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如果有来生, 我宁愿你不是魔王, 我宁愿我不是狐仙。 天与地的距离, 就像那迢迢的银河, 我怎么游,怎么飞, 也过不去。 生死易,离别难。 相思苦,明月寄。 吴刚捧出桂花酿,嫦娥跳起霓裳舞。只为君,只为君…… 第一章:我是赤炎 这里是X国最繁华热闹的城市之一,因靠近外海,地理位置优越的原因经济发展得特别迅猛。短短十年间已经从当年人烟稀少的小渔村变成了人头攒动,高楼林立的现代大都市。 夜幕开始降临,霓虹灯灯火璀璨,飞驰的汽车喇叭轰鸣。离市中心不远的蓝调舞吧里。在五颜六色,斑驳迷离的高射灯映照下,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正斜斜地坐在吧台的正前方。细长的两只手指夹着一只香烟,姿势优雅地嘬吸着。男子吃烟的动作很慢,显然并不熟练。 真是太吵了,璎珞微微皱起了眉头,将手里还剩下的一大截全丢进了身侧的玻璃烟缸。那个家伙怎么会喜欢这种地方。璎珞无奈地摇摇头,慢慢站起了身。准备去洗手间里清净一会。不过,当看到赤炎已经从舞池里向他走来的时候,璎珞重新坐了回去。想了想,又取出烟盒,另外抽一只用打火机点上。 “喂,珞,你是打算和香烟同归于尽啊?一起跳啊?傻坐那里干啥?”赤炎几步走到璎珞身边,一双魅惑的眸子带着戏谑的笑意。 璎珞没有正面回答赤炎的话,而是伸出一只手臂快捷地遮住自己的碧绿的眼睛,还假装很害怕地说:“炎,媚眼不要乱抛,我可是喜欢男人的,特别是男妖。” “是吗?”赤炎取过吧台上璎珞的鸡尾酒浅抿一口,然后故意深情款款地看向对方:“那不正好,我们干脆凑一对好了,也不用这么孤单寂寞了。” “喂,这是我的。”璎珞没好气地一把夺过赤炎手里的酒杯,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个底朝天。 赤炎根本视若无睹,只是歪着头细细地上下打量起璎珞来,那样子像是在研究对方的身体构造是否完整似的。 璎珞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有些毛骨悚然。“炎,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是吧?”要是用强的,他还真打不过赤炎呢。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赤炎也不理睬,笔挺地站在那里琢磨半晌,才一只手抱胸,另一只手在下巴处轻轻捏了几下,神色诡异:“我在想怎么把你改造成我喜欢的类型。” “咳咳……”璎珞立即被刚吃进去的一缕香烟的烟雾给呛着了。捂住嘴,咳嗽了好一阵,大约是来得太猛太急了,璎珞难受得眼泪花花在眼眶打转。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就忿忿不平地抱怨开了:“咳,我说炎,你还不如直接取了我的妖丹,我不想再活了。” “我才不稀罕那东西。”赤炎眼露不屑,然后立即走上前在璎珞的脊背上安抚地拍了两下,满脸无辜地哀叹:“珞,跟我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咋还这么笨呐?” 璎珞哑然,心里却怨念如山,就你那反复无常,敢说敢做的性子,谁知道今天太阳会不会打西边出来。 端着一杯色泽艳丽的橙色液体,王从文神色自若地从酒吧的另一侧悄悄走到两人的跟前:“两位帅哥贵姓?能认识一下吗?”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男子的眼光却直直地看向赤炎,神态暧昧。 王从文是这一带的地头蛇,手下有几十号的兄弟,有黑帮的性质了。净干些帮别人讨债,收保护费之类的坏事。 只是璎珞和赤炎并不知情,两只妖才刚来人界没几天呢,连地皮都没踩热,当然不可能认识王从文了。 赤炎饶有兴致地看了王从文一眼,撇过头,冲璎珞使眼色:“珞,你先回去吧。” “OK,老地方。”璎珞站起身,抛给王从文一个同情怜悯的眼神。转身飘然离去。 伸出手摸了摸鼻子,王从文有一分钟的疑惑,那个男人是什么意思? “咳咳”赤炎及时地打断了王从文的思考,一双妖异的红色眸子媚波流转。这几天正找不到事情做,闷得要发慌呢。既然有人送上门来,就玩玩好了。只可惜,下界的时候,师傅千叮咛万嘱咐不得杀生。要不今晚保证把这个S迷迷的家伙连血带肉连皮带骨吃得一根毛都不剩。 王从文是在赤炎跳舞的时候注意到他的,当时赤炎的模样那叫一个与众不同。栗子红的碎发,发尾遮住了白皙细致的脖颈,透着一股子凌乱美。上身穿着一件贴身的暗红色T恤,黑色直筒牛仔裤。那身材比例完美地简直没话说,这方面,王从文可堪比专业人士。长期的搞基都搞不出点水平来那也不用混了。只是那时候,昏暗的灯光,接踵摩肩的人影,王从文根本没法看清楚对方的五官。 “你的眼睛……”对方的眸子竟然不是平常人的黑色,是红色?这才看了个真切的王从文瞬间惊呆了。身子一僵,捏着酒杯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啧,啧……掉了多可惜。”赤炎眼疾手快地将杯子接住,将酒凑到鼻子前轻轻闻了闻“挺香的嘛。”喝一口,然后习惯性地伸出灵巧的舌沿着唇角轻轻舔舐了一番。 真是诱人的宝贝,王从文早将刚才的疑惑忘记了个干净。细小的眼睛一瞬不转地盯着赤炎诱人的红唇,湿湿的还带着淡红色的光亮,王从文有把它一口啃下来嚼碎了吞进肚子里的冲动。 这种场景赤炎是见得多了,就是妖界的妖被他迷晕过去的都数不甚数,何况长相更加普通的人类。只是轻微地撇了撇被酒水濡湿的唇角,赤炎把自己翘立性感的臀部全塞进了璎珞做过的那只高脚椅子上。唉,说起来,就是把这个男子征服了又能怎样。捆起来打一顿?都懒得动手。万一一个不小心,下手重了,把对方的命给整没了,不是徒然给自己增添了杀孽。放他走吧,心里又不舒坦。这人明明是贪念他的美色,那一副卑鄙龌龊,下流无耻到满脸都是想要占他便宜的模样实在可恶。 矛盾纠结的两根神经在赤炎的脑子里进行了一场艰苦的拉锯战之后,最终结果是赤炎放弃了对王从文的进一步色诱。一个人,不对,是一个妖安静地坐在那里,悠然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细细地品尝了一点又一点。最后,将它们全部送进了湿哒哒,亮晶晶的唇舌里。 王从文从痴迷中回过了神,正想着怎么按照下一步计划劝对方喝下自己带来的掺药的酒。不过,当他感觉到手里已经是空无一物的时候,王从文脸上的表情开始从温文尔雅转变成了得意的奸笑。他一眼就瞥见了被搁置在吧台上的孤零零的空杯子。只有底部残留的一丝金黄证明它里面的确是曾经装载了色彩明艳的液体的…… 吧里的附有节奏感的重金属摇滚乐又再度响起。依然是嗓子沙哑的嘶吼,肆意狂暴的宣泄。从四面八方涌上去的人流又开始蠢蠢萌动,慢慢放开了紧绷的身体,在里面情不自禁地随音乐手舞足蹈起来。 这一次,赤炎没有再加入他们的行列。他显得有些兴趣乏乏和心不在焉。璎珞在的时刻也没什么强烈的存在感,可是走了,赤炎就立马感觉孤寂和寥落了。 哼,都喝了我的酒,还想赖账不成。静立一旁的王从文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赤炎的身体。一只细长的手臂毫不客气地搭上了对方挺直的肩膀,然后慢慢加力。 “你想干什么?”赤炎赫的站起身,一把就掀开了对方肮脏的爪子。只是不想引起旁人的围观,赤炎刻意地压低了原本带着磁性魅力的嗓音,使之变得低沉和阴冷。 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王从文抬了抬眉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很自然:“帅哥,你既然接受了我的好意,总该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赤炎明白对方指的是那杯不明液体。他一向很贪嘴,璎珞还常常以此来要挟他帮那家伙研习木系法术。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他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不就一个名字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撇了撇弧线优美的唇角,赤炎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极不情愿地说道:“我姓赤,赤红的赤。单名一个炎,双火炎。” 第二章:不要逼我 “我叫王从文,三横一竖王,弃武从文的后两个字。很高兴认识你,赤炎。”王从文伸出自己的手臂,样子很诚恳。他的姐夫就是这个片区的治安交警大队的队长,那家伙装腔作势的功夫一流,他倒是学了不少。这会若不是怕对方拍屁股走人,他还懒得费这么多唇舌了。 只是,药物要发作还要等半个钟头啊,王从文心里苦得能滴出水来。刚就那么一个不像样子的碰触,还隔着一层该死的衣服。王从文都能感受到对方肌肤的平滑和柔软。M的,好想现在就扒光了对方身体上所有障碍物,然后,使劲地揉搓…… 犹豫了好一会,赤炎才懒懒地伸出自己白皙的手臂,将五根芊芊玉指往王从文的手心里伸进去,还没等对方完全握住,又迅捷地缩了回来。 王从文支着自己的手臂在空气中吹了至少五分钟的冷风,才悻悻地放下了。这会,他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这初次见面,互相介绍自己,然后握手,不是必需的吗?可是,对方这是什么玩意?一想到这,王从文的脸上就阴云密布,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和颜悦色。他的忍耐是有极限的、赤炎很快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怒意,只是他很吃惊。也并不清楚是哪儿出了错。妖界是没有握手这种礼节的,和仙魔鬼三界一样,他们都是拱手作揖的。之所以会愿意将手贡献给对方都是他学习人类的结果。当然,赤炎也不会料到第一次就让对方翻了脸。 “酒喝够了没,都给我滚出来。”不再掩饰自己本性的王从文立即穷凶极恶地高声叫喊起来,话音刚落,偌大舞吧里的一个黑暗的角落冲出了二十来号人气势汹汹地往赤炎这里赶。不一会,赤炎就被团团围住了。每个人都撩起袖子,像猛虎饿狼似的盯着赤炎,有些人还脚步踉跄,站立不稳,估计是喝过头了。 娱乐场所里打群架本是常有的事,不过像赤炎这样明显处于劣势的真是少见。胆小的客人已经全跑光了。现在剩下的都是有身份背景的,有好打抱不平的,也有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更有落井下石,想趁乱揣上两脚的。 王从文并没有让兄弟们马上动手,这舞吧的老板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他肯定要给对方几分薄面。而且,他故意做足了这么大的声势也是希望赤炎服软,自动地投怀送抱。 可惜,赤炎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有服输这两个字的存在。操起手,轻蔑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衣衫不整,站得歪歪扭扭的一群乌合之众。最后,赤炎将冷冽的目光死死定在了王从文的脸上。 如果单靠拳脚,他是没把握能赢过对方这么多的人。不过,用法术,这里所有的人没一个能活着离开。只是,这聚集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于此事毫不相干的人群是怎么回事?赤炎皱紧了眉头,他不想伤及无辜。 “王老大,咱们换个地方继续聊?”挑了挑眉,赤炎挑衅的眼神看向身边一脸神气,正得瑟的瘦高男子。 王从文气得七窍都要冒烟了,还以为赤炎会立即下跪磕头求饶,没想到对方的气焰比他还嚣张,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哼,时间应该到了,到那时,你一定会抱着我的大腿求我C干你。“好,就依你的。”王从文朝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挥了挥手。另一层考虑是这是别人的地盘,他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刚一听到那个“好”字,赤炎就先一步冲出去了,跟一阵风似的直接刮出了舞吧的正门,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哇……”场子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男子是用脚跑的吗? 王从文恨恨地瞪了一眼全张大了嘴巴,一脸呆相的手下,怒不可遏,声音冷得能结出冰渣子:“一群蠢货,还不给我快追。” 赤炎并没有跑多远,他是准备找个宽敞的地方和王从文那伙人干一架的。不过,当他催动妖力加速飞跃的时候,却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慌。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弄得赤炎没法静气凝神地将妖气牵引到一处为他所用。而他的疾风步必须聚集妖力的地方是双足。 这是怎么回事?赤炎刚还轻松的神情一下子沉了下去。为保安全,他选择了一处高耸入云的的玻璃大厦想要跳上顶端的平台。可是没能如愿,他所处的恰好是一间临街商铺的屋脊,太低矮了。两座建筑物之间相差的距离远远超出了疾风步所能到达的范围。随便找了一个像是居民楼的房顶,赤炎停住了脚步。他要好好想一下,究竟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从头到尾,赤炎只回想了一遍,就找到原因。那杯王从文还没来得及递给他就被自己当饮料喝下的酒,甘甜中带着丝丝的酸涩,很美味。够歹毒,扯了扯唇角,赤炎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苦笑,赤炎啊,赤炎,你太骄傲了,居然栽倒在了一个普通人类的手里。如果这一劫,你逃不过。高贵的尊严将被人肆意地践踏。如果,得以幸免。你当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好好完成天界交付的任务。今日一难定是九天玄帝给自己的考验,只是,一开始,你就大意了,输得很彻底。现在要如何收拾这场残局,杀,几十条人命。不杀,受伤的便是自己。 就在赤炎深陷两难的时候,身体里的C药的药效发作了。从腹部传来的一波又一波火热悸动像汹涌的潮水向赤炎袭来。赤炎的周身开始发烫,像被一团正熊熊燃烧的火焰烧灼般难受。 “热,好热。”赤炎将体恤衫的领口一把扯开,“噗嗤……”领角被撕开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细嫩白净的肌肤若隐若现,还透着诱人的光泽。原来是男女欢爱的催情之物。“王从文,你个乌龟王八蛋,变态,色鬼,恶魔。你不得好死,死后一定是下到血池地狱,永生永世受尽巨痛的煎熬。”赤炎诅咒的声音越来越嘶哑,越来越微弱。细密的汗珠也从身体的每一寸肌理里浸了出来,湿滑黏腻。“好难受。”赤炎艰难地啜吸着自己嘴里分泌出来的唾液,滋润着快要冒烟的喉咙。“珞,你在哪儿?我突然好想你。”赤炎自言自语地呢喃着。璎珞,我现在觉得你和九天玄帝是平起平坐的,快来救我啊!我以后一定以身相许,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绝对温柔顺从,优雅贤淑。还附送绵长热吻一枚……赤炎不住地喃喃自语着。头脑晕沉,双脚绵软,连笔直地站立都显得困难。索性,赤炎一屁股坐到平整的地板上,将一只修长的美腿微微曲起,伸出同侧的白皙的手臂随意地搭到了腿的上方。赤炎显得淡定和从容不迫。 跑不动就不跑了,就算倒大霉也要显得风度翩翩。这是赤炎给自己制定的做妖准则。 衣衫渐渐被汗水濡湿,赤炎的T恤和身体完美地贴合到了一起,优美的锁骨,平滑的腹肌,背部流畅的线条,赤炎就那样静默地坐在被若明若暗的繁星和如白玉般的皓月点缀得分外美丽的夜空下。如诗如画,令人迷醉。 王从文是刚从楼底下爬上来的,这座民房居然没电梯。把王从文和手下气得个半死。不过,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王从文认为很值。就是有一百多层,他还是会毫不犹豫,不遗余力地冲向楼梯通道。这叫做爱江山更爱美人。王从文用一首歌的名字来形容自己英明的决策。 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冲击已经慢慢逝去。就在赤炎以为已经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刻的间隙。新一轮的震颤像闪电般猛烈集中地向一个地方狂劈。而且直接命中要害。想要被抚摸,被R躏,被充实,被满足的渴望强烈而肆无忌惮地在身体里澎湃和四处激荡。于是,赤炎的另一张嘴唇正可怜巴巴地开合着翘首以待,粉嫩的柔软也控制不住地蠕动起来,像是随时要迎接火热J挺的沉入。 赤炎的眼睛慢慢血红,气息渐渐急促,完美的坐姿再也保持不住。越来越脆弱敏感的身体直接趴到了水平地面上。心底里无休无止的Y念像一个巨大的蜘蛛网牢牢困住了赤炎。拼命地挣扎想要冲破束缚却被越裹越紧动弹不得的痛苦和绝望让赤炎的身躯渐渐冰冷,最后止不住地颤抖着蜷缩成了一团…… 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赤炎一举一动的王从文此刻欣喜若狂。刚就是因为赤炎还保留着一丝清醒,他才没有贸然上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真是太影响观感了。他并不想让赤炎有任何的损伤。而现在是到了自己收获猎物的时候了。 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蹲下身子,王从文厚脸皮地伸出了一只手臂,像是要拯救溺水之人的大侠。 真是阴魂不散,看到了王从文,赤炎暗淡无神的眸子陡然清亮了。俯下头不顾一切地一口咬向自己雪白的手臂,一绺细长的光洁的皮肤连带着附于上面的血淋淋的嫩肉被赤炎紧紧衔在了唇舌之间。一个血肉模糊的浅小的坑洞立即裸露在空气中。那伤口处还“咕咕”不断地向外冒着鲜红的血液,尚还温热的殷红的细流沿着小臂的内侧缓缓流淌,最后,一滴一滴掉落到地面上。一点,二点,三点……像梅花的花瓣一样美丽娇艳,却红得刺目,红得惊心。 借着剧烈尖锐的刺痛,赤炎的脑子一瞬间恢复了常态。身形敏捷地从地上爬将起来,“哈哈哈……”赤炎仰天狂笑后重新看向王从文,声音像黑白无常索命般地阴森冰冷:“只要十分钟,十分钟就够了。我要用天火将你们全都焚烧殆尽,然后灰飞烟灭。” 第三章:还不快滚 王从文睁大了眼睛,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你,你是妖?”一边死死地盯着对方的身影,王从文一边惊慌失措地向后退,结果步子太仓促,竟然一只脚的后跟碰到了另一只脚的脚尖,身子直接面朝天向后倒去。 这一下,王从文更害怕了。牙齿不住地打着颤,脊背上的冷汗直冒,最后连带着脚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半点力气。愣是半天也没爬不起来。 “毛子,给我上,快,全给我上。”猛然记起他还带着二十来个兄弟,王从文的胆子肥了那么一丁点。大不了趁他们围上去的时候,自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可是,等了好一会,根本没动静,王从文扭过头去向后瞧,结果没看见一个身影。偌大的屋顶上,现在只有他和赤炎两个,一人一妖。我艹他们娘的,居然跑光了,王从文彻底绝望了,不过,他不能就这么死掉,他还没活够。既然得不到,就向对方磕头认罪吧,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总比死了化成历鬼强。而且,说起来,他这辈子干了这么多坏事,不知道会不会遭报应,下地狱。 想到这,有了希望的王从文动作特别麻利了,双手撑住地面,身子往前一个猛扑。“噗通”立刻跪了下去。然后点头如捣蒜:“妖大哥,不,赤炎大哥,要不,赤大爷。你发发慈悲,饶了我。小的一时被迷了心窍,起了歪念。不过,我现在明白,我错了。求你看在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年幼的妻儿,放过我吧!以后我一定把你当神仙供祖宗的牌位里……”王从文一个劲地嘟哝着,越说越乱。 “扑……”扭过头,赤炎将嘴里的肉条使劲吐了出去,俯下身子轻柔地舔舐一下自己的伤口,重又看向王从文的眼神嗜血般的阴冷狠绝。自己的时间无多,必须尽快解决掉对方。哼,想求饶,现在晚了。 “供着?你是咒我早死呢。”赤炎冷笑,说完又一点点地逼近王从文,眼睛里喷出的烈焰像要把周遭的一切都焚化了。 呆呆地看着赤炎的身影离自己不到一米的距离了。跑是根本跑不掉的,而且对方要追,也是很容易的事。王从文万念俱灰,垂下脑袋,身子像一堆烂泥般彻底瘫软在了地上。静静地等待死神的降临。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白白地丢掉了性命。虽然他有错,但罪不至死。 将体内的妖力全集中到一只手的指尖,赤炎的嘴里开始念叨起古老的咒语。对付王从文这样的凡人,一个低级的燃火术就可以了。 就在赤炎玉手的顶端已经积蓄起一簇红色的小火苗的时候,一个穿葱绿衣衫的身形迅捷地从另一栋房屋的屋顶移动到了赤炎的跟前。 二话不说,璎珞伸出修长的手臂,一把抱住了赤炎。声音透着一股子严厉:“炎,住手。” “珞,你总是这么仁慈,你知道不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赤炎余怒未消,胡乱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璎珞的桎梏。“珞,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赤炎的力气本就比璎珞大上许多,眼看着自己再也控制不住怀里的人,璎珞撇过头,恼怒地瞪了一眼还在地上瑟瑟发抖,神情沮丧的男人。“还不快滚,楞这里等死?” 王从文这才意识到救星来了,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直起了身子,转头朝楼梯口狂奔而去。 赤炎手腕处的伤口已经自主愈合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一条不小的疤痕,不过也就一两天的事。那锥心刺骨的疼痛也消失不见。刚赤炎本就是靠一股子狠劲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倒下。 现在,璎珞来了,再也不存在任何危险的念头一下子占据了赤炎的脑海。前所未有的疲惫,今夜经历的所有的苦难和伤痛一起全涌上了赤炎的胸间,那颗破碎的心急需要修补和抚慰。 身躯瞬间软软地倒在了璎珞的怀里。赤炎像一个婴儿般地无助:“珞,药效还没有过去。我该怎么办?” 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赤炎宽阔的脊背,璎珞将对方还傲然挺立的脑袋轻轻压到自己白皙的脖颈处:“有我在,现在没人能伤害你。除非他能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恩。”靠在璎珞耳垂下面的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点点头。 “炎,我们回家。”璎珞一只手绕过赤炎的身后,另一只从对方膝盖的下面穿过,快捷无比地打横抱起赤炎,全力施展开林行术向他们居住的别墅群跑去。 把赤炎安放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璎珞静静地守候在一旁。赤炎的身体里Y望的洪流又开始泛滥成灾。对方饥渴索求的目光,紧紧咬住下唇的贝齿,还有不断扭曲的身体,每一处都清楚明白地透露着对方想要获取更多的愿望。璎珞刚好不容易才把像八爪鱼死缠着自己身躯的赤炎给脱离开去。现在根本不敢去碰触赤炎。璎珞知道赤炎已经尽全力抑制自己,要不估摸着早攀上他的脖颈乱咬乱啃了。那样的话,这个夜晚不再太平安宁。两个人的关系也会从亦师亦友转换成恋人。只是这并不是双方想看到的结果。璎珞和赤炎也经常下棋,他一直觉着此生如棋局,如果一步错,步步错。璎珞不会垮出那一步,也不能。 所以这一刻璎珞唯一能做的只有坐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等待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天知道他有多心痛,不比赤炎差一丝一毫。 还好,也就半柱香的功夫,赤炎消停了。一动不动地趴在了白白的床单上面。他是又累又困直接睡过去了。那样子安静得像一尊精巧美丽的雕像。只不过不是立起的,是横着的,还占领了床铺的大半个领地。 璎珞轻手轻脚地把赤炎的衣物全褪去,然后抱到洗浴室的浴池里。等把人捯饬干净了,又给对方披上睡衣放回床上,盖好被褥。 此时已是深夜了,借着花瓣水晶灯柔和的光亮,靠在床头软枕上的璎珞仔细端详着赤炎诱惑迫人的容颜,久久难以入眠。他是一只龙凤呈祥蓝田玉佩,从被工匠精雕出来就被送给了桧木道长,然后转到了赤炎的手里。就像鱼儿生来就应该呆水里一样,他从成形的那天起就摆脱不了仆从的宿命。 开始的时候,璎珞并不能幻化成人的模样,但是有意识,思想,也有生命。因为用来打造他的是一块吸收了天地灵气的玉石精华。在自然界,这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 刚跟着赤炎那会,璎珞很害怕,也经常担心。作为别人的玩物,你就要有随时被遗弃,随时被摔碎,然后深埋黄土,或者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的觉悟。不过经过一段时日后,璎珞才渐渐发现。赤炎不是这样的妖,他心地善良,同情弱小。连一只花一株草也不愿伤害,就连吃野鸡的时候,也要先把打晕了然后冲对方拜上两拜:“阿弥陀佛,我是被迫的,要不会被活活饿死。你就成全我吧,你放心,死后我会帮你超度亡魂,然后上西天极乐世界的。”一想到这,“噗……”璎珞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捂住唇角看向正熟睡中的男子,眼角溢满了脉脉温情。得君如此,何其幸也。炎,纵然你我无缘如并蒂花开共接连理,那么就让我和你做一对生死兄弟,携手并肩,风雨同舟吧! 修长的手臂绕过对方肌肤嫩滑的脖颈,璎珞把赤炎轻轻地揽到了自己的怀中。迟疑了一小会,又将自己最温暖的胸膛向赤炎的身躯贴近了一些。唉,他可是玉妖,温润且体质偏凉,想把所有的热度都释放出来,真是一件及其困难的事。尽力吧! 俗语说,夜半三更鬼敲门。此时正是孤魂野鬼来到凡间四处游荡的时间。只是他们还没接近到璎珞两只妖居住的建筑群,就远远避开了。赤炎是火师,如果不想连魂魄都烧没了的话,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第四章:我要复仇 清晨,一抹亮色从天边渐渐蔓延开去,阴霾被火红的云霞渐渐驱散,太阳从云层后露出半个笑脸,是它将云层染上了色,再镶上了金丝的边,最后变成了一朵朵美丽的红莲。在天际飘荡和浮沉。 赤炎醒来的时候,璎珞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鸡肉粥的香味,赤炎开心地眯起了眼睛。璎珞真是贤妻良夫啊,慵懒地伸了伸两只手臂,赤炎把自己埋进了厚厚的枕头里。等着璎珞叫吃早餐好了,他得再琢磨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前面和王从文之间的对峙记得很清楚,可是后来跟随璎珞回家后就有些模糊了。