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神明那群吃干饭的,哪根筋一搭错,啪叽就给周树扔下来个奇葩,周树哪里吃的消,但是谁知道那人是属胶水的,没法,就任他粘着吧。 温馨搞笑文,大家一起欢脱围观,哈哈哈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树如小果 ┃ 配角:唐瞬宁宋抒扬 ┃ 其它:攻宠受HE 第一章: 周树,男,29岁,长相斯文,举止文雅,工作稳定,家庭和睦,未婚。然而周树看着身边这个趴在自己身上手还不老实地摸来摸去的人,他无语了,推推身上的人,周树温和地说:“喂,喂,你到底是谁啊?家在哪里?”倒在周树身上的人蛇一般缠住周树,嘴里喃喃地说:“切,我才不告诉你,告诉你你好去我家抢劫,你以为我傻啊。” 周树心里泪流满面,我至于去你家抢劫吗,怎么着我也是一有为青年,算不上风流倜傥怎么着也玉树临风,算不上家财万贯怎么着也小有积蓄,我招谁惹谁了啊,加个班后往家里走而已,走着走着就被你一个飞扑,幸好倒到一边草坪里,否则这么直直摔下去,自己这后背得多疼啊。 “我不抢劫,你告诉我,我送你回家。”周树将心里的恶魔小人一拳打倒,再推推还趴在自己身上不起来的人说。 “你真的送我回家?”周树这才看清楚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大概因为喝了酒,脸有点红,眉眼清新,唇红齿白,小小的脸上绽放一朵油然的笑意,看着这个笑容,周树有些许失神,直到趴在自己身上那人撅起嘴再问一遍“你真的送我回家”后,才猛然惊醒似的不住点头,“恩,真的,我送你回家。” “嘿嘿,我最喜欢你了。”身上人说完,低头对着周树就亲了一口,亲完还不满意,又伸舌头舔了舔周树的下唇。周树瞬间石化,尼玛啊,这是怎么个状况啊,我不就说了送他回家吗,那也是因为不能就这么放着这个人不管啊,这人这吧唧一口亲的那叫一个清脆,但是可否考虑下我的心肝承受能力啊,还“最喜欢你了”,拜托你说的到底是谁啊,你这做梦呢吧,周树心里吐槽一百遍后发现自己在跟个酒鬼计较,于是狠狠鄙视了下自己的小心眼,而后说:“喂,你家住哪里,告诉我我才能送你回去啊。” “你不要老叫我‘喂’嘛,叫我小果就好了啊。”周树忽然觉得有点不敢看这个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因为他赌气的眼睛里有种东西,周树如果不答应他的请求,就会浑身难受,似乎神经就被这个人的眼神这么揪着。 “好好,小果,你家住哪里啊,你能站起来吗?”想尽办法让这个趴自己身上的人动一动,这个人真的动了,可是还不如不动呢,他刚才还只是四处乱摸,现在可好,手直接伸到周树胯间了,嘴里嘟嘟囔囔着,“讨厌,你家就是我家嘛,干嘛要分你我,坏蛋。”周树感觉到身上人那不安分的手,一个激灵坐起,头正好撞到身上那人头上,但是周树实在不能就这么躺着当那人的地毯了,否则那人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 “呜呜呜呜,疼。”小果捂着头嘴里嘟嘟囔囔地喊疼。 周树看着这个眼睛里储着泪水的人,心里七八个小人开始吵架,一个说哇好可爱,一个说哇好心疼,一个说快逃不然会被他缠上,一个说可是他喝醉了扔在这里不好吧,一个说他手会随便乱摸,一个说都别吵了让主人安静地想想。周树想了,真的想了,可是没想出解决办法,只好蹲下身揉揉这个叫小果的醉鬼的头说:“还疼吗?”语气温柔的像春日里杨柳拂面,被周树因为一个紧急坐起而撞到一边的人听了也不禁开始控制自己的抽泣,“恩,疼。” 周树看看这个人,摇摇头,伸出手去,“来,我扶你回家。” “恩。” “你家在哪里?” “你家就是我家,呜呜呜,还疼。” “乖,到家后我给你揉揉。” “恩,要说话算话,不然我不理你了。” “好,好。你家在哪里?” “你家就是我家。” 无声地叹口气,周树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加个班也能捡到这么一个大麻烦。 说是扶着,还不如说是拖着,最后周树干脆将这个叫小果的男人背起来,背上的人嘿嘿笑着,周树看看满目繁星,再回头看看背上那个笑的像个孩子似的男人,低头继续走路。夏末秋初的夜晚空气很是清爽,没有夏的粘腻也没有秋的苍凉,即使背着一个人,周树深呼吸几下还是觉得精神舒畅。 “唉,老公,你真帅。”背上的人说。 “谢谢。”谁是你老公啊,谁是你老公啊,但是我很帅是真的,哼,算你有眼光。 “咱俩结婚吧。” “咳咳咳……”苍天啊,谁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老公,你没事吧?” “咳咳……没,没事,你说那个结,结婚?” “恩,我今天把我家户口本都拿出来了,我怕外国也用得到。” “哦,你要和谁结婚?”周树忽然觉得自己这么问好像有点酸,虽然不认识这个人, 但这么问就好像自己在吃醋一样,否则那就是窥探别人隐私了,周树极其不愿意承认自己这是窥探人隐私,于是承认自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就一丁丁点,好像真的在吃醋。 “你啊。” “我?结婚?” “恩,我要和你结婚。” 周树发现自己背上这人说不定是老天派来来训练他的耐心和毅力的,反正天上那群吃干饭的整天没事净瞎折腾,这不,哪根神经一搭错,啪叽就扔给他个男人来“烦其心智,磨其筋骨,刺激其身,捣乱其所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个叫小果的男人背到自己楼下,然而看看楼梯,周树心里臭骂自己叫你买六楼叫你买六楼,当初一楼还便宜一万多呢,你个笨蛋,现在知道错了吧,骂完自己,得,还得回家啊,于是往上抬了抬背上那人的腿,蜗牛一般一步一步往上爬。 背上那人倒也老实,只是爬到三楼后,小果说:“老公,你在干嘛?” 周树现在实在懒得反驳什么,直接说:“回家。” “哦,原来你这里的电梯是这样的啊,你背着我当电梯?” 周树哭笑不得,感情背上这人把自己当电梯呢,拜托,谁家电梯是人力的啊,喝醉了就老实睡觉不行吗,我这可是三楼要是笑出来,一破功俩人一块摔下去可咋办。 “唉,老公你说话啊,我问你话呢。” “恩,我背着你,我就是电梯。”周树忍了忍爆笑的冲动说。 “哦。” 上了六楼,周树把小果放下,然后来不及拿钥匙就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了老半天气,等喘匀了才掏钥匙,旁边小果闪着一双如漆似墨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似乎他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周树被他看的慎得慌,掏了钥匙赶紧开了门。 扶着小果进屋,帮他换了拖鞋,而后将他先放到沙发上,周树对他说:“我先去洗澡,你乖乖的。” “恩,我乖乖的。”小果像孩子一般认真点头,眼神还示意要周树放心似的。 周树背他回来弄了一身汗,半路他就想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见小果这么听话也放了一半的心,拿过毛巾去了浴室。 想着外面还有人,周树只是稍微冲了一下,然而出了浴室他就懵了,这还是他家吗,他看看正站在墙边盯着暖气片不放的人说:“小果,你在干嘛?” “我想把这个暖气挪到那边,但是我弄不下来。”说着眼里满是泪花,委屈的快哭了,周树先不理会其他家具,走到他面前说:“这个是固定死的,我们没法动。” “可是沙发我就可以动。” “沙发没有固定。” “可是电视我也可以动,电视柜我拆的时候也可以动,茶几也可以,饮水机我拔了电线后也可以了,电脑桌我拆的时候也没问题啊,电脑桌前的椅子我也拆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就这个暖气片不行,老~~公~~,他欺负我。” 周树心里说好几遍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后,终于给那个真的哭出来的人擦擦眼泪说:“乖,明天我给你找找工具,到时候就可以了。” “真的?不骗人?” “不骗人。” “哦。”小果擦擦眼泪,笑了,还流着鼻涕的样子,有些像要到了糖果的孩子。 周树将小果拉到已经被分成三部分的沙发一段上,然后看看地上一堆桌椅零件,扭头进了浴室拿了湿毛巾准备给他擦脸,然而他就拿个毛巾的时间,回来就看到乱七八糟的客厅里,小果正站在沙发背上够他家钟表,够到了还嘿嘿一笑,而后跳下沙发,几秒钟而已,钟表直接成了一堆周树认不得的东西。 周树已经无法用惊讶来形容自己看到这不到一分钟时间里自家钟表就被肢解的过程,他现在根本没时间来惊讶,赶紧过去拉过小果给他擦脸,因为如果不时时刻刻看着他,估计这人能把他家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给拆了。 小果乖乖让他擦脸,眼睛里满是笑意,“老公,刚才我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我就知道你有危险,放心,我把定时炸弹给拆了。” 周树视线锁到这双如漆似墨的眼睛里,而后内心悲叹,尼玛,听说耶稣和佛祖恋爱了,没时间管人间事情,玉帝一人黯然神伤,看着他俩整日独自垂泪,更加无心人间琐事,看来这是真的啊,不然他这大好青年,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怎么会招来这么个奇葩的主啊,果然神明这群吃干饭的都是垃圾啊。 第二章: 周树拍拍小果的肩膀,“恩,拆了就好,拆了就好。”而后扭头摆一个苦哈哈的脸,等转回来的时候又是那副温和如水的表情,“小果,我们睡觉吧,乖。” “可是我还没有洗澡呢。” 周树本来确实想让小果自己去洗,但是想想说不定他把热水器也给拆了,那可是他刚换的新的,才用了不到一个月啊,于是咬咬牙说:“我帮你洗好不好。” “恩,好。” 洗漱间里,小果干脆利落的脱了个精光,而后看着周树说:“老公,你给我洗。” 周树感叹,他只是转身拿了条毛巾的功夫啊,这人脱衣服速度要不要这么快啊,还有啊,即使是喝醉了,要不要这么光明正大的好似你是在吃饭一般简单明了啊。 周树把毛巾给他系到腰间,而后调好水温,拿着莲蓬头给他冲澡,小果一阵扭捏,周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不喜欢穿着东西洗澡,周树无语,说:“这是咱家规矩,你忘记了?” 小果食指伸到嘴边,歪着头想了想,表情天真且认真,一双眼睛眨个不停,想了一会后他摇摇头说:“老公,我真的忘记了,不过我以后会记住的。”说着就好好扯了扯腰间的毛巾,然后嘿嘿笑着继续享受周树的服务。 然而他是享受了,周树这里不享受了,小果蜜色的肌肤,柔滑细腻,浅棕色的头发挂到脸颊,微眯的眼睛莫名变得狭长而富有诱惑力,嘴唇是水红色的,带着点点水光,晶莹润泽,看上去似乎很软,果冻一般。 吞吞口水,周树心里暗骂自己,想什么呢,真猥琐,你激动个什么劲,而后目不斜视地看着天花板给小果洗澡。其实怎么也不算洗,最多也就冲了冲,等洗完了,周树去阳台拿大的浴巾准备给小果擦干净,然而就是这个功夫,他再回洗漱间的时候,热水器没事,他放洗浴用品的架子被拆了,而且技术绝对高超,一点没有损毁迹象,就是成了条状或者块状的原始状态而已。 周树死盯着小果,小果看看他,而又一脸邀功的表情,“老公,现在没有什么能威胁你的生命安全了,放心,有我在。” 周树看看地上那堆洗漱用品,再看看一边的架子尸体,内牛满面,苍天啊大地啊远在天边的神仙姐姐啊,你们合起伙来玩儿我的吧,这一什么人啊,多牛啊,我走了有三十秒吗,我这架子不是宜家的便宜货啊,怎么着这人就能在这三十秒给给我全拆了啊,而且纯手拆啊,一点工具都没用啊,拆弹专家也没他这么天才吧?还有啊,一个架子能怎么着威胁我的生命安全了,难道架子会半夜变成妖怪来杀了我?神明那,我这辈子真没干过啥坏事,上个天堂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我见了你们,绝对揍你们一顿,你们就这样整天家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啪叽扔给我一奇葩? 周树摇摇头,哭笑不得,而后给小果解下腰间的毛巾,将宽大的浴巾披到他身上,继而给他擦了擦头发。小果半眯着眼睛任周树动作,等这一系列动作都结束了,周树一低头,发现那人已经睡着了,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周树实在是懒得惊讶了,于是轻手轻脚将小果抱到客房,给他盖好薄毯,然后回了自己房间,反复觉得少了点东西似的,最终还是又轻手轻脚将他抱到自己床上,心说不能让他单独呆着,否则他把自己房子拆了怎么办,而后看着那个孩童一般的安详睡脸周树这才看了会书便沉沉睡去。 周日早上,周树是被一声尖叫惊醒的,揉揉眼睛才发现尖叫的那人竟然拽着被子捂着自己的前胸,一手指着他,满脸惊恐,“你,你,你是谁,我为什么在你床上,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啊!我衣服呢?啊!我内裤呢?啊,你个色狼,我杀了你,我宁死不屈。” 周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那人扑到身上,揪着他耳朵,虽然动作似乎不怎么像打架,但是真的很疼啊,周树被他揪着眼泪都快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不要这样,我真什么都没做,真的,真的。” 那人听完后仔细看了周树一眼,而后嘴角一咧,“哟,挺帅的嘛,得嘞,既然做都已经做了,以后你就养着我吧,反正我才刚辞了职,当个米虫也不错。” 周树瞬间石化,哥哥唉,您这句话有太多含义了,能否请我消化一下啊,什么叫“挺帅的嘛,得嘞”?什么叫做都已经做了?什么叫你就养着我吧?天地为证,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况且你不知道自己那醉样吗,我要是真做了什么,你把我也拆了可怎么办。 骑在周树身上的人居高临下看着周树,完全没有了昨晚那种纯情天真的样子,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依旧如漆似墨,只是昨晚那如湖水般波光粼粼的感觉被眼角的调笑代替,一打眼,很有勾魂摄魄的感觉。 “唉,帅哥,你叫什么?” “周树。” “做什么的?” “会计。” “昨晚怎么回事?” “那个,你能不能先下来。” “不行,我喜欢坐你身上。” 周树再度心里将上帝啊耶稣啊如来啊一众大仙咒个一百遍,然后说:“喜欢坐,就坐着吧。” 身上那人倒乐了,嘿嘿笑个没完,等终于笑够了,才从他身上下来,说:“唉,帅哥,你是不是不会拒绝别人?” 周树见他从自己身上下来,于是准备起床,反正也早就没什么睡意了,至于有没有后悔昨晚将这个人捡回家这样的问题他绝对不会去想的,因为他内心里就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总不能把人就这么扔路边了啊。 “唉,帅哥,问你话呢,你怎么都不理人的。” “你问我什么了?”“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没工作,对了你有备用牙刷吗?衣服的话,我穿你的应该大了点,算了,下午给我去买几身吧,顺便买点其他个人用品。” “啊?”周树看着那个靠在床头一副我是慈禧你是太监的表情,很是无语,尼玛啊,果然自己命运多舛啊,这一什么人啊,长得好看又咋地,我长得也好看啊,我怎么不这么颐指气使的啊。 “你啊什么啊,刚才我不说了吗,反正做都做了,你就养我一段时间呗。” “我什么都没做。” “哟,感情,你挺后悔啊,不然现在做?做了就可以了?就觉得不吃亏了?成,那来吧。” 周树看着那个叫小果的人已经将手放到了睡裤上往下拉,于是手抚上额头,说:“你起床吧,我们这就去买。” “OK!”如小果一乐,做个OK的手势说。 周树摇着头去了洗刷间,卧室里小果打开衣柜,然后在一溜的西装旁边找出一套休闲服穿上,确实有点大了,但是休闲装嘛,大一点也无所谓,舒服。 