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竹曾经一度忘记自己那时候的长相,后来无意中翻看初中毕业照时,才发现自己初中时居然长得那么嫩,念高中的时候他的头发就开始像堆杂草,大学又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一双大大的猫眼因为近视成了眯眯眼,都快看不清本来样貌了。
也难怪别人看到他初中照片时,都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
这是独属于少年时期的青春靓丽,路竹曾对着自己的照片黯然神伤许久。
不过……路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是错觉吗?怎么感觉自己的眼珠子比别人的要往上一点,下面都能看见一点眼白,所以怎么看,都觉得镜子里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翻着白眼,于是整张脸都散发着“我很欠揍”这样的气息。
路竹收了收下巴,上挑眼珠去看镜子里的自己,看看,更欠揍了!
他的眼珠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路竹摸着自己的眼皮,想把眼珠弄回原位,混蛋,谁把他的眼珠弄成这样的?
“咳。”
路竹侧过头,就看到了让他肝疼的一幕。
在他的旁边,正站着一个解皮带的男人,他好像没有看见路竹,只是迷迷糊糊地解着皮带,但解了许久都没有解开,终于,他的表情变得暴躁起来,上挑的眼睛多了几份凌厉。
他用力一扯,把束缚皮带的那一圈带子全部扯断了,皮带顺利地掉在了地上,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放水。
路竹整个人都傻掉了,这货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他来多久了?
终于,男人解决完了生理需求,侧过头看向了傻站在他旁边的路竹。
于是,裸男路竹和半裸男荣宣对视。
两张脸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人翻着白眼,一人上挑着眼角,局势看上去非常严重啊。
但其实路竹想说:我那完全是吓得啊!
第十八章
如果半夜在家里发现一个裸男该怎么做?
揍他!
↑以上是路竹心情的真实写照。
所以,对视五分钟后,路竹气短地往后面退了两步,眼神戒备起来,生怕荣宣扑过来就对着他一顿胖揍。
荣宣一直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路竹,现在路竹退了几步,他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有了反应,他仰起头看向了头顶明亮的日光灯,兴许是灯光的作用,他的眼神变得朦胧起来,他那表情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有一种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的迷茫感。
路竹瞄了一眼出口,那离他很近,但必须绕过荣宣,所以,路竹有些犹豫是否冲过去,他已经能确定荣宣应该不是完全清醒的,如果他是醒着的,应该会问“你在我家做什么?你是谁?”这样正常人都会问的问题吧,而不是一脸蠢相地对着日光灯发呆。
所以犹豫一下,路竹决定越过荣宣离开浴室。
他一鼓作气冲过去,他自觉速度很快,但哪想他刚走到荣宣身旁,荣宣就好像早有准备一般,扣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道很大,路竹觉得自己的手骨都要被捏断了。
“再等一会。”
“什么?”路竹甩了甩手腕,没能甩开,所以他迷惑地看向荣宣,再等一会什么?
但荣宣却没有给他答复,他突然靠了过来,把路竹压在了玻璃墙上,他似乎不懂得控制力道,或者是故意的,路竹整个后背都痛了起来,强大的撞击力让路竹觉得自己后背的骨头全部裂开了。
“嘶……”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荣宣以为他自己是牛吗?
已经被路竹定义为“蛮牛”的荣宣把脑袋靠在怀里少年的颈侧,轻声说:“再陪我一会。”
他的声音是很亮的音色,平时总是带着几分冷意,如今说出的每个字都轻柔的要命,那声音就像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样,明明声音很轻,但却像是用尽了全力。
不过路竹却没有心思研究荣宣的异样,他只想让他快点滚开,所以他用力去推压在身上的男人,“混蛋,快走开,你要压死我了。”但他那点力度连挠痒痒都不如。
听着少年清亮的骂声,荣宣脸上有了一分笑意,他离开了路竹的脖子,面对面地盯着路竹的脸看。路竹冲他翻了个白眼,好吧,即使他不翻白眼,他的眼睛也会尽职尽责全天不停歇的“翻白眼”,力图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很欠揍。
荣宣突然伸手遮住了路竹的眼睛,说:“别这样看我。”
路竹继续翻白眼,不过眼前全部被荣宣的手掌遮住了,所以他果断地拉住荣宣的手,用尽全力拖到嘴前,用力地咬下去。咬完之后,立刻“呸呸呸”了起来,靠,这该死的习惯。
“呵呵。”荣宣轻笑了起来,又趴回了路竹的颈侧,虽然是笑着,但他的笑声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如果说刚才还有一丝不确定,那么现在,他已经百分之百自己是身处梦中了,不然,真实的路竹怎么会咬人呢?又不是那条蠢狗。
他这一笑路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路竹咒骂起来:“我靠,在别人脖子上笑是会死人的!一身酒味难闻死了,赶紧给我滚开啊!”不过荣宣毫无所动,他甚至恶意地把嘴唇贴到了路竹的颈侧。
“你来真的?喂,看清楚,我不是女人啊,发情找别人去啊蠢货!”路竹被惊得全身都僵掉了,就一张嘴还能动。
“真吵。”
路竹一愣,问:“什么?”
