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上的王子——王祈
王祈  发于:2014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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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痛……好痛……全身就像是要被烧灼了…… 卧伏在地板上的菲特涅虚弱的呼吸着。遍布全身的刀痕,乾枯着血液。 暗褐色的硬块附着在伤口上,又在死灰的石制地板上斑剥着,惨不忍睹。 「……」每一口的呼与吸都撕扯着痛觉,让他几欲昏厥,但不知为何的,神智却清晰的吓人。 他不晓得自己为何会被带至此处,他只知道那时自己正在欢庆姐姐十六岁的舞会上,但才一眨眼得时间,如狂风暴雨般,他却已到了此处——阴暗潮湿的地牢——晦暗的恐怖…… 正当疑问之时,一个黑影打开了老旧厚重的木制牢门,对他…… 他真的不晓得为何自己会遭受到如此的对待、他并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啊! 「喀啦。」被开启的们传来沉闷的声响,狭窄的牢房挤进了一抹身影,看不清容貌,有些矮小,漆黑的斗蓬在地上拖行着。 「唔!啊啊啊!」只见『他』一挥手,菲特涅身上已多到不可数的血痕上喷洒出红色得血液,如雪花般。 菲特涅惨叫着。附着在伤口上的血块被无情的撕开冲裂固然难受,但更多的是体内不受控制的血液冲击着血管神经,扯开几乎见骨的撕裂伤,加重了伤势。 属性分类:架空/西方魔幻/强攻强受/虐心 楔子:被遗忘的记忆(上) 「……」痛……好痛……全身就像是要被烧灼了…… 卧伏在地板上的菲特涅虚弱的呼吸着。遍布全身的刀痕,乾枯着血液。 暗褐色的硬块附着在伤口上,又在死灰的石制地板上斑剥着,惨不忍睹。 「……」每一口的呼与吸都撕扯着痛觉,让他几欲昏厥,但不知为何的,神智却清晰的吓人。 他不晓得自己为何会被带至此处,他只知道那时自己正在欢庆姐姐十六岁的舞会上,但才一眨眼得时间,如狂风暴雨般,他却已到了此处——阴暗潮湿的地牢——晦暗的恐怖…… 正当疑问之时,一个黑影打开了老旧厚重的木制牢门,对他…… 他真的不晓得为何自己会遭受到如此的对待、他并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啊! 「喀啦。」被开启的们传来沉闷的声响,狭窄的牢房挤进了一抹身影,看不清容貌,有些矮小,漆黑的斗蓬在地上拖行着。 「唔!啊啊啊!」只见『他』一挥手,菲特涅身上已多到不可数的血痕上喷洒出红色得血液,如雪花般。 菲特涅惨叫着。附着在伤口上的血块被无情的撕开冲裂固然难受,但更多的是体内不受控制的血液冲击着血管神经,扯开几乎见骨的撕裂伤,加重了伤势。 「……」那人似在呢喃着什么,但菲特涅听不清,失血过多的此刻,他迷蒙了眼,但他知道这冗长的的咒语代表着什么…… 像是忍耐着痛觉般,菲特涅抓紧着地板,手指泛白、指腹破皮处流出鲜血。 忽然,那人无视自己这虐耐幼童的残酷举动,伸手泼了个东西,似血非血却有着浓厚浑浊的腥味。 液体一接触到充满脏污的肌肤时,瞬间被涌着鲜血的伤口吸收,如适才血液离开身体一样,液体冲进了身体。 「呃啊啊啊!!!」才仅仅八岁的菲特涅发出的尖叫声稚嫩却沙哑,过度使用的喉咙流出鲜红的血液。 似乎是每天吧,他都得接受这个惨不忍睹的“刑罚”。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楔子:被遗忘的记忆(中) 不知道到底过了几天,菲特涅艰苦的爬起身,倚靠在冰冷潮湿的角落。或许是幼小的心灵想获寻到安全感吧……即使知道这并未能减轻『那人』施加在身上的虐待。 最近,他发现……伤口在愈合……虽然缓慢,但确实在愈合……是那种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先前不曾这样的…… 「他到底……对我做什么……?」 「碰!」木门被重重的开启。在墙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怎、怎么了!?菲特涅害怕的颤抖着,在阴暗的角落。 『那人』!他……散发着连幼童的他都感到害怕的气势……以前不曾这样的…… 「啊……」无助的悲吟着,菲特烈的手臂被狠狠的揪起。那人的力道大得吓人、恐怖!让菲特涅哭喊了起来。 「不、不要!」近乎绝望的哀求生却在体力透支下薄如蚊蝇拍翅般薄弱,菲特涅的抵抗微不足道的甚至连那人都不予理会。 「放、放开我!呜呜……让我回家……」他想念父王、母后,想念温柔的姐姐、想念总是摸着他的头的总管…… 他想抵抗那人,但他真的好痛,而且那人几乎没给他吃饭,他一点力气也没有…… 「呜……」菲特涅泪流满面。 也不管菲特涅是否跟得上自己的步伐,那人简直是用漂移飞行的速度在动作。 「啊……」骤然失去了力气,菲特涅脚下一阵踉跄、向前倒了过去,可那人却像是没察觉般,继续拖行这弱小的身躯。 不晓得持续了多久,也或许才经过短短的时间,浑身乏力又伤痕累累的菲特涅被丢到了地上。 被摔的头晕目眩的菲特涅趴伏在地上,沾着血块的耳朵隐约的听见那始终不曾露面的人说话了。 「快一点!他们已经在下面了!」恐怖诡局的一个字堆叠着三个音——那声音就像是正诉说着他就是恶魔。 光滑却异常冰冷的地板及那震的耳膜愈裂的声音激得菲特涅一阵哆嗦,还来不及细索,他一抬头,却看见了一骇人的画面。 楔子:被遗忘的记忆(下) 龙……!? 一条龙……? 闪着光亮的黝黑鳞片上下浮动着,那龙似乎是控制了自己的大小,原本身型亦如一座城堡的龙,此时此刻却只剩下的几十倍小的体积,只比一般人大了一倍而已。 而他现在……在做什么? 菲特涅不明白的眨了眨眼。 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喘气? 气息沉重的自龙的的孔中喷出,激起了一阵风。 他正在坐着一个奇怪的动作……重复着。 「……」菲特涅奇怪的看着『它』,然后,鬼差神使的,他向下了看,然后,他放声的尖叫。 「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足以让听见的人心碎。 他看见了、看见了姐姐!姐姐!在那龙的身体底下、底下!血、血好多!血好多!姐姐流了好多血! 殷红的血再递上凝聚成一滩水漥,照映着公主苍白扭曲的脸庞。 「不要!不要!」菲特涅如此狂乱的尖叫着。 忽地,有声音响起。 是什么?什么东西撞击什么,然后,一阵如马蹄般的脚步声隆隆响起,在哪里?在耳朵附近吗? 然后呢? 「没事了……」 「都没事了……安心的睡着吧……」温柔的呢喃在耳边响起……是谁?他是谁?还有温暖的怀抱……他……是……谁? 被逼迫提振精神的菲特涅想思考,但早已超过肉体所能负荷的压力让他的眼不禁缓缓阖上。 ……终于……可以休息了…… 第一章:十年后 哒哒的马蹄清清的踏在草地上,来人似乎是不想这片森林发出声响般骑乘的非常缓慢,就连口中本就温文的气息放的更是低了。 「咦……刚才……」坐在骏马上的青年吐露出一丝疑惑。 他勒了下疆绳,让马儿停止了步伐,在阳光的照耀下,柔韧的光泽闪过马匹强而有力的身躯,让人一看便知,这匹马的价值不斐。 一阵风吹拂过,让男子比常人颜色更浅的褐色短发清清的飘逸了起来,淡专注于眼前事物的他并未察觉——此时的他已抛开在尊贵血统下所教导的时时刻刻都要保持完美的仪容。 也或许是因为父王母后悉心照顾及宠爱下,让他对此观念并未如此执着。 他,回望了下城堡,同时也是他的家园、他所生长的地方。 「好像也些追过头了。」他这样喃喃自语着。 原来他是在追一匹鹿的,一匹很漂亮的鹿。他想在他这重要的日子中献给父王当作礼物的,不过现在似乎不太可能了。 那匹鹿逃跑的速度比他所预期的还要快了许多,他太大意了。 而且,为了追那匹鹿,他太深入森林了——这片森林很大,大得吓人,据说,还有只魔龙生长在森林中的深处——深处的那座古塔里,所以寻常百姓连接近都不敢。 说到那个字眼,青年抖了一下身躯。 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但菲特涅还是会害怕,比常人更甚。是因为他也曾经历了那个事件吗? 那个……『黑教血案』事件,除了本身教民还有百姓、法师、军队士兵总计千人近万的丧生,其中,还包括了他的姐姐——茵纽特曼国公主……还有……一条龙…… 据说,那是至今出现过最凶猛、最巨大的魔龙…… 虽然他已忘却了那时候的经过,不晓得为什么,但根深柢固的恐惧却让他提及那个字眼仍害怕不已。 忽地,有声响传了过来。 「啊……」很细微,却可以清楚得知是一位女士的惊呼。 霎时回神,而被打断了的思绪,菲特涅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勒紧缰绳,让骏马朝声响处奔去。 重重的蹄铁溅起了草泥,在身后留下清晰的印子。 「咦!?」一抹身影闯入眼帘,菲特涅瞬间勒紧手中缚物。 而训练有素的马儿知道主人的来意后马上安静了下来。 「请问……你没事吧?」菲特涅自马匹身上下来,不失礼仪的询问着身前倒坐在地、一脸痛苦的年轻女孩。 比声音更快的动作显示着他的担忧。 「还站的起来吗?」他问着,并伸手,欲扶起她。 「呜……好像不行。」女孩如此哭诉着。挂在脸颊上的两行眼泪映着浅色的雀斑,让女孩看起来更是朴实、可爱。 「脚、脚好像扭到了……」女孩抽抽泣泣的如此说着。 「咦?真的吗?」菲特涅微微皱起头——因为没人教导过他要如何处理扭伤。 「嗯,不然这样子好了,我抱你起来坐在马上,然后送你回家。」菲特涅示好的向女孩微笑。 「啊……」女孩娇羞的红了脸庞,道:「那就……谢谢你了。」 见女还稳定了下来,菲特笑着答到:「哪里,这是我的光荣。」 第二章:骗局(上) 「那、那个,就是这里了。」女孩娇声道。手指着眼前木造的小矮房。 「是吗,那太好了。」有些松了口气的菲特涅微笑,然后转头,看了像城堡的方向。 糟糕……他太深入森林了,巨大的城堡远得在彼端只见的着堡中最高的观星塔。 这下子回去时一定会被父王责骂的。 单纯如菲特涅还没发现,为何如此深处的林间竟有人居住,况且还是这个龙很常见的时代、在这个有着魔龙居住的传说的森林。 「那……请问你的父母呢?」总不好就这样把她留在这里不管,而且,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见有人走出门来? 「啊……他、他们……」女孩的眼中透着一股哀伤,她缓缓道:「他们……已经不在了。」 「啊……抱歉。」深知自己的无礼,特涅连忙道歉;「我不是有意的。」 「没、没关系。」女孩如此说着。 「不,我真的感到十分抱歉。」菲特涅羞愧的说:「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说!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的!」 「咦?」女孩像是惊恐般,不确定着,颤着柔嫩的嗓音,说:「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菲特涅莞尔一笑,应允。 「那、那那个……」女孩如松口气般,轻吐了一口气,雀跃地说:「那真是太好了!」 「嗯?」女孩突然的改变让菲特涅有些抓不住情况。 「那可不可以请你当我的玩具?」女孩如此对着菲特涅说着。 「咦?」像是没听清楚般,菲特涅眨了几下眼睛。 「啊、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呵呵。」女孩笑着,又为自己的过于活泼而修红了脸,她说:「就是,那个,你可以当我的玩具吗?」 「什么?」菲特涅惊讶的瞪大了眼,随即镇定下来,笑说:「呵呵,你吓了我一跳呢!」 菲特涅以为这是平民们所流传的玩笑话之一。 「不,我不是开玩笑的。」女孩仍是笑着,甜蜜可人的,但菲特涅却觉得如至寒风之中,背后一阵冰冷、螫人、刺骨。 「你……」这是什么意思? 菲特涅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第二章:骗局(下) 菲特涅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如此让人战栗的感觉……恐怖、好恐怖! 熟悉的、骇人的感觉……谁!?是谁!?她!是谁!? 「呵呵,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嘛。」女孩还像是知道菲特涅心声般,这么说着。 「你、你!」到底是谁!? 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头……好痛……想不起来……也不愿想起! 捂着头的菲特涅着大喘口气,转过僵直的身躯狂奔,然后跳上不远处的马匹,想逃离这让他几欲晕眩的地方。 「我是谁?」女孩问着,在原地,但声音却有如钟响般自四面八方袭来,狠狠的撞击着菲特涅的耳膜。 「呵呵。」她忽然笑了,声音叠着声音,数不清有了几层。 「啊……」头像是被猛然一击,菲特涅手一松,霎时失去了重心、狠狠的摔上了草地,而失去了控制的马儿却在下一秒扑向地上、失去了气息。 只见壮硕的身躯像是被沾染上了诡局的色彩,自脚部蔓延,直至全身。 脚畔,残留着一抹漆黑的烟雾。 「你……」菲特涅害怕的睁大了一双深褐色的眼,过度的惊恐让他忘却了疼痛。 趴伏在草地上,菲特涅看着女孩如似鬼魅般飘然至他身前。 「亲爱的王子,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呢!说要帮我的忙啊。」女孩笑着,说:「那你怎么可以就这样逃走了呢?」 「你、你到底是谁!?」菲特涅咬着嘴唇,想制止打从内心蔓延开来的恐惧。 「不错嘛……都忘记了……」女孩如此嘲讽道,「无所谓,反正你记不记得起来都不影响计划……」 「那么……」女孩露齿笑了,笑得阴森寒冷,手一甩,一把漆黑色的扫帚不知何时出现于手中,她跃上、腾空飞起,她居高临下着说:「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的玩玩吧。」 第三章:履行契约(上) 「呵呵,所以……你想清楚了吗?」女孩坐在扫帚上娇笑着问。 「……」菲特涅紧咬着下唇,浑身颤抖。 口中已是酸楚一片——适才魔女抓着他来到了邻近的一处城镇,展开了一场疯狂的大屠杀,而他,被破张着双眼,看着自己国家无辜的人民被自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魔撕裂、吞噬。 鲜红的血,染上了屋瓦、天空,让他眼前所见的一切全化为一场炼狱……那恶魔将地狱带上了这一片土地! 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了……他不知道…… 被红艳的太阳强烈照射的尸体散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尸臭,也不断打击着早已脆弱不堪的菲特涅。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呜……」捂住唇,让他欲呕的是臭味,还是沾上身、洗不净的罪恶感,他已搞混不清。 苍白的脸,滑下两行清晰的泪痕,他绝望的投起迄今因着害怕而低垂的脸,道:「我……绝不会答应你……」 无论如何…… 菲特涅像是没了知觉般,呢喃着。 还是因为他的知觉早已被恶魔狠狠撕裂了? 魔女闻言,沉下了欢愉的脸,净白的脸充满了异常寂静的肃杀之气。 「杀了我吧!你快点杀了我!」菲特涅握紧拳头,俯下身,像是恳求般无声哭。 忽地,女孩笑了……她,就是要他的绝望、一切的负面情绪……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还有很大的用处呢。 「我们……就好好的玩一场吧。」女孩如此说着,姣好的面容上挂着的是一抹残酷的笑容。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她突然这样问着,似有若无的有些摸不着头绪。 仍沉浸在自责于自己竟牵连许多无辜百姓的菲特涅对于此话毫无反应,但魔女似乎也不甚在乎他是如何回答的继续说着。 「这里啊……」她停顿了下,然后笑出如铃声般的嗓音,说:「这里呀,是那座城堡喔!」 「住着龙的……」她暗哑着嗓音,:「传说中的那座城堡。」 「……」什么!?她是什么意思!? 第三章:履行契约(下) 菲特涅如雷击般,猛地抬起头,苍白而无血色的脸上双眼圆睁,透着一股不敢置信。 而就在魔女因那惊恐的面容而再次笑开嘴时,森林的远方,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低吼。 被她的话语吓得傻愣的菲特涅听闻到那敲击的他的理智的咆啸,惊的一个机灵,抖着嘴唇,道:「我、我……」 求你…… 「迟、了。」自她口中,吐露出残酷的话语,声音堆叠着。 菲特涅霎时一阵晕眩,再睁眼时,身体已被一抹巨大的阴影包覆,不用转身,菲特涅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它!那只龙!就在自己的身后! 无形的,巨大的压力…… 不,是有形的……因为太过黑暗沉重,那气息也跟着扭曲、成了像是紫黑色的雾气,向四周弥漫。 「罗莎勒·伊浮。」影子的主人低沉了嗓音,说着:「我不记得有邀请你来到我的城堡。」 如鬼魅般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吸引了趴伏在地上的菲特涅的注意。 「……」颤抖着,菲特涅缓缓的回头——那声音不知为何的,像是渗着迷惑人的毒药,让他似下意识的回应着。 他立时屏住了呼吸。 浑沌的脑袋也在一瞬间清醒过来……那『男人』…… 他,一直以为『龙』就是所谓的那些型态,一如书上所记载的,身负巨鳞、嘴含獠牙、口吐恶气、目露凶光…… 但『他』…… 那是一张他所看过最『美丽』的脸庞…… 「真是无理的人类。」他轻启着唇,说着。 不知何时望向他的男人吐露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强烈的鄙夷,也再次刷白了菲特涅的脸。 平板而无起伏的声调再次唤醒了最深的恐惧,让他几乎要昏了过去。 「看来他很喜欢您嘛。」魔女突然开了口,像是调侃般,噙着一抹笑容,说:「您就收下他吧……罗德纳·绯·恩修斯·洛伊特克大公爵。」 第四章:凌虐(上) 「喀哒。」硬底的皮靴踩在石制地板,踏出了声响,也让菲特涅如梦惊醒般抖了一下。 「你……」菲特涅害怕的说不出来,只能步步后退,直至男人把他逼进了角落。 见男人在他身前停下脚步,菲特涅颤抖着嗓音,道:「求、求你……」 也不晓得自己在祈求着什么,是放过他吗? 男人不为所动的伸手,向前。 「不要!」不知是哪来的力量,菲特涅尖叫着跃起,奔向房门,想逃离这男人。 「……」已经受够了这类似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罗德纳不耐的一抿唇,扼住了青年的颈项。 「呜……呃……」被迫支离地面的菲特涅,艰难的呼吸着——此时的他就像是被强力抛上岸的鱼,只能绝望的做着垂死挣扎。 碰! 菲特涅被狠狠的甩上不远处的床,即使床上铺着柔软的垫子,但力量过大,也是让他被摔的头晕目眩。 「……」其实说实在话,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对于这个人类而言,但那魔女话语中所挟带的强烈要求却让他不得不去履行…… 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 忽然,罗德纳笑了。 他活得太久了,漫长的岁月与不死的身体让他活得太沉寂了,很久没有有趣的事在他身旁了……他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希望这男孩能给他此生从未尝过的乐趣! 看着如待宰的羔羊似的青年……呵呵,他还在抖呢。 「……」罗德纳又笑了,挟带着一丝残酷暴虐的意味。 他、他要做什么!? 缩在角落的菲特涅无助的抓紧着手中纯净的薄被。 「啊!」忽地,菲特涅惊的大叫——那男人在眨眼间就来到了他的眼前,并抽掉了手上的被子。 「住、住手!」惨叫,是因为男人毫不留情的撕扯着他的衣衫。 作工华美却带着朴实的衣袍在罗德纳的手下成了片片破碎的布料,也默默的,露出了菲特涅如蜜色般的身体。 「……」看起来比他想像的还要美味许多。罗德纳一手抓住不停反抗的烦人双手,一手抚上那如丝织品的柔顺肌肤。 虽然以他的容貌以及地位让他的床伴总是不虞匮乏,而且其中也包含了比眼前这人类还要貌美更多倍的男性,但这个人类……并不是他的挣扎,而是他的发自内心的恐惧深深的勾着他那……潜藏在血液中的暴虐基因…… 真的很有趣,不是吗!? 以他的修为本是不该被区区一介人类给挑起的,但他……似乎是很不一样呢,真的,很有趣。 思及此,却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罗德纳忽然张嘴,咬下菲特涅介于颈项与肩膀之间的肌肤,留下一道带血的印记。 这是记号,是他是他的东西的证明。 第四章:凌虐(下) 「啊……呜!」菲特涅哀鸣着,男人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却同样是带着鲜血的口印。 「什、什么!?你……」你要做什么!?菲特涅痛的无力挣扎,只能无力的看着男人扳开、抬起他的双腿。 无法理解…… 「啊啊啊!」血雾染着眼泪,模糊了双眼。菲特涅觉得自己被狠狠的撕裂了。 男人没有任何的前戏或等待习惯,就直接的挺身埋入青年麦蜜色的身体。 男人不顾青年是否承担的起,自顾自的满足己身的欲望、毫无怜惜的蹂躏着这副脆弱的躯体。 男人疯狂的抽插着。 「啊……」他轻声的叹息,身下的青年滋味美味的出乎他的预料。 「啊!呜……」每一次的顶入皆是狠戾的撞击,而男人的身下更是不停的扩大,动作的同时也撕扯着青年的意志。 那简直是揉压捏碎内脏与后方生理自然的强烈不适感,都让菲特涅痛苦难当。 「不要……出、出去……呜!」菲特涅不停的惨叫着,身后被带出的血液也越来越多,他几欲无声的哭喊:「求、求你……停下来……呜呜……疼……好疼……」 痛苦的啜泣、呻吟在房内回荡着。 一阵猛烈的突刺,男人忽然扼住了青年的颈项,残酷的道:「不准晕过去。」 专制而蛮横。 菲特涅如陷水深火热的炼狱之中。 感受着下方强力收缩的紧致快感,罗德纳抱起青年,变换了姿势。 「呃啊!」以坐姿的方式做在男人的怀中,身下因重力的关系而更加吞入那灼人的铁烙。 青年被男人贯穿的更是彻底。 喉咙不堪负荷的渗出血丝,沙哑了原本温淳的声带。 「痛……呜呜……」菲特涅哭喊着:「不要……出去……呜呜……」 「停、停下……」下半身彷佛不是自己的了毫无知觉,但男人刹那间转变、加快的速度让他忽然害怕恐惧。 他、他要做什么!? 双手,扭扯着男人身上的衣物,无形的控诉着他的残暴。 「啊……」男人低声咆哮着,并用力的按压住了菲特涅的腰。 「不、不要!走开!」被箝制住且又无力的菲特涅崩溃大哭,不知为何,但心底深处就是浮上一股陌生的害怕——他又要对我做什么!? 「呃……」菲特涅霎时瞪大眼、僵直了身躯。 他、他做了什么!? 不!应该说、他、射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低低的呼出一口气,罗德纳突然咬住了菲特涅柔软饱满的耳垂,低声呢喃道:「记住了……你,是我的东西……你是我的。」 「……」菲特涅低声啜泣着,他摇着头,缓慢却是坚定的、无言的反抗着仍存留在他体内的『龙』。 是已经习惯『害怕』所以懂得抵抗了吗?还是在绝望中所抱持的一丝坚持。 「……」头一次有人反抗他…… 罗德纳笑了,不是气极了,而是有趣,真的。 他似乎真的得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呢! 「你知道吗?不听话的话……是要接受惩罚的。」罗德纳磨着牙,在菲特涅的耳上。 口中的软物,开始渗出了血丝,他可以感受到青年在他怀中颤抖着。 他发出浅浅的笑声。 菲特涅浑身一颤——恐怖!好恐怖! 粗鲁的推倒瘫软在他身上的青年,罗德纳在他恐惧的眼中,再次进入到他的体内,就着侧身。 「呃啊!」彷佛比适才更粗大的铁块很狠的贯穿体内,再次扯裂了本就严重的撕裂伤,菲特涅一声悲鸣,终于忍受不住,晕了过去。 第五章:无法逃脱的绝望(上) 醒来,已是早晨,耀眼的阳光毫不留情的刺痛着菲特涅的双眼。 「呜……是……梦?」想举起手揉揉疲惫的双眼,但全身像是被粗暴的拆开再拼装上一样不适,总算是坐起身了,但身后却传来剧烈的撕扯痛感,清楚的让他几欲晕眩。 滑落的薄被落下,暴露了昨晚的欺凌霸辱。 被狠狠刷白的脸,滑下晶莹的泪痕,在皱折不堪的白色褥被上点出浅色的脆弱。 不行……他要逃走……一定要逃走…… 咬了咬牙,他拥着被,等待身体好不容易恢复体力,起身,顾不得已开始抗议的身体,下床。 「呜……」菲特涅刹时跌坐在地,他疼得额际冒出冷汗。 「好痛……」一动,私密处就传来扯碎人的疼痛感,且双脚好无力…… 「不、不行!必须快点逃出这里!」他惧怕着那折磨再次展开。 石砌的城堡有种无温度的清冷感,不过……这里不像城堡,反而像是一座塔,因为如圆柱形高塔般,建筑物的楼梯是螺旋式直立向下,深不见底。 好不容易走到了塔底,菲特涅开心的笑裂了嘴。 「终于……到了……」早已渗血的不已的赤裸脚掌在晦暗的地板上染出怵目惊心的血块,但菲特涅早已因藉能逃出去的欢喜而忘却了螫人的痛楚。 只要推开门出去,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离开这里…… 可是…… 「门……呢?」环顾四周,除了石制的暗灰色墙面外,他找不到其他的东西! 绝望的跌坐在地上,菲特涅不敢置信的呆愣着。 「我说过了。」魔魅的声音在塔中回荡着,男人不知何时地竟突然出现在菲特涅的身旁,他冷冷的说:「你,是我的东西。」 「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能去。」男人踢翻了青年的身躯,并用力的踩着,说:「而我的话你也必须的听从。」 罗德纳冷笑着。 第五章:无法逃脱的绝望(下) 脚裹着黑色皮制的长靴,罗德纳用脚尖拨开凌乱的被褥,顺着青年的曲线,滑到小腹处,挤压。 「呜!」被男人的声音震的头昏眼花的菲特涅还未恢复过来,脆弱的腹部被踢中,让他痛的哼一声。 乳白色夹杂着血液从穴口不受控制的流出。 「不要……」菲特涅痛苦的想挪开罗德纳的脚,即使再怎么的用力,却不能移动他半分。 「……」男人不发一语,只是冷漠的看着他,须臾,他顺着菲特涅的势向下,用着坚硬的厚底皮靴摩擦着青年萎靡的下体。 「呃啊!」倒吸一口气,菲特涅无法承受男性的脆弱敏感被踩压的巨大痛苦,张嘴,喊着:「呜……走、走开!」 声音黯哑着,像是被按在砂石上狠狠的拖磨过一样,粗糙不堪。 「……」眯起眼,罗德纳提起青年,早已不堪负荷的被单滑落在地,落出青年赤裸的沾满爱痕的身体,青青紫紫的让人惨不忍赌。 掐住那亦是曾遭受过虐待的脖颈,迫使青年看向自己,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好好的听清楚了。」修长的手指滑过青年的面颊,男人像是喜欢上这细腻的触感般不停的摩擦着,毫无考虑到指尖上还有着漆黑色泽的指甲,尖端尖锐的在青年脸上画着一痕痕的血色记号。 「你,是我的东西……你只能听从我的命令,你只能在我的羽翼下生存……要是你敢再次的反抗……」男人嘿笑出声:「等待你的,将会是让你后悔不已的惩罚。」 「啊……不!」见到男人狠戾的血色腥瞳仁,菲特涅心底的恐惧再现。 将青年抵向墙面备对着自己,罗德纳张嘴,啃咬着菲特涅昨晚所残留下的伤口,长且尖锐的牙齿刺破原以稍稍止住血的伤口——伤上加伤。 「……」菲特涅张嘴,无声的痛哼,尔后,他闭上了眼,缓慢的,同时也在心底如此想着:「就这样……就这样死掉……拜托……」 静静的,他感觉着血液快速且大量的流失——死亡的接近。 「呵呵呵。」男人忽然松开禁锢,笑了,他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现在对你还很感兴趣……」 冰冷的手毫无血色,罗德纳再次的抚上了血以见结痂的脸庞,有些不平,却又是另一种触感,男人稍稍用力的又开始刮搔了起来。 他很喜欢这种触感,青年肌肤独特的触感。 「啊!」毫无预警的,男人的手指刺入了青年的秘穴,鲜血不断涌出……男人的指甲划破了本就伤痕累累的内壁。 「痛……好痛……」脸上早已分不清是直流得冷汗还是忍受不住而崩溃的泪水。 「不痛……就不叫惩罚了。」男人退出布满血丝的手指,残忍的勾起嘴角无情的利刃在一次的、深深的刻划进了青年残破不堪的身体。 第六章:威胁(上) 「……」 夜晚,很宁静,就连昼伏夜出的夜行性生物也不见踪迹、闻不着声响……天空,挂的是一轮紫红色的月,渲染的雾气似缭绕…… 斜斜的洒进窗,拉长的是一抹庞大而扭曲的身影——那男人…… 坐在床沿,男人轻吐着气息,手温柔的摩擦着床上睡沉了的男子,然后,笑了。 对于男子身上的味道…… 浅浅的飘香,却有着致命的诱惑…… 男人好奇着那会……招引来什么东西…… 什么样的……危险游戏。 「就让我……更加的期待吧……」从口中,男人这样吐露着。 「再给我……更多的乐趣吧……」 对着的,是那宛如含苞待放的花——那在床上睡容安详的男子。 再次的睁眼,菲特涅痴愣的望着天花板。 已经不晓得被囚禁了多久……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父王呢?母后……呢?为什么…… 他……已经再也没有勇气去逃跑了…… 逃离那、那男人……那个他所惧怕的男人…… 他就像是被圈养着的宠物般,只能在这个房间里活着…… 缓缓的坐起身,他望向窗外——外面有着鸟儿在飞翔,自由自在的,而他…… 而且……他的身体……起了变化…… 他不晓得为什么…… 思及此,手,向下抚去,那容纳男人的地方…… 「啊……」忽然,菲特涅惊的收回了手——他、他在做什么!?竟然、竟然去摸……那种地方…… 咬下嘴唇,菲特涅有种想哭的欲望。 「喀擦。」门,轻声的被开启。 「……」谁?是谁? 不晓得是谁,但菲特涅知道不会是那个男人,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娇小的人儿。 很可爱…… 「你……」许久未进食及入水的喉咙再加上被惨忍对待的嗓子已然沙哑。菲特涅想发出声询问,却因过度的疼痛而作罢。 「啊!」来人听到菲特涅的声音很是着急的跑向茶几上,汲了杯水,又连忙的跑了回来。 「那个、请喝水!」红润的脸颊煞是可爱。 小男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菲特涅,笑开了嘴。 第六章:威胁(中) 「……」有些犹豫……他……想死……所以,犹豫着是否要接受男孩的杯水。 「不好喝吗?」男孩一脸的垂头丧气,随即的又恢复笑容,他说:「那我泡花茶给你喝!」 他开心的跑来跑去,一会儿搜集茶包,一会儿烧煮开水,最后咚咚咚的跑回来,已是满头大汗了。 「给你喝!」挂在脸上的除了是笑容外,还有的是满脸希冀与关心。 他……在担心我吗? 明明彼此毫不相识,但他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芬芳的花香飘逸着,随着袅袅的烟雾。 杯里逸出的不只是暖人的气息,更多的是男孩的关心…… 关心?为什么? 见到他如此单纯的眼神,菲特涅终于放下心来,微微笑着,朝他点点头,拿过杯盏,饮下。 入喉的,无比芳香。 「好香……」他感叹着,又轻声的说着:「谢……谢你……」 虽然喉咙仍是刺痛的沙哑,但菲特涅还是说完了这些话,因为男孩无言的鼓舞。 「嘿嘿!」一张可爱的脸红透的像颗苹果,男孩开心的蹦蹦跳跳着,等终于有些累了,才喘着趴回床沿,呈四十五度角的望向青年。 「呵呵……」菲特涅似乎也感染了那欢愉,笑着,他问着:「你叫……什么、名字?」 「飞奇!我叫飞奇!」他这样说着,似乎很是开心,又说:「我知道你是谁!你曾经帮助过我!」 「咦?」菲特涅颇为诧异,他……不甚记得眼前这个小男孩呀…… 「嘿嘿!没关系!」飞奇这样说着:「我只是个小农村里的小男孩,但是你救了我!」 他好激动。 「呵呵……」被他脸部表情太过丰富给逗笑了,菲特涅柔的拉着他坐上床铺,说:「你慢慢讲,没关系。」 「嗯嗯!」 原来男孩是他父王所属的一个小村庄里的小男孩,那年,村子里闹了饥荒,很是严重,父王在派了心腹去整治的同时也让他带上了他,好让他作为学习。 而男孩,也是那时遇见的,那时的他几欲饿死在家门前,而他的家人……早已亡伇于房里…… 他路过时,看见了,便不理会众人的劝阻,带着他回到王宫,治疗,最后,也拜托父王的心腹替他找个好人家,收养他。 第六章:威胁(下) 「……」原来如此…… 因为那时他带了太多病人回到王宫,只想着王宫有足够的食物及水还有医疗设备,可以救活他们…… 「原来如此……」他摸着他的头,陷入回忆…… 父王那时候很生气……但他不后悔,因为不去理会的话只会造成更多人死亡,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人民如此死去。 「好几年前的事了呢……那么,你也长大很多呀。」忽然,思绪一转,菲特涅紧张的问到:「那、那你怎么……咳咳!」 一个激动,尚未复原的伤口被扯痛,让菲特涅痛咳的捂住了嘴。 等稍稍恢复,菲特涅也顾不及安抚紧张的飞奇,说着:「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是公爵先生找我来工作的。」见菲特涅没事后,他展开笑颜,这样说着。 「公……爵……先生?」t 「对,公爵先生。」 那是……指……那男人吗? 「日后,您的起居生活就交由飞奇来负责了。」猛地,陌生的声音于此时响起,也让菲特涅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 和那男人一样有着让人恐惧的气息……不知为什么……菲特涅就是感觉得到。 「我是这座城堡……亦是这座城堡的总管。」苍老的男人如此说着。 「这座……」城堡?所以是…… 也许是已经遭遇过太多事情了,所以菲特涅反而轻易的接受了那名老者是这座城堡的化身。 也或许是男人用他的力量让老者的意识成型的。 「为、为什么!?」不要、不要把他、把飞奇……扯进来! 菲特涅揪紧被子。虽然害怕着,但他却是相当的坚持。 「抱歉,这是主人的命令。」总管欠身后,向后退了几步,直至房内阴暗处,然后消失。 「怎、怎么会……」为什么…… 这是……那男人给他的警告吗? 如果他放弃了求生的意志,那男人会…… 菲特涅简直不敢想像…… 「怎么了吗?」男孩拉了拉菲特涅的衣袖,圆睁的大眼无邪瞅着菲特涅。 「咦?啊……没事……」菲特涅扯出一抹笑容,想让男孩放心。 咦……等等,怎么?男孩……看不到吗? 「你……没看到刚才……有个人?」菲特涅问着。 「有啊,是总管先生嘛,他刚才不是出去了吗?」飞奇这样答应着,并且好奇的歪着头,不明白为什么菲特涅会这样问。 「那他……是怎么出去的?」 「从门啊,就从大门啊。」 「……」可是……他明明就看到……老者从阴影处、就像男人一样,向烟雾似的还黑暗融为一体、消失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飞奇回答的和他看的有所不同……? 他确实是没看错啊…… 到底……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已经开始成长了……像花一样的男孩呀……」在暗处,有人笑了。 第七章:变化(上) 夜晚,再次的降临…… 「飞奇,你要去哪里?」菲特涅好奇着为什么飞奇要打开门扉。 那扇门……他永远都打不开……他也尝试过了,就是拉不开门把,甚至是要飞奇拉住门让他穿过……但结果却还是一样……他永远跨不过那扇门的门槛…… 「去休息,主人说我不可以在这里待着超过太阳下山,否则,他会要我离开这里。」 「是吗……」他以为……至少他可以陪伴他……至少是夜晚…… 夜晚……男人都是出现于夜晚,无一例外,但如果留下飞奇…… 即使那是男人找来陪伴、照顾他的,男人也有可能因为他不『听话』而……他不能这样害了飞奇…… 「我知道了。」菲特涅眼神透露出坚毅。他不能让他也遭受一样的遭遇,即使是死亡也是! 所以…… 「那么……早点睡吧……」他微笑,向飞奇道别。 见飞奇关上门扉之时,菲特涅的心也凉了,而男人,也悄然无声的出现了——自那阴沉的可怕的阴影处。 「开心吗。」男人虽然是问着,但用的却是肯定句。 嘴角勾着的,是一抹嘲讽似的笑容。 是在……嘲笑他软弱的意志吗?连自我了结的勇气都没有的他……可,即使如此,也、也不该…… 「……」咬着下唇,菲特涅鼓起勇气,难得的、首次的坚定的抬起头,对着男人说:「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 「他、他是无辜的,他与这项契约……毫无关系!」 他也是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囚禁他!? 「我说过了,我不会让你死的。」男人并未移动脚步,可身影却诡局的向菲特涅逼近。 他对他来说,还存在着许多的乐趣。 「你……」因为男人的靠近,菲特涅害怕得僵直了身躯。 「……」更香了…… 青年的味道。 「……」无声的,罗德纳笑了,而菲特涅更加的害怕了。 他知道!他知道男人的笑容代表了什么! 「不……」青年宽松的衣袍被撕扯开来,露出底下的无底春光以及占有欲强烈的爱痕。 无视青年的抵抗,罗德纳展开了每夜都会重演的侵略……像是中毒了般,无法自拔…… 「住手!」青年尖叫着,却阻止不了男人的动作……不论是身为人类本身的体质亦或是他久未进食造成的体力流失,在男人的面前,他都是永远的弱势。 又是那抹香了…… 他真的很有趣,不是吗? 「……」头一次的有人反抗他,头一次有人抬起头怒言的审问他,头一次有人让他这么多次的索求,很少床伴能留这么久,所以,更不能让他死了。 也所以,他才找了个跟他渊源不浅的小男孩来,让他有求生的欲望。 况且,他身上的谜底也还没结束呢……对于那抹暗香。 不过青年似乎还未注意到。 第七章:变化(下) 「……」看……连这里也开始有了变化…… 支手拉着青年的双腿,另一只手抚摸着青年的私密处。 「啊……」像被雷击了一般,菲特涅惊叫了一声。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不像是自己的声音……多了……不知道!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喔……原来……」真的是如此。 眯起眼,他好奇着青年曾经的遭遇…… 「啊!」还来不及细索,菲特涅又叫了起来,因为……男人将他的手指插了进去…… 很紧致,一如处子……似乎没什么改变……不,有的。 随意的抽插了几下,穴口像是稍微的软化了似的,甚至还缓缓流出透明的薄液。 「不、不……停、啊……停下……」奇怪的感觉,至今从未出现过的,菲特涅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呜呜……不……嗯啊……」奇怪、好奇怪,奇怪的感觉不断的自那里传来,直奔脑袋。 「你真的很特别。」男人突然发出轻声的叹息,这样说着。但菲特涅因为奇异且陌生的感触而忽略了,况且男人的声音还刻意的压低了音量。 「呜呜……不、啊,奇、奇怪!好奇怪!」青年终于忍受不住,哭了起来,嘴哩,直嚷着未经过脑袋的的话语:「呜呜……嗯啊……啊!」 「记住了,这就是我给你的快感。」男人增加手指——这也是第一次,他替身下的人扩张,也是第一次,用眼睛享受着眼前此刻艳丽有加的床伴。 「不、不要!」菲特涅尖叫着,他捂起脸,不想让男人看到此时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就是如此的做着。 眼溢满了泪水,他看不清男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是『要』。」男人故意曲解了青年的话语,抽出湿润的手指,看着底下收缩不止的秘穴。 虽然不是完全的成熟,但型状已很相似了,而功能…… 「呵呵。」他头一次这么的期待,是否真的会是如此呢。 以往,他从未给过任何女人一次机会,除了是地位不符合外,还有的是他奇怪的洁癖——他不喜让脏污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即使那女人是处女,他仍是觉得肮脏不已。 所以这男孩真的很不一样,他让他头一次有了这种感觉——就让他替自己传宗接代——也许只是出于好奇及有趣。 「呜呜……」青年低声的啜泣着,然后,猛然的惊叫了声——男人狠狠的进入。 彷佛是催情药剂似的,青年刻意压低的哭泣声总能挑起他最深层的暴虐。 罗德纳毫不留情的进入了。 即使适才有了稍微的扩张,但仍是包含不了罗德纳那不似常人的恐怖粗长。 血液在男人的动作拉扯出,伴随着白浊的液体流出。 不过,不似以往巨痛的让人无法忍受,这次……似乎…… 「呃……啊……嗯啊……」每一次的插入总是到最深处,男人的每一次顶入也让青年难以忍耐的娇喘一次。 「呜呜……不行……不要了……呜!」咬住下嘴唇,菲特涅揪紧枕头,粗喘着气。 不要……不要……这种叫声……这种感觉…… 「张开嘴。」男人蛮横的以手指插入菲特涅的嘴里,搅和着,男人变换了个姿势,更方便的进出他。 「呜……哈……」手无意识的紧紧抱着男人,稍长的指甲在宽阔的背部留下斑斑抓痕。 被刺痛到了,男人像是被激发了一般,更加猛烈的冲刺。 「啊!」终于,青年承受不住陌生的刺激,霎时晕眩了过去。 第八章:带来绝望的情人(上) 「匡啷。」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像是被砸上了地上。 「什……么……」还未清醒的脑袋有着不堪的混沌,昨夜的疯狂让他不只是身体极具疲惫就连心也…… 「……」眼,不甚适应几近中午的刺眼阳光,他眨了几下,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熟悉的身影。 「啊……」菲特涅倒吸一口气,脑袋彷佛被雷击般霎时苏醒,他急忙的拢紧薄被,颤抖着说:「飞、飞奇……」 声音,无比的虚弱。 只见飞奇瞪大着眼,直盯着……菲特涅凌乱的……不,应该说,赤裸的、沾满情欲的痕迹。 「你……」飞奇说不出话来,然后,是不敢置信。 「这、这是怎么回是!?」飞奇冲向菲特涅,说:「你、你被谁欺负了!?」 不然怎会全身都是伤!?所以早上总管先生才会要他中午的时候才进入房间的吗!? 「咦……?」欺负……这……应该算吧,菲特涅想起每夜的种种,阴郁了起来,须臾,他扯出一抹微笑,道:「没事的,只是昨天……没睡好……从床上摔了下来……」 未经所谓『人事』的菲特涅无法分辨跌倒受伤与其的差别,至今,他仍认为这只是男人虐待他的一种手段。 而所受的伤,就像练剑术时所受的擦伤或瘀伤,都是一样的。 「真的吗!?」年纪尚小的飞奇有些怀疑,因为……这伤痕似乎太多了些。 「真的……」菲特涅虚弱的笑了笑,然后转移了话题,道:「你……刚刚摔到了什么吗?」 「啊!」只见飞奇惊慌失措的大叫一声,抱着头,略带哭音的说:「怎么办!?我摔坏了脸盆!」 想当初,他曾有一段时间待在皇宫里作仆役,因为年纪小,只被分配到低下的工作,那时,他被分到洗碗的工作,而有天他不小心的打破了个碗,就被厨房总管给用藤条打了一顿,如今,鞭笞过的痕迹还依稀残留着。 「怎、怎么办!?」飞奇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呃……」因为从未遇到过类似的问题,菲特涅也一片茫然与紧张,最后,他开口说到:「我们先打扫一下,等下……再去问问总管,看这个要如何解决吧。」 