小果穿好衣服开门走到客厅,然后就看到一个乱七八糟的世界,电视放在单人沙发上,旁边是些木板,长形沙发被分成几个部分分别被丢在客厅好几个角落,中间是茶几,茶几上放着似乎是钟表之类东西的零件,再旁边是饮水机,水和机身分离,下面还有一个小篮子,应该是饮水机的一部分,地板上一打一打的CD和碟片,还有几个相框,有几本书被放在沙发背上,摇摇欲坠,再一边还有毛巾,和衣物,对了,衣服好像是自己昨天穿的。小果看了,然后极度窘然,这是谁弄的他很清楚,至少卧室那么干净整洁的人,不至于客厅这般样子,而且他也曾经喝醉过一次,第二天差点被自己唐瞬宁用衣架抽死。 蹑手蹑脚走到洗漱间,然后就看到洗漱间地板上还有一些木板,于是心虚地对周树说:“你家真乱。” 周树看看这个人,然后转身进了厨房,心里那眼泪已经泛滥成江河,啥叫我家真乱啊,这都是你弄得好不好,好不好,昨晚之前我家还整洁的可以用纤尘不染形容的好不好。 小果见他转身也不多说什么就走了,立马觉得心里特欢腾,于是也不洗漱了,一步不离地跟着他到了厨房。 “唉,帅哥,我叫如小果,你叫我小果吧。” “哦。” “帅哥,你自己一个人住啊?没结婚,没女朋友,没男朋友?” 周树正在打鸡蛋,听到那个“没男朋友”,一个鸡蛋就这么打到了碗的外面,如小果在一边哈哈大笑,“你紧张什么?难不成你真的是同性恋?” 周树拿过抹布将打在外面的鸡蛋擦了,而后还是不说话,不过手却抖得不像话,如小果看他那紧张样,于是更加高兴了,“唉,帅哥,你真的是啊,哈哈哈,放心放心,我不会看不起你的,因为我也是,哈哈哈哈。” “我叫周树!”周树转身对如小果说,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没有喜怒,眼里无波无澜。 “我知道啊。” “那你还叫我帅哥。” “好啦,好啦,原来是害羞了,嘿嘿,叫你周树总行了吧,呃,好疏远,我叫你树树吧,呃,也不行,总觉得的有点像叔叔,算了,我叫你周周好了。” “你不能叫我全名吗?” “可是人家不喜欢啦,人家觉得那样显得好生疏啦。” 周树看着那个人忽然千娇百媚的样子,立刻觉得有些受不了,然后只得默认了那个周周的称呼。如小果看周树那一脸嫌弃的表情,心情舒畅,再见他用筷子快速的打着鸡蛋,肚子不争气地叫出声,周树回头,接着他也愣一下,继而直接从背后抱住周树,“周周,我饿了。” 周树心想,亏他说的这语气带了五分委屈五分请求,就跟为他做早饭就该是周树的活儿一样。 懒得多说,周树推推抱着自己的如小果,“你快去洗漱,绿色的牙刷是新的,其他东西你可以先用我的。” “遵命,亲爱的周周。”说着还敬个礼,而后飞速在周树脸上啃一口跑去了洗刷间。 周树伸手摸摸脸上被如小果亲过的地方,火辣辣的,有些烧得慌。 第三章: 如小果洗漱完就坐在厨房旁边的餐桌边,手拿着筷子和碗敲来敲去,还嘴里念念有词,“我馋我饿,我馋我饿,我馋我饿……” 直到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粥才好,周树才把粥和鸡蛋饼还有一小碟咸菜端上餐桌,如小果狼吞虎咽地吃,边吃边不住地夸:“亲爱的,你粥做的真好喝。” 周树心想,粥也能做的难吃了那得是什么人啊,放上材料放上水,按个开关就可以的事情,然而这么想着,嘴角却越翘越高,心里有些什么慢慢融化了似的,再看对面那人,鸡蛋饼直接拿在了手里,啃一口鸡蛋饼喝一口粥,再伸手拿一条咸菜放嘴里,然后点点头,“好吃。” 周树心想,得,筷子对这人来说那就是多余的,唉,可怜的筷子情何以堪啊,想到这里周树禁不住失笑,如小果叼着鸡蛋饼抬头看他,周树赶紧整理下表情说:“慢点吃,厨房里还有。” “嘿嘿,亲爱的,你真好。” 周树怎么听那个“亲爱的”都那么别扭,然而再看看对面那个眉眼弯弯的人,什么脾气就都没有了,低下头继续喝自己的粥,周树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善良了,善良的人都会遇到狐狸精啊鬼啊妖怪啊之类的,最好的也会遇上几个小人,估计自己遇上的就是这个叫如小果的人了。 周树不愿抬头看到对面的如小果,只好喝口粥就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的法桐叶子已经开始泛黄,风吹过,有些已经干了的叶片随风飘过,而后慢慢悠悠落下去,远处的街道上有车子不停疾驰而过,再远处就是市中心了,今天周日,可以想象那里的繁华和拥挤,唉,吃完饭还要给他买东西呢,我这算不算命苦啊,要是不算,那怎样才算。 “再给我盛一碗,亲爱的。”再低头的时候周树就看到自己面前多了一个空碗,而后就是这么一声,周树抬眼,“你不会自己盛啊?” “亲爱的,你不是疼我吗,我给你机会对我好啊。” 周树直直站起身,拿起碗进了厨房,如果不是如小果在外面看着,他肯定就拿自己头撞墙了,这一什么人呐,支使人干活支使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周树盛好粥然后放到他面前,如小果正好有点噎得慌,于是也不接,直接就着周树的手就这么喝了一口,周树无奈,然后给他放到面前,如小果再咬一口鸡蛋饼,想再喝粥,左手拿着饼右手里还有两根咸菜,于是瞅一眼周树,周树端起粥给他喝一口,俩人就这么来来回回终于吃完了早饭,如小果很满意,非常满意,伸出满是油的爪子擦擦嘴,弄得嘴上更油了,“唉,亲爱的,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呐,哈哈哈。” “娶,娶了我?” “你不同性恋吗?” “那也是我娶别人。” “唉,真是,你固执的点还真是与众不同,算了,谁嫁给你谁前世修来的好福分行了吧?乖,别恼,别恼。” 周树觉得自己特别委屈,真的,这个叫如小果的人,绝对是谁派来玩儿他的,只是当他一回头看到那双眉眼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一般,这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也确实无所谓。 吃完饭,周树先将沙发等没被拆的东西归位,然后把那些他能装上的,比如饮水机,都装好再归复原位,最后看着那电脑桌等的尸体,周树看一眼如小果,“你能再装上吗?” “你当我是木工啊,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拆的?” “我怎么知道。” 周树吐血三升,而后找来钳子扳手等东西,装好电脑桌和浴室的那个架子,电视柜他实在装不起来,于是只好作罢,量了量大约的尺寸,想着下午只能再买一个了,周树对一旁看着他干了一上午活的如小果说:“你负责把木头扔下去。” “不要,很重。” “你拆的。” “那好吧。” 本来打算是一会就弄好然后和如小果去买东西,但是没想到这一弄就是一上午,而且还弄得一身汗,旁边如小果欣赏似的看着他干了一上午,似乎把他家弄成这样的人根本不是他。后来他看的不耐烦了,就去厨房找吃的,看到一盒薯片后乐的不行,于是抱着薯片继续看周树干活,偶尔还塞一片到周树嘴里,周树懒得理他,因为一找他帮忙他就说:“亲爱的,人家宿醉,头好晕,身体好酸,浑身难受。” 等一切都弄个差不多,周树再简单冲了个澡,看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家里那位已经又开始喊饿了,而且他也不想做饭了,便找出休闲西装和牛仔裤换上,然后两人一起去小区附近吃了点东西,餐桌上如小果尽点那些口味重的东西,比如辣子鸡,比如椒盐田鸡,比如酸菜扣肉,周树虽然也不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只是吃多了觉得腻,于是又叫了份空心菜。 周树本来打算吃完饭就打的去购物中心,但是如小果非常给面子的吃多了,说消化不好,要先走走遛遛食再去。周树于是领着他围着小区转,走着走着,如小果挽上周树的胳膊,周树不让,但是看如小果一脸委屈样,也没有再反对,但是他一默认如小果就变得兴奋异常,让周树觉得如小果一定是在演戏,但是尼玛啊,他这么一演我就上当了,真是没有立场没有原则,周树鄙视了自己半天,就把这茬忘记了,因为如小果非要再买糖炒栗子吃,周树这次坚决没同意,因为栗子本来就难消化,他吃了这么多再吃栗子,说不定会胃疼。 如小果再度发动眼神攻势,周树扭着头不看如小果,这是周树第一次胜利,但是如小果半小时没理他,虽然还挽着他的手臂但是死活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慎得周树浑身起鸡皮疙瘩,心想自己这是为了什么啊,一个陌生人而已,就是怕他再吃了栗子难受,结果那人就生气了,生气就生气吧,他也不离开,不离开就不离开吧,还继续挽着他,挽着就挽着吧,还一声不吭,就跟周树让他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周树特受不了这气氛,于是看看路边开的满排的木槿说:“小果,你要是真想吃,就回去买吧。” “不。” 周树被他一个字噎得说不出话,只得继续这么陪着他走,等走了又一会,如小果才说:“我们不是要去购物吗?” “你遛好了?” “噗,什么叫我遛好了啊,走吧,记得给我买个礼物,不然我就继续生气。” “啊?” “你啊什么呀,走了。” 周树被如小果旁若无人的拉着走,旁边有几个小孩笑嘻嘻地走过,周树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如小果却似乎完全不在乎一般,从一开始的挽手臂到现在的手拉手,对他来说似乎都可以光明正大的,一点不在意这暧昧的动作可能会引起什么反应。 被他这种感觉吸引,周树终于也没再挣脱那只摸上去有些软的手掌。 打个的就去了购物中心,周树推着小推车,如小果选购,周树看着如小果买东西那样真个心肝疼啊,人家什么东西都不看价格的,横竖只要喜欢反正钱不是他出,拿了再说。于是周树终于想起那个问题:我昨晚上为什么要捡回来这么个人啊?苍天啊,大地啊,我就是好心而已啊,我真没干过什么缺德的事情啊,神明们呢,你们整天闲着会长肉的呀,你们出来把这人收回去吧。 周树自认为绝对不是小气的人,也绝对不愿意占别人便宜,但是看着如小果这疯狂劲,他哑了,他现在已经感觉到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正流水一般消失,那些慢慢减少的数字在脑海中不停出现,握握拳头,看看正在选第八套衣服的如小果,周树说:“七套就够了吧,你也不一定在我家住多长时间。” “咦,人家要长住啦,怎么着都要十套衣服啦。” “长住?”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你也同意了啊,哎,你不会要反悔吧,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哟,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旁边有人听了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俩,周树赶紧拉过他换了个地方,得了,买就买吧,只要别大庭广众下胡说八道就成,破财免灾破财免灾。 付账的时候,周树拿出卡,如小果一把夺过去,而后问:“密码多少。” “呃,我生日。” “你生日多少?” “十月十五。” “OK,我结账,你到前边装东西。” 周树看看如小果手中那张自己的银行卡,连心内吐槽都懒得吐了,他还能说啥,那卡是我的?我自己付账?不要随便拿我的卡?再怎么说,那人会听吗?答:绝对不会啊。 两人打了两辆的士回的家,电视柜和几把椅子是人家家电市场送的,拎着大包小包,周树再度心里痛骂了几句为什么要住六楼,然后还是来来回回搬了三趟才搬完。 回家后如小果就趴到沙发上一动不动了,周树推推他,他晃一晃,再推再晃,死活不去收拾自己买来的那一堆东西。周树看他估计买东西买累了,于是将电视柜弄好位置,然后到厨房做饭去了。 厨房里的周树看一眼窗外的夜景,星光和灯光在远处连在一块,将个夜幕染成暗红色,袅袅渺渺的,像是蒙上一层红纱一般,看上去有些暧昧的暖意,而后便开始洗菜做饭。晚饭是清蒸鲈鱼、宫保鸡丁、素三鲜和紫菜汤。将饭菜端上桌,周树去客厅拍拍还在趴着装尸体的如小果,“起来吧,吃饭了。” “周周,你真好,还做饭我吃。”如小果在沙发上翻个身,抱住周树就往他脸上亲,周树没有反抗,任他亲完,然后说:“吃饭了。” 如小果坐起来,“周周你真不解风情,这时候,你要也亲亲我才对啊。” “你要是不吃我就自己吃了。”说完周树转身进了餐厅,如小果一蹦一跳地跟过去,“周周等等我嘛,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独自吃饭呢。” 周树额头青筋直冒,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吃饭我觉得很好,不用你陪也非常非常好。 第四章: 周树将客房又稍稍收拾了一下,然后对客厅正看娱乐节目笑的跟傻子似的如小果说:“客房我收拾好了,你将你的衣物和用品收拾一下吧。” “客房?”如小果转头看着他,眼里都是疑问,但是脸上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傻子似的笑容。 周树看他这么个疑问的眼神然后内心忽然也问了下自己,最后发现自己做的很对,“恩,你不是说要住下来吗?” “可是我们昨晚明明睡一起的呀。” “呃,那是因为你喝醉了。” “好,那客房归我了。” “恩。” 周树坐到沙发上,准备看会电视,但是看如小果一直不动弹,最终忍不住说:“你不收拾?”“恩,收拾。”说完依旧目不斜视盯着电视看,节目里几个傻子似的主持人笑的哈哈哈,如小果也傻子似的笑的哈哈哈,周树揉揉眉心,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收拾,东西现在都摆在客厅呢。” “等会。” “等多久?” “等会,我看完这个节目嘛,你好烦。” 周树风中凌乱了,这叫什么人啊,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还骂我,我招谁惹谁了啊,我收回前言,上了天堂怎么可能就揍神明们一顿啊,绝对一锅端了他们,让他们永坠畜生道。 周树不喜欢看这种娱乐节目,于是到书房打开电脑准备看些在线影视之类的,但是客厅里如小果那哈哈哈之声是一节节攀高,怎么听怎么刺耳,于是关了电脑,再度回到客厅,然后内心长叹一口气,得了,估计我上辈子欠了这祖宗的,收拾吧,于是如小果的大包小包先拿到客厅,然后按种类放好,标签该摘的就都摘了,内裤也放到洗衣机里,然后将他的洗漱用品放到洗漱间,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周树起身擦擦额头汗珠,果然还是有点热啊。 周树这边刚结束,那边如小果也看完了,然后到客房就发现一切已经井然有序,如小果一乐,飞扑到刚站稳的周树身上,周树被他扑的后退两步倒到床上,如小果就这么趴着,嘿嘿笑个不停,而后对着周树吧唧又是一口,“亲爱的,你真是太贤惠了。” 周树将身上的人推到一边,站起来说:“都收拾好了,别弄乱了。” “放心放心。” “我周一到周五要上班,你干嘛?” “我做好晚饭等你回家。” “我没说这个,我的意思是……”周树最终也没将我的意思是你不去找工作吗说出口,总觉得这样会伤到那人的自尊一般,于是硬生生将说了一半的话改口为:“我的意思是,我喜欢吃清淡一点的东西。” “好的,放心放心,交给我。”如小果躺床上做娇羞状,“人家其实很会做饭啦,以后我会每日等你回来,与夫君共享晚餐,可否?” 周树扭头就走,边走边说:“你好好说话。” 如小果蹦蹦跳跳跟着周树回到客厅,“好啦,好啦,亲爱的,你不会因为这样就有反应了吧?”如小果说完一个猝不及防就摸到周树胯间,周树当场愣住,如小果摸半天发现没啥反应,相当遗憾似的说:“唉,原来真的是不喜欢啊,哈哈哈哈,放心放心,那以后我少勾引你。” “如小果!”周树怒了,真的怒了,谁愿意被别人摸到那里啊,而且还是突然这么摸上去的,而且还不经人同意,而且那人还占了自己好多其他便宜。 如小果听周树这一声,吓到似的往后一跳,然后蹲到墙角那里,真的在画圈圈,边画边说:“你凶我,你竟然凶我,我不活了。” 周树立马蔫了,怎么着这还是他的错了?怎么着那蹲在墙角的人还想要他道歉?怎么着还得哄哄蹲在墙角的人?哼,休想。 心内小人给周树竖个大拇指,好样的!然后周树就到如小果旁边去了,“小果,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对不起啊。” 