自己那样子没把璎珞给怎么着吧?紧张地一把掀开被子,啧,啧,穿得太整齐了,内裤,睡衣,一样不少。璎珞真好,赤炎有些得意地撇了撇嘴。满脸都是醉人的笑意。不过,王从文给自己下的C药太厉害了,那滋味深深地刻在了赤炎的脑子里。哼,这种东西人间根本就不该有,到底是来自哪儿?不查个清楚明白他就不配做红狐妖。勾起一边的唇角,赤炎的眼睛里映射出一缕异样的精光。 吃早餐的间隙,璎珞俯下头踌躇了好一阵子,还是决定告诉赤炎这件事。 “炎,你中的是”合欢迷情草“的毒。还要坚持两个夜晚,你哪儿也别去了,就好好呆家里。我跟你一起。”赤炎一把扔掉手里的瓷勺子,惊诧地看向对方,眼睛里全是不敢置信的光芒。 “什么?还有两天?见鬼,趁现在我清醒,一会去Y了那个王八蛋。” 璎珞紧皱了眉头,劝说道:“炎,下界的前一天,桧木道长是怎么教导你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赤炎舀了满满一勺的肉粥,跟和它有仇似的全倒进嘴里。 “这种家伙,死了也是为民除害,功德一件。” 璎珞无奈地看他一眼,苦口婆心道:“而且,他也没伤你性命,你没有理由下杀手。”他俩下凡是为完成玄帝交付的任务的,他不想节外生枝。 “珞,你怎么尽替他说话。难道他害得我还不够惨?”赤炎没好气得瞪璎珞一眼,索性将碗和勺子全“咚……”丢到桌子上,愤愤地站起身就要离开。 “炎,你给我站住。”璎珞也顾不上吃东西了,拉开了椅子几步走到赤炎的身边,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对方细长的手臂。 “你听我说,他就算是罪大恶极,也轮不到你来管。这里是人间。我们必须遵守人界的规矩。你实在气不过,我们就去报案。交给公安机关来处理这事。你好好想想,桧木师傅给你说过的话。有一条是不能破坏人间的秩序,你全忘记了吗?而且,我们对于人类来说是来自异界。如果被她们发现,你知道会引来多大的麻烦么?” 赤炎本来是想甩开璎珞的钳制的,可是,当听完了对方的话后,自知理亏。紧绷着一张通红的脸面,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地面上的暗红色地毯,不再言语。想当初在妖界,谁敢来招惹他和璎珞,就凭他二千年的修为加上璎珞的五百年,不说横着走,也没人敢不正眼瞧他们。 这会刚到人界就被暗算了,他是真咽不下去这口恶气。 沉默了半晌,细长的睫毛颤了颤,赤炎的语气软了下来。 “珞,我没说要他的命。” 慢慢抽回了那只阻止对方走掉的手,璎珞走到了赤炎的对面驻足而立,眼神一如既往地温和。 “炎,你的燃火术长了眼睛的?只烧该烧的地?” 赤炎撇了撇嘴,琢磨了一下,尤不死心。 “那我带把刀去,用割的总行了吧?” 呵呵,璎珞的心里忍不住笑开了。赤炎有时候真够小孩子气的。这是和他赌气? “嗯……”紧抿了嘴唇,压制住即将上扬的边角,璎珞竭力让自己保持严肃和镇定。 “你干过这事?有经验?” 赤炎抬起头看璎珞一眼,大笑:“哈哈哈……”笑得鼻涕眼泪满脸横流,唇角都裂到了耳根。 璎珞不再言语,操起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赤炎,一副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的模样。 等笑够了,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了,赤炎才眨巴一下水汪汪的杏眼,佯装一本正经地说道:“珞,要不你先让我练练手?” “你去死。”璎珞大怒,说完就间不容发,双手翻飞,嘴里念念有词。这家伙嘴巴真是欠揍,得好好教训一下。 就在这一瞬,客厅墙角的一株茂盛的文竹突然迅猛地无休止的生长起来,笔直的竹干最后像有灵性似的悄悄伸到赤炎的背后,然后飞速地从上到下一圈一圈地紧紧缠绕住了他的身躯。 赤炎根本没有防备就被捆了个结实。使劲挣扎了两下,根本挣脱不开。 “喂,珞,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主人。”赤炎不满地嚷嚷。 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赤炎,璎珞一字一顿,铮铮有声:“我知道,只是,有主人这样对待仆人的吗?” “咕咚……”赤炎一头倒在软而薄的地毯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屋顶的大型琉璃水晶吊灯,连连唏嘘:“为什么我连我的玉佩都说不过,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根本不予理睬,璎珞转过身就去收拾桌子上的青瓷碗和餐具。他知道,赤炎自己有办法解决的,只不过费些时间罢了。 赤炎现在孤零零地躺地板上,兀自还装模作样地一个劲哀嚎:“救命啊!珞,放开我,要死了……”璎珞不就是想让他用燃火术解困吗?他偏不。喊了一阵,竖起耳朵,没听见动静。又叫:“真的要死了,救命啊!”等了好一会,还是没看见璎珞的身影。赤炎有点不耐烦了。珞,你太狠心了。好,一不做二不休,赤炎暗自将妖力积攒到双手手心。嘴里叽里咕噜了一阵。 “降火术——”紧接着,又快速地施放了一个凡火抵御术在自己的身体上。 顿时,客厅里雪白的吊顶上突然燃起了无数熊熊的烈焰,一颗颗直径约十厘米的火球迅疾地砸到地上,沙发上,窗帘上……最后,所有可燃物全都着了火。随着“哔哔啵啵”的木质家具燃烧发出的清脆声响,整个屋子里全都陷入了一片茫茫火海。 “炎,你疯了。”璎珞不知道从哪个房间里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眼神悲痛地望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房间里的所有物品。 “我的家,完了,我的家!” 三两下扯掉身上已经被烧断的剩余的植物绳索,赤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再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衣物上的黑灰和残留的碎屑,扬起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笑嘻嘻地看向璎珞。 “珞,我自由了。” “啪”璎珞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咬牙切齿,浑身战栗,将双手握成铁拳,收紧再收紧,璎珞疯了般向赤炎扑去。“我跟你拼了。” “啊?”赤炎一声惊呼,又被压倒在被烧得黑乎乎的实木地板上面。两个高大的身形迅捷地扭成了一团,最后满地乱滚,不停做各种支线运动。 五分钟后,两个满脸淤青,累得气喘嘘嘘的家伙先后从客厅趴到了洗浴室,又争先恐后地往宽大的浴池里挤。 “我先来的,你出去。”赤炎拼命地将身旁的璎珞往外推搡。。“咚……”一屁股坐到冷硬平滑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璎珞疼地呲牙咧嘴,脸上两根器宇轩昂的眉毛的根部全迅速纠结在了一起。哼,明明是他先进洗浴室的大门,只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赤炎占了先机,脑袋拱进了池子里。不过,他还没责怪赤炎将自己精心布置的房间烧得一塌糊涂呢,还好意思来跟他抢洗澡的地盘?可恶,实在可恶,目眼所及,直接一只细长的美腿奋力蹬向赤炎的翘臀。 “还打?”赤炎皱了皱眉头,将已经没入浴缸的上半截身子探了出来,盛气凌人地叫嚣。比赤手空拳,璎珞从来就没有打赢过他,自己要找罪受,别怪他手下不留情哈! 也不气恼,璎珞撇了撇嘴,一脸满不在乎地瞥了赤炎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如果你晚上药效发作的时候不需要人照顾,如果你以后就喜欢呆那样的客厅里看电视。如果……那尽管动手吧?” 垂下了眼皮,细长的睫毛快速地抖动了几下,赤炎将身子从池子的边缘慢慢地挪了出来,神情沮丧地走到另一边的角落,取下头顶上的花洒随意地放到自己的锁骨处。准备褪去身体上脏乱的衣衫。 “等一等。”璎珞突然大声喝止,吓得赤炎周身一哆嗦,花洒也掉了下去,然后在澄净的湖蓝色墙壁上像钟摆似的左右地不停摇晃。 赤炎转过身子不悦地瞪了璎珞一眼,表情不耐。 “珞,我都让出来了,你还要干嘛?” 璎珞很是严肃地看向对方,声音惊恐:“你确定你的火不会烧到这里来?” 赤炎恍然大悟似的盯着洗浴室的门口时而飘进来的几缕黑色的烟雾。很是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确定。” 第五章:偶然相遇 时间随着雪白墙壁上的欧式挂钟“滴滴答答”的清脆吟唱来到了中午。赤炎和璎珞两个妖呈90度角笔直地躺在了卧室那张豪华的大船上。打架加救火,两个妖现在已经进入了半死不活的状态。周身酸软,四肢无力,除了咕噜转动的黑亮的眼珠子证明他们还是活物,其他的部位已经纹丝不动,没有生命存在的迹象了。 皱紧了眉头,璎珞的脸色异常地难看。明明一个低级的燃火就可以解开他的驱使术,结果赤炎竟然使用越级法术把房间弄得个一塌糊涂,破败不堪,一副大灾之后的满目凄凉的景象。 直到现在,璎珞的鼻间都萦绕着各种材质被烧焦的刺鼻恶心的味道,作呕欲吐。赤炎真是没得救了,本想使用一些手段增加对方的耐性,不再那么焦躁和冲动。却没料到会让整个房子都遭了秧。这会好了,他们住哪儿呢?还有午饭的问题亟待解决,肚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正在积极地无声地抗议。 “炎,看你干的好事。厨房都遭殃了,现在我们去哪儿吃饭?” 璎珞撇了撇魅惑的唇角,一脸的不以为然。这人界的城市里不满大街都是饭馆的么,还愁这个? “当然是去外面,再说就算你弄好了,也没地消受。” 璎珞急速地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么?他是好心地问去哪条街的哪个餐厅吃哪种菜式。这个家伙都听不懂妖话的么? 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液,润了润发干的嗓子,璎珞干脆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 “我是问哪家饭店,你想吃什么?” 眨巴一下细长的眼皮,妖异的红色眸子在眼眶里转了转。赤炎很严肃地说道:“不管是哪儿,我要吃的只有一样,土豆咖喱鸡。” 璎珞满脑门的黑线,语气还有些愤愤然:“又是鸡?我天天都有给你做的,好吧?” 赤炎根本无视,还满脸不屑地哼唧:“可是你从来没给我做过咖喱鸡。” 璎珞又有想跳起来和赤炎干一架的强烈欲望,只是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话说最近自己是怎么了,总能被赤炎给挑拨得火冒三丈,他不是一直自诩是最好脾气最温柔善良的玉妖么?难道跟着赤炎太久了都变性了?恩,好吧,忍了,只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个家伙。 挑了挑眉,璎珞继续试探:“你的意思是嫌弃我笨,不会?”那料到对方一点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嫣红的唇角里直接蹦出几个字:“你本来就很笨。” “很好。”璎珞的声音陡然低沉了,脸色如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自己天天围着厨房的灶台忙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居然得到赤炎这么痛心疾首的回报。 “那你别想我开车送你去,自己用疾风步好了。” “珞,别啊?我错了还不行吗?要知道用法术很费妖力的。我现在很,很,很累啊!”赤炎目瞪口呆得看着璎珞的背影消失在房间的门口,然后“砰”的一声,将他和对方完全隔离开来。 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自认为唯一长得最有气势的挺直的鼻梁,赤炎如逃跑的兔子般敏捷地地从床上一步跳下,偷偷打开卧室门溜了出去,然后紧紧尾随在璎珞的身后。璎珞虽然动用了林行术,但是赤炎一点也不担心追不上。任何法术都有它的优势和弱势。璎珞的林行术能移动的距离很远,然而每一步之间的间隙却必须停顿,这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而他的疾风步是相当连续和顺畅的,足一点地就能再次飞跃。因此,当璎珞旁若无人地发动那俩红得无比张扬的高档小轿车的时候,赤炎已经悄无声息地跃到车子后备箱的盖子上了。 璎珞真不知道有个家伙正站在小轿车的后半部分,他的视线完全被车身遮挡住了。自顾自地驾驶着车子在城市的街道上风驰电掣,璎珞朝他们的目的地进发。既然赤炎喜欢吃咖喱鸡,那就台式茶餐厅吧!不管他嘴上怎么不承认,其实心底里还是会无条件地迁就对方。谁叫那个家伙学的是火系法术,随时都毛躁得像被火烧到了屁股要冲上天去。呵呵,璎珞的唇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自己就当那个宽容忍让的兄长好了,只是这个弟弟也太调皮和捣蛋了些。对方可比自己多活了一千五百年,真不知道那些年赤炎是怎么度过的。是不是也同样地喜欢玩闹嬉戏。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妖代替他的位置陪伴在对方的身边。一想到这,璎珞的心底居然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是嫉妒的酸涩和莫名的遗憾。 赤炎现在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心里一个劲地指天骂地,顺带还诅咒一下那个把自己抛弃的家伙。刚上来的时候感觉还挺好玩,也挺得意。这会,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车子刚奔出去的时候,他的双足根本站立不稳。于是,身子一个趔趄立马向前扑到了车上。为了不至于被甩下去,赤炎好不容易才抓住车身两侧的玻璃窗上边沿勉强摆脱了被摔得鼻青脸肿的悲惨命运。他原本的设想是跟着车到达目的地后给璎珞一个惊喜,然后再趾高气扬地向对方炫耀一番。不过这会,赤炎是悔的肠子都青了。这上面哪是妖呆的地方,吹点冷风倒也没什么,还很凉快。只是两只手却难受得要命。开始是酸,然后是痛,现在是软得快没力气了。十根纤细的玉指又要承受身体的重量,又要牢牢地固定住本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值得庆幸的是,城市里人潮涌动,车流如织,璎珞开得并不太快。要不自己肯定早飞得无影无踪。赤炎算是认清现实了。和人界高科技的较量第一回合宣告彻底失败。 就在赤炎觉得快坚持不住,想要放弃的时候,前面头顶的方向亮起了红灯。“吱嘎……”一声小车及时地刹住了脚。赤炎赶紧缩回一只被折磨得发红发青的手在唇角住吹了吹,又使劲地甩了甩,然后换成另一只,最后重复上面的动作。 此时已经是七月盛夏的时节,灼热的阳光肆意地在赤炎的脊背上燃烧和炙烤。纵然赤炎是火师也禁受不住。密密麻麻的汗珠很快汇成一道水流顺着身体的各个部位从上到下缓慢地流过。被浸得湿漉漉的衣衫顺服地粘在赤炎的身躯上,很好地显露出他背部完美的平滑的曲线。 赤炎咬了咬牙,打算再坚持一会,因为他已经看到成功的希望了。璎珞要去的正是他曾经赞不决口的做台湾菜的餐厅。他还记得那里招牌菜是金牌烧鹅,金灿油亮的表皮外焦里嫩,撕下一小块扔嘴里,爽滑细嫩,满嘴留香。赤炎想起就唇舌里唾液横流,狐媚的红色眸子里星光闪耀。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赤炎就干脆趴上面懒得动弹了。 将背部靠到柔软的副驾驶座位的椅背上,姿势优雅地将自己一只笔直的长腿斜斜地搭在另一只的上面,齐蕤抄起手铙有兴致得看着挡风玻璃前面那个像只四脚龙紧紧伏在车后盖上的穿着打扮性感潮流的年轻男子。被风吹得无比散乱的红发,另类但并不俗气。和身体紧贴着的半透明的纯黑丝绸衬衫下面白皙柔滑的肌肤若隐若现。还有低腰的牛仔裤,翘立的臀部被恰到好处地包裹住。好魅惑迷人的男子。如果脸蛋也能和他完美的身材相媲美。那么自己真没有理由拒绝上天的恩赐。 正双手扶着方向盘的符宝眼角的余光一眼就看见了主人异样的神情,犹豫片刻,他还是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王,他可是妖,据我看是外表最为妖媚的狐族。” “恩,我看出来了。只不过,这只狐妖媚而不俗,还带着一丝仙气。难能可贵。”齐蕤静静地看着车前方不远处的男子,唇角微微上扬,五官如雕刻般精美的脸庞浮现一抹柔和的笑意。 符宝在心底里瘪了瘪嘴,妖对上魔,主子这不是自寻烦恼。不过,这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 “王,要我查一下他的来历么?”符宝认真地询问。 齐蕤想也没想,就轻轻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恩,我要关于他的所有信息。” 主子这回是动真格的?符宝的脸上虽然没有半点惊讶的表情,心里却像煮沸的热水,咕咕咚咚翻腾开了。以前主子不是将那个什么赤狐赤炎经常挂嘴边么?现真打算放弃了?虽然前面那个男子貌似也是狐族,可根本就没有仙狐该有的样子。你看那是什么姿势?跟狗啃泥似的伏小车的尾巴上,没事学人类练特技?符宝越看越觉着碍眼,径直把车开走了,还躲瘟疫似的避得远远的。 第六章:魔王定计 璎珞刚刚将车停下,赤炎就偷偷地跳了下去,一溜烟跑进了餐厅的大门。他真是饿得快要晕倒了。趴车后面倒是可以不使用妖力,但是两只手是遭大殃了,疼得要命。而且还被摇来晃去的颠簸得周身酸软,骨头都要散架了。真丢脸,赤炎越想越郁闷。现在,只有美味的食物可以弥补他受伤的身体和心灵。 璎珞站外面好一会,也没等到赤炎的到来。他当是对方生气了,正欲打手机去询问和安慰呢。就看见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人在不远处一脸微笑地冲他招手。迟疑了片刻,璎珞走了上去。 服务员很有礼貌地说道:“你好,先生,我们这里有位客人点完餐后指明要你付账。”璎珞微颦着眉跟侍应生走进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守着满桌子的菜,手里还抓着一根烧鹅腿吃得满嘴油亮的赤炎。 已经往肚子里填了不少东西,赤炎精神头十足,一瞥见璎珞就丢下手里的食物,冲对方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还顺带打招呼。 “珞,你太慢了。快来啊。对了,我不知道吃饭是要钱的,所以没带。你应该有的,是吧?” 璎珞终于知道自己养了个多大的白痴在家里了,很想撇过脸,装作不认识对方。可是赤炎的大嗓门早就把无数讥诮的目光给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当然,他也挨了不少。两个妖本就长得容貌出众,很容易吸引眼球。现在还出名了。顿时,餐厅里热闹了起来,低声叽咕的,斜眼偷瞄的,还有的干脆换座位跑赤炎的身边,眼睛像雷达似的在两个妖之间交替扫射。 受此打击,璎珞刚还柔和的脸部表情瞬间僵化了,微微上扬的唇角抖动了两下,最后被完全扯平了。自己温文尔雅的形象就这么幻灭了,璎珞有现在就冲过去掐死赤炎的冲动。此地绝对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 “恩。”璎珞一边含混不清地答应着,一边径直走到总台结了帐。然后大步地走到赤炎的跟前,拽住对方的胳臂就往外拖。 “炎,反正你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为什么?还没吃完啊?”赤炎留恋地看了一眼那盘还没被消灭干净的咖喱鸡。璎珞这是干啥?还剩这么多,多浪费啊!不是老劝他要勤俭节约的么?这会,怎么就视这些饭菜为无物了呢?何况,他还点了咕噜肉,酱烧排骨,对了,还有一盘炸鸡翅。 就这样,一个要走,一个要留,两个妖僵持不下。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让谁。璎珞根本拉不走赤炎,但是话已经撂下了,即使拼尽全力他也不会妥协。碧玉本无暇,天生高贵冷傲。璎珞是个极其注重颜面的妖。也容不得半点别人异样的眼光。 赤炎是不能体会璎珞的感受的,他自小就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惯了的。在他的脑子里,其余的人都跟空气一样,可以当做不存在。 从赤炎进来,点菜,到和璎珞起争执。悠闲地坐窗子边的齐蕤都一一看在了眼里。本来已经吩咐过符宝去监视他们的行踪了。只是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跟了进来,转头让符宝去找秘书若娜全权代理他处理今天的事务。 赤炎,真的是赤炎?齐蕤端着奶茶的手竟然因激动而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原来赤狐妖赤炎是真的存在于这世间,而且还从书上走了下来,那么鲜活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直到今天,齐蕤还记得一千年前他阅读过的来自人界的一本书里对赤狐妖赤炎的描述:终南山山脚有一张姓猎户。以打猎为生。某日因妻刘氏病重,上山采药。偶见一身长约一米的火红狐狸在林中奔跑穿梭。于是猎户弃药篓急速追赶。后至一小溪边,那狐狸尽消失不见。张猎户四处寻找,结果见一浑身红衣男子正笑吟吟地看着他,神色戏谑地说:“我叫赤炎,你呢?”男子长得美艳不可方物,如天仙下凡。张猎户瞬间痴迷了,根本说不出任何话语,只是像被勾走了三魂七魄般在溪边站立良久。直到天色已晚,张猎户才陡然清醒。红衣男子早已不知去向。张猎户两手空空,悻悻而归。直待到了家中看见病榻上的妻子才恍然记起未曾采回药草,遂后悔不迭。不料妻咳嗽两声,低语:“你手中是何物什?”张猎户抬手一瞧,一株百年赤色灵芝赫然现于手中。后刘妻服下灵芝后病愈如初。俩人大喜,找一擅长书画的秀才按照口述画一幅图挂于中堂日日烧香膜拜。为之取名赤狐大仙,当恩人供奉。 现实中的赤炎更美,微微浓烈的柳叶眉,狭长魅惑的丹凤眼,还有天然嫣红的薄唇。真真是雌雄难辨,魅惑众生。只是那活泼可爱的性子。呵呵,齐蕤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柔和如阳春三月的暖风。 只是,赤炎的身边还有一个同样出色的妖。这个妖是哪个族群的,齐蕤还不大看出来。碧绿如水的眸子,挺直的鼻梁,相得益彰的细唇。也很美,但和赤炎不是一个类型的。像一块温润的碧玉。又像是一汪清洌的泉水。样子比赤炎文弱了些许,不过性子倒也执拗,和赤炎的倔强不分上下。很奇妙的组合。那么最后谁会赢呢?齐蕤铙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个表面上一副和善的模样,私底下却暗暗较劲的家伙。 璎珞不打算再和赤炎拼蛮力了,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炎,你再不走。我以后不买菜,不做饭,不洗衣,不打扫房间了……还有,你明白的。” 赤炎一听,立即傻眼了。也顾不上没有装满的肚皮,直接松了手跟着璎珞走。 就知道有这效果,璎珞拉了赤炎的胳膊就急匆匆地往外赶,像这地方将要发生灾祸似的。 齐蕤默默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餐厅的门口,脸色渐渐阴冷。手里的杯子再也经受不住他强大的握力“砰”地碎裂了,无数细小的晶莹透明的玻璃渣四处飞溅,有一些还洒落到了他细长的脖颈上,冰冰凉凉的,从雪白的肌肤里浸了进去,冷彻心扉。 赤炎已经心有所属了么?两个妖的关系已经如此的亲近了吗?一起吃饭,还一起睡觉?齐蕤烦恼不已,恨不得用落石术将整个餐厅砸个稀巴烂。不,他可是魔王。他不能若无其事地看着赤炎和别的妖走得那么近。一千年了,他从来也没有忘记过赤炎这个名字。好不容易找到了没有理由就这么眼巴巴地拱手相让。赤炎是他的,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下午,符宝来到了王的家。他是来请罪的,因为关于赤炎和那个男子的资料他一点也没搜集到。那两个妖像是从天而降似的,没档案,没亲人,没朋友。也没工作。 齐蕤端正地坐在沙发椅上,两手五指相交扒拉了好一阵才开口,只有一句话。 “他们刚来不久,这不怪你。” “恩,那下一步?”符宝不相信王会轻易放手,当初在魔界的时候,为了讨好逢迎魔王的王公贵族不知道送了多少的美女俊男来到王的宫殿。结果都被放在了偏殿里不闻不问,置之不理。据说还因此自杀了不少,上吊的上吊,投河的投河,差点没把那些侯爵和王爷们气个半死。那以后,再也没魔敢来献殷勤了。都只道是魔王不好情色,对这方面过于淡漠和疏离了。符宝开始是一点不相信的,总以为王是偷偷金屋藏娇了。至于秘而不宣一定是基于某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直到有一天,符宝为处理一件紧急的要事必须听取王的命令而闯入了对方的寝宫。 当时,王正一动不动地站立在书案的正前方,手里拿着一只细长的毛笔却迟迟没有落到身前铺开的白纸上。他还隐约听到了来自对方嘴唇里的喃喃细语。 “赤狐赤炎,听说你在妖界是独一无二的美男子,普天地其无丽,旷千载而特生。只是我怎么也描摹不出你真实的样子。” 从那时候起,符宝就知道王是迷恋上了那个叫赤炎的狐妖。只是,符宝真没料到,会在人界和对方撞上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所谓的缘分,到来的时候躲都躲不开。 第七章:璎珞劝诫 齐蕤低头沉吟了好一阵,才抬起了墨玉般的双眸看向符宝,神情里竟有些落寞。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自会处置。” 符宝将头俯下一顿:“是。”然后准备离开。只是还没走远,刚刚打开门就被王给叫住了。 “等等。” 符宝像有预料似的迅捷地转过身恭敬地站立。王是要亲自出马么?扯了扯略厚的唇角,符宝还没等王说话,就先一步道出了对方的心声。 “王,下午的饭局不去了吗?” 齐蕤悠悠地站起身踱到偌大的透亮的落地窗前背过身负手而立。心里怎么就放不下,也割舍不了那个笑容妩媚的男子。只是他真的很忙,竟找不出多余的时间去靠近和进一步了解对方。 把界内的一切事务都交给大哥齐明定夺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那家伙早就觊觎自己的王位,私底下笼络了不少的王公大臣。他必须办完事马上回魔界稳定局面。只是,只是……赤炎,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你,又或者根本就无缘相识,更谈不上相知相恋。心里弥漫着浅浅的忧伤,齐蕤的脸上慢慢笼罩上了一层阴翳,像风雨将至的天空中气息压抑的乌云,怎么也驱散不了。 “不了,还是让若娜带我去。我想去见一赤炎最后一面,算是告别吧。” “王,他旁边还有个难缠的家伙。”符宝了然地点点头。做魔王真不容易,符宝在心底里暗自唏嘘。他现时也辛苦地暗恋着一个女魔,只是一直害怕被拒绝,不敢表白。就这样默默地在远处关注着对方,却始终无法靠近和碰触。符宝觉得身心疲惫。如果说思念是一种痛,那他的心现在正在里面备受熬煎。无疑,王比他更凄惨。他还能时时见到对方。可是王不能。这单相思的病估计是会传染的,符宝觉得。只是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家伙会是谁? 齐蕤定定地看着花园里的一丛丛郁郁苍苍的紫竹,蓦地脸上涌起了一股怨怒的愤懑之色。 双手紧扣,嘴里急速地念叨了一阵。最后大喝:“漫天狂沙……” 王这是干什么呢?