「嗯……」飞奇难过的红了眼眶,说:「菲特涅先生,我不想离开……我想服侍你……」 可是好害怕被藤条打在背上…… 「菲特涅先生,没关系,我会求总管先生,让我留在这里……就算要被打一顿也没关系!」他想要报答菲特涅先生。 「不会的,我不会让他们打你的!」无意识的,菲特涅把总管与那男人混为一谈了。 第八章:带来绝望的情人(中) t 注视着飞奇的离开,菲特涅很是担心,担心着他会不会遭遇到什么……偏偏……他又离不开这扇门…… 等待了许久,终于,门开了,挂着两行泪水的飞奇进来了。 「怎、怎么了吗?」怎么哭成这样!? 菲特涅着急的想下床,可无奈下半身还是处于疼痛酸麻的状态,无法起身。 「没事、我没事!」看到菲特涅想起身,却因为过大的动作而痛得苍白了脸色,飞奇即忙得跑了过去,说着:「总管人好好,他说没关系,然后人就走了。」 「真的?」菲特涅也些不敢相信,询问着:「那你怎么哭了呢?」 他替他擦拭着红润的脸颊上的泪水,心疼着。 「没有啦,因为我刚刚还在怕说总管先生会赶我走……我找他找了好久喔!等我找到总管先生的时候,他好像在服侍另一个好漂亮的人,所以我等总管先生有空的时候,才偷偷的问他,他说没关系!」 男孩放轻松的天真无邪的笑了。 「嗯,那就好……」彷佛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菲特涅放松了紧绷的精神。 「喔!对了,这是晚餐!」飞奇端上餐盘,放到菲特涅的面前,说:「菲特涅先生,这次你一定要吃完喔!」 「呵呵,我尽量。」毕竟之前太久没有进食了,他现在的胃口也变小了许多,像是今日已经近一整天未进食了,他仍未感觉到饥饿感。 「哪有人这样的!菲特涅先生,你一定好好的吃完喔!」飞奇仔细的叮嘱着。因为夜晚的到来,他又必须要离开了。 「喀咿。」门,被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彷佛从画里走出的美丽的人。 像是染着阳光般,金色的波浪卷发因走动的关系微微飘逸,闪着耀眼的色泽。 「……」有些诧异,菲特涅不明白他是谁,而且,为何会进来——因为除了飞奇以外,他并没有看过任何人打开过这扇门,并从此进入。 是刚刚飞奇讲的客人吗? 「你……就是那人类……」原以为是位女士,可,一开口,那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不言而喻的表示着他实为男儿身。 不知身分的男人所拥有的脸庞是无以伦比的美丽,衬着白皙的肌肤的,是精致到找不到任何瑕疵的五官——那宛如白瓷人偶般的完美。 「什么……?」菲特涅不明白他的话语。 「呵呵,人类就是如此的下贱,不是嘛。」他笑着说着,口气轻松,但吐露出的话语却是伤人的过分。 针对他的……菲特涅明白,可是却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他说这种话?他……做了什么? 第八章:带来绝望的情人(下) 「我知道,罗德纳……」 就在丽人讲出那男人的名字之时,菲特涅抖了一下,因为……那根深柢固的恐惧。 「他,不过把你当成他一时兴起的消遣,所以我不会介意。」他和蔼的笑着,笑的那容颜光采夺目、美丽万分。 「什么……意思……」他不明白……他要介意什么?为什么……他看他的样子……充满了…… 鄙夷…… 「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丽人微微的眯起眼,思考着青年是在愚弄他还是真的不晓得。 他一脸迷茫。 「你知道……」忽然,丽人笑了,红润的唇瓣一张一阖,轻吐着让人着迷的气息,道:「他对你做的事……是一如践踏你尊严的事吗……」 「……」菲特涅猛的揪紧了被子。他……真的不明白……但心底有个声音,要他不要去听……他怕……害怕着…… 「这种……」他忽然伸出洁白修长一如青葱般的手指,微挑了青年身上宽松的白色衣袍。 「……」因还处于呆愣的状态,菲特涅一个没注意,衣衫滑落,无声的曝露出被男人强迫印上的痕迹。 他又笑了,却是有些冷意,他轻藐的说着:「这种……只有下贱的娼妓才会做的事……」 「啊……」终于回过神的菲特涅急忙的拉起衣袍,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娇美如花的男人。 他、他那是什么意思!?娼、娼妓……是、是什么!? 因为自从皇姐过世后,国家只剩菲特涅为唯一的继承人,自然是被所谓的皇亲国戚爱载着,再加上丧失爱女的国王皇后经过此事件之后,更是对失而复得的孩子疼爱有加,时时刻刻的保护着,极怕再一次的失去爱子。 在层层的保护之下,即使年以至成人之际,菲特涅仍像温室里的花朵般纯洁而无污染,所以对于此等粗秽不堪的事情他更是一概的不知。 「呵呵,难怪罗德纳会留下你这么久。」因为青年这种极罕见的懵懂无知……他笑声如铃铛般悦耳轻灵,但菲特涅却听得出他无底的嘲讽。 「娼妓……就是利用自己的身体取悦男人,任由男人随意的践踏自己,让男人高兴,以供换取微薄的利益……就像你这样。」他直起身子,像是不愿与他呼吸同道的空气般,站的挺直。 「我没有!」他没有!他是被逼迫的!终于听明白了丽人的意思了,菲特涅不敢置信的否认着。 「不需要跟我说明,你自己明白的。」丽人后退了几步,说:「肮脏低贱如你……真是令人作呕……」 他不屑的微皱柳眉,转身离去。 第九章:疯了(上) 不……他没有…… 他……是被逼迫的……真的…… 「那么,你昨夜的欢愉是怎么回事……」突然,心底有个声音这样说着。 「没有!我没有!」 「有的……你看,就在那里……你的身体底下……」 「哪里!?」菲特涅慌忙的寻找。 「看……就在那里……」 下体,沾着的,是尚未干涸的黏稠液体,也是昨晚残留的痕迹…… 「不!那不是我的!」菲特涅陷入疯狂之中。 「是……那是……你看,是从你身上、从你的小穴流出来的,你明白得很。」声音笑了,猥琐的、残酷的笑了。 「不……这是……」那男人的…… 「看清楚了、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是你身上!那男人的经验……就在你的体内啊……哈哈哈!」 「是你的!是你的!」 「昨夜你也享受到了!你是个男妓!男妓!」 「不……我不是……」泪,自痛苦迷茫的眼中滑下。 「哈哈哈!你这个低贱的男妓!」 「……」他怎么了。 罗德纳如魅影一般出现于房中,却不禁皱起眉,看着坐在床上,一脸呆愣的青年。 「到底怎么回事……」男人低声咒骂,难得的。因为青年所散发出来的诡异感——不似以往的所散发出来的温淳懦弱的气息…… 男人皱起了眉,因为自己的东西被没有经过自己允许的碰触了。 欺向青年,罗德纳看着注视着青年呆滞的眼神,然后望进。 「……」咬呀,男人一挥手,也不见总管是如何显影的,就这样凭空出现,他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总管回答着。 闻言后,男人再次的皱眉,他又一次的问道:「除了那男孩以外,今天没有人来过?」 「……」 仔细且冷静的听闻着总管的话语,罗德纳察出一丝的不对劲——他被洗脑了,不,正确来说,他的记忆被洗到掉后,又被重新覆盖一层新的、被制造出的记忆。 原以为因为是城堡的本身,所以他的记忆不论是何时何地,对,就是城堡的任何一个角落,即使是灰尘掉落或是木制物的斑剥,他都会知道,都会记得,因为,他是城堡的本身,但…… 手,抵住城堡的化身的头部,罗德纳掌心溢出了墨紫色的烟雾,盘绕着。 「呵呵。」忽然,他笑了。即使你在做得多么天衣无缝,证据,永远都是在那里……不是吗? 不过……这倒其次,那人类…… 手,抚向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青年一动也不动,就只是那样直是着前方,即使前方空无一物…… 疯了,终于疯了。 对,青年丧失了自我。 第九章:疯了(中) 「不该这么快的……」以他的那些作为……应该还有什么参和在其中,还有些……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不过,青年的反应仍是出乎他所预料的勾引着他的兴趣,一如现在…… 「……」无声的,青年对他笑了,纯洁无垢的,毫无以往的惧怕。 「……」手,摩擦的动作停顿的下,罗德纳看着青年毫无保留的笑意,就这样看着。 然后,青年像是无趣了般,开始了左右观望,最后,不停移转的视线还是集中在了男人宽阔的身上。 他又笑了笑。 男人沉默了,身影彷佛又更加融入黑暗般,更加的晦暗。 房内昏黄的灯光闪了又闪,只见男人扭曲狰狞的背影有些模糊,那型状似是弯下了腰,坐上了床。 「……躺下……」男人像是命令般如此说着。 「……」青年未说一句话,却依着男人话语与扶在腰际上的动作而动作。 床向下陷着,因为承受了两人的重量。 「……」男人更是沉默了。 早晨,不知名的鸟兽在远方的森林鸣叫着。 朝阳,在没有窗帘的阻挡下,堂而皇之的映入房内,占满了一整个空间——一整个太阳的味道。 「起来了吗……」男人的声音有些沉,有些低。 眼,缓缓的张开,尚未睡醒的透着一丝迷茫。 男人浅浅的笑了。 「该吃早餐了。」男人这样说着。 顺着男人的示意,菲特涅朝那方向看过去,只见铺着典雅桌巾的桌上不知何时放满了各式的餐点。 「哈……」像是叹息般,菲特涅发出这样的声音,然后回头望向低头看着他的男人,又笑了。 那笑容像是孩子般看到有趣又新奇的事物。 「过去吃吧。」男人微微的抬头,阳光霎时照耀在脸上,彷佛像是融化了,男人冰冷的脸上浮出一抹像是微笑的痕迹,柔软的。 「……」菲特涅想起身,罗德纳却先一步扶住他,让他下床。 像是谢谢他的帮助,菲特涅朝他递出一个感谢的灿烂笑容,赤着足踝,走向餐桌。 第九章:疯了(下) 冒着香味的热气奔腾着向上,菲特涅看向桌上溢着香气着松饼,开心的笑了。 伸手,捻起一块放入嘴中。 枫糖甜蜜的滋味霎时融化在嘴中。 「哈!」青年回了头,看着男人,噙着的笑容又是扩大了几分。 「好吃吗……」也笑了,男人下了床,同样是赤裸着脚踝,他来到了仿若是稚儿的青年身边,磨蹭着柔软的浅褐色头发。 许久未再修剪过的头发已长及肩,在青年一动时便会飘扬起来。 很美…… 男人此刻这样想着。 从未感受过如此的放松……没有猜忌……也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 很危险…… 对,是危险。 心底有个声音名叫本能,不断的告诉自己,他是个祸害……会危害自己本身…… 但,不是本来就知道了吗!?不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留下他,才在女巫的要求下留下他……为什么?好奇?新奇?有趣? 活了太久了,他已经对于任何事物枯索乏味了。 正巧,他来了…… 强烈的影响着他——挑动着他的思绪……让他对于身旁的事物有了知觉,也让他感受到……原来……可以活的如此放松舒适…… 危险! 杀了他! 杀掉他! 「呵呵。」他笑了,也拉着椅子坐下。看着对面边的青年,他伸手擦拭他沾在唇畔的糖浆,问着:「好吃吗?」 头一次,他用了询问句,而不是肯定句。 好吃吗……他是真的想询问吗? 「呵!」青年用力的点头着,然后,把他正在吃的松饼盘推向罗德纳。 挑眉,罗德纳动作有些停顿。他是略为明白青年的意思,但……要接受吗? 因为就常理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多有礼貌的意味——青年把已吃食过了的餐点推向了他,可…… 犹豫思考的时候,盘子,又更靠近了自己。 「……」男人抬头,入眼的,是青年的一脸希冀。 是……『分享』的意思吗? 思索了下,男人捻起了他不曾吃过的食物——因为他不是人类,所以也觉得没必要吃食这类的食物,应该说,他的主食不在于此。 「……」入口的,却不只是甜美的口味,还有青年灿烂欣喜的笑容。 有东西,不一样了,就像是融化了一般…… 阳光,仍照耀着,但,眼前的青年那笑容似乎还比那阳光耀眼…… 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不一样了…… 「……」有人,咬牙了,咬牙切齿。 事情,超乎他的预料之外……这不是他所要的结局…… 第十章:龙王(上) 依旧的房里,微亮的早晨,此刻的男人拥着青年…… 「近日是龙王的诞辰,我必须去龙王的城堡祝贺。」男人这样说着,手,不止的磨蹭着青年的脸颊。 不是多么柔嫩的肌肤,也不比以往待过他身旁的女性还要来的香嫩白晰,可,却令他爱不释手。 那独特的触感…… 「你要去吗?」男人微垂的眼有着说不清摸不透的情绪,未束缚住的长发在因低着头的姿势而滑落,像是倾泻而下的瀑布。 「……」菲特涅歪着头,像是不能理解罗德纳语中的意思,随即,又笑裂了嘴,扑上温柔的抱着他的男人。 「……」没有正式的答覆,因为青年不知晓他的意味,但罗德纳也不甚在意——他,是决意要带他去了。 「飞奇,主人跟菲特涅先生会去旅行一段时间,这段期间你就好好休息,不用扶侍菲特涅先生。」苍老的总管如是说着。 「咦!?」飞奇诧异着。 「可、可是,菲特涅先生身体这么虚弱……」他已经很久没照顾菲特涅先生了,自从上次他离开后……总管先生叫他先暂时不用去了,说菲特涅先生暂时不能会见……总管也没说是什么原因…… 而现在菲特涅先生要出远门了,一定得带着他啊!万一菲特涅先生发生了什么事也好让他照料或是什么的……可是总管却说他不用去…… 他好担心菲特涅先生! 思及此,飞奇紧张的开口说:「可是,总管先生……」 话还未说完,即被打断。 「这是主人的命令,我们只须遵从。」总管这样说着。 由于根深柢固的阶层关系,让飞奇知道自己无礼了,他诺诺的低下头,道:「……是……我知道了。」 他垂头丧气的这样答应着。 第十章:龙王(下) 时间,已经接近晌午了。 「……醒来了。」男人拥着青年,看他颤着睫毛,然后缓缓打开,期间还为适应太阳的照射而开阖了几下。 「哈……」青年像是尚未睡饱,一脸的欠意,摇着头,像是拒绝起床似的,又将头埋进男人的颈窝处。 「还想睡吗。」 青年的蠕动让宽松的白色衣袍稍稍滑下,露出密色的颈子——还印着斑斑深紫色的痕迹。 即使过了一些日子,仍消散不掉——他所狠狠刻上的烙印。 男人无声的笑了。 那是他的所有物的证明。 那是他的。 再等一会儿,青年终于悠悠转醒了,罗德纳姿势不变,低着声,道:「醒了?」 「嗯。」青年笑了。 「好,那我们走吧。」罗德纳抱起趴伏在身上的菲特涅,起身,才一眨眼,他已换了身衣袍。 「哈!」就连菲特涅也看不清怎会如此,他惊奇的抬头望了望罗德纳。 「……」低头,男人浅浅的露出一抹微笑,转瞬间,已消失于高塔中。 没什么包袱,男人就这样抱着青年前往。 「罗德纳·绯·恩修斯·洛伊特克大公爵,欢迎大驾光临。」一现身,魔魅的紫黑色烟雾尚未消失,有道声音如此传来。 此处,就是让人类闻风丧胆的龙之王者所居住的城堡——染着墨黑的墙面完全没有其他的色彩,纯粹的黑。 「这边请。」侍仆鞠近九十度的躬,声音宏亮却隐约的颤抖,因为男人无人不晓的威望。 「……」全身罩着巨大的披风,让男人的身影看起来更加高大魁武。罗德纳头也不回的迈开脚步,侍仆的太过微小让他不屑,也没必要的回头观看。 罗德纳走进漆黑如墨不见一丝亮点的城堡。 大门大开,迎入贵宾。 进门,是偌大的前厅,一如前景的黑,这是否也代表了主人的喜好与心思呢?亦或是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力量? 「罗德纳,欢迎你来。」彷佛是注入了光芒,一抹倩影顺着矮阶缓步向下,直向着同样引人注目的男人。 同样具有爵位的贵族零散的走在厅上,无一不注视着两人,不只因为缠绕在两人身上的流言蜚语,更因为此刻不知从何处所散发的冰寒气息。 沉重的吓人。 「……」无视于眼前的像是更佳柔美的丽人,罗德纳面脚步不停、无表情的越过西塞罗,信步走向光芒背后,一抹巨大而让人无法忽略的阴影。 力量像是过度饱满而溢出,怎样也无法凝聚似的,在那不清楚是何性别的人身边拢造成完全不透一丝光线的黑色烟雾——那是所拥有深不见底的力量的证明。 那压倒性的、无法抵抗的,甚至是无法直视的恐怖的存在,除了他,还会有谁? 是的,就是统治着所有龙群的神——龙王。 「欢迎汝的到来,吾友。」亦是听不清是男抑或女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他同样是不死的象征,时间对他来说已无任何的重要性,所以他说的缓慢,以他惯有的儒雅。 「吾王,我来迟了。」罗德纳说着,腰,矮下,只对他——他所唯一尊敬的存在——即使他与那尊贵的人早已认识的不知已然多久了,但对那天生而来的力量的尊敬与深深烙印的阶级让罗德纳仍不失礼仪。 尤其是在此场合。 第十一章:命运的走向(上) 「不用如此多礼,吾友。」龙王无启唇,话语已在空间内回荡不止。 手微抬,身后的黑影缓缓向前,扶住了罗德纳,示意他起身。 漆黑的眼白处映着白色的瞳仁,龙王看着罗德纳,眼眸微微下降,道:「访客。」 「……」罗德纳无声的笑了,让四周的宾客霎时到抽了一口气——那男人!那地位仅次于龙王的男人!洛伊特克大公爵!他竟然笑了!? 「……」有人,咬破了嘴唇,渗出翠绿色的血液。 「可否请龙王御赐一间房间,让他稍稍休息。」罗德纳稍稍拉开披风,细小的缝隙中,露出沉睡在其怀中的青年。 「允。」龙王应允,少变的面容似乎露出微笑的痕迹。 朴实无华的空间,是龙王的喜好,也是他最大的友意。 「谢谢。」罗德纳如此说道。 是因为宽敞的房内只剩二人——除了仍趴伏于床上睡眠的菲特涅以外——口气,虽有着尊敬,却多了对于朋友的亲腻。 「不用多礼,吾友。」龙王用着特有的缓慢口吻如是说着。 「他是汝之重要之人?」龙王甩袖,微扯衣袍,坐下。 「……」罗德纳再次的无声的笑了,他道:「龙王亦是如此想?」 「首次见汝如此看重一人。」尤其还将他抱在怀中。 龙王心境无波的询问,就像是神只又或是罗德纳的心声似的——并不是因为好奇,而是他看透他眼中被隐藏在深处的迷惘。 「也是……」罗德纳看向床上人儿,陷入沉思,他不确定要如何回答,又或,在心中扪心自问着。 「理不清思绪吗。」龙王忽然的,这样说。 闻言,罗德纳一皱眉,对于龙王的话语。 是的,他不晓得自己对于他——菲特涅,是如何的心思,只知道他,视他为重要之物。 「吾友,奉劝一句……」他幽幽的说。 「您是指……」生命吗……?人类脆弱狭短的生命,与他们龙之种族永恒的生命,这迥然不同的差异…… 「……」龙王沉默不语,双眉难得的微微拢起。 「……」怎么……回事…… 见龙王的面容像是痛苦似的,身后的黑雾边缘些微的缓缓扭曲,罗德纳略一沉,道:「是……『天机』……吗?」 是的,力量过于强大,让龙王可以探见未来之事,但这也代表着违反命运的法则,其反作用力也是异常的巨大。 沉默无语许久…… 「……」终于,龙王沉吟,道:「可悲……」 他起身,走向床缘,隔空抚摸菲特涅的额头,宛若慈悲的父亲看着可悲可叹的孩子。 他眼神透着悲怜。 这人类的命运……可悲,却也危险…… 他看不见终点…… 龙王没说清楚,却也是不可告人的话语中最大的宽限。 「……感谢……」罗德纳凝视菲特涅如孩童般的睡颜,如此说道。 第十一章:命运的走向(中) 早晨,和煦的阳光透进室内。 「……」刮搔着青年微张的嘴唇,罗德纳等着青年悠悠转醒的时刻。 「啾啾。」窗台,似鸟之翼兽在鸣叫着。 「……嗯?」什么……声音……? 「醒了。」没杀死翼兽,是因为菲特涅对他们感着兴趣——尤其是小巧的兽类。 「啊!哈!」入眼的是男人英俊非凡的脸,飞特涅笑着像是道早安似的,然后,看像窗外。 果真,有只不知种类、外形象只黄色雀鸟的翼兽站在窗台上,声音不是很清脆宛转,却煞是可爱。 除去了它拥有着三只脚,与锐利的爪牙。 「啊!」飞特涅兴奋的惊呼,看着男人,再看向它。 他的意谓并不是要抓捕,而是希望男人也去看看那可爱的动物。 「该吃早餐了。」男人抱起体型已见成熟的青年,毫不吃力的走向餐桌。 同样是漆黑的桌上放着几碟的餐盘,简单的西餐早点溢着热气与香味。 「啊……」菲特涅笑着推出松饼,至罗德纳的面前——自从那次吃过早餐后,菲特涅好像是认为罗德纳喜欢上了名为松饼的甜食了,亦或者,他把他所喜欢的分享给了他。 不清楚,也猜不透青年的心思,尤其是以他现在的心智,但罗德纳反而更能与这个『他』相处。 「……涅」罗德纳首次的,叫出青年的名字。 是的,生活了如此『久』的一段时间,不论是在他失去记忆的前或者是后,他,一次都没有叫过青年的名字,甚至,就连去查询的动作的没有。 至此,是第一次……他去叫唤着他的名字,亦是首次,他主动去寻找着一个人的名字…… 虽然不齐全,虽然只是片段的,再甚至的,只是低声像是含糊在嘴中,在舌尖打转似的,那样的模糊,那样的细微小声,但,他还是听到了…… 「嗯?」菲特涅抬头,看像男人,露出一抹比花还要更灿烂的笑容。 不知青年的笑容是何意味,但,罗德纳就是止住了动作、看出了神。 「……」 「……嗯?」不能理解男人为什么忽然的叫住自己,那男人也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表示……还是,是自己听错了呢? 菲特涅低头,继续吃着餐点。 其实,他就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但就男人口中唤出的声音,让他下意识的、更可以说是直觉性的,认为着他在叫唤着他。 「……」男人依旧沉默着,只是……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 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四周的空气似乎变了。 门,轻轻的响起,又或,无人敲击,是空气在震动着…… 「请进。」罗德纳低沉的声音透着门板,响着。 「……」无人开门…… 龙王伸手,扭开了门,动作,依旧如故的轻缓。 「抱歉……」罗德纳如此说着,却不见任何动作。 「无妨。」龙王对着好友示意,要他不用起身。他走向桌前,坐下,那中性却是俊美无双、彷若神祁般不似存在于此世间的面容上,依旧的静澜无波。 不,那上面有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像是微笑的痕迹。 「嘶……」有人,在熟睡着。 「……」无声的,男人抚摸着青年的发,褐色的发,就像此刻的青年一样柔顺。 菲特涅现正趴伏在罗德纳的胸膛上,沉入睡眠,稚嫩的睡颜有着天真与烂漫,即使是在已然成年的菲特涅的脸上却毫不突兀的合适。 「……」 不尴尬的沉默蔓延着……因为此刻的氛围正好。 「西塞罗……」忽然,龙王道出他那亲弟弟的名字。 闻言,罗德纳回了头,看的却不是伫立于眼前的王者,而是入门处。 「是你吗。」罗德纳看着宛如天使般的美丽人儿,如此说着。 指的是这场宴会,毕竟依龙王的个性不是如此喜好张扬。 「皇兄是龙族的统治者,如此具有意义的日子应当好好同庆。」西塞罗自门的阴影中走出,换了套衣服的他身着白色丝织的华丽礼袍,衬的白皙的肌肤更加晶莹,也让笑容更加耀眼。 除了龙王略皱的柳眉。 「……」不语,是因为注目的焦点被另处给吸引了。 罗德纳回头,看向床铺上的青年。 「醒了。」 「嗯……」菲特涅轻轻的梦呓一声。 来回张望着,就是不知晓这里是何处,这里……并不是他所习惯的环境…… 对于陌生环境,他感到不安。 他朝坐在床畔的罗德纳伸出双手,嘤呜道:「啊……」 「没事。」他抚摸着菲特涅的头,动作轻柔的像是要抚去那心中的害怕。 「……」宽大的袖中,细致白嫩的手指被绞的赤红发紫。 第十一章:命运的走向(下) 「罗德纳……」他微笑,走近他倾尽所有思绪的男人,红润的唇透着光泽,他道:「欢迎你的到来,以及你的朋友。」 西塞罗将一绺落下的发丝捋到耳后,说:「刚才是我不对,没注意到你的朋友……难得有他族的到来,更应该要好好招待他,不是吗。」 「路途遥远,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罗德纳淡淡的说。 「你的朋友生病了?堡内有医术极佳医护官,可以请他们来探视。」西塞罗关心的询问。 「西塞罗,我知道你所做的事,你至今仍能站立于此,是因为我已不想追究。」男人低沉的声音隐约的隆隆,虽不明显,但同样身为龙族的西塞罗知道,那是龙在低吼咆哮的警告。 「……」西塞罗握紧袖中的拳头,抿唇。 他是知晓罗德纳会知道是他……但他没想到这么快……是……他低估他了!这男人仅次于兄长的力量! 「罗德纳……」西塞罗咬牙。 他开口,道:「罗德纳,你不是厌恶着『人类』这个种族吗!?」 为什么还要待他如…… 「我说过了,西塞罗,不准干涉我。」罗德纳皱眉,因为西塞罗的语气已失去了理智。 「我……」 「西塞罗。」突然,龙王沉吟道。 知道自己失礼了,西塞罗噤声。不只是因为是自己的亲兄长,亦是因为他的身分与地位——那不可抗拒的威严。 「下去吧。」 「是……」 夜晚,是宴会,几乎所有人都到大厅参与活动。 「喀哒。」硬底皮鞋在地上踏出沉稳的声响,来人在月光的照耀下被拉长了身影,张牙舞爪的暗色阴影纠结而扭曲。 顺势而上,是美丽的身影。 「我不记得有邀请你来我的寝室。」男人特有的低沉嗓音响起,只见倩影一顿,止住不前。 「我一直很好奇……罗德纳……」柔美的声音中有着爱慕与……不解。 俄顷,西塞罗再次开口说:「我为什么吸引不了你……」 「为什么?」他问着——是问他,还是自己,无人知晓。 「我是如此的爱你……为什么……你不肯给我、即使是一点点也好……为什么不肯……给我你的爱呢?」泪,无声滑落。 「……」男人沉默,因为答案彼此心知肚明着。 「我……有什么比不过他?」 「我讨好着你,对你放下了姿态……」但,一切就在『他』出现了以后……都改了……都变了…… 亦或者,男人自始至终皆是如此…… 「为什么呢?」西塞罗又问着。 「你……爱他吗?」他看着男人,渴求着答案。 空气,像是停止流动运转了般,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延。 「……」缓缓的,罗德纳开了口,他说:「我不知道,西塞罗,但,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他。」 「……为什么……」 「西塞罗……你离开吧。」 门,渐行渐远。 西塞罗停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但门却离他越来越远,他就像是被隔离在晦暗的角落……孤独得待着…… 最终,门关了,而他,依然在这里…… 是因为罗德纳的拒绝吗?还是……这是龙王的指示!? 「……」空间微微晃动,像是水面上的涟漪一般,在城堡的周围。 无人察觉,就连至高无上的存在亦是。 有人,听见了…… 「我听见了……你的黑暗……」 「所以,我来帮你了……」 「……」 「我来帮你了……」 第十二章:被唤醒的可怕(上) 宴会其实并没有结束与终止,因为,主角始终没有出现过在会场上。 宽敞的大厅,是略拥挤的人潮,喧哗、交谈着。 宴会的结束,也在于此。 「……」没人? 菲特涅一睁眼,没见到熟悉的身影,有些失落。 「啊……」他在哪里? 没了男人温暖的拥抱,好恐怖…… 「菲特涅先生!」一抹声音急忙的传来。 「哈……」菲特涅回头,以为是男人来了,却见到一个小男孩伫立在他面前。 「菲特涅先生快走啊!」飞奇粗喘喘着气,大喊着,面容甚是紧张。 「呃……」不明白小男孩在叫嚷着什么,菲特涅害怕的捉紧被单。 「快走啊!菲特涅先生!这里、这里有『龙』啊!」飞奇害怕的发出像是尖叫的声音,尤其说到那关键的词时,还抖了抖小小的身影。 「啊!」很显然,即使忘却了所有事情,但已深植在被隐藏的记忆中、甚至是心中的那恐惧,还是存在的。 「快走啊!菲特涅先生!」有些察觉菲特涅的不对劲,但心里仍存着想带着菲特涅逃跑的飞奇也顾不了这么多,拉着菲特涅的手,直奔向门口。 出了门,过了一道狭长的通道,竟奇异的出了城堡。 眼前,是草木扶疏的绿原。 「啊……」菲特涅害怕的惊呼一声,还来不及思考,手中的紧梏又拉着自己向前跑去。 「啊……」有些气喘,菲特涅开始微微的抗拒了男孩。 他、到底要做什么!? 其实,菲特涅并没有想得这么多,他只是像孩子一样,开始拒绝了陌生人的不明所以的『帮助』。 香味,自菲特涅身上传出。 「啊!等、等一下!现在还不行!」飞奇急忙的大喊:「现在还很危险啊!菲特涅先生!」 「啊呜!」因为男孩的大喝,让菲特涅更加害怕了,眼泪不自禁地聚集在眼眶中。 说不清,道不明的魔魅气息更加浓郁了…… 花朵像是开始了机制、绽放般…… 有人,笑了,也有人狂了,乱了。 第十二章:被唤醒的可怕(中) 「菲、菲特涅先生!」飞奇一个着急,吸进了香味,脑袋霎时像是被本能给支持了般,失去了理智了。 「扑通。」有人,被仆倒、被压制住了。 「啊!」菲特涅尖叫着,因为『陌生人』的陌生举动,极具侵略性的。 「菲、菲特涅……先生……」飞奇像是发狂了似的,粗喘着气,道:「要、要怎么做!?菲、菲特涅、先生!」 即使如稚儿一般的飞奇,许是在低下阶层中待过的关系,也或许是本身隐藏着的、人类最原始的本身或多或少的原始兽性,他婉如化为了野兽一般,撕扯着菲特涅轻薄的衣衫。 「呜呜!」他悲吟着,因为无法抵抗他的举动,他也想挣扎,可,失去了理智的男孩力气大的吓人,他简直是无法抵挡。 「啊啊啊!」有人发出了惨叫,血,溅的菲特涅一身满脸。 他诧异的张开嘴,看着男孩头扑腾的飞出,离开了身体。 血,不受控制的喷洒着,在青蓝色的天空画出刺眼的血腥,抹红了菲特涅的眼。 「啊啊啊!」亦是惨叫着,菲特涅看着不知从何冒出的巨兽撕碎了这弱小的身躯,践踏着表情仍处于呆滞状态的头颅。 浊白色的液体,像是脑浆,和着血液,飞溅着。 一阵残忍的屠杀后,巨兽充满血腥的双眼瞬息之间转向菲特涅,双鼻之间狠狠的汲取着空气。 「香味……」粗沙的声音像是被沙子狠戾的拖磨过,每一次的张嘴,便有黏稠的浊黄色液体自口中流下,巨兽发出言语,如是说着:「纯净的像是没被污染过……哈哈哈!」 巨兽全身像是被刺激了般鼓动焦躁着。 「咿啊啊啊!」菲特涅抱头尖叫——不知为何的,已被遗忘的记忆自脑袋深处被毫不留情的拖出,悲惨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侵袭着他的身心。 全身像是被打捞上岸的鱼似的全身湿透。 被迫记起的记忆让他几近无法承受的全身虚脱。 「呜呜……」恐怖……好恐怖……恐怖! 双眼因深知自己已然无法逃脱而绝望着,菲特涅知道『它』是谁了……是……更深层、被父王所请来的光明法师所层层封印住的记忆……那十年前的记忆…… 是那条『龙』! 是那条、『污蔑』了他姐姐的、那条『龙』! 什么都记起来了,却是更深的绝望……因为……早已深刻的体会了……人类……终究抵抗不了龙的侵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绝望更是深层的……香味更是浓烈。 阴影中,有人笑了,疯狂的大笑着,放肆的恣意的笑了,声音堆叠着声音……是谁? 而,不远处,影藏了气息的,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第十二章:被唤醒的可怕(下) 即使缩小了体态,龙的身形依旧庞大,粗大的脚掌狠狠的踩住了菲特涅。 「啊……」痛吟,不只是因为被抵压住的重力压迫着肉体,更是因为……脸色已然灰白,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命运…… 狠戾的尖齿扯裂了衣袍,粗暴的在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但诡异的,伤口在瞬间愈合…… 疼痛不见消失,更甚的,撕扯着他的意志——因为愈合时,伤口的迅速复合是一种撕裂人心的恐怖知觉,残忍的叫嚣着,狰狞着。 龙再次的缓缓缩小,贲张的嘴粗喘着气,散出诡局的色泽,似有毒气…… 要来了……就要来了…… 就像是被用力的抓住颈颚,菲特涅呼吸一滞。 在那不见光芒的眼里,映着的是龙狠冽收缩瞳仁——像是兴奋到了极点、无法自已。 猛然,它停住了势头,眼恶狠狠的瞪大,呲牙裂嘴的咆哮道:「被污染了!你被污染了!」 龙愤怒的叫嚣着。 「无所谓。」恐怖诡异的声音堆叠着声音,数不清有几层,『他』说着:「只要『圣子』是带有『因子』,其他都无所谓。」 自树丛传出,不见人影,但菲特涅却是听的清晰,一阵恶寒自背后耸起——是『她』!那是『她』! 把他推给了『那个男人』!之后,又要推给了『它』!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让他遭受这些折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啊啊啊!」尖锐的利牙和着毒液带着凶狠刺入菲特涅的身体,有东西……有『东西』!抵住了他! 就在…… 「不要!!!」深刻的、极端的恐惧的!尤其是在知道这种『行为』所代表着意义后! 菲特涅放声尖叫。 声音,响彻着,回荡在树林之间。 枝叶,飒飒作响。 阳光,透着,落下斑剥的晦涩阴影,覆盖其上……不知,是不愿看见这残忍至极的画面,亦或,是要覆盖这丑陋…… 第十三章:他的到来与目的的前戏(上) 「……」瞪视着床铺,罗德纳双眼微垂,神色比平时更加的冰冷冻人,彷佛整个空间就要结冰似的——明明窗外艳阳高照着…… 极为罕见的,龙王的眉,微微的耸起。 举袖,门外已然站立了几抹身影。 「进来,怎么回事。」平静无波的,似是黯哑却又含着高亢的声音如此问着。 「属下不知,我们完全没收到任何物理与非物理的入侵讯息。」来人的脸用着黑布完全覆盖着,声音却是毫不模糊。 「……」沉默……是因为事情的指引很是匪夷所思……答案却又清晰可见。 「……」转身,罗德纳抬起脚欲迈向前。 「稍等。」 一只手横越在前,龙王制止了罗德纳的行动,道:「事有蹊跷。」 是的,才刚得知『那人』鼓噪的发狂了起来,进而的逃脱了『地狱』,而现今男人所重视的青年却消失于此…… 不可能一切是如此的巧合。 「……」一切的指向…… 「现今堡里有谁不在。」龙王沉声问着。 也只有内部人员才能打开了他所设下的魔法阵——尤其是在他不在堡里的时候——并且带走了……他! 「西塞罗公爵。」下属回答的一丝不苟,不只因为职责的所在,也是因为他们所效忠的只有一人。 「……」一甩袖,龙王首次启唇,开口道:「立刻查探他的行踪下落。」 「是!」语毕,人已消失于这个空气降到冰点的空间。 「我去找。」他。 手,放下,龙王回头,看向己身的忘年之交,缓缓道:「抱歉。」 对的,是朋友。 「……」皱眉,不是责怪他,而是自己。 手掌向上,罗德纳略沉吟,立即消失踪影。 他,已经刻上了『他』的印记,身上已沾染上他的味道与痕迹……对,是他所刻上的,亲自…… 所以!那是他的『东西』!胆敢碰触,便是与他为敌! 另一方面…… 森林的深处,被看不见踪迹的重重阵法保护着,细密的透不进任何活物,为的,是一个黑暗的阴谋…… 边缘,站了一个人,像是水纹似的在空气间晃动——不,应该说阵法的边缘,一阵模糊摇动,他,进去了。 ****** 「不……」菲特涅哭喊着,极端的恐惧在脸上让人看了不忍。 「碰!」倐忽,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彷若是肉块狠狠炸开的闷响,同时,有东西在哀鸣。 「吼吼吼!」龙咆啸着,只见他摇摆的身躯,在腹部,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窟窿——血,向水流般不止的、潺潺的流着。 「喀嚓。」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不甚明显,但其所散发出的浑厚恶意,却是浓烈的让人不寒而栗。 人未现身,深紫色的污浊气息已滚滚袭来,强烈的表示着无法言喻的愤怒。 第十三章:他的到来与目的的前戏(中) 继菲特涅消失后! 在这片蓊郁的森林里还发生了什么事呢!? 带着无可自抑的强大怒意的人,是谁? ****** 巨大的头颅回转,死死的盯着那高大的身影。 「原来是你……」龙的眼仁在瞪大之后一瞬间缩小,浑身的鳞像是要炸开一般耸立起来,不规则的摆动着,发出喀沙的声音,作响着。 「玷污『圣母』的『龙』!」龙裂开嘴,笑了,扭曲的。 「……」血红色的双眼在映入敌人之际更加的阴郁了——事情比他所想的要复杂许多……尤其是…… 「肯斯钦……」罗德纳的眉狠狠的皱着。 应该待在『地狱』的人,不该可能待在这里……有谁……将『它』放了出来。 再举手,狂风肆起,仆倒了龙!不!不是!是隐藏在风中的妖兽! 他们张着狠戾的嘴,咬穿了龙体、注入毒液。 「啊!」忽然,被人碰触了……菲特涅恐惧的挣扎着。 禁锢不为所动,身上反而被透不见光影的厚重物体掩盖。 是什么?布吗? 还是…… 但不管为何,已经再次被逼迫到极限的菲特涅狂乱的挣扎着,心中只想着:「不要!不要!」 罗德纳不语,朝着怀中的物体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浅紫色的烟雾不受阻挠的渗进了披风里。 「呃……」一阵晕眩,菲特涅眼神顿时失焦。 剧烈的反抗略减,片晌之后,已无动作。 「……」他的……虽然没有遭受更进一步的侵略,但…… 身上的伤痕,累累遍布,嫩红色的伤口上浸满了鲜血,过大的伤害面积让他如浴血的杜鹃,再加上……被撕裂的衣衫挂在身上宛如碎布,让青年可说是浑身赤裸,就像是所有的私密被摊开在阳光底下…… 还有什么…… 那味道…… 青年的味道更加的浓郁了……彷佛是将整瓶的香水倾倒在身上一样的…… 异常的花香味……以及飘散速度快速的香味…… 身体的深处……魔兽的阴暗面瞬间被勾起! 「……」气息有些扭曲,罗德纳压下心底的鼓噪,一皱眉,这香味……虽不清楚,却是异常的危险…… 「咿啊啊啊!」数道声音同时响起,是什么? 在透明的空气中,溅出萤光绿色的汁液,是与风同形的妖物,他们被撕裂成碎片化为有形的物质,散落在各处。 龙坚硬无比的外肤怎可被如此低等的魔物给刺破!?那,不仅仅是威胁到至高无上的、尊贵的龙的尊严了! 「咕噜噜……」低吼,不只因为他被低估了,更是因为他的『猎物』,更贴切的,是他的『圣母』,被劫去了。 「还给我……饶你不死!」因为『圣母』的极端重要性,让他暴乱的思绪得到了一丝的清明。 「……」罗德纳不理会他的威胁,嗅着空气中的味觉——除了花香混着污浊的血腥味和那龙身上的腐败气息外…… 还有什么? 魔法……龙除了本身的暴虐外……他被受到了控制?还是出于意愿?……还有什么? 两个味道…… ****** 好不容易抵达现场的罗德纳即时拯救了菲特涅免于恶龙之口! 儿就在他探寻着这个阴谋的一丝线索时,发现了到了——两个不属于此地的气息! ——还有其他混在空气中的那两个味道!? 到底是谁呢!? ****** 一个消散的只剩一抹暗香,极其熟悉……他所知晓的,另一个……是…… 罗德纳差点龙化,因为……他,被背叛了! 原来从一开始就被算计在其中……宛如手中的蝼蚁一般任人宰割、控制…… 一而再的再而三……他是如此愚钝……至今才发现到……不只是一开始,甚至连那劫去亦是算计…… 愤怒的心情油然而生,因为无上的尊严已然被挑动…… 透着肤色的黑紫色鳞片在脸上啪呲作响,罗德纳一垂首,想抵御心中的暴怒,不料…… 「攻击他!」声音叠着声音,『那人』的语气犹如暴跳如雷般的不稳。 「吼吼吼!」霎时,龙一震肉翅,扑腾的飞来。 看似粗壮厚重的身体却是意外的矫捷灵敏。 罗德纳微微一闪身,口念咒文——以罗德纳的等级本是已不须念咒便可发动术法,而如今口念繁复的古老语言…… 片刻间,地动山摇,地面上露出龟裂的痕迹,并且向外扩张、向下延伸……一只似犬似龙的巨大魔兽伸出布满尖锐的红色硬毛的粗掌,挣扎着向像爬出,口中喷出灼热的气息。 浑身的赤红衬着黑色的利爪锐齿……那是来自炼狱的召唤魔兽! 「就让看守犬带着你回『地狱』去吧。」罗德纳凝视着龙——肯斯钦,如此说着。 十年前,肯斯钦承袭家族血统,成为了五爵之末——男爵,其身分之尊贵,是一般身分的龙族所无法比拟的,可,其却背叛了对龙王的忠诚,而去信仰了一个地下的黑魔法教派,并残杀了无数人类,其中,也包含了某国的公主…… 但,因为龙拥有不死之生命,所以被人类制服的他被带到了龙王的面前,并在龙王沉思与考虑下,最终,他被『流放』到了『地狱』去。 那年,他因故而并未参与行动,但却是有所耳闻。 肯斯钦……他并未见过他,他只知道有这号人物的存在——毕竟他贵为龙界大公爵,其特殊地位让五爵望尘莫及,也因此,太过微小的人物他亦是不屑去记取。 而那次的『黑教血案』煞是轰动,也让整个龙界、甚至是龙王蒙羞! 他眼神更是冰冷了。 魔兽暴冲向前,与龙交缠着身躯、撕咬着——对于他,他是不屑动手,即使他现仍处于暴怒之中,但理智告诉着她,还有另外更重要的事要做…… 另一个方向…… 突然出现的爆裂声,隆隆的彷佛是天崩地裂……而也确实的,地面露出一个巨大的凹陷处。 来的狠戾的攻势迅雷不及掩耳,甚至看不清咒势是如何启动的。 烟硝稍静,罗德纳暗哑着声音,低喃:「被逃走了。」 是的……『那人』…… 但,还有人…… 他转身,因为还有另个人也须处理…… 第十三章:他的到来与目的的前戏(下) 被逃走了,是幕后的主使者。 而遗留下来的人——是谁呢? 又为何留下? 是因为来不及逃走,还是,想看人类一族的青年死于非命的模样? 而独自面对龙界大公爵的他又会…… ****** 身体缓缓转过,血红的眼无情的望过交缠的身躯,直视另一端、隐藏在树丛之间的人。 熟悉的…… 「西塞罗,我没想到你会如此愚蠢。」竟然敢来招惹我。 彷若是透明的身躯,是因为虚弱吗? 西塞罗步步虚移,净白的脸庞有着悲伤,他说:「因为你……我是因为你才如此做的!」 碰! 一团火球狠狠砸上西塞罗的脸,霎时,尖叫响彻云霄。 「啊啊啊!脸!我的脸!」不曾被如此对待的西塞罗忘却的施咒停止火焰的延烧,不只的发出尖锐的叫声。 「别以为你的惩罚就此为止。」罗德纳狠戾的说。 因为他竟连结外人来打击同族的他,此举不只折辱了他的颜面,亦是对龙界整个形象造成损失,因,他贵为龙界大公爵!这岂不是向外界宣告着他们内部散乱、毫无纪律,他人可欺吗!? 况且,竟是为『感情』此等事而做出如此举动…… 罗德纳鄙视着他,冷冷的道:「看来,是有必要让你体会何谓『惩罚』。」 龙王总是疼宠着这个世上至亲、唯一血缘的他,所以即使是一点小错,龙王也会赦免、原谅他,其中,也因龙王天生的悲天悯人之故,可,此次他以逾越了那道界线了,是该让他知道,龙族之纪律是不可妄切侵犯! 也须让他知道,即使他贵为龙王之亲弟,可犯了法条也须与一般龙族族人一样接受沉重的刑罚。 况且,他也严重的抵触了他的规则……上次已原谅了他,是看在了龙王是份面上,而如今…… 「龙宫城的地下刑牢已空虚许久,是时候该让你好好体会与清醒……。」体会他所犯下的愚蠢过错,惹怒了他的结果,以及,清醒自自大妄我的世界。 「哈哈……」趴伏在地上,西塞罗喘着气。 「别忘了,你只是凭藉着那血缘……除了此,你什么也不是。」罗德纳如此残酷的说着。 他捂着脸,烧灼的恐怖痛楚在脸上清晰可见,听闻着罗德纳的口吻与言词,他一抬首,双眼布满血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对你如此掏心掏肺、你却连一丝的爱都不肯给予……竟还如此污辱我!?」 「要评论『污辱』,你所给他的伤害远大于此!」罗德纳口气透出一丝不稳,薄唇如此吐露着:「陷他于此困境的你竟还在一旁观看!你简直丢尽了你兄长的颜面!」 「为何不可!?区区一介人类,下贱于他们,根本不须如此顾虑!」 「啪。」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肉沫的飞出。 西塞罗脸偏着一边,彷佛是不敢置信般一动也不动。没有了手部的遮掩,他露出如溃烂般的脸庞。 男人,是隔着空挥出手掌,就像是不屑弄脏自己的手一般,还沾着腥味的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鄙夷,就在其中。 「剩下的话,对你兄长说去。」罗德纳愤怒的一朝空甩袖,天空就像是玻璃碎裂般,落下无基质的碎裂物。 魔法阵碎裂了。 一行人乍现于罗德纳的眼前,架起了西塞罗与龙形的肯斯钦,然后消逝。 