怎么的,突然间就觉得与其让自己口述转达,他还是比较想要跟梼杌一起去看那些事情的发生和经过,亲眼见得,总比自己说的要精彩很多,想到这里,狐夜总是忍不住低低叹息。 一千年的囚禁,如此惩罚对梼杌来说,应该够了吧? “梼杌,要是你能离开这里,出去之后,你想做什么?”一袭青衣罢拖了满地,站在泉池边上的人,看着封印台上的那个背影,突然开口出声。 听得他这一问,梼杌随即拧了眉头:“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以梼杌的性子,当然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没仇也去打个热闹。 好似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一般,狐夜身体一轻,却是直径飞向那封印台,在结界外蹲下身来:“你若是当真可以出来,我希望你能陪我看这人界的沧桑海田” 看狐夜抬起的手,摸上结界,修长的五指骨节隐隐若现,梼杌眸色沉下,想要抬手,最后却只能握成拳头:“风清扬想要让我收敛心性这根本就不可能,让我陪你?哼!你不如去另找别人!!!” 看梼杌话音落下,便背过身去不看自己,狐夜微微拧眉:“我自小在这陪你,那还会认识其他的什么人呢……”话音落下,狐夜低低一叹又道:“梼杌,要是你能出来的话,别在为恶了” 无奈似的交代,让梼杌心口猛然一惊,赫然扭头向后看去,却只瞧见那原本蹲在结界外的男人,却是突然飞跃起来,直朝这结界顶上而去,梼杌脸色一变,赫然开口喊他:“狐夜回来!” 没有理会梼杌的喊声,狐夜飞到顶端,看着那散发出结界的地方,双眉一拧却是掌心忽而破开,溢出血渍,未曾多想,狐夜一掌拍出,直接将自己那满是鲜血的手狠狠拍打在这结界的底部,掌心刚一盖上结界,四周异样顿起,一条条的裂痕从狐夜的掌心处咔咔的蔓延出卖,仅是片刻的功夫,就布满整个结界之上,梼杌站在地上,看着狐夜掌心的血迹随着四周裂开的痕迹而越聚越多,高高掉着的心口,全是不安:“狐夜!收手!这结界会吸干你的血!” 恍如没有听见一般,狐夜的手紧紧贴着结界,丝毫也不曾松开,被血液沾染的结界好似受到了什么影响一般,整个四周散发着刺人双眼的光华,将整个昏暗的洞里照得格外明亮,深处高空的狐夜一身的衣襟翻飞,披散的发丝更加显得张牙舞爪,脸色一阵发白的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好似被人大口吞噬吸收,却无能而为,只能放任自己这样油尽灯枯。 从山顶穿插下来的结界,越加得便的刺眼灼人,梼杌站在其中,只感觉到自己恍如置身火海之中一般,而就在梼杌双眉紧拧的时候,那高空之上的人却是护忽不适,可还来不及给他时间去做出什么反应,轰的一声,他整个人顿时化作了肉渣血雨,飞溅洒落而下,刺目的血迹惹满了结界的四周。 “狐夜!!!”梼杌眼看着他化成粉碎,不管不顾直朝着狐夜纵身飞去,砰!一阵宛如玻璃破碎的声响赫然传来,刺目的光华之中,只见得,那将梼杌困了千年的结界,弹指之息,如数碎去…… 第四章:梼杌之言 死了吗? 记忆里面只有自己被那一道光束贯穿身体的最后记忆,一阵突然的疼痛,他便完全的没了意识,不知后来如何,血溅封印身骨尽毁该是死了才对,可是若当真死了那这个时候为什么他又感觉似乎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呢? 明明就是身骨全毁,可为什么他却又种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给紧紧束缚住了,动弹不得呢? 这是怎么回事? 心里,想要弄个明白,他皱皱眉,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去看个清楚,可谁知道眼帘还未睁开,那束缚住自己的力道猛然一紧,接着他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这……这是梼杌的声音! 心里一惊,他赫然睁大了眸子,却只看见往昔那张熟悉的脸,此时布满阴霾的怒瞪着自己,心口一绷,他几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眼前所见:“梼杌……?唔……”口中才刚吐了这两个字,那人却是赫然低首,缠住他的齿唇,将他口中所有的诧异不解全都堵了回去。 他心里一怔,瞬间溢满了喜悦之意,想都不想却是反手一把将梼杌抱着,回应起了梼杌的吻。 他没死,梼杌也还在,而且现在还抱着自己…… 闭了双眼,狐夜的脑中响起的却是以前的画面,梼杌孤寂的背影坐在那结界里面寸步难行,自己立在一旁,除了遥遥的看着他的身影却什么也做不了。有时跃上了封印台,想要拉近二人间的距离,可是……可是那一道结界,就将他二人分隔开来,想要碰他,想要抱他,可是一道结界,让这所有的一切全成了妄想…… 放开怀里的人,梼杌垂眸,看着他那被自己咬得微微红肿的唇,眸低怒意更甚:“你这个白痴!做事之前为什么不好好想清楚再去做!要不是我你这家伙早就没了你知不知道!?” “我……”狐夜启唇,一双眸子里面透着分外的不解:“我不是已经碎了吗?可为什么现在却没事了?” “你是碎了!但只要我在,不论你碎成什么样我都可以把你救回来!”话音落下,梼杌却是突然伸手,将狐夜一把拉入怀中紧紧抱住:“看你修为日益精进,怎这脑子还跟过去一样笨呢?” 狐夜任他抱着,此时听了这话却是轻笑出声:“要不是我,你这只凶兽指不定还困在封印里面,你应该谢谢我才是” “谢你?”梼杌眯眼,眸低透着骇人的冷气:“我没一掌打死你都算不错的!”还要自己谢他。 看梼杌这般盛怒,狐夜想也不想,却是双手一把抱住梼杌的脖颈,递上自己的双唇,堵了梼杌的话。 梼杌微微一愣,两手随之将人紧紧抱住,夺过主权,与之缠吻起来。 被困住的多少个日夜,都想像现在这般碰触抱紧怀里的人,一道结界,将两人隔的宛如千里之遥,而现在这近得没有距离的接触,紧紧一个拥抱,就满足了心里这千年以来的所想。 抱住之后,就不会把手松开。 天山封印突然被毁让被囚千年的梼杌重获自由,可想而知仙门中人又会引发一场怎样的恐慌,尤其还是这个特殊的时期,穷奇现世。比起已经归顺昆仑的饕餮,这梼杌想要安生的陪着狐夜看着人世沧海桑田,似乎不太可能。 “你要去找风清扬?” 离开天山的碎石小路之上,狐夜听着梼杌的话,微微蹩眉。 梼杌脚步不停,一直向前踏去,听了狐夜的话,却是嘴角冷笑:“他风清扬困我千年,此仇焉能不报?”被人打了一拳,他就打回十拳,这就是他们凶兽的性子。 得言,狐夜眉宇越拧越紧:“梼杌,我让你出来不是想要你在起罪业的” “可光是我凶兽的身份,不管如何这罪业都注定会背一辈子!”狐夜话音才落,梼杌赫然扭头看他:“此番我重获自由,仙门中人岂会这般罢休?就算我不去长门找风清扬算账,他们依旧还会追杀于我!” 既是凶兽,便注定了这一辈子都将会背负杀戮二字,他不是饕餮,愿意辱没凶兽的名声拜入仙门门下,他也憎恨那些道貌岸然的天人,只要看见他们就会想要将那些人全都撕成粉碎,狐夜若不是狐妖,就算他陪了自己千年只怕对这人梼杌也会不屑一顾。 梼杌的话,让狐夜微微一愣,眸色一变似乎才想起什么。 “梼杌……”走到梼杌身边,狐夜无声低叹:“冤冤相报何时了?” “住口!”狐夜才刚起了个头,梼杌随即皱眉冷喝:“你是狐妖不是仙门弟子!不要用他们那度化妖兽的口气跟我说话!我是凶兽,不是一般的杂碎小妖!” 这话,让狐夜眉宇越拧越紧,可谁曾知,梼杌话音才落,天际随即便有惊雷闪落而下,梼杌站在地上,眉头也未皱下,只是眸色略冷,还未见他有什么动作,顿时就见得一个道半圆的气墙在他周身撑开,将他与狐夜都护与其中。 狐夜皱眉,才刚反应过来,便见得四周忽而又数道白影落下,眨眼间全都幻成了人形,将他抱梼杌团团围住,还不等狐夜开口,梼杌冷笑的声音却是随之传来:“哼,来得还真快!”他都还没离开这天山,这些人就追了过来。 狐夜站在一旁,错眸看去,见这来人全是天山弟子,皱眉,正欲开口的时候,谁想身旁的梼杌却是突然收了结界,形如鬼魅的朝着四周的人影袭了过去,晃动的身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一时间就听得四周那兵器碰撞的声响传来,剑影闪越,宛如流星一般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狐夜站在一旁,鼻尖嗅到了铁盐般的血腥之气,眸色一变随即大喊出声:“梼杌不要!” 