符宝疑惑地走上前,看向一楼的自己按照王的意思布置的小园子。地上旋起了一团狂暴的沙土,像被龙卷风裹挟着在竹林的上方高速地旋转和四散开来。竹子被打得噼里啪啦直响,最后东倒西歪,还折断了不少低矮一些的还没有长成形的嫩苗。总之,茂盛的竹林被破坏得一塌糊涂,看来,王心情不好,拿它们撒气了。 齐蕤是想到了那个碧玉般温和的男子,因为那男子也像翠竹般地文雅,外表柔和而内心却坚韧。齐蕤是嫉妒了,嫉妒他可以陪伴在赤炎的身边。嫉妒他同样超绝脱俗的容貌。嫉妒他能让赤炎俯首帖耳,乖顺听话。而自己对于赤炎只是一个陌生的存在。如果能早一点遇上赤炎,如果能和他有一段日子的相处,如果,如果……他不相信自己不能俘获赤炎的心。只是,他根本没有时间,要怎么样才能在对方的身体上铭刻下他的印记,在对方的心里也抢占有一席之地。貌似只有一个方法,虽然霸道残忍了些,但是目的可以达到。为事成而不择手段,这对于魔王齐蕤来说,早成了家常便饭。 “符宝,你去安排一下。调虎离山。还有,去西山红枫林景区预订一间好点的客房。” “是,只是,我要和那个男子周旋多长时间。”符宝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也从来没和妖打过交道,心里很忐忑。虽然在魔界,他算是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可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现世有五大界啊,谁知道自己还排的上号不啊? “符宝,你不用担心。虽说是各界人才辈出,高手如云。你的实力仍然足以和天界的大将抗衡。不管是哪种法术起源于五行,也止步于五行,万变不离其宗。那个男子柔和的气质很接近大自然的植物。如我所料不差,与木脱不了干系。你学的正好是金系法术。完全可以发挥你的所长。不过,千万不要把他弄死了。” “王,我知道了。”符宝一下子信心倍增,那好办了,干脆打成残废。十天半月也爬不起来。保证妨碍不了王的好事。 心意已决的齐蕤正巧转过了身形,一眼就瞅见了踌躇满志的符宝。对方的心思他岂能不知。于是颦了眉赶紧制止。 “符宝,残了也不行。” 唉,符宝什么都好,战力强劲,办事也干净利落,还忠诚无比。就是长了个榆木脑袋,太过死心眼了。也不想想对方可是赤炎的好友,要是断胳膊断腿了,还不把自己恨个半死。 “是。”符宝总算是明白了,一根筋算是绕了过来。只是,他有预感,这绝对是个苦差事。 此刻,同一片天空下,热闹繁华的城市另一端。 某高档饭店的豪华包间里。赤炎将细长的双腿慵懒地伸直了,将身体全塞进柔软的沙发椅子里,嘴里叼着根牙签,上下晃悠。 “珞,我吃饱了走不动了。” 璎珞轻轻地放下手里的空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那你就睡这儿好了,我回家去。” “急什么,坐会呗。而且,这次,你不能再扔下我了。”赤炎想了想不久前的悲惨遭遇,又不满地嘟哝开了。 “下次再这样,我就把车烧了。然后你用林行术,我用疾风步。才算是公平。” “你敢……”璎珞的眼睛里又开始有火苗在跳跃闪烁。冷静,冷静,心里默念无数遍。语气尽量温和一点。 “炎,以后我不会再为难你了。只是,不要再乱用法术好吗?我求你了。虽然我们从妖界也带来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可坐吃山空啊,再多也经不起你这样折腾,而且,我们俩还没有收入来源。你不想在还没完成任务之前和我饿死在大街上的吧?” 有那么严重?赤炎眨巴一下眼睛,表示疑惑。好像有点道理,只是,他们可是妖啊,还担心钱这种东西的么? 将牙签从嘴里取出来扔一边,赤炎将身子凑到了璎珞的跟前。 “那玩意不是可以变出来的么?” “炎,你又忘记了么?桧木师傅曾经说过。”璎珞顿了顿,将清朗的声音提高了无数个八度。字字落地有声。 “不——准——破——坏——人——间——的——秩——序。” “啊切……”赤炎禁不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吐得璎珞唾沫星子满脸。 “炎,你你你……”璎珞一时气急,有些语无伦次。他可是极爱干净的妖,这家伙真该被千刀万剐。 赤炎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过桌子上的面巾纸一边替璎珞小心地擦拭,一边满脸讨好的笑容。 “珞,这不怪我,要怪就怪桧木老头在那边说我的坏话。” “炎,我有话给你说。”璎珞气也消了,取下赤炎手中的纸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柔地抹了两下,揉成一团,丢到还没有收走的空碗里。 “怎么了?”赤炎收回那只手,将自己的下巴轻轻抵到璎珞瘦削的肩膀上,神情疑惑。 “你不应该这样说你的师傅,他待你如父,爱你若子。你知道吗?我好羡慕你,有个做狐王的亲生父亲。还有白猕和桧木两个师傅,他们都对你极好。而这是我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 璎珞说完就沉默了,失神的眸子落魄地望着对面一排空空如也的沙发椅,一动不动。 “珞,对不起。”赤炎头一次眼眶有些湿润了,他能明白璎珞的感受,无父无母,孤苦无依。除了他,再不会有别的妖能给予对方亲切的关爱和温暖的抚慰。想到这,赤炎心里就难过起来。大概是相处的时间长了,以至于璎珞悲伤的情绪能感染到他。从而加深他的歉疚。 璎珞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不想把赤炎也弄得不开心。这是他自己的事,与别的妖毫无干系,没理由要让赤炎来帮他承受。而且,不是已经习惯了吗,为什么还要忍不住说出来。 第八章:真心实意 “珞,我知道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赤狐大爷的同情依赖友爱心一旦如洪水汹涌了起来后就开始有泛滥成灾的迹象。这会,估摸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一个劲地给对方喝蜜糖水。灌晕了是王道,逗笑了是真理。 又琢磨了一下,是不是光语言还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那来个热情的拥抱好了。心动不如行动,赤炎伸出两只细长的手臂就将璎珞往怀里按。 璎珞根本猝不及防就不知道怎么被弄到了对方的怀里。今天是什么日子,太阳一定不是从东边出来的。赤炎这是头一次有这么亲密的举动,而且最关键的是不是他逼迫的,是主动的啊!虽然动作够粗鲁的,不过,赤炎的怀里好温暖,捂热了他长久以来的冰冷。也驱散了时常伴随着他的孤寂。 璎珞顺势将头靠在了赤炎的胸膛上,那里有一颗火热滚烫的心,此刻那颗心为他而跳动。 本来赤炎只是想抱抱,是为了安慰一下璎珞,让他不再感到孤单。也是感谢对方长久以来对他的精心呵护。虽然他是璎珞的主子,但古代早就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明喻。他适当地感谢一下也是应当的。况且,璎珞对自己真的不错。不过所料不及的是,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种感觉,这种将爱回赠给对方所带来的快乐和满足。不管是父母,还是师傅,最后是璎珞,他都是被关爱的一方。虽然很早他就离开了狐族的领地,一个妖独自闯荡妖界。不过,在危难的时候,赤炎总能遇到好心人的帮忙。先是遇上六耳猕猴精白猕那个老顽童非要当自己的师傅教授他火系法术,后来是桧木道长引领他走上修仙的道路。璎珞所言不差,就仿佛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他要走的路,光明,顺畅,而且直接通往仙界。而璎珞和他不同,以后会怎么样,他真的没考虑过。天界是不会随随便便容纳任何一个生灵的,璎珞能不能跟他一起根本是个未知数。那就是说,璎珞的前途还很渺茫,且生死未卜。 不,他不会丢下对方,让璎珞独自一个呆在妖界。妖界是个优胜略汰,处处充满残酷杀戮的世界。他不会让对方去涉险,最后落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下场。 “珞,不管以后我会怎么样,你都永远是我的玉佩。”赤炎紧紧搂住璎珞稍显瘦弱,且柔若无骨的身躯。不假思索地抬起自己魅惑嫣红的唇角覆盖上了对方两片细薄粉红的柔软,细细地品尝。赤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爱璎珞,不过,在他的心里是有那么一个碧绿色身影存在的,他有一双清澈透明的碧色眼眸,如青山绿水,很美很纯净。他有迷人的气息,如浅草软泥,透露着春风化雨后的清新和芬芳。 璎珞有些迷醉于赤炎的火热不能自拔。只是他更趋于理性,心里总是隐隐不安,赤炎并不像是真正地表白对他的爱慕之情,更像是被一种叫责任的东西给束缚住了,一时热血冲昏了脑门。仔细想一想,那家伙确实喜欢胡来,这次不会是拿他当试验品练习接吻技巧的吧!这下子璎珞慌乱了,赤炎本就有把坚冰给消融了化成一滩水的本事,自己再糊涂了,非把两个妖给整趴下了不可。而且这还是在饭店,不会是要在包厢里上演活春宫的吧?这还了得,璎珞拼尽了全力要把赤炎从自己的身体上推开。可是,赤炎像是着了魔似的,两只手把璎珞控制地死死的,两张诱人的唇瓣像胶布似的粘上了就扯不开了。 炎,你给我死开。璎珞情急之下只好将嘴张大到极致,然后一口咬下去。 “珞,你太过分了。”赤炎咆哮了一句就闭了嘴,急忙拿手捂住。“嘶……好疼。”歪嘴裂牙。 璎珞嗔怒地瞪他一眼,蔑视:“炎,你这是向我示爱?” 赤炎一愣,伸出两根纤细的玉指摸了摸被虐待的有些发红肿胀的唇。回想一下,示爱?有吗? 刚那句算是吧? “我不是说过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吗?” “那你老实说,是不是有同情和怜悯的成分在里面。”璎珞说完后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这句话他并不想问,可是,为了搞清楚赤炎的真实想法,又不得不说。 果然,赤炎刚还如火如荼的眼神渐渐冷却了,换来的是一丝茫然和无措,还顺带着有一点羞愧。他明白璎珞是在提醒自己,爱是不应该掺杂任何别的情愫。那样迟早会伤害对方,也包括自己。 “珞,对不起。”赤炎懊恼地抱住自己的头,“咚……”直接倒在了沙发椅子上。他也想能真正爱上身边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可就是办不到。那么璎珞呢?对方究竟怎么想? “珞,你有爱过我吗?” 璎珞俯下头,一只手从脸侧扶住额头,垂下眼皮,细长的睫毛在眼角轻轻地上下颤动。他要好好想想。自己就算是深爱着赤炎,又能怎么样?回答说是?无端给对方带来烦恼。而且两个妖都会觉得尴尬,以后还怎么融洽地生活在一起。还是让对方死心的好。 淡粉的唇角勾起一抹凄然的笑,璎珞听到了自己肯定的声音。 “没,从来没有。” “是吗?珞,你当我是傻瓜?还是笨蛋?”赤炎一下子收敛了嬉笑的表情,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双火热的红眸带着从未有过的深沉和阴冷。一股子居高临下的王者的凛然气势从周身尽情释放出来。 “五百年了,珞,你对我的好,我可以假装漠视。你对我的心意,我也可以假装不知。但是,你对我撒谎,我就不能再假装接受了。” “炎,我……”璎珞从没看见过赤炎如此冷漠的样子,表情一下僵硬了,血液也仿佛冻住了,一股子冰寒的气息从那里散发出来,渐渐弥漫到了身体的每一处毛孔。冷地他周身都在颤抖。原来,炎什么都知道。完了,他早就应该打消这个念头的。现在才幡然醒悟,真的是太迟了。 他只是个低等的妖,他根本不配和赤炎平起平坐,更不该有任何的痴心妄想。赤炎从来也没对他这么冷言冷语过。这次,一定是真的生气了。 “炎,我该死。” “珞,你别这样。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不喜欢你对我说假话。”赤炎走到璎珞的跟前,将璎珞兀自发抖的身躯再次拥入自己的怀里。 “珞,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在试着接受你。可惜我办不到。今天,还是你提醒了我不要犯下大错。珞,你已经明白了守着一份得不到的爱有多痛苦。我应该感谢你选择了放手。不过,你有自由寻找真爱的权利,我也不会阻止你那样做。一直跟着我,只会耽误了你。如果你愿意,我会帮你去找,找一个真爱你的妖。和你共度此生,代替我爱你,宠你,关心你。” 炎是不要他了吗?是嫌弃他了吗?怎么突然想起要将他拱手让人。璎珞越想越难过,越悲伤。眼睛里晶莹透明的泪水也止不住的澎湃而出,浸湿了整张清秀俊美的脸庞。挺拔修长的身躯像陡然失去了支撑绵软地倒在了赤炎的臂弯里。除了泪流满面,璎珞只有不断的苦苦哀求。 “炎,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我求你。是不是我哪儿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对了,今天我拿竹子捆你了。还有,我没有开车载你吃饭。对了,还有,我将你从那个什么餐厅里把你强行拉走了。炎,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了。还有还有,那句话应该我说。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宁愿作牛作马,为奴为仆都可以。就是求你不要离开我。” 这才是璎珞真实的想法吗?赤炎的心里猛地一震。平时那么坚强的男子此刻显得如此地脆弱,像一只精致的青瓷古董花瓶,一碰就倒,一摔就碎。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看来是有必要把话挑明的时刻了。将对方瘫软的身体一把从自己的怀里扯出来,赤炎猛地抖了几下,把它抖顺直了。然后闪亮的目光定定地看向对方碧绿色的眸子。 “珞,我从来也没有说过要抛弃你。只是想劝你不要把眼睛全放在我一个妖的身上。你还可以去爱别的妖,别的。我们照样过从前的日子。无拘无束,开心快乐。我照样是你眼里那个又笨又傻的赤炎,你也照样是喜欢和我开玩笑的璎珞。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璎珞已经陷入混沌状态了,扬起一张泪痕斑驳,哀恸惨白的俊脸,只知道稀里糊涂地点头:“明白,明白。” 这家伙是一时半会缓不过劲了,赤炎很是头痛。还是先回家吧!熟练地从对方的兜里掏出钱包随便丢几张在桌子上,赤炎打横抱起璎珞就走出了饭店。唉,他还不会开车,等璎珞醒了再来取好了。酝酿起妖力,使用疾风步,赤炎带着璎珞冲自己别墅的方向飞跃而去。 第九章:智激符宝 看着餐桌上堆成小山似的烤鸡翅骨头的残渣,赤炎有把它们都全嚼碎了吞进肚子的冲动。不是璎珞拦着,现在这里绝对很干净。找不到一点食物遗留下来的痕迹。要知道以前修道的日子很清苦,不到迫不得已是不能杀生吃荤腥的。结果弄得赤炎整日里和野菜野果为伍,真是悲惨至极。这会到了人界,他是找不到那些东西了,再者,师傅也看不到,真是犒劳自己的好机会啊。 很快,赤炎就吃得捧着肚皮在沙发上打饱嗝了。再看看璎珞,那家伙不是享受美味的,是来和洋酒称兄道弟的。一双醉眼迷离的样子,连他都快看不清楚了。唉,毕竟是完美无瑕的蓝田玉,即使是产生了一丝一毫的裂缝也需要时间来弥合。还好,璎珞已经化为人形,要不今天他是把对方给伤彻底了。也好,一醉解千愁,他倒是没遇上能让自己真心相爱的妖。可是桧木师傅交代的任务还一点着落没有。没头没脑的找什么至情至性的泪水,从生下来,他就只知道笑,自己的眼泪长啥样的都不知道。说起来,为了逼自己哭,他除了没自残,啥方法都想尽了。结果最大限度只是眼眶湿润一下,然后那种像雾状的东西又跑回去了。弄得他想指天骂地再闹到九天玄帝那儿去。自己和其他妖不同肯定有问题,这仙鬼两界一定是串通好了,在他投胎转世的时候把那根叫泪腺的玩意给破坏了。总之,很郁闷。他也想喝醉啊,只是,如果两妖都趴下了,谁来送他们回家呢? 璎珞好不容易把眼睛的焦距对准了赤炎,晃晃悠悠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冲对方一个劲地傻笑。“炎,咱们再喝一杯。”自己都喝得头脑昏昏沉沉的,那家伙屁事没有,他心里真是不忿。都是堂堂七尺男妖,凭什么赤炎酒量就是比他好赤炎撇撇嘴,直接拿过璎珞的酒一饮而尽。顺带劝诫一下。 “珞,你不要喝了。喝多了伤身体。” 璎珞是拿着酒要和赤炎碰杯的,没想到那家伙不但把自己面前的喝了,还连带着把他的解决掉了。没法子,璎珞只好又摩挲着去找酒瓶子,可是半天也没找着。顿时急了。 “炎,我的酒呢?明明还有大半瓶的。” 赤炎偷偷瞟了一眼被自己藏到桌子底下安然无恙的一整瓶伏特加,一脸的无辜茫然。 “不知道,是你喝完了吧?要不再来一瓶?” 璎珞那家伙最心疼钱了,该花的花,能节省的绝不浪费。估摸着也只有这样不会让他醉死在这里。现在脑子都不甚清醒了。该想的不该想的也装不下。再弄回去睡一觉,明天起来太阳照常升起,花儿照样开放。自己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这还得归功于璎珞呢!以前他从来都是那个被算计的对象,现在风水轮流转,转到自己这一边了。 不出赤炎所料,璎珞念念不舍地端起那个空酒杯又往唇边使劲倒了倒,将最后一滴纳入粉唇里。 “不了,回去吧!” 死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搞鬼,反正家里的壁橱上还立着几瓶从东海龙王那里讨来的精装高档货。我也不愁没酒喝,就让你得意一回好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城市的灯火依然璀璨,只是街道上人烟稀少,显得有些冷清了。赤炎又充当了一次救美的英雄。因为璎珞根本就站立不稳,手和脚都是飘忽的,更别谈使用妖力了。 还是老样子,赤炎不得不抱着一个翠绿衣衫的男子在屋顶上穿梭飞跃。那敏捷的身影像天上的流星从夜空一闪而过,最后坠落到了一处绿树坏绕的别墅建筑群。 齐蕤和符宝早就守候在了别墅不远处的绿化带里一颗长得十分茂盛的绿叶榕下面,黑暗的夜晚是恶魔最喜欢的时刻,也是他们魔力最强大的时间。 立即要和符宝分头行事了,齐蕤还打算将一件事透露给对方。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不过,这会说出来显然别有用心。 “符宝,你是不是一直暗恋着若娜?” 符宝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恭敬地回答:“是,王。” “可惜她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而且就是你的堂弟亚宁。”齐蕤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容置疑的语气。 “王,是真的吗?我怎么都没察觉到?”符宝心里一沉,虽表情没有什么异样,可慌不择言还是暴露出了他的心乱如麻。 齐蕤神色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弧线优美的唇角:“我有必要骗你吗?他们俩都快要结婚了。等我们回去,你就准备喝喜酒吧!”停顿了一下,齐蕤又安慰道:“你整天跟着我东奔西跑的,又没跟在若娜的身后,就算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王,你说的是。”符宝的心里无边无际的悲伤在蔓延,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的。他本该克制自己的情绪的,不过还是徒劳了。 其实符宝这样,齐蕤反倒是放心了。这至少证明消息是可靠的,符宝确实对若娜有情。身为魔王,他必须对身边每一个得力助手知根知底还知心。何况,他也没有完全欺骗符宝,只是稍微润了点色罢了。在下命令之前,他必须让符宝对若娜死心。这样才合乎情理。免得被指责说他这个大魔王是棒打有情魔,乱点鸳鸯谱。 “符宝,你也孤单寂寞许久了,要了璎珞吧!” 原来这才是王的真实意图,符宝差点想一头撞死在那颗粗壮的大树上。虽然若娜是不指望了,可这璎珞他连面都没见过,也太勉为其难了。于是,有点赌气。 “王,是命令么?” 符宝倒也有几分血性,难能可贵。齐蕤勾了勾唇角,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只是建议。” “王,符宝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王能这样说,已经是很给他脸面了。符宝很知足。毕竟君王侧,虎狼窝。新魔笑,旧魔哭。能在王的身边近一千年屹立不倒,已经是奇迹了。 符宝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多能干。但是王喜欢,王常说他忠厚老实,不妄言妄听。只一门心思办事。符宝并不是有意伪装,这就是他的性格。有时候,他也弄不懂王的意思,就直接问。不过,王从没有发怒。所以符宝觉得王是个好魔,天底下最好的大魔王。 齐蕤满意地点了点头,消失在原地。他修的是土系和水系法术,而土遁是最好用的传送术了。 土石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战斗的武器。而能习得水系法术完全是因为他有一个来自仙界的亲生母亲碧瑶。齐蕤根本就记不得母亲什么样子了。他才一周岁大的时候,母亲就自刎而死。后来父亲说,母亲是被九天玄帝给逼死的。原因仅仅是他们仙魔不同道,不该相恋。齐蕤一直很感激母亲留给他的血脉。他喜欢水,虽然魔界都是地下水,远没有人界的河流山川丰富多姿。赤炎别墅的小花园已经到了。卧室里应该没有土了。齐蕤沉吟了一下,那用碧水流波术好了。于是一股浅蓝色由水汇合而成的细流悄悄地窜到了二楼透出浅黄色灯光的房间。 第十章:枫林奇遇 醉酒后的璎珞早已经睡得诸事不省了。可这会赤炎精神好得出奇,他正坐床上胡乱地翻看着一本从地摊上淘来的漫画书。之所以买是因为封面是两个男子相依相偎的图片。可是,当他认真看了两页后就立马像是碰到了毒药似的丢得远远的。他陡然想起了璎珞的话。“合欢迷情草”的药效还有两日在午夜时分发作。十二点马上就要到了,赤炎很烦躁不安。结果那本书的内容还很S情,搅得他更是怀疑自己已经开始不正常了。下面都有一点空虚的感觉。璎珞现在又帮不了他,相反还很容易成为他抓来发泄自己Y望的对象。他还是到另一个房间去好了。免得一会打扰了璎珞的好眠,再把对方给糟蹋蹂躏一番就麻烦大了。赤炎心下一横,就是睡木地板上也不要去玷污了璎珞的清白,齐蕤可不忍心看着赤炎一个妖孤零零地躺地板上,直接圈住对方修长的身躯从房间里飞了出来。 赤炎有恍然如梦的感觉,因为一团水流样的漂亮东西把他托到了空中,还向未知的方向以飞快的速度流动。赤炎知道是水系法术的作用,但是,这感觉真不错,就像坐在一艘木筏上面,那筏子正随着汹涌的潮水在向前急冲,而且还很平稳,不用担心会掉下来。是要带他去哪儿呢?赤炎微眯了细长的凤眼,饶有兴致。就冲这一手,对方已经很不简单了。 没多久,水流穿梭进了一片树林。借着林间微弱的灯光,赤炎看到了无数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还泛着暗红色泽的枫树叶。赤炎伸出细长的手臂轻轻地去拍打它们,引起一阵“啪啪……”的细微声响。真是个美丽的地方,自己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的红枫树,久违的大自然的气息,有林木的淡淡的香气。赤炎闭上眼睛,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真舒服…… 西山红枫林并不大,齐蕤很容易就能找到那座唯一的豪华饭店。虽然叫着饭店,其实也有住宿的客房,只是因为这里的吃食来得更有名气。几乎来到这里游玩的旅客都喜欢来这就餐和休息。齐蕤也来过,是一个做生意的人界朋友带他来的。至于要把赤炎弄这儿来,只是因为对方喜欢红色。目的地很快到了,齐蕤立即把赤炎丢到了大门口五米之外的林子里。饭店里人类太多,发现他怪异的样子就不好了。 赤炎身体里的毒性其实已经发作了,只是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红枫树的上面,支撑了好一会。直到现在他还在逞能,一只手细长的绯红的指甲全嵌进了另一只手白皙的手臂里。一滴一滴的鲜血慢慢顺着那只受伤的手的手臂全流到了齐蕤幻化而成的水流上面。现在是沾到了齐蕤的黑色真丝衬衫的衣领上。 只要远远地离开,就可以避免因失控而发疯地骚扰璎珞。只要远远地离开,这个来自异界的高手短时间就不会再去伤害璎珞。珞,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还等着看你和心爱的妖走进婚姻的殿堂。珞,我也一定会好好的,我不要成为你的负累,我要独自挨过这次的劫难。但愿,但愿我们还有相聚的时刻。但愿我遇到的不是要娶我性命的黑白无常。无数个念头在赤炎的脑海里闪现,最后都归为一片空白。这一次比第一次还要来得猛烈,赤炎再也经受不住了,整个身体直接往地上倒。 这是怎么回事?齐蕤云里雾里地看着衣服上到处都沾染的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他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看见赤炎头朝上“咚”的一声后,躺在了林子里铺得厚厚的树叶上。齐蕤急忙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赤炎。对方的周身都是湿漉漉的热汗,还不住地颤抖。 齐蕤不敢怠慢,打横抱住赤炎就往饭店里的客房跑。然后甩给前台的接待小姐一句:“我已经预定了302房间。我的朋友生病了。” “喂,先生,你的钥匙。”接待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没入电梯里,没了踪影。 一旁巡视的保安小林早发现了客人有紧急情况,主动地拿过钥匙拽手心跟着上了三楼。 齐蕤是打算踹门的,还没来得及实施就看见了跑得气踹嘘嘘小林挥舞着手里的钥匙大叫:“先生,不要,我马上来给你开门。”好家伙,幸亏他跑得快,要不那个房间的门就遭殃了。 “先生,要不要帮他找医生?”眼尖的小林很快看见了赤炎手上的血,立刻询问。 “不用,我就是医生。没你的事,你可以出去了。”齐蕤把赤炎放到床上后,走到小林的面前“砰”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小林的脸险些被门撞上,害怕地摸了摸自己还完好无损的鼻子,真是好心没好报,小林嘴里抱怨着悻悻地离开了。 “赤炎,赤炎,你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齐蕤一把紧紧地抱住赤炎的身体猛摇。对方手上的血痕虽然看起来吓人,但都是皮外伤。根本不足以致命。只是赤炎这难受的样子是什么原因,奇蕤迫切地想搞清楚。 大概是被抖了两下,赤炎的脑子清明了一点。慢慢睁开了狭长的失神的凤眼看了齐蕤一眼,声音细弱蚊蝇:“你是谁?我是中了‘合欢迷情草’的毒,无药可解,唯有,唯有……” “赤炎,我叫齐蕤,你记住,大魔王奇蕤。你个猪,是怎么沾染上那种东西的。”齐蕤知道那是极品C药。是很多年前就被仙界封杀的极毒的一种灵草。他是从一本介绍五界极品毒药的书里面看见过。也是身居高位,怕被暗算,不得不研究一下那些夺命于无形的中草药物。 “我,我……”赤炎紧张地嘴唇都在哆嗦,急得快说不出话来,唇角也干得像树皮般快要裂开。“齐蕤,蕤……你,你可以救我吗?我快受不了了,受不了。”赤炎伸出一只细长的手臂就战抖着去解齐蕤衣服的扣子。 “可以,当然可以。炎,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救你。”齐蕤有些激动得不能自抑,一千年了,他等这一刻等了一千年。