第十四章:趋近的威胁与……(上) 仍是龙王的城堡,不只是因为要回到他的城堡距离太过遥远,也因为此处有良好的医疗团队随时服侍待传,有良好珍贵的药品可供使用。 青年已被包扎完毕——被他——是什么原因……?让他不假借他人之手,甚至连进入房间都不予以准许,就他一人独力完成…… 是不愿他人看见他的身体,亦或碰触?还是更深层的…… 不愿去想…… 「……」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似乎,超乎他的想像了,这青年……头一次有人能影响他的心情如此深刻……不欲留下,是不想有人能左右他,却又下不了手杀了他……更不希望别人抹灭他…… 答案……近在眼前。 眼前的青年税的熟捻,可眉头却深深皱摺着,面容充满了紧张与不安……他…… 手,不禁抚上那容颜。 既已沉沦……何不继续向下呢?反正……都已无法自拔了…… 「……」忽然,男人笑了。 罗德纳身形一动,上了床沿。 床,沉沉的下陷着。 即使他已施咒让他陷入沉睡,也无法抑止心中的恐惧吗…… 他活得……真的很可悲,不是吗…… 适才……他进入了青年的内心,在最深层的记忆中,窥探着,然后,了解到了他是个无比悲怜的人……不该再受苦了…… 他清楚明白,这不是同情,而是倾心了。 「睡吧……不会再有人敢伤你……」罗德纳搂紧眼前略消瘦的身形,心中一沉。 夜晚,纵使再漫长,亦会有结束的时候,早晨,就如此的到来…… 难得的,罗德纳睡的深沉,却被一声尖叫扰醒。 可以预见的,是青年的抗拒,不是吗? 「安静。」惯有的命令式口吻让菲特涅更加的恐惧。 「不!不要!」声音哽咽着,因为未从昨夜的噩梦中逃离,也未从自坎坷的命运中挣脱——心中仍有着对男人的极度恐惧。 「已经没事了。」不晓得如何安抚,罗德纳只能抱紧菲特涅,为了不让他因挣扎而再次的受伤。 「不要……」悲怆的声音沙哑着让听闻的人不免红了眼眶。 第十四章:趋近的威胁与……(中) 又是那味道…… 罗德纳吐气抵御着青年诱人的芬芳,略略放松手臂的力道,说:「乖……听话。」 放松了口吻,罗德纳柔声的在非特涅耳畔呢喃:「看着我……」 移开身形,只见菲特涅抖着身体,看向男人的双眼——他从来无法反抗男人的命令话语……因为恐惧。 「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 「不……」从前的对待记忆犹新,菲特涅只能用言语无力的拒绝着。 在男人鲜红色的眼瞳中,印着自己的懦弱与惧怕。 「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男人低声诱惑着,手温柔的抚摸青年的面颊,毫无情欲的意味,只有疼惜。 「呜呜……」骗人……男人毫无理由对他好……他带给他的永远只有伤害…… 「现在不一样了,菲特涅……」以神智清醒的飞特涅而言,这是男人头一次叫唤着他的名字。 青年身形一顿,不明白男人的意思,疑惑,止住了颤抖,他巍巍的睁开充满泪水的眼,看向罗德纳。 「菲特涅……菲特涅……」男人如此的低声轻唤着,「真的,所以……相信我。」 手,一下又一下,轻柔的抚在背脊上,让人想依偎……菲特涅的眼皮有些沉重了。 「呜……」被迷惑了……亦是疑惑…… 还未再继续思索,菲特涅已沉沉睡去,并不是罗德纳的咒术,而是他,真的疲惫了。 「嗯……」醒来,没有了强而有力的怀抱,反而是独自在一个散着花香的花园。 是什么花?那是……玫瑰。 朵朵的洁白色玫瑰绚丽的绽放着,支支的梗叶缠绕在一起成了片片的高墙,望不见彼端。 坐在亦是白色的金属椅上,有种特殊的冰凉感,透过同色系的薄衣传来,眼前的白色的矮桌上摆置着餐点,奔腾着温度。 洁净的白衬着背景的绿更加刺眼。 不过,菲特涅此刻却毫无胃口去品尝……因为迷茫着这里是何处。 「……」陌生的恐惧,菲特涅左右窥视着,只见眼前的迷宫入口向自己敞开着。 「不……」不敢进入,却又不知何去何从。 「咦……?」花香瞬息间浓郁了起来,吸引着菲特涅的思绪。 已而,背后传来了树丛摩擦的沙沙声,菲特涅害怕的向后张望着,然后,看见了一抹身影…… 「不要进去。」突然踏进异世界的男人,身影有些模糊,他张口这样说着。 「啊……」瞳孔微微瞪大,简直是下意识的,菲特涅奔进了迷宫之中,不见身影。 男人……就连梦境之中也不愿放过他! 菲特涅如此害怕着。 跑了许久,菲特涅回头,已不见男人的踪影,才缓下了脚步,顺畅起凌乱的呼吸。 手,抚上树丛之间,摸着白的晶莹的玫瑰,上头,还沾着似是晨间的露水,顺势而下,青绿色的梗及叶错综复杂的交缠着,就像是他理不断的思绪…… 他……该何去何从…… 他应属的方向到底是哪里……父王……为何不来拯救他!?日子,已数不清的度过了,为何…… 「沙沙……」 「咦!?」男人又追来了吗!? 不!不是!但……那会是……什么? 第十四章:趋近的威胁与……(下) 「呃……」草丛……向他拢聚…… 怎么回事!? 「啊!」玫瑰的枝条缠上了脚踝,尖锐的荆棘突刺钩进了赤裸柔嫩的肌肤,让菲特涅慌张的尖叫一声。 「到底……怎么回事!?」愈是挣扎,缠绕的愈是紧。 手,不停的拉扯,也沁出细密的血痕。 「呜……」怎么办!? 「早就告诉过你了……」已经深深刻画进脑海中的低沉声音再次的响起,男人脚踏在草地上的声音清晰可见。 「咦!?」身体,被抱了起来,脚上的藤条也因应着男人的动作而松脱。 「……」不明白的,因为男人温柔的动作,菲特涅被混淆了……他……不是……讨厌他吗?为什么……? 头,情不自禁的向上抬高,望向男人。 「没事了。」罗德纳垂眸,看着菲特涅的双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菲特涅无法理解的。 「为……」为什么……? 要帮他…… 「沙沙!」树丛间的摩擦声由小变大,一时半霎更是激烈了,该开始朝向两人袭去。 「罗莎勒·伊浮,我还未正式向你展开复仇,你却自己送上门来。」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可怕,让菲特涅心中又是一紧。 僵住的身躯泛白着。 裸露再外的肌肤除了浅红色的嫩色伤疤外,还印着极浅,却仍是清晰的紫色印记……男人所留下的…… 片片向下延伸,进了衣中……引人遐想…… 但,颜色却极浅的让人不禁猜测……这痕迹自刻划过后,历经了多久时间…… 正当菲特涅惊愣之际,环抱住自己的手臂稍稍拢紧,菲特涅不明就以的看向罗德纳,怎么……了? 他…… 还未及思想着男人眼中的是什么,四周突变。 只见袭向两人的草枝在其面前扭曲交缠着,浮现出一抹像是人型的幻物,『他』张着像是嘴巴的东西,说:「连这样您也找得到、发现得了,我真是深感佩服啊。」 『他』明褒暗贬着。 「罗莎勒·伊浮,看来我所派出的杀兽尚未能歼灭掉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罗德纳如此说着,忽然,他笑了,道:「不过,预想中的伤害还是有造成的啊。」 他指着不停颤乱的枝桠。 且她竟会想到要用侵入梦境来带走菲特涅此一想法……除了施术者自信其拥有极高深的魔法外,还有一个要点——就是她受了伤,且极为严重,才会出此下策…… 对,因为对施咒者本身的伤害亦是极大,但为了保护肉体的损伤不在持续扩张,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呵呵,是啊,托您的服……」草丛的『脸部』霎时如花开般炸乱开来、狰狞着,须臾,才缓缓的回覆成适才的面貌,『他』持续的说:「不过,我不会就此罢手的……罗德纳·绯·恩修斯·洛伊特克大公爵……」 「……」罗德纳傲然的伫立着,冷睨的望着眼前枝藤飞舞的『人型』。 「呵呵……请您就日以继夜的……观望着『小男孩』吧……就在你不注意的时刻……他可是会不见的喔……」 看着魔女散开了化形,罗德纳皱紧了眉头。不只是因为她竟能在龙王森严戒备的堡中『来去自如』,也因为……那女人在『他』身上的关注…… 超乎想像的深……究竟有何瓜葛,让『她』如此执着于『他』…… 还有……肯斯钦那声『圣母』……的意味…… 第十五章:探索秘密 监狱中。 「呼呼呼……」男人粗喘着气。只见晦暗潮湿的牢狱中再数十尺高处穿着一个小洞,洒进一丝薄弱的光线……圣洁般的……照耀在其上…… 男人身上脏污不堪……除了陈年、洗不净的污垢外,更多的是宛若另一层皮肤般的绿色血液。 「喀哒。」硬底皮靴敲击石制地面的声响井然有序,透过火炬被拉长的身影扭曲而狰狞…… 在地板上画出恐怖的斑剥…… 「你还是不肯说吗。」男人——罗德纳站立在肯斯钦的面前,停下,缓缓的道:「即使龙拥有不死的生命,却也是有消灭他的方法……」 「例如把他送进『地狱』,或者是挖出他的心脏……只要穿得过那间硬的皮肤及能抵御迅速再生的肌肉组织。」肯斯钦嘎哑着嗓音,接下去说着,然后,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看来你已经在『地狱』之中深刻的体会了这些过程。」罗德纳缓缓的眨眼,道:「但,对于『威胁』你,我有着更好的办法……」 「……」肯斯钦瞬间抬起头,金红色的双眼霎时清明,他直视着罗德纳,狠狠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昂然得抬起下颚,罗德纳冷笑,说:「从来都只有我质问下等的人,而没有下等之人询问过我……因为,太过卑下了……只会降低我等尊容。」罗德纳微垂首,与肯斯钦四目交接着,鄙然的笑着。 「回答吧,罪人。」手举高,拉出一抹人型,只见朦胧的雾状体中显现了…… 「啊啊啊!!!」肯斯钦犹如暴怒的狂牛般嘶吼着,强行挣扎的力道大到连束缚物都并开出裂痕,发出隆隆的巨大声响。 「『圣母』……」罗德纳扭曲了笑容,看着『菲特涅』的眼露出贪婪,他伸手抚向菲特涅。 「拿开你的脏手!」肯斯钦疯狂的怒吼、暴跳如雷着,只是,在看不见的魔法束缚中被限制住了所有力量,其中,也包含了回复成龙形的力量。 因此,肯斯钦只能徒然的在原地里挣扎。 「说吧……吐露出你所知道的事……」罗德纳白的似无血液在流动的手宛如灵活的白蛇,缓缓的溜进那宽松的白色衣袍中…… 浮现出的隆起顺延而下……目的地不明似有明的…… 「你!」肯斯钦怒红了眼,衬的金黄色双眼更加耀眼,他呲牙裂嘴的露出尖锐的齿,嘶吼着:「住手!」 眼神一凛,罗德纳厉声道:「说!」 一双饱含愤怒的眼与冷静底下亦是黑暗的暴怒的双眼霜双僵持着,许久……也终于…… 「那是一个信仰……」话语在锐利得欲把人撕裂的齿中打转,有些模糊、破碎。肯斯钦仍豪不畏惧的怒视着罗德纳,道:「『圣母』……会产下『圣子』……在与经由被选中的人的因子结合……」 「……」罗德纳冷静的等待着男人接下的话,突然…… 「噗!」青绿色的血犹如瀑布般喷洒而出,源源不绝、彷若不会停止般……自肯斯钦的口中。 「……」罗德纳咬牙,恶狠狠的张开咒术、欲停止这超乎意料的迹象。 「该死!」被人捷足先登了……亦或是,早已在十年前,加注在肯斯钦身上的、不可吐露秘密的死亡咒语…… 眼前的男人彷佛血液在一瞬间被榨干了般,瘫软在壁上,剩下的,除了溅了整个空间的血迹之外,就只有失去了灵魂的皮囊…… 丑陋的死法…… 毫无龙族的尊贵可言……因为他早已被逐出了龙界。 不过,欲知道的秘密仍停留在原地,不见进展…… ……怎么办…… 男人陷入了苦思…… 牢笼的另一处,是被禁闭的伊人…… 即使贵为龙王的亲生弟弟,也无法逃离犹如是背叛龙王之放进外人侵入城堡,并带走在其羽翼下受保护之人等罪名……简直视玷污了龙王之威望般不可饶恕…… 晦暗的空间,他浑身罩着灰色的布疋……在那刻意遮掩的底下,是一张被祝融亲吻过的面庞…… 泪,早已流布出,亦或早已流尽……无人知晓……只知道,此刻的他,饱含着无数的悲怨…… 透着层层石墙,看着罗德纳所伫立的方向。 甩袖,消失了幻化出来的菲特涅——其实,只是个变换空间的形象罢了,但肯斯钦早已陷入疯狂的状态,想必要认清亦是个难处,所以他才出此招,但…… 没想到,『黑教』的防御如此强大…… 竟连探索机密也无法达成…… 不……还有方法……还有一个方法! 垂下的眼止住了深思,抬起,看向仅剩的皮囊…… 手,呈五爪状,覆上了亦是沾满了青绿色血迹的头颅,他喃喃自语…… 许久,男人垂下了手臂。 止住的厚底皮靴再度踏向前,向的,是唯一的地方。 第十六章:终于明白了的事实(上) 无声无息的进入,是长久的习惯,也是近日所养成的习惯。 「……」手,隔着空气抚向睡躺在柔软被铺上的青年,为的,不是耻于接触下等之人,而是怕惊醒了他。 他,仍睡的不是安稳——因为跟在他身旁的,是似永无止尽的噩梦般的悲惨命运…… 他,头一次的后悔了……是了,因为他…… 知晓了『黑教』的秘密与过去,罗德纳深深的悔悟着——他,伤他太深…… 「呜……」熟睡的青年不知做着何梦——至少不必担心魔女侵袭,因为有龙王亲自的镇守、下咒法首守护着——他的梦呓犹如泣声,引人悲怜落泪。 「……」终于,他缓缓的张开了双眼,迷蒙的眼中充满了疲惫与泪水…… 「醒了。」他不动,是因为不希望他再害怕着他,所以,他柔声的、饱满关怀的,说着:「辛苦你了……」 「……」青年闻言,瞪大了双眼,一阵呆滞。 尔后,泪如豆大的雨滴般落下……就像是孩童般、就像是终于有人懂他、了解他、甚至是关怀着他般…… 一切又一切、悲惨晦黯的命运…… 菲特涅努力的压抑着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痛苦……哭的不止抽气。 他有些呼吸不到空气……因为……终于完全的发泄…… 「没事了……」罗德纳不忍,终于拥住了青年,将他抱在怀中,手放上披着柔软褐发的头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似是安慰着他:「辛苦了……你努力的活着……我都晓得了……你所遭受的遭遇,我都了解了……」 衣领被扯紧、被溽湿,但罗德纳豪不在意,因为他所有的注目焦点全放在了眼前哭如稚儿般的青年身上。 「来……抬起头喘气……别闷着。」男人温柔的抬高青年的下颚,怕他喘不过气。 「呜呜……」泪水凌乱了整张脸,可罗德纳非但不觉得脏污,反而觉得眼前的青年更加脆弱与……诱人…… 又是花香…… 真的……是吗? 待青年的恸哭稍止,只剩下轻声且断续的啜泣后,男人缓缓的开了口,道:「你想知道吗?」 什么……意思……? 「……」不明白男人说着什么意思,菲特涅抬起头,看向高大的男人——即使全身被垄罩在那抹巨大的阴影底下,也不似以前那般恐惧了……为……什么……? 「为什么挑中了你……」男人宛若解释般,道。 「……」错愕的瞪大了双眼,菲特涅一时半刻回不了神,直愣在那里。不止因他从虽有想过这问题,亦是因为原来真有解答…… 莱斯普王国,是一个魔法极为强盛的国家,可,却有着一个奇怪的传统,不,应该说是『现象』,就是皇室成员永远只有主干血缘存在……而无支线成员…… 这是一个受到祝福的皇族,却也是身附被诅咒之噩运的血族…… 他们身上所拥有的血液,有着极大的魔力,据说,他们曾受到神的祝福……据说他们受到天使的保护…… 但,如此神圣、受人敬仰的血脉,却也让人、又甚是魔物给觊觎着……因为,不论那血缘承继于何,都蕴含着强大的魔力……不只是做为口中的疗伤、增强力量之圣物,也可做为人柱炼药,甚至是作为法术的媒介也能造成极大的功效…… 也因此,才造就了辉煌的魔法重镇——因为要保护着宛如是神与人类之间桥梁的神圣之族——可,即使如此,再如何的团结强大也抵御不了贪婪的欲望…… 第十六章:终于明白了的事实(下) 被欲望冲昏头的人类挟带着魔女与妖兽攻进了繁华的城市,毁灭了这个国家与文明……但,就在众人所牺牲保护之下,还是有人存活,那就是莱斯普王国的第一公主……亦是那圣洁血脉唯一的后代…… 她在秘密的逃往遥远的王国——茵纽特曼王国后受到了国王的庇护,并与其国家之继承人结为联姻,产下了二子…… 为大公主与二王子。 犹同童话故事般,亦或者说,恶运就像是攀附在这血缘上、再次的降临在这个国家…… 就在公主十六生日的宴会上,她突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王子一同失去了踪影…… 就在国王与皇后焦急与锲而不舍的追查下,终于找寻到了两名爱子的下落……于是发出通告、号招了国家与外地所有有志之士一起寻救公主与王子…… 当时还不知晓有『龙』的加入的军队与术士们朝着『黑教』聚集,并展开了一场被记载在历史之中厮杀…… 『黑教』如是灭亡了……而人类,也折损了千近万条人命……其中,也包含了国王与王后的爱女…… 而『黑教』真正的目的……却是无人所晓……因其有关之书籍文献也在其时其地毁于最后的大火之中…… 原以为一切就如那火舌般消失殆尽,但……就在十年后的今日……『黑教』的馀党再次的展开了行动…… 为了……那个目的…… 那个…… 『圣子降临』! 是了……一切的一切,因为那拥有着强大力量的魔法血缘……此次,被『他们』给盯上了……因为他们的『圣母』需要极具强大的力量才行……在加上『龙』的因子…… 所诞生而出的『圣子』! 就在那化为黑色烟雾与尘嚣的黑教秘书记载……『圣子』,就在『圣子』『出生』以后……『他』带来了『希望』……『他』割下己身的肉……分送给了『教徒』…… 就再吃食之后,『教徒』继承了『圣子』的力量……巨大了『力量』,足以颠覆世界,创造一个『美好』的『新世界』…… 并在经由『圣子』的『转生』,他们的力量会更加的强大……『教徒』再次的食用『圣子』之『血肉』,重生的『他』再次的领导着世界步向『新世界』…… 「……」张着嘴,菲特涅简直是说不出话来。 就、就因为『血液』…… 他…… 无法逃脱的命运…… 菲特涅绝望着。 「……」一瞬间,他被拥入一个怀抱之中,很温柔……温柔的让他哭肿的眼再次的红了起来…… 明明……男人带给他的伤害是如此的巨大…… 可……为何…… 「我会保护你的。」男人如此对着青年许下了誓言,他握着相对于自己小上许多的手,落下一吻。 「以我罗德纳·绯·恩修斯·洛伊特克大公爵之名。」这,以龙界而言,是个极为沉重的誓约,示意着他是以极重大之信念与保证……倚着龙族极高之地位,与坚守信诺的尊严! 眼,在接收到男人的话语时而睁大、瞳孔收缩着,菲特涅不可置信着,懵了…… 「为……为什么……」他启唇,望着男人的俊逸无上的面庞,道着震惊着他的疑问。 他……那男人…… 他与男人的相遇场景……与男人过去的种种…… 依稀可见…… 「因为……」男人一顿,一抹甚是难见的笑容绽放在面容上,融化了的冰冷面孔多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的……深情…… 「我爱你。」 第十七章:猎捕与被猎捕(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消逝,距离上次梦中的侵袭后许久,却不见『黑教』再有任何的动作…… 早晨,和煦的阳光,洒落在花园中,低矮的草丛中参差夹杂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并不是特别的馨香,却轻淡的让人舒服不已。 一如眼前的男子…… 「……」头,微微的偏向左侧,顽皮的褐色发丝几缕俏皮的散落在脸颊上,随着舒爽的微风轻盈地摆荡着,但在男子不见睁开的双眼中,可以知道现在的他在假寐着。 经过了那么多的波折后,紧绷疲惫的心灵在漫漫时间、逐渐安宁的生活中得到舒缓,虽然心底仍存着些许的不安,但总在身旁那抹静默不语的守护下逐渐得到平息。此刻,难得没有了那双总是紧盯着自己不放的视线,青年也难得的独自一人漫步到花园中,休憩。 又是一道风,拂过。逸起肩上稍长的丝丝褐发,让那张温和的脸看起来更加柔美…… 是了,『美』…… 「呜……」忽然,他幽幽的转醒,为的,是一丝异样…… 下腹部,隐隐约约的传来一股奇异的……触感…… 就像是……里面、有了什么…… 「怎么……回事?」还来不及细索,腹部霎时剧烈的疼痛了起来,一阵又一阵就像是要炸裂开般痛楚简直要将他撕裂了! 「呃啊!」重心一个不稳,菲特涅跌落椅子、摔到了地上,不过他的注意力已然全被痛楚所取代而对外环境毫无所觉。他只能在地上抱着腹部痛苦哀吟着。 「怎么了!?」罗德纳匆匆的赶来,入目的却是这幅景象——他只是稍稍的离去而已,却没想到……怎会如此!? 究竟怎么了!? 「医护官!」罗德纳咬牙,急躁的一甩袖,然后抱起了紧抓着地上草枝、想藉此分散盘据在身体中的痛楚的菲特涅…… 用力过度,指间泛白着。 「痛……」滑出舌尖的话语断断续续,无法成句。菲特涅额际沁出冷汗。 「不会有事的!」男人安抚般地在疼得浑身颤抖的青年耳畔如此低声呢喃,并加快脚步、走进两人的房间中。 幸好,这段路程并不遥远。 「医护官在哪!?」才刚将菲特涅放在床榻上,罗德纳就向房外暴躁的吼着。 明明就在他叫唤医护官到他将菲特涅抱进房中时间不过片晌间,但男人仍旧沉不住气的焦躁不已。因为有了重要的存在,让他已不复惯有的沉稳。 「非常抱歉……」下一刻,身着深色近黑的官服的医护官赶至现场。繁复的暗金绣花纹在其上隐约的闪亮,无言的显示着他的地位不低。 医护官快步走向已在床畔上的菲特涅,探手,抚向额际。 「……」杯盏间,他诧异的瞪大双眼,只见手中绽放的绿色光芒隐隐不稳……须臾,他又再次的沉下情绪,诊疗。 时间过的漫长,罗德纳的神色也不禁晦黯了起来。看似沉静的气息底下有着一丝几近不着痕迹的慌乱。 龙王现身了。 「吾友。」乍现在罗德纳身边的龙王忽地皱起墨黑色的眉,眼,直望向床铺上的菲特涅,他缓缓的道:「不必再诊了。」 「……」医护官回首,抿唇,是一脸的怀疑与不可置信。过于诡异的结果让他犹豫是否该说出。 「但说无妨。」一挥手,示意他说出那让人惊愕的实情。 「菲特涅先生,他怀孕了。」得了龙王的首肯,医护官放下不安,道出诊疗的结果。 「……」男人错愕的望向青年。青年那平坦的腹部看似无恙,却…… 「怎会如此。」他走向床畔,握住已然昏厥的青年的手,低垂的眼睑覆盖住了腥红色的锐利,看不清他的思绪。 「这很可能是咒术造成的……详情微臣尚不敢确定,恳请龙王与洛伊特克大公爵将菲特涅先生交付于属下,让众属下仔细的诊疗。」医护官半跪下在龙王面前,说。 「吾友……」龙王询问着。因为菲特涅并不是他的麾下之物,同时与罗德纳亦是忘年之交情,所以他并无法直接做出决定,只能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保持尊重的询问。 「我知道了……」站起身,罗德纳看向龙王道:「请龙王应允我在旁伴随。」 颌领,龙王道:「允。」 第十七章:猎捕与被猎捕(下) 「结果已出来了。」堡内的医护官们组成了一个医疗团队,在日以继夜的诊视下,结果终于出炉。 「说吧。」掌心带着疼惜,抚着菲特涅苍白的额际。罗德纳如此说着。 「……」此时的菲特涅虽然神智清醒,但是眉间却有着清晰可见的疲态,这并不是因为长时间施以魔法的检查所带来的副作用,而是…… 目光顺着躺在床榻上的身体而下,只见他的下腹部异常的隆起……虽然不甚明显,但却诡局的惊悚。 检查的时间不过数个礼拜至一个月间,而所谓的『怀孕』情形以正常人类来说至少也要十个月左右才能产下胎儿,要明显看到腹部隆起也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但是现在的菲特涅…… 而且,随着下腹的异常愈见明显,菲特涅的身体也开始每下愈况,即使再如何的补充养分及体力,甚至连珍贵稀有的药材也运用上了,但似乎全部被『腹中物』给吸收了一般,一点也无法留在菲特涅的体内。 「……」听到医护官的声音,菲特涅害怕的抖了一抖身子,脸上除了病态的苍白外更是煞白了一层。 他,惧怕着那个结果。 「咦……」突然,床铺向下凹陷了,菲特涅不禁向右侧看去,只见男人无声的端坐在他身旁,手,紧握着他的。 许是因为身为龙族的因素,男人的体温比起人类来说低了很多,交握的地方所传来的温度并不是多么温暖,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温度的冰冷,但是菲特涅就是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透过皮肤互相碰触的地方、涌进了心底…… 同样亦是种族的关系缘故,男人不只身形,就连手掌比起青年也大上许多,被紧紧握住的手,只露出些微部分在外。他,无声的注视着两人紧握的双手,指尖不觉间悄悄地拢紧…… 虽然男人曾视他如敝屣…… 虽然……男人给了他宛如地狱般的残酷虐待…… 但是,就在他孤苦无助的时候,也是他,伸出了手…… 他对他这段日子的对待与照顾……是无法形容的关心呵护,温柔的对待一直触动着他伤痕累累的内心。 「……」手掌上传来细微的变化,男人目光向下,赭色的眼中透着诧异——青年他…… 「经过我们的审视与观察,我们认定菲特涅先生是由于儿时遭受过『换血』的仪式。当时不只是利用了药物与魔法增强血液中所传承的能力,也在同时改变了他的生理体质,尤其是在……」主医护官停顿了下,眼神不变的继续说。 「在接受与『龙』的交合后,体内被强制灌输进去的机制会在一瞬间内启动与执行,身体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转化后会变成雌雄同体的状态。而其目的是为了产下……经我们断定,极有可能会产下具有强大力量的『胎物』。」 「我们分析过了咒术的构成排列,判定它是寄宿在宿主的负面情绪下,每当情绪越是负面发展,便能刺激他的成长与茁壮。同时,当宿主受到极大的绝望或是其他负面情绪影响时,可导致宿主——菲特涅先生的体内散发出一种引诱『龙族』『交配』的贺尔蒙,而且其负面越是深层,也有可能使其他种族——例如人类,受到影响。」 「而『胎物』……除了现阶段的会『吸收』母体的养分外,日后可能也会直接『吞噬』母体。」 「呃……」闻言,菲特涅倒抽了一口气。眼中溢满的除了是错愕外,更多的是惊慌惶恐。 身旁,被握住的手,更是收紧了几分。 「至于『胎物』何时会成熟尚且无法辨别,但……」医护官深深的看了菲特涅的腹部一眼,俄顷,侧头,继续向龙王报告:「根据我们观察,『吞噬』的运作已经开始了。」 「……」几欲让人晕眩的打击让菲特涅呆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他会遭遇到这种事…… 为、什、么!? 「要如何挽救。」 男人的阴影转瞬间晦暗了青年。他抱住了菲特涅,高大的身影将菲特涅拢罩在其下,他如此淡然的说着。 抬头,望着男人像是展开羽翼保护幼雏的动作,菲特涅眼中刹那间有着连自己也不晓得的情绪在打转…… 很是错乱。 就像是数种情绪交织参杂在一起,混乱不堪。 「这……」医护官语气略带迟疑的停顿着。 「无法吗。」龙王代替了下属道出话语,面容上,依旧平静无波。 「属下失职!」医护官惶然的跪下。 惶恐,并不是因为害怕龙王一个不顺心就下令斩杀,而且事实上,悲天悯人的龙王也不可能那么做。他之所以心惶不已,是因为对于自己无法做到像天一样的龙王所交代下来的指令,因而感到羞愤欲绝。 「起身吧。」龙王不语的要医护官无须自责,片刻,他面向罗德纳,眼神中已有了然。 「嗯……」毕竟两人熟识相处多年,早已有了不需言说的默契了,深知其意的罗德纳,道:「把『胎物』取出……」 唯有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揪出最谙悉『黑教』所有事物的那个人——那个法术的『主持者』,亦是『黑教』『大祭司』! 第十八章:魔女的现身(上) 消息传递的很迅速,就在城堡内部。 今日,城堡内的警备比平常更是戒备森严,就连气氛,也剑拔弩张的几欲让人心惊胆颤。因为,大家都晓得今日将会有一场重要的仪式。 「吾友。」龙王轻声呼唤,唤住了眼前孑然的高大身躯。 「是。」罗德纳停下脚步,转身向身后的龙王弯腰表示敬意,并且倨傲的身体微微侧着,让龙王迈步先行。 这,是为人臣的仪礼。 「……」望着好友半垂眼睑、却仍隐藏不了其中渴血复仇的欲望,龙王一沉吟,道:「去吧,吾友。」 「别忘了身后的朋友。」这句话说得极轻、极浅,却是非常的坚毅。 是的,情况恶化的远比他们所想像的还要快上许多,如今,菲特涅的下身已经传来一阵又一阵、简直像是要分娩般的阵痛,撕心裂肺的痛苦让那个早已不堪折磨的人类憔悴地宛如残风中的枯叶,哪怕只是如蚊虫般微弱的侵扰,都会让他玉殒香消。 而罗德纳此刻并未站在菲特涅身边,而是伫立在这个地方,为的,就是要设置取出『胎物』的阵法——现在不管如何,为了要挽救青年的生命,将『胎物』取出是势在必行了。 因为,真正的『吞噬』已然开始。 「谢谢……」听着龙王关切的话语,男人低声说着。口中虽淡、却深切的谢意,对着的,是身为朋友的龙王,而不是尊贵的王者。 罗德纳颌领,缓步向前,并打开漆黑色的木质门扉。房间内,菲特涅紧闭着双眼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脸色苍白的几欲与身下白色的床铺相互融合。 彷佛就要消失了般…… 「很快就会没事的。」男人走近,抱住了青年瘦弱的身体,如此低声说着。 话语,像是在安抚着不安的人类青年,也像是在平抚他絮乱的思绪。 「嗯……」不知不觉间,精神状态早已呈现半昏半醒的青年依偎进了眼前雄伟的男人的怀中…… 他,信任着他…… 无语的看着首次主动靠向自己的青年,男人心下难掩激动。即使因为情绪激昂而微微颤抖着隐藏在衣袍中的指尖,但男人却依旧固执的伸出手来抚摸着青年的脸颊,想让他安心着。 他柔声,道:「别怕,我会一直都在的。」 「嗯……」彷如梦中呓语,半睁着疲惫双眼的菲特涅轻轻地点头,无血色的唇瓣溢出一抹低喃:「谢谢……」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与……陪伴…… 闻言,男人的手,握紧了,力道之大,竟让指节发出细微的声响。他道:「不必说谢谢。」 在青年面前已然少见而难得的、男人的语气反常的强硬。他道:「对于我所给予的一切,你不必说谢谢,因为,这是我甘心给予、亦是我期望能给予的。」 无力苍白的手,被紧紧的握住,缓缓的,青年从肌肤相触的地方感受到了那只手的温度…… 竟然是如此的温暖。 他微怔地抬头看向男人,张着的眼睛映入了男人的身影,满满的。 「我会保护你的。」男人澄澈无杂质的双眼笔直地直视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无施咒术,却清晰的看见了青年眼中的情感…… 「……」须臾,罗德纳不语的抱起了青年。 因为,时间,到了。 『取出』的时间。 龙族祭祀专用的广场,是一个广阔的密闭式空间。 以正中央为圆心往四周扩散、向上延伸的阶梯上,站满了龙族战士。身着重甲的他们脸上庄重静肃,但从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紧张氛围却几乎要让人窒息地般垄罩在这整个空间中。 有种肃杀前的宁静之感。 广场圆心的唯一缺口向前伸展,形成一道狭长的步道,步道的尽头是一扇刻着繁复纹身的大门,就在众人屏息间,大门缓缓的打开了。在狭道里昏黄的灯光中徐徐地步出了不管在何方皆是瞩目焦点——他们,是撼动着龙界的大人物。 围绕在军队前方的是龙族祭师,身着古袍的他们在龙王现身的同时开口吟咏起了上古的语言,低沉的咏唱层层堆叠而起,在这密闭的空间隆隆的响着,回荡着。 龙王在部队之首,率先走出昏黄,身上穿着依袭如旧的漆黑色墨袍,重重叠着看不清几层,但那步履却轻盈的轻松自如,毫无一丝沉重感。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龙界大公爵——罗德纳·绯·恩修斯·洛伊特克大公爵,那在众人心中亦是能撼动整个龙界的重要人物。而他的地位,也只仅次于龙界至高无上、力量在这世间上最接近『神』的龙王。 只见此时的他面无表情……不,是有温度的,他的那张脸…… 俊美无双的面容微微向下倾斜,低垂的血色双眼紧瞅着伏卧在他怀中的人——透着人类气息的人。身形不如男人的人类青年在他怀中彷若稚儿般娇小脆弱……不,不是,青年的脆弱并不是因为两人体型上强烈的对比所致,而是,因为来自于青年本身、正处于濒死状态中的病弱…… 尤其是他不正常、高高隆起的下腹部。 「……」广场的正中央站立着一道高挑身影,虽然他身上的繁复衣袍与其他祭师无异,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隐约可以得知,他,便是这场仪式的主祭司。在他偏向不惑之年的脸上有着难以笔墨的沉稳,稀疏的线条皱摺隐约地显示漫长的岁月曾在他脸上细细刻画过,但却反而不减其风采,隽朗稳重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在龙王于场边停止脚步时,他反而走到了龙王的面前,单脚屈膝跪下。他道:「时间将至,请龙王允许吾将宿主放置于场中石台上。」 「……」傲然的身影微侧,龙王无声地让出道路,让身后的罗德纳迈出步伐前进。 这,也是他无声的敬意,对于两人。 「谢谢。」首次,罗德纳在公开场合向龙王用着朋友的身分说话。 因为,衷心地感谢他的帮助。 缓步步上石阶,漆黑的石台上以金色漆料雕刻着久远的繁复图样,让半立体的雕花石像看起来更加富丽雅致。 也更加神圣不可侵犯。 「呜……」随着男人一步步的邻近石台,心中的惶恐不安也逐渐加深许多,菲特涅低吟一声,害怕地抓紧了手中的厚质布料——那是那男人的衣襟。 「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旁的。」罗德纳见状,柔声的安抚,并在菲特涅额际烙上一吻。 力道轻且浅,但却有着说不出的浓郁情感。 「……」菲特涅抬起头,看向男人。 弥漫在男人眼中的,是深切的眷恋与爱护……菲特涅抿唇,点了点头,便放松了手中的力道。 被小心的放下了身体,平摆着。 让腹部的隆起更加的明显。 「……」罗德纳头也不回地退到了台阶之下。距离青年不近,也不远。 在闲杂人等接退下后,主祭司才走上了祭坛上。他张开双手网开了一圈闪耀着酒红色光芒的阵法,复杂的几何图形穿插着古代文字层层叠起,在菲特涅四周架起一圈又一圈的光环。 可能是颜色偏红的光芒照射吧,菲特涅的脸看起来红润了许多。 第十八章:魔女的现身(下) 「不!!!」凄厉的惨叫突如其来的响起,震煞了大堂。 是来自于菲特涅的腹中吗!?不!不是!是天花板! 抬眼一看,却发现天花板不知何时像是溶解了般,流淌出污浊暗黑色泽的液体,面积之大,几乎要占据了整面天花板墙面。片晌间,那道不明是什么颜色的液体不断地顺着地心引力向下滴落,并且像是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被沾染到重甲无不被蚀化开来、直渗到皮肉里,让礼堂中的无处可躲的众龙族士兵皆龇牙裂嘴的扭曲了脸。 从未单方面受到如此攻击的龙族将士们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碰!」猛的,一声巨响,天花板霎时炸裂开来,渗进了室外普照的阳光。 礼堂四周的城墙也开始应声崩溃,化作零碎的巨大石块——因为那乍然现出原形、从地掘伏而起的龙群! 张着满口锐利的尖牙,龙群们愤怒的狂吼着,不只因为竟然有人如此堂而皇之的进入龙界,不只因为高贵如他们竟被如此的挑衅,也不只因为适才保持的人型在外部只有一层脆弱的皮肤、在污浊的液体落在身上的同时皮肉被撕裂腐化的剧烈疼痛,而是,他们的王者也在伫立于此地,他们的尊严绝不容许其他卑劣的外族进入、撒野! 因龙化而爆裂的皮肤生出坚硬无比的龙皮,也撑破了具有强大腐蚀性的液体,此时浊黑的污液在身上反而如蜱蜉撼树般不堪一击。 「呜!」唯独石台中央的菲特涅没被腐蚀液体给浇淋到,是因为刚才环绕在身体四周的魔法阵吗? 不过,头一次见到如此数量庞大、身型壮硕无比的龙群,他们愤然地嘶吼咆哮不止地在耳边欲聋的响荡着,巨大的压迫感让菲特涅不禁颤抖着身体,忍不住想要逃离的欲望,菲特涅支起虚弱的身体想离开这个地方,下一秒,却被紧紧地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别害怕……涅……」 「……」如此亲腻的叫唤让菲特涅不禁瞪大了眼,他抬头望着男人,不经意的,却四目相接,浅褐色的瞳仁霎时盈满了那双赤红如血的眼…… 流转在红色双眸中的思绪,很是清晰易见…… 对……那是,那男人的…… 周围喧嚣不已的空气彷佛停止了转动般,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相对着……感觉就好像过了半世纪之久…… 时间,却也不过只是弹指间。 罗德纳猛地抬头,向坐着扫帚停伫于半空中、只身一人的魔女轻笑道:「就知道你会如飞蛾扑火般的到来啊。」 笑声在菲特涅耳畔回荡着。 「呵呵,若不如此,『圣子』降临的希望将被你们给摧毁啊。」坐在扫帚上,魔女罗莎勒·伊浮掩嘴娇笑着。 锐利的眼眸看向被男人抱在怀中的菲特涅,罗莎勒·伊浮笑的更是猖狂——『圣子』已然成熟了…… 剩下的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他心中那绝望的程度! 「小王子……」罗莎勒露出嘲笑的神情,扭曲着。她道:「亲爱的让人尊敬的『圣母』……」 「魔女。」一抹声音突如其来的插入,就好似是由天上所发出来的、如雷声般隆隆响起。 「哦。」魔女转向目光,挑眉,不介意被打乱了『好事』——是的,若不是龙王出声的打断,她接下来的话语是要深入地刺激菲特涅心中的『黑暗面』。 为了『圣子』的诞生! 「汝等来势汹汹的袭来,于吾等面前可谓放肆至极。」龙王一甩袖,身后的龙群煞时再次的咆哮着。 一声叠着一声,响彻云霄。 「汝等已做好侵扰龙界的觉悟了吗?」手,缓缓向上一指,如青葱般的洁白手指直指向傲然不驯的魔女。 因为适才大范围的攻击已经伤害到了龙界将士等的高阶级的龙族子民,这已经不能单纯的归类为罗德纳一人之事了,而且,他龙界之王亦站在祭场上,如此战而不宣的卑鄙行为已经严重藐视了他的威严,这对龙界来说可说是极大的不敬与挑衅。 这是宣战! 是对整个龙界的宣战! 「……早该知道您会加入的,不是吗。」用的已是肯定句。罗莎勒冷冷的说:「若是我提议与您交换条件呢。」 「汝等以为区区一个条件就可交换龙界之忿怒。」龙王昂然的人形身躯站立在众龙群之间,却毫不被其气势所掩埋,甚至其周身所散发的氛围更是强势。 「如果……是以您的未来……呢?」缓缓降下身影,她跳下扫帚伫立在地,半垂的脸上,眼睛是向上晀着,她审视着龙王的反应,见到龙界尊者平静的脸上无任何波动,她像是撒旦化身的毒蛇般诱惑着眼前的人,说:「关于您等待许久、几欲绝望的『那个人』的消息……」 「呃!」瞬间,她被击倒在地,被中断的话语嘎然停止,只是,发动攻势的却不是龙王……而是罗德纳! 「……」甩袖卸下攻势,罗德纳同时也看着魔女收起防护罩、站起了身子,并像没事般低头、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埃。 没看见,不代表不知道,垂着头整理衣裳的魔女清晰地感受到罗德纳眼中,有着让人打着冷颤的危险光芒。 不过,一切都按照着计划进行就行了。她无谓的无视掉周围传来强烈的敌意,冷静地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 而龙王身后的龙群们虽然仍戒备的着魔女的一举一动,但神态之间却是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静默,因为适才本该是龙王亲自处理的交换条件……先不说身分如此低下的魔女居然敢向尊贵的龙王说项、交谈条件,光是罗德纳竟然突如其来的插入两人之间,并且伸手攻击了魔女、打破了龙王与魔女对峙的局面…… 不管理由为何,这可是对龙王极大的不敬。 「……」龙王无声的不动身形,脸部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反倒是罗德纳在下一秒走向龙王,并抱着菲特涅单脚跪下,道:「恕臣失礼。」对于自己刚才失礼的行为。 「不,这不是汝的不敬……」龙王开口,如此说着,只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声音中却隐含着一丝让人胆颤恐惧的杀意。 「相反的,吾还得向汝说声谢谢。」 霎时,众人频频倒抽一口气地望向龙王,姑且不论为何龙王对罗德纳的举动毫不生气,只是,龙王贵为王,而罗德纳仅为臣,岂有为王者还要跟下臣道谢的道理!? 「……」罗德纳垂首不语,是因为他了解他。 关于龙王所看不清的、己身的『未来』,这对他来说一向是个禁忌的话题——尤其是在他漫漫而沉寂的生命中,等待许久却不曾出现过的命中之人…… 「命已该绝的汝,准备受到龙族的逆袭吧。」眼中,有着难得的冷绝,纯粹的墨色眼球映着白色的瞳仁,龙王无情的扫向魔女梅莎勒,眼神清楚的诉说着她将面临死亡的逼近。 「尚未达成目标,我怎么能就此罢手呢。」这也是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投罗网的原因。 况且!『圣子』还在他们手中! 「杀!」尖锐的嗓音堆叠着,恐怖而诡局。怒张的魔法阵自周身散开,招招袭向将她团团围住的敌人——无差别的攻击。 狠戾的招式虽穿透不过龙族坚硬的皮层,但却打进其中更深层的内脏器官之中。 不愧是有备而来…… 体型庞大的龙群反而成了显眼的攻击目标,而且魔女有所准备的攻击魔法处处针对龙族的罩门…… 霎时,所有龙族变成了半人半龙形、全力攻向魔女。 比起远距离的魔法攻击,近距离的物理攻击更适合击溃魔女。 「擒下她!」龙族总侍卫长举起闪着光芒、由龙牙所制成的巨剑,直指向众人围绕的中心——那孤军奋战的魔女。 口吟咒文,魔女罗莎勒·伊浮手呈刀状,划向地面,转眼间天似崩地似裂,大地在撼动间裂开了一到巨大缝隙,并且溢出了滚烫的岩浆,其中,还夹杂着浊黑色的液体,染得炽热的橘红色岩浆成了浑浊的诡谲色彩。 「呃啊!」喉头就在吟咏咒文的尾字时被迫停止,发动中的咒术煞时如是昙花一现的幻觉般,消失无踪。 「该是时候结束汝等的无理取闹了。」龙王单手扼住魔女的颈项,如此的说道。 「呃……呃啊……」被挤压变形的呼吸道让罗莎勒像是喘不过气般,俏丽的脸庞开始扭曲、痛苦的哀吟出声,可是…… 旋踵间,痛吟缓缓变了调,成了放肆狂妄的大笑。 她就像是燃烧中的蜡烛般模糊了面孔、融化,瞬息之间黏稠的液体包围住了龙王,墨黑色的身影顿时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这下子……有了谈判的条件了吧……」魔女罗莎勒如此说道。大地上,不见其身影,只能听闻那诡异的声音伴随着刺耳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害怕再次袭上眼中。菲特涅抬起了饱含惧怕的双眼,望向天际——那被浊红色的硬物所包覆的巨大存在…… 怎、怎么办? 苍白的指间不禁微微一颤。 下一秒,手被握住,暖人的温度间透着一抹骄傲的自信。 「你太过自信了。」罗德纳抱着菲特涅,缓缓地步向魔女,道:「你这等自杀行为,就在『地狱』之中好好后悔吧。」 伸手,张开手掌,罗德纳低语发出高阶的攻击咒文。 攻击,霎时击向浊红色的椭圆形物体。 一阵烟硝过后,椭圆形物体却是不为所动。 「呵呵!究竟……是谁在过度自信了呢?罗德纳·绯·恩修斯·洛伊特克大公爵。」魔女的声音如此颤抖的笑着说。 「你说呢?」罗德纳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 骤然,椭圆形物体自罗德纳攻击的地方浮现出一抹黑色阴影……就像是棉纸上的墨汁渲染了开一般,扩散着,并且逐渐拢罩了整个物体,最后椭圆形物体开始似火烧蜡烛般融化,显露出了被囚禁在其中的龙王。 傲然的腰杆,倨傲的墨色身影一如适才挺直,不见改变,彷佛刚刚的禁锢不曾出现过。 「呃啊啊啊!」猛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整个空间,湛蓝色的天空像是被扭曲了一般不规则的扭动着,然后自产生异变的正中央狠狠的挤出了一个肢体形状严重扭曲变形的带血物体——就像是有机物被时空毫不留情的挤压过般惨不忍睹。 尖锐刺耳的惨叫持续着,因为那不是肉体上的痛呼,而是精神上的惨叫。 「终于现身了……卑下而不堪的……」其名讳像是讲出便会脏污了口般,龙王噤声不语,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趴伏在地上、已看不见形体的诡异物体。 