话音未落,四周那晃动的光影突然停下,狐夜定睛细看,只见梼杌的身边躺了数名天山弟子,粉碎的残剑插满了那弟子的身体,被人贯穿的身体鲜血淋漓,残留下来的两人,一个负了重伤,跪趴在地,一个单膝跪在地上,被梼杌单手掐住了脖颈,脸色苍白,几乎死去。见此情况,狐夜拔腿上前,想都不想就将梼杌的手给扯开,那弟子被梼杌松开了手,身体一软就朝着地上倒去,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梼杌!不要在惹杀业了!我不想看你才刚出来就要因为这些杀业而又一次被人封印起来!”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看狐夜一脸不认同的样子看着自己,梼杌皱眉,眸低虽有不悦之色,却也未说什么,只是一把扯过狐夜揽住,身影一晃却是化烟不见。 那两名弟子,看着二人的离去,又见得自己同门师弟皆宜丧命,咬了牙,却是强撑着爬起身来:“必须得回去禀告掌门,梼杌破了封印,如今已不知去向!” 带着狐夜离开这天山脚下,直到确定四周没有半丝仙家之气,梼杌这才停下身影,一双压抑着愠怒的眸色,将这四周的景象扫了一眼,不远的前方是那宛如丝绸从山巅散下的瀑布,发着哗哗声响,小河溪流之上是那由木桩捆扎而成的水桥,山壁之上鲜花盛开,随风卷落偏偏飞扬而下,揽着怀里的人,梼杌兀然落于那木桩小桥之上,狐夜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象,还未反应过来梼杌想要做些什么,却是见得那前方的水面之上,兀然幻化出了一座简易的茅屋,狐夜微微一愣,扭头看向这个一直揽着自己的人:“梼杌,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有说过”不看狐夜,梼杌却是突然开口,狐夜得言,眼角一弯却是惹了笑意。 天山林间的小茅屋,他曾经跟梼杌说过,他在哪里搭建了个小茅屋,这是好久以前说的话,没有想到梼杌居然还记得。 揽着人,梼杌带着狐夜直朝屋里走去,水流倾泻而下的哗哗之声,在屋外隐隐回荡,从山壁之上飞扬落下的花瓣,片片的从窗前掠过。进了屋,狐夜将这里的景象看了一翻,虽然大致上与他曾经跟梼杌说的相似,但这个不懂人世的凶兽,还是不知道一个家里应该具备什么样的东西才算齐全,不过这已经很好了。 “我知道,鹤锡群于你有恩我可以不为难他们,但是我与风清扬的事你不得干涉与我” 听身后梼杌的声音突然想起,狐夜一愣扭头看他,还没开口,梼杌却是错步上前,站到狐夜跟前,伸手将人抱住:“还有,你记住,虽然我答应你不为难天山门人,但有朝一日若你修的仙籍,我必当屠尽天山门人一个不留” 狐夜虽是狐妖,但他从未惹过血债,自小与天山山脚长大,听话乖巧又勤于修炼,若不是得鹤锡群相助,才不过百岁的他,也修不得人形,他可以不为难天山的人,但是其他仙门中人抱歉,他心情不爽了照样撕碎。 第五章:长门尊者 听梼杌将话说成这样,狐夜眉宇轻拧,似乎有所不悦,褪去妖身,修得伸籍一直是他心里所想之事,可如今这梼杌怎能这样约束与他。 四凶里面,梼杌是脾气最坏的家伙,对于狐夜的话,他会听吗?狐夜自己心里也十分明白,堂堂凶兽又岂会听话于一只小小狐妖? 站在溪水边上,狐夜双手运法结印,在整个水屋四周都布上了一层结界,不求梼杌挥安分守己,听自己的话,只希望别叫其他天人寻到踪迹寻来,而惹恼了梼杌就好,待得仙门中人对梼杌之事的能像对饕餮那般能手下留情,届时他便可以了无牵挂的去渡劫成仙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在四周洒下结界?” 耳边的声音才刚响起,狐夜腰腹一紧,却是被人环腰抱住。 狐夜无声轻叹,回身看他:“你若生气,我定是拦你不住,与其看着你动怒不如将那些天人隔绝门外,以免他们出现扫了你我的兴致”那些天人不出现,梼杌不会生气就不会对他们起了杀念,减少的罪戾,指不定时日一长还可改观仙门中人对梼杌的心态。 听狐夜这话,梼杌淡淡蹩眉,眸低隐有不悦:“你这么做到底是在维护他们还是只是怕他扫了我们的兴致?” “都有”看着梼杌那双愠怒的眸,狐夜淡淡勾了嘴角,老实回答:“不想看你再惹杀孽,与仙门结仇,也不想看见他们死在你的手上,更不希望你才刚刚出来就要再次被人封印起来” 这话让梼杌眉宇轻拧:“这天下除了风清扬只怕还没有人能伤我分毫”提到风清扬,梼杌不由得想起千年之前在,长门风清扬将自己封印之事,当时他还说过他朝若是出来势必灭尽仙门,这话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过。 看梼杌蹩眉,狐夜微微倾身,偏首,在梼杌的唇上轻轻落了一吻,瞬间却是让梼杌眸色一沉,看着梼杌那双满是戾性的眸,狐夜启唇神色显得认真而又严肃:“你若是与仙门为难,也许我会是你的第一个敌人” 这话让梼杌环在狐夜腰间的力量猛然紧收:“你在要挟我?” “不是要挟,是实话”两手抵触在梼杌的身上,狐夜续道:“我虽是狐妖,但我出生天山幼时受天山门人庇佑,天山掌门更是视我为徒,要我眼看着他们死在你的手上我做不到” 这话,让梼杌血腥的勾起了自己的嘴角:“那你也记住,有朝一日你若修的仙籍,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他鹤锡群” “你唔……” 狐夜张口,还想要在说什么,梼杌却是两手将他紧抱,低首缠上他的齿唇,拥住狐夜的双手力道越来越紧,最后梼杌一个用力,将人推到地面,伸手扯了他伸手的衣衫…… 相互要挟对方的话语,算不算的是一个承诺?不明白,心里愠怒之余,却又有那么一丝喜悦参合其中,复杂的让人都摸不清楚到底是爱是恨。 梼杌睁开双眼的时候,床榻的一边已然不见了狐夜的踪迹,淡淡的温度显然这人亦是刚刚离开不久,掀开身上的被子,梼杌起身下床,仅着一条白色裘裤的他,光洁着自己的膀子,披散发丝的离开房间,直朝着后屋的厨房走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后屋的厨房里面,狐夜一身的衣裳透着随意之态,袖子高挽的他,站在炉灶前方也不知在忙碌什么,此时听的梼杌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狐夜手里工作不停却是开口回道:“我看你睡的熟,没有叫你就到这来给你煮些妖汤” “妖汤?”梼杌狐疑错步上前,就看见狐夜手里拿着铲子在沙锅里面轻搅翻弄,还有隐隐香气随着他的翻搅而飘入鼻翼之间,被封千年从未进过吃食的梼杌,此时吻了这样的味,不觉得开始馋虫顿闹起来。 拿过瓷碗,滔了一碗妖汤,狐夜媚眼含笑的摸样看向梼杌:“可要尝尝?” 蹩眉,梼杌没有说话,却是伸手接过瓷碗,刚刚才递到自己的唇边张口含住瓷碗,就听的狐夜突然说道:“以前饕餮也很喜欢我煮的妖汤” 吞咽的动作微微一顿,梼杌一口将碗里妖汤含入口中,在狐夜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伸手粗鲁的一把将狐夜扯了过来,就猛然含住狐夜的双唇,将自己口里的妖汤给他灌了过去。 狐夜微微一愣,来不及反应的他,只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嘴角滑落,才刚张口吞咽那从梼杌口中渡来妖汤,他自己的舌却随之也被梼杌缠住,两人齿唇纠缠的银靡之声淡淡的在空中回响。 “以后你的妖汤只有我能喝,你也只能给我煮,要是让我知道除了我意外的人还喝过,我会先把你揍一顿,然后在将那杂碎的嘴撕成两半!” 没有料到梼杌会有这样的反应,狐夜微微一愣,才刚睁眸看他,谁知道梼杌却是突然张口,一口咬在狐夜的脖颈之上,狐夜淡淡蹩眉,还没说话,梼杌却是松手将他放开拿过汤勺又给瓷碗里添了汤,这一次却是转身将这碗递到了狐夜的手上。 狐夜无声轻笑,看着梼杌手里的汤碗,伸手接过,自己喝了一口,脚下步子一错,却是站到梼杌面前,贴上梼杌的唇,将自己口里的东西渡了过去…… 彼此间的要挟,相当于是相互给了一个约束,说不为难天山门人,梼杌当真也并未去找过他们的麻烦,只是长门的风清扬想要让梼杌放下对他的怨念,就不太可能。可是当梼杌带着复仇的心念来到长门之时,这才知晓,原来当初在风清扬将自己封印之后,也把他自己同混沌封印在了长门的冰佛洞里面。 自从风清扬将自己与混沌封印在冰佛洞里面之后,这里便被人划为了禁区,也许是担心有人不小心造成意外将混沌放了出来,怕再无人能将之压住,可就为了这样的一个理由,而连同风清扬一并弃之不顾,说来说去其实这仙门中人比起他们这些凶兽还要更加自私自利。 