本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万万没想到梦也有实现的这一天。 轻柔地将赤炎身体上的衣裤全部褪去,齐蕤一把将对方抱到了洗浴室的浴池里。 赤炎知道齐蕤是要给他洗澡,乖顺得像一只性感的野猫蜷曲在对方的怀里,只是这只小猫始终处于发Q的状态,时不时伸出柔软的唇舌去添两下齐蕤的脸颊,嘴唇,耳廓。只要够得着的裸露的地方,都问候了一遍。 齐蕤根本就禁不住赤炎这样的折腾,也懒得去床上了。干脆扒拉下自己的衣服,伏到了赤炎的身体上。 赤炎伸出两只手臂紧紧攀住了对方粗壮的脖颈,那张不厚不薄,棱角分明的浅红的嘴唇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他轻轻舔舐着,吮吸着,啮咬着。最后将湿滑的唇舌伸了进去。齐蕤也迅速地迎上了他的柔软。用灵巧的唇舌像柔水般将对方围绕并一点一点濡湿,浸透。 从舌尖上传来的悸动快捷地蔓延到了身体里,赤炎的两只手开始在对方宽厚的背部游移。齐蕤的背部肌肉结实,很平坦,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赤炎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安心。 一番缠绵悱恻的长吻后,齐蕤又在赤炎光滑细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些许桃红。瞥了一眼身下对方正昂首挺胸的硬挺,齐蕤毫不停留地将手伸向了那里,这种状况下的赤炎太需要抚慰了,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对方心底的饥渴的Y望。 赤炎一直被强压住的Y欲慢慢得到了释放和舒缓。那里被一团温热所包裹,对方轻柔的抚弄和T逗让他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啊……啊……唔……啊……”清润的嗓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如销魂的靡靡之音从浴池里传出。 齐蕤一边小心地揉弄着赤炎的火热,一边仔细地端详着赤炎的表情。一脸羞涩的红,和眼睛里的红,唇角上的红,共同完美地组合成了一张无比妖娆魅惑的面孔。 赤炎在齐蕤的抚弄下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第一波小G潮来临了,一股湿热从身体的下面激射出来。全喷到了对方的手心里。 “我……对不起。”赤炎有些困窘地冲齐蕤笑笑。 齐蕤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当着赤炎的面摊开掌心,伸出自己的唇舌一点点地全舔吸了个干净。 赤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把拽住齐蕤的手就往水里拖。想了想,又将对方五指掰开,两只手夹住后使劲搓,唯恐洗不干净似的。 齐蕤早就等不急了,一把缩回自己的手,直接将嘴凑到了赤炎的耳边吹热气;“这可是你的精华,我喜欢吃。还有,快,该我舒服了吧!” “恩,床上,行吗?”赤炎说完就慌忙低下了头,将脸都快缩进了脖子里。身子也彻底地蜷成了一团,像还没出世的婴儿在母亲的子宫里一般静静躺在雪白的浴缸里。 奇蕤还从来没见过大男子害羞成这样的,眼睛都快笑眯成了一条缝……联想起那个在餐厅里大吃特吃,一点都不顾忌形象的家伙,这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三两下将赤炎和自己的身体擦洗干净了,齐蕤抱起对方快如闪电般冲出了洗浴室。 将赤炎放到柔软的床上,握住自己滚烫的粗大,齐蕤完全地沉入到了对方的身体里,然后是激烈地撞击,抽出,再撞击……。随着持续有力的连贯的爱抚,齐蕤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那销魂蚀骨的快感也迅速上升到了极致…… 第十一章:符宝动心 符宝一直守在别墅的大门口,等璎珞出来。只要他看见对方去追王,就及时出面阻止。只是,王已经带着赤炎离开了很久了,他还没见对方有什么动静。难道是他疏忽以至于对方溜掉还没看见?符宝开始担忧起来。不行,必须去查看一下,以确保无万一失。符宝取出身后的七殇剑,催动魔力使用金御剑术御剑飞行眨眼件就到了二楼那个一直灯光都没有熄灭的房间。 收起宝剑,符宝笔挺地站立在床前。入眼的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睡得很安稳。只是脸上有一层化不开的淡淡的忧郁,是为什么?这么美丽的妖也有烦恼的么?符宝轻轻地走上前,细细地端详着那张五官俊美得不像话的容颜。就是他看到过的书中的仙子也不过如此模样。这个男子有不染纤尘的美,如地下清澈见底的泉水般纯净和安然。符宝久久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眼睛。璎珞吗,很好听的名字,人如其名。王,谢谢你的恩赐,只是他在璎珞的面前总有自惭形秽的感觉,他真的配得上吗? “唔……”璎珞肚子里的酒水开始翻江倒海了,有要从嘴里逃离出来的迹象。皱了皱眉头,璎珞想立即坐起身子,只是,脑袋晕乎乎的,重得跟泰山压顶似的,他有点找不到东南西北。而且想要撑住床铺的手也发软,使不上力气。 见此情形,符宝立即坐到了床沿,一把扶起了璎珞。这是喝了多少的酒啊?真是,都不难受的么?如果真有烦心的事,就是把自己喝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是谁?根本不是赤炎身体上浓郁的香气。璎珞警觉地睁大了美丽的杏眼,结果一眼就看到了符宝那张长得很特色的脸。浓眉虎目,略显肥厚的鼻子和轮廓还算分明的唇。对方还紧皱着眉头,貌似很不解的模样。 沉吟了片刻,璎珞决定暂时接受对方的帮助,再慢慢观察,反正要打就打,他也不怕谁。只是就因迟疑了这么一小会,耽搁了上洗浴室的时间。璎珞再也忍不住,不得已张大嘴“哇”全吐了出来。本来他的头是想往床外探的,不过,符宝铁墙一般的身体正好挡住了。于是,带着恶臭的污秽液体全喷溅到了符宝的碎花衬衣上,还从衣领里往里面流淌。 “对不起。我去帮你找纸。”璎珞比符宝还紧张,一双俊眉全纠结了。这得多脏啊,太恶心了。咦,纸在哪儿呢?不是在床头柜上的么?璎珞一咕噜从床上爬了出来,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慌乱地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对了,洗浴室肯定有的。 符宝已经把被弄脏的衣服迅捷地脱掉了,顺手扔到了地板上。不过,当看到扶着墙壁还走得东倒西歪的璎珞,一下子没了好气。 “你给我回去,我自己来。” 符宝的话还没说完,“咚”璎珞倒下了。客厅下午才遭过火灾,根本没有灯具照明。何况笨重一些的残骸两个妖还没来得及搬出去。璎珞的脚边都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直接扑到在地上,弄了个灰头土脸。 符宝是恶魔一族,常年生活在地底,所以,黑暗的环境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照样畅通无阻。唉,这家伙也是好心,可是咋这么笨手笨脚的呢? 符宝无奈地摇了摇头,赤裸着上半身径直冲到璎珞的身边,把那个怎么也爬不起来的家伙一股脑抱了起来。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洗浴室又在哪儿?” 璎珞两只胳膊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脖子,想了好半天。才喃喃地说道:“这里遭火灾了。还有,洗浴室就在,就在……”璎珞伸出一只细长的手臂指了指洗浴室所在的方向。 “好。”符宝一只手抱紧璎珞,另一只手打开了洗手间的房门。 璎珞的酒劲还没完全过去,根本没办法自己动手。符宝只好把对方轻轻放进了浴缸。走到另一边,取下花洒,符宝两下子就把自己整理干净了。他做什么都喜欢简单快捷,所谓兵贵神速,本就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很多习惯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自己就是个粗胚。可璎珞不是,那细皮嫩肉的样子比小姐还精贵。所以符宝打算一会再好好伺弄对方。 璎珞的酒其实已经醒了不少了,虽然身体还不是很舒服,不过脑子已经完全清明了。两只手悄悄地趴浴缸的边缘上,还眨巴着眼睛去偷瞄符宝。 那个男子的身体也太健壮了吧!瞥一眼自己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赤炎也喜欢高大威猛型的,所以他有拼命地锻炼。可悲的是,肌肉怎么也长不出来。唉,大概因为是玉妖的缘故吧!要想跟虎狼狮豹那些妖族的体型相比,是决计不可能了。赤炎不也跟他一样,老抱怨说自己是过于阴柔美,男性激素分泌过少。想起这,璎珞又勾起了唇角,吃吃地笑。那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这个新名词。还说又叫雄性荷尔蒙。雄性,哈哈……璎珞越想越开心,干脆笑出了声。 符宝已经将裤子穿好了,一回头就看见璎珞死命地笑。是看见他赤身裸体的样子觉得很好笑?符宝不高兴了,都是男子,该有的都有。而且他自我感觉样子不咋样,身材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在魔界来说,还是很受欢迎的。 “你笑啥?我的……很难看?”符宝指了指自己的身板。 “啊?我没那意思。”璎珞赶紧摆手,这哪儿跟哪儿啊,各是一码事。 只是自己偷看被发现了?璎珞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也不敢看对方了,无意识地四下乱扫。脸上也不自觉地泛起了一抹红晕。 此刻,他浑然不知自己给符宝带来了多大的视觉诱惑。现在,璎珞正悠然地将俊美的脸支在自己的手臂上,还歪着个脑袋,细长的睫毛不住地上下轻颤,在眼睑处留下一片美丽的剪影。而里面若隐若现的是碧如翡翠的绿瞳。绿得澄净,绿得通透。绿得深幽。像有无限吸力的漩涡正一点一点地将符宝深深地陷入。 符宝的粗大的喉结在脖颈处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点缺水,喉咙发干,嗓子发涩,附带周身发热。一股从下身蹿上来的莫名的悸动迅速冲昏了一直保持清醒神智的大脑。王不是说,不是说……而且,最糟糕的是,他确实,确实对璎珞有感觉。 没有再犹豫,符宝冲上去把璎珞睡衣的带子一下子扯开,将对方紧紧地贴在了自己温暖的胸膛。 璎珞有点触不及防,怎么对方跟赤炎一样,都喜欢搞突然袭击。只是,这个男子的怀抱比赤炎的还要热,还要暖。也许赤炎是对的。他不应该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一个妖的身上,弄得自己身心俱疲。借着几分酒气,几分醉意,璎珞的一只手慢慢地触摸上了对方火热的胸膛,那颗心是为他跳动的吗?比赤炎的还要快速,还要热烈,还要强劲。 “你叫什么名字?”赤炎将头慢慢靠在了对方略微粗壮的脖颈上。 符宝直直看向对方,低沉的嗓音无比地柔和。 “我叫符宝。大魔王身边的贴身侍卫符宝。符号的符,宝贝的宝。我来自魔界。” “恩,符宝。”璎珞冲对方淡淡地笑,如夏日的清风送去一丝凉意。 “是。”符宝话音刚落就捉住了对方两片粉嫩的柔软,狂乱地吻了起来。 这个男子没什么经验呢,璎珞在心底里嗔怪。不过,那代表自己是对方的第一个吗?璎珞又感觉很甜蜜。那就让他胡来好了,看在是第一次的份上。 …… 趴在宽大的床上,璎珞的两只手将床单抓地死紧。心里真想哭死算了。符宝的精力简直太旺盛了,究竟几次了,他数都数不过来。而且现在技术练得无比高超。咬耳,接吻,爱抚,抓根,最后彻底进入。中间都不带停顿的。舒服是舒服了,可会不会要了他的命啊? “珞,怎么了?”对方的身体有些僵硬,符宝很快查觉到了。仔细想了一下,有点明白了。 二话不说,将还滚烫的坚挺立刻从璎珞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我去找拿湿毛巾给你擦洗身体。” 这,这,璎珞的心里惊诧莫名。立即翻过来坐起了身,呀,疼,颦紧了眉头,咬紧牙关憋住了。 “可是你,你还没……我帮你。” 符宝回头,一脸憨憨地笑:“没事,不用管我。” 璎珞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呆呆楞了好半天。 第十二章:一较高下 清晨,赤炎头一次从清脆婉转的鸟鸣声中醒来,而不是被璎珞那个活闹钟叫起来的。真是美好啊!赤炎睁开了狭长的凤眼,慢慢支起了身子。咦,齐蕤呢?赤炎看了一眼旁边空白的床铺。不会是走了吧?赤炎一下子跳了起来。总觉得昨晚像是一场梦,太温馨,太美好。也害怕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醒来后一切如旧,人去楼空。 “炎,起来了么?去下面吃还是我给你送上来?”温柔动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接着是那个高挑健硕的魔王的身影。依然是纯黑色的休闲衬衣,同色调的西裤和程亮的皮鞋。从上到下一身的黑,但是赤炎看得赏心悦目,那个男子能把黑色的神秘莫测和高贵优雅演绎到极致。 赤炎一下子跃下了床,一下子扑到了对方的怀里。不知不觉中,赤炎已经把齐蕤当作了生命中那个真爱自己的魔了。他宁愿对方是,但他又害怕是。只因为齐蕤是大魔王。其实昨晚半夜的时候,赤炎无意醒来了一次。药效消失了,激情也过去了。接下来,他想了很多。齐蕤的话他一句一句回想了一遍。对方自称是大魔王,那应该来自魔界。而他将要回去的地方是仙界。赤炎蓦然有些难过了。仙和魔从古到今也没有和平相处过,而且从来是剑拔弩张,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入流。就这样,上万年过去了。也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仙魔大战,只是双方的实力都相差不大。每一次都是弄得两败俱伤,然后各自鸣锣收兵,回去休养生息。等待下一次战斗的来临。 赤炎听桧木师傅谈起过,当今五大界其实就是两大势力。仙界和魔界。人界的人类比较特殊,有得道成佛通往天界的。也有腐化堕落成鬼成魔的。不过总的来说,人界还是和仙界站一边的。天界也接受人界的香火供奉,为人类提供庇护。而俗话讲的妖魔鬼怪一点也不差,妖魔鬼三界自然是另一个阵营。只不过现今妖鬼两届日渐没落,不到紧急时刻不会轻易参战。当时赤炎还问师傅自己应该算哪头。师傅摸摸他的头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觉得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那么用魔法和仙术有什么区别吗?赤炎摇头,没区别。桧木颔首一笑,又慈爱地看了一眼赤炎,继续道,炎,如果我介意你是妖,还会收你为徒吗?赤炎恍然大悟,心里感激莫名。 那些话赤炎至今都难忘,只是天上和地下相隔何止千里。师傅,你从来也没有说过爱上一个魔了要怎么办啊?赤炎的脑子越想越乱,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最终一无所获,在昏昏糊糊中睡过去了。 新的一天到来了,一睁开眼看不到齐蕤的慌乱让赤炎更加确定了对方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只是如果知道了以后注定要分离,他还会若无其事地坚持和齐蕤走下去吗?赤炎紧紧地抱住对方壮硕的腰部,就不再撒手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和齐蕤生离死别一般。 炎是怎么了?齐蕤锐利的黑玉般的双眸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 “炎,你是做恶梦了吗?我这不好好在这儿了么?” 赤炎立即离开了齐蕤的怀抱,眨巴一下媚惑的凤眼,冲齐蕤笑笑。 “没,我们下去吃吧!我想去外面走走。” “好。你去洗漱一下,我等你。”齐蕤越过赤炎的身体,去床上有条不紊地收拾起来。 饭店的早餐和丰富,还有赤炎喜欢吃的肉包子。齐蕤一早就知道赤炎是狐妖,所以把这个典型的肉食动物伺候得很周到。凡是和肉有关的食物都全拿来让赤炎品尝。 饭毕,赤炎提出要去枫树林里看看,齐蕤自然愿意,就牵着他的手一起朝林子的深处走。 白天的红枫林更美,像一簇簇火红的云霞在山脊萦绕。微风吹拂,树叶“莎莎”作响,无数落叶打着旋从空中轻悠地飘落。从地上拾起一片脉络清晰,还微微带青的落叶放在一只手的手心,赤炎没来由地有些伤怀。 “蕤,你说这些美丽的枫叶终究摆脱不了和树枝分离的命运么?” 齐蕤蓦然回头,看向赤炎的目光有些茫然不解。 “炎,它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回归大地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再则,它在树上呆着的日子也不短,根本不会感到孤单。”齐蕤将赤炎手里的树叶重新放回到树上另一片宽大一点的叶片里。喃喃地说道:“就算枯死在它的怀里,也是你的幸福。” “蕤,风一吹还是会掉的。”赤炎微颦了眉头,要去取那片红枫叶。 “等等。”齐蕤一只手拦住赤炎,另一只手将魔力运于掌心,一股水箭“啪”地射向树叶,顿时,两片同样火红的枫叶一大一小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能多呆一刻是一刻吧!”齐蕤黑亮的双眸一瞬不转地看向它们,脸上满是欣慰的笑。 是啊,只要在一起开心快乐,能多呆一分钟也是好的。赤炎赫然开朗,他何必那么在乎结局,只要把握住现在,即使以后分开也能留下一段最美好的回忆。 “蕤,我明白了。”赤炎迅捷地在齐蕤的脸颊落下一吻,又飞快地在林间奔跑了起来。“蕤,我要和你比试,用我的火系妖术和你的水系魔法。” “好啊,那我们换个地方。”齐蕤虽然有点不明白赤炎为何一下子如此高兴,不过还是受到对方情绪的感染,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两个家伙瞬间就跑了很远,赤炎使用疾风步很快就离开了那片枫叶林来到一处偏僻的高山山顶。而齐蕤用土遁术不费吹灰之力就追赶上了。在这样的坏境里,他是如鱼得水,海阔任遨游。 “蕤,这里,就这里。”赤炎站在一块黑褐色的大石头上振臂高呼。 齐蕤从他的身边冷不丁地冒了出来,调侃地说道。 “你不怕引起山火?” “不是有你吗?”赤炎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话说,水克火啊。他还真是有点麻烦了呢!要先下手为强,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蕤,我口渴了,想喝水。”赤炎眨了眨眼皮,故意撒娇。 “啊?”齐蕤还真是给难倒了,自己就是使用水系魔法也变不出来饮料和矿泉水啊。这儿正愁呢,一团正烈焰翻滚的大火球突然就从侧面飞过来了。 好啊,还偷袭呢。齐蕤都不用回头就知道危险临近,一只手迅疾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水幕连天。”一挂足有十尺高的水瀑瞬间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大火球,直接给浇熄了。 赤炎见一击不中,马上发动了第二次的袭击,双手打结,嘴里大叫:“火雨流星。” 头顶刚还洁白如飘絮的云朵忽然像被点着一般全燃烧起来,紧接着,无数密集的火星全劈天开地地往地上砸,同时也淹没了齐蕤高大的身形。 “蕤,蕤,你没事吧?”赤炎看见齐蕤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吓得大惊失色。一边叫喊着,一边往那儿狂奔。只是还没完全靠近,一汪清泉般的水流突然将他围绕,然后慢慢上升,最后一直到达十余丈的高空中才停住了。 “蕤,你吓死我了。”赤炎笑嘻嘻地看着那浅蓝色的水流,伸出一只手去轻柔地抚摸,完全是将手放进小溪中的感觉,凉凉的,湿湿的。可是缩回来却没有沾染上一滴水。赤炎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那只白皙的手,脸上满是讶异的神色。 水流开始迅捷地移动了,以飞快的速度离开了赤炎火雨的范围。降落了到了一片田野里。 站在一旁的齐蕤已经开始催动魔力,两只手高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呼风唤雨。” 顿时方圆百里,狂风大作,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不一会,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 看了一眼一片焦黑的被淋得湿漉漉的大地,赤炎有些垂头丧气了。这到处都是雨水四溢的,自己的神界火焰还能烧得起来吗? “还有啥?神界火焰?”齐蕤凑到赤炎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顺带啮咬一下对方软软的耳垂。 “你怎么知道?”赤炎耸了耸一边的肩膀,别过头去。这家伙,总是要让他心痒痒么? “炎,我研究过所有五系的法术,还包括最稀有的龙系。你说我为什么会不知道?”齐蕤从背后一把紧紧抱住赤炎,声音里自信满满。 “好吧,我是没招了。我认输还不行吗?”赤炎还第一次遇到比自己厉害的对手,很挫败的感觉,嘟起了嫣红魅惑的嘴唇,一脸的苦闷。师傅,你是不是把高级法术都藏着掖着,没教给我啊?我怎么样才能打败这个家伙呢? “炎,我饿了。咱们回去吧!”齐蕤知道赤炎是想不通了,自然是要安慰一下对方受伤的心。 “恩,好,吃饭。”赤炎一想起可以吃肉一下子把刚才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脸上立马笑得一脸百花开。 “不,不吃饭。”齐蕤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那吃什么?”赤炎转过头去瞅齐蕤的英俊的脸。 “吃你。”奇蕤不假思索地回答。 赤炎装作没听到,也佯装很严肃地说道:“蕤,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什么?”齐蕤疑惑地询问。 赤炎倏然转过身子,两只手抱着一个如太阳一般的正燃烧的大火球,嘴里大声嚷嚷:“就是把你做成烤全鸡。” “炎,你谋杀亲夫。”齐蕤赶紧施展土遁逃离。 赤炎使用疾风步在后面猛追:“蕤,站住,不准跑。” 第十三章:魔王占卜 符宝正拥着璎珞睡得正香呢,突然“咔”大门处有钥匙转动的声音。一向很警觉的他一下子就惊醒了,然后下床先一步冲到了客厅。 装修的几个工人根本不知道屋里有人,自顾自地走进来,然后准备放下工具各干各的事。结果都看见一个生得虎背熊腰的男子像防贼似的瞪着他们。 “你们是干什么的?” 工头小张有些不悦地看看他。 “昨天这里的主人让我们重新装修房屋,把钥匙都给我了。你是谁?还不快出去。一会到处都是灰尘,弄脏了你的衣服别怪我没提醒。” 原来是这样,符宝也不多说,径直走回卧室。璎珞也被他们的对话惊醒了,正坐床上怔怔地看着他,也是一脸的茫然。“怎么了?” “走,我们回家。”符宝迅捷将被子把璎珞裹成个粽子,紧紧抱在手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璎珞的别墅。 璎珞梦里梦冲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在里面拼命地挣扎。“符宝,放我出来。你带我去哪儿?” 符宝把璎珞整个塞进车的后座上,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你现在是我的了,当然是跟我走。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这是什么逻辑,他俩不就是上了床吗?怎么归宿权就成对方的了。璎珞慌乱地扒开被子,好好地坐车位置上,又觉得光着身子不雅,扯过被褥当衣服披上。 “我怎么就成你的了?我还没答应呢?你凭什么这么说?” 符宝已经发动了车子,撇了撇嘴,依然是平静无波的低沉的嗓音。 “你放心,我已经占有了你的身体,就会负责到底。婚礼等我办完事回魔界办。” 璎珞又再次呆愣了,这个家伙脑子里只长了一根筋的么?怎么就和他说不明白呢。再努力一下。 “我们这只能算作交往,交往。离结婚还远,很远。” 车子陡然“哧”停住了,璎珞的脑门差点撞到前面的座椅上,大惊。“你这是干什么?” 转而看看前面的那个魔,对方身上全都弥漫着阴冷的寒气,像即将要发生雪崩的冰山一般,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珞,如果你这么认为,那我们俩到此为止。你的家在装修,去哪儿?我送你。” “符宝,我,我不要……”璎珞压根没想到符宝会这么说,一下子吓得语无伦次了。“你,你让我想想。” 俯下头,垂下眼皮,璎珞在心里掂量了好一阵。和赤炎是没有结果的,那还不如就和符宝一起吧!而且,对方都和他谈婚论嫁了,应该是认真的,不是当游戏。只是有些念念不舍啊!炎,你不是希望我找到自己的幸福吗?也许,符宝就是那个疼爱他的魔吧!虽然老实得过头了点,不过还算可靠。于是,紧抿了淡红的粉唇。 “那,好吧,我跟你回家。” 其实,坐在驾驶座的符宝心里也挺紧张的,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现在全是汗。他并不是想逼璎珞和他在一起。只是,他根本没有时间像其他的魔那样和璎珞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地谈情说爱。他要的就是一个终生的伴侣,可以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对象。璎珞是男子,所以他们不会有后代,这倒是为他减去了不少的麻烦。他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柔弱的孩童对他来说是致命的威胁和弱点。现在有大魔王撑腰,他的安全还有几分保障,至少对手不会明着来砍他的头。可是以后,谁能担保以后。 “珞,你最好现在想清楚。我就是大魔王的刀和剑,跟着我你会失去很多。但是我会想方设法在我有生之年加倍爱护你,补偿你。” “符宝,我知道了。走吧,回家。”璎珞定定地看着前面高大的背影,脸上扬起一抹温暖的笑。这样的男子真是少见,不过,他喜欢。符宝,真是一个宝。他坚信自己不会看错。 “珞,谢谢你。”符宝重新启动了车子,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他是太兴奋了,一只脚踩着油门就不愿松开,恨不得马上就在自己的家里了。 赤炎觉得自己是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愉快的一天。当然是和齐蕤在一起。他吃饭,齐蕤就负责给他添菜。他在枫树林里到处瞎跑,齐蕤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看着他笑。最后他实在累得走不动了,齐蕤就抱他回饭店休息。原来人类的有首歌唱的“只有爱情甜如密”是真的,甜得他都要融化掉了。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只是,他还有个任务,大魔王也许比他懂得多,他想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那滴眼泪。 “蕤,我并不是来人界游玩的。”赤炎将一块鸡米花塞嘴里。这是他的夜宵了。当然,还是跟鸡肉脱不了干系。 齐蕤优雅地端起一杯橙色饮料,嘬吸了一口。 “噢,说说,干什么来的。” “寻找自己至情至性的一滴泪水。你会觉得奇怪吗?”赤炎拿过纸将自己的手擦了擦,认真地看向齐蕤。 齐蕤俯下头,仔细想了一下,回答:“不奇怪。” 见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满脸疑惑地望着他,齐蕤接着说了下去:“玄帝是想让你懂得一种东西,情。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只要真正地动情,就会有泪。” “蕤,我也知道什么叫至情至性。只是,还真找不到能让我伤心得痛哭流涕的事情。就是现在天塌下来,我也不会觉得奇怪。”赤炎撇了撇嘴,拿起包装袋将最后一颗鸡米花送进嫣红的唇角里。 “那是你没遇到。”齐蕤想也不用想,脱口而出。不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伤心也未必非得哭啊!这九天玄帝也真是闲得脑门长草,是老糊涂了吧! “那得多久才能遇到啊?”赤炎满脸的苦相,谁给指条明路啊?早点完成任务好上天啊!只是,那不是见不到齐蕤了。唉,真是矛盾死了。赤炎一只修长的手臂使劲地挠自己的头,很快把头发抓成了凌乱的鸡窝。 有这么烦恼吗?齐蕤忧心地看了一眼赤炎。那他有空用卜术帮对方预测一下未来好了,也顺带告诉赤炎该怎么做。 此时已经入夜了,大厅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影,都是和赤炎他们一样是来享受美味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都走了个干净。赤炎体内的药力快要发作了,齐蕤如临大敌,立即将赤炎拉回了二楼的客房。如果赤炎抗不过这三天极有可能会受到药物的反噬,虽不足以伤害性命,但对赤炎的身体是有损害的。齐蕤根本不允许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他必须好好地守着对方。 今夜是赤炎最疲累的一次。接连二天了,受药物的催动,他几乎陷入疯狂似的和齐蕤纠缠和激烈地Z爱。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所以没等到齐蕤完全将自己的Y望发泄出来。他就昏厥过去了,当然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过度地兴奋。 “炎,你怎么了?”齐蕤吓得脸都变成了惨白的颜色。停住了身体的动作,镇定一下心神,赶紧将耳朵凑到对方的胸膛处。心跳很平稳,应该没什么大事。又将一只手臂去撑开对方的眼皮,红色妖异的眸子除了有些暗淡并没有异样。再探探对方的呼吸,也是正常的。齐蕤总算是放了心。用水箭术打湿了毛巾,一点一点帮赤炎洗干净了身体,然后轻轻地为对方盖上了薄薄的被褥。 看来赤炎的身体并没有他想象地好,大约是化成人形后极少运动了。真是伤脑筋,他以后又有一件事情必须做了,天天带赤炎晨跑。 没多会,赤炎就醒了,要了一点水喝掉就嚷着要睡觉。齐蕤就顺了他的意,又在额头亲吻一下作为安慰。 等赤炎彻底睡去了,赤炎才悄悄地遁走了。他要为赤炎做一件事。 饭店后面的一个人工湖泊的边上,齐蕤开始施展水系法术抉鸾照水。一个低级的占卜术。齐蕤从学会后就再也没使用过。因为他从来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跟上天没半点关系。 不过为了心爱的赤炎,试试好了。 奇蕤很快从湖面上看到了结果,虽然很模糊,不过依然能辨认出赤炎的身影,很妖艳的红色长袍,比现在更美,更迷人。 “哼,一派胡言。”齐蕤的脸色陡然变得和周围的夜色一样的黑暗和阴冷。一只手迅捷地一挥,周围十里的小石头全飞了起来,目标直指湖面上的幻影。“咚咚咚……”平静的水面顿时溅起无数美丽的水花,还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只是随着石块的完全沉入,很快湖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宁静。 第十四章:一丘之貉 齐蕤快速地消失在了原地,赤炎还在饭店里,他不想对方受到任何的打扰。只是,齐蕤先前平静的心被彻底搅乱了,为那个久久不能从脑海里消失的画面。 哼,如果这是天意,我也要逆天而行。铁青着脸,齐蕤顺手抓起饭店里桌子上的一个陶瓷小茶杯“啪”全捏成了洁白细小的碎片。皱着眉头,再看一眼另一只还完好无损的同样的杯子。要死也死一起,你应该陪着它。“啪啪”再次捏个粉碎,丢到前一个茶杯的残骸上面。只不过,这次更用力,直接全化成齑粉,融进去以后竟再也分不出来了。 夜已经很深了,齐蕤笔直地站立在窗前。茭白的月光从他的身体透过去拉出的影子很长很长,那样地挺拔,又那样的深幽。 很多年前,齐蕤就喜欢站在窗前,只可惜魔界没有月亮,于是他就看着城市里宫殿建筑上镶嵌的夜明珠发呆。不,准确地说是想事情。作为魔界的王,他根本没有太多自己的时间。这次来人界也是因为魔界的好多物资匮乏,他要在两界之间搭起一座桥梁,但前提是人类并不知道他们是恶魔。现在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就在他和付宝准备返回魔界时遇到了赤炎,齐蕤早就暗自倾心的赤狐妖。什么都是要靠争取得来的,当然爱情也不例外。在齐蕤的脑子里,听天由命,顺其自然是傻瓜才相信的言论。包括今天看到的赤炎的未来,他不会再告知对方怎么去收集眼泪了,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让赤炎死了这条心。去他的修道成仙,去他的回到天界。 炎,你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抢走,就是九天玄帝也不能。既然,魔本就主掌破坏和毁灭,那么,为了赤炎,他不惜摧毁一切。 悄无声息地躺到床上,齐蕤将赤炎蜷成一团的身体轻轻揽到了怀里。如果爱就是包容和付出,那么能承受齐蕤这份爱的唯一对象就是红狐妖赤炎。旷古至今,只有赤炎,永生永世,只有赤炎。 城市的另一端,符宝的家里。璎珞从来也没想过自己可以享受主子的待遇,过神仙般的日子。而今天,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他确定。而符宝这个魔是真实存在的,他也确定。唯一不能确定的是自己这样顺理成章地接受符宝的伺候是不是有点那啥?太没道义了。不过,就在他好心好意要冲厨房里帮忙的时候,符宝竟然直接冲他摆手。 “你去客厅看电视去,别这里碍手碍脚。” 什么?我可是从幻化人形开始就做饭了,说我碍手碍脚?璎珞搓了搓两只葱白的手准备找树藤把符宝给捆了。可是,在各个房间里晃悠了好一阵,没见到一颗绿色植物。符宝真的是太没情调了,房间除了必要的家具摆设,其余的一概没有。璎珞闷闷不乐地又走回了符宝的身后,呆呆地看着对方忙碌。 大约是察觉到了后方有双极不友善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符宝转过高大的身形,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一把将璎珞拥进怀里,拍拍背。 “珞,乖,出去。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干。别把你的手弄脏了。” “哦,好。”璎珞立刻答应得飞快,碧绿色的双眸含着泪花就直接向左拐,出门。然后走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下,再顺手拿一个抱枕将整张脸全遮住了。 “呜呜……我算是熬出头了。炎,你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赤炎和璎珞现在都和心爱的魔呆一起,开心和快乐自不必多言,可是日子过得太美好了总是会遭老天嫉妒的。而那这片天就是王从文。自上次见到赤炎后,王从文就没忘记过想要把对方弄到自己手里的想法。本来对方是妖族的确让他惧怕,不过王从文最近认识了一个厉害的家伙,让他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一个高瘦的男子身影背对着王从文像一根被雷电劈过的树桩一样站在小巷子里的阴暗角落,就跟见不得光似的将自己掩藏进了一片黑暗里。 王从文根本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和表情,他只知道对方来自魔界,而且冷酷嗜血,杀人不眨眼。 想起自己那几个死全尸的手下,王从文浑身就开始打哆嗦。 “大,大哥。我已经照你的吩咐和姐夫全说了。一个字都不敢漏。” “他怎么说?”男子的声音冷硬如铁,没丝毫的生气。 王从文咽了一口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答应了,还说只要好处给够了。自然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很好,我从来不会亏待忠心于我的人,你要什么报酬只管说。”男子冷漠的声调有了缓和的气息。 “我看上了一个男妖,想,想……”王从文憋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要如何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着急得直搔头。 “不就是男宠吗?你还好这口,真是难得。”男子并不奇怪,直接点明了。这在魔界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也只有人类才这么遮遮掩掩的,假充正神。 王从文嗔目结舌,对方的思想比自己还前卫许多啊。自叹不如,果然是高手。只是这词听着那么奇怪呢,跟时代不符的感觉。不过意思是一样的就行。 “还是大哥聪明,比我还懂。那个妖叫赤炎,只不过他身边还有给朋友璎珞,也是妖族。 两个都长得像天人下凡,实在漂亮。“王从文想着想着口水都能流下来,两只细小的眼睛也满是色迷迷的光。 “是吗?听起来不错。”男子陡然转过身,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冷冷地凝视着王从文,还勾起了一边的唇角。 王从文有点摸不透对方的心思,嗫嚅着说:“大哥是想?” 男子伸出一只干瘦的手摸了摸鼻子,阴测测地笑:“我最近也很孤独,可惜人类压根看不上。你说这等好事我们要不要一同分享啊?” 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啊?王从文在心里直骂娘。分享?他哪敢啊?算了,只要能捡上对方挑剩下的就不错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还以为自己是稀有品种,没想到还能撞上更邪门的。 于是一脸的干笑:“大哥,这是说啥话。只要你喜欢,我和兄弟拼了命也会送到你手里。只是两个都是妖族,不太好对付。大哥你还是小心点好,我们还指望跟你混呢。”这话说得像是很关心对方安危的样子,其实咒对方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男子愣没听出来,好像私下里在想什么事去了。果然,沉默了一会,男子开口了。 “你叫王从文是吧。我是来自魔界的龙琴,西伯爵龙音的心腹。我来人界不久,对这里并不了解,所以必须得到你的帮助。还有,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人类的武器。” “什么?武器?”王从文一听这两个字眼睛瞪得极大,终于是从五官里拼命显露出来了。 “对,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们人类不是爱钱吗?要黄金,钻石,极品翡翠玉……随便挑。”龙音就当那些东西是泥瓦砖块似的,信手拈来。 “什么?黄金?砖石?还翡翠玉石?”王从文听得一愣一愣的,本就细小的眼睛实在是撑不圆了,只好将嘴巴也改变了形状,渐渐向圆周靠拢。 “行,行,我答应你,你就是让我去劫持波音787飞机撞联合国大厦都行。”王从文也不管是否真的办得到,先给对方吃颗定心丸,免得黄金钻石什么的从眼前飞走了再也找不到踪影。 只是王从文还没高兴够呢,龙琴又发话了,这回是森然的语气,跟索命鬼似的:“不过,我最不喜欢说谎的人了。我们魔界有种东西叫血魇花,是专门用来困住各类生灵魂魄的。通俗地说就是跟地狱差不多,进入里面后永远都没法再投胎转世了。任凭我拿来煮啊,烧啊,烤什么的。比肉身的伤害还要痛苦百倍。既然你已经同意了,那么我有义务要告诉你这些。” “啊?”王从文一声惊异的尖叫后,“咚……”身体直挺挺地倒地上了,然后跟发羊癫疯似的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个不停。 这人就这胆量?龙琴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王从文。他是不是找错人了?可是上一任在人界潜伏的龙骏是说的这家伙啊?连名字也一模一样的。既然都这样了,那他先走好了。下一个城市是谁呢?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龙琴将魔力集于双足施展开土系法术僵尸圣行术像幽灵似的沿着墙角快速地在大街小巷里穿梭。 第十五章:魔王吃醋 看到手机上符宝发来的短信,齐蕤会心地笑了笑。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为了赤炎的身体得到更好的恢复,他们在西山红枫林里又多呆了一天。只要是和赤炎在一起,每一天都那么美好,就像是阳光普照的大晴天。既然璎珞和符宝已经结成连理了,那么他们聚个餐,再去娱乐城玩一玩,都高兴高兴。赤炎嘴里也老是念叨着那个玉妖,只有亲眼见到了才能放心吧。 “蕤,看什么呢?那么高兴?”赤炎穿着齐蕤的衣服从洗浴室走了出来,他来的时候太匆忙了,根本没换洗的衣物,只有将齐蕤的暂时套身上了。反正都是男式的,除了稍微宽松了一点,也没什么不妥。 “来,坐这里。”齐蕤指了指自己的身边,又语调轻松地说:“你一定想不到的,符宝和璎珞成为一对恋人了。” “符宝?谁啊?”赤炎抬了抬眼皮,疑惑地看向斜斜躺床上的齐蕤,一时都忘记了移动步子。 “先过来,要不不告诉你。”齐蕤不紧不慢地将手机放到一边,将修长的双臂张开了置于脑后,很悠闲的样子。 瞥了一眼那张并不宽大的床,赤炎总觉着齐蕤是意图不轨,迟迟没有走过去,站床边迟疑了好一阵,实在是想知道璎珞的情况。禁不住诱惑才坐到了床沿,然后一点一点将屁股往后挪。 齐蕤也不着急,就将一双墨玉般的黑色眸子定对方身上,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做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就赤炎那点心思,还瞒不过他大魔王的眼睛。刚还真没有动歪念,不过这回,他改变主意了。 “炎,你说,璎珞的事是说好呢,还是不说好。” 赤炎立马撇过头,妖异的红色眸子一盰:“要说就说,不说拉倒。”想想又很是不忿:“都说了一半还留一半,你这是故意的吧?” “嗯,说也可以,只是,你要拿什么报答我?”齐蕤忽然伸出两只有力的手臂环住对方的腰往后猛的一拉,直接把赤炎给拖进了怀里。 “蕤,昨天晚上不是已经,不准再乱来了。”赤炎死命地挣扎着要去抓床边的木椽,可是怎么也够不着。这算不算是羊入虎口啊,心里一个劲地哀嚎着,赤炎干脆手脚并用,对准齐蕤的脚就乱踹乱蹬。 “好啊,你再这样。我就不让你见璎珞了。”齐蕤忍住脚上面传来的疼痛,一把松开赤炎,佯怒地将头撇到一边,故意很生气的样子。 赤炎一下子心慌了,立即凑上去拽住齐蕤健壮的胳膊使劲摇:“我,我听你的。” 看着赤炎央求的目光,齐蕤的戏再也演不下去了。心里的妒意和醋意一股脑全涌了上来,直接点燃了隐藏在心底的怒火。 “你真的那么在乎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璎珞是我在妖界的朋友。难道我连朋友都不可以有的吗?那个符宝是你的手下吧?当初你们主动接近我们是打的什么主意,你心里最清楚。我从来没有过问是相信你,也不想追究已经过去的事。可是我有权利知道璎珞怎么样了。你就是不说,我也可以去问他。难道还非得求你吗?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不想让你伤心,是已经把你当我的另一半尊重了。蕤,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妖,你以为我真的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赤炎冷着一张脸径自跳下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门。不愿再见到齐蕤的念头让他迫切地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在齐蕤的面前,赤炎努力让自己变得软弱,处于劣势。也尽力地维护着对方作为大魔王的尊严。可是,他也是男子,就不能稍微平等一点地对待吗?真是可笑,还吃璎珞的飞醋。就那么容不下吗?那以后凑一起怎么相处?他和璎珞最好就不要说话了是吧?保不准一不小心踢翻了醋缸子把大家全酸死和淹死了。 在红色的枫叶林里沿着小路拼命地跑,赤炎一直跑了好久他不知道,只是最后终于是跑不动了,累了,乏了,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上好冷好湿,前两天过度地纵……欲也让赤炎尝到了苦果,臀部直达背脊的锥心的疼。原来爱也不全部是甜蜜,他的心里有苦涩的滋味在悄悄地蔓延。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会来找他吗?心里隐隐地期盼着。可是,不来呢?他要怎么办?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蕤,蕤,我不想和你分开,但是,你非我逼我走上那条路吗?修道成仙,我放弃了自己的理想追随你真的值得吗?我好怕,好怕自己选错了对象,将一生都葬送掉。璎珞,你在哪儿?你总是能给我提出好的建议。只是,蕤说你现在和别的魔在一起。以你的性格一定是自愿的。我又不想打搅你。就这样吧!等到黄昏,等到天黑,等到我再也撑不住的时候,就可以睡觉了……就可以什么也不用想……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什么也没有…… 齐蕤好不容易用土遁找到赤炎的时候,那个身材颀长的,容貌绝美的男子正斜斜地靠在一棵枫树的树干上。狭长的双眸微闭着,细长的睫毛在轻颤。嫣红的唇也因冷风的吹拂有些泛白。 坐到赤炎的身侧,齐蕤一只手臂从对方的脖颈穿过,然后紧紧拥入怀里。 “炎,对不起。是我不顾及你的感受才让你如此痛苦。” 直到赤炎消失在门口的一霎那,齐蕤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心痛,无数把尖刀将那里捅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让他疼得无法呼吸。颓然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齐蕤将事情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每一字每一句都没有落下。他终于意识到是自己错了。一时的莫名冲动,一时的固执己见。一时的自私,一时的狭念。这些都将对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果赤炎真的喜欢璎珞,他就是强要霸占也是得不来的。如果不喜欢,那他又何必如此介怀。齐蕤啊齐蕤,妄你是魔界的魔王,在这方面真是个傻子,白痴,混蛋。 “炎,能原谅我吗?我来找你是动了歪念,只不过歪打正着了。” 齐蕤将高挑的身形好好地坐直了,把赤炎的双手拢到一起,然后将自己的全覆了上去。对方的手好冷,齐蕤又搓了两搓,搓暖和了捂手心里。 “原来也是不怀好意。”赤炎不悦地撇了撇嘴,心里又苦笑。这会怕是想恨也恨不起来了。 “炎,你不知道,我很早就开始喜欢你了。”齐蕤决定把事情讲清楚,免得赤炎胡思乱想,把自己当大色狼看待了。 “什么?早就?”赤炎始料不及,有点懵。他们根本不认识啊?何来此说? “我是从人界一本书上看到关于你的文字记载的。那以后,就把你放心里了。只是没曾想会在这里遇到你。” 赤炎猛地睁大眼睛往齐蕤的粗壮的脖颈处靠了靠,惊奇地问:“什么文字?我?” 齐蕤想了想,肯定地说:“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讲你给一个猎人拿了赤色灵芝救治他妻子的故事。” “原来这个。”赤炎勾了勾唇角,淡淡地笑:“我是早知道他妻子生病了的。那户人家住得并不远,就半山腰。我是看他们可怜,故意引那猎人上山的。要不,他休想见到我。” “他可是猎人,你不怕被捕杀了?”齐蕤嗔怪地责问。 “能杀得了我,我就不会去了。”赤炎满脸的不以为然。 齐蕤无奈地叹口气:“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是太善良了。” “嗯,我也觉得。就是太善良了,才会受你的欺负。”赤炎在齐蕤的脖颈处蹭了两蹭,娇媚地笑。 “是吗?我有欺负你吗?有吗?”齐蕤说完就俯下头捉住对方嫣红魅惑的唇瓣开始努力地咬啮和舔舐。 半晌,赤炎小声地抗议“”蕤,我脖子痛。“ “那你躺下好了。”齐蕤毫不理会,继续。 “呼哧,呼哧……”赤炎满脸憋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抱怨:“蕤,要死了。” “那死我怀里好了。”齐蕤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吐对方嘴里,接着吻。 赤炎不满,脱离开奇蕤的两片湿滑的柔软大声叫嚷:“哇,救命啊!救命啊!” “炎,你确定要喊?确定?”齐蕤伸出两只长长的魔爪从腰间摸进对方的衣服里,然后找准部位猛挠。 “哈哈……哈哈哈……蕤,我不喊了。”赤炎满地打滚,哭笑不得:“哈哈……求你了,放过我吧!” 第十六章:符宝痴情 午后,万里碧波如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红枫林里雨丝如瀑,完全是另一番美丽的景象。只是奇蕤不愿再耽搁了,他已经发出了讯息让符宝和若娜到欧拜娱乐城汇合,大家轻松一下后全部启程赶回魔界。异世界传送通道除了每一百年有一次细小的缝隙出现,其余时候只有他能顺利开启。 符宝接到命令后不敢怠慢,带着璎珞立即赶到了目的地率先打理好一切等待魔王的到来。平日里做事符宝都是独来独往,不过这次魔王点名要璎珞一起,符宝只好服从旨意了。 齐蕤一向很守时,所以踩着点和赤炎出现在了娱乐城的大门口。接待的小姐一看就是大有来头的人物,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还快捷地把他俩带入了预先订好的包间。 一推开门,赤炎就兴奋地冲了进去,因为他看到了正坐在沙发椅上拿着爆米花像研究新鲜玩意似的慢慢品尝的璎珞。 “珞,有没有想我啊?” 璎珞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将一颗蓬松的爆米花轻轻丢进自己的嘴里,嚼两嚼。 “谁会想你?自作多情。” “你太让我伤心了。”赤炎一脸的哀怨,只是手也没闲着,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吃食,就将那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往嘴里送,边吃还边饶有兴味地观察着璎珞和付宝两个家伙的表情。 只需要一眼,赤炎就知道璎珞过得很好。先不说那和他一如往常嬉闹的模样,就是那个坐旁边的身形魁梧的男子两只像长在璎珞身上的眼睛也明白无误地向他显示了对方的境况。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齐蕤的故意安排。不过,璎珞能找到真心对待他的魔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也终于可以安心了。对于璎珞,赤炎是有一点父爱情结的,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以后幸福与否,他必须了解和关心。因为不管璎珞如何改变,赤炎最开始拿到手里的都是一枚碧绿通透的蓝田玉佩,那是桧木道长送给他的,饱含了师傅对徒弟的疼爱。只是,师傅一定没想到璎珞会和他产生这么多的纠葛。 想到这里,赤炎的动作有些凝滞,一只手放到唇边就再也没有收回去。像是电影胶带卡住了,画面就定格在这一瞬间迟迟跳不过去。 符宝已经开始和齐蕤在一边低声讨论事情了,并没有关注这边的两个妖。所以只有璎珞看出了赤炎的异样。 “炎,你又抢我东西。”璎珞叫得特别大声,直接将赤炎从伤感的情愫中拖了出来。 “是吗?哦,还真是哈!”赤炎看了一眼手中多出来的纸袋,没头没脑地笑。 璎珞伸出一只细长的玉手往赤炎的面前一摊,“还给我,这是符宝买给我的。” “什么?”赤炎傻眼了。看看璎珞,又看看符宝,最后直接将脑袋整个埋进袋子里猛啃。 “才不管谁买的,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包了满满的一嘴巴爆米花,赤炎含糊不清地嘟囔。 “炎,你你你,你……”璎珞急了,这不是全沾染上赤炎的唾液了吗?不行,符宝的心意他还没尝够呢。这家伙绝对不可饶恕。四顾一眼,墙角有盆不知名绿色植物。 璎珞两只手开始积蓄妖力,嘴里念叨“”生长术……“ “哇呀呀,又来。蕤,快帮帮我,我可不想把这里变成火海。”赤炎转过头就往齐蕤的怀里钻。 “珞,不要胡来,这里是公共场所。”符宝迅捷地跑到璎珞的身边,紧紧将对方抱住。 “哦。”璎珞一下子乖顺了,收回了自己的手。顿了顿,又伸出个脑袋大度地对赤炎说:“看在符宝的份上,先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珞,你也有今天。”赤炎得意了,捂住肚子猛笑,笑着笑着还忍不住一头栽倒在了齐蕤的怀里。 “炎,够了。”齐蕤皱眉,俊美的双目怒视那个闹起来就没完没了,不知道收场的家伙。 赤炎立刻噤声了,蔫着个脑袋从齐蕤的怀里爬起来,然后将身体好好扯直了坐沙发上。 说起唱歌,几个妖魔来人界也没多长时间。只是都是聪明绝顶之辈,还真学会了不少。这其中首推赤炎最为热衷。不过事实再一次证明,喜欢唱的不一定都唱得好。而唱得好的就跟满灌水一样不如半罐水叮当响。赤炎绝对属于那半灌水,咋呼得全屋子就他一个妖的声音。于是其他妖魔的耳朵饱受折磨。幸好他唱得倒也有模有样,不至于让其他几个冲出房间集体自杀。大魔王齐蕤就是刚提到的满罐水,他会的歌曲并不多,但绝对是原音再现,优美动听。顺带陶冶了一回大家的情操。璎珞则是那个最让大家不可思议的歌手,不管什么曲子到了他的嘴里都成了情歌,温柔地能让一干妖魔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最后,轮到符宝了。只是他死活不唱。 “炎少爷,我真的不会。”一脸的苦相。 赤炎不依不饶。站起身,叉起腰,直撇嘴:“大家都唱了,就差你了。不行,就是唱一首也行。” 璎珞看不下去了,心疼符宝:“炎,符宝不想唱就不唱呗。有那么严重吗?” 齐蕤出来主持公道,还是偏着自家的宝贝:“符宝,就试试吧!” 大魔王发话了,不敢不从。符宝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那好吧,我唱得不好,大家担待点。” 赤炎屁颠屁颠地跑上前为符宝点歌,当然是顺着对方的意思。选完一看歌名字“罗威森林”。 哇塞,还摇滚。 “符宝,你确定?” 符宝傻不拉几地抬起头,不解的表情:“是啊,怎么了?” 赤炎急忙摆手:“没,没什么。”径自走到魔王的跟前坐下,一脸的幸灾乐祸,等着对方出丑的模样。 