荣宣说:“我说,你的嘴真吵。”
路竹又开始翻白眼了,不过他很快就翻不起来了。因为说完那句话后,荣宣突然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路竹正疑惑他要做什么,他突然在他脖子上啃咬起来。
如果说刚才骂荣宣发情是开玩笑,那么现在,路竹已经意识到,趴在自己身上这个人是真的在发情了。这一发现让路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荣宣啃了一会路竹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一排牙印和红痕,凑到路竹面前,鼻子贴着路竹的鼻子说:“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很能骂吗?”
路竹张开嘴,正要骂人,荣宣已经抢先说:“你还是闭嘴比较好。”他说完,就倾身向路竹靠去。
“唔……”路竹瞪圆了眼睛,直到嘴里探进来一条舌头,他都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不科学!他居然被死敌荣宣强吻了!
路竹顿时把所有的国骂都翻出来在心里骂了个遍,然后边骂边推荣宣,但让他蛋痛的是,他、根、本、推、不、动!是荣宣力气太大了,还是他的这身板太废柴了?
路竹又试图挠他,踹他,拿膝盖顶他,但是,荣宣一律没有反应。
路竹气极了,他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因为激动,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最后,死马当活马医,他重重地咬上了荣宣探过来的舌头。
荣宣一顿,然后很轻易地就挣脱了路竹牙齿的钳制,他后退了几公分,目光深沉地看着路竹,然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那摸样,好像被人非礼的是他一样。
这让路竹更气愤了,他冷哼一声,琢磨着该往荣宣脸上的什么位置下嘴,似乎他全身上下也就一口牙齿比较有威力了。
荣宣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然后轻轻地说:“别再试图咬我了,它没你想象的那么有威力。”
信你就是猪!路竹毫不犹豫地咬在了荣宣的下巴上,他发誓,要咬下一块肉来,为了他的初吻,他必须这么做!
荣宣任他咬着,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事实上,他真的不觉得痛,他没有骗路竹,他能感觉路竹是在用尽全力咬他,但问题是,他一点痛觉都没有感觉到,所以,果然是随心所欲的梦境吧?
这么想着,荣宣突然生出了几分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怒火,既然是梦境,那么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吧?
他没有再犹豫,扳开在舔他下巴的路竹,然后用力地吻上去。这一次他吻得非常用力,跟刚才的试探完全不同,他吻住路竹的舌头,像是要把对方吞下去一样那么用力。他更用力的压住身下不停反抗的男孩,不让他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作为一个初吻刚被夺走的资深魔法师,路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他的身体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粉红色,虽然意识深处觉得这样不对,但理智却慢慢被抽离,然后只知道被动地配合,甚至他还张开了嘴,方便荣宣更深的吻他。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荣宣单方面的施暴,他完全是在攻城掠地,丝毫没有考虑过对方的感受。离开了那张被吻得红肿的唇,荣宣开始向下吻去,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啃咬,他吻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他的手已经移到了路竹的臀瓣,然后往上一抬,男孩配合地把双腿挂在他的腰上。
路竹觉得自己变成不正常了,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荣宣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他想把腿放下去,却反倒越缠越紧。荣宣咬得他很疼,他能感觉到牙齿深深镶进了他的皮肉里,他想呼痛,但从嘴里吐出来的却是细细腻腻的呻吟,连闭嘴都不行。
见鬼,这幅身体是怎么回事?他唯一能控制的就是眼睛,所以他的脸上全部是沉浸于情欲的享受表情,但是眼睛里却满是怒火与惊恐。
也许是路竹的反差反应刺激了荣宣,他把仅有的一点理智都丢掉了,他还在啃咬着他的脖子,但手已经开始顺着腰线往下移,然后在那条缝隙里探寻。
路竹的腿夹得更紧了。这次是受他自己控制的,被吓的,他以为荣宣只是啃啃而已,不会做其他的了,毕竟他是男人不是女人,下半身是不一样的,荣宣总不至于分不清男女,他以为荣宣分清楚以后就会停止,结果对方根本没有往前面去的意思,而是直奔后面,如果这个时候还意识不到荣宣的性向,路竹觉得自己就是真的比猪还蠢了。
但这个发现让路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倒更惊恐,因为他知道,也许今天他真的逃不了了。要疯掉了,居然要被一个男人施暴,而且这个人还是荣宣!
他已经在寻找进入的位置了,甚至没有前戏!路竹的惊恐顿时升到了极点,但完全没有办法抗拒,最终,他只能默默流起了眼泪,连哭声都发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玩偶一样,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就算等会痛到要死,嘴里面冒出来的,也只是呻吟吧?路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感受,他宁愿自己主动跟荣宣做,也不要像这样被控制着做。
哪想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感觉到自己又夺得了身体的控制权,靠!不跑是傻瓜啊!去你的主动做!路竹毫不犹豫地扭了起来,想要逃离荣宣的禁锢。
少年是赤裸着的,身体又滑又软,扭起来就像一条泥鳅一样,荣宣抓了几次都能把他固定住,便皱起了眉去看路竹的脸,这一看,胸口顿时像是被一记重击,闷痛了起来。
他居然哭了?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那双又大又圆的猫眼满是怒火地看着他,因为极致的愤怒,眼珠子甚至有些发红,而眼泪就这么顺着眼角滑下来。
荣宣突然什么也不想做了,他本来就没想伤害他,只是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突然冒出来的邪火。
放开禁锢少年的双手,荣宣低下了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对不起。”
路竹听见了他低沉的道歉声。
路竹正想开口咒骂,结果趴在他身上的荣宣突然软软地倒了下去,明明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差点把他做了,现在就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装的吧?