来到这冰佛洞外,梼杌双眉紧拧,举步直朝里面踏去,混沌到底是不是真被封印里面他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那个将他囚禁千年的人,这次再见他会直接一巴掌将那人拍成粉碎! 意料之外的畅通无助,梼杌一路直朝里面踏去都不见半个长门弟子出现阻拦自己,脚下的步子踏入洞口直朝深处而去,越是往里走去,那洞人寒意便越加刺骨,四周的石壁之上全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这里全然看不见它原本的样貌,只感觉自己仿佛是落入了冰窖之中一般,而当梼杌停下自己的脚步之时,眼前所见的景象却让他心里疑惑非常。 不是说当初风清扬将自己同混沌封印这里的吗?可是为何在前方的冰柱之中他却只瞧见了一人的身影,错步上前,梼杌眉宇紧拧,视线之中却只瞧见那封于冰柱之中仅仅只有一人,白衣长袍,墨发乌黑,未曾有的半丝变化的容颜依旧还和千年之前一样,眉心的一点绯色,不知是朱砂痕迹还是什么东西烙印,这东西印在他的面上,只会更添冷艳之感,全无半分轻柔之意。 这里只有他的影子,那混沌呢?那个据说也被封印这里的混沌去了何处? 梼杌曾说过不许狐夜参合他与风清扬的事,所以对于梼杌前往长门一事,狐夜根本就阻止不了,唯一只是希望,他别在长门又惹了什么事才好,但想着梼杌的那个性子,他却只有低叹出声。 凶兽,说到底性子都是一样,那个张扬傲慢目空一切,除非寻到风清扬与之交战一番,否则梼杌极有可能不会这般善罢甘休。 心里还在想着那人,茅屋之外的结界,忽而闪现出来,淡淡的荧光忽隐忽现,狐夜一愣,才刚抬眸看向那些结界,耳边却只听得那玻璃破碎一般的声响,眨眼间结界忽而粉碎化作星光闪落消失不见。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升了起来,狐夜转身跑出屋外,可才拉开房门,眼中看见得是,却是那人一身的白衣长袍,黑发飞扬,冷冽的容颜透着几许清冽的俊美,眉宇的英气喊着几分让人难以擦觉戾性。 他是谁? 狐夜不知此人是谁,但看他身上的衣,该是长门长老那一辈,不过这人的样貌却显得十分年轻,估摸着该是二十上下才对。 见开门出来的并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微微一愣,却是朝着狐夜抱了抱拳:“在下长门白子阳,追寻凶兽而来,不知阁下与凶兽梼杌是和关系?” 听这人报出的名号,狐夜大惊,回过神来立马朝着此人抱拳行礼:“小妖狐夜,拜见尊者!”长门的无念尊者白子阳,他虽未见过,却也听过,此人现今是这长门辈分最高之人,据传整个仙门之中,只有他的修为可比当年的风清扬。而此时他居然为追寻梼杌而来,这一认识,让狐夜心里不得不惧。 “梼杌此时并不在茅屋”面对这人,狐夜不敢撒谎。 白子阳垂眸看他一眼,冷然的面上瞧不出喜怒的神色,却只听得他淡淡吐道:“你便是那鹤掌门的关门弟子了吧?”鹤锡群年纪虽长,但与叶凌霄却是同辈,白子阳虽极少现世,但对外界之事却也并非全无知晓,若不然此时他又何必为了追寻梼杌而来到这里呢? 第六章:杀招寂灭 不知白子阳为何突然这般问自己,狐夜却也点头应道:“是” “以妖身拜入仙门实为不易,更何况是欲修得仙体,如此机遇你该好好珍惜才是”不是说仙门什么妖都愿意收入门下的,能被仙门认可的妖是少之又少,既然狐夜能有此机遇被鹤锡群收为关门弟子,便该好生珍惜才是。 不知白子阳是否看出自己与梼杌之间的什么,狐夜皱了皱眉,无心轻叹这才起唇:“尊者所言小妖心里明白……”只是……到底是陪着梼杌就此一起看这沧海桑田,还是返回天山渡劫成仙,他却有些举棋不定,而此刻他只知道,没了自己,梼杌……就会回到千年的摸样……滥杀无辜…… “你明白什么?!” 狐夜话音才落,那不满的声音却是忽而从旁传来,狐夜一惊,赫然抬头,却瞧见那不知何时回来的梼杌正立于白子阳的身后。举了步狐夜急于上前,可他才刚刚一动,白子阳却突然出手将他拦下,那一张冷冽的容颜,未见得半丝异色,好似他早已发现了梼杌一般。 转身,白子阳看向身后那早已回来的男人,面色平静不见得有半丝波澜:“寻你许久了” 轻蔑的眸,淡淡看了一眼白子阳身上的衣,认出那是长门的服饰,梼杌心里顿时一怒,却是扬手一挥,木桥下的水流霎时好似受到什么控制一般,凶猛的朝着白子阳翻浪而去。狐夜见他居然率先出了攻击,心一急,想要制止他的动作,可梼杌早已在发动攻势之时,身影一晃,也是赫然随着翻浪而至,显现与白子阳的眼前。 那一张清冽冷峻的面容,面对着梼杌对自己发起的攻击,依旧不见半丝异色,衣袍翻飞,只见得他抬手挥袖间,那朝着他翻滚而来的浪潮,竟好似被人生生定住一般,没了动作,褐色的眸闪过一丝淡淡的琉璃翡翠之色,见的梼杌赫然显现而出的身影,他掌中突然多出一柄长剑,一剑挥动,剑气飞溅,却是硬生生将梼杌攻进的身影逼得朝后越去。 “梼杌!”见得梼杌似有被其压制之象,狐夜大惊,开口喊了他的名字,心一紧随即又扭头忙朝白子阳说道:“尊者!梼杌被封千年如此惩罚够了!如今他再次现世早已答应小妖不再为恶,还请尊者手下留情!!!” 这话,白子阳并没有做个回应,只是错眸看了狐夜一眼,而一旁的梼杌却是心里火大,手里兵刃闪现,一双戾气尽显得眸,满是煞气的盯着白子阳看,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怒吼狐夜:“住口!我不需要别人为我求情!他一小小孩童能耐我何?!”当年梼杌为祸之时,白子阳都还没出生,在他眼中这白子阳简直就与个孩子无异,更别说他被囚千年还不曾听过白子阳的名号自然不将之看入眼中了。 他不看入眼中,可狐夜却直为他提心吊胆。 白子阳年少之时便修的仙骨,如今更是修为散仙,仙门之中千百年来能修的散仙之人屈指可数,除了那昆仑掌门,这千年内白子阳还是第一人,狐夜如何不怕? 见得眼前的梼杌一身的煞气,丝毫没有收敛之意,虽不知狐夜所言是否属实,但且看来,白子阳似乎并没有留情的打算,一剑挥去,飞射的剑气直朝着梼杌身上袭去。梼杌闪身,回头之际见得那白子阳挥出的剑气,落地之后竟是毁了大片木林,双眉一拧,口中低骂一声,霎时也像是动了怒意义般,身影一闪竟是与白子阳揪斗到了一起。两人身影飞跃天际时远时近,闪耀的兵刃荧光闪跃更是叫人看的眼花缭乱。 狐夜站在地上,抬头看着两人飞跃天际揪斗在一起的身影,那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流,宛如一把把尖锐的利剑,落了地面便惹来一片焚烧水漫之象,整个林中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可这些都不是狐夜担心的,他担心的是那个冲动的跟白子阳对上的人,会不会像一千年前一样,被白子阳又给重新封印起。 垂下的眸,看了一眼两人脚下的木林,不少飞禽走兽皆因他与梼杌的揪斗而受了连累,手里的剑影一侧,白子阳扬手一挥,剑影瞬间变作数倍,在梼杌睁大双眼才刚看清楚那剑影的晃动之际,梼杌只感觉身体一疼,好似有什么利器穿透身体而过,一时间居然难以自控,身体失了平衡,朝着地上砸落下去。 “梼杌!”见梼杌竟是被其所伤,狐夜心头一绷,随即飞身上前,伸手一把将梼杌抱住,而就在同时,那高居之上的人却是再挥一剑,剑气飞射,宛如流星闪过一般,直直穿透两人的身影。 “狐夜!”那狐夜才刚抱住自己,便受人一剑,脸色瞬间惨白,梼杌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两手将人一把反手抱住,两人的身影砸落地上,硬是溅起了一地的尘埃。 顾不到自身的也受了此创,梼杌连忙将人抱起,可此时的狐夜那里还有半分意识?被剑气贯穿的身体看不见血液的流淌,可他嘴角的腥红却让梼杌心里瞬间静静绷成一团,扯过狐夜的手,就想要给他灌入真气以求护住他的心脉,可谁知梼杌才刚将真气灌去,狐夜却是突然张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惹红了两人身上的衣襟,哪一张更是未见半丝血色。 没有料到狐夜会忽而现身相救梼杌,白子阳心里一愣,收了剑欲踏风而落垂眸那落在地上,看着分明就神色慌乱却强作镇定的人:“他中了我长门的寂灭,受不得真气入体……” “不要你管!”白子阳才刚开口,话都还未说完,梼杌将人紧紧抱住,两人的身影化烟一闪不见,只留下白子阳那衣袍翻飞的身影立在原地。 失去了瘴气萦绕的树林,除了那焚烧不息的火焰,之前那还立在小溪湖畔之上的茅庐,宛如被人破解的幻术一样,化成了颗颗尘埃,消失不见了踪迹。平静的湖面好似从不曾有过什么茅庐的存在,不知是不是同那被白子阳所伤的人一样,一同化成了尘埃。 