第十九章:圣子降临 漆成墨黑色的椅子上隐约地刻着气势滂沱的龙形浅浮雕,数条微露尖牙的龙形交缠在一起,面目庄重而威严,无一不注视着前方,其傲然的气势一如坐在其上的人…… 那至高无上的主宰者…… 「属下失职!」上头未语,下方的下属已然弯腰低头,惶恐着。 「……」抬手示意下属起身,龙王不语地陷入了沉思,须臾,他缓缓道:「看来她是服用异物抵挡药物吐真或是早已下咒抵御了。」 被他使用空间转换阵法传送到这里来的魔女,目前已被羁押在了牢狱之中,施咒治疗到一定程度的她身体机能依旧破败,连人类都能轻易的杀死她,但她却仍旧抵死不从的不说出解除『圣子降临』的方法。 龙王一阵静默,思索着。 「那么从记忆呢。」在一旁的罗德纳忽然道出口,他说:「『黑教』本身教规严密,对于任何教务一概不能说出,但如果去除让他自口中讲出、而是直接探索他的记忆的话……」就如同先前的肯斯钦一样,如果从他的口中说出教中密辛,哪怕是一个字也罢,也会立即爆血而亡。 龙王一沉吟,知道了罗德纳的意思,道:「允,就照大公爵之方法探测。」 得到龙王首肯,下属立即道:「遵旨。」 「……」尽量控制住了开门的声响,罗德纳以不惊醒床铺上人儿的力道推开了门扉,缓步走进。 床榻上的菲特涅依旧熟睡着。 望着他病态的惨白面容,罗德纳却轻轻的勾起了嘴角——事情,终于可以结束了,不是吗? 但是…… 「为何还皱着……」那眉。 不经意道出的话语,却惊醒了床上的他。 「……」菲特涅支手,想坐起身,但动作却迟顿而缓慢,因为他体内还依附着持续吸收他的生命的『胎物』。 罗德纳见状,马上扶住想起身的他,并无语的将柔软的枕头垫在人儿的身后,让他可以舒适的依靠。 动作贴心的令人羞赧。 微红着颊畔,菲特涅默默的接受男人所给予的一切,带男人整顿好后,他抬起来头来,呐呐的道:「你……你回、回来了……」 仅是短短几个字所组成的一句话,却意外的难以说出口,紧张的菲特涅说完后便抿起薄唇,似在责怪无用的自己。 「……」倨傲的身形不禁一顿,须臾,罗德纳微笑道:「嗯,我回来了。」 人儿的神情语态就好像妻子在等待丈夫回家般娇羞——得到如此认知以及如此被关心的感觉让罗德纳心神一暖,连日来的疲惫也在瞬间褪去。 宽厚的掌心,温柔的抚上那面容,罗德纳进一步要求说:「唤我的名字……」 即使适才的话语对菲特涅来说已经是向前跨了一大步,但罗德纳还是希望能够再进一步、更快的…… 明明早以告诫过自己要放慢脚步了,但在面对青年的小小向前一步后,总是会忍不住要求、渴望更多——所谓欲望无限啊…… 「咦?呃……」菲特涅面有难色的迟疑着。他并不是叫唤不出口,而是…… 男人浅笑着,他知道他的难处,但他却爱上了他那副困惑为难的表情。 「罗德纳。」许久,他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也是他第一次告诉青年自己的名字。 「罗德……纳……」青年细如蚊声,但却深深地打动了男人的心。 「嗯,记住了,这是我的名字……涅……」他柔声的像似呢喃,嘴唇勾勒的角度让人心神荡漾不已,着迷着……此刻的男人一如初识时的那样隽美地惊为天人。 「……」看着菲特涅望着自己的脸,一脸不知所措的羞红,罗德纳恶质欺近,道:「你真可爱……」 说的,是事实。 他落下一吻。 轻柔得彷佛如羽毛拂过般,却带着极为深厚的爱意。 「呃……」菲特涅一惊,红雾霎时不受控制的纷飞在颊间。 「我可以把这……当作是你对我动了情的表现吗?」他垂头,俯视着青年如稚子般的初涩模样。绺绺白丝因垂首而如瀑布般顷泻而下,亦是带着勾引人的诱惑…… 「呜……我……」菲特涅不知如何是好的口吃着。 「涅儿……」他缓慢的俯下身,拥住了青年。 见他紧张的抓紧了被子、绞白了手指,罗德纳轻笑出声——他把他逼得太紧了。 「呜……」听到男人这么亲腻的叫唤,菲特涅不禁一声吟哦溢出唇畔,是因为紧张害怕,还是因为…… 「喀喀。」门,被敲响了,亦化开了房内朦胧暧昧的气氛。 男人也不介意的挺起身,微笑道:「放心,我会等你做好准备的。」 语毕,在青年的颊上被落下了爱意。 男人起身,离开了菲特涅的身旁,并拉下床帘,独占欲极强的遮掩了搁在心头上的人。 片刻后,才坐在了椅子上,向门外道:「请进。」 门缓缓地开启,来人见到罗德纳也不行礼,直接语气平板地开口道:「龙王吩咐仪式随时皆可开始。」 即使头被蒙上了数层厚重的漆黑布疋、看不清面容,就连嗓音也是难辨的诡谲,但所要传达的话语却是清楚得无需重复。 他是专属于龙王的密使。 「知道了,替我转告龙王……就今晚吧。」越快越好! 想起菲特涅虚弱的面容,罗德纳不禁回头,看向菲特涅。 透着净白的帘罩,菲特涅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但拥有龙族敏锐视力的罗德纳却瞧的一清二楚——那青年,正带着好奇与不安的心情,欲打算掀起白帘、偷偷的探察着外面的景象。 可爱的模样让他几欲压抑不住渴望他的心情。 彼端,前来传达讯息的使者已无声息的退出、掩上房门离去。 风,透着月光、进了窗、进了房,抚过床帘……飘起着。 「呃!」忽然,顺着风进入到房间的不知名物体被扼住了脖颈,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即使已然死透、失去肉体只剩下灵魂,即使在这世上只残存着薄如蝉翼的意念,你还是不肯屈服,执意要……」侵扰着……那悲惨至极的人儿吗? 伫立在手下的召唤之兽,如犬类般的半透明躯体在身后洒下朦胧的月光……月亮,红的诡异吓人。 「咖喀咖喀。」片刻间,房间内传来像是吃食苹果般的清脆声音,不停的回荡着。 小心谨慎如男人,罗德纳刻意侧着身子,角度恰巧面向着床铺的方向,让假使因为声响而惊醒的青年,也看不到他阻挡在身后的阴影中所发生的异变。 他,已经不想再让他遭遇到这些事了。 片晌间,半透明的犬类渐渐地有了颜色,就像是……增强了力量…… 「呵呵,只是灵魂的碎片罢了,也还留有强大的力量吗?」莫怪乎,还能『逃』出龙王的监狱。 「聪明如你,能算得到你的结局竟会是成为低阶狱卒的食粮吗?」男人无声的嘲笑着。 大手一挥,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般,阴影下的狱兽也消逝无踪。 毕竟,只有来自『地狱』的怪兽才能对付『幽魂』,不是吗? 不经意的挥挥手,似欲挥去恼人的思绪,男人走向了在床上睡地深沉的青年——因为,他早已在青年的耳际低语地下了咒。 不只是因为他不希望青年再因为『黑教血案』而受到伤害,也是因为现在青年腹中的『胎物』尚未取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啃食着青年灵魂的疼痛依旧存在。 不着痕迹,男人温柔的抱起青年。 「呜……」习惯的温度与怀抱突然间包围住了自己……菲特涅低吟一声。 或许是体谅,男人对青年下的咒语魔力极浅,青年在感受到沁上皮肤的暖人温度之后,幽幽地转醒,只是眉头却依旧深锁。 「……纳……」菲特涅这样轻唤着男人的名字。 是睡糊涂了?还是因为自身已经对男人的存在感到熟捻了?无人知晓。 「没事的,好好的睡吧。」罗德纳安抚着在他身形下显得娇小偌弱的青年。 「嗯……」他,放心着这个男人……他不会再伤害他。 这段日子虽是几笔淡淡带过,实际上却是已经度过了一段极长时间的生活,让他体会到——他,所言不假,在每个细微的地方,总是能看见这位异族男人所对他的呵护与保护…… 尤其又是在这个时期,这个他面临到了人生当中最克难且生命遭受到严重威胁、几欲活不下去的时期…… 青年抓在男人衣襟上的手,紧了紧,像是不愿放开。 高挂在天上的月,散发着的光晕越是欺近于血红色,就越闪烁着空气中不安的氛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到来般…… 「龙王……」罗德纳轻唤。 「吾友。」轻轻的点首,像是给予支持般。龙王微侧身,示意着罗德纳继续向前迈进。 眼前,仿似先前的广场与平台,但却不再拥挤不堪——因为周围没有了众多雄纠气昂的兵士军队戒备,只剩下执行仪式的主祭司与渺渺几名高阶龙族咒术师在旁准备进行仪式。 「……」动作轻柔地将菲特涅置放在台上,罗德纳深深地看着他。 宽厚的衣袍在青年躺平后,高高的耸起,掩饰不了他仍旧不正常隆起的下腹部。 「……」温柔的抚上青年光滑的额际,罗德纳无语的在心理再次许下了诺言——他,绝对会保护他! 罗德纳下了台,代表着仪式的开始。 周遭的龙族咒术师开始不绝地咏唱着古老语言……是阻止『神子』降世的咒术。 「呃啊啊啊!」霎时,菲特涅被猛烈的剧痛给惊醒了。来自腹中的痛楚像是要撕裂他般的剧烈,就连适才被咒术师下的沉眠咒术亦是无法平息! 咬牙,罗德纳握紧了拳,克制着自己不要冲上前去——仪式,才正要开始…… 片晌间,青年的下身缓缓地流出了漆黑色泽的血液,其颜色之深,几乎要与身下的墨台相互融合,只见浓郁黏稠的液体,缓慢又快速、且大量的向外溢着,汩汩地流下了平台。 源源不绝。 台下散发着浅浅白光的阵型就在接触到了液体的瞬间被染成了红光,彷佛是要刺激隐藏在身体深层的暴虐因子般,红得刺眼,鼓动着人心。 台上,菲特涅煞白的脸被映红了,扭曲的脸庞和着尖锐、彷若要停止呼吸的痛叫,不断的在密闭的广场中回荡着。 彷佛是浑身要被撕成两半般,菲特涅痛得连眼泪都挤不出来,身体忍不住的扭动、挣扎了起来,心里明明清楚明白这只是徒劳无功,但潜意识中却还是希望能藉此摆脱那让人绝望的痛楚…… 「……纳!」终于,他喊出了那个名字…… 那个早已深深刻在心中的名字,那个无法抹灭,也让他愿意舍弃过去、甘心依靠的…… 「刷!」巨大的物体破空而过的声音飒然停止,因为,他已伫立在他的身旁。 「我在这里!」罗德纳一手紧紧地握住了青年因为用力握拳而导致指甲深深刺入手中、沁出血丝的拳头,另一只手则硬是扳住了菲特涅的脸,让他面向自己,他道:「看着我!我在这里!」 「呜呜!」泪,终于滑落,模糊了映着男人倒影的双眼,可是,却还是努力坚持的圆睁着、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秒可以看见他的机会。 他害怕着…… 害怕着这一次…… 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罗德纳低声怒吼。这对于待在这个空间的人来说,还是第一次清楚地看见罗德纳外露在周身的明显感情,他浑身散发出猛烈的怒气,低吼道:「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在我还没允许之前! 男人专制的话语,让菲特涅心中刹是一颤。 「呜呜……」他巍巍地点头,但身下又一波的痛苦袭来,菲特涅不禁哭叫着:「啊啊啊!呜呜……」 痛……好痛…… 真的好痛…… 青年哀吟不止……终于,许久后,菲特涅隆起的腹部有了一丝的变化…… 就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蠕动似的,高耸的腹部产开始了小幅度的不规则起伏。 「呃啊啊啊!!!」经过药物改造过后的后薛因为生产的关系强烈地收缩着,下一秒,忍受不住的菲特涅,指甲狠狠的扎进罗德纳的手背上,划出一道道鲜红的痕迹。 青年下半身淌出的液体越来越多,在罗德纳的脚下形成厚厚的一漥黑池。 是的,『圣子』早已形成……只是因为『圣母』的心境在罗德纳的照顾下仍持续的往正面发展,而无受任何负面情绪的影响,这才导致最后的『产化』阶段停滞不前,而『圣子』也被迫停留在『圣母』的体中。 如今,这个仪式也只是把『圣子』脱离出『圣母』的『肉体』,而并不是完全的消去『圣子』的存在,因为,他们的目的是保全『母体』的存活,而不是毁灭『圣子』的存在,况且,『圣子』所具有的强大魔力也并非他们能轻易消去。 广场中,血腥味浓厚地几欲让人喘不过气,是源自于夹杂在黑色液体中的、菲特涅的血液吗?还是那本身就是他的血液!? 菲特涅身上原本洁白的宽松衣袍因为无可避免的沾上下半身所流出的液体,而被染成了浊黑色……这一幅诡局的画面就像是净洁如青年被狠狠的拖到了炼狱……堕落着,折磨着。 「……」有、有东西……有东西要出来了…… 菲特涅无声的张着嘴,双眼圆睁,呆滞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无助与恐惧…… 「啊……啊……」嘴里,脆弱地发出无意识的悲鸣,菲特涅清晰的几乎可以看见『它』从下半身出来的画面——那是一种有意识的异物不断的向外蠕动爬出,并且因为出口过小而伸展着『它』的双臂,拉开了菲特涅狭小的穴口…… 霎时,比适才更加混浊难闻的腥味如毒药般浓烈地四散、弥漫开来,只见菲特涅被撕裂得血肉模糊的私密处中伸出了一双手,沾黏着污浊液体的苍白手臂细地彷佛如枯枝般脆弱,但众人都知道,隐含在那双手中,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的! 『它』的动作虽缓而慢,但却是丝毫没有停顿的继续加大力量撕开菲特涅的下半身。 恐怖的像是凌迟一样。 「啊啊!啊……呃啊……」渐渐,菲特涅的声音变得断续、细微,犹如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下面,两手抵在菲特涅大腿内侧的『圣子』,缓缓地探出头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它』接触到空气的肌肤越来越多,从菲特涅体内所挟带出的液体也更加汹涌。 被黑色液体染湿的头发化作一条又一条的黑蛇,攀附在『它』的脸部以及躯体之上,看不清容貌……其下是一副骨瘦如柴的躯体,以及仿若人身的骨干四肢——除去了那怒张的羽翼……有如龙形般的翅膀上附有一层薄薄的肉膜,隐约的还可以看见里面细长的骨架。 终于脱离自菲特涅体内的『圣子』明明看起来是如此的瘦小,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般,但是,『它』却挟带着浓烈地让人不敢忽视的气息,弥漫在『它』周身污浊的黑暗彷佛要将人吞噬了般怒张骇人…… 那是浓郁地可以淌出水来的杀意。 众人如临大敌般全神戒备了起来。 「啊……哈……」经历过了炼狱般的经历,菲特涅汗水淋漓……但口气却似只进不出的……虚弱着…… 「……」如狂风骤雨般,罗德纳一瞬间抱起了青年、消逝在了众人的眼中。 而独留在众人眼前的,除了是浓郁的几乎要化做薄雾般的污浊血腥气味外,就是那背负着『诅咒』之命运的『生物』了…… 第二十章:处置之刻的觉醒 「……」罗德纳坐在床畔,手仍紧握着青年的手。 已经输送过血液的菲特涅正深深的沉睡着,下半身的伤口他也亲自处理完毕了,只是,那撕裂伤……狰狞的巨大。 让青年昏迷不醒的原因不只是除了下半身被扯开的伤口,更多的是『孕育』『圣子』时被迫汲取走的养分之流失,以及刚才大量的污浊液体…… 对,那正是青年所泌出的血液。 他现在的身体已完全被改造成了适合『孕育』『圣子』的『肉身』了…… 他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类』了。 只是,即使被改造成如此,即使他的伤口恢复地再如何的快速,却也抵挡不了『圣子』在『降临』之时,仍执着的吸取着『圣母』的养分……彷佛要将他体内的最后一滴血榨干般,血液与养分同时间大量的流失…… 他…… 是的,他适才闻道了……那名为『死亡』的味道。 尤其是在听闻到那道沉重的呼吸时…… 若不是他及时的治疗,恐怕…… 「……」罗德纳不让自己再深入思考下去,他抬头看向脸庞依旧苍白如纸的菲特涅,一阵沉默…… 数天后,时间不见踪迹的过去了,但是,菲特涅仍旧沉睡着。 「……」伫立在床畔的罗德纳凝视了菲特涅,许久。 「呲呀。」最终,男人上了床。 「叩叩。」门被轻如蚊蝇拍翅般的敲击着。 「请进。」紧抱着菲特涅的手没有因为外人的到来而放下,男人反倒加紧了手上的力量——怀中的人呼吸极浅的让人几乎感受不到他仍活着的事实…… 男人只有透过肌肤间传来的温度来确认青年并未离他而去。 帘罩,无声的垂下,掩盖了男人绽出裂痕的面具。 「龙王请您至地牢一趟。」声音压的极低,且用的是只能让龙族听闻得到的声波。 这想必是龙王的吩咐吧。 「我知道了。」 语毕,使者不动身形,身体却迅速的滑出房间……还给了两人再次独处的空间。 寂静的气氛弥漫着,不散…… 明明所有的救护措施的施予了…… 为何…… 「快醒来吧……」 男人如昔的声音低沉地回荡着,但却见了一丝破碎…… 龙宫地下的尾端,有着一个烙着无限封印的监狱,空间仅仅一小层,就在并且埋藏在最深远的地底下。 那里,永不见天日。 那里就连如此不忠于龙王的罪犯——『肯斯钦』,都与此无缘……究竟,这里关住的,是何人!? 步下阶梯,沉稳的硬底皮靴踏在晦暗潮湿的石阶上极有节奏着。 须臾,男人步下了最后一阶,并屈身向尊荣的王者表示敬意——他沉着声道:「龙王,我来迟了。」 语音,是下属对着上位之人的。 「无妨,吾友。」因为他能理解理由。 「此刻命你前来别无他事。」他领身向前,带入众人走向更深处——虽是说着众人,却也不过十人左右罢了。 除了龙王与罗德纳外,便是大祭司与几名贴身护卫,以及这座监牢看守者等。 「吾王,便是此地了。」面容被厚重的黑布遮掩住的人形守卫兽如此说着。没有被遮住的地方杂乱的长着无数只犄角,在难得点上、带着死亡气息的火焰照耀下,更是阴森诡局。 但更让人屏息的……是不断的从看似破旧不堪的木板门缝中溢出的黑色物质,那是强烈地欲夺人性命的深沉欲念。 「……」比起龙王沉稳无波的强大力量,这般黑暗狂暴的气息…… 众人一片静谧。 要是『它』真正的茁壮、变成完全体的话……他们无法想像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何物! 须臾,龙王抬起手来,霎时,门便无声的开启——无人转动手把的开启了……不,仔细一看,门板上竟然毫无东西、甚至,就连把手或者是锁头之类都没有! 门究竟是如何开启的?无人得知,也无人探究,因为他们的全部心神已经被门里面的东西镇住了。 就在门开启的瞬间,更加狂烈的混浊气息犹如瀑布般自出口处倾泻而出,刹那间,飘逸起了众人的发尾与袖摆。 除了龙王与罗德纳外,众人拧眉。 「……」奇异的,空气中飘逸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罗德纳眼神一沉,毕竟这是经由他的『因子』所『诞生』的罢! 不只是青年身上的熟悉,参杂在其中的,还有属于自己的味道!终究是淌流着他与青年的血液所产下的东西呀! 男人眼中瞬间弥漫着滔天的杀意。 映入众人眼帘的监牢中,空荡荡的只在中央摆放着是一个透着漆黑光芒的、如似玻璃物质构成的高筒瓶。在乘满不知名液体的狭窄空间中,蜷曲着一抹娇小的身影。 随着液体流动的头发散乱着,隐约的,亦或是巧合,『它』的脸在下一刻显现在了众人的眼中——苍白如无血丝的他紧闭着双眼,五官……是既陌生又熟悉的…… 那是一张巧妙的融合了男人与青年的特征的面容。 龙王步进了牢狱之中,身后,跟着的是罗德纳。 霎时间,也可以说是罗德纳进入到房间的同时——『它』睁开了双眼! 与男人简直无异的赤红色的眼中毫无自我意识,就只是空白的紧盯着那『人』——龙王。 罗德纳无语的走近了玻璃罩,双眼紧盯着那个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生物……那是,比他还要娇小脆弱许多的身体,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紧黏在骨骼上,看起来就好像城堡外围的老树上的残枝落叶,一折就断。 但是男人知晓,这『圣子』的力量远超乎于他。 「……」即使罗德纳站在『它』的面前,『它』依旧不为所动的目光紧锁在龙王身上不放,眼中,依旧不见丝毫情感……亦或,他没有思想或思考能力? 「……」伸手,龙王探向玻璃罩。 顷刻之间,玻璃罩周围翻腾的气息如巨浪般倾泄而下,直扑龙王! 「……」一个挥袖,龙王顺着冲劲向下卸去了攻势。 「吾王!」龙王身后的护卫赶紧冲向前,欲阻挡在龙王之前,却只见龙王抬手,让他们止住脚步、退回原处。 「无妨。」一句简单的话语,示意着适才『圣子』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对他来说毫无任何伤害。 但即使稳定住了众人的骚动,却也抹灭不了乍然产生的忧虑——那极为明显的『杀意』,力量强大的让人胆寒,而且,还是只针对在此世间最为强大的存在——龙王!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吗。」罗德纳冷眼凝视着禁锢在瓶中之物,口中道着已然肯定答案的问句。 刚刚他毫不掩饰杀意的逼近玻璃罩并未引起『圣子』的任何反应,而龙王,不过只是在他身后抬起手来罢了,却引来如此巨大的反应,足以知道『黑教』所谋画的险恶阴谋。 众人记忆犹新,对于『黑教』的阴谋——是为了要『创造』一个『新世界』。 而此举之间最大的威胁与阻挠,便是世间力量最强大、亦是最接近『神』的存在的人——龙王。 「吾王!」以大祭司为首的众人思及此,霎时单脚屈膝跪下,朗声道:「请吾王尽快趁其羽翼未丰之时将其毁灭!」 「不只是为了龙王,亦是为了朗朗乾坤之下的龙界与人间界之存在。」其意图之明显,竟是要消灭任何具有威胁性的阻挠,并且统一两界、支配在其上。大祭司咬唇、皱眉,为计划了此阴谋之人感到打从心底的憎恶——太平之世竟要毁于如此权欲薰心之人之手,这岂不是一大祸害!? 而所谓的『圣子』,亦不过是其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它』存在的理由,也不过是消灭世间所有物,与永续『黑教』教徒生命的利用之物而已——一个生命的诞生,竟然是为了如此单薄的意义。 他为『它』感到深切的悲哀,但虽如此,却也不得不将『它』从这个世上抹去掉,因为『它』就是如此极具威胁性的存在。 「……」龙王沉吟着。 犹豫。 「吾王。」知晓龙王不喜杀戮,亦不乐见生命的消殒,可是,为了千千万万之生命着想…… 众属下眉头深锁。 「……」罗德纳静待不语。因为此刻是龙王所面临之抉择,亦是他思考之时,不是他该插入的时候。 「此事明日吾将下定夺。」龙王如此说道。 「是。」 众人缓缓的退出了房间,就在龙王强大的身影之后。 「……」重新回到了他与青年的房间中,但床铺上,却是一片空白…… 罗德纳不语的皱眉,就在他不在的这时间之内,青年……那擒住他所有心思的青年,竟消失于床畔之间。 是他好不容易自深沉的睡眠之中醒来了吗?亦或是…… 罗德纳不再多想,因为,此刻,他消失的身影早已让他定不下心神来思索。 「究竟在哪里!?」无论如何,此刻的他,身体必然虚弱的无法支撑太久。 罗德纳一甩袖,张出了搜寻的网——一张泛着青绿色的光芒、宛如蜘蛛编织成的繁复图文,瞬间浮现于眼前。 青年身上仍有着他的气息,浓烈的如刻印在灵魂之间……无法抹灭。 那是他的『所有物』的证明! 而凭藉于此,他便可寻找得到他的的所在。 「……」片刻后,找到了青年踪影的男人却是再次的皱眉,因为,显示着青年的位置令人匪夷所思……而且,令人深感担忧! 怎么、会在哪里!? 罗德纳再次的甩袖,魔法阵消逝的时刻,亦是他迈出脚步的时候。 晦暗冰冷的阶梯,螺旋状般向下延伸着,深不见底……有的,只有更深沉的黑,黑得彷佛就连光线亦会被夺取一般。 「啪啪。」忽然,一抹于此时却不属于此地的声响轻微的,几乎不可听闻的低响着,一下又一下……就像是,赤裸的肉足踏覆于这冰冷潮湿的阶梯之上,不停的。 「……」那人像是失了意识一般,眼神空洞的映不进任何事物,惨白无血色的肌肤显示着此人仍处于大病之刻,可是,身上却穿着洁白宽松的单薄睡袍——明明此刻呼啸在这向下延伸的塔中的狂风猛烈地惊人,就像来自地狱的猛兽,不停的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着要将人撕裂、狠狠地推进那不见底『地牢』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赤足走到了最底端,那囚禁着罪孽深重之人之处——『地牢』。 他就像是灵魂被牵引一样,双目毫无意识。 脚,仍不停歇的向前步行着,可是,拖磨在地上的双足却在石制地板之上印出斑斑深色的痕迹——是那人疲惫的躯体行走在这漫长路途的证明。 而适才龙王等人才来访过的监牢此时却无一人看守,并且那厚重的、无从进入的门,竟诡局的开启着,就像是早已知道将会有人再次拜访般,无声的开启、欢迎着。 就在他——菲特涅,将要进入之时,他被拥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之中…… 「涅……」罗德纳低哑着嗓音,隐含在话语中的魔咒霎时进入了菲特涅的耳中,解除了无形施加在他身上的催眠咒术。 「啊……」如梦初醒般,菲特涅梦呓一声,片刻间,汗水淋漓于身。 「纳……」菲特涅一声轻唤,声音中却饱含着无法言喻的强大惧怕,那颤抖的尾音让人不禁要落下疼惜的泪水。 究竟……他还要再遭受多少的伤痛?还要受到多少的折磨? 男人如此悲怜着。 「不……」即使催眠咒术被解开了,但脚仍不受控制的向前迈进。菲特涅惊慌的恐惧着,因为,他看见了……在那黑色混浊气息袅绕的空间之中、在那巨大的透明瓶中,装置的……是…… 紧抓着搁在胸前强而有力的臂膀,菲特涅手指泛白着,颤抖着。 「……」罗德纳口念咒文,一声如似玻璃制物破碎般的声音轻微的响起,菲特涅的双足顿时得回了自主权,但却因为身体仍处于极度的虚弱之间,他一个虚脱无力,倾倒在了身后宽厚的怀抱中。 手紧紧抓着罗德纳的衣衫,菲特涅的眼泪如断了丝线的珍珠般倾泻而下,不止的。 即使没有见过……但他仍知晓,打从心底深处、隐约的却又极其清晰的知道…… 这…… 『它』……就是…… 就是自自己体内所诞生出的…… 「『圣子』。」罗德纳张开低垂的眼,也转移了注目的焦点——自青年的身上转到了眼前、无法忽视其强烈存在感的『圣子』。 「你有何意图?」他如此冷声道。 「……」眼前仍囚于禁锢之中的『圣子』不语,与男人简直一模一样的血红色眼瞳直盯视着二人。 许久,也或许是片晌之间,『它』,终于开了口。 声音……不,也可以说是『它』震动空气所造成的『声音』,如此说道:「力量……」 「残存在……『母亲』的体内……」他缓缓抬手,伸出一指,指向卧于罗德纳怀中的菲特涅,道:「力量……」 杀意瞬息之间浮上双眼,却又在弹指间消逝于血红色的双瞳中,再看,是一片的冰冷——令人胆颤的寒意。 原来如此……根据黑教秘书所记载——『圣子』将于『圣母』之血肉之中『诞生』,而所谓名曰『血肉』,而不是自『圣母』的『体内』,是因为『圣子』的『降临』,代表的亦是『圣母』的死亡! 『圣子』不管是在『圣母』体内成型的时候,还是从幼体成长为成年体的时候,都需要极大的力量来源,而其源头便是来自于『母体』。 「……」罗德纳抱着菲特涅的双手紧了紧。他回想起了菲特涅沉睡的那一段时间…… 因为『圣子』就连在『出生』之际,仍旧在吸收着『母体』的力量来源,以至于菲特涅即使脱离的险境,却仍未从深沉的睡眠中着醒……因为,流失的力量、体力太过于庞大,即使他为了舒缓菲特涅的痛苦而曾喂血于他,却仍于事无补。 因为不管如何的补充,他所汲取力量终归会被『圣子』给夺去!自身的体力大量的流失着,他一天比一天更虚弱着。 「力量……」手掌心向上,像要勾引着菲特涅的灵魂一般,『它』如此说着:「母亲的……力量……」 忽然,罗德纳理解了——难怪乎黑教秘书中并无记载任何类似于『圣父』之类的名词,因为,究圣子诞生的过程中,其父亲之存在,是任何雄性生命体皆可替代的,毫无其他价值可言。 「……」思及此,『圣子』身后的污浊气息突然向着两人袭来。 「……」口再念咒文,张开了蕴含着强大力量的守护型魔法阵,他道:「你不会得到他的。」 「他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阴沉的阴影垄罩下的面容,挂着的是一抹极其扭曲的微笑,男人的笑容透着污浊的液体,照映在『圣子』无声息亦无波澜的瞳孔中。 「……」『圣子』再次沉默不语,默默的注视着男人类似于『挑衅』的行为。尚未『成熟』的『它』还不能了解男人刻意而扭曲的意味。 「……」挺起傲然的躯干,男人眼人透着睥睨,片刻后,才收回了视线不再理会眼前这个多次差点夺去了怀中人的性命的……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存在』! 罗得纳甩袖,步出冰冷潮湿的监牢。 第二十一章:终于的到来 「呜……」菲特涅低声啜泣着,手,像是无意识的紧捉着男人的衣襟,不放。 彷佛是汪洋中,仅存的一根稻草一般。 「没事了。」男人低声安慰着,并将仍是止不住颤抖的青年放置在床上,动作轻柔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因为,他早已将他放在了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了。 本来还想着青年对于曾经严重伤害自己的他还感到惧怕,男人沉默的想松开双手,可是在见衣襟上青年用力过度而几近泛白的纸尖……男人停下了动作。 转而抬手,将青年挽进了怀中,单手环抱住青年柔韧的身体,另一手不住地磨蹭着青年略长的发丝。 浅褐色的触感柔软的让人着迷……罗德纳半低垂下眼眸,眸中倒映着的是青年一如手上触感的温顺性情。 「没事了。」他这样安抚着,无血色的薄唇吐露着温柔的言语,「都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一如这次。 也幸好他及时的赶到……否则就连他也无法想像接收到了『圣子』召唤的、幸存下来的『圣母』,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环住菲特涅的手臂霎时拢紧。 「涅……」他如此叫唤着。 「涅……」 声音,透着一丝的哀凄,回荡着在男人喉间……一遍又一遍,声声不止。 「咦……?」菲特涅缓缓的抬起头,望向男人。熟悉的巨大阴影罩着全身,背着光亮的男人让他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可是…… 传入耳膜中的那声轻唤…… 那是……他的名字…… 男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但是,里面却又有些不异样的东西…… 「涅……」男人微微扬首,光线霎时照映在了脸上,宛若是深深爱恋的柔情痕迹在男人脸上,不甚清楚,可是…… 却让人不住心悸…… 「菲特涅……」男人低声的呼唤着,声音中饱含着某种情绪,让青年停下了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子。 眨了眨哭红了的双眼,菲特涅像是懵了一般望着男人。 「不用害怕……」磨蹭着颈部的大手有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可是菲特涅却感觉得到从那指尖所传来的温度……沁暖人心。 男人的手缓慢地向前移动,来到了颊畔。 似有若无的,抚摸着青年因适才经历过的险境而略显苍白的脸颊。 男人语音缓慢的如似呢喃,道:「你不用再害怕了。」 「涅……」 「因为……」 「我会保护你……」 忽然,菲特涅想起了、那在脑海中回荡不止的一道声音——那男人说的缓慢而断续……是为了让他听清楚吗?听清楚他所许下的诺言…… 深深刻印在记忆里的男人,在道出每一个字句、一个音节的时候,他的身形也更加欺向青年,那副在他面前宛如稚子般的娇小身躯。 『以我……罗德纳·绯·恩修斯·洛伊特克大公爵之名。』 他,是这么的说着的…… 「别忘记了,我所深爱的你。」夹杂在话语里,他道出了放在了心底深处的、最深的情感。 低哑的嗓音有着深深的眷恋……惑人着…… 「……」青年手捂住了唇畔,呆滞的望着男人亦是看向着他的瞳孔。 血红色的瞳仁中,是自己的身影…… 「……」眼,无声的、再次的,滑落了晶莹的泪水,他不晓得为何自己会落下眼泪……但,泪水就是不止的涌出…… 「别哭……」男人温柔的,如似珍宝般捧着青年的脸庞,吻去了那晶莹透彻的泪水。 「呜……呜……」菲特涅仿似无闻的任由着泪水模糊了眼,男人的身影霎时模糊着…… 「涅……」男人在青年的耳边轻声的唤着,温热的气息拂上柔软的耳垂,骚动着青年的身形。 「呜……」菲特涅抖了一抖身体,望着男人的动作,被泪水浸湿了的双眼透着一抹不解。 不解男人的动作与……身体莫名的反应。 「啊……」耳朵被整个的含住,温润的舌尖细细的刻画着青年的形状。 菲特涅不禁溢出一声吟哦…… 说不清……道不明…… 「喊我的名……」男人的嗓音中有种莫名的蛊惑……媚惑着怀中对情事仍是稚嫩的青年。 「……」无声的轻笑着,罗德纳鼻尖磨蹭着青年的颈项,汲吸着属于青年的味道。 「纳……」 「呜……」因为罗德纳彷如挑逗一般的肌肤接触,让青年骚动着陌生的情绪,他抖着身子,念着:「纳……」 声音细如蚊鸣,微弱着。 可是,传达到男人极其敏锐的耳里,却犹狂风骤雨般撼动了他所有心神。 「……」在男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沉的意味。 他已经……完全的沉沦了…… 不是吗? 完全的倾心于眼前的青年。 而原以为自己没有了任何的机会,没有机会可以挽留住青年那因为自己惨忍与粗暴的对待,而破成碎片的心…… 可是…… 现在…… 他还有希望……不是吗? 头一次,他有了所谓『希望』的念头。 「涅……」欺身,两额相抵着,罗德纳鼻尖摩擦着菲特涅的,霎时,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已分不清了…… 「……」嘴唇微启,男人探向青年的唇。 缓慢的接近,然后相接。 「呜……」男人的舌尖在青年的口中描绘着,勾勒着那所有的细节,最后,捉住了青年的舌头,挑逗着。 「嗯……」此刻,青年紧抓在男人衣襟上的手,意味不明。 「啊……」须臾,男人松开了桎梏,因为,怀中的青年……几欲忘却了该如何呼吸。 银色的丝线在两人唇办上拉扯着,透着一抹让人脸红的银縻气息。 「哈……」青年喘息着……时间过久的深吻,让他不甚习惯着。 「……」手臂稍稍用力,让青年更加融入自己的怀抱之中,男人温柔而细腻的抚摸着青年——没有情欲的意味,只有无限的怜惜。 因为他,是心底最深的慰藉。 而且…… 门外,有了他人的到来。 「叩叩。」细微的敲门声,只传入的同为龙族一系的罗德纳耳里。 「进来吧。」罗德纳身形不变,手指微勾,厚重的床帘眨眼间垂落于地,遮掩了满室的暧昧的气息。 看不清使者的面容,因为同样的是裹着层层黑布的面容,只有鼻尖与那头顶上尖锐的黑色突起物——那五只粗壮的利角,裸露在外。他嘴唇微动,道出欲转达的话语。 「龙王将在明日举行处决。」 「是吗……」他沉吟,对这结果并不感到讶异,因为,这是早已预知的结果。 这天地之间,根本没有『它』——『圣子』,的容身之地。 不只是因为『它』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也是因为『它』,带给人间的只有『毁灭』。 『它』并不是该存在在这世间上的东西!非『神』所允许的。 「我知道了。」男人这样说着。 而门口前的使者,在话语落下之际,消逝了身影。 第二十二章:地狱之主天上之神 偌大的空间中,拥满、伫立着龙界中隶属于龙王的咒术师及其麾下的龙族战士。 肃严而凝重的气氛弥漫着。 于此,人口虽多,却也不失整然,每一个人皆站立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之上,井然的有序。 忽然,无声的,直耸入顶的漆黑大门开启,迎来的是众人心目中无上地位的存在——龙王。 就在他步出阴影的刹那,古老的咒文同时间庄严的吟咏起,层层叠起,有着说不出的隆重、压迫之感。 而其身后,随行的是主祭司等人和罗德纳等高阶贵族,还有!极为突出的一抹身影,纤细而孱弱……不,亦可说是病弱——众人都能清楚感觉的到,那人接近死亡的薄弱呼吸。 「呜……」菲特涅为喘着气,脸色煞白着。 密闭式的空间中挤满了人潮,本就薄弱的空气在这密闭的空间中渐渐的更加稀薄了起来,曾经接近死亡边缘的身体还未恢复,并不适合待在这光是普通人就倍感呼吸困难的环境中。 况且,龙族们无形的压迫感也在在的给菲特涅一股几乎就要窒息的压力。 菲特涅的脸更加透明了几分,脚下,不禁一个踉跄。 「……」无声息的,男人强而有力的手臂拦腰扶住了他欲颓倒的身躯,高大的身影彷若是无形的庇护所般,垄罩着青年在此族群中显得特别、可称为娇小的身躯——即使青年的体格在人类当中算是相当硕长匀称的。 「啊……」菲特涅轻呼一声,因为没想到男人会出手扶持,同时,也想起了昨晚所发生的事…… 一抹红晕绽放在面颊上,不甚清楚,因为男人已经将他收入了怀中。 宽广背脊不啻是最好的依偎…… 「啊……谢、谢谢……」菲特涅颤抖着尾音,垂着的面孔看不清表情,但,透过赤红的耳朵,男人窥见了青年心底的动摇。 「不用介意。」男人为沉的嗓音沙哑着,在菲特涅的耳边响起。 同时间,四周亦是响起了阵阵抽气声,只因为那男人,那龙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那个罗德纳·绯·恩修斯·洛伊特克大公爵! 竟然笑了! 熟识他许久的龙族族人从未见过那男人笑过,不,应该说,是未曾见到男人『真正』的笑过。 他以往的笑容,永远只有鄙夷嘲讽的意味,而如今却…… 只因为一个小小的人类!? 众人疑惑而不解着。 一行人在台阶下停下了脚步,只有主祭司与龙王走向高阶,到了一个略显平坦的台面。 「带『它』上来。」无启唇,龙王那中性喑哑的声音却隆隆的响彻在晦暗的空间中。 眉间,是隐约的微拢。 罗德纳眼神一沉,他能理解困扰着龙王为何事——以龙王之习性,也或许是因为他拥有着在这个人间界中唯一而且是最强大的存在,因此,在他心中,保护其他生命更是他的职责所在。 他就是如此的悲天悯人着。 而如今,却要因为保护世间众人免于一场灾厄,而毁灭一个不该存在于『这里』的『生物』,他,依旧是心怀不忍着。 毕竟是一个有着『生命』的『存在』。 「……」漠然的看着仍装置在瓶中的『圣子』被狱兽拖拉至高台上,粗长且刻有束缚印记的链条一圈又一圈的紧覆在其上,无言的显示着『它』的危险。 或许是因为狱兽是幻化的生物,并没有实际的形体,而要击溃它,需要用到光明系的魔法,因此『圣子』并无对其展开攻击。 也或许,『它』所诞生出来的目标,并不是这微不足道的小小狱卒,而是更加强大的——『他』! 「……」众人发现到了,『它』那自周身溢出、因为过大而无法留存在体内的污浊魔力,每当靠近龙王一步,便更加的扭曲变形了起来,如有生命般的鼓噪着……欲疯狂的嗜血。 「……」罗德纳也皱起了眉,并不只是因为『它』显而易见的杀意,而是…… 刚出生时那孱弱地宛如是枯枝一般的稚儿状身体,才经过短短的几天罢了,就已经成长得像是青少年般的形体。 而且,那混浊的庞大气息也比上次所看见的还要来的庞大……深具恐怖的力量。 究竟,在这段期间中,『它』,发生的何事!?究竟有了多大的成长!?而且,要是菲特涅在『诞生』出『它』时,连己身仅存的生命力与养分都被其所尽数吸收的话…… 那么,现在的『它』,究竟会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他们是否、还可以像现在这样束缚着『它』!? 用着龙王以血所写出的咒符,包含了层层禁咒的咒术! 「……」龙王不畏惧的向前步步趋近着,并抬起了青葱般白皙的手指。 「吾王!」众人无不惊呼。尤其是在感受到了『它』、『圣子』所释放出来的强烈恶意以后! 「……」不作声,龙王手抚向被污浊气息垄罩了的玻璃瓶,并轻声,以着像是呢喃的语音,道:「可怜又悲惨的『生物』呀……」 他发出了像是悲怜般的叹息。 同时也一甩袖,将『圣子』犹如是下意识的猛烈攻击顺着长袖的趋势与力道甩向地面,足以毁天灭地的攻势瞬间化为乌有。 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晓得,那凌厉的攻势绝不是龙王轻轻甩袖那般的脆弱而不堪一击,龙王隐藏在这一个单一而简单的动作中,究竟包含了多少的咒术所合成的呢!? 无人知晓的解答。 但同时,众人也深深的被龙王无上威严与那深不可见、无法捉摸的强大力量所震慑住了——这,就是他们所敬重崇尚的王者! 「为了众生,吾等须将汝自此世间抹灭……这几近惨无人道之迳,吾等对汝之此裁处,亦是痛彻心扉……」隔着玻璃制瓶、混浊脏污的液体,龙王对着同情之感如此说着。 「望汝,于『地狱』之中,可得到应有之物——心智与人类之心。」按压在玻璃罩上的手逐渐加强了力量。 隐约透着黑色袅袅烟雾的、龙王的气息,逐渐扩散着,在自身的周围刮起了浅浅的涡流,然后,逐渐扩大…… 至宛如欲将人撕裂般的强劲。 而『圣子』那方,不知是因为龙王所倾泻而下的巨大压力所引起,亦或是『它』反扑的力量所导致,玻璃罩,「啪吱」一声,并出声响,产生了细微的裂痕。 犹如连环效应一般,裂痕就像是渐渐失去了效力的咒符一般,不断的亀裂、扩大着,最后…… 轰然一声,彷若是天摇地动般,地面不停的撼动着,石砌的密闭式祭场中落下了许多砂石,而该是烟雾弥漫的爆炸中心却干净的不见任何尘埃,双眼一望、一览无遗。 「……」罗德纳不语,紧拥着怀中占满了心房的青年,仔细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刚刚,龙王与『圣子』的强力力拼之下,造成了间隔在两人中间、附着在玻璃罩上的束缚咒术被猛然打破,具有强大魔力的禁咒瞬间被释放,所以才会造成刚才的声响。 而如今,龙王似已将『圣子』压制住一般,纯粹的漆黑色气息辗压在『它』的身上,隐约的,还可听到类似于骨头被压碎的声音。 可是,因为承受不了巨大压力而被压趴在地上的『圣子』却不见一丝痛苦的神色——明明都已然被制伏住了,明明都已经被束缚住了,明明肉体都已经承受不住压迫而发出悲鸣了!为何!? 为何却不见任何痛苦!? 就在那张脸上! 还是,『它』所诞生之时、『它』所被制造而出之时,那倚靠着繁复咒法拼凑出来的肉体中,并无『感受』这等知觉!? 只因为『它』是作为『兵器』所使用,所以连构成人类之基础、知觉也吝于给予?还是觉得那是『不需要』的感官? 「……」刹那间,龙王理解般的加强了力道。并不是要加诸给他更多的痛苦,而是希望能尽快的…… 助『它』解脱。 每当龙王的力道加深一分,『圣子』身上所溢出的狠烈气息又更加嗜虐一分。 「母……亲……」忽然,浑身气息奋力抵抗的『圣子』将『它』平静无波的面容朝向菲特涅所在的方向,并摇晃地伸出了手掌,无血肉存在般的皮肤紧紧的依附在骨骼上,而那上面布满了清晰的青紫色经脉,富含力量的鼓动着。 「……」彷佛是直接打进脑海里一样的微弱呼唤——是因为『血缘关系』而思绪相连结所致吗!?『圣子』低声残缺的话语就好像是在他耳畔呢喃一般清晰可辨…… 宛若要被夺去了心智一般…… 菲特涅深深的惊恐着,他抬头看向『圣子』之处,却看见了『它』朝他伸出手…… 「不……」菲特涅低鸣着拒绝。 「……」罗德纳狠狠的皱起了眉,望着『圣子』的双眼,瞬间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绝不会再允许『它』再次的伤害他! 环绕着菲特涅的手臂,紧紧的收缩着,但罗德纳并没有任何接续的动作,因为他晓得,龙王此举接下来的目的,也知道,『圣子』即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所以,此刻的他,是无须出手的。 况且,仿若他攻击了『圣子』,无疑是对龙王的一种羞辱,因为,他无视于龙王的存在而攻击敌人,也因为,这举动意味着他反抗着龙王之威严与命令。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并且相信着龙王的一切。 「母亲……」『圣子』无视于强加在身上的攻击咒文,伸手直向菲特涅趋近。 「力量……母……亲……」『它』无血色的脸依旧面无表情。 刮过众人脸旁的风劲越来越强大,龙王与『圣子』之间相抵的力量在偌大的空间中造成了两股巨大的漩涡,狂风狠戾的吹刮着肌肤,让站在四周的龙族未盘起的长发纷飞散乱着,可是,阵型却亦不见凌乱。 