齐蕤唇角含笑地看了赤炎一眼,一只健壮的手臂将对方揽到胸前,凑耳边轻声低语:“炎,你看错符宝了。” 赤炎眨巴眨巴眼睛,半信半疑:“是吗?” 齐蕤不再说话,因为符宝已经糙着略微沙哑低沉的嗓音开始声情并茂地演绎起来,那神情绝对跟上战场杀敌一样地紧张和专注。 一曲唱罢,满座皆惊,沉默半晌,“啪啪……”热烈的掌声,不绝于耳。 璎珞至始至终眼含热泪,唇角轻颤。激动得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符宝没唱几句就站到了前方将电视屏幕全遮挡住了,然后炽热的眼神再也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过。 大魔王齐蕤一如既往,淡淡地笑。只有他最了解和信任自己的部下,这其中,符宝的位置占了一大半。实际上,除了表面的魔界最精锐部队的警备队队长一职,符宝还担任着齐蕤暗杀组织的头目。专门除掉有反骨的高官重臣,甚至包括齐氏全族。 赤炎只知道不顾一切地拍手,最后拍得两只手红通通的,都察觉不出痛了。他是为璎珞高兴,高兴得有想把房子一把大火全烧毁了的冲动。 那之后,几个妖魔就没怎么唱歌了。璎珞和赤炎两个最能折腾,你一杯我一杯跟比赛似的争先恐后往自己的肚子里灌酒。还各式各样的酒轮番上阵,乱七八糟地喝了一大堆。赤炎说是要回魔界了,喝不到人间的美酒了,要全品尝了才甘心。璎珞说是遇到符宝太开心了,不庆祝一下,弄个一醉方休太对不起来这一趟了。这要真想喝还用找借口?齐蕤和符宝不约而同地皱眉,然后很有默契地抛下两个妖,站起身,走到另一侧坐下。 “王,若娜是怎么回事?”符宝忧心忡忡地低声问。 齐蕤一只修长的腿搭到另一只的上面,将身子往后舒服地靠在沙发的椅背上。两只深邃的黑色眸子直直地看向镶嵌着五彩缤纷的玻璃的装饰吊顶。 “符宝,你说这玻璃好看不?” 符宝朝上看了一眼,点头:“很好看。” “若娜就跟它一样太吸引别人的眼球了。”齐蕤端起桌子上一杯酒,优雅地抿了一口。 符宝低下头想了想,以若娜那泼辣的性子,怕是……顿时恍然大悟:“她招惹到谁了?” “哼,若娜即漂亮又能干。就是太也不知道收敛锋芒,早晚会毁她自己的手里。”齐蕤说完将手里的酒递给符宝:“符宝,这个烂摊子还只有你去收了。” 符宝接过酒杯将剩下的酒全部喝了个精光,然后静待魔王的吩咐。 “她不知好歹地把省长的儿子吴蒙弄上了床,还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现在,人家等着娶她过门呢!她倒好,厚着脸皮提出分手还说人家死缠烂打把吴蒙痛打一顿。现在吴家人恨不得把她给扒皮抽筋了。” “什么?”符宝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接下来恨的牙痒痒:“若娜现在在哪儿?”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这个你别管,你先去把吴家给我想办法摆平了,不惜一切代价。若娜的身份一旦被查实,我们在人界努力的成果就全泡汤了。” “王,我知道了。只是,你要如何处置若娜?”毕竟是曾经的旧爱,符宝还存有怜香惜玉之心。 “哼,你别指望替他求情。要不,我连你和璎珞一块发配到魔界的边缘之地挖矿去。”齐蕤声严厉色,恫疑虚喝。 第十七章:初遇白磷 隔天,阴雨连绵,万物如新。齐蕤的别墅里因多了两个家伙,陡然热闹了起来。应该说只要赤炎和璎珞在一起,就没有安静的时刻。有句俗语说水火不相容,只是把它用到赤炎和齐蕤身上一点也名不副实。倒是璎珞这颗亭亭玉立的百合花老被赤炎的火给烧得噼里啪啦,浓烟四起。赤炎分析说是水克火,他的火老是被齐蕤给扑灭了。而璎珞是属于木,易燃易爆物品,所以老是被点着。符宝就看着他们憨憨地笑,心下里琢磨,也许是这理。譬如他的金就把璎珞克得死死的,随便砍了劈了,然后揉进自己的肚子里。齐蕤也抿着唇笑,不过是戏谑的神情,那他还是土呢,这要是按照赤炎的说法不是自己把自己给克了。 中午的时候是符宝做的饭。本来齐蕤是打算一起开车出去吃的,不过立即被赤炎给否定了。理由是璎珞的厨艺很高超。魔界农作物品种本就稀少,餐桌上的菜式也翻来覆去就那几样。所以齐蕤并不挑剔,就随口答应了。只是令赤炎没想到的是,这事全落到了符宝的头上。 慵懒地坐在沙发上,还把魔王当靠枕的赤炎看着璎珞穿梭于厨房和客厅的身影,羡慕得眼睛都在冒星星。 “蕤,你会不会给我做饭啊?我保证可以像璎珞一样给你打下手。” 齐蕤将视线从电视上撤到赤炎的笑脸上,神情不屑:“会做饭的魔多的是,干嘛要我亲自动手?” 赤炎失望地撇了撇嘴:“别的魔做的当然和你不一样了。” “是吗?你很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吗?”齐蕤从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自己会做的食物,貌似只有一样,名字里还带鸡这个字。赤炎应该能接受。 “嗯,那是肯定了。”赤炎很憧憬,当然憧憬的内容是一桌子丰盛的美味佳肴。有炸鸡,烧鸡,炖鸡,最好还有卤鸡。至于哪个部位不重要了,就是骨头他能吃得渣渣都不剩。 大魔王齐蕤一向自诩心动不如行动,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厨房。他要给赤炎表演自己的拿手绝菜,番茄炒鸡蛋。 符宝被大魔王的一时兴起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要代替自己的位置,慌忙阻止:“王,你哪能做这事?万万不可。” 齐蕤充耳不闻,扫视了一眼白色大理石案板上的堆得整齐的各色蔬菜。从其中找出两个看着顺眼的熟透了的番茄放到另一边,点了点头。 “嗯,你继续。做完了叫我。” 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魔王的身影又从门口迅捷地消失掉,符宝一脑门的云山雾罩:“王这是要干什么?把番茄当水果生吃?” 结果很快证明,符宝的猜测是错误的。王把它和另一种叫做鸡蛋的东西混合在一起,还真炒出了一盘色泽金黄的高档菜品。 吃饭的时候,赤炎呆呆地看着那盘番茄炒鸡蛋愣了半晌,硬是没舍得吃。虽然说他享受大餐的期望落空了。不过,齐蕤真为他做了一盘菜实属难得啊,可歌可泣。 璎珞实在是受不了赤炎了,直接将整盘菜端到赤炎的眼皮底下:“炎,今天你就负责这个了。至于其他的就归我们了。” 符宝用手肘碰了碰璎珞,直瞪眼:赤炎可是王的妖,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待他了。璎珞想了想,夹一筷子红烧肉放符宝碗里,赔笑。我知道了,这不是习惯了吗? 赤炎这是干什么?齐蕤皱紧了眉头,饭桌下的一只长腿伸出去,用力来一下。 “哎哟……”赤炎回过神来了,端起碗猛吃。一边吃一边愤怒地嚷:“是谁踩我的脚?” 符宝装没看见,继续吃自己的饭。璎珞跟符宝夫唱妻随,也说不知道。 慢悠悠地放下碗筷,齐蕤取过洁白的餐巾纸擦擦唇角:“我是想提醒你,最后吃完饭的洗碗。” “什么?不是吧?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赤炎大声哀嚎。 有这规矩?符宝疑惑不解地去看大魔王。起蕤轻轻摇了摇头,不要说出真相。璎珞看到了两个魔的眼神交流,顿时明白了。俯下头,捂住嘴,“噗嗤”开笑。 让赤炎洗碗,齐蕤是故意的。因为一早起床的时候,他就告诉赤炎饭后出门有要紧事办理。结果赤炎吃个饭拖拖拉拉,惹起了齐蕤的不满。这是一个教训,特地针对不珍惜时间的赤炎。 只是让一个没有下过厨房的妖去洗碗显然就跟让不会游泳的人跳河里一样的糟糕透顶。摔坏了碗,齐蕤觉得没什么。只是为什么厨房里会“叮叮咣咣”没完没了地响个不停呢?符宝已经离开了,是看不到这场景了。璎珞也溜进二楼里的卧室里午休去了。于是,只剩下齐蕤的耳朵饱受摧残。纵然是这样,齐蕤还是没有去帮忙。既然定下了规矩,就必须要遵守。就算他大魔王也一样。 终于是盼到赤炎走出来了,齐蕤一眼就看到那个溅得满脸都是水花的媚惑男子扬起孩童般的笑脸:“蕤,我洗完了。” 这是要求表扬吗?齐蕤走上前在赤炎的额头印上一吻:“恩,很好。快去收拾一下,我们出去。” 齐蕤带赤炎去的地方是王从文的一个情人的家。本来这毒药的事,齐蕤真没想过要彻查,不过关系到了赤炎。奇蕤不打算再袖手旁观。 这是一处新建不久的联排别墅,算不上很豪华,不过底楼的花园面积很大,足以种很多的花草果树。而王从文的这个情人更是深谙此道,园子里没有亭子供来休憩,没有小径用来行走,专种花花草草。那些正盛开的花朵颜色鲜艳,还散发着浓郁的幽香。齐蕤越靠近眉头皱得越紧。 “炎,把鼻子捂住。这些花有毒。” 赤炎正看得兴致勃勃,听闻此言,一下子变了脸色,一只手死命地去按住微翘的鼻头。果真是越毒的东西越漂亮吗?赤炎在心里悠悠地叹了口气。 还没上到旁边的楼梯,齐蕤蓦地停住了身形。 “炎,你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布个水幕阵以防他们逃跑。王从文的这个情人不是等闲之辈。” “好。”赤炎点了点头,看向齐蕤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钦佩。自己的法术倒是破坏力十足,只是考虑事情从未有这般的周全。 没多会功夫,奇蕤就退回来了。他们已经在这里站立这么久了,屋子里竟然毫无动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炎,我先进去查看一下。” “不,蕤,我去。”赤炎立即施展了疾风步跃上了房顶。如果有什么危险,那么让他第一个遇到好了。只是,刚驻足停留在屋顶的平台之上,赤炎又再次呆愣了。照旧是绕着四周的花台,同样是各种各样色彩艳丽的鲜花。赤炎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还被各种奇异的花香包围。 赶紧捏住了鼻子,赤炎快速地寻找到了一个出口,是一个方形的大洞,有木质楼梯向下延伸。 来不及多想,赤炎蹬蹬蹬地沿着梯子进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四处寻找了一下,未见得有人。赤炎正迟疑要不要让齐蕤一起进来。“嗖嗖……”细微的声音传入耳朵。狐族的听觉本就十分灵敏,赤炎立即循着声响传来的地方往一处黑暗的角落走去。到底是什么东西,赤炎俯下身子将一块遮盖的黑布慢慢揭开。 “啊!”赤炎顿时吓得浑身僵硬,手足冰冷。“蛇,蛇……竟然是蛇”喃喃自语着,赤炎转过身拔腿就跑。 “蕤,蕤……” 看见前方有光亮的地方,赤炎飞快地狂奔到了阳台上,直接纵身跃下。 齐蕤已经听见了赤炎的那声惊恐的尖叫,正琢磨要不要冲进去,就瞧见了从二楼像鸟儿般飞下来的赤炎,立即迎了上去。 “炎,怎么了?” “蕤,好多好多的蛇,花花绿绿的。粗的,细的,长的,短的。”赤炎一张俊脸因害怕变得惨白,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炎,你居然怕蛇?”齐蕤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没发烧,正常的啊! 赤炎没好气地一把拍掉对方的手,嘟嘴:“我就是怕蛇,不可以吗?” “炎,这里的主人出来了。”齐蕤拍了拍赤炎一侧的肩膀,凑到对方的耳朵边低语。 第十八章:白磷诈降 白磷站在大门口,冷冷地看着花园边两个高挑的身影,脸上像罩上了一层寒霜:“请问,你们找谁?” 赤炎本想扬起手打个招呼的。一看见对方那拒他们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便没了兴致,直接将手缩了回来。一定是王从文的那什么情人了,跟那个王八蛋在一起的准不是什么好人。算了,也别装客气了,直接打上一架分个胜负好了。 “真不愧是蛇妖啊,也有千年道行了。只是不在森山老林里好好呆着,跑这儿干什么啊?”齐蕤按了按赤炎的手臂,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魔王真是说笑了。那你又为何不呆魔界,要跑人界来玩呢?”白磷嗤笑地扯了扯嘴角。 “蕤,这家伙也太嚣张了,让我上去扒了他的皮。”赤炎附在齐蕤的耳边不满地咧咧。 齐蕤低头沉吟了一下,严肃地看向赤炎:“炎,你去刚才那儿放把火把蛇窝全烧了。我来和这个家伙周旋。” 赤炎萎缩不前,很纠结地说:“可是,我一看到那密密麻麻缠在一起的东西就恶心。” “乖,去。回头你有蛇肉吃了,很好吃的。”齐蕤眨巴一下眼睛,很诱惑的声音。 赤炎砸吧砸吧嘴,恩,蛇肉,貌似还没吃过呢,“蕤,真的?” “当然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去。”齐蕤抛开赤炎,径直朝白磷走了过去。“我来自然是做好事,可没想过要害人。” 见齐蕤打算和对方耗上了,赤炎快速地再次跃上了楼顶。已经去过一次,自然是熟门熟路了。不费吹灰之力来到了那个墙角全是蛇的房间。动物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总是能敏锐地察觉到,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所以这次,赤炎没那么好运了,上百条蛇都朝他围了过来,还扬起头,全“斯斯……”地吐着信子,像要把赤炎从头到脚全吞进肚子里。在这危急关头,狗急了也会跳墙的,何况赤炎比一只狗可强多了。屋子里家具不多,但是有几个大而高的黑漆漆的用来堆放杂物的木柜子。情急之中,赤炎的身形轻盈地跳了上去,开始汇聚妖力。施展“降火术”。 妖法肯定是比物理运动来得快捷的,还没等那些蛇爬到赤炎的脚边,无数的火球已经从天而降。地板上幻化成一片热气升腾的火海,无数条盘于地板上的蛇在里面翻滚着,挣扎着,还发出怪异的“吱吱……”的嘶鸣。 太凄惨了,赤炎不忍再看下去。直接蹲下身子,两只手紧紧地捂住了眼睛,想一想,又害怕有蛇凑拢了来咬他,就将一只手的两只纤细的手指拉开一条细缝,从缝隙里四处偷瞄。还顺便心下里郁闷地哀叫:“蕤,我再也不要吃什么蛇肉了。这段日子,我能把白米饭吃下去都不错了。 楼上的战况很惨烈,楼下也没闲着。一妖一魔正怒目以对,一触即发。 “太可恶,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干嘛要杀我同类?”白磷听着楼上不断传来的惨叫,气得咬牙切齿,悲愤莫名。 齐蕤抄起手,凌然而立,气势不输半分:“哼,你要是不来招惹我们,我们干嘛来找你?王从文的‘合欢迷情草’是你给的吧?” “是我给的,只是我告诉过他不能滥用。”白磷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坦然承认。自己纵使修炼了千年,也未必能打得过一界之王。就因了这份畏惧,他才迟迟没有发动进攻。而是想办法找机会突袭。 “他倒真的一点没滥用,也不管是妖是魔全当试验品了。说,他是不是和恶魔有来往?这种东西怎么会传到了魔界?你说出来,我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不说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白磷有些慌乱了,对方周身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极道王者的锐不可当的气势远不是他能抵御的。再加上冷若坚冰的语调更是让他如坠极寒的千尺冰窟,经不住冷得浑身都在打颤。 “你,你胡说。他是个人类,怎,怎么和恶魔牵扯上了关系。”应了心里的胆怯,白磷说话的舌头都在打结。 齐蕤俊逸飘飞的双眉往上一横,凌厉的眼神如刀剑直直射向白磷:“你还想蒙混过关。没有你在背后支持,他一个普通的人类有那么大的胆子?抢劫,开赌坊,贩毒。现在还打起了倒卖军火的主意,他的野心是越来越大了。白磷,你这个他唯一的情人想必也得了不少好处吧?” 顿了顿,见白磷不再言语,齐蕤又接着戳对方的老底:“白磷,你日子过得挺滋润。还有闲心养花养草养一屋子的蛇。” 陡然提高了音调,齐蕤又黑着一张脸一步一步地向白磷逼近:“我看你是打算把这里当据点让人界变成你的蛇类王国吧?” “你,你你你,你胡说。”见事已败露,白磷再也没有心思抵抗了。保得性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念头一起,白磷立即转过身开始施展妖法:“拈花惹草”。 园子里的各色花朵连根拔起,全像离弦的箭直直朝齐蕤飞去。趁这空当,白磷一只脚用力一蹬,借一股反弹之力像发射的炮弹沿着一段美丽的弧线飞了出去。 “哼,木系,还以为你修炼了多高深的妖术。”齐蕤高挑的身影突然像一只陀螺在原地迅捷地旋转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风卷狂澜……” 所有的花草都被卷入了迅猛的潮水一般震了出来,全顺着水流七零八落地掉到了地上,撒得满地都是。残花败草,一派凌乱凄凉的景象。 知道对方是要逃,齐蕤也不急着追赶,而是幻化成碧水窜向了二楼的房间。 “炎,怎么样了?你在哪儿?”瞥了一眼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房间和满地黑乎乎的残缺不全的不明生物,齐蕤皱紧了眉头。空气中还真的飘荡着蛇肉的香味,只是一点也引不起食欲,有反胃的感觉。 赤炎一下子就听到了齐蕤的声音,大救星来了,迫不及待地招手:“我在这里,蕤,我在这儿。” “不是已经搞定了吗?你呆那上面干嘛?”齐蕤几步就走到了柜子的跟前,仰起头看着那个举止怪异的媚惑男子。 “蕤,太,太难看了。我都不想下去。”赤炎嫌恶地将两只眉梢压到最低,一只手指着地上的成片堆在一起的焦糊的断肢残骸,好像那是多么污秽不堪的脏东西似的。 “炎,你是不是受璎珞影响了?”齐蕤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下来,我抱你总行了吧?” 这主意不错,赤炎笑眯了眼,立即从柜子顶上跳了下去。 不出齐蕤的所料,白磷又回来了,还受了点皮肉伤,是被他的阵法给弄伤的。 连逃都逃不掉,白磷是彻底绝望了。现在唯一的法子是怎么让自己好好活下去,而在这个强大的的敌人面前示弱是最好的选择。 “说吧,想知道些什么?” “人界的事我管不着,你只要告诉我他和哪些魔有接触就行。”齐蕤将赤炎的身体竖直地放到地上,不经意地瞥了白磷一眼。 “我可以全说,但是前提条件是你要放我一条活路。”白磷知道做王的家伙都是金口一开,驷马难追。他这是为自己做最后的打算。 “哼,你还有资格提条件。不说我让你当场毙命,魂飞魄散。”齐蕤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好了。”白磷心下一横,闭上眼睛。都没了生的希望,那还不如放手一搏。从文,你最好躲得远远的,千万不要回来送死。 “在我死之前,能帮我给从文带句话吗?” 齐蕤是真想下杀手的,即使对方不说,他也可以在这里等王从文的到来。不管从谁的口中得到消息效果都是一样的。只是白磷的话陡然勾起了齐蕤的兴致。 “什么话?” “我一直也没能说出口的话,我爱他。” 第十九章:守株待兔 齐蕤和赤炎一下子全都楞住了,这真情表白在平日里被说出来并不奇怪,但是对于一个濒临死亡的妖来说意义陡然变得不同了。在赤炎的眼里,这个男蛇妖倒也可怜,为了爱不惜长久停留在人界。为了爱,帮助王从文为非作歹,祸害他人。一切都是为了爱吗?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赤炎开始心软了。同为妖族,也许给白磷一个改过的机会比杀了他好许多。 “蕤,要不放了他吧?” 话刚说完,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一条白色的巨蟒赫然出现在赤炎的身后,张开着血盆大口的脑袋迅速地向赤炎白净的脖颈靠拢,粗大的身体也开始一圈一圈地缠绕住赤炎的挺直的身躯。 “找死。”齐蕤一声怒喝,双手并出,“土石术……”。两柄尖锐的石制短刀迅疾地不偏不倚地射向巨蟒的七寸位置。 “哧……”随着粗糙的皮肤被破开的声音,蟒蛇还没来得及尖叫一声就软软地倒下去了。“咚咚……”巨大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震得一妖一魔的耳朵嗡嗡作响。 “蕤,你还是杀了他。多可爱的男孩啊!”赤炎颦着眉头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巨蛇。那蛇的致命伤是两个斗大的血窟窿,从里到外还正“咕咕”不停地冒着殷红的血液。看得赤炎心惊不已。 “你还在同情他,都差点被暗算。”齐蕤懊恼地看着那个顽固的家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为这个家伙说好话。 “蕤,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高兴不起来。我们回家吧!”赤炎没来由地感到心酸,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两只妖魔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吃饭。符宝已经办好事情先回来了。于是齐蕤立即召他到了书房。 出于职业的习惯,符宝一走进房间就顺带关紧了房门。恭敬地站立在一旁,等待王发话。 齐蕤顺势坐在靠墙的真皮沙发椅子上,往后一躺。 “办好了吗?” 符宝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好了,那吴家老爷子就是觉得剥了他的面子,对他的儿子吴蒙反倒不怎么关心。外界传言这吴蒙在外面是本就是一风流浪荡的花花公子。这提出结婚估摸也是他一时头脑发热,当不得真。而且若娜并没有动用魔力,只是抓了吴蒙几爪,在脖子的地方弄了几道血痕出来。王,你先前听到的应该是吴家夸大其词的说法,并不属实。” “恩……原来这样。”齐蕤略微点了下头,眉头也舒展开了。“好吧,若娜的命算是能保住了。” 迟疑了一小会,符宝又嗫嗫地看向大魔王齐蕤,正打算开口。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门把手被从外面打开了,赤炎径直冲了进来。 “蕤,你在这儿干啥?”下午震撼的一幕直到现在还在赤炎的脑袋里晃悠,弄得他很不舒服,急需要齐蕤的精神抚慰。 一看到赤炎进来,齐蕤将他一把拉到自己的身边。心情甚好地看了符宝一眼:“有什么话就说。” “王,这。”符宝很不习惯他和王之间多了一个男子议事,竟有些拘谨了。 齐蕤爱怜地抚摸了一下赤炎的头,勾了勾唇角,看向符宝:“符宝,早晚赤炎会是你的王后。” “什么,王后?我才不要呢?女的才叫王后。”赤炎冒出个脑袋,不满地嚷嚷。 齐蕤无奈地看着那个叽叽喳喳的家伙,满脸的宠溺:“好,除了王字不能改,你想叫什么叫什么?” “真的?”齐蕤高兴了,两只修长的双腿转了个180度的角,直接放到齐蕤大腿上,把自己的整个身体就窝对方的怀抱里。 “好,我想想,叫王……”想了老半天,就是找不到除了“后”还可以是什么字。原来蕤又把他给绕进去了。 “蕤……”赤炎撇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个一脸淡定的家伙:“蕤,我可以收回刚说出的话吗?” 齐蕤佯怒地瞥了赤炎一眼,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能。你不记得我告诉过你男子要一言九鼎的吗?” “蕤……”赤炎决定为自己再争取一下。 齐蕤突然拉下了脸,冷然的语调:“好了,炎,不要闹了。我和符宝谈正事。你乖乖听着就好。” 亲眼目睹了赤炎的闹腾,符宝在心底里暗自庆幸。还好璎珞没那么吵,要不自己非疯了不可。王是真有耐心,跟哄小孩似的把赤炎哄得服服帖帖,开开心心。果然王就是王,就是能力超绝,符宝佩服得五体投地。 “符宝,我大概猜出你要问什么了?”齐蕤将赤炎从身体上轻轻推开,指了指书桌上的茶具,示意赤炎准备两杯茶水。又继续看向符宝:“已经确定,王从文跟魔界的魔有关系。只是白磷还没说出答案就被我灭了。今天晚上我跟赤炎必须找到王从文。问出那个魔界败类的名字。” 符宝犹豫了一下,打算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王,莉莉夫人被下毒的事情决没有这么简单。 若只是贪图她的美貌就去动南伯爵未免太过愚蠢了。“ 齐蕤从赤炎的手里取过一杯茶水浅浅抿了一口,淡淡地笑:“符宝,你比刚来那会聪明多了。” 蕤不是让自己准备的两杯吗?赤炎迟疑了一小会,将另一杯径直递给符宝,“来,符宝,你的”。 “谢炎少爷。”符宝感激涕零,端起茶杯豪迈地喝了一大口,吞进肚子里。 齐蕤撇过头,赞许的眼神看向赤炎,微微地笑,像阳春三月和煦的风,要把赤炎给温暖透彻底。 赤炎一直觉着自己挺聪明的,可是经过和齐蕤相处了一段日子。这种自信像飞瀑一样从上哗哗地往下落。不过,赤炎很快找到了原因安慰自己。这不怪他笨,怪只怪妖界的人形都是从动植物之类的进化来的,脑袋肯定是迟钝一点。譬如最鲜活的例子就是,璎珞就跟他半斤八两,不分上下。只是,这房间里还不止齐蕤一个魔,于是符宝成了赤炎的观察对象。而今天晚上,一定是个好机会。 这次的行动绝对是空前绝后,两妖两魔全冲进了王从文的情人白磷家里。当然两妖肯定是赤炎和璎珞,两魔则是齐蕤和符宝。再汇合一下他们的妖术和魔力,刚好五行俱全。 白磷的家现在已经很干净了,就冲璎珞,符宝也得把那些恶心的东西全清除了。要不估计璎珞和赤炎连门都不会进。之所以都来了,一点都不难理解。齐蕤要来,赤炎要跟着。作为魔王的随身侍卫,符宝要跟着。而作为符宝的挚爱,璎珞也要跟着。于是,清净的屋子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齐蕤就坐沙发上看着两个妖闹得不可开交,符宝就站阳台上皱着眉头往外瞧,这么大动静不会把王从文直接吓跑了吧? 这一刻,赤炎和璎珞又发生了争执,不过,这回争论的对象水平猛的提高了一个档次,绝对跟吃无关。而是一副挂墙壁上的古色古香的画。名字叫清溪松荫图,落款是风流的才子大家,也就是点秋香的那位。两个妖都不怎么懂这玩意,不过正因为不懂,所以充分利用了发言权。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看,主要是颜色不好。明明山是青的,小溪是绿的,怎么一点都没表现出来。”赤炎直撇嘴,作为常年生活在山林里的一名狐妖,没有人比他更热爱自己生活的地方。 璎珞鄙视地瞟赤炎一眼:“这是国画,懂不懂。都是这样的暗色调。” “就你懂,国画不是画吗?既然是画就要画什么像什么啊?”赤炎立即反驳,就是傻瓜也不会说自己笨,他自然也不会。 其实璎珞也有点认同赤炎的观点,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我就比你懂,我至少还知道这是人界的国画。” “好,那你给我说说看,什么是国画?”赤炎说不过,但喜欢看璎珞吃瘪。两个妖在一起的日子足够人类转几次世了。璎珞有什么水平,他当然很清楚。 “国画就是……是……”璎珞哪说得出来,嘴里念叨了半天,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第二十章:赤炎受伤 赤炎接下来要干什么齐蕤肯定是知道的。但他不希望事情再发展下去了。自己这个懂画的听着两个家伙瞎咧咧已经够难受了,还要替他们打圆场。齐蕤觉得这画该死,挂哪儿不好,偏要挂客厅。这王从文也该死,啥都不懂还要假充高雅,将一副赝品堂而皇之地挂在自己情人的别墅里。 “国画又叫做丹青,主要指的是画在绢、宣纸、帛上并加以装裱的卷轴画。自人类古时候就有了……”齐蕤站起身向两个妖慢慢解释。 蕤居然知道这么多,赤炎眼睛里全部是崇敬的光芒闪烁,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只是,自己也不能太落后了,竖起耳朵。 璎珞是真想学,对于书法和绘画,他一直很喜欢,也感兴趣。所以专心致志地听,向往的神情。 矣,怎么房间里声音低了许多?符宝轻轻地走近几步,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和两个妖谈论的大魔王齐蕤。而且怪异的是,两个妖都听得津津有味。还是王厉害,符宝再一次深深折服。 月亮露脸的时候,王从文回来了,是踩着模特步回来的。