心内小人立刻将大拇指改成中指,周树,你个没出息的! 如小果蹲地上眼眶含泪,抬着脸看周树,然后委屈地点点头,“恩,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吼我了,我会难受。” 周树蹲下身,揉揉如小果头,“行了,洗澡睡觉吧,别闹了。” 如小果跳起来,指着周树说:“我哪有闹,我哪有闹,你讽刺我。” 周树额头青筋直冒,得了,又是他的错。 周树洗完澡就躺倒床上翻开本小说培养睡意,这是他多年的习惯,睡觉之前必定看会书,否则睡不着,正看着,眼皮也慢慢变得越来越沉,他房间的门开了,如小果穿着新睡衣,一骨碌钻进他被窝。 周树将他拎下床,“你干嘛?” 如小果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睡觉啊。” “睡觉干嘛来我房间。” “我昨天就睡这里的啊。”如小果眼睛故意睁得老大,眨呀眨呀的,似乎周树在明知故问一般。 “你去睡客房。”周树转开视线,他见不得如小果那眼神,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答应了。 “不要嘛,人家要和你一起睡啦,亲爱的,人家空虚寂寞冷,人家要抱着你啦。”如小果扭扭捏捏就缠到周树身上,周树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将粘在自己身上那人揪下来,“不要胡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睡。”如小果忽然变得认真而执着,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乞求,似乎还有那么一丝胆怯,周树心内小人鄙视的看着自己,瞧你那德行,又心软了吧,又心软了吧,出息。 “一起睡可以,但是要两床被子,也不可以这么说话了,不许用‘人家’自称。”周树从柜子里再拿出条薄毯丢给如小果,心内小人更加鄙视自己了,看吧,就知道你会这么做。 “Yes,my lord!”如小果右手放到胸口,深深弯腰,周树愣是被他这个执事的动作给逗笑了,如小果见他笑了,于是跳到他身上,周树望望自己天花板,而后五指下意识的一一弯起,这是第几次被他扑倒了?第一次是见面,第二次?第三次呢?算了,反正都习惯了。这么安慰自己的周树完全没想到他和如小果才认识了一天而已怎么就会习惯一个人的某个特定动作。 周树本来已经有些困意了,但是被如小果这么一折腾愣是又清醒了,看看他头发还是湿的,于是拿过毛巾给他擦头发,如小果乖乖坐在周树怀里任他将个擦头发的动作做得温柔而舒适,忽然就想起以前,曾经也有个人这么温柔的给自己擦头发,唯一一点不同,那个人和自己面对面,而这个人现在是坐在自己后面。 一时无言,空气安谧静好,周树明显不是个话多的人,很温柔,很和善,不经常笑,但是一笑起来,脸上坚毅的线条就柔和许多,给人一种轻松的安全感。 如小果不说什么周树也不问什么,但是却不尴尬,如小果享受着周树的服务,而后慢慢眼眶有些潮,赶紧眨眨眼睛,说:“周周我困了。” 周树放下毛巾,用手给他梳理一下头发,“困了就睡吧。”声音润泽如玉,没有以前那个人的深沉,也没有那个人那般有磁性,但是如小果忽然就觉得安心,长久以来的坚持,此刻忽然没了意义一般,却并非没有希望,只是狠狠失落了一下。 如小果睡下没几分钟就蹭啊蹭的钻到周树的被窝,周树不忍叫醒他,只能将自己的薄毯往他身上拽了拽。 放下书,周树也困了,轻手轻脚的躺下,旁边的人再度蹭来蹭去,直到在他怀里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安静下来,周树嘴角勾一勾,心想这个人怎么像猫一样,于是也安然睡去。 第五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卧室,揉揉眼睛,周树伸个懒腰,身边猫一样的男子缩了缩身子,再度睡去。 起床,穿衣,洗漱,做早饭,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只是卧室里多了一个叫如小果的人。不知道他什么来历,不知道他做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住到自己家,只知道那个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子叫如小果,但是即便如此也还是不觉得讨厌,相反的,有些什么将心底慢慢填满了的充实感。 吃完饭,卧室里的人还是没有起床的迹象,于是将早饭用保鲜膜包好放到冰箱里,而后去卧室轻轻拍拍那个人,“小果,小果。” 那个人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你谁啊?” 周树石化三秒,那人却笑了,眉眼弯弯,“哦,周周啊,嘿嘿。” “我要上班了,早饭我放到冰箱里了,你起床后放微波炉里打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昨天买了很多东西,午饭你看着做点吧,我五点半下班,六点左右就回来了。” “哦。” “那我走了。”周树起身,整理一下西装和领带。 “唉?你还没吻我呢。” “?” 如小果指指自己的嘴巴,“早安吻和送别吻,我要两个。” 睡了一觉的如小果脸颊绯红,睡眼惺忪,眯眯的,有些惑人,翘起的水红色嘴巴柔柔嫩嫩的,周树吞吞口水,然后在如小果脸上亲了两下,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如小果听着那急匆匆的关门声,而后笑容挂到嘴角,怎么都止不住。 伸个大大的懒腰,“唉,今天阳光真好啊。”于是起身穿衣,洗漱,吃早餐。 周一的早上各处都拥挤不堪,汽车摩托自行车充斥街道,还有孩子的抱怨声,夹杂着公园里的晨练音乐,组成一幅不算完美但绝对真实的背景画。夏末秋初的朝阳也活力十足,将整幅画面照上一层淡金色,不冷不热,清清爽爽的,周树慢悠悠往上班的地方走去。 宇航大厦十七楼,竹溪会计事务所,周树和员工打个招呼然后进了自己办公室,刚推开自己办公室门,就有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传来,头也不用抬,周树知道肯定是事务所老板宋抒扬又来他这里消磨时间了。 “周树,你迟到了三十秒,我要扣你工资。”宋抒扬斜坐在周树的办公桌上,笑眯眯地对周树说。 周树也不理他,径自脱了西装挂到一边的架子上,而后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老板,我要工作了,请你出去。” “周树,你看上去很高兴嘛,发生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了?恩,你恋爱了,肯定是的,说,你现在对象是谁,长得怎么样,家里几口人,田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我还和平常一样。”周树语气没有波澜,对于宋抒扬的个性,他是再了解不过了,就不能给他好脸色,越给他好脸色他就越得瑟。 “哈哈,周树,真是怎样都没法和你开玩笑啊。” “上班时间还是不要玩笑为好。” “周树,快改改吧,不然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个爱人了。” “不劳老板费心。” “噗,周树你真是……算了,我也没啥事,就是跟你说声招远集团的帐你在意一点,别出了什么疏漏,现在风声紧,国家监管也严了很多……”宋抒扬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周树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从来不管所里事情的,这次怎么了?” “呃,这不,那个,招远集团是个大公司啊,哈哈,哈哈哈。” “就我们客户群而言,招远最多只能算大型公司其中的一个。”周树头也不抬,目不斜视看着自己的电脑,而办公桌上的宋抒扬却有点窘然,“呃,那个,我也没啥意思,你忙,你忙,哈哈哈。”宋抒扬说完关门就走了,周树抬头看看关上的门,心想宋抒扬是怎么了,以前从来没有准时上过班,而且就算上班也就是个摆设,从来不管所里事物,整个事务所几乎都是周树在打理,这次突然这么提醒周树某个公司情况,似乎有些不寻常,虽然这么想但周树也没怎么放心上,因为他过目的账务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这他倒是很有自信。 如小果吃完早饭然后就对着电视发呆,慢慢很害怕这种一个人的独处,心里空空的,没有什么在意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在乎的人,总之,就是很空。到阳台看看外面一整排的法国悟空,叶子慢慢飘黄,树下有孩子们在玩耍,笑声在六楼也能听得很清楚,脆生生的,珠落玉盘一般。 看了半天还是觉得没意思,于是拿了钥匙准备出去走走,有些事该解决的还是得解决一下。 如小果打的去了荒置酒吧,因为才刚过中午十二点,荒置酒吧还没有营业,只有几个服务生在打扫卫生。如小果推门进了酒吧后面的隔间,看里面一个男人睡得正酣,于是一脚踹到那人身上,“喂,我的东西呢?” “哎哟喂,我说如大爷,您就不能轻点吗,怎么着我们也曾同床共枕过啊,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何况我们是一夜夫妻,如胶似漆,还肌肤相亲了。”被踹醒的男人叫唐瞬宁,荒置酒吧的老板,整天就窝在这家酒吧,偶尔搞个419,但是总体上来说是个很够意思的朋友,而他说的一夜夫妻其实是个大乌龙,当晚唐瞬宁的419对象是如小果旁边的人,但是唐瞬宁喝的有些醉了,去个厕所回来就把如小果揽走了,如小果还愣着呢,就看到他旁边那人刀子一样的视线,于是一扭头跟着唐瞬宁去了酒吧隔间,正在唐瞬宁对他上下其手的时候,如小果一巴掌打到他脸上,唐瞬宁被这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哇一下吐了如小果一身,结果当晚如小果就忙里忙外照顾了唐瞬宁整整一晚上,第二日唐瞬宁知道了,而后就把如小果当而恩人似的待。不过说起来后来唐瞬宁还真的追求过如小果,只是如小果既然把他划归到朋友那一圈了,就怎么也动不了心,后来唐瞬宁也死心了,倒是俩人的关系铁的跟什么似的。 “找死啊啊你,我东西呢。”如小果最讨厌唐瞬宁提起那一晚的情景,但是唐瞬宁每次见面都是这一套,后来如小果只要是找他,一般第一件事就是踹他一脚。 “什么东西?” “少废话,我钱包和手机。”如小果揪着躺在沙发床上某人的耳朵,“别告诉我不在你这儿。” “在呢,在呢,你一走我就给你好好收起来了,喏,那边抽屉里就是,唉唉唉,你放手啊,疼,真的很疼啊,我说你能轻点吗。” 如小果揪着唐瞬宁的耳朵不松手,直到在抽屉里找到自己手机和钱包,这才松了手,唐瞬宁被他从沙发床上拉到这边,耳朵早被拧的通红,于是直起身,“如大爷,怎么着咱俩没有爱情也有友情吧,以后您能手下留情点吗,瞧我这耳朵,都快被你弄掉了。”唐瞬宁揉着耳朵说。 如小果看看钱包里的卡什么都在,于是送唐瞬宁一个灿烂的笑脸,“小瞬子,做的不错,有赏。” “啥赏?做一次?” “滚。” “那亲一口呗。” “想死了?” “你不会要以身相许吧。”唐瞬宁说着就捂住胸口,“人家还没做好被婚姻束缚的心理准备。” 如小果一脚踹唐瞬宁腿肚子上,“赏你请我吃饭,我午饭还没吃呢。” “唉?” “怎么着,你有意见?” “没,没,我哪儿敢啊,如大爷这是给我面子否则我怎么有机会呢,是吧。” “知道就好,我要吃寿司。” “可是寿司好贵。” “恩?” “没事,没事,请如大爷,自然要贵的,哈哈哈,哈哈哈。” 如小果伸手拍拍唐瞬宁的脸,“乖,那就起床吧,我在外边等你。” “喳。” 如小果笑眯眯到外面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果汁,然后安静坐到吧台前,酒吧此时正在打扫,灯光明亮,并没有夜间的那种昏暗和暧昧,然而如小果眼前却模模糊糊的,仿佛身置世外一般,目光也没有焦点,散散地落在吧台里面。 唐瞬宁对他这种纵容就像父亲对儿子一般,然而如小果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宠自己,若说因为对自己抱着希望,但又明显不是,两人说话的感觉如小果能清楚感觉到唐瞬宁的光明正大,一点猥琐的意味都没有,但是若说因为是朋友,但是朋友哪有对朋友纵容成这样的,想来想去没想明白也就作罢,不过这几年间两人确实有点相依为命的味道,如小果一直孤身一人,唐瞬宁也是,俩人没事了就一起吃吃饭旅旅游,慢慢地,如小果就把他当做亲人一般了,唐瞬宁亦然。 其实唐瞬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如小果这般,只是后来慢慢熟识后发觉很喜欢这个人的努力生活的姿态,做什么都认真而执着,对人也是,莫名的极为认真,后来便习惯了,再后来唐瞬宁发现自己根本没法不去管如小果,像对自己家人一般,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最终舍不得也得舍得,毕竟他俩之间除了友情没有其他,只是有些事情习惯了就怎么都改不了了。 第六章: 桃村寿司店里,如小果悠闲地吃着寿司,对面唐瞬宁帅气的脸上眉头紧锁,“我说如小果,你这是吃饭呢?” “怎么了?” “您这一口寿司吃十分钟的劲,是要把所有米粒都嚼个二十下才咽吗,您这绣花呢吧,我都吃饱二十分钟了,您还守着面前这几粒寿司呢。” “我愿意。” 唐瞬宁吃瘪,沉默了半天忽然开口,“小果,你真的要走?” “啊?恩。” “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想呆在这个城市了。” “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吧。” “无论去哪里都给我个信。” “恩。” 如小果低下头,将一粒寿司放进嘴里,芥末放多了,呛得人有些想要落泪。自己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算是无牵无挂,父母早年就去世了,留给他的钱也只够他上完大学的,不过也幸好如此,他才早早学会了独立,生活对他来说就是活着,直到遇到那个人,然后相爱,然后分开,然后生活的意义一直以来都还只是为了他,直到有一天忽然明白自己真的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才发现,这种执拗的坚持是多么可笑。 唐瞬宁伸手揉揉如小果的脑袋,这是他最喜欢的动作,因为每当这时,如小果都异常安静,“别老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你这不还有我呢吗?” “恩。”如小果点点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终于一个没忍住,掉下来一滴,赶紧伸手擦了,而后大口吃寿司,大口喝汤,对面唐瞬宁再度伸手揉他的发,“刚才吃那么慢,现在又吃这么快,真是。”语气里满是宠溺,没有一丝杂质的完全对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兄弟一般的纵容。 吃过饭如小果就走了,唐瞬宁也没有揽着,因为只有他知道如小果这几年的坚持,再见到那个人对他来说是个他无法承受的打击,因为那意味着真正的失去,然而他到真的希望如小果能出去走走,至少忘掉那个人,忘掉那份他以为无足轻重却整个占据了他生命的感情。 一个人走在路上,秋风送爽,天空蓝的有些出奇,这个城市很难见到这么高远的蓝天,几朵白云悠闲地飘过,有鸟儿的叽喳声,不过稍纵即逝,身边匆匆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小声地和谁通话,骑自行车的孩童笑着往前奔去,路边水果摊上的老翁摇着把扇子坐在马扎上等客人,前面有卖煎饼果子和肉夹馍的小吃摊,摊主吆喝一声,左右行人没听见一般走过,摊主也不尴尬,再喊几声。 