整齐有然的排列像是训练有素般,但是,最重要的因素,还是适才龙王所举——稳定军心!倘若没有刚才的甩袖、轻易地将『圣子』的攻击无效化之举,众人可能会因此而被『圣子』强大的力量给震慑着,并且,也会不安、质疑龙王的至高力量。 即使刮搔过的风再如何的强烈,龙王的周身就好像是与这个空间隔绝了一般,不见丝毫波动。 回荡着两人力量相碰撞之处的空气,隐隐约约的,就好像是被热水蒸腾过一般,开始了扭曲…… 「……」来了……就要来了! 彷佛是穿透耳膜一般,凄厉的惨叫瞬间响彻天霄,而且不只是一声罢了,而是一层叠着一层、数也数不尽,那……就彷佛是撕裂心肺、自灵魂深处所发出来的激烈惨叫! 那是从哪里发出的!?是自…… 是自那被两股强大力量所扭曲了的地方! 一只手,缓慢的……就好像是按下暂停键再用慢速播放般,就这样自那扭曲的洞口深了出来,然后,像是出口太过狭窄了,那只手亦是倚着极其缓慢的速度撕扯开了所谓的『空间』——就像是撕裂一张白纸般轻易而简单。 那手,是毫无血色的惨白,亦可说,是由白色所组成的似的,而那手指的指甲,却是奇异的黑,黑得狭长且锐利。偶尔,还可看见到闪烁在其中的血腥光芒…… 红黑交错的让人胆寒。 而在手掌伸出的同时,巨大的袖摆也依势而滑落了出来,明明是在半空中的裂缝中,落下衣摆却极长的委拖至地,仔细一看,还可见到漆黑色的布料中绣着金红交错的精美繁复花纹。 左手伸出后,接下来是右足,脚底踏着不知是何生物之皮层所缝制的长靴……而还在分辨之际,皮鞋也已被过长的下摆给垄罩住了。 就这样,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他』就这样现出了身形,而『他』的背后、那微张的穴口中,是一抹渗着黑雾的红光,就好像是战场上的烟硝火光一般。 隐约的,还可看见一只只狰狞的、残缺的手臂,欲攀爬出……攀趴爬出哪里!? 那里是……『地狱』! 「恭候您的到来。」龙王收住了溢出手中的攻势,向驻足在空中的『神祈』如此说着。 为何龙王会如此安心地收回压制住『圣子』的咒术呢?因为,那『神祈』早在身型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从『他』周身溢出的黑暗死绝力量早已将『圣子』沉沉的压回了地面。 「不用多礼。」『他』,缓慢的低垂下头,注视着发言者——龙王。那眼,眼白的部份与瞳孔却是特别的同色调——漆黑如墨。 『他』微微的向前踏了一步,身影却缓缓的下降,直至地面。 那嗓音,有着魔魅的气息,低沉的暗哑着……媚惑着人心……一如那张面孔,妖艳而绝伦。 煞是将龙王的中性隽美面容给比了下去。 「吾等熟识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何必再用敬语呢。」『他』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美丽的无可形容…… 『他』如此说道,用着一如适才缓而慢的语气——是因为时间对他们来说太过漫长而无意义了吗?所以面对任何事物都是如此的轻松惬意,还有缓慢……一如龙王。 「此次亦是吗?『罪孽』。」『他』轻轻的笑着,说出的话语中渗着浅且低的笑意,『他』道:「距离前次的事件才相隔十年……真是极短的时间呀。」 「吾等深感惶恐。」指的是有他龙王所在的人间界中,短短的十年竟接连出现了两次的灾祸,而且还是要送至『炼狱』中遭受极刑以悔己身之『罪孽』…… 「不是指汝呀,吾友。」『他』轻声的说道,并走近仍被压制在地的『圣子』。 『他』单手抬起『圣子』的下颚,但更令众人惊异的是、『他』、却毫不避嫌的、纡尊降贵的弯下了腰。 「如此之罪孽呀……」『他』对于『圣子』的所有强力攻击毫无所视,因为,在『神』的面前,这犹如蜱蜉撼树般的举动,根本就是不自量力的不值一谈。 『地狱之主』可以说是完全的对『圣子』的攻击视若无睹。 那怒张的污浊气息就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的恶龙似的,猛烈的向『地狱之主』攻击着,可是却全部被『他』周身的暗黑色魔力、就像是被纳入的黑洞一般,给全部吸收,殆尽。 完全不见任何威胁之感。 「莫怪乎矣。」『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思索着:「如此强大之力量呀,从『他』拥有了神识开始,便极少见到像这样强悍的力量,而且,还是在这个『人间界』中」 「但是,这股力量却不属于『这里』……」 「而且,亦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这个,可悲又可叹、有生却无命的『生物』,没有任何的世界有『它』的容身之处呀。 「呵呵。」转瞬间,『他』又笑了,因为,难得遇见了如此有趣的『东西』。 在『他』飘邈虚无又无限的生命中,任何东西都变得毫无价值,因为,不管历经了多久,『物体』终会损毁消逝,而『它』,却奇异的没有『死亡』的机制,有的,只有『被毁坏』之最终结果。 所以不是很有趣吗? 「吾接受了汝等之祈愿。」『他』傲然的直起身子,如此说着。 「感谢您之应允。」龙王如此不亢不卑的说着。 「汝仍欲留在此处吗?」忽然,『他』这样说道。 指的,是龙王以臻无限之生命与宽容悲怜之心,足以上至『天堂』、下至『地狱』,而且还可以拥有、担任重要之地位。 可是,他却迟迟停留于人世间……所谓的守护『人类』吗? 「人类一族懦弱、险恶之卑微,值得汝如此吗?」 不是『他』傲然而俾倪,而是『他』已看得透彻了。 「此为吾之命运。」龙王直视着『地狱之主』如此说着。 「且人之界中,仍是有善良而纯洁的人类存在。」 「是吗……」『他』依旧的轻笑着,然后轻吹了口气,趴伏在地面上的『圣子』弹指间晕眩了神智。 「……」『他』也不弃嫌此刻因久滞留于瓶中而身上沾满了具有束缚咒语液体,而且其中还参有与『圣子』相互融合的、从『它』自身所散发出来的污浊、被液化的黏浊液体,弯腰抱起了身上未着片缕的『圣子』。 过长的,似乎是浅褐色的发丝——是遗传自『圣母』、菲特涅的吗!?那过长的头发因黏液而变成条状的,附着在身上。 此刻的『它』因为『地狱之主』的咒术而昏厥着,原本脸上无表情的乖戾,如今看来,却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忽然,沉默着的龙王如此开口道:「恳请您赐予此悲怜之『生物』神志与良善。」 「……允。」『他』闻言,绽开一抹浅笑,应允。 眼,注视怀中的『生物』,一遍又一遍,仔细的、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细节一般……『他』,很是期待,期待着接续的『未来』,期待此『生物』将会带给『他』何种的乐趣。 尤其是在有了『神志』之时,有了专属于人类的基础——『思绪』,『它』,将会有怎么样的变化呢? 「……」极浅的,那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变形,看起来有些狰狞…… 带着噬血凌虐的恐怖气息。 猛然间,一抹彷若是圣歌的庄严咏唱、沁透人心脾似的在耳边响起,亦或者,它是直接在脑海中,响彻回荡着…… 下一秒,自天花板上洒落下了点点的金黄色亮光,就像是在黑夜之中闪耀着的星光一般,耀眼而动人。 「……」『地狱之神』微微地皱起了那双美丽的柳眉,也在转瞬间罩启了黑色的防护网,密不透风。因为,那所自天花板上洒落下的圣洁的白光。 虽然以『他』的修为,这或许不能对『他』造成伤害,但影响也是有的——强烈的不适感,更何况,要是直接接触到的话,会对『他』的皮肉产生腐蚀性般的脱落,虽不致命,却也绝不是舒服的一件事。 更何况还是源自于『他』的! 为何?『他』竟会到来!? 「……」众人惊愕着。 不能不说众人夸张的反应,因为来人之身分竟是…… 「有如此重要之议会竟无延请吾来审议,莫不是太过下看吾了。」一道慈悲的嗓音如此响彻着。那道温润的声音听起来有如春风拂面一般,温柔而祥和。 「麻烦。」『地狱之主』乍闻那抹声音,却是道出了一抹极浅的话语,冰冷的,彻人骨。 「吾等万万不敢。」龙王如此轻声说着。 「……」这里明明就是无见天日的封闭空间,而其竟然能自天花板进入到此处,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究竟…… 「恭候您的到来。」龙王道:「『天上之神』。」 「不用如此多礼。」『他』抬起手,向龙王示意着。 飘扬的金色头发渗着丝丝白色光芒,如同是自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圣洁之气息一般,耀眼着,却是柔和的。 『他』身着白色的丝质长衣,柔软顺滑的披在身上,在其上,是一张温柔而美丽的不可一方的面容。 『他』抬起眼眸,微睁的眼中,是一抹透彻的全白,是的,全白,除了眼白,就连瞳仁也是纯粹的净白。 「此为……此次之『罪孽』。」他赤裸着双足,缓缓降下身来,却不着地……是因为『他』悲怜万物的心,所以就连脚下的一株小草也不忍践踏? 「汝亲自下凡来,为何目的?」『地狱之主』沉声询问。 此等低下而满身罪恶的『罪孽』,依『他』的习惯是不会去在意的,顶多,只是派遣麾下的天使前来关注罢了,而此次…… 「……」眼微瞟着浑身散发着白色光芒的……『他』。 首次见到『他』如此在乎呢,在乎一个……甚至连『生命』都称不上的『生物』。 「因吾怜惜呀。」『他』柔声道,双眼的投射方向虽是『圣子』之处,可瞳膜之上却是毫无照映任何东西。 是『它』太过污秽而无法入『他』的眼吗? 无人能理解。 片晌,『他』又道:「怜惜一个尚未得到『生命』的『生物』……还未体悟到人生的一切,却要到『地狱』去承受苦痛……」 「于吾,是极大的痛苦呀。」语毕,『他』已是神色哀伤着。 「那么,前次的『罪恶』,汝为何没有出现、拯救?」『地狱之主』嗓音严绝着,道出质问。 微拢的眉间无语的道出『他』的不信任。 而话语中的『罪恶』指的,是十七年前被驱逐于龙界的肯斯钦。 「其即使犯下了万恶罪孽,吾仍是会原谅其——只要其痛彻悔悟着其所犯下的无端之罪恶……」『他』稍稍一顿,又叹息道:「只是其之心仍向下堕落着,甚至又逃出了命运所牵引的『赎罪』……」 那话语中说的『赎罪』,便是意谓着肯斯钦在『地狱』里接受刑罚、赎其所犯下的罪恶——杀害了无数生命之罪。 「……」忽然,『地狱之主』停止的沉默、并打断了『他』的话语,低声说道:「汝究竟意欲为何?」 低沉无起伏的惑人嗓音中有着浓厚的警告意味。 「……」此时,龙王也转移了目光的焦点,自『地狱之主』之处看向…… 「……」『天上之神』浅浅一笑,笑眯了双眼,温文儒雅,可那眯起的眼里却无一丝笑意,『他』道:「汝仍是一样的直接……吾想给予其『理智』与『良善』,以及……『真正的生命』。」 生命,在这个世界来说,是要经过『天堂』的允许与『洗礼』,并将灵魂置入『新生之泉』中洗涤、清净,尔后,才能置入他的下一世的『容器』里。 这些,都将会纪录在『天堂』编撰的『书』中。 而『圣子』很显然并未得到『天上之神』的允许便降临到了人世间——『它』是人类自行组装拼凑而成的人造物,并且,不管他们在如何的努力,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即使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他们依旧无法无中生有——创造『灵魂』。 因此,『圣子』虽然拥有人类的所有外部构造,但却没有灵魂等内容物,所以,这具『圣子』简单来说,也不过是肉块与多重繁复的魔法阵所组成的『物质』罢了。 「汝想带走『它』。」『地狱之主』微抬首,望着眼前的『他』,墨黑色的瞳仁隐约的收缩着,直视着其净洁的双眼。 「对。」『他』不以为意的仍旧微笑着。 「……」『地狱之主』沉默不语,但四周的氛围却开始凝重了起来。 突然,苍白无血色的薄唇忽然开启,『他』道:「汝为何而慌乱?」 用着的,是肯定着的疑问。 「……」而被询问着的『天上之神』却是加深了笑意,可是,却有着一丝的不同……说不清是何意味。 「汝究竟目的无何?」这是第三次了,『他』又再次的重覆了问句。 语气中,隐含着极浅的不耐。 「果真无法隐瞒汝之双眼。」金色耀眼的长发飘逸着,大波浪的卷发溢出像是春天花开般的香气,而『他』的神色却不再微笑。 终于,『他』缓缓的道出原因:「因为……吾无法看清……」 『他』手微抬,直指向『地狱之主』怀中的『圣子』,道:「吾,无法看清其之『未来』。」 无法理解这句话的人纳闷着,而能理解的人更是疑惑难解着……同时,还有着惊异。 「……」『地狱之主』不语,是在等待其接下来的话语吗? 「……」而龙王亦是看向『圣子』,微拢的眉透露出他的疑惑。 这……究竟代表了什么样的、不好的预感与意味呢? 「这是首次,吾看不清人间界之万物之命运之走向……」 『天上之神』半垂眸,身形像是要走向『圣子』般的动作着,可却不前进,只是停留在原处,『他』缓缓的说着:「而就在发现这异相的同时,吾也看不清吾与……汝的……『未来』……」 本该没了『未来』可言的两人——因为已经到达了绝对的境界与存在,已然脱离了『命运』之轨,而如今…… 那称为『命运』的『未来』却已悄然转动…… 这意味着什么呢!? 『天上之神』,最后一句说的极轻极浅,是因为那是在自我的呢喃吗?亦或者是说给眼前这个黑暗气息阴郁沉重得让人胆寒的『地狱之主』? 骤然,空间内的温度彷佛下降了许多……犹如入了冰窖一般的寒冷刺骨。 「呜……」菲特涅微呓了声。 这温度……并不是人类那脆弱的肉体所能承受的,更何况,菲特涅的身体仍未从产下『圣子』之后的病态中调养过来。 他打了个寒颤,并颤抖着。 但是,他所不知道,是这降到冰点的温度,并不是身体感官所感受到的温度,而是发自内心所散发出来的——那是一股胁迫到生命的、从生物本能所引发的恐惧感! 是从眼前至高无上的存在所透露出来的! 「……」罗德纳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又吐气。暖人的气息自口中溢出,少顷间,菲特涅觉得不再的寒冷…… 「咦……?」他微微的诧异,一怔,他抬起了头,看向那紧抱住自己的倨傲男人的脸庞。抬眼的刹那,自己的身影映入了男人鲜红色的眼眸中…… 澄澈得近乎透明的腥红色泽……似乎不再闪烁惨忍凌虐的光芒了…… 而是…… 四目,相对着。 「……」菲特涅有些痴了。 而另一端,伫立着的三人。 「罢了……」忽然,『天上之神』闭上了注视着『圣子』的双眼,霎时,切断了与『它』之间的联系,『他』像是自言自语般,柔声道:「命运如此安排……吾等只能顺从……」 「这是不变之真理……」『他』又再次的睁开了眼,却不再看向『圣子』,而是…… 「望汝能悉心照料……」望着『地狱之主』之处,『他』道着。 最终,『他』仍是没道出『它』的名字……因为,『它』仍无名。 「时间到了……」『天上之神』彷如释然般的又再次的绽放出微笑,道:「再会了,吾友。」 向着的,是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龙王。 『他』又道:「人间再次遭遇到灾祸、欲寻求『天堂』之力量之救助……汝尽可开口……为了,吾爱之众生。」 每当一个字句落下,『天上之神』的身影便更加的透明了几分,直至最后话语的结束,『他』,才完全消逝了踪迹。 「恭送汝之归回。」目送着『天上之神』的离去,龙王如此浅声道。 背后,那抹低沉阴郁的声音,突然如此响着,「那么,吾也该走了。」 「是。」龙王转身,看向『地狱之主』那方。 只见『他』身形不动,可盘绕在脚下的袅袅黑雾却瞬间舞动了起来,像是数目众多的蛇类在扭动着身躯一般,交缠着,诡局着…… 黑雾不停的卷动,却是向后退着,退向被扭曲的时空之狭缝中。 「再见了,吾友。」『他』如此浅笑着,嘴角勾勒的却是一丝的诡异的笑意——令人不寒而立着。 「……」而其身影,便如此恍然的消逝于缝隙之中,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就彷佛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一切……」罗德纳如此的、轻声的,说道:「一切……终于结束了!」 「……」抿唇,菲特涅将头深深地埋进了男人的胸怀之中,轻轻的颌领着:「……嗯……」 一滴泪,悄然的淌过——那是终于安心了的泪水。 第二十三章:增温(上) 「不再多停留几日吗?」龙王表情柔和的询问着眼前的两人。 可是,语气却是用着肯定的字句,因为,知晓忘年好友罗德纳如他,他若是一旦下定了主意的事情是很难再改变的。 「多谢您的好意。」男人看向怀中仍在睡梦之中的青年,语气中,有着自己不晓得的轻柔。 最近,真的是难为他了…… 历经了如此坎坷的…… 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 「汝真的改变了许多。」忽然,龙王如此说道。 「是的。」罗德纳抬头,看向在人间界的王者,道:「或许……您也该去外面走走……也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一如他,才刚离开了这宛如监牢的城堡、到更为接近人类的地方,亦是他所新置的城堡,却捡到了……这个在自己的怀中,占满了心房的…… 而这里,这座城堡,不只是龙王处理着龙族与人间界的事务之处,也是一个囚禁之所。 囚禁着对于这个世间来说太过强大之力量的他——龙王,就如同被送至『地狱』般的『圣子』一样。 龙王也是被囚禁于此的。 被他自己! 「……」不着痕迹的,罗德纳向龙王手腕处瞥了一瞥——明明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束缚,明明那处被深厚的衣袍所遮掩住,明明,那里并无任何的东西,可是,罗德纳却是知道的,那里,曾经配戴过刻有法印的沉重枷锁。 是龙王自己戴上的。那是他为了『保护』这个世间,所自行加予的束缚。 就在他与他熟识之前。 文字如此长篇的叙述,可,却也只有眨眼间,罗德纳收回了视线,看向龙王的双眼,道:「以朋友之姿,我得向您建议才是。」 血红色双眼倒映着的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眼。墨黑色的色泽,浓郁地彷若再无他物——是一片无尽的虚无。 可是,罗德纳深深知晓,一如他的过去一般,那是一双,渴望到……近乎于绝望的双眼。 「……」龙王忽然浅浅的笑了,道:「汝虽以朋友之姿,可却仍是沿用着尊称呀。」 「呵呵,我的过失。」罗德纳轻笑道,也转移了目光的焦点,他看向龙王沉静无波的面容,道:「你应该要多给自己一些自由,吾友。」 「太过拘束自己可不是件好事。」他轻声的提醒着眼前这个不懂得对自己好一些的男人道。 「多谢汝的建议。」他如呢喃般这样说着,眼神缓缓向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道:「或许……真的该舒放一下自己了……」 他墨黑色的眼神稍稍的黯淡了下,为的,是心底的沉寂。 并不是他太过执意要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人,而是他已经在活了不晓得多久的漫长岁月中,孤独了很久……很久……那种身边没有他人、只有自己的寂寥感,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如虫蚁侵蚀般啃食着自己,真的,很痛苦。 曾经,他以为他会就这样过一辈子,就这样守护着龙界、维持着两界平衡的自己过一辈子,但是,忽然有天,他发现——他,寂寞了。 乍然得到了这个认知的自己煞时再也无法平静下去,但,即使他发现了,却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找不到一个真心愿意待在自己身边的人。 「你太过于小看这个世界了,吾友。」他忽然如此的轻笑道,浅薄的唇开阖着,说:「如今,『人类』可是比我们想像中还要来的坚韧不拔。」 语毕,他再次的望向怀中的人儿,道:「万物终该灭绝,只是命运将如何安排,而你……太过于忧虑了……」 太过忧虑过多脆弱的生命将殒落在自己的手中…… 缓缓的,罗德纳道出了隐藏在心底的话——对于这个多年的好友。 「……」龙王闻言,一阵不语,一会儿,才找回声音,道:「是这名青年给了汝力量吗?」 让他有那个力量与勇气来对他说这些话……否则,以这男人以往对任何事都莫不关心的冷漠个性而言,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而如今之却……在经过了这些变化后,那个高傲男人竟然开了口、对他道出他不愿面对的事实。 知道他并不是在责怪自己,男人继续开着口,道:「是。」 嘴角扯着的,是一抹傲然的微笑。 而那完全的、肯定着的语气,让眼前的尊者再次不语。 「呵呵。」以人类的耳朵来听闻的话,这是一阵奇异的声音,就像是有东西在喉咙里面翻搅一样、隆隆作响,但是却不知其意的诡异声响,而在龙族里,每个人都知道,这是龙族特有的声道所发出来的笑声。 那是埋藏在喉道里的笑意。 可是,龙王此刻所溢出的笑声,却是饱含着深深的孤寂。 「或许吾真该……偶尔的,听从一下好友的意见。」收回了笑容,龙王这样说着。 「的确,也该让你那些趾高气扬的臣使们着急一下了。」罗德纳笑道:「他们也太过于依赖你了,该让他们偶尔发挥一下所长才是。」 魔魅的口气诱惑着龙之尊者、要他顺从着自己的欲望……还有所谓的『逃家』。 「要是被他们听到,汝可是会被扣上骂名。」龙王平静的面孔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就像是,愉悦的神情。 是隐藏在龙之血液里的、被埋没许久、呼啸着渴求着刺激的基因吗? 「呵!吾友,你多虑了。」罗德纳笑裂了嘴,道:「我乃龙界大公爵,评论位阶也只仅屈于你之下,谁敢论道我的是非?」 「首次听闻汝如此狂妄之语气呀。」龙王如此说着,语气间亦不见任何责怪之意,因为彼此了解着,这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 两人之间的玩笑。 「况且,骂名,我想凭藉着这次返回这里的一切,应该也已经累积了不少了吧。」罗德纳像是笑话般如此说道。 龙王不改语气之平稳,道:「汝说笑了。」 他看向罗德纳怀中、被披风紧紧的包裹着,彷佛是害怕他遭受到什么风吹雨打似的青年,道:「经过吾之应允,何者会再议论非非呢?」 闻言,罗德纳血色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下,须臾,待心境平复之后,他才缓缓的道:「谢谢您之恩典。」 指的,是龙王隐藏在语意之间的、对于他们两人之事的应允,也是同意了两人之结合、婚姻契约。 「罗德纳,这是吾仅能为汝做的,至于其之心房……只能依藉着汝来开启了。」龙王眼神悲悯的看着菲特涅,片刻后,才回眸,望向同样沉默不语的男人。 「这是我的过错……」片刻后,罗德纳如此的轻声说道:「我不会逃避……因为,他是我要共渡此生的伴侣。」 「这是我的责任。」罗德纳注视着龙王,字字坚决的道着他的决意。 「望汝……能谨遵今日之誓言。」龙王指着两人,语意间有些拖磨,却是完全的信任着。 他在无痕的唇畔勾勒起一丝微笑,道:「吾友,此次离去后,别忘了,在汝危难之际、需要之时,吾永远是汝最坚强之盟友。」 「谢谢,吾友。」罗德纳微笑着,任由风吹拂过净白色、几欲委地的发丝,道:「祝你能与早日寻得『应许之地』。」 尾音在随着风的吹送之时,罗德纳的身影也如同风一般的,消逝在龙王之眼前。 「应许……之地……吗……」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龙王望着罗德纳所逝去的所在,一片怔愣,也或许是他仍处于己身的复杂情绪之中吧。 他眼神飘渺而无际。 第二十四章:增温(下) 「啾、啾啾。」 「呜……呃……」温暖的阳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灼热直接洒在脸上,靠在墙上的大床紧邻着大开的窗户,毫无遮掩的接受着阳光过度的洗礼。 眼睛,不太舒服…… 躺在铺着洁净的白色柔软的床铺上,青年忍不住的翻转了个身,将头深深的埋进蓬松的棉被里,想抵御早晨日光的侵扰,继续着梦乡。 宽松的睡袍并不透明,但却薄得让青年的身形若隐若现,引人遐想……再加上衣摆不经意的向上翻着,露出了修长的双腿…… 「……」原本睡在青年身旁的罗德纳早已半支起身体,不语的享受着清晨的洗礼——对于眼前的『飨宴』。 「叩叩。」轻微的声响,是来自于木制大门所传来的特有的敲应声。男人会意的放轻了动作并起身打开房门,拿取由管家所送递过来的餐点。 餐盘上的份量不是很多,因为男人不需要进时,也因为青年胃口仍小着——即使现今的他身体仍虚乏着…… 思及此,男人的眼神有些黯淡,瞳眸的血色有些锐利。 「……」不语的自管家手上接过餐盘,盘子上面还细心地覆盖了银制的长形立盖,为了防止食物在吃时的人起身之时却冷却掉的作用。 而男人巨大的身影所造成的阴影几欲覆盖了那扇、为了男人方便进出而又特别改造得更为宽敞的大门,为的,却是自己一抹小小的、可以说是毫无必要的『妒忌』。 是的,他心胸狭隘的不愿床上人儿的身影被自己所任命的管家所看见,即使那名管家为城堡的化身,即使那名管家并没有自己的意识,他也毫不允许。 尤其是在他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以后。 「呜……」松软的被子摩擦着产生了细微的声响,而伫立在门口的男人却在眨眼间转过了身体。因为占尽了自己的心里的存在已经起了身。 将餐盘放置在桌上后,男人赤足的踏在铺有柔软的朴素地毯上——那是青年的喜爱——他坐上了床铺,向映入了眼帘的青年道声早。 「早。」轻轻的话语,青年似是没有听到。 只见他搓揉着睡迷糊了的眼睛,不甚清楚的看向前,也点头,道:「早……」 随后,青年像是终于清醒了一般,眼睛不再迷茫,脸颊也红的通透——对于男人逼近的俊美脸庞,他呐呐的道:「早、早……」 明明都已经是看过了无数次的脸庞,可是青年总是会像刚见面时一样的青涩羞嫩,看……就连柔软的耳垂都红的几欲熟透了…… 「……」无声的看着青年稚嫩的反应,男人笑了,压低身体、欺向青年的耳畔,他道出的话语就像呢喃一般的沙哑而低沉,他道:「该吃早餐了。」 有意无意的,嘴里溢出的温热气息吹拂在青年的耳里,有意无意的……就像挑逗一般。 「呜!」青年不禁微微的打了一个颤抖,并略微胆怯的抬头、看向男人。 此时的男人早已离开了床铺,走向了餐桌前,并拉开桌畔只摆着的两张椅子的其中一张,意味着等待他的坐下。 「啊……」还来不及细想,青年连忙起身,走向餐桌前,低垂着头轻道:「不好意思……」 为的,是男人替他拉开了椅子、等他入座,然后又待他坐上后将椅子靠向前,让他坐得完全地舒适刚好。 「你要说的应该是谢谢。」男人这样说着,可语气并没有丝毫的苛责,反而是轻松的语调,而且,在青年入座且抬头的刹那,他向眼前的他绽放出一抹微笑,要他不用太过在意。 他不希望青年对于他的给予有任何多馀的负担,不管是生活上的一些小动作或是床上的情事…… 是的,自从他与青年再次的回到了这座城堡以后,男人除了与他共枕以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越逾的动作了,就只是这样单纯的抱着青年,入睡而已。 想一想,他还从未让自己的欲望空虚了如此长久的时间,可是,他也不想去寻找只是单纯渡夜的床伴,他宁愿隐忍己身的欲望,每夜就这样环抱着青年入睡。 不过,他也在其中找到了意外的乐趣。 「谢、谢谢……」因为男人的话语,青年这样回答着他,嗓音羞赧的断续。 「不会。」 「……」轻触了下眼前的银制叉子,青年犹豫了片刻,然后,握起了,可是却不叉向眼前香味四溢的餐点,反倒是抬起了头,一张嘴紧了又阖、阖了又紧,须臾片刻,才道:「那、那个……」 「你不吃吗?」他询问着,却是担心着罗德纳这样是否会对身体不好、是否会饿着肚子。 罗德纳莞尔一笑,道:「我不需要进食也没有关系。」 不,应该说他的主食并不在此……这样想的同时,男人得脑中却想起了,在青年丧失记忆之时,他所散发出来的纯净透彻……就和现在的他一模一样,打从心底的担心着男人的身体…… 那时候得他还递给他了他自己所喜欢的食物。 他有些怀念起那时候的味道,即使那味道也和今日摆在餐桌上的松饼一样,可是,他仍觉得两者的味道不一样…… 特别的不一样。 那一次的特别香甜。 「咦,可是……」菲特涅犹豫了,他呐呐的说:「可是……要是不吃一点的话……」 身体会受不了的…… 而且他依稀记得……他,是吃过的…… 就在自己失去记忆的时候。 那时候,男人他是吃过餐点的。 罗德纳眼眸微垂,看着青年吞吐着话语,却怎样也拼凑不出一具完整的句子。 是……他仍害怕着他吗? 不着痕迹的望进青年的眼底,男人在青年低着头、脑袋仍想着该如何说服眼前的男人多少吃一点的时候,笑了,无声的。 青年此刻对他的心意是关心——这对他来说不啻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或许……可以试试,听说人类的食物挺美味的。」忽然,罗德纳这样说着,眼里含着笑意。 「咦?喔、好。」青年如释重负一般的吁了一口气,笑容重新爬上脸面,他悄悄笑眯了眼,只因男人愿意吃顿早点。 他真的很单纯,不是吗? 男人将青年的各种情绪收归眼底。其实他也不需刻意去探测,因为青年早把情绪……全都表露在了脸上了,他就是这么的单纯,很容易就窥探、猜想得到他的内心想法。 男人的这种行为有些恶质,可是他并不以为意,因为这是他了解青年的一个方法,同时,他也利用着这个方法来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瞧,效果不是很显着吗? 「那、这个给你……」青年将仍冒着热气的热食——松饼,推向了男人。 又是……这个吗? 男人轻扯了下嘴角,随手在烟雾上画了几笔,岂知蒸腾的热气彷佛有了生命般开始舞动了起来,然后竟变成了一只翱翔于天际的鸟儿。 「啊!」菲特涅不禁惊呼一声,一双眼被吸引住了目光,直盯着眼前的法术,他惊呼着:「好厉害!」 「呵。」男人浅浅的笑出了声,反手一转,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向了菲特涅的方向,并停留在了他的手上,像只真正的鸟儿一样开始梳理起羽毛、摆动着尾巴。 「好可爱!」菲特涅笑开了嘴,欲伸手碰触,但又害怕它又瞬间消逝。手,便就这样搁在了半空中。 「咦……」忽然,菲特涅微微惊呼出声,因为停在空中的手还未收回便给人抓住了,用的力道轻且浅,不会抓痛他,看似随时都可以挣脱掉,但是…… 注目的焦点移到了男人俊美的脸庞上,只见男人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那双清澈到近乎透明的双眼,还倒映着自己的身形…… 菲特涅懵了…… 「我没有刀叉。」忽然,握住他的手的男人这样说着。 「咦、啊……」眨眼间回过神来的菲特涅再次的红了脸庞,像是找不到自己的舌头般严重口吃着。 因为这顿早餐主要给的是菲特涅的,所以管家也没有多准备一付刀叉给罗德纳,可是现在终于好不容易说服了男人愿意进食了,但等到要吃的时候,却又…… 菲特涅一瞬间慌乱了,为的,不只是上述的原因,也因为被握住的手中所沁来的温度…… 「我用你的就好了。」 「咦?」还陷于自我混乱当中的菲特涅,没听清楚男人刚刚说了些什么,他抬起垂下的浅褐色双眼,询问着。 「请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男人也没有再对他做任何进一步的侵略性举动,这让他渐渐的对他放心了不少,所以最近,他开始用像是对待朋友的方式对他,即使自己从未有过……任何的朋友…… 「啊……」所以,对于男人此刻的肢体接触,菲特涅可以说是完全的诧异与呆滞,因为男人竟然就这样手覆盖在他拿着叉子的手、插起了切割好成片的松饼,并送入了口中。 其中,菲特涅还因为手不够长,而顺着男人的势、站起了身。 颊上,红雾纷飞。 呆怔的眼中不停的播放着男人微微张开性感的薄唇,将松饼送入的画面……引人遐想。 「……」男人笑着任由双眼映入青年,他微微的站起了身,霎时,两张脸迫近着。他柔声的道:「涅……」 「呜!」不知为何的,菲特涅犹如电击般,浑身颤抖了下……只因为…… 男人低喃般的呼唤…… 「感冒了吗?脸……」男人缓慢的接近着,温热的气息喷刷在脸上,让菲特涅不由自主的、紧闭了双眼。 「呵呵。」男人轻声笑道。这……是欢迎的意思吗?他心底恶质的想。 「……」紧闭着的唇,不断的打颤着,罗德纳尖挺的鼻梁触上了菲特涅的鼻尖,若有似无的开始摩擦着…… 空气,瞬间暧昧了起来。 缓慢的向下,苍白无血色的薄唇微张,溢出的气息无形的蛊惑着青年的意志…… 阳光透过毫无遮掩的窗,恰巧落在了餐桌上——这是男人刻意的摆设——同时,阳光也洒落在两人之间……只见两人之间透光的空隙越来越小,因为其中一方的唇,逼近着。 「呜……」菲特涅一声呜吟,因为…… 两唇的相交。 可能是刚刚喝过了温热的红茶的关系,青年口中泌着一股淡淡的红茶香…… 甜腻得惑人。 滑腻的舌毫无阻碍的进入了菲特涅的口中,细致的滑过了每一个地方……也,捕捉着不断退缩着的另一个舌头…… 「嗯。」菲特涅微微的皱起了眉,因为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陌生的感觉像是由心里发出来的一样,不停的随着心跳而鼓动着,混乱了他的思绪。 舌尖霎时被捕捉住了,两舌的交缠,让来不及吞咽的银丝顺着口齿间的空隙淌流而下…… 银靡了整个空气。 「呜、嗯……」青年像是沉迷在男人的亲吻中,忘记了如何用鼻子呼吸,只见他颤抖着睫毛,不知何时揪紧了男人暗色上衣的手也开始了微微的悚栗…… 「啊……」终于,男人放开了青年的双唇,在刻意的浸滢下,银丝在男人的唇畔离开之虞拉扯在了两人之间。 像是建立了一道银乱的桥梁…… 菲特涅不住的喘息,眼睛因为几欲溢出的泪水而朦胧了此刻男人的身影,而本就红润的双唇在男人的亲吻下更显得润泽,甚至因为过度的摩擦而红肿了起来…… 诱人着…… 「……」男人彷佛怜惜一般,亲密的抚摸着青年的颈项,密色的肌肤在他刚才的刻意下开始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云。 他站起了身,走到了青年的身旁,抱住了仍是站立着但还处于恍神状态的他,手上,并没有情欲的意味,只是安慰性质的摩擦着青年的背脊。他还不想太过急躁,他怕他吓到了对情欲还是陌生的他。 「该吃早餐了……」他亲了亲青年光洁的额头,说道:「就快要变凉了。」 他轻声的笑着,因为他忽然发现怀中的青年早在在不知不觉间倚向了他,这是否……代表着,他与青年之间的关系、又更进了一步了? 「啊……不、不好意思!」被男人回荡在耳际的话语给惊醒了的菲特涅,急忙的收回了还抓在男人衣领上的手,慌忙的低下了头。 「不用不好意思,菲特涅。」男人单手支起了青年低垂而下的下颚,一手环抱住了青年柔韧的腰际,道:「这是我所渴求的。」 「咦……?」浅褐色的瞳仁映着的是一抹的不解,菲特涅嘴唇微张,不知其意的出了声。 男人……罗德纳……他,那是什么意思? 「别忘了,涅……」男人因为身高的关系,俯视着菲特涅的眼半垂着,在那之中的血红色双眼有些暗沉,颜色看起来彷佛是酒红色般…… 醉着人心…… 「……」菲特涅还未因为罗德纳亲腻的呼唤对他的腻称而感到惊讶,反而先为了他那接续的话语而差点站不住脚根。只听闻罗德纳没有丝毫的犹豫,语气缓慢而坚定的道:「别忘了,我爱你。」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听到男人亲口诉说的告白,但是…… 「对……」菲特涅颤抖着嘴唇,终究,还是无法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他不晓得在心底那种怦然的感觉是什么意思,他不晓得那种一瞬间的战栗是什么意思,因为,没有人教过他…… 「对不起……」他哭着,道:「我、我不晓得该怎么办……」没、没有人教过我,在这种时刻该怎么做…… 他抹着不止的泪,却怎么也抹煞不掉那种感觉…… 心里,不停的、剧烈的鼓噪着,混乱着,但是,同时却又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没关系……」男人捧起了青年的脸庞,温柔的吻去他脸上的泪珠,道:「请不要说对不起……涅……」 「你……这样就够了……」男人这样说着,「你就这样……就好了。」 「我、我……」不、不对……不是这样的……菲特涅像是否定似的摇晃着头,抓在男人衣襟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着。 「我、我很谢谢你,你……」虽然男人曾给过他伤害,可是他知道、他知道…… 男人他…… 也…… 「你救了我……」多次的…… 青年抬起头,看着男人的双眼……希望他能懂得他……想要表达的…… 在朦胧的双眼里,青年的感情甚是复杂……有许多东西参和在里面……可是,男人却看见了,夹杂在其中、或许是连青年也不晓得的感情…… 「呜!」青年的眼霎时瞪大着,因为…… 男人用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了他的唇。 「谢谢你……涅。」男人在青年疑惑的双眼中,启唇,道:「谢谢你……」 不晓得男人的谢谢是在向他的什么说着,可是菲特涅就是想哭……想要大声的哭着,因为……心里,一直传来一抹…… 宛如心悸般的鼓动。 吻,在湿润的双唇间缠绵而不断,一如罗德纳的双臂,像是要将菲特涅揉进心坎里一样拥在怀中,紧实的、不肯松手。 唇,在青年柔软了身体后缓缓离开……并转而向下…… 两人的身影也在不知不觉间,移到了床畔…… 被放倒在白色床铺上的菲特涅颤抖着双唇、身体,看着眼前昂然着的男人。 他虽然不是很清楚这究竟是不是……所谓的『喜欢』,但是,他却是知道自己很……在意他…… 深深的…… 而在罗德纳的眼里,此刻的菲特涅是动人的——不知何时被扯开了的洁白色单薄睡袍映衬着青年红霞遍布的蜜色肌肤,而他……不停的颤抖着……是羞怯于等一下的情事?还是在害怕着挥之不去的恶梦……? 「涅……」男人深深的懊悔着——对于自己曾经给青年深植内心的恐惧磨难。 他道:「不要怕我……」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男人冷酷的表情此刻看起来……有些痛苦,有些不堪。 「……」菲特涅闻言,呆愣了片刻,因为,男人浮现在脸上的……那一丝懊悔的神情。 他张开略显红肿的唇,道:「我……我知道……」 男人……从他恢复记忆以后就再也没有碰过他了…… 也不曾再伤害他了…… 「我知道……」他都知道。他这样说着,并伸开了双臂,第一次的、抱住了男人的腰际,道:「我……原谅你。」 一句话,一句简单的话,却让男人有了一种、像是得到了救赎的感觉…… 「我原谅你……所以、所以……」青年的话有些断续,因为,每句话他都包含了深刻的感情在里面。 「所以,请不要再责怪你自己了。」青年这样说着。 双唇,再次的接合。 男人像是抚摸着稀世珍宝般的小心翼翼着爱抚着菲特涅的身体,薄衫在身上彷若无物般、让男人清晰的感觉到底下的身躯有着如何的热度。 灼人的。 「呜……」青年因为陌生的快感而又开始了啜泣,他半张着眼,看着男人的动作…… 这种行为…… 「……」忽然,菲特涅抖了一下,因为他想起了那个美丽的龙族族人向他说的……话语…… 男人像是察觉了般的抬起头——因为青年霎时僵硬的身体——他,并不晓得是因为西塞罗的缘故,反而以为是因为之前他对他所作的伤害暴虐所致,所以,他抬起了上身,欺向青年,并抚摸着青年的脸畔,道:「你知道吗?涅……」 「这种行为……」他额头抵着青年的额头,未绑束住的白色发丝渗着阳光披泻而下,他接续着,用着温柔的语气,道:「这种行为,是两个人的相爱的证明。」 「这种事是伴侣之间接受着彼此、确定彼此之间的爱情的表现,就像我和你。」吻,如绵绵细雨般的落下……男人声音低沉地惑人着。 「这并不可耻,我,也不会再伤害你。」罗德纳凝视着菲特涅的双眼,一瞬也不瞬的,像是要证明他的话语无假,「相信我。」 「……嗯……」透过那双眼,菲特涅看见的自己……满满的……他颌领,选择了相信眼前的男人,同时,也安下了心…… 「今天我不做什么……我只想让你舒服。」男人如此说着,并将手顺着青年的身体而下,来到了菲特涅的下半身,道:「相信我。」 四目交接着,在罗德纳的眼里,菲特涅缓缓的点下了头,应允。 「啊!」轻微的惊呼,是因为男人触上了敏感的部位……菲特涅埋首在了男人的颈项,不敢注视着眼前的景象,也羞赧着。 「呜、嗯……」男人细致的抚摸,让青年发出了喘息,曾经受过伤害的喉咙此刻发出了略低且沙哑的声音,男人眼神一暗,开始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伴随着青年甜腻的喘息的,是男人刺激着开始冒出浊白色汁液的顶端的声音,银靡的水声让人脸红。 「啊!」下一秒,菲特涅忍不住的拔高了声音,还未习惯的快感早已让他模糊了脑袋,但男人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他几欲灭顶。 男人,竟然含住了那个让人羞耻的地方! 「咿呀!嗯、嗯……呜!」敏感充血的地方因为男人炽热的口腔而更加胀大了几分,男人灵巧的舌尖细细的扫过青年的每个细节,并将溢出的经验毫无保留的舔下了肚…… 看着散着白发的俊美面容嘴里吞吐着自己的下半身,对于菲特涅来说还是过于刺激了,激情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霎时,倒映在眼瞳上的银乱被蒙胧了,但是,失去了视觉上的画面,反倒加深了下半身所传来的触感,焦灼感更甚。 柔顺的发丝不断的拂过密色的腹部,男人甚至仔细的连底下的囊球也不愿放过,用粗糙的指尖不断的蹂躏着,从男人口中无法完全吞咽下的唾液混杂着青年的经验,溽湿了青年的囊球,也让青年吐出的气息更加的灼热。 「呜呜!」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刺激,菲特涅发出了嘤嘤似的低泣声。 「呃啊!」也不知过了多久,也或许才一下子而已,在首次自愿的情事里,菲特涅解放了,就在男人的嘴里。 液体浓浊的很,因为男人不再碰触,也因为没人教过他如何自行解决。 射精过后的高朝让他晕眩了一段时间,脑袋空白着直至回神…… 「……」低吻着菲特涅的额头,罗德纳的眼神暗沉得吓人,但却没有再做什么动作——因为,他已经向青年说过了,他只想让他舒服罢了。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欲望而吓到了他、又或者让他再受到伤害。 在菲特涅眼神朦胧的喘息之际,罗德纳取过早已在外等候的管家所拿来的清洗用品,不语的,开始清理起菲特涅沾满白浊的下身,浸过温水的毛巾轻柔的擦在菲特涅的身上,没有丝毫的不适感——他暂时还不想唤醒仍在沉浮在情欲中的他。 第二十五章:此生此世 「呜……」菲特涅一声低鸣,眨了几下眼睛,才悠悠转醒。 身上被覆盖好了棉被的他,衣着整齐。 「咦……?」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菲特涅沉吟了半晌,才想起了刚才所发生的事,瞬间红遍了脸颊,他…… 竟然因为太过舒服而睡着了…… 菲特涅下意识的想找寻男人的身影,但却因为羞怯而视线移转的缓慢。 「咦?」再次的疑惑,是因为他没看见男人的身影。 他……去哪里了……? 菲特涅莫名的害怕着,他的身边……已经不能没有了那个存在感强烈的身影了…… 历经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已经无法再拒绝着那个男人的好,因为……男人无数次的、不顾己身危险的挺身保护,将他从痛苦的深渊中拯救了出来,并且在他虚弱的几欲活不下去的时候,也是他不离不弃的守着他、照顾他…… 他已经无法再去害怕那个男人了,甚至,也无法再去漠视他发自内心的……对他的好了。 