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不,是魔,龙琴。王从文是特意带他来见自己的情人的。妖魔,妖魔,都是同道,互相认识一下是有必要的。何况以后还要一起精诚合作。 执行警戒任务的符宝一早就发现了,立即朝屋子里打了个手势。众妖魔立即作鸟兽散,璎珞变植物,符宝化刀剑,赤炎上天,齐蕤入地。这有备而来果然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就看怎么配合了。 王从文今晚喝得有点高,或者应该这么说他天天都喝得有点高。有些人就是喜欢这种要醉不醉,亦真亦幻的感觉。而王从文尤其在行。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酒是最好的春、药的道理,而且绝对不会伤人性命。紧皱着眉头看了看后面步履踉跄的王从文,龙琴本就阴冷的脸更加寒气十足,就跟刚从冰棺里爬出来的死人一样。作为西伯爵龙音身边的第一高手,龙琴的残忍和嗜血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他是伯爵大人从街边捡回来的,从小到大也不知道亲情是何物。在龙琴的认知里,活着就是为伯爵办事,只有办事才能提供自己的生活所需,然后更好地活着。当然办事的内容也很简单,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对王从文这种人,龙琴是很不屑的,还养什么情人,有需求的时候直接去抓回来就是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对王从文,龙琴不入眼。其实对龙琴,王从文也照样心怀不满。这整天都马着个脸,半死不活的,给谁看啊?本大爷好歹也是一方霸主,现在被当龟孙子了,说有多憋屈就多憋屈。不是看在钱的份上,鬼才给帮忙呢?于是貌合神离的一人一魔往白磷的别墅靠近,龙琴走得飞快,王从文在后面当尾巴,还一吊一吊的,好像要随时被拖走的模样。 “王从文,你能不能快点?是不是这儿?”龙琴的耐心就快告罄了,一只干瘦的手指了指白磷的花草园,声音就跟爬楼梯似的,一截比一截高。 “是,是……你先去敲门。”王从文才懒得和他计较,关键是想计较也不敢。 怎么有魔气?龙琴直接跳进花园朝灯火通明的屋里跑,意欲找到蛛丝马迹,逼对方现行。他现在是谁也不怕,就怕大魔王齐蕤。因为龙琴一早就从暗地里得到消息,大魔王在人界。 泥土就是齐蕤的眼睛,所以龙琴已经被看见了。在魔界,齐蕤是知道龙琴的,可是,龙琴没见过大魔王。 “原来是你。”齐蕤突然出现在龙琴的身边,一双锐利的墨色眸子直直地盯着对方的脸。 龙琴有些诧异,但并不感到害怕。隐约还有责问的语气。“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他是谁你没资格知道。倒是你来人界干什么我们有必要弄个清楚。”符宝也显现了出来,紧紧站在大魔王的身前。 大魔王齐蕤勾了勾唇角,符宝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愧是自己亲手栽培的对象,果真是深得他心。 “蕤,这个家伙怎么长着一张死人脸啊,看着晚上也会做噩梦的。”赤炎从二楼溜了下来,身子直接往魔王的身上靠。 璎珞从墙角突然窜了过来,纠正道:“他不是人,我看着倒像是诈尸。” 就冲这几句话,就是再笨的人也知道不是是敌非友了,况且龙琴还不笨。他不会逃,也不喜欢逃。 “真有意思,你们是找王从文吧?说起来我也是他的朋友,不帮招待一下说不过去。”要想动手理由是很好找的,而龙琴一向很擅长。 “珞,我们上。”符宝很快抽出了身后的七殇宝剑,冲了上去。 龙琴也已经动手了,嘴里大喊:“化骨术……”两只手陡然平直地伸了出去。血肉一下子全干瘪了,露出里面阴森的白骨,那骨节全都幻化作锋利的尖刺,一根根脱落开来,像长了眼睛一般冲符宝飞去。 “珞,困住他。”符宝催动魔力将手里的刀剑舞得呼呼生风,将所有的骨刺全都拨开了。 齐蕤赶紧拽着赤炎后退到了安全的位置才重新站定了。只是赤炎看得手痒痒,隔三差五就偷偷丢个火球过去,搞偷袭。 龙琴所修的是土系法术中的僵尸术,高速高攻,以两只手为武器,不断幻化成长短不一的骨矛和骨刺进行攻击,可循环再生。常年修习僵尸术的魔,身形高瘦,肌肤干枯,如皮附骨头一般,且身形敏捷灵活,能躲避来自各个角度的攻击。唯一的缺点是,僵尸附土而生,离开泥土不能超过一定的时限。也就是说在有限的时间里,龙琴必须将对手全部杀死。 以前,龙琴从来也没遇到过能抗得住自己十几个回合的恶魔。但是,今天,他感到渐渐有些吃力了。这其中最让龙琴恼怒的是火球。白骨怕火,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为了不沾染上半点的火星,他必需快速地躲避赤炎的攻势。所以当前,龙琴最想杀死的就是那个有事没事拿火球当玩具丢的家伙。可是,符宝和璎珞又紧紧地将他缠住了,根本达不到自己对赤炎的杀伤范围。 屋里打得很是激烈,只是一众妖魔把个人类给忽略了,那就是王从文。龙琴和几个妖魔所说的话被躲在窗子边黑暗角落里的王从文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还不会傻到要跑过去和妖魔拼命。屋子里的惊险刺激的场面早就把他的酒劲给吓跑了。现在只剩下战战兢兢地偷偷观战。龙琴赢了他就冲出去大唱赞歌,当然输了他就立即跑路。 饶是王从文如意算盘打得再好,还是有魔惦记着他的。那就是大魔王齐蕤。说起来,王从文现在还真没什么价值了。不过害得自家的宝贝那么惨,这笔账还是要算一算的。 “王从文,你这藏头缩脑的,也不怕把腰给闪了啊?”齐蕤悄悄地走到王从文的跟前,冷冷地讽刺道。 王从文被吓了一大跳,陡然转过身就去看齐蕤。可是又不认识,煞是奇怪:“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他吧?”齐蕤伸出一只手指向相隔十步远的赤炎。 “我,我没见过。”王从文慌忙摇头。对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他就是睁着眼睛也得说瞎话啊! 齐蕤顿时怒从心起,铁青了脸,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寒光四射:“是吗?那我帮你长长记性。” 对方肯定是要对他不利了,王从文想都不用想。既然是性命攸关,那拼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王从文的兜里正好有一把西格手枪,用来防身的。都打算和龙琴做枪械生意了,不弄来试试手,怎么对得起血性男人的称号。何况王从文觉得自己是典型的魄力十足的黑道老大。 虽然第一次掏枪杀人确实很困难,手都在不停地哆嗦。不过,王从文好歹还是弄出来了。只是握得太紧了,手心全在冒冷汗。至于对准哪儿,王从文根本顾不上考虑了。能把手枪里的子弹打出去是他现时唯一的愿望。 赤炎的妖异的红色眸子是一直紧紧盯着王从文的,当然是因为恨不得想亲手一刀宰了他。只是蕤已经出手了,他没有再去插上一脚的必要。这会,情势有些不同。王从文拿出了个黑得发亮的东西,而且圆形的口子像是指向了自家的齐蕤。 赤炎突然有强烈的预感,那是个危险的玩意,有巨大的杀伤力。动物的对于灾祸即将到来的感知总是很敏锐,赤炎是狐妖,并无例外。 也就是刹那间的功夫,赤炎直接冲王从文扑了上去,把对方连人带枪全挡了个结实。 王从文的手一直抖得很厉害,但是什么都比不过自己的命要紧,所以他紧咬住牙齿,拼尽了全力扣动了扳机。只是没有料到,枪响的时候,有个家伙突然堵住了枪口,还发疯似的把他抱得死死的。 紧接着,齐蕤的土石术也降临了,几十块陨石般大的坚硬的石块噼噼啪啪地砸向了王从文,直接将两个身影给彻底掩埋了。 只听见了“砰”的一声,只因为“砰”的一声,齐蕤在赤炎倒下的一瞬间看见了一个碗大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对方的背部,那里血肉模糊,那里鲜血飞溅,那里像决堤的河流连续不断地流出殷红的粘稠的液体。那样的刺目,那样的惊心,那样的令他心碎。 “炎,炎——”齐蕤凄厉的声音划破了静谧的夜空,直上九天的云霄。“炎,炎,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双手迅疾地挥舞了两下,将土石全部撤离。齐蕤飞一般地冲上去一把抱住赤炎的软绵绵的身体。 “王从文,你该死。”也不管王从文已经昏厥,齐蕤目赤欲裂地瞪向对方,一只手幻化成石刀径直朝王从文心脏部位猛地捅进去,然后抽了出来。 屋里打斗的声音倏然停止了,符宝和璎珞率先冲了出去,龙琴也紧紧跟在了后面。 “符宝,璎珞。不留活口,给我杀。”伴随着一声冷冰的严厉的命令,齐蕤托着赤炎修长的身躯迅疾地消失在无边无际的茫茫的黑色夜幕中。 第二十一章:空军医院 本国某编号航天空军的医院里,林霄云悠闲地坐在软椅上摆弄着眼前的电脑。今天他在急救室值夜班,挺轻松的工作,至少林霄云是这样觉得的。夜晚来医院的人少及了,根本不会像白天那样跑来跑去,忙得要死要活的。只要挨到了天亮,他就可以回家抱着枕头睡大觉了,顺便再做个美梦,最好是认识了一个超级温柔贤淑的美女,交往,约会,然后上床。最后结婚生孩子。不过生孩子以后的事情可以省略了,进了坟墓之后就只剩下躺尸,绝对是了无生趣,苦闷之极。说起来,在芸芸众生之中,自己也算是三好学生,家世好,学习好,工作单位还好,哎,没办法,这命太好了,是不认都不行啊!而且就凭自己这万人迷的高瘦帅的形象,那个美梦是一定能实现的,林萧云确定。只是让林萧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居然能找到比他更帅更迷人的男人,而且一下子还来了两。 第一眼见到的是一身黑色的男子,咋一看以为是某黑社会大哥大,走进了才发现贵气逼人,气势迫人,还杀气临人。林萧云不高兴了,这进来的人见他的都是笑的一脸阳光灿烂的,这怎么到了他这儿跟欠钱没还似的。男子手里还抱着另一位同性同胞,脸色惨白,眼睛紧闭……嘴唇干裂,还不住地打颤,像是在喃喃自语,反反复复就几个字,我没事,我没事……这个男子受的是子弹贯穿伤,距离还很近。林萧云以专业的眼光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只是那打枪的人是个笨猪,明显找错了位置,居然不瞄准心脏,往肝脏捅干啥。不,这绝不是嫉妒,林萧云你不能这样。受过了多年的部队的严格教育,怎么能这样对待病人。要有礼貌,有涵养。 “你放心,他不会死。”林萧云软言安慰。 果然,那黑衣男子舒展了眉头,冲他淡淡地一笑:“谢谢,那麻烦医生你救救他。” 原来是为怀里的人担心过度了,林萧云也回敬给对方一抹职业的微笑:“不客气,跟我来。” 这地方,满是不明物体的刺鼻的味道,齐蕤是真心不喜欢。再看着床上赤炎头上吊着的乱七八糟的透明的玻璃瓶,还有连在对方手上的跟细绳似的塑料管子,齐蕤的心里直发堵。这就是人类的医学高科技产物?不过,齐蕤没有其他办法,只有把赤炎往这里送。回魔界找大巫师很浪费时间,如果耽误了,要的可是赤炎的命。此刻,他宁愿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也不是赤炎,免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受苦比自己受苦还要揪心。既然那个穿着白衫的男子都说赤炎没事,那应该是无恙了。要知道,这可是是他找到的方圆百里最大的医院,整条街都挂着同样的牌子,只是中间多了一个“分”字。这个,齐蕤能理解,他的魔界军队下面都包括了好几个小分队。那意思就等同于一对父母所生的不计其数的孩子。 这间屋子也是医院最好的病房,齐蕤知道在人界什么都看钱,反正钱多的不一定绝对好,但是钱少的是肯定不好。当然,齐蕤选择几率更高的。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正确率百分百。这里足够宽敞,足够干净,设施还一应俱全。 齐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捧手里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静静地坐床边,只等待赤炎醒来。他不敢离开半步,因为不想赤炎睁开眼睛看不到自己,不想让对方心慌,也不想让对方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很快,在各种不明透明液体的连番轰炸下,赤炎被挽救了过来。当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坐旁边将自己石化了的大魔王齐蕤。 “蕤,这是在哪儿?” 齐蕤连忙起身将赤炎扶起来坐好了,才勾了勾弧线优美的唇角:“人类的医院。” “就是医治人类疾病的地方么?我从电视新闻里看到过。”赤炎很高兴自己还能起死回生,心情一下子舒畅了。 对方精神尚好,只是,齐蕤颦着眉头看了看赤炎稍显苍白的脸色,关心地询问:“想吃东西吗?” 赤炎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皮,眨巴一下狭长的凤眼,豪不犹豫地回答:“我饿,我要吃鸡腿。” 啊?鸡腿,这大晚上的有卖的吗?齐蕤在心里惊讶了一番之后迅速咬咬牙,心下一横。 “好,你等着,我去找。有什么事就按旁边这个呼叫医生的响铃。”齐蕤认真地交待完后,往门口一晃,迅疾消失了高大的身影。 蕤真好,赤炎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笑眯了眼。貌似当病人不错,有被捧手心里当宝贝的感觉。只是……赤炎发愁地看着一只手上面连着的细细的医用输液管。 “什么时候才用不着这个啊?” 按理说,这会林萧云又可以坐下来继续玩他的“愤怒的小鸟”游戏了。来寻求急救的两个男子已经顺利地交到了住院部,跟他没任何关系了。只是,林萧云就是静不下来心。这有句俗语说美的事物大家都喜欢欣赏,林萧云也是个俗人,所以想去探望的念头“噌噌噌”地往上冒。 这止住了血之后就要做手术了,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怎么样了?林萧云先去楼上找到了赤炎的主治医生简单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就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了赤炎的520病房。 刚一进门,对方就让他大跌眼镜,林萧云看见那个叫赤炎的男子居然在啃鸡腿,而且跟一只饕餮似的吃得满嘴油光滑亮,滋滋有声。这另一个不阻止不说,还看得一脸笑容,林萧云是想告诉对方现在不能吃油腻食物的,可是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对方的样子那叫一个高兴和满足。弄得他都不忍心打搅了对方的勃勃兴致。 想了老半天,林萧云才下定决心走了过去,“咳咳”清了清嗓子。和声软语。 “你是叫赤炎吗?你恢复得很好。不过为了防止留下什么后遗症,一会还要进行总的大检查。 如果再没有什么问题,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恩,知道了,谢谢你。顺便说一句,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类。”赤炎终于将目光从卤鸡腿里拔了出来,笑嘻嘻地看向林萧云。 哇,人家笑是勾魂,这男子笑是要命啊!林萧云呆愣了两秒钟,木然地转过身机械似的走出病房。只是脚怎么像踩在棉花上呢,林萧云两只眼睛傻傻地看向镶满了洁白瓷砖的地板。长得最好看?被漂亮的男人赞美好看,更加地兴奋激动外加H啊!只是,人类?咋那么怪异呢?听错了,肯定是听错了。恩,直接屏蔽掉。 半个钟头后,赤炎被推进了医院的手术室。只是在林萧云的关照下就成了大检查了。“检查”这个词语齐蕤还是懂的,所以毫无压力地坐房间里等候。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可是拯救病人的生命是医院的天使们的职责,所以尽管是疲劳作战,大家还是各就各位,有条不紊地展开了对赤炎的紧急救护。 于是,戴口罩,裹手套,拿手术刀,消毒,然后熟练地剖开赤炎的受伤的皮肉组织。 “咦”主刀医生王教授一声惊叫,立即吓傻了。病人的伤口处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愈合,最后恢复原样。人体有强大的自愈能力这并不奇怪,但是病人身体细胞组织再生的速度简直是太可怕了,不,是太恐怖了。这意味着普通的重伤病人需要一个月才能康复,而这个病人只需要一个星期。另外几位医生见王教授表情有异,也凑了过来瞧。结果是,全都把眼睛睁成了铜铃大小,都忘记了下一部该干什么。 这个病人肯定不寻常,而且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人类。王教授很快得出了结论。只是,这说出去就跟说自己看到了飞碟里的外星人一样,没几个人会相信的。或者还会说他是老糊涂了,精神不正常。而且,如果把事情闹大,全跑到医院来参观,那不是要把几层楼的楼板全踏跨了。沉吟了一下,王教授弯下腰,一脸的郑重的神色。 “我们继续,只需要把他的肝脏破损的部分修复一下就可以了。” “是……”另几个医生默然点头,显然他们和王教授的想法不谋而合。 最后,手术很成功,王教授不敢把功劳占为己有,而是全归结于病人特殊的体质上面。将赤炎退出手术室的房间后,几个医生都有意无意地多看了赤炎和奇蕤一眼。 张凤翼的《红拂记》里曾说:凤表龙姿自出群,雌雄胜负隐然分。这两个男子就是如此,不管站于何处都是人中龙凤,足以引起地表八级地震。 受到关注后,自然而然的,赤炎两个家伙得到了很多特殊的照顾。那待遇堪比国家高级领导人。赤炎当然没意见,这有人对自己好,绝对是顶大的美事。所以,天天都跟过喜庆日子似的脸都笑烂了。倒是齐蕤多了个心眼,如果事态闹大,他不介意把整个医院都从人界抹平。只是很快,几个医生的实际行动把他的顾虑打消了。他们很有默契地保守住了这个秘密,并没有向外界透露一点的风声。 时间就在齐蕤对赤炎的周到体贴的照顾和看护中一点一滴地过去。第三天到来的时候,赤炎完全恢复如初了。齐蕤当即办理了出院手续,和赤炎一道回到了自己的家。 第二十二章:符宝定计 亲眼看见赤炎受伤了,璎珞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在激烈的战斗中,这是大忌讳。恰恰相反,龙琴是不会受任何影响的。就是王从文都化为飞灰了不能打动他一根怜悯的神经。这样的结果是,璎珞处于了危险之中。符宝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个心绪不宁的家伙攻击力直线下降,身体上还蓦地多了几处伤痕,鲜血四溢。 对方坚持不了多久了,符宝很清楚。在这最后的关头,璎珞居然感情用事。符宝心里又急又愤,要怎么样才能重新唤起璎珞的斗志?符宝暗自迅速做出了决定。作为擅长木系妖术的璎珞虽然攻击力不占优势,但是困住对方的功夫其实是一流的。只是他并没有充分加以利用。龙琴已经看出来璎珞这块的缺陷,毫不迟疑地,他将主要的目标从符宝那里转移了过来。大部分针对璎珞,只有先杀死了一个,才有机会转败为胜。只是他没想到,符宝突然不顾一切地冲到了璎珞的身前,还将胸前的空挡全部暴露了出来。哼,想送死还不容易。龙琴毫不犹豫地幻化出一把三尺长的骨剑快若闪电直刺符宝的心脏部位。就在剑尖抵住对方肌肤的一霎那,符宝突然更快一步将身子一侧。龙琴的锋利的锥形剑身从对方的肩胛骨下直接穿透了过去。 “符宝,符宝……”璎珞悲怆地叫了几声后,脸色一凛,浑身滔天的怒火“腾腾……”地往上窜。 “生长术,驱使术,缠绕术……自然界所有的植物,全给我攻击……” 于是花园的,房顶上的,屋子里的,所有的花花草草,树木藤条齐刷刷地朝龙琴的身上飞。边飞还边快速地长粗,长长。于是,一张由绿色植物编织起来的大网像捕鱼似的把龙琴给包裹了起来。就在龙琴被困住,视线也受阻的一瞬间,也就是符宝寻找的最佳时机。一柄寒光闪闪的粗扩的大剑从龙琴的额头直插而入,贯通了对方的大脑,直到再也捅不进去。 “咚……”龙琴高瘦的身躯就像一颗被拦腰砍断的大树颓然倒下。所有的魔力全部消失殆尽,两只手臂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魔界的十大高手之一僵尸手龙琴从今日起陨落在了风中,而且是在异界他乡。 成功了,完成任务了。符宝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伤口。又是鲜艳的红,又是触目的红,也是令璎珞心悸的红从符宝的五根手指间缓慢地流了下来,从手臂淌到白底黑花的衬衣上,将一朵朵淑静淡雅的墨染小花全变换了颜色。 “符宝,符宝,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的错。”璎珞惊慌失措地蹲下身子,伸出一只纤长的手臂去轻柔地触摸符宝手背上殷红的血液。 符宝咬紧牙关,忍住剧痛,安慰地冲璎珞笑笑:“没,没事。我们回家”。 “好,我送你,我送你。”璎珞不管不顾地将比自己重很多的符宝背到身上,脚步蹒跚地径直往停车场走。 符宝皱紧了眉头大叫:“珞,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璎珞撇了撇嘴,转过头瞪了符宝一眼,阴沉的声调:“你再乱嚷,信不信我拿藤条把你也捆了。” 符宝不敢再出声了。璎珞是真生气了。平日里温柔的家伙生起气来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璎珞就是这种。符宝领教过,所以深知其中的厉害。 一回到家里,齐蕤和赤炎就看见了肩部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的符宝。璎珞在屋子里忙前忙后,围着符宝团团转。一会又是给他炖鸡汤,一会又是给他吃药,一会又陪他出去散步。本来符宝有自己的家,只是赤炎喜欢热闹,硬是让他们住到了这里。现在赤炎有点后悔当初的决定了。因为璎珞的改变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怎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没那么殷勤呢?赤炎那个嫉妒羡慕恨啊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可是,想归这么想,真让璎珞和符宝走,赤炎又舍不得。这种心理是很奇怪的,他不爱曾经爱他的璎珞,但璎珞完全爱上了符宝,他又会感到失落。到底该不该放璎珞和符宝离开呢?赤炎很矛盾。这一切,大魔王齐蕤都看在了眼里。 “炎,你觉得你和璎珞是什么关系,能告诉我么?” 赤炎将背部靠在床头上,仔细地想了想。认真地说:“璎珞说我们是兄弟,可是我觉得更像是好朋友。” “那你知道兄弟和朋友的区别在哪儿么?”齐蕤伸出一只手臂将赤炎揽到自己的跟前。 “不知道。”赤炎摇了摇头。说起来,狐族也是喜欢集群的动物,只是他早就离开了妖界的家,究竟有多少兄弟姐妹也不记得了。 “璎珞认为你们是兄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兄长,为你无怨无悔的付出。而你觉得是朋友是因为你把他放到了平等的地位去对待。而且你不认为自己该坦然接受他给予你的关爱。” “蕤,那你说,我到底应该把他当兄长还是朋友呢?”赤炎眨巴了一下眼睛,恍然有那么一点明白了。 “我觉得朋友更好,平日里各自归家。偶尔在一起谈谈心,譬如谈谈我和符宝。”齐蕤勾了勾唇角,淡淡地笑。顿了顿,又补充:“炎,有时候嘴上说还不行,要学会完全放手。璎珞已经不是一件物品,他有独立的思想,现在还有了属于他的生活。” “恩,蕤,我知道了。”赤炎将头轻轻靠在齐蕤的锁骨处,一只手紧紧地抱住了对方的腰。其实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迟迟下不了决心罢了。这下,齐蕤是帮他断了其他的念想了。 “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就立马赶回魔界。”齐蕤帮赤炎将靠枕放了下来,然后把人静静搂在怀里。 赤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可是脑子里却没有一刻挺闲过。齐蕤一定又是想趁他睡去后站窗子边琢磨事情。为什么就不愿意将烦恼同他一起分担,赤炎很是纳闷不已。齐蕤今天的心情很不好,赤炎能感受得出来。估计是跟符宝的受伤有关。下午符宝向齐蕤汇报情况的时候,说是他不小心被龙琴刺中的。可是璎珞又冲过去说是他的疏忽造成的。当时,齐蕤听得颇是不耐,一脸的忧色。不管怎么样,结局是好的,大家都安然无恙。赤炎不明白齐蕤为什么就是耿耿于怀。 果然,没多会,齐蕤就悄悄地下了床,窗前挺拔的身躯在皎洁的月光下洒下一片迷人的剪影。 赤炎再也忍不住,也偷偷地走到了对方的身后站定。 “蕤,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齐蕤倏地转过了身子,看了看赤炎,沉吟了半晌,幽幽地叹道:“你和符宝受伤,我有很大的责任。” 原来真是为了那件事情在自责,赤炎皱紧了眉头。思索了半分钟,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怎么怪你?对人类的武器你并不了解。而且你也没想到会是龙琴的吧?” “作为大魔王我就应该了解自己不了解的,想到别的魔想不到的。”齐蕤根本没有迟疑,就立即反驳,声音有着不容置辩的坚定。 赤炎没想到齐蕤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顿时有些呆怔了。周围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空气中集结的阴郁气息在四处蔓延,令赤炎感到窒息,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过,既然选择在一起,不管是开心和快乐,还是痛苦和哀伤。都应该一同来承担。不管齐蕤怎么想,至少赤炎是这么认为。那么骄傲和自负的男子是被挫败压弯了坚……挺的身躯,迟迟不肯原谅自己吗? 窗前,月下。即使是两个高挑的身影静静默然而立,相对无言。这场景都显得那么美丽与和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赤炎径直走到了齐蕤的身边,伸出两只芊芊玉臂一把将对方拥入怀里,声音如钟磬被敲打时般悦耳动听:“蕤,今晚让我抱你吧!” “恩。”齐蕤没有拒绝,而是将时时都高高扬起的头顺势靠在了对方的肩膀,有谁能知道,他也有软弱和无助的时候。也许赤炎帮不了他,但是却可以用柔情抚慰他的心,只需要那么一丁点,足矣。 赤炎至上而下轻柔地抚摸了一下齐蕤肌肉紧实的背部,调侃地说道:“要不咱们商量个事?” “什么?”齐蕤诧异地询问。 “恩……我可不可以在上面?”赤炎鼓足了勇气提出自己的要求。 根本没有犹豫,齐蕤立即朗声拒绝:“等你当上大魔王再说吧!” 第二十三章:初到魔界 自从那天赤炎受伤后,齐蕤立马又收集了很多关于人类枪支的资料。家里的书桌上也因此堆了厚厚一摞书籍和杂志,还有报纸。赤炎觉得齐蕤是有向人类军事专家靠拢的趋势。不过,虽然文字读起来麻烦,但是各种各样的图片赤炎还真看了不少,也算是大开了眼界。在长吁短叹了一番比起人界的自强不息,妖界是如何的落后和愚钝之后。赤炎立马跟在璎珞的屁股后面死缠难打,软磨硬泡地逼他把自己没看到的精彩战争场面描述出来。最后,经不过赤炎的苦苦哀求,璎珞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全过程。赤炎又是惊叹了一阵,并且认定符宝是使用的苦肉计。原来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自己又被押后了一点,智商暂时心甘情愿地排符宝的后面。璎珞也跟着点了点头,也许赤炎说得对,反正符宝不是为了他是不会受那么重的伤的。 