长门的杀招……寂灭,这般结结实实的落在狐夜的身上,他能活下的几率等同于……零…… 第七章:地府寻人 “狐夜!狐夜!” 布了结界的石洞中,梼杌两手抱住自己怀的人,神色满是焦急和担忧,垂下的眸见得那忽而嘴角一直不断溢出的腥红液体,慌乱的心口扑扑直跳,运了法力就想要将之渡入狐夜的体内,可狐夜的身体才刚一接触到梼杌的法力,却是更显虚弱。 “不……不要在运法了,身体……受不了……”被那一道剑气贯穿的地方,一接触到这梼杌的气息,疼痛之意叫他忍得浑身发颤。 长门的寂灭,他以前不是没有见过,这般杀招便是躲不过,可只要卸去他的部分力量,虽会重伤,但也不会至死,可是狐夜……却是为了他,接得结结实实…… 一招寂灭,穿透的是两个人的身体,不顾自己的运了法想要护住狐夜,结果却是让两人伤势更重,见得狐夜这般摸样,梼杌恨牙根紧咬,见狐夜呼吸越渐不济,梼杌心里发慌,心中那个叫人害怕的意识忽才刚闪现,靠在梼杌怀里的人却是渐渐没了呼吸。 “狐夜!狐夜?”心里,开始急了。 此番若狐夜当真西去,梼杌还能不能入上次一样将狐夜再救回来? 不确定,被寂灭所伤,他自己方才又为了狐夜不顾伤势运法,内脏已损,若是狐夜的灵魂脱离了躯体,现在的梼杌根本就不能如上次一般将之拦下,假若狐夜的灵魂被勾魂使带去了地府……只怕当梼杌伤势恢复之后,狐夜也已不在…… 生死轮回,谁都无法逃脱这层枷锁,便是仙门中人,即便他修得仙骨已得金身,依旧还是无法摆脱这层束缚,世间万物生死转息,有生有灭,有得有失。 开口,焦急的唤了狐夜两声,还没有得到他的反应,梼杌胸口一紧,却是一口黑色吐了出来,迷蒙了视线的双眼,想要看清楚怀里这没有动静的人,最后却是双眼一黑,昏厥过去。 自身负伤不理,却妄想护住狐夜无事,到头来的结果却是两者全伤。 凶兽有着自我恢复的能力,这一次许是伤势过重,梼杌也不知他到底昏睡了多久,只是醒来时,那原本该是被他怀里的人却不见了踪迹,没有半丝气息留下。 盘膝坐在地上调整者自己的气息,确定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梼杌这才起身离开这山洞,远眺的眸光朝着四周看去,却都不见那人的身影。 “狐夜——!狐夜——!!!” 站在这山上,梼杌张口大喊,一声声“狐夜”随着风声散在山上的每一个角落,却都没有半丝回应,回应他的,只有那呼呼狂啸的风声…… “当初我不应该让狐夜去看守他的” 白雪皑皑的冰山之上,满头华发的老者,看着那躺在病床上的人影,长长的叹息,透着他心底的自责之意:“若不是我当日的决定,狐夜现在该不会是如此摸样”是他害了狐夜。 立在长者身后的男人,一身的白衣长袍,发丝披散的摸样,面容清冽,听得老者的叹息他也只是冷然道了一句:“生死成败,一切皆有天意,狐夜命中注定由此一遭,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一劫却是犯在我的手上”也幸好是犯在他的手上,若不然这狐夜只怕早已不复。 男人这话,让长者回身看他:“此番多谢尊者将狐夜的身躯与灵魄送了回来” “不敢,狐夜命丧我手,本就该我还他一命”他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长者长叹:“此番狐夜醒来,我会摸去他的记忆,让他忘了之前的事,断了那红尘孽障”没了羁绊如此才能助这狐夜早日得道。 可长者这话,却让男人的眉宇几不可见的微微轻拧:“拔苗组长,必适得其反” “……”这样的道理,长者又岂会不懂?只是,眼看着狐夜与梼杌的纠缠一日比一日更甚,便是危险他也想要试上一试,自己的关门弟子,若看着他就这么毁在了梼杌的手上,怎么说也是不忍。 听不到长者有何反应,男人转身,长袖一挥,脚下赫然多了一把长剑,咻的一声,只见男人的身影宛如流星一般消失天际了踪影。 将狐夜的灵魄与身躯送了回来,只希望他这不是害了狐夜就好。 狐夜现如今去了何处?他身上的伤是不是已经好了?是谁救了他? 梼杌不知道,找了两天,将天山脚下还有两人休隐的山谷都翻了个遍,可是却都没有找到狐夜的影子, 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慌了起来,最后一个沉不住气,梼杌却是直径朝着地府杀了过去,地府的小鬼一见来者是谁,当场就吓的尖叫一声:“梼杌来了!”然后咻得一声化成白烟,消失不见。 这一声尖叫,瞬间在这阴森诡异的地府,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梼杌黑着脸色,踏步朝着幽冥大殿走去,所过之处皆吓的四周的小鬼撞成一团,哎哟叫着最后双双咻的一声全都没了影子,整个地府瞬间全都乱成一团。 冷眼看着四周的景象,梼杌心里怒气一来,扬手一挥,手中气刃飞出,当场就将那些吵闹着四处逃逸的小鬼瞬间弄了灰飞烟灭。 梼杌不是饕餮,他的性子可没有饕餮那么好说话,只要他心有不爽想干什么都行,不乐意了掀了地府也行,所以这些小鬼又怎能不怕? “梼杌住手!”被人闹了自己的地盘,阎君黑着面色踏步而来,见着连那判官都差点在梼杌的手下灰飞烟灭,不由得赫然出手,硬是一掌接下了梼杌的气刃,结果自己却被震的连退数步,几乎站不住脚。 煞人的气流从那被阎君接住了气刃的地方传来,轰的一声,威力更甚的朝着四周爆破开去,气流四溅,整个地府里面的百余鬼魂全都在这一击之下,落了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连着数百小鬼都未能逃脱这劫。 定不住的身形,被狠狠砸在石壁之上才停了下来,皱眉看向那在自己地盘猖狂放肆的人,阎君的双眉拧得死紧:“梼杌你如此大闹我地府,害数百幽灵一夕尽毁,难道当真就以为这天下任你横行了吗?”要是如此,他也不会被封天山脚下千年之久了。 “少废话!”不将阎君的威胁看在眼中,梼杌黑着张脸,两手负在身后的摸样傲然看他:“我来这里只想找狐夜的灵魄!交出来,我不为难你,若不然我就毁了你这地府!” 先是一个饕餮,后是一个饕餮,这两混蛋真他妈的不愧都是凶兽! 双眉拧得死紧,阎君已经气的头顶冒烟了:“狐夜早在两日之前便已被无念尊者带回了天山又怎会在我地府!”这群混蛋,出了事一个个的就会来他地府找麻烦!饕餮一个梼杌又是一个,只希望在过个几百年后穷奇别又来一次就好! 第八章:大闹天山 阎君的话,叫梼杌有些心里愠怒,一个闪身便杀到阎君跟前,伸出的手一把死死揪住了阎君胸前的衣裳恶狠狠的眯眼看他:“白子阳是长门中人,无缘无故为何要来这鬼界带走狐夜!?”仙门中人向来都不干涉凡人的生老病死,这不但有违法纪,还可说是触犯了天律,好好的白子阳为什么要插手? 被梼杌这般逼视,阎君依旧一身沉着之气,不见几许慌乱,那一双赤目的眸,直看入梼杌的眼中:“狐夜虽是妖兽,但也是仙门弟子,白子阳出手救他,有何不对?”其实,连着阎君也不知道,白子阳为什么要为了狐夜而触犯天律,从地府将狐夜的灵魄,他问过,但没有得到答案。 白子阳是目前仙门中人,唯一一个几乎能与当年风清扬修为并肩之人,甚至有的人还认为他会青出于蓝,可就是这样的人,却做了本该是他会做的事。 阎君的话,到底有几分又有几分假,梼杌都不知道,不过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放弃,从阎君的眸里看不出半点假话的颜色,扬手狠狠甩开阎君,梼杌转身就走,目标——天山。 天山四季雪白,飞雪飘飘,这是被封印的一千年来,梼杌第一次踏入这里,四周的冷寂不是一言两语便能说得明白,上了天山,梼杌耐不住心里的焦虑,放出了自身体内封印护灵妖神,顿时一间,只见得那一条条的黑色蛟龙,张着血盆大口,叫喊着串入天山的每一个角落,一闪而逝的身影,快得叫人都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何物。 从没遇见过如此情况的天下弟子被吓得慌了手脚,踉跄着跑到了掌门的院子大声通报,天山掌门与各长老得到如此消息,才一拉开房门,迎面就只见得有什么药物凶煞得扑了过来,掌门侧身一闪,险险避开,只见得那药物冲入屋里,打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一般,无果,便又从窗口冲了出去,转而去了别处…… 看着如此镜像,天山掌门迅速跨步出去,大声敕令:“迅速召集门下弟子,共抗外敌!”