太阳,在窗外有些西沉……看来,他睡了有一些时间了,而且……男人也将他打理的很好。 甚至…… 没有对他做一些越矩的事情…… 虽然不是很理解,但他还是感觉得到……有一些事……有一些应该要发生的事……男人主动避开了。 「……」菲特涅赤足的下了床,石砌的地板因为其上铺有柔软的素面地毯而不至于冰冷,他缓步的走向巨型的门,并握住了暗色的金属门把,推开门……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城堡,可是,这次的推开却是不一样的结果——明明上一次他推开的时候,也是他要逃跑的那一次,入眼的,是一道螺旋状、直立向下延伸的长型阶梯,并且在底端,是一片没有出口的围墙。 而如今,却像是普通的古堡一样,平面且向前延伸的长廊,一旁还有着不知是何用途的房间门扉紧紧的阖着。 「趴哒。」肉足触上地毯之外的冰冷石板上,菲特涅被刺激得一个机灵,缩回了脚,门外长廊的左手边,是向外伸展出去的阳台。毫无遮掩的阳台灌进了属于夜晚的风,微凉,却风势甚大的不停地呼啸着。 「……」眨了几下眼睛,菲特涅再次的踏足,向未知的领域迈进。 长廊很长,也不知道通往哪里,菲特涅走的有些忐忑,强风让他宽松的睡袍被吹的有些鼓了起来,害得他必须用手压着才能不让它飘逸起来。 他持续着走着,遇到转弯处也跟着转着弯,就像是越走越内部,但四周的光亮却也越来越暗沉……他,不会走错路了吧? 正当迟疑之际,忽然,他听到了水声。 「哗啦啦。」是水流不止的声音,是……什么呢? 不远处有一扇关上了的巨大门扉,但却有一些微弱的光线自门缝处洒落了出来,在晦暗不见昏黄的日光的暗色建筑物里,这样的光线看起来特别的显眼。 他轻轻的推开了一道缝隙,想察看里面是否有男人的身影,可是,却…… 「咿呀。」门,才轻轻的推了一下,却不受控制的大敞开来。 「啊……」菲特涅不禁惊呼一声,因为没想到门就这样打开了,一片明亮的光线霎时倾泻了出来,拉长了他的身影,他惊恐着的向房间里面望去…… 「啪。」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拍打上了坚硬的东西…… 是男人赤裸着身体从水里走了出来。 「啊……对、对不起!」菲特涅因为男人毫无遮掩的健壮身体而羞红了脸,随即,又因为自己极度的失礼的行为而煞白了脸庞。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洗澡……」菲特涅向前走了几步,想要握住门把、将门关上,可是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他脚下因为地板上的湿润而向前一滑,整个身体就这样往前跌去。 「啊……」因为用力过猛,来不及收回趋势,菲特涅便慌乱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呃……」忽然,身体被拥进了一个温度略高的怀抱里,他怯然的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一具赤裸且雄健的男人躯体。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菲特涅霎时愣在那里,同时也忘了自己的双手还紧贴着那还有湿润感的肌肉上。 「没事吧。」男人有些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唤醒了青年的意识。 「啊……呃……没、没事……」他简直红透了耳根,甚至连头也不敢抬。 他怎么会、做出如此丢人的行径……!? 两人的身体紧贴着,菲特涅甚至还可以感觉得到男人身上的湿意也浸湿了自己身上的轻薄睡衣,还有,自男人身上低落而下的水珠…… 被滴到的同时,他一个颤抖。 「……」或许是男人感觉到了青年不平常的举动,他抬起了青年的脸,并注视着,好似是要确认他是否真的没事。 「啊……」菲特涅又再怪叫一声。这次他几欲晕眩,因为男人…… 湿润的发丝被浸透的成条状,黏贴在男人的颈部与面颊处,四周水气弥漫的此刻让男人俊美的面孔朦胧的像是在勾引着人…… 「呜……」菲特涅软下了脚。 「……」忽然,罗德纳轻轻一笑,呢喃似的道:「你这是在……诱惑我吗?」 语气低沉的不似询问,倒像是肯定着一般,菲特涅瞪着双眼,也不知是不可置信又或者是羞愧的,他红了脸,推开了男人的身体,跑出宽敞的浴室。 「哈、哈……」微微的喘着气,菲特涅跑了许久,就像是要躲避、远离那个男人一样,又或者,是要逃避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等到双脚终于开始泛酸疲乏、跑不动了,他才停下了脚步,并舒缓着凌乱的气息,须臾,他才抬起弯下的腰,环顾起四周。 「……」他一阵默然,因为……这里……是哪里!? 刚才匆匆忙忙的奔跑着,也没有依循原先走过了道路,再加上他又未曾踏出过那间房间一步,导致他对这座城堡根本就不熟悉,现下他真的对自己身在何处是完全无任何概念。 「怎么办……」他步出驻足的长廊,走向了建造在长廊外类似于花园的场所,并坐上了像是无数条巨蛇蜿蜒匍伏在地上的树根,这树……好大啊…… 明明是在城堡的顶层之上,却有如此壮观的植物园区…… 真的是很不可思议。 「……」他抬起头,望着丛丛的树影,粗壮的树干似乎要十多人才能环抱住一般,而其上蓊郁的树叶就像是要把天空所遮蔽了似的,风,微微吹过,树叶,飒飒作响。 偶尔,还斑驳的露出渗着月光的夜色。 星星……无数璀璨的挂在天上,衬着藏青色的夜空更是闪亮…… 「好美……」他如此赞叹着。 有多久,他没有仰望过天空、看着满天的星斗了? 略长的浅褐色发丝,顺着风,飘逸了起来。 「咦?」金色的蝴蝶?翻飞的同时,蝶翼上还洒落着像是星光般的粉末…… 指尖,眼看着就要触上那只向着自己缓缓飞来的蝴蝶的时候,却被一个温暖厚实的手掌给温柔的包覆住了。 「咦……!?」菲特涅有些惊讶的停住了举动,但就在他欲转回头、看向后方的同时,耳边,却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 他如此说道:「有毒,别碰。」 「……嗯……」他呐呐的收回了手,脑袋却早已没了那只蝴蝶的身影,有着的,尽是男人低哑的嗓音与……魔魅般的面孔。 后面,还有些蒸气感,看来男人刚离开浴堂不久。 「那个……刚刚,对不起……」也不知为何,他没有收回那只手,但其实,他若想收,也收不回来,因为男人早已将拳头收缩到完整的包覆着青年的手,不是很用力,却也紧实得让人无法挣脱。 手,被送到了后方、男人的嘴边,亲吻着。 「我不介意……相反的,还很高兴。」罗德纳的笑声透着菲特涅的背脊传达了过来,让他怀中的身躯霎时一震。 「……」为什么……高兴? 在舌尖辗转的话语,不知为何就是道不出来。 知到青年在想些什么,罗德纳也不介意,道:「因为,你来找我了。」 他挑逗般的碎吻着青年的指尖,口齿清晰的道:「你过来找我了……所以,我很高兴。」 这是否代表着,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存在了? 「咦?」青年不解的想再次的转过头去,可是,却被男人坚持从后环抱着他的姿势给固定住了,无法动弹。 指尖,逐渐的湿润,不断的传来男人口中的热度。 「呜……」这让他想起了敏感的地方在男人的口中……的感觉了…… 「不、不行……」他低声啜泣着拒绝,浑身颤抖的他摇晃着脑袋。 「……」男人眼神一暗,不是欲望被挑起,而是因为青年的拒绝。 他不想再伤害青年了……所以,他停下了嘴上的动作,并松开了桎梏、站起了身。 「咦?」菲特涅一愣,回过头,看向瞬间冰冷的身后……男人,在背后站立着,身影却是转过身去、要离开了…… 「啊!」也不知道是出自哪里的力量与意识,就在男人晃动着身形欲踏出脚步时,男人宽松的上衣的下摆被轻轻地拉扯了下。 很轻的,几乎不着痕迹的轻微,但男人还是注意到了。 「……」转头过来回望着青年,罗德纳欲开口,却在看见青年的面容时止住了欲道出的话语。 眉头微耸,他看着青年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他蹲下了身「哭了?」 他问着,并亲吻着青年落下的泪水。 「呜呜……」青年的手转为用力的紧握着,衣摆上的手指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白色的光辉。对于男人的疑问他摇了摇头,嘴巴死抿着,心里脑袋混乱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表达着什么,能清楚的,只是他不想看见男人离开的画面。 离开自己的画面。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男人如此呢喃着,最后,才缓缓的道出一句:「涅……」 语气中,情绪复杂的交错着,有无奈,有苦恼,还有爱恋…… 菲特涅颤抖着身体、埋首于罗德纳的怀中,细碎的道:「对、对不起,我、你……你不要……走……」 「我、我不晓得该……怎么办……可、可是,我好害怕……」 「你说什么?说清楚点。」也不晓得是否真的听不清楚青年的话语,罗德纳手亲腻的按压着青年的后脑杓,让菲特涅主动靠近的头更往自己的肩膀抵着,占有意味浓厚。 「我、我……」菲特涅语气闷闷的,带着还是哭着的嗓音,道:「我不晓得……我……」 「我不晓得我对你是什么感觉……可、可是……」青年好物容易恢复冷静的身体又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他低低的说:「可是……看见你不见了……我好害怕、我、我不晓得该怎么办……」 「一直在找你……找你在哪里……一直、想着你……」 菲特涅语音断断续续地厉害,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我想……你、对我……很重要……」 馀音还未落下,唇已经被狠狠的吻住,男人并没有再更进一步的动作,就只是这样两片唇瓣紧密的相贴着。 须臾,男人缓缓的将菲特涅拉开了几寸,粗喘着口气,低哑的问道:「你……你说我对你很重要?」 「……」菲特涅还未从男人吻他的举动里惊醒,却被男人拉开他的举动感到思绪混乱,这让他突然有种、被抛下的……感觉……他呼吸一窒。 可是在听闻到男人的疑问以后,菲特涅又是呆怔了一下。 「嗯……对……」他点了点头,像是确认一般。 「你说、我不见了,你会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男人语音细微的,颤抖着,可,却执意的询问着青年问题。 「……对。」 「涅……」罗德纳抱住了菲特涅,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而唯一热切活跃的,是两人的心跳声…… 「你听见了吗?」男人忽然低声的问着。 「听见……什么?」 「这个声音……」男人指着自己的胸膛,并握着青年的手伸向焦急鼓噪着的胸口。 「啊……」青年一触及那温暖的地方,下意识诧异的惊呼一声,那里…… 好快……不正常的混乱跳动着…… 「那里,因为爱你,所以不停的、猛烈的跳动着。」 「你……听见了吗?它一直在说……『爱你』、『好爱你』……」 菲特涅听到罗德纳那深切的告白话语,一瞬间抬起了垂下的头,红润的眼瞬间模糊了男人的脸……明明、明明他曾经是那么不可接近的冰冷,可是现在……手掌心不断的传来急速的、澎湃的心跳声…… 无法忽略的,那就是男人表现的方法。 「……」他流着泪,一直点头着,不停的。 他感受到了,男人一直在诉说的心情。 「而你……」男人因为身高的关系,也因为他真正重视着眼前人的关系,他弯下仅对龙王屈膝的右脚,并将头靠向菲特涅的心窝处。 「你听见了吗?你的心跳……」 「嗯、嗯!」菲特涅手捂着脸,激动的点着头。 「跟我……是一样的心跳……」侧着脸,罗德纳静静的聆听着菲特涅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着…… 就像他的。 「涅……我爱你……」男人抱着菲特涅,如此淡淡的说道,声音很浅,却是很坚定,一如他每次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 「我、我……」所以…… 「我也爱你……」 这、就是喜欢、爱的感觉…… 无声哭泣着的青年,纷红了脸颊,也许下了肯定着的、坚定的话语。 「……」无声的,拥抱着青年的男人在青年的怀抱中,扯出了一抹微笑……他终于得到了。 或许这是卑鄙的几近套话的方式,可是,他不在乎,因为他终于能完全的属于了他。 语言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单纯如他会被自己所道出的话语给紧紧的束缚住…… 更何况,是事实呢? 他早已倾心于他……他,亦是的!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稚嫩的他,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爱,什么是许下了此生此世的誓言的爱。 男人爱怜的抚着哽咽着的青年……他,是他的,只属于他的……青年…… 夜,才刚开始,一如两人…… 第二十六章:温柔的宁静 「呜呜……」手抵着嘴唇,菲特涅此刻的肌肤不知为何敏感了许多,像是男人飘落在身上如雪花般的碎吻,都能让青年低声的喘息呻吟。 「……」轻柔的拉开菲特涅的手,罗德纳浅笑道:「让我听。」 他支起上半身,吻上了菲特涅的唇……口齿间,罗德纳执拗且霸道的拉过菲特涅的舌,舌间互相交缠在一起,偶尔,还刷过敏感的上颚…… 「呜、嗯啊……」唇瓣偶尔出现的缝隙,溢出了腻人的喘息,同时也流下了银縻的银液。 淌流到下颚的液体闪烁着惑人的气氛。 男人片刻后的离开,让青年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嗯、呀!」破碎的尖叫在喘息之间模糊着,罗德纳加深了力道,落下的吻在唇畔离开的时候,闪耀着深红润的色泽…… 他要将他的记号重新的烙在青年的身上。 衣裳凌乱的菲特涅下身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挺立起来,粉嫩的钤口分泌出略显白浊的液体。 因为,男人的逗弄……男人一手停留在菲特涅胸前不停拉扯、摩擦着硬挺的乳首,一手,却是伸向了菲特涅的口中,翻搅着。 适中的大小,却被粗鲁的挤进了两根粗长的手指,菲特涅口中的银液因为无法吞咽而溢出口中,浸湿了双唇、下颚…… 手指不断的抚着青年敏感的上颚,让他不停的抖着身子,还有耳朵……被男人用温暖湿润的口腔包覆着,龙族特有的尖状舌尖仔细的上下舔弄,让菲特涅不可控制的又是一阵颤栗。 是因为适才的深情告白吗? 现在的菲特涅对于男人的任何一个小动作皆敏感不已…… 而罗德纳……急切的爱抚与带着一丝痛楚的深色烙印,不停的留在青年密色的身躯上…… 「呜嗯……呃!」男人如狂风暴雨般的掠夺让菲特涅溢出按耐不注的吟哦,虽然不是很粗暴,但却清晰的显示着…… 男人对他深刻的情感…… 「涅、涅……」男人不断的亲吻着青年,两人的喘息沉重的相融着……早已分不清是谁的。 玉茎被忽轻忽重的摩擦着,强大的刺激让菲特涅皱起了眉头,指尖不禁用力,在男人宽厚的背脊上留下了血红色的笞痕……那带着如火般的激情…… 钤口流露出忍受不住的爱液,在男人执意的抚摸下,发出银縻的水声,就像是……男人进入了身体时的声音…… 思及此,菲特涅红雾纷飞的脸颊煞时爆红,就像是喝下了酒精成分极高的烈酒一般,就连身体也染出了腻人的粉红色。 男人的眼悠悠的流转着,转趋向酒红色的双眼颜色又更深了几分。 被蹂躏得挺立着的蓓蕾,鲜红欲滴……一如不断流出汁液的男性象征与即将要接受男人的地方…… 菲特涅的身体早已被改造成可以接受、容纳男人那极为庞大的存在,虽然可悲,但却也让男人庆幸着…… 毕竟,要是没有了能迅速修复伤害的、烙印在青年身体里的魔咒,倚着常人的身体,就算男人变幻成人形之姿,青年也无法承受男人的一切,早已在第一次凌虐大于欢爱的交苟中因过大的撕裂伤而失血过多,进而…… 见嫩色的穴口因为青年的悸动而开始分泌出润滑的液体,男人分出一只手,抚向有些胀血的私处…… 「呃啊!」菲特涅并出了泪水,并不是因为痛楚,而是因为自私密处传来的巨大刺激…… 那名为快感的刺激…… 男人缓缓的推进了一根手指,湿润且软化的穴口很快的容纳的男人指节粗大的手指,并且在推进的同时……菲特涅射了…… 浊白的液体洒落在青年平坦的腹部上,以及,男人的掌心里。 「啊啊……」射精过后的高朝让青年脑中一片空白,只见男人迅速的扩大着青年的私密处——他不想让青年感受到太多的疼痛,所以得趁青年片刻的无意识时替他扩充。 「嗯……」甜腻的喘息,顷刻间在菲特涅的齿间流转,是男人已趋向三根手指不停的在青年密穴中进出。 「爱你……我爱你……」男人不断的诉说着爱语,在菲特涅的耳畔……偶尔,还用尖锐的犬齿磨蹭着…… 微微的刺痛感挟带着暧昧红润了整个耳朵。 「呜呜……」菲特涅喑呜出声,攀在罗德纳的肩膀上的手,收紧了些。 「我、我也爱你!」 男人抬起深埋在菲特涅颈项的头,凝视着在自己身下泪如雨下的青年……那个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住进了自己心坎里的青年…… 「我知道……」他笑了,饱含柔情的声音彷佛可以滴出水一般。 薄唇,缓缓的欺近青年,男人深深的吻着他……不愿放开…… 「可以吗……?」两额相抵着,男人轻声的问到。 不只是肉体上,他也希望青年是能自心里接受他。 「呜……」菲特涅呆滞了片刻,因为男人询问的事情……最后,他用着近乎是细微到不可见的角度,点了点头。 「呃……」男人勃发的粗大顶了顶敏感的穴口,青年不禁吟哦出声,但男人却像是在等适应一般,只在穴口外侧打转着,然后,确定下身完全的被青年所分泌的液体给溽湿了以后,才缓而慢的推进…… 几乎可以感受到那布满其上的、不断弹跳着的血管经脉,菲特涅闭着眼,不敢去瞧眼前的一切,却不知,此举适得其反的让身体底下敏感的地方,那种被异物侵入的感觉更是清晰…… 「嗯……」终于,男人将自己深深的、完全的埋入。 菲特涅紧闭着唇瓣,自鼻子发出了一声细微的闷哼。 「涅……」男人忽然轻唤了他的名字,如此说着:「睁开眼……我所挚爱的菲特涅……」 「呜……」魔魅的像是被勾引着一般,菲特涅张开了湿润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只见他的双眼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只有自己…… 「我爱你,涅。」男人沙哑着声音,说道:「我这漫长无止境的生命,将完全的奉献给你……」 「请接受我的求婚吧……涅……」 「这一生……请与我永远的在一起。」 「陪我一起度过……这一生一世吧。」 「呜……」身下的私密处隐约地传来不适感,可是此刻的菲特涅就像没有察觉到一般,颤抖着嘴唇,望着深爱着自己的男人…… 这是求婚…… 「我……」菲特涅就连道出口的话语也夹杂着一丝的不稳,哽咽着的声音低沉而有些沙哑,几乎听不见字句…… 「我愿意……」那是,他回覆的承诺。 「我愿意……」菲特涅抱住的男人宽阔的背脊,点着头,声音,似乎也因为此动作而鼓起了勇气、增加了音量。 只听他不停的说着:「我愿意、我愿意!」 心,早在男人舍身救己的时候沦了陷……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就这么悄悄的、不知不觉间给了男人…… 在男人告白之后的心动,在自己的心思终于传达给男人的心动,在……两人许下了终生的誓约的心动…… 深深的沦陷了,不可自拔。 心,强力的跳动着,因为…… 「谢谢你……纳……」颤抖着,菲特涅说出了男人的名字,他这样说着:「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爱……」 那就是,此刻怦然于心中的悸动……那盈满在心中的感觉……彷佛要飞上了天似的……这就是所谓的幸福感吧。 「谢谢你!」他泪声俱下,交合在男人背后的双手紧了又紧。 「……」男人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温柔着让青年总是忍不住沦陷的魔魅声音,道:「我才要说谢谢……」 谢谢你原谅我对你所做的暴虐…… 谢谢你愿意给我你的信任…… 谢谢你……爱我…… 男人紧拥着青年,就像是要将他揉进了身体里、心坎之中一般,两人紧紧的相拥着…… 通过肉体之间的紧密接触,两人都没有再做什么动作,也没也再说什么话,就只是这样,紧密的接合一起,就像是要确定彼此之间、早已没有了任何的狎隙…… 夜晚漫漫,亦如此刻照映在净白色的床帘上一样的绮情…… 「啊……」男人漫漫的滑动了埋藏在青年体内的巨刃,让青年不禁吟哦出声——因抵挡不了的刺激感…… 「呜、嗯……」两唇,甜腻的相触着,眨眼间又离开,弹指间又落下,如小鸟轻啄似的…… 因为男人害怕着又因为自己的粗暴而让青年再次受了伤害。 「咦呀!」男人轻柔的将只剩下头部还躺卧在青年嫩穴中的柔情送进了里面,早已充分适应的菊穴泌出了透明的液体,让男人进入的很顺利,只是紧致的密穴因为羞赧,因为不习惯,反而紧紧的箍着男人的粗长。 像是不愿意放开似的。 「咕溜!」听着让人脸红心跳的银靡水声响着,其中,还参差着青年的闷哼。 「……」将头埋进蓬松柔软的枕头里的菲特涅不敢太过大声,因为这种、这种奇怪的声音…… 他脸红得简直要发烫了。 「别闷着,涅……」手抵着菲特涅的下巴,男人半强硬的将菲特涅的脸朝向自己,他无声的笑开了唇,道:「要是感觉舒服,就叫出来,没关系。」 他吻着菲特涅的脸颊,柔顺极长的洁白色发丝无拘束的向下飘落,并因为触到了青年身上的薄汗而与他融为一体。 其中,还夹杂着菲特涅浅褐色的柔韧发丝……交缠着…… 一如现在身体交缠着的两人。 「嗯啊!」男人轻柔的撞击着紧密的甬道,不断的摩擦着尽是敏感的内壁。 「呼……涅……」 「叫我的名字。」男人低声的请求着,鼻尖触着鼻尖,煞是有撒娇的意味。 喘息越趋沉重的菲特涅如似被蛊惑着,他微启了润红的丰唇,低声道:「纳、纳……」 当甜腻的叫唤传到耳里的时候,罗德纳像是被鼓舞了似的,开始加快了身下的速度,一下又一下…… 「嗯、嗯!啊……」菲特涅仰起了头,发出了腻人的娇喘,却不知,敏感的喉咙恰好送进了男人的口中。 只见男人伸出了血红色的长舌,舔舐着,在引来青年的一阵颤栗后,复又含住了,持续的给予灼人的刺激。 「呜……嗯啊!」已喷发过后的茎芽在不知何时挺立了起来,无声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明明没有了男人的爱抚,可现在却像是又要射精般的沁出了汩汩的浊液。 「不、不行了……呜呜……」菲特涅哭喊出声,因为男人溢发肿大的下身越来越快速的摩擦进出…… 强烈的快感几欲将他淹没…… 「咿、啊!」终于,短暂的空白,让菲特涅霎时晕眩着,而男人,也在紧窒的穴洞里第一次的发泄了。 「还好吗?」他柔声的问着身下的青年,手,不住的抚摸着溽湿的颊畔。 「呜……嗯……」须臾,回过神来的菲特涅喘着炽热的气息,有些疲惫的颌领。 忽然,他惊呼一声:「啊……」 有些诧异的眼睛瞪大着看着男人,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呜……」好不容易欲消退了红雾的面颊又绯红纷飞着,菲特涅不敢向下察看,只能像是求救似的看着男人。 终于,菲特涅红润着眼睛,道出了口:「怎、怎么……又变大了……」 羞怯的眼帘轻轻的抖了一下,菲特涅闭上了眼,不敢,也羞于看见男人。 「因为我爱你呀。」 「咦?」菲特涅听闻了男人的回答,霎时惑然着。 「因为爱着你,所以……」只见男人欺下了身,刻意压低的音量在菲特涅耳边响彻着:「所以还想要索取你。」 「轰!」像是炸开来了似的,菲特涅在眨眼间将自己缩成了像虾子一样的形状,整个身体蜷曲在一起……不,可以说是真的变成了一支虾子,尤其是在看见了那遍布在身上、无一遗漏的羞红后。 「可以吗?」男人摸了摸菲特涅的头——他喜欢这样,喜欢像这样依附着自己的青年。 也喜欢手底下传来的触感,那专属于青年的柔顺发丝……一如他的温文性情,思及此,总是会让他心底一暖。 「呜……」比起男人,菲特涅反到有些手足无措,羞涩的他只能更加的闭紧了眼,往男人身上缩去。 「呵呵。」男人笑了,笑的胸前一阵一阵。 「睡吧,我的涅……」男人温柔的退出了青年的身体,并拉过了被抛弃在一旁许久的被子,将他身上拢了个紧。 「快睡吧,别着凉了。」他柔声的说着。 「咦……?」菲特涅有些惊异。 他看着男人,有些迟疑,最后,才忍着羞怯缓缓的道:「那、那个……」 他微微向下瞥了一瞥,看了一眼后又迅速的缩回脑袋,道:「忍住……很不舒服吧……」 他想起了男人之前有些恶质的行为——先是猛烈的舔舐着他的、他的……那里……然后又在他即将濒临爆发的时候,故意收紧了手上的力道,让他怎样也无法射出……那种感觉难受的清晰不已。 「哦?」因为青年大胆的问话,让男人有些诧异,他不禁垂头看向怀中人,可是,却也只看到着他浅褐色的发丝,溽湿的头发银靡的紧贴在脸颊上…… 那是他造成的…… 罗德纳微微一笑,并阻止了继续往下延伸的无边遐想,怀中的青年动了动,看着青年微微露出的耳朵,他不禁想着,这……是因为青年还不熟稔这类事,所以才会一反他保守至极的性情问出口的吗?还是…… 「没关系,睡吧。」他搓揉着菲特涅的头,并在青年抬起头看向他之时,低头浅吻了他的额际,他道:「放心吧,没事的,你今晚也累了,快睡吧。」 听着男人低声的哄着,菲特涅不知为何,眼眶有些热,他点了点头,不语,却揪紧了男人四散着的柔软发丝,在手中。 今夜,还未过半,天,却雾蒙蒙的遮掩了本是圆满着的月亮,也加深了房里的沉静,温柔的宁静…… 第二十七章:只希望你快乐 「纳,你看!」 首次,男人带着菲特涅到了城堡前的那片草原,不甚宽广的草地在蓊郁的森林前,被斑剥的树影划成了零碎的碎片,散发着翠绿色的香气。 菲特涅指着不知为何群聚在一棵巨大树上的鸟儿,金黄色的羽绒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鸟儿不停的吱吱喳喳着,有些恼人,可听在菲特涅的耳里,看在菲特涅的眼里却是别有一番风景。 他从未看过这种情况,有些兴奋的像小孩一般雀跃,可是,却又不敢太过大声的叫喊,因为,他怕惊扰了这群鸟儿。 「春天到了。」男人像是解释似的拥住了菲特涅,风轻轻的吹拂过,曳起了男人美丽的洁白色长发。 「……咦?什么意思?」先是被男人抱住自己的动作给微微一惊,尔后才脸红的呐呐的问着。 「呵呵。」因为青年的稚嫩,男人笑出了声。 不想因为自己偏向低级的言语而又羞到了青年,男人话锋一转,道:「它们在传递讯息。」 「等等,可能会有一场大雨。」男人语气轻柔的这样说着,他眼里倒映着菲特涅看着树影的模样,再次的沉静下来。 不,应该说,是享受在这氛围之中。 「呜……」即使过了许多时间,菲特涅仍不习惯男人的拥抱,不过并不是害怕,而是…… 羞于此…… 可是,同时,他也晓得男人的体贴,因为他除此以外,并不会再对他做其它越矩的动作……就像是在等他的习惯似的。 即使他们早已激情过了…… 手,悄悄的,也小心翼翼似的,紧揪了罗德纳的袖摆。 他,真的很温柔…… 他的柔情让他几乎要沉醉得无法自拔了…… 「涅……」男人发觉了,也可以说,他一直在注视着他的动作,他微微一笑,道:「怎么了吗?」 下巴,依靠在青年仍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距今,那场灾难已然逝去多年,他们也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这座城堡中生活了许久,这段时间以来男人无所不用其极的调养着青年的生体健康,可是,不管怎么进补,青年的身体依旧还是有些孱弱,尤其是青年在以人类的标准下显得较为高挑的身形,让青年从外观看起来又更加的消瘦了。 但是,没关系,因为,他们的时间还很长…… 「没事。」像是想让男人安心似的,菲特涅转过身,自动的进入了男人的怀抱,道:「我没事。」 「……」看着菲特涅的耳垂,罗德纳一笑。 青年终于熟悉他了…… 没有发红的耳朵无声的显示着青年心底的平静,也表示……青年终于习惯了他的存在。 「嗯。」男人闭上了眼,温柔的磨蹭着青年的面颊,两人,紧紧相依着。 风,飒飒拂过青翠的绿叶枝桠,衬得这一幕看起来更像是一幅画……美丽而动人。 ****** 「涅……」 「咦……?」菲特涅轻呼一声,停驻在半空中的手微动,不时往外飘移的眼神也在同时收回。 他看向小餐桌对面的罗德纳。 「要不要……去外面看看?」男人的话语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将在缠绕在舌尖的话语给吐露了出来。 「你很担心吧,担心茵纽特曼王国……」他的手怜惜的抚着青年,可眼神,却是饱含着被深深隐藏在深处的阴郁。 他知道青年在想什么,可是他不愿意放开。 他害怕……是呀,尊贵如他,强大如他,竟然也会害怕!?害怕他就此离去…… 可是,他更不愿意见到青年如此伤神憔悴…… 「咦!?」菲特涅诧异的惊呼着,为的,是被男人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雨,下很久了。」 罗德纳转移了注视着菲特涅的目光,移到了被紧锁着的窗户外面。 外面,雨势极大,豆大的雨滴不停的拍打着玻璃窗面,不停的发出刺耳的噪音,偶尔,还会闪烁过青紫色的闪电,发出吓人的隆隆巨声。 杂乱的声音,扰乱人心。 「连绵数日的大雨让土地变的泥泞不堪,桥梁也被暴涨的溪水冲毁,田作被淹没,不知百姓该如何生存……」无起伏的字句溢出男人的口中,就像是无关他的事情一样。 「我知道你所想的,涅。」男人站起了身,步到了青年的身后,并抬起双掌放在了青年的肩上,同时,亲腻的挑起右手食指,不断的摩擦着青年的面颊。 「因为,你真的很善良。」 「这样才是你……」我不该抹杀掉的…… 只是,依旧难以抉择罢了。 「纳……」青年有些红了眼眶。 生活了十八年的环境,怎么可能说不管就可以放下呢?他……依旧是茵纽特曼王国的王子…… 「拜托你……」青年恳求着男人的许可。 「我想回去……回去探视他们……」他不希望茵纽特曼王国的百姓受到因为天灾所导致的、无法避免的伤害。 虽然自己回去不一定帮得上忙,但他也仍然希望自己能回去、站在与国家的百姓相同的立场。面对相同的困境——他实在无法就这样冷静地待在这安逸的城堡中。 『不准!』 『不准回去!』 『难道你忘了吗!?』 『你是我的!』 『是我的!』 『你早已经不是茵纽特曼王国的王子了!』 『是专属于我的……』 「不要拜托我……涅……」男人忽然这样低声说道,垂下头的他,让没绑缚起来的头发披散了下来,遮掩住了眼底的疯狂,须臾,他抬起青年的已然沾上泪痕的面庞,道:「不要拜托我……」 「只要是你所期望的,也就是我所期望的……」我只希望你快乐…… 男人转身,欲步向房门之外。 他需要冷静一下…… 体内强烈的占有欲烧灼得让他几愈无法控制……因为,他早已爱着这个名为菲特涅的人类爱到无法自拔了……为了能不伤害他,也为了能让他重拾欢颜,所以,他答应着,答应着他所有的要求。 只是……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事才好…… 这场雨…… 罗德纳微瞟窗外绵延的大雨,少见的,应该说,极罕见的,连日的大雨毫不间断的落下。 男人微皱着眉,这雨下得并不正常。 「谢、谢谢你……」手掌,霎时被突然的握住,让男人停下了迈出的步伐。 「……」无语的,男人握紧了手中的柔荑,紧紧的。 第二十八章:只属于他 茵纽特曼王国王城下的首都,也是这个王国、这片土地最繁华的一块大都。 「啊……放晴了……」青年将头探出暗色马车的窗外,这样说着,面容,却是有些放松。 终于…… 连续接近一个月的大雨在这几天缓缓的变小,并且在今日他们踏进城里的时候终于放晴了,虽然看目前混杂在空气里的湿度可以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但对城里的百姓们来说这还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虽然这几天雨势变小了,但是这场灾难仍是无法避免的对城镇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毁坏,同时也让为数不少的无辜村名生命消殒…… 可是,在看见村民重新站起来,重建起被狂风暴雨摧毁的家园、整理曾被暴涨的溪流掩埋的田园,让菲特涅紧绷着的心情也跟着稍稍的松懈了下来。 「今天,先在这里留宿吧。」看看时间,要在今天返回城堡应该是不可能了。 「嗯。」青年点头回应。 男人为了不让他们太过显眼,而使用了马车来代步,同时,也是担忧他的身体承受不住长距离的旅程,所以也不肯顺着他的要求让他骑马…… 男人的体贴…… 思及此,菲特涅微微笑了。 「……」一直注视着菲特涅面容的男人,此时看着青年的终于放松下了的神情与那抹微笑,冰冷的眼神,瞬间融化了。 罗德纳手指微扬,催使魔法让坐在驾驶座位上的人形幻兽稍微加快了速度,马车车轮行驶在充满泥泞的道路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其中,还杂乱着数不清的马蹄印。 「吁。」人形幻兽清吁一声,让在前面踏着脚蹄的四匹骏马停下了步履,人形面容的他看起来宛若真人一般,甚至,可以说是与常人无异。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下了马车驾驶座,来到了车门旁,打开,迎下他所属的主人。 「……」罗德纳下了马车,巨大的身影让路上来往的旅人路人侧目不已,即使男人已经再次的缩小了高大的身躯,身型仍是比一般人类还要来的硕长。 「是商人吗?」悄悄的注视、打量着这边的众人,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 「还是,他们是贵族?」久居于此的人们不禁猜测着。 「咦!那男人好帅!」忽然,有人这样说道。 然后,此起彼落的惊呼声也暗自的响起,让一番众男性有些气结不满。 罗德纳下了马车后也不往前走,反而转了个身,向车里伸手。 「咦?谢、谢谢……」车里的人小声的这样说着,是因为害羞吗? 是公主吗? 能得到这么俊美男人的以礼相待,想必也不是什么平凡的姿色…… 适才埋怨不已的男性镇民此刻却是个个睁大着双眼,死盯着马车的车门口,想看看究竟是多么美如天仙的可人儿,竟能得到这个身世看似不凡的男人的青睐。 「唉呀!」眨眼间,众人不禁惊呼连连,因为…… 男人竟在车上人要下车的时候,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漏半点缝隙! 「太可惜了……」 而此刻的罗德纳…… 「……」抿唇,本就没有太多表情的俊美面容此时又更加的冰冷了,因为,人类的目光注视。 尤其是怀中人因为自己的外貌仪容而更加的引人注目了,他暗自压下的强烈独占欲又燃烧了起来。 「啊……」因为没料到会被男人拥入怀中,菲特涅有些错愕,但也不挣脱。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习惯。 「纳……?」他抬头,轻声问着男人怎么突然拥住了他。 「没事。」眉头微拢,心情不是很好的男人板着一张美丽的脸,拥着青年步入了旅社。 「您好。」站在柜台的老板一见到大门前停了辆马车后便开始观望了起来,等到贵客终于进入了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这次淹水淹的太恐怖了,让他也是好不容易才重新开张,只是,在这种人人都尚在清理门户的情况下还会有什人来住? 有的,也不过是房屋被冲垮的灾民罢了,可是,他们哪来的钱呀?不是他残忍,而是他也要生活。 「请问您需要几间房呀?」看这男人,非富即贵,不管如何,他现下的生活有着落了。 思及此旅社老板也不禁松下了担忧许久的心,稍稍露出笑颜。 不过,这男人怀中应该是男的吧?虽然用披风罩着,但是看这身形,怎么样也不像是个女人呀,太过高挑了呀! 「给我一间上等的双人房。」 「咦?」老板眨了眨眼,微笑的面容有些僵硬,他缓缓的,不甚确定的问:「请、请问您们是要几间几人房?」 不是老板的疑问太过奇怪,而是他经营旅店这么久了,从未听过有两个男人——如果他的假如成立的话,两个男人同住一间双人房未免也太奇怪了,毕竟这双人房通常都是准备给夫妻们使用的,房间内也就只有一张床而已,两个大男人一起睡的话可能会相对拥挤许多,况且如果他们负担得起费用的话,为何不选择两间单人房还比较好呢?价钱不只相等,使用上对他们来说也方便许多。 「……一间双人房。」冰冷而刺人的字句溢出男人的薄唇。 不喜欢再次重复已说过的话语,男人不满的情绪再次升高。 「那……那个……」菲特涅知道男人的习惯,便开口,想化解眼前这个已见尴尬的气氛。 「请给我们两间单人房吧。」他欲掀开男人覆在他顶上的深色披风,这样说着。 岂知男人不松手,反而举掌,伸出了苍白无血色的手指,直指旅店老板的瞳孔,道:「我要一间双人房。」 因为适才被男人的厉气给骇的说不出一句话的老板,浑身僵直的着看着男人的手指缓而慢的不断逼进着自己的眼珠,恐惧倒映在瞳膜之上,清晰可见。 汗,滑过老板的面颊。 而就在男人的话语传到耳里、进到脑里时,老板终于晃动了下身体,但目光却是呆滞无神,他目不对焦的道:「啊……是……」 「请跟我来……」说着呆板而无起伏的语调,老板拿了串放在柜子里最上层最角落的钥匙串,走出了柜台。 罗德纳拥着菲特涅,随着老板的脚步,到了二楼尽头的一间雅房。 「先生,请放心,这是我们店里最好也是最干净的房间,希望您能满意,今晚,请慢慢休息,如果有任何需要请随时通知我……」平板的声调蔓延在这间阳光洒进的温暖舒适的房里,像是在刻意强调着什么…… 「那么,我就先下去,不打扰您了……」 终于,话语在门被掩盖的霎时,停止了。 青年被放置在了柔软的床榻上,覆盖在身上的披风,也被揭了下来。 「呜……」可能是有些时间没见到阳光了,菲特涅因为突如其来的阳光而眯起了双眼,等到好不容易习惯后,才再睁开。 目光,却是注视着地板。 不知何时,男人已经走到了窗台前,无弯腰的俯视着底下的事物。 「对不起……」菲特涅忽然这样轻声的说着。 「……」男人不语,是因为真的愤怒吗?还是因为错愕? 「对不起,勉强了你……」菲特涅握住的拳头有些泛白,因为,施加在上面的力道是无人知道的大。 「不……」男人走近青年,脚下硬底的皮靴在木质地板上铿锵有力的规律性响着。 「是我让你为难了……」罗德纳举起青年握成拳的手掌,温柔的摊开他。 此刻的心情早已不见难以平息的波涛,反而像一江融化的春水……平滑着…… 「抱歉,我不该生气的。」他不断的抚摸着青年的手掌心,像是要将他心里的不安与歉意抚平一般。 「请原谅我好吗?」手势一转,将青年的手完整的包覆在自己手中,然后,微微一使力,青年就这样倒进了自己的怀中。 不,并不是男人的用力,而是青年自己顺着势,倚向了男人的怀抱。 「请不要说原谅……是我强迫了你……」 「对不起……」青年将头深深的埋进男人的怀中,像是想掩盖什么一般。 「请不要道歉,涅……」男人拥住菲特涅的手温柔的上下游移着,想安抚菲特涅忙乱的思绪。 「或许,我应该好好的看一看……」罗德纳低声的宛如呢喃一般,在菲特涅耳边响着嗓音,道:「看一看你所生长的地方……」 「……」在男人看不见的眼里,菲特涅的眼睁大着,因为男人的话语……男人居然放下了倨傲的自尊,到人类的世界来,甚至想去了解他过去的生活周遭…… 「好……」他笑了,温柔的笑容在青年抬起头的瞬间照映在男人眼里,他道:「我们一起去。」 去他所生长的地方,去他所爱的家乡…… 他想把他所成长的一切让他知晓,知晓那在街上玩耍嬉戏的天真孩童、不断传来吆喝声的热闹市集,以及和善好客的茵纽特曼王国国民。 儿时,他总是藉着视察人民百姓为由,说服着父王让他到城市里去观看着这里的一切,繁华且热闹。 虽然父王总是暗地里命令护卫队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而这,也是他在无意间听到父王如此对着大臣说道,但他却是更满怀感激与欣喜,因为父王关怀着自己,总是担心自己受了伤,或是遭受到了什么危险,可是…… 思及此,菲特涅眼神有些阴郁…… 为何…… 为何父王在自己消失踪影的这段期间未来寻找过他? 是找寻不到吗? 还是…… 「涅……」忽然,男人轻声的道了自己的名字,亲腻的…… 「嗯?」恍然回神,却映入了一双深沉的眼眸之中,在昏黄的灯光下,血红色的双眸犹如璀璨的红宝石般闪烁着,诱惑着人…… 「我可以让你回城堡……」男人道出的话语轻且浅,彷若是不希望怀中人听见似的细小,可是,却又清晰的传进了菲特涅的耳里。 「什么……?」问出的惊讶,是充满了不敢置信。 不解男人为什么会忽然说出口,因为…… 是男人……要舍弃了他吗……!? 这个想法,让菲特涅眉头一个扭曲,看着倒映在罗德纳的双眼里的自己的面容,只见,自己的表情变了…… 变得痛苦…… 他……不要他了……!? 「纳……」菲特涅微张的唇瓣溢出一丝悲鸣。 他已经倾心于他了,他已经无法想像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殊不知,男人的下一个动作竟是紧紧的拥抱住了他。 「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而且不能离开我的视线!」男人的口气有些不稳,不似平常一般的游刃有馀。 「这是我的最低底限了……」语意中,除了坚决,还有更多的,是歉意…… 对于自己强烈的占有欲的歉意…… 「嗯……」闻言,菲特涅点头,「谢谢……」 谢谢的,是他肯让他回到王城之中,向父王作最后的,也是真正的离别……希望父王不要再担忧他的安危,因为,他现在很幸福……真的…… 同时,也松下了悬上的心——男人不是不要他了,而是爱的深切了……因为,他也一样……很爱这个肯用生命去保护自己的男人。 而罗德纳…… 依着身高的优势,他那在青年看不到的腥红色眼眸中,却阴霾的骇人。 因为……时间已逝去了如此多年,可是,青年的面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因为黑教在他年幼时所施予的换血咒术早已将他的体质改变了,青年的身体变得长生不老,伤口亦会极速愈合……就在青年接受了他、机制开始运转了以后。 如今,他回到茵纽特曼王国,虽然适才在外有了他刻意的遮掩,可是,若是回到他所生长了十八年的城堡——茵纽特曼王城以后,他所要面对的,是熟悉他的人们,而对此,他们对他所投注的眼光…… 那并不会是看待人类的眼神。 他所深知着这件事,可是,他却又不忍看见他为了思念故土而暗自憔悴…… 但是,为了让他斩断对这里的最后一丝牵念、作最后的诀别,也为了让青年毫无挂念的与他永远生活在无人打扰的、他的城堡之中…… 他必须要『去』茵纽特曼王国去见他的父亲,不管结局是好是坏……对,是『去』而不是『回』,因为青年早就是属于他的了……只属于他的! 第二十九章:暴走 早晨,清脆婉转的鸟鸣伴着窗外热闹的市集声,闯进了这个宁静安适的房间,扰醒了躺在双人床上熟睡的两人,不,应该说一人,因为其中一名高大的男人早就清醒了,只是他姿势不动的等待着卧在怀中仍在沉睡的青年。 「早。」男人总是在他睡醒的时候向他道早。 「嗯……」而仍是睡梦之中的菲特涅也总是在这时朦胧着双眼,注视着眼前略眼模糊的高大身影。 洒进房里的阳光总是在男人的遮掩下,在自己身上落下大片的阴影,完整的垄罩,让他能不受其侵扰的继续深睡…… 这是男人无语的体贴。 「今天一起去市集看看吧。」男人绺起青年浅褐色的柔软发丝,卷着,道:「听说里面会有些有趣的东西。」 这是去外面侦测的信使告诉他的。 「嗯……」像是还未睡醒的青年发出了不知是梦呓还是应允的声音,然后又将头埋进温暖的怀中,继续编织着未完成的美梦。 