如小果看着这些,心情有些憋闷,这是他呆了十年的城市,从陌生到熟悉,这一路他走了十年,想要离开的心情那么迫切,然而此刻看着这些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人和物,竟然滋长出几许眷恋。 去银行取了些钱,而后回到周树家,看看表五点了,于是给他做了几样菜,满意的看着餐桌上自己的手艺,想起周树每次看自己扭捏着喊他亲爱的时的别扭表情,不禁失笑,确实是个挺好的人呢,竟然就这么任由自己来他家,然后由着自己任性。 到客厅将取的钱放到茶几上,本来想留个纸条,找到纸笔又不知道自己能写什么。再看看表五点五十了,记得他说六点就能到家,于是赶紧穿了鞋锁了门,将钥匙交给小区的门卫,手插裤兜里,晃晃悠悠地走了。 周树回到家喊个“小果,我回来了”就看到桌上信封里厚厚一叠钱,再到餐厅,看到一桌菜,拿起筷子尝一口,很好吃。周树坐下,慢慢吃几口,心里闷闷的,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呼吸不畅。 放下筷子,周树实在吃不下,转到客厅再看到那厚厚一叠钱,然后觉得特别郁闷,那个臭小子到底把自己当了什么啊? 打开电视就是某个台几个傻瓜一般的主持人在傻瓜一般笑着,周树想起前一晚上,某个叫如小果的男人也只这般傻瓜似的笑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盯着那钱看了许久,明白他再也不会回来,于是起身去了阳台,夕阳下的法国梧桐被染上一层橘红色的光芒,有人伸着脖子喊正在玩耍的孩子回家吃饭,一个奔跑的身影有些单薄,看上去很年轻,再仔细看,不是那个叫如小果的又是谁,于是开了门也顾不得换鞋子就往楼下跑,到了三楼正好被某个人撞个满怀,下意识地扶住那个人,就见一双如漆似墨的眸子闪闪发亮,“我,我,哈啊,周树,你回来了?” “恩。” “你要下楼?” “没有,”犹豫一下还是问出口,“你刚才去哪里了?” “啊,我下楼买味精去了。”如小果低头,这个借口找的也太失水准了。 “你跑什么?” “我怕你饿了。” “茶几上的钱?” “我的房租啊。” “用不了那么多。” “笨蛋,那是十年份的。” “……” 周树心里怒骂,原来是十年份的啊,尼玛,你不觉得少了点吗,尼玛我还没同意你住我家十年呢,你就这么通知我了?拜托通知之前是不是少了“商量”这一步骤啊?商量俩字给我重读啊,谢谢!然而无论内心怎么吐槽,怎么觉得自己不该高兴,嘴角还是慢慢上扬了起来,刚才那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 “上楼吧,不然饭菜就凉了。”周树说。 如小果点点头,而后挽起周树,“走,亲爱的,我们吃饭去,让你尝尝我如大爷的手艺。” “恩。” 饭桌上周树没有再追究他买的味精哪里去了,也没有再提桌上那一叠钱,如小果边吃边给周树夹菜,“好吃吗?” “好吃。” “哈哈哈,那是,这可是我如大爷的手艺,想当年我爸妈死的时候……”话说到一半,自己先愣住了,抬头就看到周树一张心疼的脸,一时张口结舌,缓过劲来,如小果有些心虚,“呃,那个,呵呵,你别这样看着我,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早就没事了。” “很久之前?” “恩,很久之前。” 周树的表情比刚才更加心疼,如小果很是不习惯,于是伸手故作无事地拍拍周树的肩膀,“都说了别这么看我了,让我觉得自己特可怜。” “对不起。” “你道个什么歉啊,我爸妈的死和你又没什么关系,咦,难道~~,是你害死我爸妈的?”如小果做怀疑状,语气里都是调笑,然而周树却真的笑不出来,他在想如小果是怎么长大的,又是怎么生活的,然而无论怎么猜测都逃不了孤单一词,没有爸妈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孤单。 “好了,好了,不跟你玩了,你个烂好人,我真的没事,你能摆个正常点的表情吗?真是的。”如小果放下筷子,怎么都吃不下了,见对面那人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于是一甩手,“我去看电视了。” 电视里几个傻了吧唧的主持人疯笑着,如小果却没了昨晚那份心情,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而后将自己揽到怀里,小声说着以后就有他了,然而几年过去,那人还是走了,连句再见都没有。如小果曾经也坚定的以为以后就不孤单了,然而那人走后他还是觉得孤单,偶尔睡觉的时候梦到那个人的样子,心情就会沉重的无以复加。 周树往如小果碗里夹些菜,然后端到客厅,递给他,如小果也不接,周树就这么等着,最后如小果认输,“你喂我我就吃,不然不吃。” 周树看着他赌气的样子,失笑,“好,我喂你。” 周树将米饭放到如小果嘴边,如小果张口,周树将菜放到如小果嘴边,如小果再张口,这么吃了半碗饭,如小果问:“周周,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好吗?” “我对你好吗?”周树问,如小果一翻白眼,看来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了,于是扭头又不吃了,周树筷子上还夹着菜,见他扭头,便问,“怎么了?” 如小果看看周树,张口把菜吃进嘴里,然后将周树手里的碗接过放到茶几上,继而扑到周树身上,“你只可以对我这么好,不然我就永远不吃饭了。” 周树顿一会,然后伸手拍拍如小果后背,“好。” 第七章: 如小果再进荒置酒吧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了,唐瞬宁盯着脸色红润的如小果赞叹,“如爷,你果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啊,来来来,让我亲一口。” 如小果踹他一脚,“想死就直说,我给你个痛快。” “不想死,嘿嘿,人不说吗,好死不如赖活着。”唐瞬宁嬉皮笑脸的,一张俊朗的面容硬是被他的笑容给弄得猥琐不堪。 “我要找工作了,给我看着点。”如小果自己进了吧台,边给自己倒果汁边说。 “你要找工作?你不走了?” “感情你很想让我走?”如小果白一眼唐瞬宁。 “哪儿能啊,我怎么可能想让你走,我巴不得天天见着你,然后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唐瞬宁到吧台后面,伸手就去抱如小果,如小果一把将他的爪子拍开,而后喝一口果汁,轻轻笑起来,“过段时间再看看吧,暂时不走了。” 唐瞬宁给自己倒杯水,坐到吧台前,一手支着脑袋问,“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如小果低头不语,过了几秒后才自言自语似的说出一句:“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算了,留下就好,工作想找什么样的?” “我还能做什么啊,老样子呗。” “那就回原来的公司吧,反正你老板也说了你随时可以回去。” “算了,至少还是想换下环境。” “不然去招远吧。” “招远集团?” “恩。” “那个公司很难进吧。” “我有朋友是那公司的,我给你推荐一下应该没问题。” “恩,那行,如果录取了我请你吃饭。” “哟西,放心交给我吧,哈哈哈啊。” “你手往哪里放呢?找死是吗?” “嘿嘿,美人,至少让我摸一下脸蛋嘛,哎哟,疼疼疼,你轻点啊,我的耳朵,要掉了要掉了!姑奶奶唉,你轻点啊。” “你叫我什么?” “唉唉唉,疼,真疼,我错了,我错了,姑爷爷,姑爷爷还不行吗?”如小果终于松开手,见唐瞬宁捂着耳朵一脸受伤的表情,于是心情大好地笑着说:“瞧你那点出息,怎么说你都是个老板,别净弄得自己这么怂。” “切,还不就你面前怂吗,其他人面前我怂过吗?我怂过吗?”正这么说着,一个声音响起,“唐瞬宁,给我倒杯水来。” “唉,好,马上就来。”唐瞬宁倒杯水,然后屁颠屁颠去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如小果看着唐瞬宁那一脸狗腿样,不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拉过一个服务生就问,“唉,你们老板对面那人谁呀,挺横啊。” 服务生冲他做个小声说话的手势,然后低声说:“那是羊咩咩,老板新宠,每次老板都被支使的跟只狗似的。” “叫啥?” “羊咩咩。” “啥?” “羊咩咩啊,如大少,你耳朵坏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我肚子,我肚子,唉,你先别走,给我揉揉再走啊,唉,你这什么服务生啊,哈哈哈哈。”如小果这边笑的都快阵亡了,一打眼,那边羊咩咩正冲自己发射杀人眼神光波,于是一个激灵,我靠,这人绝对把我当情敌了,苍天可鉴,我和唐瞬宁绝对没关系。 然而什么都挡不住玩心大起四个字,如小果站起身超羊咩咩那里走去,也就一二十步的距离,如小果愣是走的全酒吧的目光都聚到了他身上,对面唐瞬宁对羊咩咩说:“看他小腰扭的,干脆扭断得了。” 羊咩咩狠狠白他一眼,“喜欢啊?喜欢就去追啊。” “唉,我不说了吗,他就是我兄弟,真的,他这发神经呢估计。” “哼。” 如小果终于扭到了他俩跟前,然后一屁股坐到唐瞬宁腿上,“宁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一句话被如小果说的那叫一个千娇百媚,唐瞬宁瞬间石化,“宁,宁哥哥?你他妈吃错药了吧。” 如小果手环上唐瞬宁的脖子,“讨厌啦,你才吃错药了呢,昨晚你给人家吃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搞得人家好舒服。” 唐瞬宁看着旁边羊咩咩的脸由青变白再由白变黑,于是头上直冒冷汗,这如小果是闹哪一出啊,存心过来捣乱么不是,“唉,如爷,我求你了,真的,我求你了还不成吗,别给我捣乱了。” “讨厌,我什么时候给你捣乱了,都是你捣乱,刚才你还想摸我脸蛋呢,是吧。”如小果这个“是吧”是冲着羊咩咩说的,见他脸色已经黑的可以跟锅底相媲美了,于是更加乐的不行。 从唐瞬宁腿上下来,伸出手对羊咩咩说:“我叫如小果,唐瞬宁的那位。” 唐瞬宁无语了,“我哪位啊,如小果我真求你了,我给你钱。” 羊咩咩冷着张脸站起来伸手和如小果的手握一下说:“你好,我叫……”话还没说完,如小果就接嘴道,“羊咩咩嘛,整个酒吧都知道,名字真好听。” 如小果眼见着对面羊咩咩的脸由黑变红,怒火燎原,整个人都罩上一层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羊咩咩不看如小果,而是慢镜头一般将脑袋转向了唐瞬宁,而后一声怒吼,“唐!瞬!宁!” “唉,抒扬,不是我的错啊,我就开过一个玩笑,我没想到他们当真了啊,抒扬,抒扬,扬扬,扬扬,我错了,你别走啊。”唐瞬宁追出去前,狠狠瞪了如小果一眼说:“我这辈子的幸福要毁在你手里了,你个祸害。”而后一口一个“扬扬”就追出去了,如小果也不放心上,依旧笑着,而后自言自语地说:“哈哈哈,原来不叫羊咩咩啊,真可惜,多好听一名字啊。” 如小果真的如当初他自己说的一般,每天在家里老老实实,闷了,就给周树发短信打电话,也不管他那边忙不忙,累了就睡觉,到了下午就去买菜做饭,然后乖乖等周树回家,晚上两人要么就一块看看电视要么就玩玩游戏,如小果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充实,偶尔心情好了就勾引勾引周树,看周树吃瘪的表情,于是心情更佳。 然而毕竟不是懒惰的人,周五晚上如小果还是去了荒置酒吧,本来也只是去看看唐瞬宁,顺便告诉他自己暂时不打算离开了,然后说着说着就说起自己要找工作这事,而后如小果就见到了唐瞬宁现在追求的对象,虽说酒吧的灯光很是昏暗,但是那个人的样貌倒是也看了个大概,是个很清秀的人,脸上有几分傲气,虽然他和如小果就说了两句话,而且语气不善,但是莫名其妙的,如小果挺喜欢这个有着几分傲气的男人,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如小果回到家给周树说这件事的时候,周树沉默了半天问:“那个羊咩咩是不是姓宋?” “不知道,我只听唐瞬宁喊他抒扬,怎么了?” “没什么。” 周六,难得周树不用早起,如小果拖着他一直睡到大中午。周树一动,如小果就一扑,如此三次过后,周树果然不动了,如小果手脚缠在他身上继续会周公。 周树培养了好半天睡意才再度睡去,等他醒来就见如小果八爪鱼一样抱着自己,低低头就看到他的脸,肤色白皙,下巴尖尖的,睫毛很长,水红色的唇,带着点亮亮的光泽,看上去很是诱人。没有开灯,隔着窗帘照射来的阳光淡淡的,给如小果脸上镀了一层淡淡的橘色微光。吞吞口水,周树赶紧将视线转到天花板上,我没有想歪我没有想歪,我什么都没想,南无阿弥陀,南无阿弥陀佛,我靠,我亲爱的小小周树宝贝,尼玛你涨个什么劲啊,我忍的很辛苦好不好。 如小果终于睡饱了,周树看看表,得,十一点半了,洗漱完正好吃午饭。 如小果在床上坐起身,伸个懒腰,“睡得真舒服,老公你呢,昨晚睡得好吗?”如小果说完就要去抱正在下床的周树,周树赶紧往后一步,尼玛,不能抱啊,你坐着我站着,你一抱就会碰到我要害部位好不好,所以,我逃。 第八章: 周树刺溜钻出房间去了厕所,房里如小果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以半蹲的姿势迅速撤出房间的样子,乐不可支,小声说句“切,以为我没发现呢,傻子”后也开始穿衣起床,心情好的想唱歌,于是便唱了,“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 如小果穿衣服的时候在唱,刷牙的时候在哼,还边扭屁股边哼,洗脸的时候也在哼,一首《蓝精灵之歌》他单曲循环唱了大半小时,直到周树连午饭都做好端上桌,人家还在唱。 周树递给他双筷子,“别唱了,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如小果不理,继续唱“噢,可爱的如小果!噢,可爱的如小果!他聪明伶俐开动脑筋打败了周周树,他唱歌跳舞快乐多欢欣!” 周树望天,这人是怎么了,难道精神病院对私自逃出来的人就不追回去了?什么世道啊? 如小果终于不唱了,因为他心满意足地看到周树那张吃菜吃到半条虫的苦瓜脸,“哈哈哈,亲爱的,我是不是很有歌唱天赋,想当初我的梦想是成为歌星呢。” “跑调的天赋?”哟西,终于说出来了,周树你好样的,他这一早上一首《蓝精灵之歌》唱得跟山路十八弯似的,就是没有弯到点子上,跑调都跑到九寨沟去了,可怜这是多么简单的一首歌啊,人家愣是要么没有谱要么不着调。心内小人送周树个胜利的手势,周树很高兴,心内小人也很高兴,奶奶的,我这主人终于争气一回了。 然而这世界就是人至贱则无敌的世界,周树这边还暗自高兴呢,那边如小果淡定从容地走出餐厅经过客厅去了卧室,周树觉得奇怪就跟着他,但是到了卧室某个人就疯了,大叫一声“啊”,而后跳到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滚着滚着嘴里也不停下,“你欺负我,你欺负我,我不活了,我死给你看,我哭给你看,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呜呜呜呜……” 周树愣了,那个人滚来滚去没完了,可怜我的床啊,可怜我的床单啊,可怜我的薄毯啊,你们辛苦了,我来拯救你们了。 “对不起,你唱的很好。” 周树的心内小人哭了,我主人太可怜了,真不是他不中用,是敌人太不要脸了。 “真的?” “真的。” “你说谎,你眼睛明明就在笑我,你个坏蛋,呜呜呜呜,你欺负我,你欺负我,我不活了,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周树坐到床边,把那个又开始滚来滚去的人拦住,“好了,好了,再不吃,饭菜要凉了。” “哦,对哦,走,走,我早就饿了,真是的,大中午的,我早饭还没吃呢,你闹什么闹。”如小果说完跳下床直奔餐厅去了,剩周树一人在卧室里额头青筋直冒,尼玛啊,尼玛啊,尼玛啊,这什么人啊! 周树在卧室里将个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说了几十遍,然后心平气和地去了餐厅,餐桌上如小果正大快朵颐,左手一块鸡右手一块鱼面前还有放着一块兔子肉,周树失笑,坐到他对面,然后如小果啪把鱼肉放到了周树碗里,周树抬起一张感激的脸,心想好人果然有好报,这不,对面这男人懂事了啊,然而周树这心内的感激感言还没结束,如小果就来了一句:“把鱼刺给我挑出来。”