闯入天山的是何妖物,天山掌门也不知道,只是看着如此阵仗,不由得便想到了千年前几乎毁于一旦的长门,那一场战役他当年也曾参与过,可他们那么多人联手都不敌那罪魁祸首,最后还是风清扬出面才制止了长门的一场浩劫,而如今天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飞行而过的梼杌,双眉紧拧的样子,直看着低下的景象,那副肃穆之像,好似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寻了半响都未找到狐夜的影子,就在梼杌即将失去耐心,打算将这天山翻个底朝天的时候,远处却是突然传来那蛟龙的叫声,紧随着所以护妖灵兽全都一窝蜂的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听得动静,梼杌面色一喜,就运了法朝着那边飞行而去。 只不过是只小小狐妖罢了,何必为他而动如此干戈呢? 可偏偏也就只有这只狐妖,在这千年的时间里面,从未离开过他身侧半步,任他对那狐妖如何欺骂,那狐也都不曾离开。 年少时,那狐妖还不懂事,更是仗着他被囚禁而无所作为常常说些将他气得半死的话来,好几次梼杌都忍不住想要强行冲破再将那狐妖打个半死,让他求饶,可那时候也亏得这只狐妖,才能让他忘了时间,忘了被封印起来,与世隔绝的痛苦。 被人长期关在一个地方,与外界没有半点联系,整日的不见天日,是个人都该要疯了,这些日子,若是没有狐夜,只怕如今的梼杌会变得更加凶残。 世上的很多人,总是爱走一步,看三步,可有多少人又当真能事事算尽?意外这样的事太多太,鹤锡群算不到自己答应风清扬,派遣狐夜去看守梼杌会变成这样,梼杌也算不到,他朝自己会为了一人而变得这般一样…… 脱离了身躯的灵魄,重回肉身,说不出的疲惫乏力,好似被人抽干了身上的所有力气一般,睁开双眼的人,坐在床头,怔怔的将四周的景象看了个遍,有些混散的视线,在看清楚屋里那坐在桌边的人影之后,狐夜不由得有些惊住:“师傅……” 听得他的声音,鹤锡群扭头看他,嘴角挂了笑意的便错步来到他的榻前:“醒了就好”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坐起身来,狐夜靠在床头,一双眸里,满满的全是困惑。 看他如此,鹤锡群轻笑两声:“你前些时候受了重伤,差点去了,好在现在没事了,刚刚醒来脑子一定还混沌得紧,好好休息别去想得太多” “恩……”没有过多的疑问,狐夜点了点头,可一想到鹤锡群的话,不由得又狐疑起来:“伤我的是什么人?” 看狐夜这副样子,鹤锡群轻叹一声:“那是一只煞气极重的妖兽” “是什么妖兽?” “是……”不知该如何解释,鹤锡群不由得迟疑起来,就在他思索着该如何解释之时,屋外却突然传来了谁的声音,直在喊着狐夜的名字,同时那一波波撞击的声响也随之响起,连着整个屋子也在摇晃起来。 狐夜皱眉,抬眸看了看屋里的各个角落,耳中听这外面隐隐传来的声音,不由得淡淡蹩了眉:“屋外,是谁在叫我?” “我出去看看,你且休息,不要随意出来”叮嘱一句,见得狐夜点头,鹤锡群这才错步走了出去,跨出门槛之际,脑子一转也不知可是想到了什么,反手关了房门之后却是口中轻念咒术,张开的结界顿时便将整间屋子包裹起来。 来到屋外,还没停下脚步,远远的鹤锡群便看见了那成群的黑色蛟龙,凶猛的撞击着山峡外的结界,惹得那如水般的涟漪层层散开,梼杌双手怀凶,凶神恶煞的样子,傲然立于那些蛟龙成群的中央,眸里满是戾气的摸样,见得鹤锡群跨步出来,双眉紧拧便咬牙开口:“狐夜呢?”他只要这个人。 立在结界之后,鹤锡群华发飘扬,淡淡蹩了眉宇:“狐夜乃我仙门弟子,岂会与你这只凶兽同流合污?” “少废话!狐夜呢!?”他找了狐夜很久,一直都没有狐夜的下落,如今寻到了这里,见不到狐夜他又怎会善罢甘休? “梼杌,你走吧,狐夜不会见你,再过几日便是他褪去妖神修的仙体之日,他又怎会为了你一只凶兽而放弃自己多年心愿自毁修行呢?!” “你胡说!!!”鹤锡群好似激恼了梼杌一般,让梼杌瞬间发了狠,扬手一挥那些成群撞击着结界的蛟龙瞬间化成烟雾消失不见。 身影一个眨眼便闪了上前,梼杌赫然伸出的手显了爪形,一爪子就狠狠抓在结界之上,硬生生的将那结界撕出了口子出来:“若你不将狐夜给我交出来,今日我就踏平天山屠你满门!” 看着梼杌的动作,鹤锡群微微拧眉,扬袖一挥,只见一道气刃飞出直逼向梼杌,梼杌松手闪身避开,方才那被他撕开的结界瞬间又恢复成了原样。梼杌气煞,站在原地的样子双眸泛着浓浓的煞意:“我再说一次,把狐夜交出来!”梼杌耐性向来不多,能忍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 见他发狠,鹤锡群也是拧紧了自己的眉一副随时准备备战的摸样:“梼杌,我仙门福地,哪能容你猖狂!” “哈!你以为你是长门的风清扬吗!!!”鹤锡群的话,非但没有震慑住梼杌,反而还引来了他的冷笑。 三界之内,能叫梼杌心有忌惮的,除了混沌怕也只有这风清扬了。 第九章:狐夜之祸 躺在榻上的狐夜,听着那从外面传来的动静,微微蹩了眉的样子,心里显得有些狐疑。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无人能答,掀开被子狐夜起身下床,有些发软的身体,初初走了两步之时免不了一阵踉跄,好不容易来到门边,伸了手正打算拉开房门,谁知指尖才刚碰到门板,顿时一股强大的力量赫然震得狐夜的身体朝后重重砸去。 爬在地上,一时间狐夜居然没了力气起身,忍不住喉间的翻涌,连连咳了好一会的时间才缓过身来,错开的眸,看向门板,狐夜的心里满满的全是不解之时。 门上被人下了结界,是鹤锡群下的结界,为什么? 狐夜不知道,找不到答案,脑子里面只是觉得他这一次醒来好像丢掉了一些东西,他记得自己是谁,记得鹤锡群是自己的师傅,记得自己是天山弟子,也记得自己一心所求,可是……为什么脑子里会有一片记忆是空白的?好像是被谁故意挖掉一样,错乱得让他有些分不清楚时间顺序,为什么会如此,依旧无人可答。 房门出不去,那窗户呢?总不能也出不去吧?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狐夜爬起身来,错步走向窗边,伸出的手刚刚一碰到窗户,结果还是一样得被重重弹开,这下子狐夜慌了,无缘无故鹤锡群为什么不让他出去?为什么要将他关在屋里,还有……屋外的人到底是谁? “师傅!师傅!为什么要将我关在屋里!为什么要结了封印不让我出去,师傅!”身体还没完全复原,狐夜也不敢在靠近门板,只是站在原地,张口大喊,可却无人应他,只有那打斗的声响依稀的从外界不断传来。 “狐夜!”听见狐夜的声音,梼杌心头一绷,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发出的攻击也一下比一下更狠,与鹤锡群在这纠缠半响,就当梼杌打算速战速决之时,身后却突然拥出来了数几十人将他团团围住,挥出的兵刃直逼向梼杌的后背,梼杌还未回身动作,后背却突然列开了条口子,顿时随着一声鸣叫,只见得那黑色的蛟龙,突然从梼杌的背后涌出,张口直接一口吞了那偷袭梼杌背后之人,那人惨叫一声,整个人已经拿蛟龙囫囵的吞下,只是剩把长剑掉落在了地上。 见得此像,天山掌门连同各长老不由得心里发寒,鹤锡群看了他们一眼,皱眉赫然开口:“布阵!” 得令,那随后赶来的掌门与各长老身影一换,瞬间好似变换出了无数影像,左右晃动之间,手里的剑舞出的剑气,相互编制交错,宛如一张大网正在被人拉开一般。 梼杌冷眼一看,才刚拧眉,鹤锡群与众人手里的剑影一动,却是撒开了网朝着梼杌飞去,梼杌眸色一沉,才刚闪身避开,只见的自己之前站立的地方赫然炸开,同时,只见得那一张用剑气编制出来的大网有迅速的朝着他闪避的方向紧追过去,在梼杌眸色一变之际,大网普天盖下,这一次梼杌没能散开,结实得被这大网盖在了地上,同时随着那轰隆隆的爆炸声响,梼杌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要化成粉碎一般…… 屋里的人,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不由得怔在原地,莫名其妙想要出去的念头更加强烈起来:“师傅!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师傅!师傅!!!”外面到底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般的让人不安呢?可任他如何叫喊,依旧得不到半点回音…… 当尘烟散去,天山掌门错步上前查看之时,那由剑气凝成的大网之下,早已不见了梼杌的身影,只有地面凹下,裂开的痕迹和着那刺目的血色,莫不成梼杌负伤逃了? “师傅,梼杌逃了”得到这个念头,这掌门扭头看向鹤锡群,双手抱拳回道。 