「……」无声的,一抹笑意绽放在男人的唇畔,温柔的,美丽着。 忽然! 一声低不可闻的笑声响起,就在窗台附近! 那声音! 一层叠着一层……却煞是有三层! 「……」罗德纳几乎是同时,锐利且带着几欲溢出的杀意的赤红色眼瞳摄向发声处,只见一只混杂着诡局色彩的鸟儿伫立在窗台边。 而此刻的它,却露出一抹像是人类的笑容,卑鄙而丑陋的。 「……」男人思索着,因为他已确信那万恶的魔女早已落入地狱之兽的腹中,一点残渣也不剩,甚至连意识也不复存在,就像是完全没有这个人存在过一般。 可是,如今却又突然出现在眼前…… 虽然质疑,但是那抹声音,他是不会认错的。 「……」无血色的薄唇,紧紧的抿着,眉头,亦是狠狠的皱着。 几番思索下,就在鸟儿准备振翅飞离之际,男人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有形的…… 深紫色的烟雾缭绕在这间房间,可是,眨眼间却又似不复存在般的消失逸散于空气之中。 那,是他所设下的结界,具有保护与防御的功能,以及,当其受到物理与非物理的攻击入侵时,他也会在同一个瞬间感受到。 片晌后,男人望了一眼菲特涅,像是要再次的确认青年的安全无虞似的,须臾,才收回视线,站起了身,一个弹指,身影瞬息间消失于房间之内。 追往……被他设下了追踪咒法的『危险』…… 房内,阳光自未阖上的窗台洒进,盈满一室的光亮有些刺眼,窗外熙熙攘攘的来往叫卖声也不止歇的持续传来,但却怎么也扰不醒躺睡在床上的安稳青年。 忽然,一抹不属于此处的身影乍现在了房间中央,在他的脚下,却没有被阳光拉长的阴影,有的,只有一片虚无…… 再眨眼,那浑身垄罩在洁白色斗篷下的孤傲的身影已然伫立在床畔,一个抬手,却是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是的,不见了那不被允许出现在这里的身影与……躺在床上、被细心呵护守护的青年…… ****** 「刷!」男人追逐的身影瞬息之间停滞在半空之中,冷峻的血色双眼透着无限的寒意,而就在接收到……『那』……的瞬间,那双眼,已是让人不敢直视的险恶残虐。 『那』……接收到结界被闯入的讯息的瞬间。 身影,早在眼神瞬变之际,消失在了天际。 繁华城市的城镇中央,屹立着一座已摇摆了数百年历史的悠久钟楼,在早晨阳光的照耀下,巨大的钟面上,闪烁着指针特有的金属光泽,而就在男人消失了身影后,秒针悄悄的向下摆动着的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不久前才待过的房间之中。 目光,直指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柔软床铺…… 脚下,直接反映着心中翻腾不已的猛烈情绪的暗紫色气息,犹如暴怒的蛇群,剧烈地扭曲着粗长的身躯,并吐着看不见的嗜血舌信…… 高级布料所包裹的脚掌之下,不断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那是脚下的木制地板所发出的悲鸣…… 因为,上面所承载的重量不断上升、几欲超过其所能承受的临界点。 「咦!?到底是怎么回事!?」感到好奇并同时产生不满的旅社老板皱起了眉,抬头,往天花板、不,是向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 最后,就在声音越响越大,也越不对劲的时候,他起身,踩着向上的同材质楼梯,步到了二楼,才发现声响的来源竟是源自于他昨日才迎接入住的贵客的房里,他有些好奇——那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竟能让整间房子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 就在他走近,并思索之际,声响益发大声,而房子也开始摇摇欲坠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有生之际从没见过如此的情景的老板,慌张的跑向远在走廊彼端的房门。 岂料…… 当他一打开门时,他简直是吓软了腿…… 「啊……」无意义的哀鸣自嘴里断断续续的发出。 那是…… 整个房间彷佛是处在热带海中央、正狂刮着要把人吞噬的强烈旋风之中,而那处在台风眼的只身一人是…… 不,那已经不是人了…… 那庞大的身躯,犹如破茧的蝉蛾,不断的膨胀着,却也不停止……一直扩大着身躯…… 墨紫色的逆鳞刺破苍白的肌肤,直矗立向上生长、蔓延…… 尖锐且粗长的龙角自头部两侧向外突出,被风吹得零乱的白色发丝也在片刻之间消逝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布满全身的坚硬皮甲。 修长的四肢也在风的刮吹下,化成了强劲有力的四只粗壮脚足,顶端的指尖,还延长着可以轻易将猎物撕成碎片、化作血雾的尖锐利爪。 旅店老板惊愕的眼瞳颤抖着向上看去……缓缓的映入了早已不见俊美的面容的——狰狞的『脸』…… 狠戾的利齿在被拉长的鼻吻中延展开来,一排里又一排,竟是足足两排的凶暴……嘴里,不断的吐着深紫色的怒意,甚至在齿缝间还垂涎而下、包藏不住的恐怖…… 就在自口中滴落的唾液接触到地板的瞬间,一阵烟雾霎时盘绕而上,是被强烈腐蚀的地板向上蒸散的物质…… 恐怖……好恐怖…… 旅社老板双眼一横,竟是昏死了过去。 而他,却没看见『男人』微晃着继续膨胀着的身体,一拍两片贴在身后的宽阔肉翼,身体在大到压垮房屋之际、霎时飞出! 那所留下来的馀势冲劲竟然将地面砸出一个大窟窿来! 被破碎的屋瓦压倒压伤的人们无不发出惨叫,尤其是在看见那透着血红色的暗色巨龙之后…… 然而,就在目睹这一切的路人错愕惊恐的眼中,那龙!已在旋踵间向着王城飞去…… 第三十章:希望 而另一边的菲特涅…… 上一秒,还沉睡在仍清晰残留着男人体温的床铺上,可是下一秒,却彷若如至冰窖一般的狠狠跌向了冰冷的石版地面。 「呜……」菲特涅疼痛的哼出声,因为过于突然,甚至可以说是毫无防备的,菲特涅连身体重要部位都无法保护住,就这样被摔向了地面,迷蒙的思绪也在同时清楚…… 「怎么……」回事!? 好痛…… 差点连眼泪都迸出眼眶的菲特涅支起身子,抬起头,却在刹那间,瞪大了双眼…… 「父王……」诧异的语气中,伴随着一丝不确定,因为…… 怎么会如此的苍老!? 明明、记忆中的父王,也是他所被囚的时候的父王,年纪才四十岁出头,而如今……却犹如风中残烛般的衰老…… 那深深刻在本是高雅华贵的面庞上的皱纹,与不复当年强健体魄的佝偻身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眼前身着华服、头戴王冠的年老男人,此刻颤抖着嘴唇,眼神,却煞是冰冷的俯视着菲特涅,他道:「不要叫我父王!」 「什……么?」菲特涅原本在看见已许久未见的父亲时,那面容上喜悦的表情可说是极为令人动容的,可惊喜的脸庞在听闻到那愤怒的沧桑嗓音时,瞬间刷白。 「你!你这个妖物!你没资格喊我父王!」年迈的男人伸出一根指头,颤抖的指向菲特涅,他道:「我早该知道了!」 「你母亲早在莱斯普王国灭亡的时候怎么可能还能安然无恙的到这里来!?并且还成为茵纽特曼王国的王后!我的妻子!」茵纽特曼王国的现任国王——温特莱尔,愤怒的红了双眼,看着倒卧于地的菲特涅,道:「原来一切真的都是计划好了!」 「也难怪没继承到你母亲邪恶计划的莘莉儿会殒落在那年的黑教血案中!也难怪十年后你又会如你亲姐一样消失无踪、也难怪!难怪你十年后的再度归来容貌竟然完全没变!」 「……」刹那间,菲特涅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 十年!?十年!?从他被魔女掠走至今、竟已过了十年!? 为何!?为何他竟感觉不到!?他以为那段时日也才不过两三年、三四年之间罢了! 而且…… 「怎么会……」为什么?已经经过了十年、为何他的容貌却没有任何的改变!? 「啪!」火辣辣的疼痛感在下一秒蔓延于脸上……菲特涅因为承受不住过大的力道而连脸庞也偏向了一旁。 逐渐冰冷的指尖,微抖的触上自己的脸庞,菲特涅完全不敢置信着——父王竟然打了他……这是他第一次打了他。 「该死的贱种!」温特莱尔恶毒的咒骂着菲特涅,可是,菲特涅却彷若无闻的仍处于呆滞之中。 温特莱尔甩袖,强烈的怒意与敌视让他胸口巨大的起伏、喘息着,尤其是他这衰老身体早以承受不住太过剧烈的心情变化。 「哼!」冷哼一声,温特莱尔转身,不想看向这个已默默不语、如是呆怔了的『妖物』——是的,就在这十年后,他总算相信了,自己养育十八年的儿子竟然…… 原本他还是很质疑的,即使那位料事如神的国师如此向他进谏着……他的心底还是仍存在着一丝的怀疑,可是…… 就在看见菲特涅的瞬间,他的恨意、那被背叛欺瞒的恨意让他几乎想杀了他! 不过,算了,也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还有着更重要的计划去等着他去处理…… 「你最好老实一点,别想再给我动什么歪主意。」转身,他像是想起什么,俯视着菲特涅,道:「为了实现我的计划,你是必要的,所以放心,我不会杀你。」 「什么……意思?」菲特涅抖着双唇,惨白着脸色,问着。 什么……计划……? 「……」睥睨的朝菲特涅望了一眼,温特莱尔鄙视的一笑,道:「告诉你也无妨。」 他说:「透过国师,我知道了如何跟你一样长生不老,为了能使茵纽特曼王国更加的繁盛、强大,我,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想当初,国师所说过的天灾人祸都一一的应验,如同这次淹没了许多茵纽特曼城镇的大水一样,所以,他说自己是攸关着茵纽特曼王国兴亡的关键,是延续茵纽特曼王国的重要一环,现在的他可说是深信不移着! 同时也因为自己是皇室所仅存的唯一直系血脉,在后继无人的情况下,他,还不能死! 况且…… 「父王!」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长生不老什么的…… 「而且,为了能得到长生不老药的药引……你是必须的。」他忽然扯出一抹笑容,道:「因为你身上的血是必要的。」 反正这人的死活与他已经毫无关系了,他也不需要对他施与怜悯又或者是同情之类的多馀情感。 「什么!?」菲特涅不敢相信的看像自己的父亲,道:「不!求求您!您不能这么做呀!」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不行!?反正你本就不是我的儿子,你这只妖物!」温特莱斯不屑的说。 「不!我不是呀!父王!」菲特涅支起上半身,跪爬向仅几步远的父亲,道:「我不是妖怪,我是您的儿子呀!」 焦急的辩解,是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听的进去。 「闭嘴!」下摆霎时被扯住了,早就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的温特莱斯一脚踢开这个自称是自己儿子的人,道:「别碰我!你这个恶心的东西!」 狠戾的、毫不留情的一脚,踢翻了菲特涅,也踢趴了他的身躯。 剧烈的疼痛,在背上如火灼般的炽热着,可是,更痛的,是被有着斩不断的血缘牵绊的父亲给如此对待…… 心痛……真的好痛…… 为什么不听他的解释呢? 茵纽特曼王国的国王大步离去,就像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接触似的。 门,就在菲特涅的身后被狠狠的关了起来,并且,像是刻意要突显着国王的愤怒似的,关门时所发出来的声响大到连房梁上的灰尘也被震落。 「纳……」口里,细细的道出心底唯一深爱着的男人的名字,菲特涅抬起左脸颊红肿不堪的脸庞,无语的望着眼前的大窗,没有遮掩的落进一地的阳光,却再也温暖不了他的心……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纳…… 心里的呐喊,问的,是解不了的谜题…… 「……」,菲特涅绝望的捂住了脸……不愿面对这现实呀…… 倏的,轰然一声,天地为之震动,乌云迅速的垄罩在茵纽特曼王国的上空。 「怎么……回事?」菲特涅呆滞的透过窗,望向天际。 「咦!?」 那、那是……!? 菲特涅一惊,马上奔往窗台,待清晰的见到了眼前所景后,他像是承受不住这刺激似的,软下了脚,跪坐在地。 脆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也再也克制不住的,无声的在脸庞上泛滥着,并且承受不住重量地顺着脸上苍白的弧度流落了下来,沾惹着地面斑剥不已。 「纳……」他轻声唤着男人的名字…… 轻轻的…… 却饱含着冀望被拯救的希望…… 第三十一章:战争 窗外,呼啸而至的巨龙暴怒的咆哮着,响彻天际。 犀利的血红色双眼此刻就像是降到了冰点一般的温度,罗德纳冷然的漠视着身体底下那渺小的人类之聚集、反抗。 眼,扫视着众人类,直至眼中映入了深深驻在心底的那人…… 眼一眯,他,终于找到他了! 时间彷佛静止了一般,两人就这样相视凝望着…… 菲特涅…… 他的菲特涅…… 他看见他的眼泪…… 不过,是因为看见了他的到来……那是一双充满希望的双眼…… 即使他首次见到他的龙型也能认出他来……因为,紧紧相依偎的不是外在的容貌,而是紧密连结的依恋…… 罗德纳血色的双眼片晌间不再冰冷,是一片彷若春天降临似的温柔…… 突然,变异迅至! 有人!有人拉住了他!将他拉开了窗台,也将他拉出了房间! 不理会他的反抗的! 菲特涅! 他看见了映在青年眼中的绝望! 「吼!」 仰天长啸着,龙身周遭散发出了决然的肃杀之气,清晰的。 紫色的烟雾袅袅的盘桓,混着空气,让人几欲喘息不过来的呼吸一窒。 「该死的人类!」以念力传达的咆哮伴随着隆隆的雷声,震破了首当其冲的骑士军团大半人的脑袋。 同时,死亡的哀号声四起。 「愚蠢如你们胆敢抢掠属于我的东西!看来你们是忘却了龙族那不可撼动的威严!」罗德纳眼光馀角瞥见了在骑士军团层层保护下的光明系魔法师。 他们,正开始布下庄严神圣的强力魔法阵,欲毁灭眼前巨大的龙族。 哼!真亏那一脚踏进棺材的该死的人类王国国王,竟能找到那数量极为稀少的光明系魔法师,并且还组织成一个军团呵! 「卑下如你们以为区区光明系法师能耐我何!?你们小看了我乃龙界大公爵之无上地位了!」 「低贱的人类呀,承受我等的逆袭吧!」 罗德纳长尾一扫,挟带着凌厉的馀劲荡平了绵延了数十里的广阔森林。 张嘴,紫红色的烟雾幻化成了数十条魔龙,猛烈逼近、攻向不堪一击的人类军队。 突然!t 当前的几条雾龙发出凄厉的哀号,刹那间消逝了身影,瞬时,欲打散人类阵营的龙群片刻间停住了向前的势头——因为寡不敌众而被精良的骑士军团给围攻住了。 罗德纳冷哼一声,看来那该死的人类找来的角色也有点力量。 雾龙再次动作了,不再攻打已破开的军队阵行,反而散开来攻打已失去优势的军队。 张嘴,再吐云雾,同时双翼一张、再一拍,赭红色的气体飘向了那欲渐退后的人类军队。 不消片刻,耳里便传来人类惨然的哀号声,他晓得,奏效了。 他的毒雾。 可是,弹指间,他的攻势停住了——因为那些站立于远处的法师们开始了动作。 只见黑雾弥漫的天空弹指间布满了成千上万、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利箭,袭向那巨大的身躯。 罗德纳身形不动,高级咒术随着他的意念而转动。紫黄色交错的闪电如蜘蛛网般交织在他的身前,须臾,在箭雨碰触到他身体前,早已被高热的电击给燃烧殆尽。 站立于众术师前方的大魔法师微微一吟,朗声道:「各位!请振作起来!我们的使命是为了保护这个王国与这里的人民!为了不让他们受到这乱世的龙族所带来的无情炼狱,为此,我们即使牺牲生命也要将这恶龙消灭于世!」 闻言,罗德纳一哂,不意外的瞧见人类们因为此番话而重新站了起来,再燃意志继续战斗。 罗德纳再次催动魔法,只见大地宛如被巨斧劈裂般,裂成两半,并且,还自那深不见底的裂缝里涌出滚滚热流——是炽热滚烫的岩浆! 而同时,罗德纳早已张开巨大的双翼、一拍,瞬间已到了半空之中。 「好恶毒的招式!」身为领导者的大魔法师皱起了眉头。 不过一个招式,已把高低阶的法师给分离的出来,是的,用死亡的炼狱! 「这些都是你们自找的。」愤怒的龙吟再次的响彻着,那扇出的风宛若利刃般将底下苟延残喘的人们切割成碎片。 法师们口吐艰涩难懂的咏唱,一波波强烈的攻势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唰!」散发着湛蓝色光芒的阵行跃上天际,少焉,挟带着冷冽飒飒的雪如瀑布般倾泄而下。 「雕虫小技!」张嘴,罗德纳吐出青紫色的地狱业火,巨大的雪瀑在他面前犹如儿戏的被阻挡了下来。 「喀嚓!」 「什么!?」眯起眼,罗德纳目光瞥向己身,只见冰霜似有生命的躲过了火焰,不断的钻着缝隙朝他巨大黝黑的身躯垄罩。 「放箭!」远方,威力强大的连弩车射击出如雨般绵密的弩箭攻击。 「吼!」巨龙拍扑着翅膀,欲移动被箝制住的身体,但倾刻间,已然飞至于眼前的箭雨将他击倒在地。 「趁现在!」残馀的骑兵队联合着适才抵达的援军,冲向已倒地不起的魔龙。 「噗!」再吐紫色烈焰,让扑上前来的军队霎时消灭大半,罗德纳低吼着:「低贱的人类呀,竟敢反抗尊贵的龙族至此……」 轰然一声,附着在罗德纳身上的冰层朝着四面八方喷射而出。 「呀!!!」冰屑大如岩块,小如针屑,袭向猝不及防的军队、法师,以及远方的偷袭者。 一阵疯狂的激射,待烟雾弥漫后的沉静,在剩馀的人类军队面前,已不是庞然的躯体,而是幻化成人形的龙族大公爵。 他那浑身浴血的身影彷佛是自地狱里爬出的嗜血魔兽,惊人的,骇人的。 面对倾尽所有力量、不顾一切攻击的低下人类们,罗德纳不敢大意,却也不想再延长争斗时间,因为他担心着脸上布满了伤心绝望的菲特涅会遭受到任何伤害。 口念着艰涩的咒文,心念已决的他一个挥手,沾染在衣袖里的龙血如雨滴般洒出——即使会严重伤害他的肉体又如何?即使会直接折损了他的生命又如何? 面对这个早在他们进入到这个国家之前就已经安排好的所有陷阱阴谋,他们早已陷入劣势当中!敌人如此处心积虑的巧妙安排,早就在那场连绵了一个月的大雨中揭开了序幕,而在他们抵达这个人类王国前,这里也早就充满了无数对他充满不利的咒术,隐密的,却又处处针对龙族的罩门——他甚至算准了他化回了原形的时机才启动了咒术。 罗德纳一个咬牙,敌人这样步步为营,他担心着敌人不只是想要他的命!更是想要菲特涅的! 就在适才他抵达时,菲特涅虽无明显外伤,可是面容绝望的表情……他怕菲特涅不只是要遭受到死亡的威胁…… 究竟!究竟是谁!?竟会花费如此大的力气来算计着他们!? 来不及多想,因为时间已经刻不容缓!看着刚才菲特涅被拉走的那一刻,他早已冷静不下来,就怕他会遭受到非人的对待……甚至是死亡! 「来自地狱的魔兽,撕裂这脏污的时空,来到我的面前吧!」咒文的尾字刚落下馀音,罗德纳放下手,瞬时,天地为之撼动,天空如似被利器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不!不是鲜血! 那是成千上万的赤红色魔兽! 张着血盆大口的它们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忽地,黑雾散去,神圣的吟朗咏唱自天空洒下,伴随的,是一位又一位圣洁的展翅天使。 「原来刚刚的阵法……」罗德纳再次眯起眼,想起乍来时所见的阵法。 罗德纳朗声道:「嗜血的魔兽们!消灭敌人!毁灭这一切!」 语毕,他一甩手,一把不动而鸣鸣作响的血色巨剑现于罗德纳手中。 只见他傲然的立于天空,嘴角噙着嘲讽……攻向敌人! 第三十二章:扭曲的复仇 另一边,茵纽特曼王国王成中最高的建筑物——观星塔。 「该死的!没想到那条恶龙……!」想他为了集结如此军队、法师,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结果!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甚至还调借了邻国的军援呀! 「父王……求求你……我求求你放手……」菲特涅不停的哭喊恳求着。 罗德纳、罗德纳他! 「啪!」茵纽特曼王国的国王愤然停下脚步,一巴掌再次甩向身后被他拖行着的菲特涅,他道:「我早说过!你!不是我儿子!你不过是那女人从外面生下的孽种!」 「要不是……」彷佛那一巴掌脏污了手一般,衰老年迈的温特莱尔自怀中拿出刺着金绣的手巾、擦拭,嘴里不住呢喃道:「要不是你那肮脏的血液可以使我长生不老、荣我皇族永垂不朽,我怎会费如此气力……」 瞧他,被恶龙缚去如此多年、却一如失踪时的那副模样…… 『他』说得没错!那女人确是妖物幻化而成的!否则生来的儿子怎么可能长生不老!?而他的国家怎会走到如此残败的地步!? 不……不!他压根就不是他的儿子! 他!他养了十八年的杂种! 真是羞耻呀!对这皇室!对这王国之尊荣! 「父……王……」再次听见自己的亲生父亲这般残酷的话语,菲特涅浑身似被抽离了力气般、跌坐在地。 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他是人类呀!和母后一样是人类呀!为何父王…… 「走!」冷酷的眼鄙视着趴伏在地的青年,没有丝毫的怜惜。 不久,在听闻到不远处传来的龙吟,温特莱尔皱起眉头,咬牙着再次怒道:「走!别浪费我时间!」 他可是快要追上来了!那条恶龙! 「不……」菲特涅晃着头,拒绝……拒绝父亲如此的对待,也拒绝着接受这样的事实。 而另一边,国王不顾尚仍在挣扎的青年,迳自拖着他,来到城堡里观星塔的最顶端。 「啪哒。」沉重的木门被打开了,本该透着阳光的阁楼里此刻被厚重的黑色布帘给垄罩了住,只在房间正中央点燃一只惨白色的蜡烛。 顺着青色的火焰向上看去,被无风却飘逸着的火焰摇曳的,是一张看不清是何模样的的面容。 「大师,我把人带到了。」国王尊敬的跪下,对着眼前的男子。 闻言,站立在蜡烛前的人影动了动身影,被斗篷遮掩的面容也乍现在菲特涅的面前…… 即使是只瞧见那只显露了的半张面容,菲特涅清晰的记得……那张他怎么样也无法忘记的容颜…… 「你……!」菲特涅骇的说不出话来。 他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他……他知道他…… 是那个告诉他、告诉自己是多么一个肮脏又……龌龊……的人…… 他是…… 看见菲特涅讶异的,也恐惧的连退后数步,身披长袍的男人阴沉一笑。 『他』微转颈项,向神色激昂的国王道:「用这把刀……刺向他的心脏……」 「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这样……你就可以得到永生、再兴你的王国了,茵纽特曼王国的国王……」 『他』再反观脸上一片灰白的菲特涅,唇瓣上噙着的笑容霎时更加扭曲、邪恶,『他』道:「不需要怜悯呀……国王,因为他……是妖物呀!」 恶魔般的呢喃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回荡着,也一字一句的敲进国王温特莱尔的心里…… 此时的他,已呈现痴狂的状态。 「不!我不是!」菲特涅焦急的拉扯着父亲的手掌,道:「他、他才是……」 「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国王如傻了一般,嘴里不住的碎念着,然后,他目无焦点的转过头,等到身体面向菲特涅时才移动着他的目光…… 他混乱着神色,道:「杀……杀了你……」 「杀了你呀!」手里,骇然的是握着那把亮晃晃的锐利匕首。 菲特涅一阵绝望,陷入疯狂状态的父王怎么可能听得见他的话语呢!?他现在只是一个…… 他的心现在已经被一个名为贪欲的恶魔给控制住了,成了眼前这个笑容扭曲的男人的傀儡…… 「……」该怎么办…… 纳…… 突然! 「轰!」的一声! 黑暗隐蔽的房间被撞破了一个大洞,只见一个巨大的头颅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而彼端丧失了心智的国王也因为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眼里倏地映入龙形的巨大头颅,菲特涅的心头也刹那间猛烈的跳动着,一下又一下、毫无规律可言…… 因为……他来了…… 菲特涅激动地大喊:「罗德纳!」 他仿若是终于找到了依靠似的扑了上去,丝毫不为龙形的罗德纳——那鲜红血腥的眼珠、尖锐而杂乱暴出的锐齿、让人望而心惊的姿态……丝毫不为此感到恐惧害怕着…… 因为他知道,那姿态……虽是陌生,却也是熟捻的…… 那是……他的纳…… 同时,眼泪再也承受不了任何重量,崩溃决堤。 「涅……」看见扯动着他那冰冻许久的心的人平安无事,罗德纳有些舒了一口气,但他晓得事情还未结束…… 思及此,却也不过转瞬间罢了。 他心下一动、眼珠一转,一抹身影跃入眼帘。 龙愤怒的低吼着,深沉暴怒的嘶吼在喉咙里隆隆作响,甚至连空气也不稳的摇动着。 罗德纳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 「哈哈哈!我!?」强劲的风自破口处狠狠的刮进斗室,扑翻了半掩着『他』面容的白色斗篷…… 而底下,露出的是一张美丽绝伦的面容——如果没有那自左额际向下延伸、足足有个巴掌大的火烙印记。 西塞罗裂着嘴,完美的面容因为极度扭曲变形的笑意而完全崩溃,他道:「这一切都是你呀!罗德纳·绯·恩修斯·洛伊特克!是你!一切都是你!」 「要不是你……!」说到此,怒火攻心的西塞罗倚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罗德纳使出爆裂魔咒,他狠戾的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 「吼!!!」巨龙应声击中,脆弱的左眼被不留情的狠戾攻击给炸开一个血色的大窟窿,瞬间,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重心,罗德纳自高塔上无防备的摔下地面。 「纳!!!」菲特涅失声尖叫着,但是,他那撕碎了心脏的悲鸣,却早已被魔龙巨大肉体重击到地面的沉重闷响给掩盖了住……无人听闻…… 不要!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轰隆隆!」天地一阵摇撼……不对,不是!是罗德纳跌下的同时,仍挟带着强劲力量的尾巴扫到了高塔,而历经数百年风雨刻凿的高塔也再也支持不住,逐渐崩毁。 「啊!」自天花板掉下的石块如雨般不断落下,菲特涅急忙的闪避着,突然!他想到了…… 「父王!」昏迷不醒的父亲此刻正趴伏在裂痕四起的石制地板上。 「啊……」菲特涅一个痛呼,因为身体猛然之间被重重的甩上石壁,霎时,疼痛袭上全身。 「呵呵……想逃吗?」西塞罗支手抓着菲特涅的脖颈,将他压向粗砺的壁面。 无法止息的恨意让他龙化了双手,瞬生的龙鳞在手臂上劈啪作响,带着无尽的狠戾。 「放、放开我……咳咳!」使尽全身力气的挣扎,却仍是徒劳的菲特涅此刻心系的全是欲坠楼而下的父亲。 「走开!」焦急的他忘却了对龙族的恐惧,进而扯裂了喉咙大喊着。 「哈哈哈!」顺着菲特涅的视线,他知道了他此时挣扎的涵义…… 西塞罗笑裂了嘴,在喉间打转的笑意是残忍的疯狂,他道:「你想救他吧……」 「不……」崩坏已然欺向了他父王的脚边,菲特涅不顾颈部的桎梏,也忽视了几欲喘息不过的压迫,嘶哑了声音,道:「放开我!」 那声音,已见哽咽…… 「偏不让你救……哈哈哈!」一手压着菲特涅,西塞罗空着的左手反转了一圈,向着菲特涅的父亲击出致命的火咒。 烈火中夹带着炽热的风刃,无情的刮向毫无反抗之力的茵纽特曼王国的国王…… 「不要!」强烈的悲愤撕碎了菲特涅的声音,绝望的眼眸中,倒映着的是被火烙身的父亲…… 「啊啊啊!」那发出凄厉惨叫的佝偻身影不断的哀号扭曲,因为烈火蒙蔽了双眼的温特莱尔看不见前面的方向,也看不见他正一步又一步的走向高塔断崖处,就这样,茵纽特曼王国失足坠下不停摇晃崩毁的高塔……跌入深不见底的…… 「哈哈!哈哈哈哈!」死吧!死吧!都去死吧! 「碰!」 不知从哪里,迅速的飞来了一记猛烈的攻势。 「噗!」 西塞罗口吐了一口鲜血。 而失去了紧梏的菲特涅煞然跌坐在地,茫然的注视着父亲断魂之处…… 「啊!」转头看向来人的瞬间,西塞罗也击出饱含毒咒的一击。 「轰!」幻成人形的罗德纳口念高级反转咒,霎时西塞罗上一秒击出的咒术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返向了西塞罗! 「唰!」西塞罗几乎是同一个时刻,他一甩披风,就在咒术击向自己的瞬间、张开了防御之网。 而他脚边的菲特涅已然失去了身影。 「涅……」紧张的看向眼神失去了焦距的菲特涅,罗德纳不住的低喊着那人的名:「涅!」 「……」失焦的眼逐渐聚拢,菲特涅倚着同样是茫然的神色望向声音来源。 见怀中人终于回了神智,罗德纳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恍惚间,模糊扩散的影子逐渐回笼的身影……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身影,菲特涅干涩的眼又在片晌之间红润的起来,他哭喊着:「呜……纳……纳!」 「父王、父王他……!」无助的手紧紧的攀着罗德纳的颈项,菲特涅如同孩童般哭倒在他怀中。 甩回披风,入眼的,却是这狠狠刺痛着他的心的一幕,被刺激得红了双眼的西塞罗尖叫道:「去死!你们都去死!」 手,反转不止,无声的高级毒咒迭迭并出。 西塞罗眼里并射着危险的光芒。 「轰!」再次的轰然一声,是高塔受到强烈气流的影响、应声倒塌! 算是幸运吗?罗德纳微歛眼睑,顺着高塔倾倒所挟带的风势,让倨傲的身体向塔下飘去…… 第三十三章:悲剧的落幕 才刚踏于草地,那一边,攻击又如鬼魅般如影随形而来。 「……」罗德纳猛烈转身,恰好避开了欲至他于死地的咒术。 西赛罗!怒意翻升,罗德纳忍住全身上下似无止尽的剧痛,口一张,对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念出防御咒术。 「咻。」伴随着轻且浅的一道破空声乍然响起,罗德纳身下的魔法阵所急射出的攻击倏然消逝在半空之中。 「还是……来迟了吗……」沉重的黑暗气息压的令人喘不过气来,来人迂缓的轻叹一声,那惯有的缓慢语气显示着来人的至高无上…… 「龙王……吗……」用的,已不是疑问的语句。 罗德纳睁着一只尚完好无缺的眼,看向眼前拥有着巨大压迫感的人。 「罗德纳……」哭红眼的菲特涅低声抽泣着。 无法承受的悲怆几欲令他昏厥。 「嘘……好了……没事了……」罗德纳手轻柔地摩擦着菲特涅的后颈,柔声安慰着。 「抱歉了,吾友。」龙王轻声道着歉语,道:「没想到吾还是来迟了一步。」 完美无暇的中性面容虽无表情,却透的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悲凄之气息。 龙王缓步向前,向着同样被传送于此地的西赛罗道:「汝犯下了大错呀,吾亲爱的弟弟。」 「呜……」瞪大眼,西散罗开始不自觉的浑身颤抖着,「哥、哥哥……」 那语气中,有着清楚而难以掩盖的祈求意味。 「吾已告诫过汝了……」手,缓缓的抬起,眼见就要触上脸上已是一片死灰惨然的西赛罗。 「斐……」微弱稚嫩的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 手瞬息之间停下动作,转而收紧在了胸怀之前。 只见龙王多层次的黑色衣袍中露出了一张脸,一张平凡无奇的稚童面庞。 「……」与死亡之神擦身而过的西赛罗霎时跌坐在地,不住的喘息,但仍未消退的惧怕让他不敢发出声音。 「斐……原谅他吧……」孩童恳求着说道。 龙王无声的叹息:「铃儿呀……」 「龙王……请原谅他吧。」罗德纳紧抱着菲特涅,半跪于地。 沾染了无数血液的白色长发披垂而下,掩去了他此刻的神情。 「菲特涅呢?」龙王未启唇,声音透过意念在空气中震动着。 「……」抬首,罗德纳罕见的露出一抹笑容,道:「我相信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红眸中的温柔令人动容,而那份柔情……只给那人……也只为那人…… 「是吗……」龙王凝视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道:「吾亲爱的弟弟呀,汝就用汝的一生……来赎罪吧……」 意念一动,龙王周身的黑色气息蠢动着朝西赛罗围绕……须臾,退回了原处。 「啊……」西赛罗愣然。 有东西!有东西不见了!他知道! 有东西、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的、东西!不见了! 「啊!!!」西赛罗放声大叫。 那凄厉的声音响彻天霄,却消逝了一些东西……是什么!? 是他属于龙的威严与霸气!是他的魔力! 他修练了千年的魔力!消失于此刻! 强烈的惊骇让西赛罗霎时失去了意识、昏厥于地。 「……」念头一动,龙王微抬的手再升。 俯仰之间,隆隆的闷响撼动着地面,随着树丛被穿越的飒飒声而来,却是…… 「等一下。」浩荡的军队威严的闯入了这个属于龙族的空间,为首的人跳下因为龙王所溢散出的强大魔气而骚动惊恐不已的马匹,徒步前来。 「请把他交给我。」身着军装的男子立于龙王面前,却不见丝毫的畏缩。 风,吹拂而过,掠起了男子耳上的灿金色的发丝,湛蓝色的瞳眸中有着无畏的傲气——那是属于王者与生俱来的威严。 「人类,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可以踏入的领域。」不知何时,罗德纳已立于两人之间。 即使浑身伤痕累累、如浴血的杜鹃一般,却也不丝毫减弱他那属于龙界大公爵的至高气势。 「唰!」突然间,男子卑谦的单脚半跪于地,开启润泽的薄唇,道:「请把他交给我。」 「原因。」龙王无启唇,不怒自威且庄重的声音震动着空气,响彻在这寂静的森林。 微风,仍吹送着,却多了一股寒彻人心的意念,但是,龙王乌黑柔长委地的发丝却未见任何逸动。 「我爱他。」男子毫无犹豫的道出在那世间宛如是惊天骇俗的言语,尤其又是倚他那在人间界尊贵的身分而言…… 再加上,于此时,于此刻,他竟向不知身分的人物屈膝恳求……可是,众人只敢在心中动摇着,因为那全身乌黑的『人』……所散逸出来的气息太过骇人、太过的恐怖! 宛如要将人生吞活剥似的,透着一股血淋淋的杀意。 「……」死寂,在这片森林蔓延着。 甚至,连虫鸣鸟叫也无出现半声。 「……是吗。」 终于,那在这世间的最强悍的王者开了口,如此说道。 声音,幽远回荡着。 「沙沙沙……」经过战火摧残过的枝桠被风吹的作响,再眨眼,却已不见龙王与罗德纳的身影。 「……」垂下眼眸,男子静默了下,张手,抱起了委身于地失去了意识的西赛罗。 「人类呀……」那让人无法忘却的像是媚惑人似的,却又像是欲将人推入恐怖的深渊的隆隆声音,再次的响彻在这片仍无任何动静的寂静空间里。 甚至,还隐约地回荡在山谷之间……悠久而不止息的…… 「别忘了……他仍是属于龙族的一份子……」 「若汝伤了他分毫,便是与龙界为敌呀……人类……」 响荡在空谷之间的龙鸣悠转着,片刻间,就重叠了起来……一层叠着一层……彷佛是要将那到声音清晰地刻划进了人类们的脑海里一样…… 「我不会伤他,绝对。」闭上眼,男子如此说着,可是,却不知晓着他那话语是诉说给何人听闻。 许久,也或许才一会儿罢了……再无任何动作的男子闭起了唇,微张,道出了那人的名…… 「西赛罗啊……」 ****** 「你就在此……好好的休息罢。」偌大的空间,龙王的声音宛若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荡然着。 「医生也快来了!罗德纳大哥!」孩童稚嫩的嗓音再次的响起,只见龙王怀中一阵蠕动,随后,一个娇小的身影自衣袍间滑溜了下来,蹦蹦跳跳的跑到床畔处。 「那个哥哥……」男孩皱起眉毛,声音带着难过的语气,道:「那个哥哥会没事的吧?」 同样立于床畔的罗德纳看向怀中的青年,「他……」 半垂完好的右眼,罗德纳低声道:「他会没事的。」 「谢谢。」对于他的关心。 「不、不会!」罗德纳大、大哥笑起来好漂亮唷! 铃儿的脸上纷飞着红晕。 「龙王。」 声响同时,小家伙被抄进了气息有见阴沉的男人怀中。 「呜!」小家伙不满的声音沉闷的响起。 「太慢了。」首次见着的责怪掩盖了自怀中传来的不满声,龙王拂袖,转身离去。 身着宫装的高阶医护官无不错愕惊恐,马上惶恐的单脚屈膝及地,「请龙王恕罪!」 「……」罗德纳不语的微笑,也不唤起眼见龙王离去了也仍不敢起身的医护官,迳自看着龙王离去了的身影。 龙王呀……学会了忌妒了。 呵! 无声的笑语在男人勾起了嘴角时溢出。 「快医治吧。」消失了的身影,须臾,才在这时间彷佛静止的房间里缓而慢的这样说。 「是!」 「洛伊特克大公爵,请。」医护官这才起身,瞬息间,脸上表情也收拾整理了好,并向罗德纳做了请的手势。 「……」医护官脸上神情紧绷,因为男人严肃的脸庞令人生畏,尤其是此刻的浴血模样,更是让那张脸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将菲特涅放再眼前漆黑色泽的大床上,男人的动作轻柔得让人不禁侧目诧异——他,真是龙界那威望仅次于龙王、自尊可比天高的的倨傲男人、罗德纳·绯·恩修斯·洛伊特克大公爵吗!? 「先替他做治疗。」罗德纳如此说道。 「是……」心下虽有疑问与好奇,但医护官仍悉听遵旨。 看起来并无明显外伤……医护官探上前,解开了仍不醒人事的菲特涅的衣扣。 「……」医护官的一举一动皆映入罗德纳锐利的眼中,而在见到医护官接下来的举动时…… 罗德纳眯起了血红色的双眼,被埋在厚重衣袖里的手掌握紧成拳——为了压抑那欲将他吞噬了的占有欲呀…… 「嗯……」勒痕吗……医护官抬手,微弱的黄光自手中散发出来,照映在了菲特涅的勃颈上,直至那已见深紫色的瘀痕消去。 同时,他也极力忽视自身后传来的吓人杀气。 「他……」罗德纳皱眉道:「他为何仍是昏迷状态?何时会醒?」 医护官收回了手,也感受道身后那道逼人的视线瞬时消散,他转身,道:「心力交瘁、重大的心理层面打击所致。」 「至于清醒的时间方面,由于身体已无任何外伤,故今晚只要安静的休息,估计明天就能清醒了。」 「是……吗……」罗德纳低头,凝视着此刻看来特别脆弱的菲特涅,眉头,再次的耸立了起来。 「洛伊特克大公爵。」医护官提醒了下不语注视着菲特涅的罗德纳。 「嗯。」离开床畔,罗德纳收回了目光,转而面向医护官,道:「去隔壁的里间吧。」 「是。」医护官也无任何迟疑,应允,便跟在罗德纳的身后,步向这间房间所设立的里间。 进入了后,罗德纳刻意的掩起了门扉,就着背对着医护官的姿势,解开了衣袍上的结绳。 「唰。」衣服敞开之际,血腥味登时弥漫开来,在这坪数较为狭小的房间里浓烈的呛人。 「这……」医护官脸色大变,道:「请稍后。」 一甩手,黑色的信使魔腾空自袖中飞出,然后,又瞬间消失不见。 不消片刻,数个相同宫装服饰的医护官凭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洛伊特克大公爵,我们现在马上为您治疗。」 众人,如此恭敬的说着。 此刻,里间的黑色木门,被紧紧掩闭上,久久不再打开。 ****** 夜晚,不知为何名的魔兽啼呜着,一声又一声,不止息。 「呜……」窗帘透着略渗着血色的月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柔的飘起,同样被垄罩在昏红色惨澹光芒下的那抹蜷曲着的身影,微微的动了动,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下,尔后,缓缓的打开…… 就在这吊诡的夜晚里,那抹身影坐起了身……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他左右张望了下,彷若是在寻找着什么…… 第三十四章:你还有我 「唰。」如瀑布般倾泄而下的水流自雕琢得精致华美的白玉制龙头嘴部涌出,蒸腾在空气中的热气更加的模糊了这整一个米白色的空间,让隐身在热气中的雕梁画栋显得威严无比。 沐浴在浴池中的罗德纳依靠在池子中央的龙型平台上,难得的休息让他放松了心神。 倏忽间,他抬起了头。 有人闯入了这个空间。 无形的气息此刻在男人的周身隐隐的震动着,荡得平静的水面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姿势不动的他望向这个空间的出入口,被晃荡的水面向前延展着,溢出了比水面高上数寸的玉阶,并在门口处挺立了起来,在远处看,竟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形状,似人似龙的。 「……」刹那间,罗德纳忽地站起身,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出宽阔的浴池,往入口处走去。 步伐虽轻且浅,却快如雷疾,带着隐约的不稳。 同一时间,水兽停止了动作,如同从未出现一般,散入了水雾弥漫的空气之中。 「罗……德纳……」赤裸的足踝踏在潮湿的地面上,在偌大的空间细微的响着,来人似无目标的向前行进着,口,也无意识的开启,呢喃着那个名字…… 「呜!」突然,青年被猛的抱住,有些过大的力道让他咽呜出声。 「涅……」湿润披垂的白发遮掩了男人此刻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唯一透露着出情绪的声音低且浅,只响荡在青年的耳畔。 因为,他的全部,他的真实,只给他一人。 「你醒了……太好了……」男人发出感叹的同时,也暗自庆幸着,庆幸这城堡里设有龙王亲自设下的魔法阵。 只要你心中有所设想的目的地,阵法自然的就会引领着你,带你越过迂回难解的城堡通道,避开防止外人入侵的迷宫与机关,当然,这术法是龙王亲自授予的,只有少数人才能获得的殊荣。 而菲特涅…… 要是他没有被施予这个魔法的话…… 男人歛下了带着阴郁的血红色双眼。 「罗德……纳……」青年仍旧无意识的喊着那名字,丝毫无所觉那名字的主人正在自己的面前,与自己紧密的相贴着。 「涅!」察觉到了青年的不对劲,罗德纳抿唇,手臂不禁使力、收紧,似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不要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男人的声音中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 「涅……」倾刻间整理好情绪的男人低唤着,喑哑的魔魅嗓音有如魔咒一般,让人目眩神迷的沉醉……再次的开口,男人道:「涅……我在这里……就在这里……」 「纳……罗德……纳……」失去了焦点而涣散着的双眼,逐渐的聚焦,菲特涅缓又慢的抬起头,直至那伟岸的身影映入眼帘。 「纳!」青年溃堤了。 泪,如雨般的落下。 「嗯。」细长如丝的白发披散着垂落于地,未被拭去的水珠混着青年的泪珠顺着发丝,滑落…… 编织成一幅美丽迷蒙的倒影。 「父、父王死了……呜……」青年毫无保留的痛哭失声着,「都死掉了……母后也是……姊姊也是……现在、就连父王也……」 断了线的珠帘闪烁着光芒,坠地,就如同此刻的他,沉浸在悲凄的丧亲之痛里…… 无法自拔…… 「父王……父王他明明就在我的面前……但……」悲惨的思绪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声音开始不稳的抽起气来,「但我却无法救他……」 「明明……就在我眼前!」 「涅……这不是你的错呀……」抬起青年因深刻的自责而无法抬起的头,罗德纳柔了嗓音,道:「这不是你的错呀。」 「推下你父亲的,是西赛罗呀……」罗德纳吸吮着那自眼角滑落的泪水,道:「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呀……!」 尝进嘴里的液体,尽是苦涩……他悲哀着…… 为着青年乖舛的命运悲哀着……他为他感到深切的伤痛。 