周树风中凌乱内牛满面,一拳捶到自己胸口上,你个笨蛋傻瓜二百五,对如小果抱有期待,回头给我抽自己三百下。 可怜周树一口饭还没吃,坐到餐桌边第一件事就是给如小果挑鱼刺,关键还有一问题,他挑半天鱼刺,如小果一口就吃了,再挑半天,如小果再一口吃了,这边如小果一口鸡一口兔子再一口鱼吃的喷香,那边周树就光忙着挑鱼刺了,如小果吃了半天,终于丢出一句话:“你怎么自己不吃饭啊?胃口不好?” 周树将最后一块鱼肉的刺挑好,放到如小果碗里,抬头,微笑:“我胃口很好。” “哦,那快吃吧,别凉了。” 周树继续微笑,“好,我吃。” 如小果将周树那比哭还难看的笑看在眼里,心里乐开了花,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恶劣的,但是怎么着也有点于心不忍了,于是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兔肉放到周树碗里,周树抬头,笑容已经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让我给你剔骨头?” “噗。”如小果忍不住笑出来,“给你吃的。” “哦。”周树心惊胆战地夹起兔肉,看一眼如小果,在小心翼翼地放到嘴里,他很怕自己这边还没吃到,那边如小果就爆出一句:我逗你玩儿的,快给头剔骨头。 如小果已经笑得不行,不过还是极力的忍着,他发现周树太好玩儿了,说是面瘫其实是表情帝,只是别人都没有能够让他有这么多表情的机会而已,这么想着,如小果心里竟然生出几许自豪来。 如小果终于放过周树让他好好吃饭,周树吃饭的动作也和他的人一般,温文尔雅,举止大方,没有一丝凌乱。如小果歪坐在自己椅子上说:“周周,你能不能别这么绷着,自己家里,又没人看见。” “绷着?我没有啊。” 如小果叹口气,看来人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幅德行,算了,和自己不同,人家到哪里都是绅士。 “下午出去玩儿吧,我想去刚开的娱乐城看看去。”如小果早就想去玩儿了,但是自己一个人毕竟没什么意思,唐瞬宁白天几乎都在睡觉,而且如小果昨晚才告诉他自己暂时不走了的,所以想去娱乐城看看的想法就这么搁置着,今天周六,想着既然周树没事就一起去转转吧。 “我要回家。” “回家?” “我爸妈家,我妈发短信给我,让我今晚回去吃饺子。”周树如实说。 “哦,行,那下午就去你家好了。” “啊?”周树张着嘴,眼睛里都是疑惑。 “恩?”如小果斜着眼睛看周树,似乎对周树的疑问特别不理解。 “你也去?” “当然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嘛,况且我不丑。” 周树反应个半天终于问出口,“咱俩什么关系?” “恋人关系啊,怎么,你想始乱终弃?”如小果眼神里满是挑衅,似乎周树如果真的不承认他就要给他来个鱼死网破一般。 “没,没有,但是咱俩什么时候成为恋人关系的?”周树极力将姿态放低放低再放低,尼玛啊,我就没有在人前这么没地位过。 “你,你竟然真的不承认,我死好了,你这个白眼狼,你这个负心汉,你这个陈世美……”如小果放下筷子转眼就成了怨妇,手指着周树,眼里还带着几点泪光,活脱脱一现场版窦娥冤。 周树想笑但没笑出来,想哭也没哭出来,只得点头,“好,我带你去见我爸妈。” “真的?” “真的。” “Oh yeah,老公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呢?西装?太正式了吧?运动装?太不尊敬了吧?休闲装?啊!我忘记了,你说我带什么伴手礼呢?对了,你爸妈要是给我见面礼我要不要收啊?还是不要了吧,不然他们会觉得未来女婿有点贪财,还有……” “等会,未来女婿?” “啊?哦,真是,你又纠结在莫名的点上了,算了算了,让你,未来儿婿好了吧,真是,小气死了。” 周树泪水倒流进心里,算了,我还是吃饭吧,他对上我妈,看谁胜谁负好了,我不管了。 第九章: 初秋的下午两点虽然还是热,但是已经没有了盛夏那份焦灼,坐在小巴的窗边,传来缕缕清风,倒也惬意。窗外的风景飞速往后驶去,高楼大厦慢慢变成低矮的建筑最终变成些平房,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如小果愣是从文明时代走到了旧社会。 道路两边成排的白杨又高又直,远望去很是壮观,白杨后面就是成片的田地,九月中了,田地里都已经收割完毕,地里大部分都没有什么东西,偶尔有几亩未收获的玉米田,不过桔杆也都已经黄了,说不定第二日再来看就已经收割好了。 道路两边有两辆拖拉机,然后几个人将白杨的杂枝锯下来,几个妇人将枝条都捡起来放到拖拉机后的车厢上,再远处有个村庄,清一色的小平房,村庄门口有一堆人,似乎在下棋或者打牌。 这是终点站,到这里的就他们两个,下了车,如小果前后左右看一圈,然后一挑眉,“周周,原来你家这么穷哒?我要和你离婚。” “哦,好啊。” “那算了,感觉这是你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我还是不要让你满意了好了。” 如小果拎着一包豆奶粉一包老年芝麻糊,一蹦一跳走的欢畅,后面周树怀疑他就是抱着远足的心情来的,否则怎么能高兴成这样? 周树快走几步和如小果并排,以便带路,如小果笑眯眯地问周树:“唉,周周,你的事情你爸妈知道吗?” 同是一个圈子的,周树自然知道如小果问的是什么,便云淡风轻地说:“知道。” “那他们什么态度啊?” “一开始挺反感的,后来就随便我了。” “哦。” 周树忽然停下来,看看前面的村庄然后说:“小果,你准备和我爸妈怎么说咱俩的关系?” “咦?这还用问吗?” “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啦,哈哈哈,放心放心,我有数。”如小果哈哈笑着拍拍周树的肩膀,周树真的不放心,十分极其特别异常的不放心,就如小果这样的,要真和他妈杠上,还指不定谁存谁亡呢,或者直接就鱼死网破了也说不定。 周树一直不太愿意回家,因为一回家他爸妈就整各种幺蛾子,周树的父母结婚晚,结了婚又过了很久才要的孩子,所以现在俩人早就退休了,本来他俩都可以住在城市里,但是两人都说想回农村,于是俩人一合计,也没问周树意见直接叫了搬家公司。 周树父亲周学退休前是市里的领导,现在退休了说话也好打官腔,周树母亲特别看不惯这一点,每次周学一来劲就被老婆一个眼神瞪回去了。周树母亲王姿退休前是护士长,可能因为工作的关系,对生活质量特别看重,什么几点睡觉吃什么有营养喝什么对身体好都很在意,但是除了这些她还有一个嗜好那就是看戏,整一个戏篓子,家里有一柜子的DVD碟都是戏曲类的,周树母亲也不厌,一遍一遍的看,看了大半辈子了,还是看。 如小果跟着周树晃晃悠悠就去了他家,推门如小果就愣了,这外表和内在相差也太多了吧。村庄外面看上去土了吧唧的,一进家门那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不对用错形容词了,那简直就是金碧辉煌。 平房有个院子,院子里都铺了水泥,左边没有铺水泥的地方种这一棵无花果树一棵枣树还有一棵柿子树,再往前一点种了一小排茄子,四种东西上面都结着果子,无花果树最大,占了一大半的位子,叶子郁郁葱葱的,覆盖了小半个院子。枣树很高,上面缀满了枣子,不过应该还没有成熟,枣跟叶子的颜色差不多,柿子树不大,但是上面柿子倒是结了很多,只不过也都还没有成熟。茄子本来就矮,不过一小排长的很是喜庆,上面大大小小的茄子紫的发黑,很饱满。 然而如小果愣的并不是这些,这些还好怎么着也有个农村的样子,水泥地面在农村应该也可以理解,他愣的是过了水泥的院子后进的正屋,那装修直接比周树现在住的地方装修应该说都不是一个档次的,色调是明亮的暖黄和橘色,地板绝对光可鉴人,天花板下的水晶灯看上去就不是便宜物件,左右的配套沙发更是真皮组成,平板电视挂在墙上,整个堂屋又大又宽敞。 如小果的嘴巴如实反映了自己的内心,张的那叫一个圆,周学和妻子正在看电视见周树进来说了声“回来啦”,但这一眼不要紧,看到他带了个男人。周学夫妻是知道周树的性向的,然而他主动带人回来还是第一次,夫妻俩一对眼,便明白了什么,赶紧起身过去接待,周树指指自己如小果,“爸妈,这是如小果。” 然后再指指自己爸妈,“这是我爸妈。” 如小果赶紧鞠躬,“爸爸好,妈妈好。”旁边周树直接愣了,如小果也不管,拿过豆奶和芝麻糊递给两位老人,“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所以就随便买了点,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周树一把将如小果拉到院子里,顺便关上正屋的门,而后指着那个一脸没事人似的人大喊:“如!小!果!” “怎么了呀?” “你来的时候怎么说的,说好了要跟我爸妈说房东和房客的关系,不是吗?” 如小果再度发挥眼神攻势,后退一步后委委屈屈地说:“我忘记了嘛,你不要骂我,你一骂我我就想哭。可是你也不能怪我,早晚都要说嘛,你干嘛这么生气,你这么吼我我很难受。” 周树欲哭无泪,如小果表现的跟自己多么无辜似的,眼睛里说着说着还真水汪汪的了。周树还想说什么,正屋门开了,周学和妻子一把把如小果拉进去,而后砰一声把门又关上了,周树只听里面传来自己妈的怒吼声,“周小树,你给我在外面好好反省,否则今晚上你就等着喝饺子汤吧。” 周树站在自家院子里,满目沧桑,我靠的啊,天上那群垃圾玩意儿们,你们都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一百遍!我诅咒你们同喜欢上直,直爱上蕾丝,蕾丝喜欢上腐女,腐女爱上同,让你们永远得不到所爱,让你们扔给我个如小果,看我不诅咒死你们。 如小果在外面本来没想怎么着的,但是一看门缝里周树爸妈正偷听呢,于是就起来玩心,结果周树就这么被关到屋外了,想着也不能太过分,赶快求求情让周树爸妈放周树进来,结果他妈一个“周小树”让如小果彻底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了,“噗,阿姨,周树原来叫周小树?” “啊,你不知道?”王姿对于如小果忽然改口叫他阿姨也没怎么在意,只当是开始时一紧张所以说错了,不过相对于她自己而言,确实是觉得叫阿姨还比较顺耳一些。 “他都不跟我说这些。”如小果演戏还演上瘾了,于是一个为了爱人什么都愿意奉献的虐恋情深男主角出现了,“平常他都不怎么理我的,我跟他玩他也不看我一眼。晚上睡觉也只有我抱着他,他从来都不主动抱我,还有啊……”如小果还想继续,那边周学听着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睡一块还是有点不适应,于是伸手打断,如小果也明白,便没有继续说。 不过对于周树,周学夫妻现在是怎么都行了,想当初也确实吵过闹过,但是他们也不是没文化的人,吵完闹完还是得接受啊,结果周树倒好,坦白完了就没事了,偶尔回家说起来有恋人了,但是没一两个月就被甩了。这些年下来,周学夫妻都不知道自己儿子被甩了多少次,后来他们甚至给周树介绍过两个,都是很好的孩子,人也单纯,结果这么好的孩子也把周树甩了,最后他俩实在没招了,以为儿子就这么一个人孤单一辈子了呢,现在,忽然他带回个人,俩人还是高兴的成分多一些。 周树母亲给如小果倒了杯茶,如小果对周树有点过意不去,就说:“叔叔阿姨,那个,你们叫周树进来吧,这次是我的不对。” 周学和妻子也确实没有为难自己儿子的意思,也就叫周树进去了,见他脸拉得老长,周树母亲啪就给了他一巴掌,当然是打在后背上,“你摆个脸色给谁看呢?看我们不顺眼啊?不顺眼也给我老实看着。” 周树扭头瞪一眼如小果,如小果耸耸肩,那意思你被训了管我屁事,周树更郁闷了,这如小果就跟他克星似的,反正怎么着都是他赢。 周学见儿子一脸不高兴,便说:“好了,好了,老婆,包饺子挺费时间的,你是不是该准备馅了?” 周树母亲看他们一眼转身进了正屋旁边的一间屋子,周树苦着张脸,如小果心里偷偷乐了好久,然后跟周学说:“我帮阿姨做饺子去。” 周学不同意,说他是客人不能让他伸手,如小果说没事儿,说完就跟着周树母亲去了厨房,正屋里只剩下周学和周树俩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第十章: “他是你现在正在交往的人?”周学也懒得跟自己儿子绕圈子,反正绕来绕去还不是得回到这里,况且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可是了若指掌,老实人一个,问什么他都实话实说,绕圈子那是自己找累。 “呃,这个,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 “就是很难说我们是不是在交往。” “那他是你男朋友吗?” “呃,这个,也算,也不算。” “那么,你喜欢他吗?” “呃,不确定。” “他喜欢你吗?” “不清楚。” “那你们俩现在什么关系?” “呃,不知道。” 得,周学已经气炸了,从来没发现儿子竟然很有当官的潜质,说了跟没说一个样,不过他可没觉得儿子这真是实话是说,他就以为儿子这是跟他打太极呢,索性一甩手,狠狠关上房门,跟老婆和如小果一起包饺子去了,周树在正屋里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情况,老爸为什么气的脸都青了? 厨房里如小果帮着王姿剁肉馅,周学坐在一边观看。王姿怎么看怎么觉得如小果满意,这小脸那叫一个俊,跟他以前交往的那些不知道好了多少,于是越看越喜欢了,王姿开口就问:“唉,小果,你们俩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算是同居吧。”如小果想了半天才有些害羞似的回答,果然演戏会上瘾。 一边周学听了想想刚才周树的话,立马觉得自己儿子刚才那绝对是隐瞒自己,于是心里非常不爽,十分不爽。 “那同居多长时间了啊?”王姿继续问,一点不觉得别扭。 “一周了,不过,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如小果伸手挠挠头,那意思他很不好意思。 “说,有什么就说什么,以后我就是你妈。”王姿这话时脱口而出,但是如小果听了确实有一刹那愕然,因为自己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对父母的印象也已经模糊不清,然而对家的渴望所有人都一样,所以如小果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愧疚,忽然就说不出话了,眼眶也有些潮,不过这表情在周学和王姿眼里就成了周树肯定欺负如小果来了,看吧,委屈的都快哭了。 周学犹豫一下似乎觉得不合适,但是看如小果那样,最终还是开口道:“唉,小果啊,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要是小树的不对,我们俩给你做主,放心,我抽不死他。” “对啊对啊,小样,反了他了,还敢出去欺负人了,小果,你放心跟阿姨说。” 刚才的愧疚仅仅持续了几秒就“唰”地过去了,因为周树的父母真是太好玩了,所以如小果大着胆子说:“叔叔阿姨,我错了,我说谎了,其实是我追周树,结果他不喜欢我,也是我硬要和他同居的,现在虽然我们表面上是恋人,其实他很不愿意的,对不起,但是我就是喜欢他而已,他经常不和我说话,晚上明明睡一张床上也不理我,我住他的房子他还收我房租,还一收就要收我十年的,我知道他这是变相赶我走,今天也是我硬要跟来的,他不让我告诉你们我们俩的关系,结果我还是又穿帮了,他现在肯定气死了,今天回去肯定又是对我不理不睬的了。” 周树父母呢看着如小果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尽是委屈,这个心疼啊,只听“啪”一声王姿一掌拍到桌子上,如小果吓一跳,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王姿看如小果这单纯的眼神再度失控,大吼一声:“周小树你给我进来。” 周树正在堂屋里看报纸,听自己妈这一嗓子就知道大事不好,不过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哆哆嗦嗦推开门,周树就见自己妈左手擀面杖右手剁肉刀,而老妈后面的老爸竟然也一手一手刀子一手叉子地怒视着自己,内牛满面,尼玛自己爸妈这是要干嘛? “妈,你叫我?”