鹤锡群没有回应,只是想着今日梼杌的所作所为,面色不由得沉了许多,梼杌为了狐夜敢擅闯天山,有这第一次必定还有第二次,想到这个可能鹤锡群扭头看向自己的大弟子:“莫颜,你迅速让人到长门将白子阳请来,若是无他相助,下次梼杌再闯天山,可就没这么容易对付了” “是”得到吩咐莫颜抱了抱拳,想到那个现在在鹤锡群屋里的人不由得微微拧眉:“师傅,那狐夜,不知道他……” 知道莫颜想问什么,鹤锡群轻叹一声才道:“我已经抹去了他脑子里对于梼杌的记忆,待他身体康复,我便助他褪去妖身,早日修得正果”一只妖兽能修得正果不易,可这狐夜慧根极佳,且品性也好又是鹤锡群看着长大的,对他,鹤锡群又岂能容易放弃?再者若是狐夜能修得仙籍,那将是天山这数百年来的荣耀。 屋里的人,看着鹤锡群去而复返,狐夜一急,就忙错步上前追问:“师傅,外面,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要在屋外结下封印?” “外面的事自有莫颜处理,你不必理会,你现在只要养好自己的身体就可” 鹤锡群才不会告诉狐夜,外面是梼杌寻了进来,他虽说抹了狐夜对梼杌的记忆,但还是不想让他们再有纠葛,但是不知,请来了长门的白子阳,这一劫,狐夜能不能过。 自打上次梼杌负伤离开已过数日,这数日的时间天山平静得叫人心里发凉,说不出的感觉,让人隐隐不安,依照梼杌的性子,那里会是善罢甘休的善类?可这一次,梼杌当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传来,这让人心里难免起了狐疑,而天山掌门莫颜派遣弟子前往长门去请白子阳相助,可却没有见到他的人,只得了一句,白子阳早已离开长门缉拿凶兽穷奇去了。 没了白子阳的相助,鹤锡群心里虽说有些不安,但该面对的,还是得去面对,只是不知,这一次会不会赔上整个天山…… 在鹤锡群的照看之下,狐夜的身体也康复许多,只是每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总免不免会发起愣来,有些空掉的脑袋,好像被谁取走了什么东西,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那少掉的部分,似乎有些重要,可偏偏却又全无印象。 鹤锡群知道,狐夜的这个反应是受自己抹去他记忆的影像,却又不好与他多说什么,只是观了天象,看了时辰准备着让狐夜褪去妖身…… 第十章:梼杌之心 在天山休养多日狐夜的身体已然康复,而今日便是鹤锡群着手为这狐夜准备渡化之日,阵法里,狐夜盘膝而坐,围绕在他身边的五位老者,皆是天山长老,狐夜要散去妖气,就必须褪下妖身,这过程他会遭受剥皮之苦,如若心意不坚,功败垂成不说,狐夜还有可能散尽修为,打回原形再重头来过。 鹤锡群不敢大意,更害怕这个时候梼杌前来闹事,遂带领了门下弟子,镇守天山更让莫颜吃了灵珠,幻成了狐夜的样子…… 看着时辰以至,鹤锡群与几位长老都开始为狐夜施法,狐夜盘膝坐于阵中,也跟着双手开始结印运法,随着法力的运行,一层淡淡的蓝色荧光逐渐呈现于狐夜的周身,宛如那纱衣一般,将狐夜包裹其中,围坐于他周身的几人,身上的衣裳都无风而动,发丝轻撩,鹤锡群与几位长老见双手顶天,好似做了什么接引一般,竟是将天上的星光引了下来,宛如一道光速一般笼罩在狐夜的身上,顿时使得狐夜的身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猛然一颤,顿时双眉拧得死紧,鹤锡群等人于此这才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法力,拧眉看他。 接受这星光的沐浴洗礼,接下来的就要完全靠狐夜自己了。 而梼杌,却正是被这道光束给引过来的,梼杌虽是凶兽,现世不久便被风清扬给封印在了天山地下,但对于这些上界之物有何效应,并非不知…… 星河……这是用来洗涤凡尘俗念,断绝尘缘的一道仪式,只要过了这道仪式,此人便已算是仙……真正的仙…… 看着那一道等同战道般的星河,梼杌再也安奈不住,便立马前往天山,为什么狐夜要接受星河的洗浴,梼杌却不知道,难道当真如那日鹤锡群所言?心口紧紧绷住的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要被人抢走一般。 是啊……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这个人在那乏味无趣的天下低下,陪了自己千年,每一日每一夜就这般看着他在自己身边一点点的长大,一点点的脱变,当自己坐在封印台里的时候,谁曾傻傻的因为天寒而担心自己畏冷,还想给自己生火取暖?谁曾站在结界之外,低喃般的轻声嘱咐自己出去别在为恶?又曾是谁说了,想要自己陪他一起看这沧海桑田…… 狐夜,全都是那只狐狸! 气急败坏的来到天山时,还没能上得那顶峰,梼杌便被一道强烈的结界给弹了回来,重重砸在地上,才刚起身还没来得急缓一口气,黑色的天幕之上却突然盖下了天网,金色的光亮闪闪发光,将梼杌笼罩其中,这些幽金光编制而成的往,笼罩在梼杌的身上,好像有着腐蚀之能一般,当下就在梼杌的身上溶开了一道到狰狞血腥的伤痕。 梼杌牙根紧咬,肌肤被溶开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妖化的手现了爪形,才一抓住这天网,手掌上当即就被溶开了一道道的伤口,双手猛的用力,硬是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这天网扯断撕开,同时,只瞧见这四周,快速涌现的天山弟子,居然几人一组全都手扯天网,犹如一个灵活的牢笼一般将梼杌困于其中。 这种天网便是用来对付难缠的妖物,以梼杌这般能力,想要一张张的全都撕开,也不可能能够做到毫发无损,而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梼杌也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站在原地,梼杌身上多处都是那些灼伤,掌心的血液沿着指缝低落地面,可他面色阴寒好似根本就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伤势一般,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些天山门人。 鹤锡群早便知晓梼杌不可能不会前来,留下五位长老照看狐夜,便匆匆下了顶峰,来到这里,见了梼杌如此模样,眉宇拧得死紧:“梼杌,狐夜如今已然即将成仙,你何必纠缠不休,累他前程?如今你能出的封印重得自由,应该珍惜才是!” “我呸!”鹤锡群的话,让梼杌颈上的筋脉突突直跳:“鹤锡群你最好是立马让狐夜出来见我,我可以饶你天山门人一干性命,如若不然,今日我便叫这天山从此消失世间!”梼杌只要狐夜,其他的他都不在乎,若是狐夜愿意出来,与他回去,那这一切梼杌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若不然……他不介意再开一次杀戒。 见得梼杌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鹤锡群无声轻叹,随即扭头对身后的小徒吩咐,梼杌见那小徒离开,眉宇紧拧,身侧的手顿时紧握成了拳头,片刻之后,见得那随在小徒身后出来的人是谁,梼杌的眸里满是怒意和那压抑不住的思念。 前些日子他前往天山,被天山阵网所伤,养伤的这些时日,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闪过的全是狐夜的模样,耳朵里面响起的也是狐夜的声音,他对自己的叮嘱,不悦,温柔的轻笑,还有那隐忍的低吟,全都狐夜这个人,这会子终于看见他了,才觉得,没有狐夜陪着的时日原来……竟比千年……还长…… “狐夜……”心里止不住的全是跳动。 随我回去,我答应陪你一起看这沧海桑田。 陪着我,我答应你从此不再为恶。 不要成仙,我从此不再与仙门为敌 别离开我,我愿意……归于天山…… 狐夜…… 心里面,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可梼杌还来不及开口,就被狐夜那看过来的眸子,冰在了原地。 “梼杌,你回去吧” 听清楚狐夜的话,梼杌浑身一震,睁大的双眸,全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梼杌的样子,让狐夜心里一颤满是害怕,衣袖地下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可他面上依旧还是那般冷漠,宛似在看着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梼杌,你回去吧”他是不认识梼杌,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狐夜,而莫颜,只是因为他之前吃下了灵珠,所以梼杌根本就看不出来:“修道成仙,这本就是我心之所向,一心所求,你在这般纠缠不休,只会毁了我千年道行,前功尽弃……” “放屁!!!”莫颜的话还没说完,梼杌便恶狠狠的怒吼,震得莫颜心里猛然一颤:“当初是你血溅封印将我放出来的,是你说要我陪你一起看这沧海桑田的,是你要我不再为恶的,我答应你放过那些天门弟子,可是你现在却要成仙,你……将我当做什么?” 梼杌的话,说的在场的天山弟子全都楞住,连那鹤锡群都吃了一惊,大家只知道梼杌冲破封印重获自由,却不知道,原来竟是狐夜不惜以性命为代价,将之私放出来的。 梼杌与狐夜的事,莫颜并不知道,侧眸看了一眼鹤锡群,见他朝自己点头示意,莫颜咬了咬牙又道:“当日放你出来,只是怜悯你被困多年,我……” “怜悯?”这个词,对梼杌来说,无疑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在梼杌的心口:“你是怜悯我才放我出来?才会跟我在一起?”难道那些时日的相伴撕磨,都不过只是施舍? 莫颜点头:“是” 这般回答,让梼杌的眸里,开始隐隐浮现了许久都未曾出现过的煞气:“你当真是要成仙,当真对我只是怜悯?” 已经到了这步,总不能矢口否认,虽然心里害怕,可莫颜还是想要点头,可那知道,他话音都还没吐出来,梼杌周身的煞气顿时就犹如一震狂风卷起,直吹得四周的砖瓦飞舞,这煞气所过之处皆为一片死亡的炼狱,但凡接触到了这阵煞气的人,全都紧随着一声惨叫到底不起,一个眨眼便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凶兽之气,岂是一般人所能碰的?便是当年的风清扬都做不到能全身而退,更何况这些人? 第十一章:覆灭天山 鹤锡群没有想到,“狐夜”给的回答,居然会人梼杌发出这般强烈的煞气,心里一突不由得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轻看了他与狐夜的感情,可这个时候并没有时间来给他重新定位狐夜在梼杌心里的重量。 被愤怒和难过淹没了心智的梼杌,在此时看着这些天山门人,心里只有将之斩草除根,以此来消心头之恨的戾性。 一直以为狐夜对自己的感情,就像自己对他一样,不会偏移半点,只为了换得自己的自由,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又那会少到哪里去呢?可结果原来不过……只是怜悯和施舍? 这叫梼杌如何接受? 浑身释放出来的煞气,四处荡去,所过之处,草木瞬间凋零枯萎,一眨眼便全都化做尘埃,眼看着天山弟子一个个吓得四处慌乱逃串,梼杌利爪一挥血刃飞出,就直接穿透了这些弟子的身体,狠狠的击落地上,石柱子上,还有墙上等。 “莫颜,赶快带着大家退出这里!”眼见着梼杌这会子动了杀戒,鹤锡群领着众人退出广场,随后交代一句便握着手里的玄铁玉剑,转而朝着梼杌的方向走去,莫颜大惊,幻回了自己原来的样子,欲想叫住鹤锡群的脚步,可眼看着梼杌的煞气朝着这边逼了过来,莫颜也再顾不得其他,只能带着大家朝后山御剑飞去。 鹤锡群独身一人回了前殿,这里早已被梼杌破坏殆尽,来不及离开的弟子全都倒在了地上,在鹤锡群才刚返回之时便身骨全毁,消失不见,眼看着这幕,鹤锡群心里又悲又痛,难道天山今次当真是要毁在这梼杌的手中了吗? 拧眉看着前方那神态狰狞满是煞气的人,鹤锡群还未上前,身后便御剑飞来几人,落在他的身旁,鹤锡群扭头一看,只见这几人除了自己的大徒弟如今的天山掌门程隐,还有那本该守在狐夜身边的五位长老,知道他们为何而来,鹤锡群也不再问,只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狐夜所在的方向,那里不知何时,已经看不见了那星河的踪迹,洗浴之礼已经结束了吗?所以这五位长老才都纷纷赶了过来? 压在心里的疑惑注定得不到答案,梼杌冷眼一看,见这天山能人全都再这,那一双琥珀的眸里红光耀眼,才刚勾唇冷笑,就听得鹤锡群赫然敕令的声音响起:“布阵!”话音落下,四周的剑光闪耀人影晃动犹如鬼魅一般。 这阵网,梼杌之前吃过一次亏,现在再来一次,虽然让他拧起了眉,可那眸里更多的还是凶残得暴怒,在这些人才刚刚拉开阵型,梼杌身影一闪却是突然出现出现在鹤锡群的跟前,妖化的利爪直接与这鹤锡群的兵器碰上,同时背后列开的口子,赫然串出了一条条黑色的蛟龙,张着血盆大口,随着那一声声的吼叫,就朝着四周的人影攻击过去,速度极快,完全不是之前所能比拟的。 广场之上那就抖的影子,所发出的剑气与煞气逼的四周的房屋倾塌,砖瓦乱飞,连这石柱也一根根的倾倒在地,一千年前,长门遇难,还有风清扬及时回来相救,而如今的天山,却注定了,无人相救…… 手里的利爪硬生生被鹤锡群手里的玄铁玉剑穿透掌心,一抓重重的抓在鹤锡群的肩上,当场就捏碎了鹤锡群的肩骨,看鹤锡群疼的脸色瞬间惨白,喉间闷哼出声,梼杌的那一双眼睛里面满满的全是宣泄的快意。 就是这个人,将狐夜带回天山,阻止自己见他,还一心想要渡他成仙!就是这个人,是他!全都是他!!! 心里的怒火滔天,怎样也压制不住,梼杌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有需要这么发泄的时候,这颗心,可是从来都没这么痛过。 ——修道成仙,这本就是我心之所向,一心所求,你在这般纠缠不休,只会毁了我千年道行,前功尽弃—— 这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一次次的扎在心口,扎的整棵心满满的全是血窟窿,既然一心想要修道成仙,那为什么还要血溅封印放自己出来?不知道……既然害怕自己毁了他千年道行,那为什么又还甘愿与自己呆在一起?不知道……都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全是怜悯? 想到这里,梼杌心里的怒意更浓,一把抓住鹤锡群的肩膀就将人提了起来,两手抓住鹤锡群的身子,用力一扯,硬生生的将这鹤锡群给撕成了两半,朝着高空一抛,在出一掌,轰的一声,却连尸骨都化成了粉碎散落一地…… “师傅!” “师兄!” “师兄!” 掌门程隐眼看着自己师傅在梼杌手里,当真是被他给粉身碎骨,双眸大睁,心口瞬间缩紧已然快不能呼吸,满地的肉渣碎末鲜红一片,刺激得他双眼里面瞬间布满了血丝:“梼杌——!!!”口中大喊,满满的全是悲愤之气,而后举了手里的剑便飞身朝梼杌攻去,梼杌转眸看他,才手接下程隐朝自己身上的剑,爪子用力一侧,便将这长剑折断,扎进了程隐的身体里面,身体前飞,硬是将这程隐的身子给高高定在石像之上,才松开了手。五位长老见这情况,全都联手一起涌上,梼杌在翩然落地之后却是突然双臂一甩,那一双手瞬间变成了利器,硬是一招就穿透了五位长老的身子,挖出了他们的心肝脾肺,用力一捏,五位长老的身子同时多出爆炸开来,连惨叫来不及发出,全都在梼杌抽会了手的瞬间倒地不起。 杀念一起,想要停下,就不可能,阴霾着脸上的神色,梼杌心里的不快非但没有得到半点舒缓,反而更加浓烈沾满了鲜血的双手猛的握成了拳头,梼杌抬头仰天咆哮,那声音大的震耳欲聋,几乎传遍了天山的每一个角落,狂风乍起,吹的满是砂石飞舞,天际突然传来的闷雷声响更是震人心胆,远处的云里,刺眼的闪电突然闪现,没有半点前奏的,大雨瞬间落了下来…… “呃!……”阵法里,只差一点便能过这星河洗浴仪式的人,听着那从外面传来的咆哮,心里猛然一疼,包裹在自己周身的星光瞬间全都往他身上砸去,冰冷冰冷的感觉扎人得紧,光影一闪,狐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受了什么刑法一般,全身都火辣辣的疼。 怎么回事? 心里狐疑,狐夜双手运法,欲想再次调起自己的法力,将那散去的星光重新凝聚过来,可他才刚一动,身体就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人活活的剥了皮毛一般,疼得他咳嗽连连,发现再继续不下去了,缓了缓自己的气息,狐夜这才起身离开这阵法,心里猜想着难道是自己的时辰不到? 