「可是……可是他们都死了……」 「呜呜……都死了……」过度悲怆的眼模糊了哭红的双眼,浅褐色的瞳仁映着男人的面容,不清。 「还有我呀……」男人额抵着青年的额,道:「涅,你还有我呀……」 手,轻抚过因哭泣而一抽一抽的身体,罗德纳轻吻着菲特涅的耳,温柔的彷佛要滴出水来…… 「这不是你的错呀……」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男人如此的宣示着。 他轻轻的托高了菲特涅的头,再次的低首吻去菲特涅颊上弥漫的泪水,低声道:「涅……你还有我呀……别忘了,还有我爱着你……深刻的……爱着你……」 「我爱你呀。」 像是想要深深的刻在青年的灵魂深处,罗德纳搂着菲特涅,低吟着。 「……」张嘴,又闭合,菲特涅哭泣着脸庞似要再说些什么,无声的重覆着如此的动作,可是,眼皮却背叛他似的,不停的向下滑落着。 须臾,他瘫软了身体,在男人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眼角,仍噙着一抹忧伤。 「……」深沉喑哑的嗓音一再的重复适才的话语,如似唱歌般,以着龙族的难解语言。 罗德纳碎吻着菲特涅,步出了水气弥漫的浴堂…… 声音,悠久的悲惨而凄凉。 消失在阴影中的两人,衣服,净白的如同挽衣,像是要吊念着这场悲剧。 ****** 「呜……嗯……」菲特涅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醒来的原因不是因为虽然温暖却是刺眼的阳光,也不是因为身体惯有的生理时钟,而是因为窗外那……吓人的鸣叫…… 如愤怒的野兽一般。 片刻的不安让他转了身,映入眼帘的,却是让他意想不到且困窘的场景。 他一如最初的羞红了脸,呆愣的僵直了身体。 「呃……」 不管如何,都还是不习惯着,因为那张脸实在是…… 太过妖孽了。 「……」浅浅的露出了微笑,罗德纳睁开了双眼。 「早。」其实,他早在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并且在同时清醒了脑袋,但在感觉到青年荡在空气中的气息与情绪后,他不禁莞尔,恶质的他刻意不睁开眼睛,就是想看青年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可爱的动作。 「啊……早……」菲特涅霎时羞红了脸。 浅褐色的双眼透着他青涩如处子般的娇嫩羞色,就如同最初所遇见的他…… 不,不如说,这就是青年一如本身的纯真。 看吧,果然会露出可爱的神情。男人坏心的想。 「……」忽地,青年靠进了男人的怀中,罗德纳因为他这举动而带着惊异的意味半眯起了眼。 「谢谢你……」 低不可闻的声音表示的并不是说出这句话的羞愧,而是即使仍沉浸在丧亲之痛中,他也决定再次的站起来,因为男人的安慰与鼓励。 「……嗯……」闭上眼,罗德纳抱住怀中人。 黯哑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愉悦与感动。 此时此刻,阳光温暖的覆盖在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身上,透着窗户的阳光斑剥的在两人身上落下交错在窗框上攀爬着如似藤蔓雕刻的斑斓倒影……美的就彷若是一幅画。 第三十五章:血淋淋的证明 「那、那个……」 「对不起……」声音,闷闷的传来,让罗德纳挑起了细长的眉毛,移转了注视的目光。 他不顾仍在拆解绷带的医护官,迳自转过身来面对着菲特涅,岂料,那人刹那间泪如雨下…… 一皱眉,罗德纳爬上了床,靠近尚且躺在床上休养的菲特涅。 他明白菲特涅为何会如此,因为他透彻了解着他是多么的良善……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菲特涅像是无地自容似的捂着脸,低声啜泣着。 所以适才男人才会要求在里间换药,如果不是他说在这里也没关系的话,是不是罗德纳要如此瞒他一辈子…… 都是他……才会害的罗德纳…… 「怎么忽然哭了?」男人明知故问的问着,并欺近了青年,将他拥入怀中。 「伤……」菲特涅红透了眼眶,轻抚着在那略显透明的肌肤上高高鼓起、遍布的狰狞…… 「对不起……很痛吧……」经过这些历练、比起在最初遇见男人时的那青涩的模样,此刻的青年已经成熟了很多……略低的嗓音透着柔软与曾经受过伤的喑哑,青年低声的说着盘旋在心中的歉语,手下,感受着男人为了自己所受的灾难…… 「……」手,被紧紧的握住了,紧紧的,没有丝毫的空隙。 男人不顾那数个还在一旁等待着要包扎他、在龙界资历深厚、极具威望的医护官,迳自抱住了青年。此刻,怀抱着人类种族的男人、他脸上的表情是众人所诧异的柔情。 「请不要为了这件事而感到有所亏欠,涅。」低沉的彷佛是在惑人心弦的磁性嗓音在菲特涅的头上响起,男人抬起了菲特涅因为羞愧而死盯着男人胸前、那呼啸着曾经鲜血淋淋过的大片丑陋伤痕而低垂的头,就在四目相接的那一刻,他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这是我拯救了你所留下的勋章……这些,全部都是我爱你的证明。」男人的话语说的坚定如磐石般。 「可、可是……」菲特涅摇晃着头,因为他晓得,这是男人所安慰他、要他不要放在心上的藉口…… 「……」如此深刻的印记、教他要怎么能够如此轻易的带过呢!? 男人为了他所受的这些惨烈的伤,怎么可以就这样用三言两语敷衍过他那时所受的痛楚…… 他知道的…… 他都知道的…… 「……」菲特涅紧紧的抿闭了唇,因为,他怕那脆弱的哽咽再次崩溃决堤…… 泪水,再次盈满了眼眶,菲特涅欲再说什么来反驳男人的话,目光的焦点却不由自主的朝另一个方向,就在男人的刻意隐藏下——那披垂的雪白色柔软长发的后面、那左眼! 「呜!」再也支持不住的眼泪豆大的落下,菲特涅抬手,拨开了男人不动身形上的发丝,道:「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的左眼!你的左眼!」菲特涅无法克制的剧烈的颤抖着嘶哑嗓音,看着那道宛如巨斧直劈而过的直长伤痕,毫无阻碍的竖立在男人俊美无双的面容上…… 「这没什么。」与青年激动的神情,男人反倒是一脸的淡然,他睁着完好的右眼,手抚上那被泪水浸润过的脸庞,道:「如果一只眼睛能换取你安然无恙的归来,这很值得。」 「不……」不值得……这不值得…… 他不值得他这么做…… 青年无声的啜泣着。 知道他在想什么的罗德纳抬高了菲特涅又低下的头,道:「这值得。」 男人说的语气强硬。 「还是,你害怕厌恶了这张被战火摧蚀过的脸?」男人语气不变的询问,而他手臂所圈住的人却是错愕的瞪大了双眼。 「不,绝没有这回事!」菲特涅哭喊着诉说这是不可能的事,而他的双眼,虽然悲怆,可是,却也毫不闪躲的、直白的注视着男人血红色的眼眸。 「我、我只是……」他焦急的想辩白着。 注视的目光,在那曾经带给过男人巨大痛苦的伤疤上留连不去,他哽咽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手,缓缓的拉高,菲特涅手下的力道轻得彷佛是在触碰着脆弱易碎的稀世珍宝般,他触上了在男人皓白的面颊上、那鲜明的烙印…… 那是……他为了拯救他所遗留下来的、深刻的、用血和肉所换来的…… 「对不起……」手,微微的晃动了下,青年为了克制难以控制的哽咽而喉结上下滑动着,「很……很痛吧……」 「不,一点都不……」话语还未说完,男人在瞬间静止了开阖着欲道出话语的双唇,就连环住菲特涅的手,都有些松动。 为什么呢? 顺着势向上看,菲特涅不知何时双手捧住了男人白瓷般的脸庞,倚着近乎虔诚的姿态,吻着那道狠狠越过左眼、并带走了他的功能的伤痕…… 「……」身体凝固了几秒钟,忽地,男人笑了,重新的拥紧了青年那虽瘦却柔韧的腰部,他道:「亲爱的涅呀……」 男人温柔的夺去了控制权,手上微微一拉,让菲特涅与他相面对,他吻去了仍在淌流的泪水,用着甜腻得彷佛要滴出水的嗓音,道:「你是我这一生最珍贵的宝物呀……」 这个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尽是沾满了他的味道的青年……罗德纳多疑的性格至此,才终于完全的放下了心——他,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 尤其是因为菲特涅因这次的事件而失去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父王,而且,经过了此争战,茵纽特曼王国的覆亡也是早已注定的命运之走向了…… 他,已毫无他物了……他……只剩下他了…… 而这,正是他所冀望的。 罗德纳如此残酷的想着。 「暂且先退下吧。」罗德纳姿势不动的鼓动着喉部,发着只有龙族人才能听闻得见的音频。 向着仍在此地等候着的众医护官们。 「是。」早已知道此刻是无法为龙界大公爵医疗的医护官之首颌领,无声的率领着部下步出房门。 男人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着菲特涅的唇瓣道:「亲爱的涅呀……」 「不要再感伤了……」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呀。」男人放肆的手向下滑着,探进了悄然被掀起的宽松衣摆里,白色的睡袍有些单薄得透明,让男人在青年肌肤上探索的手明显的惹人脸红。 「呜……」身上尽是敏感点的菲特涅轻嘤一声,不知是何意味…… 「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不能将所有事与过错全览在自己身上……」男人眯起了眼,看着青年此刻抿着唇、想克制着自己的身体的模样…… 「这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一个人承担莫须有的罪过。 男人亲吻着菲特涅的锁骨,在那突起的地方再次的印下了自己的味道与烙印…… 深红色的斑点如洒落的血色花朵,绽放在这让男人疯狂沉迷的身体上…… 男人眼中有着浓郁的眷恋情感,睁着的眼,透着红色的柔情,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不愿放过任何一刻、任何一秒可以看见他的机会。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了……」男人霸道的夺去了他说话的机会,他道:「呼唤我的名字……」 「涅……唤我的名字……」 「我会给你所有的慰藉,所有的怜爱……」 「我不会离开你的身边……永远也不会……」 「所以,看着我吧……」 「只看着我一人……」 男人拉出被深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菲特涅的舌头,交缠着,清晰的空气霎时变得混浊了……暧昧不轻…… 被拉扯出的银色汁液顺着青年的下颚蔓延而下,勾勒出了一幅绮丽的画面…… 「呜……纳……」在刚才的深吻之中忘记了如何呼吸了的青年,现在大口张着嘴呼吸着,并一边吐露出模糊的名字。 「罗德……纳……」 在这绮丽的时刻,青年几乎是百依百顺的任由着男人对自己侵略占有着。 因为悄悄上升的幸福快感而颤抖的指尖,不经意的触上了因为结痂而不平突起的疤痕。 他被动的动作一滞,男人像是理解般的给予了他时间,不强硬的掠夺着他。 「对不起……」再次的歉语惹来男人的轻皱眉头,可是,语气却是未断绝的再次拼凑着语言,菲特涅道:「也……谢谢你……」 「谢谢你来救我……」 谢谢他对他所付出的……一切…… 青年闭上了眼,被男人蹂躏过的唇,红滟滟的闪烁着倾倒的心,贴上了男人本不愿给他知晓的事实…… 那左脸上血淋淋的证明。 「呜……」早已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挺立着的蓓蕾,在男人粗糙的指尖下被不断的揉擦着,男人动作的有些缓慢,因为他知道,时间还有很多…… 「呃!」青年因为胸前的敏感被刺激到了,而浑身无法克制的剧烈一颤,头,像是羞于见着这巫山之事,也像是因为这些难掩的快感而雾白了脑袋,他靠上了男人壮阔的肩膀,感受着男人所带来的快感。 「……」罗德纳挑逗着菲特涅耳朵的敏感点,想让他放松有些紧张的情绪。 即使他们已经交合了无数次,可是,他一仍像初次见面的处子般羞赧…… 这是……专属于他的青年呀…… 第三十六章:说你爱我 「涅……」 「说出来……说你爱我。」男人口舌转移了阵地,来到了青年上下滑动着的喉结处,小麦色的肌肤在男人的牵引下闪烁着润泽的光芒。 「呜……嗯……」青年也不知究竟是否有听见,唇畔抿的紧紧的,只发出类似鼻音的声响。 「涅……亲爱的涅呀……说你爱我。」男人执拗的在菲特涅的脖颈处徘徊,深浅不一的红衬着已见紫红色的印记不知何时落满了全身…… 无一幸免…… 「呜……」终于,青年发出了类似哭音的声音,因为男人此刻有些加快的步伐与…… 青年最为敏感的地方被触上了,却不是直接进的给予,而是一点又一点、轻轻的点着…… 难耐的痛苦让他分泌出了像是泪水的液体……不停的潺流着…… 「说你爱我……」男人啃咬着他的耳垂,并且重复的彷佛魔咒一般、低声细语着:「说你爱着我……亲爱的涅呀。」 「呜呜……」放在男人肩上的指尖拢紧,菲特涅松开了紧闭着的嘴唇,抖着双腿,道:「我、我爱你……」 「纳……」最后一声喑哑的叫唤,带有恳求的意味…… 男人瞬间眼神一暗。 他忽地,笑了,浅色的薄唇勾起了惑人的角度,罗德纳无声的笑着,道:「亲爱的涅,乖巧如你是应该给些奖励的……」 看着为他沉迷的青年,男人缓慢的松开了支撑着青年的桎梏,原本是屈膝跪在床上的青年早已双腿无力的顺着男人的举动、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咦呀!」忽然,青年一个拉高音,脆弱的泪腺再次涌出泪水来——男人他、罗德纳、他竟然…… 轻浅的气息不似青年那早以混乱了的沉重鼻息,轻轻的拍上了青年的下腹部,再顺势向下看去,只见一双薄唇、无缝隙的包覆住了青年的男性象征…… 灵活的舌头富有技巧的纠缠在了坚挺之上,青年掩着唇,却阻止不了倾泻不止的娇喘呻吟,房间虽然宽敞,但却附有极好的隔音设备,让青年的喘息在这间房间里透不出去的四处横行着…… 「呜、嗯……纳、纳!」菲特涅紧纠着罗德纳宽阔的背脊,一个克制不住,在男人的背上留下了一条又一条鲜红色的情欲抓痕,与男人披垂的白色发丝一同散乱、不堪着。 净白的肌肤与血色的爱欲相映着,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感让男人隐藏在血液里的兽性崛起,呲牙裂嘴的渴望着寻求更多的刺激。 「呜!痛……」男人尖锐的牙磨上了青年的脆弱,菲特涅一个痛哼,抓在罗德纳背上的手与细白的发丝缠绕的更是纠结…… 难解的…… 可是,夹杂在痛楚之中的,是更多无法言喻的异样快感…… 现在的菲特涅就如同身在陷波涛之中,载浮载沉的几欲被吞灭,他只能紧抓着如犹如浮木般的男人……就像是他是他唯一的庇护所…… 「嗯啊……嗯……」喘息的频率愈发的快速,声音也不禁的拉高,原是温和的嗓音此刻渗进了名为性欲的甜腻,让青年的声音霎时变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惑人性感…… 「呃呀!」一声惊呼,菲特涅浓稠的体液自钤口喷射而出,全数到了男人未离去的、仍温柔包覆着他的口腔之中。 男人温吞的抽离,口中的液体也不吞下,刻意的含在嘴里。 趁着青年脑袋因高朝而刹白的同时,他顺着青年的身体向下,来到了只有他才能够探访的秘密禁地…… 龙族特有的尖长舌头混着青年的体液,在不断收缩着的穴口处打转着,像是鼓舞着他的放松似的,并且,也缓缓的将浊白的液体涂抹在其周围。 混着自己的唾液的液体在加上适才从青年的挺立上流淌而下的白浊,过多的在青年的穴口下方形成一小摊漥流。 男人支起了菲特涅的双腿,让他跨在了自己肩上,让舌头更加霸道的欺进了那嫩色的穴口。 「呜呜……」异物带着一点强势的意味探进了菲特涅的体内,没有很深入,却没有让本是不该进行那样动作的地方产生排斥,因为……这具身体在后天的改造中,就是这样的设计。 瞧,连那蔓延在全身的隐讳花香也越渐浓烈的吓人,就像是整瓶香水倾倒在地般的几乎要让人窒息…… 附着在青年身上的魔咒可能是产下『圣子』的关系,在这一段时间里产生了些许的变化,让菲特涅不只在感到恐惧的时候也会产生花香,任何一种激烈的情绪起伏都会让青年浑身如绽放的花朵般产生让人着迷沉醉的香味,就像此刻,这情爱之时。 「呜……纳……」菲特涅忍受体内带着奇异快感、让人无法忽视的抽动,颤抖着嗓音,道:「我……我也帮你……」 刚才……男人抬起他的腿的时候,他感觉到了……男人的怒张…… 明明是那么的痛苦,却还强忍着……他知道,他是为了他……为了不……不伤到他才…… 「……」男人不语的挑眉,看着菲特涅湿润的眼中里的情感,然后,放下撑在他肩上的匀称双腿,他道:「不行的话不要勉强。」 他轻抚着青年被汗水溽湿的发丝,动作中,有着无比的宠溺。 「我……可以的……」青年红了脸庞,点着头表示自己可以,他支起了被放躺在床上的身子,转而靠近了适才因换药而只着一件长裤的男人。 因为过度紧张的关系,他几乎是颤栗着自己的手指,欺向了男人的裤头,还未触上绳结,他却已碰到了吓人的…… 怎么……那么…… 因为男人的坐姿关系,裤子的皱摺正巧掩饰了男人的巨大,那灼人的热度…… 「……」青年吞了一口口水,手,也因为想到这里,而剧烈的抖了一下。 「不用勉强。」男人握住了他的手,微弯着腰,对他说着。 「不……没关系……」菲特涅倚着几乎是低不可闻的声音向男人说着,语音中,夹杂的不是勉强,而是羞涩。 「……」男人起了一阵奇异的恶兴趣,他垂下眸,松开了对青年的束缚。 在男人放开了自己的手后,菲特涅再次的触上了男人的裤头,手指几乎不受自己控制的扭着交错着的绳结,须臾,才好不容易解开了本不是那么复杂的结头,而接下来…… 指尖拉扯着男人的裤头,菲特涅缓缓的向下拉去,男人早已贲发的粗长逐渐的显露在搅和着银縻的空气之中。 「啊……」好大…… 与人类无法比拟的粗长让菲特涅到抽了一口气,似乎也不是首次见到男人的这个……可是,就是难以接受着这个的大小与形状…… 太……太大了…… 男人的呼吸有些沉了,鼻息之间透着期待菲特涅接下来动作的低沉。 爱抚的手再次的抚上了有些紧绷的身体,男人大片面积的抚摸着青年的肌肤,滑顺细致的让人着迷。 「呜……」柔韧的腰部被似轻似重的抚摸着,青年不禁吟哦出声,却也知道,这是男人期待着他的动作的催促…… 微歛眼眸,菲特涅压低了姿态,将口舌凑向了男人的男性象征,手,也无法制止的颤抖着,终于,青年握住了自己的身体准备要接受的东西…… 透过手上的触感,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得到那上面的血管,与其所传来的有力脉动……一震又一震的……序乱的不像是男人平常整齐有然的心跳声那样的令人安心…… 唇瓣触上的瞬间,是一抹异样的触感,菲特涅有些害怕的闭上了眼,却没停下动作,因为……男人也曾这样对待过他…… 「……」男人轻吁了一口气,爱抚的手也不停下动作,他一手爱抚青年的身体,一手探向了隐晦的私密处…… 尽可能的把嘴巴张到最大,菲特涅含住了男人的头部,突然…… 「嗯……」一声甜腻的喘息,却被遏止在了异物之中,青年不自禁的抬起双眸,看向男人…… 「……」无声的道出他的疑问——怎么会…… 胸前的敏感被挑逗似的揉压着,可是、那欲接受男人的地方……男人参着些许在那附近的津液进入了他的体内,有了刚刚未完结的进入,现在入口周围已有了一些放松。 男人或轻或浅的探索着入口,并且像是想抚平那如花蕊似的绉褶,不止的按压着。 「想想看我刚刚对你做的,涅。」男人的声音有着一丝的命令,却有着更多的爱惜,他道:「自己试试看。」 「……」闭上眼,菲特涅浑沌的脑袋欲思考,却是难上加难…… 过度的紧张与敏感点被触摸,都让他几乎忘记了该如何思考了…… 嘴一松,男人的坚挺滑出了菲特涅的嘴,他忍不住垂下无助的眼泪,道:「不、不行……我……我不知道……」 「你可以的。」恶质的兴趣与性欲已然被挑起的男人有些霸道,却是更加放柔了声嗓来蛊惑着青年,「滑动你的舌头……与他交缠着……」 「呜呜……」浅浅的低呜,菲特涅也不知是哪来的力量,他抖着湿润的睫毛,重新握住了男人性器,不过不是像刚才那样的含住,而是像舔着糖果般开始舔舐了起来。 男人下身传来强烈的龙族特有的荷尔蒙,不断的刺激着菲特涅,现在的他几乎快被名为情欲的潮水给淹没了…… 男人偏深色的男性象征映着青年脆弱的面孔、红润的脸颊,散发着一种银縻的味道…… 但这画面却弄得男人兽性的一面更是高昂,他透着阴郁的血色双眸死盯着青年的一举一动,手更是侵略的快速,虽然今夜很长,但是,此刻的时间却更是漫长的吓人…… 有些等不及了…… 「呜、嗯……嗯呀……」男人越发猛烈的进入,青年耐不住的发出了甜腻的喘息,本就经过非人改造过后的身体在男人强势的动作下,早已迫不及待的松懈了,并且缓缓泌流出润滑的津液。 原本因为羞赧而舔舐得很缓慢的菲特涅,中途又因为后方男人的抽差而更加的迟缓,但是现在的他几乎是停下了动作,只能张着许久未阖上的嘴低声呻吟着:「啊、呜……」 「呀!」完全的器械投降,男人一下子将已增加到三根手指的粗度猛然的进入到底,配合着前面不断渗出泪液的坚挺被触摸上了,菲特涅惊叫一声,手上骤然失去了力气。 早已想到青年会在此时虚脱了全身,罗德纳微微一笑,拨开了青年沾黏在面颊上的浅色发丝,道:「涅……我要进去了。」 「呜呜……」被男人如此刻意的逗弄下已恍惚了神智的青年哪还会在听到他的话,只能无助的接受着他一波比一波更加强烈的抚弄,一边睁着湿润却逐渐失去焦点的菲特涅,望着男人的脸,却是怎么样也无法将他的声音与嘴上开阖的动作连成一贯。 菲特涅的眼中又再盈满了泪水。 下腹刹然一紧,男人被青年如此毫无防备的眼眸给撼动了心神…… 「……呵……」低浅的笑着,却有着沦陷的味道,男人俯下身,巨大的身体压上了青年,他似呢喃的道:「真的是……爱惨了你了……」 「呃啊!」三根手指的粗长根本远远不及男人的宽度,菲特涅痛苦的闭上了眼,在一声脆弱的痛哼之后紧紧的咬上了嘴唇,似乎这样就会稍稍降低了这种欲将人撕裂痛楚。 「抱歉了……涅……」男人伸舌,撬开了青年抿的发白的唇瓣,道:「不要咬着……会受伤的……」 男人开始套弄起了青年的前身,想就此转换他的注意力。 「啊、呜!」奇异的感觉逐渐涌上,痛苦之中夹杂着快感,却更是让青年脑袋打转的无法思考…… 「呜呜……」复杂的感官让他开始一抽一抽、低低的啜着气。 被充满技巧性刺激的男性敏感的缓缓抬起了头,宣示着己身的存在,青年不住的发出类似鼻音的喘息。 而后方的男人见效果达到了,便开始缓缓的抽出自己吓人的粗长,很慢,慢的青年甚至可以感受到它上面一颗又一颗的突起…… 然后,又是缓而慢的插入,一点又一点的被青年吞入,直至到了最底部,但是,男人的动作像是在探索似的,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呃呀!」刹那间,菲特涅剧烈的抖了一下汗水淋漓的身体。 男人知道,他找到了。 「……」浅笑着埋首于青年的脖颈之间,男人啃咬着青年早已布满了他的痕迹的颈项,一边开始加快了抽差的速度与力道。 力道之大,在抽差的时候,稚嫩的穴肉被不断的被拉出,却又在下一秒被送入。 「嗯!呃、呀!」菲特涅哭喊出声,双眼模糊了焦距的他只能无力的在男人的身体底下哽咽呻吟,「呜呜……」 沉重的气息回荡在两人之间,分不清了,分不清是谁的,也分不清映在赤裸的躯体上的,是谁的激情…… 第三十七章:崭新的生活 「叩叩。」很轻的声响,有点像是敲击门的声音,这么响着。 「……」男人姿势不动的半睁开赤红色的瞳眸,在下一个呼吸的时候加重了鼻息,然后,睁开了细长的双眼,欲起身。 「不必起身。」尊严的声音回荡在这个房间之内,却是用着龙族特有的音频,为的,是不吵醒友人重要的心头肉。 「喀啦。」门小声的被开启了,却不见有人手握着把手。 「吾友。」龙王踏着规律的步伐,进入了房中,身后,门无声的也无人触碰的掩起。 「汝该以伤势为重。」龙王步向房中桌椅旁,坐下,并如此说道。 而那字句中,夹杂着一抹似乎可称之为调侃的意味。 龙王也会调侃人? 这可真是新鲜事了。 罗德纳挑着眉,嘴角溢出一丝笑容,他道:「深感惶恐,吾王。」 「……」龙王支手撑在怀前,像是走路惯有的严谨姿势,可是,罗德纳却知道这不是王者的习性,而是因为他的胸前…… 「斐,你答应过我的,快放我下来啦!」稚嫩的嗓音透着一抹不满,只见龙王胸前的布料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人不断的敲击着他的胸口……之类的。 男人面不改色,但目光却悄悄的移到了龙王的胸口处,新奇的看着、听着接下来的发展。 「你说过要让我见罗德纳大哥跟另外一个大哥哥的!」 「……」龙王平静的脸似乎起了一阵涟漪,还来不及细看、确定上面是带着何种的情绪,便又回到了往常的他,平静而无波。 他道:「铃儿,吾当然会履行吾所应允的承诺。」 端正硕长的姿态微微弯下,只见龙王双手似托物的弯下,他放下了怀中物,宽松的袖袍再一甩,一抹娇小的身影滑落出了龙王刻意掩盖的阴影中,乍现在众人面前。 「你、你好,罗德纳大哥。」不知为何,孩子叫罗德纳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在后面加上一个大哥哥的称号,忽然,他一个惊呼:「啊!」 然后迅速的掩起了红润微翘的唇瓣,一脸煞是惊恐的望着罗德纳怀中人。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另一个大哥哥在睡觉!」捂着嘴的他说起话来有些不清,只见他瞪大着眼,努力的想往菲特涅那里瞧着。 毕竟是属于龙王的人,罗德纳也不好放下帘罩遮掩住不欲让人看见的青年,此刻的他,只能微微一笑。苦笑的意味浓厚。 「呼!幸好!我还以为我吵醒……呜呜!」拍着胸口庆幸的铃儿还未说完话,身后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的龙王手一伸,不只掩住了他的嘴巴,也夺去了他的身影。 「铃儿,别再胡闹了。」龙王平静的脸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是,身后自体内溢出的气息再靠近空气的边缘却有些扭曲。 不是因为小孩的吵闹,而是因为他对于两人过于的热切的对话…… 让他心生妒忌…… 看来,龙王找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家伙……也,找到了那个住进他心里面的、重要的存在。 「我才没有胡闹呢!」他抗议似的声音因为龙王过紧的拥抱而有些憋气。 哦?也不怕龙王呢,胆敢和龙王用如此平辈的方式来对话与反抗他的命令……这还真是头一遭呀…… 真是有趣的人类。 「……」罗德纳浅浅的笑了,因为笑意而眯起的眼不由自主的向下看去,男人深深的注视着自己的重要之人…… 他的涅呀…… 昨晚似乎太过渴求他了……现在的他好似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的疲惫,就连适才孩子没收敛的带着尖锐的稚气嗓音也无法唤醒他的眼皮,看来他确实是太过分了一点。 「……」无声的拢紧了怀中的人,罗德纳看像窗外的艳阳,俊美的脸上透着一股像是心满意足的神情…… 就如同这透进窗来、暖人的阳光一般…… 「吾友。」龙王终于好不容易用言语让怀中过于活泼的男孩安静了下来,他道:「吾已吩咐医护官再过来一次替汝诊疗,此次,切不可再忘却汝己身所受的伤。」 口语中,是对友人的叮咛与对心腹的看重及关怀,龙王道:「汝之伤势尚未痊愈,接下来便暂且留在这堡中吧,亦是给汝所看重的人……」 止住的话语只有一瞬,龙王往菲特涅的方向投以一眼,道:「……一个休息的空间与时间。」 未起唇的威严嗓音再次隆隆的撼动着空气,他道:「此刻的人间界因这次争战不甚安宁,汝们回去也只是枉然。」 他指的是一如上次罗德纳要求回自己的城堡之中养伤,他那座新置的城堡,地点位置太过于邻近人类的城镇了,再加上他又是这场战争的主角之一,如果罗德纳再次出现在人类的世界的话,必然会是人类攻击的目标。 与其如此,那不如暂时隐蔽一段时日,不只让人类认为他已亡役于战争之中,同时也可以顺便疗养他身上过重的负伤。 龙王思绪一止,突然,眼神一凛,他道出另一个重点:「况且——其已不再属于人间界的一员,经过此战役人间界也再无他的归处,其……就留在此处吧。」 这些话,才是龙王此次前来的目的,平稳的言语中,透着的对于他们的庇护与对那悲惨的『非人类』的怜悯。 是的,『非人类』。 现在的菲特涅,相信他自己本身也有一些自觉了,自觉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尤其是在透过亲生父亲的诉说,明了过了十年容貌依旧不变的自己已经脱离了人类的一环…… 打击虽然很大,却也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可是,在这悲惨的命运之中,对于这件事,却也是或多或少有一丝的欣许——那就是对于这两人,可以永久的相依相恋…… 无尽的生命意味着永恒,假如没有这不死的生命的话,身为人类的青年终将无法避免的衰老死去,就在罗德纳依旧年轻健壮的怀中…… 那结局,真的是可想而知,而如今…… 「……」龙王思绪乍止,而盘旋的思量却也不过一瞬间罢了,他低头,望向怀中人。 他与他……也能像他们如此相偎到永远吗…… 没有人回答的答案,却是肯定的…… 他明显的眼神一凛,因为,好不容易等到了、找到了这个、专属于他的人,但却在他无尽的生命之中、就在百年之后,要与他诀别…… 无法接受! 「……」忽然,龙王的目光柔和了起来,柔情得近乎要融化了似的……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也曾经迟疑过——为何……为何注定的人,是脆弱的人类一族…… 这是『天上』在他这永久生命所尝到的无数苦痛中、欲再一次给他的沉痛打击吗? 就彷佛好像是现在拥有了,却要在下一秒不得不放手般的残忍…… 可是,终究无法逃脱沦陷了的心……不,也可以说,他没有选择去逃脱,因为早在他省悟发现的时刻,这颗阴沉的心,早已不知陷落到何处了…… 所以,他思考了许久,他想到了…… 一个完美的结局…… 「……」闭上眼,下一秒,龙王抬起白色双瞳,映着黑色的眼白处,他再次开口道:「吾友,于此地,吾会展开吾的双翼庇护汝们,汝们甚至也可在此颐养——在这个逐渐与人类世界脱离的……『龙界』。」 是的,为了延续从上古时代、历经了千万年的龙族一支——龙族的力量已经逐渐强大到会威胁到人类一族的生存,所以为了避免两个迥异的种族之间为王者之名、为生存之由而产生的杀戮,因此,他已着手准备将『龙界』脱离自『人间界』。 原先的龙界,是与人间界并立,甚至,也可以说两者是共同存在在这个地球上,而今,他张开了与数十名龙界深具威望的长老级人物以血所写下的防护隔离罩、与人类族群相互组隔,不只人类无法以肉眼望见他们,甚至也无法感受碰触到他们。 这,是他在组成了龙界之时所下的重大决定,因为,他可以预料得到,龙族与人类是无法共存的,强大的龙族毕竟寡不敌众,无法敌过数量与思考逐渐与他们匹敌的人类一族,况且,龙族之本性,再加上现今占了九成以上的龙族族人,其血缘皆是传自于食肉性龙族,若要与人类合作,实在甚难。 「……」罗德纳不语,望着菲特涅的脸,深思,半晌,才抬起了头,道:「谨遵旨意!」 为了菲特涅的安危……他替他选择、放弃了他的故国、他所怀念的故土……因为,他亦知道,他已然无法在人类的世界里存活了…… 他的涅呀…… 或许初时他不甚适应,但他会陪着他走过……陪着他习惯这个崭新的生活。 「……」龙王颌领,望着罗德纳的眼中有着欣许——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将不会有所血腥杀戮。 倚他那漫漫的生命之中,他将继续统领着龙界。 第三十八章:尾声 「涅……」一抹低沉黯哑的声音透的磁性带着蛊惑人心的诱惑,在床畔上蜷曲着身子的人影耳旁如此低声道:「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浅笑着,未阖上的窗洒进了暖人的阳光,照映在男人脸上,俊美的让人屏息……除了那道在微风吹拂过头发之际显露出来的巨大狰狞的伤疤。 就在他左半边的脸上。 「……」男人无声的笑着,并坐上了床缘,在以不吵醒床上人的姿势拥住了他。 昨夜,累坏他了…… 是的,昨夜他放肆的拥抱着他,毫无克制的,事实上,他也才在几个小时前停止对他的需索…… 他们一直缠绵到天明…… 男人噙在嘴角的微笑有些恶质,对,是恶质。 因为这是他所计划好的……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罢了——一个不想让青年再次的踏上人类世界的小小的恶作剧。 回想起前几日,青年在夜晚他在批阅文件——此刻的他已不只是龙界的大公爵,他亦是龙界王城的中枢,伫立在龙王的左右处理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要件——他对他说着他想回去故国看看……看如今的茵纽特曼变的如何了…… 其实,他很早以前就告诉了青年茵纽特曼的亡覆了,而青年也并未说什么,沉默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其实他是知道的,在无数个夜晚中,青年常常只身一人起床、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床畔,凝视着窗外的月光——那个跟他故乡相同的月色…… 假寐的他也没有插入,因为他知道,他需要给青年一个独自的空间去消化这个实情。 可是,愿意给他时间,他却不愿给他空间——他无法忍受让菲特涅『去』到那个人类的世界。 对,是『去』,而不是『回』,因为他已经不再属于那里了。 闭上眼,罗德纳放开知觉,感受着青年身上的淡淡花香与让他着迷不已的肌肤触感,还有那……暖人的温度…… 高挺的鼻子不断的在青年的颈项摩擦着,偶尔,罗德纳还以他略显苍白的面颊磨蹭他的。 「呜……」因为男人的骚扰,菲特涅轻拧着眉,低呜一声,似是在抗议着——他真的太累了…… 不愿清醒的脑袋浑沌着,菲特涅呜咽一声,让自己的身体更加的缩进柔软蓬松的被子里。 「呵呵。」被青年这样孩子气的反应的逗笑了,罗德纳低下身,欲更进一步的骚扰着仍昏睡不醒的菲特涅。 「碰!」门被毫不客气的打开了,木制的门扉上虽然雕刻着复杂华美的造型,但却被来人硬生生的漠视忽略掉,门板毫不留情的砸上了后面的墙壁。 来人丝毫不以为意自己究竟造成了多大的声响,依旧踏着雀跃的脚步,一蹦一跳着踏进了房中。 说真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稍微兴奋了点、高兴了点…… 「菲特涅哥哥!」来人稚嫩的声音是熟捻的,但在笑眯着的眼睛开心地张大的瞬间、眼前的画面映入瞳孔时,他声音像是哽住了似的卡在喉咙之中。 然后,是一阵的尴尬。 「呃……」悠悠的转醒,因为那高分贝的吵杂声音。 菲特涅浅褐色的眼缓缓聚焦,就在看到门口处的小人儿时,他绽出一抹煞是慵懒的微笑——天知道他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他轻声道:「你来了呀,小铃。」 道出来的嘎哑嗓音,无言的透漏着前一晚的香艳刺激,而且……很是激烈…… 「呃……」小铃一张小巧可爱的脸也不知道是该脸红还是该刷白着,他收回对着菲特涅身后的颤抖视线,向那个毫无知觉的青年扯出一抹亦是颤抖着的笑容。 「嘿、嘿嘿……是呀……」他不禁吞了一口口水,道:「我、我来了……」可是我后悔了…… 呜呜!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趁着斐在忙的时候偷溜出来……难怪他今天看他看的有点紧…… 即使外表仍与十二岁时无异,可是,就心智与实际年龄而言,他也已经二十四岁了——因为某些缘故…… 所以对于房中之事,『感谢』斐的『亲身』指导,他理解的很透彻…… 所以…… 「呃,那个……我忽然想到我还有事……」他悄悄的移动着小小的步伐,欲退出门后,他脸上冷汗不断,道:「我、我先回去了!」 几乎是逃跑般的速度,让菲特涅有些茫然。 他不是……小铃不是很期待这次要到人间界去玩的吗?怎么会忽然有事呢?菲特涅百思不得其解。 须臾,他才想起了…… 罗德……纳呢? 这段时间以来,男人从未让他独自一人过,尤其是在早上起床与晚上睡觉的这两个特别时段,更是…… 忽然,一抹极为不自然的红晕如鲜艳的牡丹绽放在那虽是稚嫩却透着成熟韵味的脸庞上——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了…… 咬着下嘴唇,菲特涅简直是羞愧的想撞墙,他们……昨天激情的可以…… 「别咬着。」罗德纳终于出了声,他笑看着菲特涅诧异的回眸,望向自己,弹指间,脸又更红了。 明明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对两人的结合相当的害羞,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呢……罗德纳如此笑着叹息。 他伸手,拉高菲特涅的下颚,同时,也以大拇指抚着被咬着的下嘴唇,他道:「怎么了,这样咬着自己。」 男人问着,却不是疑问句,因为答案他自己清楚的很。 「你……」青年羞得不晓得该如何反驳,最后才抖着声音道:「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他抿唇的原因,也知道今天说好了要去人类的世界、为何…… 「知道什么?」他故意的反问着。 「……该走了啦!」不想理会男人的刁诈,菲特涅拥着被,欲下床。 道明了今天该做什么的菲特涅脚踏上地板,就在冰凉的触感刚从脚底板传上来时,脚下却是一阵虚软。 「啊……」轻呼一声,是因为他要跌上地面。 「小心。」男人手环住青年的柔韧的腰际,道:「你都这样了,确定还是要去?」 男人轻声问着,语气中却无任何对昨晚的愧咎与歉意。 「嗯……对。」轻轻的点着头,青年望着地面,如此说着,话语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低沉的望着菲特涅,男人不语,片晌之后,才道:「我知道了,我会实现我对你的诺言的,亲爱的涅。」 男人抱起了青年疲倦的身体,走向了浴室,他知道,现在的青年不管如何,都是该清洗身体。 不只是因为沾惹在身上的汗水,也是因为他体内,还留有大量的、属于他的液体。 「啊……我、我自己来就好了……」他抓在罗德纳衣襟的手紧了紧,有些怕男人在浴室里对他…… 他的身体还残留着过于激情的欢爱,四肢之间还酸疼着……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男人轻笑着,掩上了附属在房间内的浴室的门。 ****** 龙王的书房外,男人拥着青年,伫立在掩上的房门外。 他轻声道:「龙王,我们来迟了。」 原本,今日本是他们与龙王及小铃要去人间界的日子——小铃是因为听到他们的打算后,吵着龙王嚷说着一定要跟去,想当然尔,疼爱小铃到心坎里的龙王也亲口应允,也才会有此四人之行。 「嗯,进来吧。」龙王的声音响着。 打开门,龙王坐在办公桌前,掩上了处里完毕的公文,起身,道:「吾还以为今日之行欲将延迟。」 他平稳的语气中,无不是在调侃着男人心底的恶意。 「小铃如此雀跃,我们当然不可让他失望了。」他回话,语气中也有一丝含着嘲笑意味的抱怨。 「铃儿呀。」龙王平静的表情透着一股无奈的意味——这可真是小铃的功劳呀,让犹如一湖死水的龙王终于起了生动的涟漪,不,是波涛才对。 「……」罗德纳站在好友的立场,打从心里替龙王感到喜悦。 「嗄?」在不远处的矮桌底下,偷听着这边的对话的小铃一声惊呼,从龙王望向这里的动作,他就知道自己的形踪暴露了。 他像是死心的站起身。 反正斐他那么厉害,他也只不过是个单纯的人类,呃,能长生不老的人类,嗯,反正他总是拼不过他——这么想的同时,小玲却忘记了自己虽然还是十二岁的矮小身材,但他可是还『蹲』在桌子底下的。 「碰!」 「啊!」 他娇小的头颅就这样硬生生的撞上了木制的矮桌上。 「……」厚重的袖袍无声的拂过空气,龙王几乎是下一秒的时间到了小铃的身旁,长手一伸,捞起了痛得蹲在地上的小铃。 「无事吧?」龙王低声问着,却是难得的使用着极少开启过的嘴巴,喉结不稳的上下滑动着,显示着他的担心与着急。 「没事啦。」他揉着头的小小手掌被挪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带着暖人温度的大手。 「只不过是敲到头而已。」讲起来有些丢脸,小铃微红了脸颊,他推着龙王的手,道:「我没事啦。」 「今日还是汝们去罢。」龙王如此说道,脸上肃然的让人望而生畏。 「我知道了。」罗德纳了然的挑起眉,道:「那么,我们会于三日后归来,再见。」 「咦!?什么!?」小铃诧异的瞪大眼,他生气的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啦!」 「不准。」龙王凛然道。 「为什么!?」小铃不满的纠着龙王的领子,道:「我要去啦!」 「汝受伤了,去让医护官看诊罢。」龙王淡淡的说,却是不容反驳的命令着。 「什么!?」小铃简直想用他的头去撞龙王的头了——他该不会是还在记着他刚刚撞到桌子的事吧!? 「那个根本没什么!」他嚷着,不敢相信他竟然用这样的理由不准他去。 「汝受伤了。」他重覆着那句话语,态度坚决的执拗。 「拜托,我才撞那么一下而已,根本不是什么伤嘛!」他好委屈。 虽然知道斐很重视他,几乎是看的比他自己的命还重了,可是他没想到他会这样爱护过度! 「罗德纳,下去吧。」龙王让罗德纳离开,意思中也清楚表明了要他尽快离开这个房间、快到人间界去,别再让小铃看了眼红也想跟着去。 「是,我知道了。」罗德纳好笑的退出书房,怀中,还夹带着有些昏昏欲睡的菲特涅——昨晚持续到今天凌晨的欢爱实在让他体力透支。 罗德纳缓步走着,向着被设置在城堡的底下、与人间界相连的、设有重重保护关卡的独立空间里。 也因为持有龙王应允的证明,他才可以如此顺利通行,否则,想再次进入人间界,并且又无龙王的亲自应允,擅自闯入的话可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要走罗。」他轻轻的对菲特涅道。 「嗯。」他点头,精神也在瞬间回拢,菲特涅指尖微微的颤抖着,无声的透露出他对于再次踏进人间界的心情很是紧张。 许久没再踏上生活了十八年的故土了,不知道记忆中的家乡景色现在变得如何了。 一直被拥在男人怀里的菲特涅因为罩在身上的披风的关系,让他看不见外面的情况,虽然双眼收入的尽是漆黑,可是男人身上传来的温度却让他感到满满的安心,也缓缓的纾解了内心紧绷的情绪。 脚下,忽然一阵虚无,菲特涅只能紧紧的抱着罗德纳,以防止他掉下去,尽管男人亦是拢紧了怀中的他。 不消片刻,脚底又接触到了实质的地面,菲特涅抱着怀念,眼中不禁有些湿润,他微微一笑。 他……回来了…… 心下一阵感动的菲特涅揪紧了男人胸前的衣襟。 就在男人抖开披风的同时,一阵和煦的自然风,就这样抚上了他的脸颊,不是很轻,也不是很重,就这样舒适的带着清草的味道。 依偎在男人的怀里的菲特涅已习惯了黑暗,接近晌午的阳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在眨了几次眼帘后,再睁眼,入眸的,是一片广阔的景致,与他的记忆中相去无几的城市——原址茵纽特曼王国。 这里……就是他的故土…… 「我回来了……」绽放在青年颊上的笑容,柔和喜悦的令人动容……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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