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儿子。” “爸,妈怎么了?” “别叫我爸,我不姓陈,没生过陈世美这个儿子。” “小果?”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说了说咱俩的情况啊。”周树明白了,肯定是如小果干的好事,不然他眼神能这么天真无邪?不然他语气能这么无辜纯真?绝对不可能啊。 “如小果!”周树用不大的音量稍稍吼了一下。 “周小树!”周树母亲用很大的音量狠狠吼了一下,于是周树蔫了,尼玛啊,尼玛啊,尼玛啊,如小果又做了什么妖啊,怎么着自己这一下就成了他们仨的敌对势力了啊,人民内部矛盾什么时候就上升到了阶级矛盾了啊? “妈,到底怎么了?” “你以后要是再敢对小果不好,就再也不要叫我妈了!” “我哪有对他不好了?” “今天他要来是不想让他来是不是?” “……” “说!” “一开始是。” “我打不死你个小兔崽子。”王姿说完擀面杖就伺候上了,周树捂着头喊:“妈,我后来不是让他来了吗?” “不一样,你反对他来就是伤他心,还有,你收他房租了?还一收收了十年的?” “……” “说!” “恩,那个收是收了,可是……” “小样,我打不死你,还收他钱,你还可是,可是什么可是,快把钱还给他,你要是不还……” “我就打死他!你不要激动了,消消气。”周学接过妻子手里的刀,然后瞪着周树说:“快给我道歉。” 如小果忍笑忍的辛苦,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因为怕露馅一个劲的往墙根躲,最后还手扶着墙,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噗嗤一声笑出来,此时周学说完要周树道歉,周树就看到那个憋的通红的脸,再看却发现他眼睛通红,周学王姿也看了,以为他委屈了,于是赶紧上前一个拉着一边手说:“小果啊,你不要理他,他其实很闷骚的,也许他喜欢你不敢说呢,你不要难过不要伤心,我们俩儿媳妇就认定是你了,他再找别人我们也给赶走,你看怎么样?” 周树无语问天花板,尼玛,自己爹妈就这么把儿子卖了,还是当着儿子的面卖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王姿说完一扭头,“周小树,今晚你只许和饺子汤,不许吃饺子。” “阿姨,不要这样,其实你们能支持我我就很高兴了,不要为难周树了。”如小果说完淡定看一眼周树,那掩饰就是说小样你就是斗不过我,于是周树风中凌乱了,果然刚才看他眼睛发红还心疼了一小下,这一小下尼玛太不应该了,如小果是什么人,那就是逆天的存在,那就是自己的克星,那就是上天那群浑身是膘的胖子们给自己下的绊子,那意思还得一个绊倒就再也起不来那种。 “小果真是懂事啊。” “恩,我心疼他,阿姨要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那就不要让他上桌吃饭好了。” “恩?那让他怎么吃?” “让他蹲我身边吃就好了。” “行,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都听你的,你可千万不能甩了他啊。” “我喜欢他都来不及怎么会甩他呢。” “那就好。” 周树呆不下去了,飘飘悠悠步履虚浮出了侧屋又进到堂屋,然后摸索着坐到沙发上,心里有匹草泥马晃晃悠悠走过去,那感觉跟盛装舞步似的,回头还鄙视地看一眼周树,周树跪倒在草泥马身边大呼:草泥马啊,我竟然要“蹲”在如小果身边吃饺子,草泥马啊!!! 第十一章 这世界就是这样,想玩儿你的时候你就是那鱼肉,他就是那刀俎,于是呼周树现在他别想骂自己犯便宜,当初若不是非带着如小果回家也不会发生什么蹲着吃水饺的事情啊,周树将自己窝到沙发里,平常一惯的认真坐姿被他彻底抛弃了,他自己都觉得此刻特别配不上“精英”这个词。 看一眼电视,里面几个傻子似的主持人依旧卖力的制造那些看着很弱智的爆点,旁边侧屋里传来自己父母和如小果欢欢喜喜的笑声,周树使劲往沙发里窝,风中凌乱真的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想想一会要蹲着吃饭,他就特别特别想哭那么一小下,真的,碍于他是精英,所以只要“一小下”就好。 侧屋里王姿再看看如小果,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于是放下正擀饺子皮的手,一巴掌拍到案板上,如小果和周学都吓一跳,俩男人愣愣地看着王姿,王姿忽然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唉,小果,我们帮你追我儿子吧,放心他看上去又能干又懂事,实际上他就是闷骚,真的,没事的时候可臭美了,衣服非得熨平了才穿,还喷香水。” “香水这个我知道。”如小果被王姿那故作神秘的样子弄笑,唇红齿白的,清清新新一个美少年,若说他是高中生也不会有人怀疑,然而如小果真正在意的是王姿口里“闷骚”这个词,听了真是各种舒爽啊。 相处的这一周多时间里,上班时周树总是西装革履衣着考究,就算下班了,晚上出去散步周树也要穿的时尚,虽然这时候大多是休闲西装外加牛仔裤,看上去简单,实际上周树确实是搭配的用心,或者说他本身就有将自己特点最大程度发挥出来的眼光。确实他穿西装则俊秀儒雅,休闲装则潇洒帅气,无论任何时候看到周树他都是那么文质彬彬礼貌有加的样子,笑容温和待人真诚,这也是如小果为什么总是喜欢逗他的原因,很多时候他希望周树能突破他自己给自己订的那些个框框,舒舒适适多好,不必有那么多束缚。然而试了很多次,周树依旧是他原来的样子,最终如小果还是放弃了,因为他发现周树的儒雅是发自内心的,而他的温柔似乎也是与生俱来一般,无论是声音还是笑容,都自然的带有那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呐,小果我给你说,你晚上穿上那个性感点的内裤去勾引他……” “咳咳……”周学听不下去,干咳着想制止,结果自己老婆一嗓子又把他想说的话给吓回去了,“你咳嗽什么,听不下去就出去,不要耽误我和小果商量对策。” 如小果开始觉得有点头疼了,周树母亲这建议也太不靠谱了,于是赶紧开口道:“阿姨,我不想逼他,我们慢慢来。” “唉~,那怎么行,你不知道小树从来就不是积极的人,如果别人不坚持,他从来就不知道坚持是什么东西,所以别人才总觉得他冷冰冰的,其实他们只是不了解他。所以小果,相信我,你要主动出击,才能赢得全面胜利。我给你说啊,你勾引他的时候一定要……” “阿姨,那啥,我出去看看周树在做什么,你先包着哈。”如小果逃了,是的,他可不想真的跟周树的母亲商量怎么勾引周树,况且自己也还真没到那种地步,对于周树,至少他觉得现阶段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这种感情,大概只是孤单的时间长了所以想寻找一点安慰而已,而这安慰也无非是彼此的,他能感觉到周树也是孤单的,互相取个暖而已。不过要说如小果什么心思都没有也不对,因为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在对周树抱着希望,无论是一开始决定离开后又跑回了他家,还是日日缠着他,还是跟着他回了老家,总之,他希望自己爱上周树也希望周树喜欢上自己,说白了,就是想试着去给他俩一个发展的机会。 如小果一关上侧屋的门就长舒一口,然后打眼就看到周树毫无形象的窝在沙发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周树不是正襟危坐的样子,敢情他也有这种时候啊,如小果一乐,晃晃悠悠就坐到周树身边,伸出手指戳戳周树的脸,“唉,干嘛呢?” “别理我,让我静一会。” “你为什么需要静一会啊?”如小果问的那叫一个无辜,就跟和他没关系似的,稍稍眯起来的眼睛怎么看都透着笑意,周树斜一眼如小果,“我搬石头砸了自己脚而已,现在疼着呢。” “噗,周树,你以为我听不懂还是怎么着?” “我就是知道你听得懂才说的。”周树坐直身体,又恢复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君子样,但是他的这话可一点不君子,如小果又是“噗嗤”一声,整个抱着肚子笑开来,周树果然是好玩,“哈哈哈哈,周树,看不出来你挺黑。” “那也是因为近墨者黑。”周树起身,理一下衣服,然后转身去了一边冰箱,拿出一瓶果汁,倒到杯子里,放到如小果面前,如小果还抱着肚子笑呢,见周树拿来果汁,于是忍着笑接到手里,“你怎么知道我渴了?” “笑这么厉害,嗓子肯定不舒服了吧,所以才给你倒的。” 如小果喝一口果汁,某个人的影像忽然出现在眼前,那个人也是,每次都在自己口渴的时候给自己杯水或者果汁,有时玩笑起来还非要嘴对嘴地给他喝,每次如小果都羞得满脸通红,那个人却总是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他苹果似的脸,有一点坏,却一直让如小果不能放手。 想着想着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嘴角抿成一线,因为笑而水汽氤氲的眼忽然就成为泪光闪闪的模样,周树正看电视呢,扭头见了就是一惊,心被狠狠掐了一下似的,有点疼,声音自然而然就低了许多,“小果?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个人。” “想起一个人?谁啊?” “你不用知道。”其实如小果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自己连想都不愿意想起那个人,自然也不愿意说起,只是这话在周树耳里却变了个味道,有酸意涌上来,周树硬是让自己不理这泛起的酸意,却怎么都没有成功,周树觉得挫败,为什么总是不能淡定的面对如小果的事情? 第十二章 饺子端上桌的时候,周学夫妻就看到自己儿子正和如小果正头对着头下跳棋,那边周树已经快成功排好对面的三角形了,如小果这边却棋子散落的整个棋盘都是,周学看一眼愣是不知道如小果这是要跳到哪边去,眼看周树再有两步就能赢了,如小果伸手一划拉棋盘,“吃饺子喽。” 周树这个气啊,玩了一共三局,第一局,周树在临胜利之前如小果去厕所了,回来就说周树肯定偷偷动过棋盘了,周树无语,他确实稍微动了一下,那是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如小果那个拿着棋子随便跳,就是跳不到点子上的做法,于是稍稍改了他几个棋子的位子,如果如小果有脑子,一定能几下就赢过周树,结果他回来后愣是没看懂,只看到周树快成功了,于是撒泼起来就没完,周树无法,就认了。第二局,两人玩对着跳,简单讲就是我跳到你那边你跳到我这边,这样走到中间一般都会有对方的棋子碍事,但是周树那是发自内心的在给如小果铺路,如小果死活就是不会跳啊,周树看的自己都快崩溃了,他怎么没发现如小果其实这么笨的。最后周树实在懒得给他铺路了,干脆说“这局平了”,就算了。第三局,周树也懒得让如小果了,因为照如小果下跳棋这智商,就永远也赢不了啊,于是便想着赶快结束,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如小果的能力,那就是一盘跳棋他下的东西南北四处都有,周树心内擦汗,得,跟他下跳棋,那就是考验自己挑战力。 亏得如小果还知道自己那是快输了,挥乱棋盘说着“吃饺子喽”就走了,周树无力地将跳棋收起来,可是刚收到一半他就想起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难道他要蹲在如小果身边吃饺子? 周树正在堂屋里踯躅不安,那边周学复又进来瞪了他一眼,一点好气没有地说:“快点去餐厅,否则真让你喝饺子汤。” 周树闷闷地跟着自己老爸去了餐厅,然后就见父母坐一边如小果坐周学对面,旁边还有一个空的椅子和一碟晶莹剔透的饺子。如小果看看他,而后拍拍身边的座位,“小树快来坐,阿姨包的饺子真是太好吃了。” 小树?唉,就知道不该带他回来。 继续闷闷地坐过去,周树夹起饺子就吃,猪肉韭菜的饺子香醇无比,咬一口还有汤汁流出来,周树暂时放下其他开开心心吃饺子,转脸看如小果也吃的香,只是光知道吃饺子却不知道要蘸点醋,于是将如小果面前的醋碟往他面前推了推,如小果抬头看他,周树轻笑,“别光干吃,蘸点醋会更香。” 如小果点头,吃下一个的时候真的夹着蘸了下醋,周树满意的回头准备继续吃,却看到对面自己爸妈意味不明的笑容,身上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脆低下头认真吃饺子,不理他们,而如小果却忽然安静了,想要玩笑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想要再逗一逗周树,却在对上他的眼神时胆怯了。 吃过饺子周树就和如小果回了市区,回去的车上周树和如小果一直没有说话,也不是故意,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累了,两人都是。 到家已经将近十点,周树让如小果先去洗澡,只是他没想到如小果洗完澡后披着宽大的浴巾对他说:“周树,今晚我去客房睡。”说完甚至都没等周树回答,转身就走了,周树不明所以,但是总觉得他刚才的眼神有些落寞,不去多想周树也洗个澡就回了卧室。 打开一本小说,周树却看不进去一个字,如小果的脸一直在脑海浮现,笑的、闹的、得意的、失落的,以及刚才他说去客房时,落寞的。 回程的路上周树还想着要和如小果好好谈一次,毕竟两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不会强人所难但也不会真的任人玩笑,所以一路上周树都在想回去怎么和如小果开口,怎么问,怎么答,如小果洗澡的时候他一直在客厅里,想着将要说出口的话,心跟着砰砰乱跳,然而如小果一出来却是那样一番表情,周树准备好的所有就这么生生被压了下去,不得不承认的是,在那个瞬间,周树更多的是心疼。 如小果也并不平静,其实在周树老家吃饺子的时候他就觉得没意思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份对周树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当初想着要试着给自己个机会忘掉曾经那个人,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和这个温柔的男子在一起,但是最终他却发现,自始至终也不过是他在半强迫式的和周树在一起,周树之所以不拒绝,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懂拒绝,而这样的感情终究也不是如小果想要的。 回程的一路,如小果反反复复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来异于往常的行为和做法,忽然觉得好笑,也忽然觉得对周树是多么不公平,“代替品”三个字是多么大的讽刺啊,他开始不清楚当初非要再跑回来的冲动是为了哪般。 辗转反侧,如小果最终还是不成眠,起身去厨房倒水却看到周树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犹豫半天还是敲了敲,直到门里传来“小果,进来吧”他才推门进入。 周树穿着睡衣在床上看小说,这是他睡前的习惯,如小果现在已经知道的很清楚,周树看着如小果,如小果站在门口看着周树,空气凝滞了一般,尴尬的无以复加。 “咳咳,小果,过来坐。”周树看不下如小果这种拘谨的样子,自始至终他眼里的如小果都是霸道任性的,这样的如小果他看着不忍心。 放下手里的小说周树往一边让了让,如小果本来只是打算坐到床沿就好,可是到了他身边却还是脱了鞋子坐到了周树旁边,半天无语之后,如小果拉过周树的手臂,就钻到他的怀里。周树没有说什么,就这么搂着如小果双双靠在床头,依旧无言,不过此时的气氛已经没有刚才那份尴尬了。 许久,如小果说:“周树,我会尽快搬出去。” 周树忽然浑身僵硬,“你……搬到哪里去?” “不知道,看我工作吧。” “你找到工作了?” “呵呵,周树,你是不是觉得我从来就是米虫一个啊?” “不是,我只是奇怪。” “恩,我也没告诉过你,说好听了我是软件工程师,说难听了你也可以说我就是个小程序员,呵呵,不过工作的话,对我来说不算难找,在这个圈子了,我也算是小有名气的。” “哦。” 