忍着身体的不适,狐夜飞身直接去了大殿方向,原本是想去找鹤锡群的,结果还没接近,狐夜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宫门里,到处都是天山弟子的哀嚎惨叫声,肆虐的黑色蛟龙,布满整个后山广场之上,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一口就将天山弟子的身体咬成两半,残肢短腿满地都是,哗哗落下的大雨冲刷得整个地面全是血色,好似这天山是侵泡在血水中一般。 如此血腥的景象骇的,狐夜浑身冰凉,还来不及上前去解救那些弟子,眸光一错,便见得前方广场的石像上似乎还定了一个人,狐夜睁大双眼赫然上前,发现那被用断剑定在石像上的人居然是程隐,难以相信的样子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眸光转移,只看见五位长老全都倒在了血泊里面,身上的血跟雨水斗混合在了一起,胸腹处的血窟窿完全被人贯穿,样子实在骇人,这些人……这人刚才明明都还活生生的,还帮自己护法,怎么一眨眼就全都死了? 狐夜处于震惊之中,有些不能回神,落在地上的脚步,在水中踩出了一个个啪嗒啪嗒的水声,僵硬住的身子,只听见自己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声,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只听见歌男人的声音满是杀气的响起:“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下去” 第十二章:如此结果 转过身去,看着这不知何时出现身后的人,狐夜的眸里溢满了疑惑,但又见得他一身杀气,凶狠残佞的样子,随即拧起了眉:“就是你闹我天山,杀我同门!”这已经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了。 梼杌皱眉看他,眉宇间深深的拧出了刀锋:“我说过,有朝一日若你修的仙籍,我必当屠尽天山门人一个不留!”他说到做到。 听他的话,狐夜面色瞬间沉下,心里对这话全无印象,别说这话,连这个人他都全无印象,五指一抓,手里赫然多了一把兵刃,想着不见踪迹的鹤锡群,狐夜的话音听来格外冰凉:“我师父呢!” “撕碎了” 梼杌毫不犹豫的回答,让狐夜心头一紧,瞬间溢满的恨念主宰了他的大脑,扬手一挥却是朝这梼杌发动了攻击。 这是梼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他发狠的样子,也是梼杌第一次看见他手里的兵刃,可没想到这第一次,居然全是朝着自己来的,对于狐夜朝自己的发来攻击,梼杌并不出手,只是身体轻易避开了他手里的长剑:“他们对你就那么重要?为了他们的一句话你就能不惜弃我不顾?”神和妖不同,和凶兽更不同,若是神非要与凶兽在一起就必受天谴,两人间注定没有结果,生生世世都是相杀的局面,无休无止,谁愿意一次一次杀了心爱的人?疑惑一次次死于心爱人的手里? 神界虽早已不在,可有些东西是上古之时便留了下来的,它并不会因为神界的消失而消失,就如同他们凶兽一样…… 他的话,让狐夜恼怒的紧,一剑剑的朝他挥去,却都被他轻易避开:“他们是我师父师兄,是我的亲人!你是谁!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也许是当真没关系,可为什么他看着自己的眸色,却让自己感觉难受得紧呢?为什么……? 狐夜这理直气壮的话音,震的梼杌身子猛然一震,闪避的身子就这般停了下来,同时间狐夜手里的长剑亦破了梼杌胸前的肌理,刺入进去,红色的随即沿着剑锋溢了出来。 “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我与你会是什么关系?”胸上的这一剑,好险,但还是不足以破了自己体内的瘴气。 狐夜皱眉,冷眼看他:“你是妖兽!我是天山弟子!我们是正邪相对的关系!”除此之外,狐夜现在也想不到其他。可他的话,却只引来梼杌那刺耳的笑声:“对于里的关系?看来你当真是已然成仙了……所以……就把一切都摸去了,一千年……一千年啊……现在却只是一句对立的关系?”想到这里,梼杌的眸子不由得有些热了起来:“当日放我出来的人是你,现在要杀我也是你……”为什么……难道当真是自己阻碍了他?他当日之举不过只是怜悯?可怜悯会做到这步吗? 梼杌的低喃,透着不尽的心痛,听在狐夜的耳中,只觉得心仿佛都揪了起来:“你屠尽天山门人,我不能袖手旁观” “那些杂碎跟你有什么关系!”梼杌大怒,睁大双眼的朝他看去,天际落下的雨打在他的脸上,滑出了一条条的痕迹,惹得他的眼眶也全是湿润:“你是妖兽你只是一只狐妖!他们全都是仙门弟子,你为什么要帮着他们来对付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明明之前为了自己都可以不要命了,为什么一转身,却要成仙,还对自己拔剑而向……所有的曾经也都变成了怜悯…… “是!我是狐妖!可我不想一辈子都只是一只狐妖!我现在已经脱去妖身,为这天山之神,眼看着你杀我门人我岂能坐视不理!!!” “天山之神?”口中轻念着这四个字,梼杌忽而低低笑了起来:“天山之神……”他当初的那只狐狸,现在是这天山之神…… 低低的笑声越渐的大声起来,他是在笑,是在放声大笑,可那样的笑声,让人听起来却只感觉他其实根本就是再哭。 ——梼杌,你别在挣扎了,你看你,你都受伤了—— 这是他的狐狸,是他还小的时候……还是一只夹尾狐…… ——梼杌,外面下雪了,那些树全都被冰给冻起来了,好冷呢—— ——你弄那些东西做什么?—— ——外面下雪了,我给你生个火,这样你就不会冷了—— ——蠢货!生什么火?我几时说过冷了?—— ——可是我看你这几天都好安静动都不动啊,就像那些蛇一样,怕冷就要冬眠,一冬眠就不动了—— ——不要拿那些低贱的东西和我做比较!—— ——我是看你们真的很像啊—— ——那里像了!—— ——都像!尤其是你们的脾气!好爱生气—— 这是他的狐狸,当年的那只夹尾狐,又傻又笨,老爱做些惹自己生气的事,却有透着份理所当然的关心…… 天上的雨依旧好在哗哗的下着,将空气里的血腥气味全都遮盖了过去,梼杌站在原地,视线中的人,早已被这水渍惹得看不清楚了原来的样貌。 ——当日放你出来,只是怜悯你被困多年—— ——怜悯?,你是怜悯我才放我出来?才会跟我在一起?—— ——是—— 一字一句,那么得理所当然,只让人感觉,这一千年的相伴,其实根本就是一场笑话…… “我原本想,只要你答应陪着我,不再离开,我愿意跟你一起看这沧海桑田,从此不再为恶,不再与仙门为敌,甚至归于天山……”就像饕鬄一样…… “你说什么?”他的话,将狐夜震在了原地。可回答他的,只是梼杌那一句绝望般的呢喃:“若早知如此的话,我情愿被囚天下底下,永世不出”不出来,这一切都不会改变,他……依旧还会陪着自己…… 不给狐夜任何时间思考,梼杌两手抓住那刺进自己心口的剑,猛的扎了进去,剑身一侧穿透心脏直接破了身体里面的瘴气,整个长剑彻底贯入自己的体内,从背后穿了出来,猩红的液体,惹得剑身满是妖涟之色,一颗颗的血珠子快速朝着地面低落,被雨水一冲顿时消失不见,就犹豫梼杌对着他的感情一样,被神籍一冲也消失不见。 “梼杌!!!”他的举动,让狐夜大惊失色,明明是想要他死的,可这会子看着这幕,狐夜只觉得那一剑,就像是穿了自己的胸口一般。 琥珀的眸里,煞气不再,只留下了那毫不掩饰的冷笑和绝望:“这一次,忘掉你是不可能了,下一次的凝聚,我会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不会再记得你是谁,更可以不受羁绊,做我想做的事了”重新的凝聚,那是梼杌却又不是梼杌…… 眼看着梼杌那被刺穿的地方,竟有着滚滚黑雾从伤口处溢出,身体沙化的更是速度快的惊人。 “梼杌……梼杌!梼杌!”他沙化的身影,让狐夜的心里起了一阵阵绞痛,面上显了慌乱,将长剑拔了出来,狐夜想要上前将他抱住,阻止他的消失,可还没碰到梼杌,梼杌整个人却突然如沙一般散去不见……什么都没有留下…… 狐夜傻傻的楞在原地,似乎还未反应过来梼杌已经湮没的事实…… ——我原本想,只要你答应陪着我,不再离开,我愿意跟你一起看这沧海桑田,从此不再为恶,不再与仙门为敌,甚至归于天山……若早知如此的话,我情愿被囚天下底下,永世不出—— 耳中,回荡着的,是梼杌最后的话音,它像种毒咒一般,传头心脏,叫人浑身撕搅疼得难受。 ……为什么,这么不愿意他死,为什么……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