路竹踹了他一脚,荣宣没反应。路竹又踹了一脚,荣宣依然没反应。路竹还想踹第三脚,不过想到要是把真把荣宣踹醒了的后果,他最终还是忍气地收回了那只脚。
“嘶……”路竹摸了摸脖子,转过身凑到镜子前一看,差点就喷出一口血来,他的上半身的整个正面,全部都是深深的牙印和吮痕,而他的嘴里更是一股浓郁的酒味,连牙龈都是痛的,这禽兽!路竹恨恨地给了荣宣第三脚。
踢完了就开始发起了愁,虽然觉得荣宣在浴室的地板上睡一晚是活该,但如果他明天真的在这里醒来,怎么有所怀疑吧,所以,他必须把荣宣拖回床上去。
路竹本能的不想让荣宣发现自己的身份。
最终,路竹一边骂人一边把荣宣倒拖着拖回了荣宣的卧室,是的,抓住裤腿的倒拖,还指望他公主抱吗?别做梦了。咳,两边都是做梦。
用尽了全力,累出了一身大汗,路竹才把荣宣丢回了床上。
然后发现,荣宣的裤子还没有系好。
“暴露狂!”路竹这么咒骂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更加暴露,裸了这么多天,他已经完全适应了。
给荣宣系裤子的时候遇到点麻烦,他虽然晕倒了,却居然还在树旗,路竹狠狠给了它几脚,才把它踹回去,反正不疼的是吧?所以多踹几脚也没关系。
忙完了这一切,路竹也累得睁不开眼睛了,整个身体都像是被车压过一样,一天两次的变身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他甚至没有心思去想今晚的遭遇,就迷迷糊糊地躺在床边睡了过去,连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回兽身的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小番外:
路小竹:主人主人,为什么我的腰那么细?
主人: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一手就环住你的腰。
路小竹:主人主人,为什么我的腿那么长?
主人: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把腿环在我的腰上。
路小竹:主人主人,为什么我的力气那么小?
主人:因为只有这样,在我欺负你的时候,你才没法反抗。
主人:嗯?怎么不说话了?
路小竹:别吵,我在找绳子上吊。
第十九章
春梦,这对于每一个男人来说都不会陌生。
荣宣也不例外。
但春梦醒来后,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条狗。
这……任谁都会觉得陌生吧?
所以,睁开眼睛后,荣宣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他的头很疼,这是宿醉以后的普遍反应,清醒之前,他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清醒后,任是他一贯神经强大,也不由觉得蛋疼。
他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吧?居然抱着一条狗也能做春梦。
而且,梦到的还是同名的路竹,他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少年时期的路竹。
是巧合,还是他最近压力太大了?
然后,这条狗是怎么睡到他的床上来的?
看着枕头边上翻着肚皮呼呼大睡的小狗,荣宣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它的睡姿就像人一样,两只前爪摆在脑袋两边,后爪蹬得笔直,如果再盖上一条小被子,也许有人会误以为里面睡着一个婴儿。
它的鼻端和眉心之间还是那样凑在一起,看上去严肃得引人发笑,它似乎每天都有着想不完的伤心事,以至于苦大仇深成这样,明明荣宣从来没有虐待过它,应该没有吧?
这个念头只是在荣宣脑海里停留不到一秒就被丢到一边,荣宣揉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身上很难受,一身邹巴巴的西装让他呼吸不顺,然后,他还觉得蛋疼,是真的蛋疼。
他当然不会想到,昨天晚上某人对着他的要害踹了几十脚,就算那威力小得惊人,但那毕竟是男人身上最柔软的地方,几十脚下来,又不是铁打的,能不疼吗?不过荣宣只以为是太久没有纾解,才会引发的疼痛。
扯了扯歪掉的领子,荣宣从另一头下了床,然后他的脸更黑了,他脚上还穿着袜子,而床边并没有室内拖鞋,至于他昨天穿的皮鞋,正被一左一右的甩在床的两边,对面雪白的墙壁上,有着一个漆黑的鞋印。
他这辈子就没有干过比这更蠢的事情。好吧,也许有,比如喜欢上一个对他横眉冷眼的男孩?
那真的是他这辈子干的最蠢的事,可偏偏,就算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还很讨厌自己,他却没法不去喜欢他,就算现在也一样,明知道再也没可能了,但昨晚的梦境清晰的告诉他,时间并不能让他忘怀,可惜,就算只是在梦里,那个人也没给他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