如小果扭头看看高了几厘米的人,那人真的很帅,明朗的五官,温和眼神,于是伸手捏捏周树鼻子,“你哦什么哦,连留都不试着留一下我吗?”如小果说完这句话就低了头不再看周树,眼睛忽然就有些红,曾经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恋,终于不再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了,现在满心满眼的居然真的都是这个叫周树的男子,而他们也不过认识了几天而已,然而还是很害怕听到他口中的拒绝,心跳加快,呼吸不受控制,如小果静静等着周树的回答。 身体被抱紧,头顶上是一声沉如叹息的轻唤,“小果!” “恩?” “留下吧。” 眼泪夺眶而出,幸好他没说出拒绝,幸好他真的留了自己,所以才没有那么难看,如小果将脸埋到膝盖前的薄毯里,顺便蹭掉了脸上的泪,而后就这么隔着薄毯轻笑,等抬起头转脸再看周树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揶揄也没有一直以来的玩笑,如小果声音暗哑,“周树,试着去学会拒绝吧,试着去认真吧。”停顿半响,如小果看着周树有些茫然的脸说,“我会尽快搬出去。” 如小果说完起身留给了周树一个背影,周树着急着想要去拉他,最终伸出的手也只能颓然落到自己身侧,似乎终于明白这么久以来自己总是被甩的原因了。 第十三章 周一早上周树看着镜子里淡淡的黑眼圈,有点沉闷。 依旧如常做好早饭,吃完后将如小果那份用保鲜膜封好放入冰箱,只是这次却没有去叫醒他,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或许今天再回家时,就没有那个笑嘻嘻地等着自己的人了,想到这里心里阴郁的厉害,想去敲门看看他,站在客房门口良久也只是轻声叹口气,低头走了。 到了公司,无论是前台还是同事都冲他友好地打招呼,他却怎样都笑不出来,明显的看到他们眼中的诧异,周树闷闷猜想自己在他们眼里是不是永远都是温和微笑着的,是不是从来就不知道愁闷为何物? 坐到办公桌前,周树想半天却发现其实一直是自己给自己设下了一个谦谦君子的套,在这个套里,他始终保持着那个样子,然而这温柔的外表之下其实是怎样一种飞雪寒霜的冷漠啊? 愣愣地盯着电脑,面前的报表怎么都看不下去,那些死板的数字慢慢在眼前模糊,缓缓变成一张脸,那张脸笑着看自己,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是个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子。 无力地在空中挥下手,周树将脑中思绪尽量排除出去,集中精力看面前的报表,只是才看了不到一小时就发现了其中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本来这种问题他可以直接跟公司联系解决,完全不必惊动老板,只是这家公司是上次宋抒扬专门叮嘱过的,所以他还是先拨通了宋抒扬的电话。 “喂,是我。” “哟,周树啊,你在上班?” 听到对面那人的回答,周树直想将那人拖到面前狠狠扇两巴掌,这叫什么话,星期一早上,他当然在上班,而且他还是在为他干活,不跟他客气,周树说:“废话,不然呢?” “哈哈,周小树,我错了,说吧,什么事?” “你下次再这么叫小心我辞职。对了,你上次让我注意招远集团的问题,今天正好看到了,你来趟事务所吧。” “有问题?” “恩,有点问题。” “行,我马上起床。” 周树啪的挂了电话,那边所谓的老板竟然还没起床,看看表都已经将近十点了,切,当老板的就是轻松,不然哪天心情好也去开个自己的事务所,这么想着,周树忽然一乐,觉得自己现在怎么心里都是这种无厘头的想法,有点像某个住在他家的男子,想到这里却又忽然一悲,那个人真的决定走了吗? 一个小时左右宋抒扬就到了事务所,周树将招远公司的报表指给他看,他看了半天才明白周树说的问题是什么,公司连续三个月都有不小的一笔开支被公司内部转来转去,但是最终的目的都是转到了一个海外账户,而这个海外账户的名字却完全是个人的。当然这种情况在大型公司是经常发生的,但是因为是个人账户,且金额也确实不算少了,公司一般都会提前跟会计事务所沟通一下告知原因,宋抒扬看着报表问周树:“知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只是给他们做账而已。”周树的口气不善,宋抒扬听了却十分震惊,认识周树时间不算短了,这样的口气却真的是第一次,宋抒扬将锁在电脑上的视线转到周树脸上,这才看到他脸上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周树,你怎么了?” “啊?”听了宋抒扬的问话周树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话是多么冲,其实宋抒扬也只是随口一问,他当然知道周树不可能清楚里面什么事情,只是想让他猜测一下,“抱歉,我不是故意想要……” “没事没事。”宋抒扬却长舒一口气,甚至有点淡淡的喜悦,对于周树,他当然希望他能幸福,毕竟没有周树,这个事务所根本不可能运行的这么顺利,“这样挺好。”宋抒扬轻笑,由衷的觉得,这样的周树才有点人味。 “挺好?”周树看着宋抒扬没有一点杂质的笑容,才发现他说的并不是原谅而是“挺好”。 “恩,挺好。”宋抒扬笑的真诚。 “抒扬?” “恩?” “我平常都是什么样子的?”周树终于问了出来,对于自己,他越来越不确定了。 宋抒扬惊异于周树今天的异常,沉默半天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了解你的时候觉得你很温柔,了解你了,觉得你很欠揍。” 周树抬头瞪一眼宋抒扬,内心狂骂,你才欠揍,你全家都欠揍,你全小区都欠揍。 “唉,是你问我的,身为兄弟我才实话实说的。”宋抒扬抱着自己脑袋做保护状,玩了半天发现周树并没配合地做出要揍他的动作,小小腹诽了下周树的无趣,宋抒扬接着说,“周树,你觉得对于人和事,无论什么人,除了你父母,你认真在意过吗?没有吧?对于事,你有什么时候觉得需要过帮助吗?没有吧?就因为这样,才觉得你特变欠揍,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了一样,把所有人排除在外,任谁都进入不了你的领域。” 周树沉默地听着,宋抒扬继续说:“其实很多时候,不是我们不关心你,而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给我们关心你的机会,你将自己保护的太严密,却不知道,真正喜欢你的人会因此心寒,好吧,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总归汇成一句话:你就是伟大的兵马俑。” “滚!”周树怒了,一开始还以为宋抒扬正经地和自己说话呢,最后竟然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哈哈,玩笑啦,玩笑啦,其实真的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你好像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 第十四章 听了宋抒扬的话周树哑口无言,宋抒扬见他面上表情严肃,有些担忧地问他:“周树,你到底怎么了?” 将纷乱的思绪拉回来,周树缓缓开口道:“抒扬,你真的这么觉得?” “周树?” “没什么,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会。”宋抒扬听了也没法多做什么,只好轻手轻脚的关门出去,只是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周树竟然是满脸疲惫,心就这么揪了一下,周树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人才会让他变得这样,然而看着这样的他,宋抒扬竟然宁可希望周树还是以前那个不为任何人和事所动的温润男人,至少也比现在这疲惫的眼里充满绝望的好。 宋抒扬步出周树办公室就拨通了唐瞬宁的电话,电话那头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宋抒扬这才觉得心里稍稍好过一些,然而刚听到他的回答,宋抒扬就憋不住了。 “喂,是我。” “恩,有事吗?” 宋抒扬听了唐瞬宁那边的回答就有些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气什么,和唐瞬宁认识时间并不长,说起来也不过一个月左右,两人见面时间也不算多,但是宋抒扬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不去理这痞里痞气的唐瞬宁。俩人最初见面确实是在唐瞬宁的酒吧,但是那天宋抒扬之所以去那里也无非是因为走错了地方,只想找个喝酒的酒吧,结果进去才知道是Gay吧。如此便认识了唐瞬宁,那晚之后唐瞬宁便一直粘着宋抒扬,一会送东西一会堵在他上班的路上,俩人之后几乎没在荒置酒吧见过,不多的三四次里,还有一次被如小果撞见。然而,即便如此,即便是对唐瞬宁的粘人有些厌烦,当听说他要自己公司看着点招远公司的账目的时候还是上了心,结果现在给对方打电话,对方竟然没来由的忽然这个态度,宋抒扬一气,口气就带上了三分暴躁,“没事我会给你打电话吗?” “抒扬,什么事?” 宋抒扬听到唐瞬宁压低的声音,那意思明显他身边还有其他人,不方便说话,然而这又与他何干,“你上次让我看着点招远公司的账目,现在看到有点问题,想知道呢你就过来一趟,不想,那你爱干嘛干嘛去,我们公司自己和招远联系。”宋抒扬其实并不想对唐瞬宁整天这么颐指气使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见到他或者听到他的声音就不由自主地想和他作对。 “抒扬,我现在有点事,明天再去你公司可以吗?” “你身边有人?” “呃,是的。” “谁?” “如小果,上次在我酒吧里,你见到过的。” “哦,你的小果弟弟啊,好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抒扬,我上次不是说了吗,他只是……喂,喂……” 唐瞬宁看看电话,屏幕里“已挂断”三个字闪了几下便停了,轻叹一口气将手机放进兜里,再一转头正好看到如小果一双眼睛已经泛起潮红,于是赶紧上前,“唉,我那位又被你气跑了,我都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如小果瞪一眼唐瞬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想死呢吧你这是。” “那你眼睛红成这样?如果不想被人同情,那么你就不要在人面前摆出这么一副泪汪汪的面孔。”唐瞬宁话虽然有点生硬,但是口气却温和,如小果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仰着脸看着天花板,唐瞬宁不忍去打扰他,知道他这其实在忍呢,就如他再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泪水不会流出来,却红着一双眼睛,甚至会兔子一般恶狠狠盯着唐瞬宁说“你要是敢同情我我就切了你下面”,唐瞬宁知道如小果其实就是自己硬撑,然而这样硬撑着的如小果是那么认真那么努力的在生活,所以才心疼,所以才更放心不下。 “你给我滚,说吧,租不租?” “不租。” “成,那我走了。”如小果说完就起身准备出门,唐瞬宁赶紧拉着他的手,一脸的讨好,“我不租,但是可以直接借给你啊,你当我是什么人,还收你房租。” “不收?不收,那我还是去找中介好了。” “唉唉唉,我说你就是想活活气死我是不是?行啦,你快去搬行李吧,想立刻就找到合适的房子,你以为超市买瓶矿泉水那么容易啊?” “那我按这附近租房的价格给你房租。” “大爷唉,成,您想怎样都成行了吧。”唐瞬宁还是拉着如小果的手,心里却开始七上八下的东想西想,再次遇到蒋祝如小果整个人似乎死过一般,只是现在看他的面容倒是和再次遇到蒋祝差不多,毫无生气,满目失望。 如小果站着不动,眼睛里红潮怎么都退不下去,索性不再去管,只是一转头,眼泪却不期然如泉水涌出,唐瞬宁慌了手脚,赶紧伸手去擦,如小果却咧着张嘴笑说:“谢谢你。” 唐瞬宁听了如小果这话更加不知所措了,只能上前一步将如小果拥到怀里慢慢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哄一个三四岁的孩童一般,如小果却慢慢抽泣起来,就这样过了将近半小时,如小果才慢慢控制住自己的抽泣。 推开唐瞬宁,如小果依旧咧着嘴说:“唉,唐瞬宁,你其实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唐瞬宁看着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如小果说:“唉,如小果,你其实边哭边笑真的很难看。” “嘿嘿。”如小果笑笑,伸出拳头打到唐瞬宁肩头,“要不要我替你跟他解释?” 唐瞬宁想了一下才想起如小果说的是宋抒扬,于是低头轻轻笑起来,嘴角的弧度不大,但是如小果能从这个笑容里看到唐瞬宁心内的满足,或许吧,幸福真的不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只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那个人就好吧。 “不用了,他知道。” “那他还挂你电话?” “那是吃醋。” “你怎么去哄?” “呃,明天我去见他。” “为什么不今天去?” “今天帮你把东西搬过来。” “得了吧,你还是先去找他吧,不然等到明天还不一定是什么样呢,而且我东西本就不多,自己收拾一下就行了。” 唐瞬宁也确实有点担心宋抒扬所以也没有坚持,而是将自己家的钥匙先给了如小果,之后便开车去了竹溪会计事务所。 第十五章 如小果其实在周树起床之后就醒了,但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周树,所以才一直躺在床上没动,等周树走了,他就起床了,看着冰箱里周树给他留的东西,如小果有一瞬间的恍惚。默默吃完早饭如小果看了一圈周树的家,然后就去了荒置酒吧,酒吧里没找到唐瞬宁,他这才又打的去了唐瞬宁自己的家,但是见了唐瞬宁就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就像小孩受了委屈,在其他人面前都不会哭,但是当看到自己父母后就会哇哇哭出来,那种有了依靠,还有人关心自己的委屈感慢慢充斥全身。 唐瞬宁也是在看到如小果第一眼就知道了他来的不正常,于是轻声问一句“小果,你怎么了”如小果就有点炸了,眼睛猛地就泛红,死命忍着,只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现在唐瞬宁走了,一个两百多平米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在里面,空荡荡的,不只是房子,还有心的一角,有什么被生生挖走了一般,想找点东西赶快填充进去,却发现那块地方好像只属于一个人,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于是更加觉得失落,更加不敢去想象,甚至开始暗地里骂自己无能,为何只认识几天就会弥足深陷,越大了反而越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如小果其实真的没有多少东西,本来因为蒋祝的事情就有些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在周树家也是临时买的一些衣物,再回到周树家发现所有的东西他都没有带走的必要,于是苦笑一下,只是带走了几身衣服,便锁门走了,临走还是将钥匙放到了楼下门卫那里。因为如小果长相出众,门卫竟然对他还有印象,笑着问他:“这次又是家人忘记带钥匙,先留在我这里?” 如小果也笑一笑,说:“这次不是了,这次是我从家里搬出来了,估计再也不会搬进来了。” 门卫大叔依旧笑呵呵地说:“唉,大一点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和老人住一块。”如小果愣一下才明白门卫大叔说的什么,于是便接着说道:“不是我不愿意,是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呵呵呵。” 门卫大叔不太明白,但是也知道那是别人家的私事,也只有笑呵呵地说:“记得常回家看看,不然家人会想的。” 如小果不再说什么,只是重重点了点头,“恩。” 拎着简单的行李再次回到唐瞬宁的家,如小果有些迷惘,无论是一开始的蒋祝还是这次的周树,他都有些不明白,蒋祝对他是好的,真的好,从认识到最后,只是现在想来如小果终于明白最终看着蒋祝结婚时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那时如小果想的是即便蒋祝结婚了也可以和他偷偷来往,但是蒋祝却删了如小果的所有联系方式,再也不见如小果,甚至一开始如小果追着他的时候他也躲的远远的。 如小果倒在宽敞的沙发上,苦笑着自言自语,“他要给我个痛快,我却非要千刀万剐,真是傻到了家。” 手机响起来,如小果看也没看就接起来,“喂”了半天,那边才传来一句柔和的声音,“喂,是我,周树。” 如小果一屁股坐起来,只是坐起来后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双方就这么沉默着,最后如小果还是受不了这种气氛,嘿嘿笑着说:“唉,周小树,找我啥事?不会是想我了吧,嘿嘿。” “是。” 沉默。 如小果深呼吸一口说:“算了吧,等你哪天真的学会什么是认真了再去喜欢一个人吧,周树,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等一下……” 如小果不等他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接着就关了机,他不是不愿意给周树解释的机会,只是他不相信周树能一天之内就明白自己在感情上缺失的是什么,而如果周树不明白,如小果是不愿意去做那个试验品的,认识不过几天,但是如小果明显感觉到自己对周树的感情已经超过了一开始的尝试,再下去,真的走不出的大概就是自己了。 周树犹豫了半天才给如小果打的电话,但是他没想到如小果竟然这么坚决,然而想半天,周树却越来越郁闷,莫名其妙认识,莫名其妙收留了他,莫名其妙就成了如小果所谓的那种关系,莫名其妙便带他见了自己父母,然后回来莫名其妙就被分手,再然后就是莫名其妙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如小果果然厉害,用才几天的时间,就将周树原本平平顺顺的生活弄得狼狈不堪,气闷升腾,周树将手里的钢笔折断,黑色的墨水溅了周树一身,懒得去管,周树开始把自己埋进一堆堆的数据里。 第十六章 唐瞬宁很快帮如小果联系好了工作,如小果因为在自身领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很快便被录用,顺利进入一个游戏开发组里,游戏组里同事都是玩笑惯了的,如小果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所以新环境适应的很快,但是因为这个游戏的开发进入最后白热化阶段,所以除了必要的休息,上班时间如小果一直很忙,且加班情况时有发生,不过这倒也让如小果慢慢开始忘掉很多事情,无论是蒋祝还是周树还是唐瞬宁,早上起来买个包子就去上班了,中午休息时间也是一伙人一起吃公司食堂,晚上也是自己忙到很晚才睡,很多时候他都把工作带到家里,直到自己困得不行才慢慢睡去。 三个月后,游戏开发进入尾声,剩余的工作也大多和技术组关联不大,有关联的也只需检查一下修复一下之类,这时如小果才发现原来已经快元旦了,看看身上已经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如小果恍然发觉曾经的生活离自己竟然那么遥远,无论是谁似乎都不曾出现在他真实的生活中,一场梦一样,只是这场梦有点长罢了。笑一笑,看看路灯下自己的影子,才发觉其实即便是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不起来,生活充实而安静,只是心里为什么还有一个角落那么空,闲下来的时候为什么会手足无措,为什么会无所适从? 推了同事的邀约,如小果去了荒置酒吧,酒吧里唐瞬宁和宋抒扬正坐在一角看着面前电脑嘀嘀咕咕的,也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如小果坐在吧台里,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旁边酒保推推他,“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唉,吾家有女初长成啊。”如小果笑着回答,酒保顺着如小果的方向看到酒吧老板和羊咩咩正头对着头在研究电脑里什么内容,于是心照不宣的看看如小果,说:“你这话要是被老板听到,老板指不定怎么想呢。” “切,他还能怎么想,我这是舍不得他呢,他敢怎么想?” “是,是,我们老板就是拿你没办法,谁不知道。” “小样,你胆子不小啊,敢这么损我。”如小果说着抬手佯装要打酒保,酒保也佯装挨打,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倒也开心,只是,当他再转头看向唐瞬宁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却吸引去了他所有的注意。 如小果对于住在唐瞬宁家其实有点内疚,幸好唐瞬宁一般都住在酒吧,而且他房产不止一处,所以如小果住着也没怎样,只是会真的按时付房租给他,今晚过来也没有想很多,时间久了,他也想见见唐瞬宁了,然而他万万不曾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周树,于是转身就去了酒吧后面,绕过厨房从后门走了,酒保一回头就不见了如小果身影,这里还纳闷着,就见吧台前面一个人,长得倒是俊雅,只是却看着有些焦急,“你们这里有没有后门?” “你干嘛?”毕竟是在酒吧工作,酒保带着警惕看着周树。 “我找人。” “到后门找人?” “如小果。” “啊?” “后门通往哪里?” “我们后面一条街啊。” “谢谢。” 如小果出了后门往前走了一段路,看着路边昏黄的路灯,忽然有些想笑,自己这样真是难看,对于一个只认识了几天的人要这般躲闪,而他自认为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只是这样却真不是他所愿,越想越觉得自己好笑,直到上了出租车还是笑个不停,出租司机看怪物似的看他一眼,语气不善地问他去哪里,他报出地名,却再也笑不出来。 周树追到后面一条街,却堪堪只看到如小果坐上出租车,于是之后有些气馁的回身去了酒吧,酒吧里宋抒扬和唐瞬宁看到他过来,于是三个人一起研究起招远集团的账目,最终唐瞬宁还是无奈地摇摇头,“我一直不想接手招远,不是因为我不想接,而是不愿意跟两个表兄争,现在看来,好像不得不接手了。” 周树讶异地看着唐瞬宁,“你……你是招远集团……” “继承人。” 周树收起刚才的表情,慢慢开口到:“其实账目上看,他俩倒是做的很隐蔽,但是他们想慢慢把招远变成他们自己的招远,这一点倒是很明显。” “抒扬,你说我怎么办?”唐瞬宁殷殷看着宋抒扬,没有痞里痞气的粘人样子,唐瞬宁算是一表人才,宋抒扬猛然就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只是脸上却红起来,“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抒扬,我只是不愿意招远最终被改名,如果两位表兄真心真意为招远,我其实不想参与。” “那么现在呢。” “好像必须参与。” “那不就得了。” 周树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其实他本不想来荒置酒吧,是宋抒扬非叫着他来,对于唐瞬宁和宋抒扬的关系,他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不过对于唐瞬宁就是招远集团继承人这一点他就不知道了,说起来知道这一点的除了宋抒扬也没有别人了,甚至如小果都不知道,他一直不太愿意进入招远,然而这次却不得不参与了,毕竟他也不愿意看到招远易主。 周树站起身,对着唐瞬宁说:“如果还需要别的资料,唐总可以随时找我,今天我就不奉陪了。” 宋抒扬拉住周树的手,“唉,干嘛这么快就走,你没看到这么多人追着你看呢。” 周树就是不喜欢这种目光所以才更急着要走,甩开宋抒扬的手,周树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又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我心里有人了。”这是他第一次承认,心里有喜欢的人,也是三个月以来第一次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三个月,他一直在寻找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到底该如何做,然而最终他却发现他哪里都没有错,若真要说错,只能说最开始的那些人都不是他喜欢的,所以他才不会坚持,所以他才任他们来去,虽然对他们来说确实不对,但是最终他们也都没有坚持,所以说他不觉得愧对他们,毕竟在一起的时候,周树自认为对他们是好的。但是如小果不同,无论是一开始还是到最后,如小果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无论是一开始的被动接受,还是后来的住到一起,还是后来的纵容,虽然他都没有拒绝,但是这并不是说他不会拒绝,而是因为那个人是如小果,所以不愿意拒绝,因为,长久以来,他都不知道爱为何物,但是若说真正认真了,也只有如小果,以至于三个月来,每每想起来都有点淡淡的心痛。 今日再看到如小果,才发现想要忘掉他是多么难,实际上着三个月以来,他都是靠着对如小果的思念过过来的,一直强迫自己不去联系如小果,只是想给自己时间,也给如小果时间,但是现在明白,很多问题并不是时间就能解决的。 打开手机,拨通那个盯着看了三个月的电话号码,“嘟嘟”声传来,周树心跳加速,但是电话最终还是没有被接起来,周树愣愣看着电话,半响才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小果,我想见你。 直到再回家再躺会自己床上,周树才收到一条简短的回复:早点休息吧。 周树看着这五个字,却是喜忧参半,至少如小果没有说不见,但是却也没有说见,第二天早上,周树依旧是给如小果发去一条短信:今天降温,记得多穿些。 这次的回复很快:你也是。 就这样,三个月不联系,再联系,却只有每日简短的短信,互相问个好,互相照顾一下,但是周树和如小果都觉得很幸福,不想去强求,也不愿委屈对方,如果要证明,或许,真的需要时间。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星期,一天如小果收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接起来,才知道打电话的竟然是周树的妈妈,顿时手脚就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当初去周树家算是他逼迫着周树,而后来的玩笑,现在看来却开得十分过分,如此一来却让周树在中间无法兼顾。 “喂,小果啊,我是周树妈妈。” “阿姨?” “那个,你最近好吧?” “恩,挺好的。” “小果啊,那个……其实我不方便问,但是我看周树这几个月一直不太有精神,他也不给我说什么原因,昨天他回来,我就拿他手机抄了你电话号码,我就想问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如小果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只能有些尴尬地回答:“没有,我们很好。”但是回答完才发现既然他母亲这么打电话也就是说周树根本没有把他俩的事跟父母说,难道他真的就打算这么承认他俩……想着想着如小果就没有心思去听电话里的声音,直到被喊了三次“小果”后,才回神,“啊,我在听。” “小果,那个……我知道周树经常犯错,但是,每次回来他说起你的时候,我都能看出他对你是认真的,要是你们吵架了……就好好谈谈,我看他这样……” 如小果有点于心不忍,对于父母家人他已经忘记了太多,此刻听着周树母亲的话就想起自己的爸妈,心内一疼就说道:“阿姨,我们很好,你放心。” “真的?” “恩,真的。” “那下个星期一起回来吧,你上次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有过来,我还以为……” “呃,那个……下个星期啊……我……” “不行吗?” “行。” 如小果一咬牙,反正就算过去也可以偷偷过去,这么想着,手机短信铃声响起来,依旧是周树的短信:工作累吗? 如小果没有回复,因为面前忽然站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是他曾经全部的世界,但是此刻看着他,如小果却没了那种失去时的窒息感,只淡定将手机合上放进兜里,然后微笑着说:“你好啊,蒋祝。” 蒋祝也是微笑:“小果,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 “一起喝杯咖啡吧。” “好。” 惊异于自己的镇定,如小果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份宁静,曾经他疯狂的迷恋这个人,而后疯狂的寻找这个人,等这个人终于走了,他开始坚定的要等他,几年后在街上看到他领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那时才发现自己是真正的失去了,而这几年的等待于这个人根本毫无意义,悲痛之余,如小果决定离开这个城市,然后就是遇到了周树,赖着他,腻着他,贪恋了那份温暖,也迷上了那份温暖。 看着面前精神饱满的如小果,蒋祝头微微垂下一点,声音柔和,和某个人很像,但是听者却是截然不同两种心态了,“小果,当初,对不起。” “没什么,我也做错了许多。” “我知道你在等我。” “呵呵,现在没有了。” 蒋祝将头抬起来,有些惊讶,微张着嘴看向如小果,几秒后却释然一般道:“小果,祝你幸福。” 如小果微笑:“我会的,也祝你幸福。” 如小果起身,没有再留给对方说其他的时间,是了,从这个人的束缚里走出来,然后遇到周树,然后世界里便满是周树的影子,不会拒绝不会认真又如何,至少,他对自己温柔,至少他不会辜负自己,至少,至少,他不会去结婚生子。 拨通周树的电话,如小果唇角上扬,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喂。” “是我,如小果。” “我知道。” “周树,半个小时之内给我赶到花苑小区,三号楼,五栋,502室。” “啊?小果?” “别那么多事,快点。” “我去干嘛?” “搬家。” “搬家?给谁?” “给我。” “搬到哪里去?” “你现在住的地方。” “……” “另外周末我答应你妈了,跟你回家去看他,你给我把周末空出来。” “小果?” “干嘛,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收拾东西呢,半小时后你要是过不来你就死定了。” “我爱你,认真的,人生中第一次这么认真。” 沉默。 “我靠,爱哪那么容易说出口的,你要是爱就给我用下半辈子来证明,好了,挂了,快点过来。” 是谁双颊绯红,赶紧挂了电话,是谁慌忙拦辆出租车就赶去了谁说的地点。是谁先爱上了谁,已经不重要,或许爱真的需要证明,只是这个证明的时间比较长罢了,大概要一辈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