其实璎珞一直也很困惑,就忍不住问赤炎:“炎,你说要是没有我,符宝是不是照样能赢,也许还能更快取得胜利。” 怎么璎珞也跟齐蕤一样掉自疚的坑里了?赤炎当即否认:“怎么会?没有你的藤木驱使术,符宝哪会那么顺利地干掉龙琴啊?你别瞎想。” “恩。”璎珞略微感到宽心,不再那么纠结了。 不远处,两个高大健硕的身影静静地看着两个正兀自谈论的妖。 “符宝,你怎么看?” 扬起头,朝璎珞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符宝认真地回答了齐蕤的问题。 “王,珞不适合。” “恩,我会考虑你的意见。”齐蕤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想为符宝培养一个帮手,结果却未料到出现这样的局面。是自己一厢情愿了吗?那赤炎能不能成为那个和他一起运筹帷幄,征战沙场的红狐妖呢?不,必须能。他大魔王的王后必须能。 在通往魔界的传送之途上还来了一个家伙,那就是先前提到过的若娜,唯一的女性同胞。在人界比邻的妖界,也就是高耸入云,峰峦叠嶂的大山之中,狐族,狼族,蛇族被并称为动物界的三大魅族,通俗点就是盛产美男靓女的地方。媚惑,冰雪,妖娆生动地阐述三个族群美的特点。所以,赤炎是知道自己与生俱来的魅力的。只是,这点骄傲在当他遇到若娜以后又大打折扣了。对方有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是恶魔一族的黑瞳。不过瞳子里流的不是清水,是媚波。而且那波涛还是一阵阵地,能把赤炎给彻底淹没了。 “你就是王的男后么?啧,啧,长得真是勾魂啊?狐族吧?还有兄弟的吧?给姐姐介绍几个?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若娜一双黑亮的大眼媚光四射,性感的红唇勾起一抹轻笑。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赤炎就是想找也没功夫找去。这前半句溢美之词听着倒也舒服,只是决计是不会承认的。于是生生憋出了几个字:“恩,我叫赤炎。”想了想,还是转移话题的好:“你就是若娜吗?魔界的女魔都这么漂亮吗?” 这“漂亮”两字,若娜是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而且异性的赞美,是当不得真。不过这礼貌是应该有的:“恩,是王告诉你我的名字的吧?他都怎么说我啊?” 赤炎又被哽住了,咽了一口口水,正要捡好听的说,比如衷心,能干之类的。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被齐蕤直接拦腰打断:“炎,过来,别听她瞎胡扯。” “恩。”赤炎像如临大赦,三两步就奔到齐蕤的身边立定了。这和女子打交道,他的经验的确不多,看来还得再刻苦修炼一下。 “哟,王,我难道还能吃了他。你这跟母鸡护雏似的。”若娜不高兴了,嘟起个嘴,不满地叨叨。 符宝是真看不下去了,出来教训:“若娜,都这么多年了,你这性子也不知道收敛点。” 若娜是知道符宝对她有好感的。只是她不喜欢呆头呆脑,没有情趣的类型,所以把符宝排除在自己的老公预备队之外。这会子见铁树也开花了,心里竟然有点酸酸的滋味,总之是不舒服。正好需要找个魔来发泄:“王都没说我什么,还轮得到你?” 齐蕤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若娜在人界差点惹出大祸,他还没治罪呢!这会子怎么看谁都不顺眼:“若娜,你在人界是有功,可是过也不小。功过相抵,以后你的位置就暂且由符宝代替吧!” “王……”若娜惊异地睁大了眼睛,跟着大魔王齐蕤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现在一句话,就把她的功绩全给抹杀了。她不就是太孤独找个人界男子玩玩吗,至于王动那么大的肝火吗?“ “王,那个吴蒙,我真不知道他的背景。我也没有勾引他。是他自己找到我家里来的。我就一时没按捺住。王,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王,我求求你……”若娜说着说着就鼻涕眼泪横流。一副悲痛万分,忏悔莫及的模样。 这次符宝没有再替若娜求情,他就静静地看着弱娜的身体软软地跪下,然后趴到了地上。眼底里再也没有了一丝的怜悯。过去的也该逝去了,就如一阵清风从心头飘过,再也不留一丝的痕迹。从此,那里面只盈盈充满着一个碧绿的身影,那个身影的名字叫璎珞。 赤炎在人界的时候无数次想象过魔界的样子,可是真到了,他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这绝对是个黑暗的世界,就如同人界没有白天,只有漫漫长夜。即使是长夜也没有月亮和星星,只有无边无际的天幕。魔界的建筑很漂亮,全是圆形的宫殿,还带着一个常常的尖顶。很有点磅礴的气势。 “蕤,那些灯是什么?怎么和人界的不一样?”赤炎指了指建筑物上镶嵌着的白亮的东西,好奇地询问。 齐蕤爱怜地抚摸了一下赤炎的头,笑语:“那不是灯,全部是夜明珠。在人界,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居然是夜明珠,那得要多少啊?”走在后面的璎珞听到后十分地惊讶。作为一名对各种珠宝翡翠玉都十分了解的行家,璎珞自然知道夜明珠的珍贵和稀有。 “是需要很多。”符宝憨直地笑笑,想了一下又接着说:“这是王城,所以才会供给充足一些。其他的城市就未必了。不过我们常年生活在地底。只要慢慢积累,总会将整个魔界都照得明亮如昼的。” “符宝说得很对,早晚的事。”齐蕤突然顿住了身形看向那颗散发着幽幽白光的夜明珠,墨玉般的眸子透露出一丝坚毅的光,恍若比那夜明珠的光辉还要耀眼几分。 大魔王齐蕤的宫殿坐落在王城的南方,附属有九个小的从殿。整个建筑群呈椅子的形状,而椅背就是魔王的主殿,叫承乾殿。两边的扶手处就是齐蕤的大哥齐明和父王齐恒的住所,一个叫承明殿,一个叫承启殿。而其余的小殿就是男女侍从的所在了。在所有的宫殿中,承乾殿是最大的,也最长,颇为宏伟壮观。又分出很多的侧殿。如果没有齐蕤的带路,赤炎觉得他是一定会转晕的。光过道走廊就有几十处,还九弯八拐的,把他拐得找不到东南西北,更别说去找齐蕤的寝宫了。符宝已经带着璎珞离开了,现在,只剩下了赤炎和齐蕤在这偌大空荡的房间里四处瞎晃悠。说晃悠那是赤炎的感觉,齐蕤可是认真地在向他说明:“炎,底楼最大的大厅是会见群臣的地方。左边是书房,有几千册各界书籍可供阅览。右边的单独召见议论要是的军机室。二楼是宴客厅,也就是专门用餐的。更衣沐浴室,这个不用我解释了。还有练功的房间,看书的房间,冥想的房间,出恭的房间……” “蕤,出恭是什么?”赤炎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齐蕤眨巴一下眼睛,苦思了半晌:“就是五谷轮回之所。” “哈哈……哈哈哈……”赤炎直接把头顶对方的脖颈处,一只手捂住肚皮大笑:“不就是茅厕吗?哈哈……” 齐蕤也不管他,就任凭他笑,等赤炎笑得都喘不过气了。突然一把将赤炎打横抱到怀里,阴测测地说:“炎,我的话很好笑是吧?那你笑够了是不是该我笑了?” 第二十四章:寻找齐蕤 “蕤,这么大的宫殿,就住我们两个吗?”赤炎将柔软的蚕丝拉过盖在精瘦的腰部,懒懒地靠在雕着繁复龙纹图案的床背上。 将甜蜜的一吻印在赤炎的光洁的额头,齐蕤伸出修长的手臂绕过对方脖颈,目标直指一颗粉红的樱桃,轻轻地捏了一下:“当然不是。我没有吩咐他们过来,要不会把你淹死。” “我的内务总管化尧马上就要来了。正好你也见见。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他好了。” “蕤,你要走了?”赤炎恋恋不舍地握住齐蕤捣蛋的手,死抓着不放。 “我去见一下父王,会尽快回来的,你等我。嗯?”齐蕤说完就起身撩开丝罗绸帐下了床,快捷地走了出去。 “化尧,更衣。” “是,为魔王更衣。”尖细的嗓音,声调平稳得像一条直线。 话音刚落,五个清一色的穿着朴素白衣的女魔步态优美地走了进来。 悄悄地将不透明的粉红幔帐拉成一条细缝,赤炎远远望着那个正俯下身子洗漱的背影,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怅然情绪。那个男子身为大魔王一定非常的忙碌吧?人界的古代宫廷电视连续剧里有句话叫:“一如宫门深似海”。似曾相识的场景,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表面平静的大海里内部却波涛汹涌。自己这艘异世界的小船能乘风破浪,安全地到达彼岸吗? 师傅,我这么做,你一定会伤心吧?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爱齐蕤的心。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你,我会当面向你负荆请罪。 仙界,魔界,天与地的距离,也是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九天玄帝,你有通天彻地之功,到底能不能算出我今世的命运,你若知道我有此一劫,为何还要派我下界收集眼泪。你若不知,岂不是辜负了一代天帝的美名。这“情”之一字,我终是丢不掉,也逃不掉…… 帐子的粉粉的红好漂亮,像三月里的桃花开放的颜色。桃红柳绿,清水流溪。那是家的味道,只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父亲母亲,恕孩儿不孝,也没能和你们道一声离别珍重。 化尧在门侧等了好久,也没见新进的那个男主从床上出来,正心里犹豫要不要去提醒一声。他在这承乾殿里也不知道呆了多少年了,老得自己都记不清楚。服侍了两代魔王,就是没伺候过男妃,所以这心里还挺忐忑不安的。这要是脾气好,什么话都好说。如果来个蛮不讲理的,那可是倒了大霉了。先王齐恒虽然真正喜欢的只有齐蕤的母亲碧瑶仙子,可是后宫的妃嫔也为数不少,整天争风吃醋地能把整个宫殿的的房顶都掀飞了。说起来,还是这位王好,目今为止,还真就这么一位,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事。嗯,就是啊,十几二十个你就不怕,还怕这一个干啥?真是,果然是年纪大,脑子都不灵光了。心下里定了定神。清清嗓子,刚想叫,突然傻了。这怎么称呼啊?总不能叫王后吧?那是男后?男妃?赤妃?炎后?最后,脑子彻底乱成了一团麻,理都理不顺。 “这个,那啥?赤爷,赶紧起来用早膳了!”化尧含糊其词,恨不得把称谓全省略了。 赤炎的耳朵一向很灵敏,这怪不得他,天赋如此。所以那两个字听得很清楚。他倒是想起来直接让对方叫他赤炎。可是根本找不到衣物,自己又赤裸着身子,这怎么好意思啊? “化尧,我的衣服呢?” “已经收起来了,魔王吩咐换身新的。你出来就好,侍女会来帮你穿戴的。”化尧眼都不带眨的,像在背诵唐诗宋词一样。 “就这样?一丝不挂?”这化尧是男的还好点,可那几个他可亲眼看见的,是女子,女子。 化尧有点明白赤炎是害羞,可是宫里的规矩一直都这样。而且婢女都受过专门的训练,眼睛也绝对不会往不该看的地方乱瞄。估摸是这位不太习惯。那就安慰一下好了。只是,老问题,叫啥呢?对了,还有个词可以,一时间着急给忘记了。 “主子,不妨事的,你放心。如果她们胡来,我立即把眼珠子给挖出来。” 这句话可把赤炎吓得够呛,这也太狠了点吧?不过,他是明白化尧的意思了。敢情这宫中还真不好呆,动不动就来一酷刑。而且化尧说得跟家常便饭似的,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赤炎硬着头皮从床上摸了下来。 宫女们又像刚才一样,鱼贯而入,该干啥干啥。不紧不慢,有条有理,还一丝不苟。 这整套程序,赤炎也算是搞清楚了,穿衣,梳头,漱口,最后擦脸洗手。 “化尧,以后就叫我赤炎吧?”猛地想起刚化尧为难的事,好心提议。 “谢主的好意,不过,卑职不敢。还是叫主子吧!”化尧坚持,这直呼其名不是要他的命吗? “嗯,那随你。”赤炎算是看出来了,这宫里尊卑观念还挺严重的,可不比妖界自由。既然对方不愿意,自己也不便强求。 穿戴好后,便是跟着化尧去用餐。赤炎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地还算好找。就是出门后拐个弯的第一个房间。 “化尧,以后一直都这儿吃饭的么?” “主子,不是的。是早膳和夜宵才离寝殿近一些。其余两餐在会客厅。”化尧认真地回答。 赤炎的脑子又开始犯晕,这吃个东西也这么麻烦的吗?还好,好歹都在座宫殿里,要是再远点,不得天天使用疾风步才行啊? 胡思乱想之间,赤炎已经看到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在自己的跟前。自己真是饿了,而且昨夜有点劳累过度,急需要补充能量啊!蕤又那么身强体健,再不好好吃饭,哪天估摸地爬床上起不来了。不带丝毫的犹豫,坐到檀木椅子上就找筷子。 刚开始的时候,赤炎吃得挺起劲的。不过吃着吃着就总觉得哪里不对了。蕤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这也足足有人界的两三个时辰了吧? “化尧,你知道蕤在哪儿么?” 化尧是专管大魔王的生活起居的,当然每一刻在哪儿必须知道。沉吟了一下,说:“主子,大魔王应该在先王的承启殿问安。” 问个安?要这么久?很是疑惑:“那他说过不回来用早膳的吗?” “这倒是没有,想是出了什么意外耽搁了。”化尧仔细想想,以前还真没发生过,只好老实作答。 意外?赤炎有点坐不住了。这人界的电视剧里的皇帝老是被下毒,暗杀啥的。蕤会不会也有这危险啊? “尧,马上带我去找他。” “这……”化尧开始犹豫不绝。 “你听到没有,我要找他?”赤炎可不是忍耐力很好的妖,立即准备翻脸。 “是,是,属下这就带你去。”化尧俯下身子,一张脸苦成了苦瓜状,只知道点头如鸡啄米。 赤炎一直知道自己害怕孤独,喜欢热闹。虽然从小就离开了本族,但是他山林的小屋子从来也没缺过其他妖物的足迹。璎珞化形之前,他就认识了很多的朋友,鹿子精,花精,鱼妖什么的,多得扳着手指头都数不清。倒是璎珞在以后,顾忌到对方喜静再没往家里带。不过这独自一个妖的日子,委实难过。总觉着没着没落的,心里慎得慌。 到了齐恒的承启殿主殿后,赤炎并没有进去。没有得到齐蕤的永诺,他是不会那么冒失的。“这附近可有坐的地方,我等蕤出来。” 还好,这位主还算识大体。化尧有些欣慰,立马头一低:“有的,就在旁边有一个小花园。园子里还有一小池塘,种了一些蓝色的莲花,飒是好看。主子可以去那儿坐坐,还可以赏花。” 停了一下又接着:“而且王一出来,你就可以远远看见,所以主子……” “好的,我知道了。你回吧!”赤炎微微一笑,转过身径自朝花园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五章:巧遇齐明 化尧没有胡说,路边不远处的确有一个不大的水塘,而且因为周围种了很多墨绿色低矮植物水质掩映得特别的绿。那些植物饶是赤炎也并不认识,应该是魔界才有的。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赤炎便看到了化尧口中所说的蓝莲花。这莲花还有蓝色的?赤炎很稀罕,当即踱了过去,打算看个清楚。果然,片片绿色之中簇拥着几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深蓝色,比天的颜色还要浓烈几分,像海水,水天接一色的蓝。散发着独特的雍容华贵的气息,和扑鼻而来的清雅芳香。原来莲花也可以是有这种美的,完全颠覆了本身的清高素雅,同样是亭亭玉立,同样是出淤泥而不染,但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赤炎在心里啧啧称奇,惊叹不已。爱美之心人皆有,妖也一样。赤炎顺着池塘边不由自主地多走了几步。 “蕤,你是想我们齐家断后,再无恶魔继承大统吗?”一声严厉的指责声倏的传进了赤炎的耳朵。 赤炎大吃一惊,抬起头张望。声音是从前面几米远的地方一个小亭子里飘过来的。里面赫然还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不用说,其中一个是蕤,那么另一个,一定是对方的父亲了。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赤炎想继续听下去,因为话题的内容显然和他密切相关。 未免对方察觉,不敢靠得太近。左右四顾,赤炎最后选择了右侧一处林木葱郁的地方,将身体尽量塞里面。 蕤也说话了,熟悉悦耳的声音,只是有些不屑。 “不是还有大哥吗?他的妻妾成群,难道还找不出一个优秀的魔来?” “你和他不一样,不一样。我为什么力排众议把王位让给你,你心里清楚。是因为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我这一世最心爱的女子。齐明?他怎么能跟你比?他的母亲不是仙界南天帝君的女儿而只不过是魔界的一个最普通的恶魔。虽然我们魔界不是说比仙界就差好多,只是你这样优良的血统去哪儿找?这五界之中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现在,你去找给男子当王后?你是想气死我还是想咋的?” “可是,父王,我是真喜欢赤炎。就像你喜欢母亲。” “我没让你不喜欢他啊!只是这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任务你必须完成。我只要抱孙子,抱孙子。为那一天我等得头发都白了。蕤,你就不能同情一下你父亲想当爷爷的心情,让我高高兴兴地过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吗?” 心里蓦然涌起一股苦涩的滋味,赤炎再也不想听下去了。是啊,他什么都可以为齐蕤做,但是这生孩子真的是做不到,就是把他五脏六腑都换了位置,还是男性,照样没法多个器官出来。本以为和齐蕤来到魔界后就可以过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想到,还是平起风波,烦不胜烦。转过身,沿着来时的方向,赤炎像一只负伤的野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拔足狂奔。他只想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等跑累了,就可以好好睡觉,然后不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也不知道前面是哪儿,赤炎就那样跑,一直跑,跑得气踹吁吁,跑得四肢无力,跑得昏天黑地…… 咦,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莫离一个躲闪不及,竟一头撞了上去。 “哎呀,疼……”大王爷齐明故意皱眉苦脸,一只修长白嫩的手轻轻地捂住胸口,样子说有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这位大爷,对不起。”见自己惹了祸,赤炎慌忙道歉。今天是倒大霉了,怎么这烦心的事一件一件接着来。这男子也忒奇怪了,怎么像从地下一下子冒出来似的,刚也没见着有魔啊! 齐明是早就注意到了一个在王宫里从没有见过的男子在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瞎跑,这会子是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找点乐子。 “什么大爷?他是大王爷齐明。”一个长着一对牛眼睛的高大威猛的男子在旁边厉声纠正。 大王爷就就大王爷呗,这家伙脾气怎么跟炮仗一样的一点就着。赤炎在心里撇了撇嘴。自己的火还没地方发呢,还成了别的魔的受气桶了。于是英气的眉宇一横:“他自己都没介意,你激动什么?” 正所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作为齐明贴身侍卫的朗宁打打杀杀的本事一流,嘴上的功夫自然就欠缺了一些,顿时不知道怎么反驳:“你……”气势挺足,就是有点虎头蛇尾,像气球突然被扎了个孔,最后渐渐干瘪了。 虽然心里憋屈,不过赤炎还没有想过和要和齐蕤闹翻。好歹是齐蕤的哥哥,自己总得给点脸面不是。 “大王爷好,真是对不起。”赤炎定定地看向对方,礼貌地笑笑。这一看不要紧,还真有点怔住了。男子的模样还真跟蕤有几分相似,飘飞的眉尾,明亮如星辰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薄细的唇瓣。只是,怎么总是透着一股子的冷漠疏离,跟生人勿进,见者绕道似的。还有那老是伸不直的纤细的手指是怎么回事?明明是男性咋跟女子似的,都说自己已经长得有点男女不分了,这位不但是样貌打扮,神态动作,更甚一筹啊!若不是穿着男式的袍子,自己真当是哪家的小姐了。 就在赤炎研究齐明的时候,大王爷齐明也没闲着。一双大而乌黑透亮的眼睛透过睫毛的缝隙就上下扫视起莫离来。样子倒也不错,细长微斜的丹凤眼,挺直的鼻子,艳丽的红唇。还有那红得妖异的眸子。是妖呢,应该是赤狐妖了。怪不得齐蕤当个宝贝似的带回魔界。确有些姿色。生就一副魅惑撩魔的样子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同样销……魂呢?齐明陡然来了兴致。 “只一句对不起可不行,我这里受伤了。你得负责。”齐明身子一僵,指了指左胸的位置,挑了挑俊秀的眉毛,抬抬眼皮,佯装怒不可遏的样子。 “啊?负责?怎么负责?”赤炎不明白齐明什么意思,眨巴一下眼睛,疑惑地看向对方。 “我这儿还隐隐作痛,肯定是受伤了。”齐明一只手一把丢掉了手里的羽毛扇,揉了揉胸口的位置。皱紧了眉头,抿紧了薄薄的嘴唇,貌似隐忍得很难受的样子。 “不如,你跟我回宫吧!去帮我找巫医来看看。如果不严重的话。你自然就可以走了。” 有这么夸张?撞一下就能把内脏给撞坏了?赤炎将信将疑。只是贸然这么丢下对方又不太好。 “那好吧!只是蕤一会回去看不到我会着急的。”赤炎的心里还牵挂着齐蕤,一只脚钉在原地,迟迟也不愿迈出步子。 原来就是齐蕤带回来的那个男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个简单,我让朗宁叫他过来就是。我可是他亲哥哥。我受伤了,他也得来看望的。到时候你们不就又在一起了。”齐明是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张嘴就来。齐蕤是他弟弟,这个他认。只是这“亲”字,他还是第一次说出口。同父异母的情况在魔界一夫多妻制度下的确是很普遍的现象。只是,到了帝王家又多了几分隔阂和生疏。如果赤炎不是齐蕤的心头肉,齐明或许还不会想到辣手摧花。既然不能拿齐蕤怎么样,那么齐明只有把对弟弟的怨恨和不满全加诸到了赤炎的头上。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或许比伤害齐蕤本身还要更令对方心痛。 朗宁那会不知道主子的意思,长久地陪伴在齐明的身侧早让他变成了对方肚子里的一根蛔虫。 “是,王爷,我马上就去。”朗宁恭敬地回答后,径直朝承乾殿的方向走。至于去哪儿,只有天知道。 “这下,你放心了?”齐明伸出另一只还可以利用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赤炎的肩膀。笑得跟像小鸡拜年的黄鼠狼一样。 第二十六章:神界火焰 虽然齐明的确是有伤需要医治,只不过当走到对方的寝殿的时候,赤炎还是挺不自在的。一看见里面偌大的一张红木床,赤炎的步伐就慢了下来。最后在绘着百鸟朝凤图的屏风前彻底停住了。 “明王爷,巫医在哪儿?我去找。”总归是自己眼神不好犯下的过错,大男子敢做就敢当,绝对不推卸责任。 “你急什么啊?我已经叫朗宁顺带去召了。没你什么事。”齐明一只手掩住淡红的唇角,眼睛里开始秋波暗送。 只是这秋波惊起了赤炎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本就视女子为虎狼,这齐明虽说是男性,可完全是上天搞错了,把女子误投了男胎。方才生出这妖孽一般的男形拟态。 “既然这样。大王爷,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管我的死活了?”齐明剑眉一挑,俊目一瞪,还真有几分凛然的气势。 “我,我,不是……”赤炎有点惊慌了,这魔命关天啊!何况对方的身份地位还如此尊贵。 想一想,真拿这大王爷没辙,只好认栽。环顾四周,找个木椅子坐上去,还头一回坐得如此地端正,脊背笔直,绝对可以和冬日里的雪松媲美。 这也离得太远了吧?齐明不乐意了。招手跟拈花似的:“赤炎,坐我身边来。” 赤炎摇头如钟摆,恨不得将钟壳子都敲破:“不,我就这儿吧!” “那随你好了。”齐明没有强迫。只是接下来就自然而然地用手去轻轻地解开自己的束腰缎带,将外套脱去了。 这是干什么?赤炎顿时紧张了。暗地里思忖一下,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不可能谁都像他那样喜欢男子的。这样一来,心境坦然了。眼睛平视前方的屏风上的漂亮图案,连余光都没有分给齐明一星半点。 齐明斜斜地看了一眼赤炎,哟,装得还挺像。我就看你如何做到心如止水,坐怀不乱。到底是有断袖之癖,没道理对男性的身体没感觉。何况,他的身材可不比齐蕤差多少。到底是一个父亲,这骨架子可是生得一模一样,至于后天的锻炼嘛,他也没少下功夫。 也不理睬赤炎,齐明继续,动作还相当地文雅。一点一点得拉,然后绸缎质地的内衣一点一点地滑。从雪白的脖颈处到曲线优美的锁骨,然后到宽阔的胸膛,最后到肌肉紧致的腰身。 赤炎仍旧坐着,一动不动,像跟木桩直接杵到了板凳上。准备将自己化身为宫殿门口的石狮子,经风雨不倒,历霜雪不凋。只是这石狮子固然厉害,但是遇到大铁锤还是会被敲坏的。现在,齐明打算做这把钝器:“你看,这好大一块淤青啊。怪不得这么疼。” 赤炎根本没防备,第一反应是拿眼去瞟对方身体上的伤势,结果一瞥头就看到了一副绮丽的场景,春情无限,波光潋滟。还半遮半掩,令他浮想联翩。 赤炎有点坐不住,那板凳有点像火盆,烤得他周身发热,大汗淋漓,最后眼神游移。他也没功夫揣测齐明是有意无意,总之,这地方不能呆下去了。 “明王爷,这巫医怎么还没来啊,我去帮你看看吧?”赤炎站起身告辞离开。也不待对方回答,就急匆匆往外走。 “哼,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这是什么地方?”齐明也不打算再演戏了,软的不行来硬的好了。总之今天就是把对方连皮带骨,连血带肉吃得渣渣都不剩。让齐蕤气得发疯是最好不过了。 “明王爷,我想走谁也拦不住。”赤炎也看透了齐明不怀好意,干脆拼个鱼死网破。不来点狠的,老是被当作病猫揉来捏去了。 齐明倒是不知道赤炎到底有何厉害之处,只当是一个普通的小妖,会几招花拳绣腿,所以根本没把赤炎放在眼里。两只修长的手臂在空气中盈盈一挥,竟然幻化出无数尖细的尺余长的钢针握在手心。他修的是金系魔法。最擅长的是“飞针走线”和“铜墙铁壁”。一个是攻击的手段,一个是防御的体系。 说起来,赤炎的火系法术最怕遇到的是水和土。水是克火的,这个不用多说。而土更是不怕火烧。至于这金还真的把他没有奈何。所以齐明对赤炎根本占不到任何优势。这也怪不得他没刻苦修炼。魔界的恶魔大多主打金系和土系。而好战份子都认为金的攻击力更高,因此纷纷一边倒,全齐刷刷地把自己整成了金系魔法的高手。 齐明王爷也不例外,只是他比较臭美,把魔法全练成了小巧精致的玩意,比如这“飞针走线”就是用银针钢针或者金丝银线作为武器攻击对方身体的各个部位。被击中者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却会因穿透五脏六腑的针和金属细线受尽煎熬,剧痛而死。端的是阴狠毒辣,令魔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所以在整个魔界,没有不怕大王爷齐明。宫殿里的一干众魔更没有敢来招惹他的,甚至有的远远见着也绕开了。像躲黑白无常似的,唯恐避之而无不及。 现在,齐明打算给赤炎点教训看看。虽然对方那细嫩白玉般的肌肤还真让他有点不忍心破坏了。不过,他可不喜欢不听话和自己作对的家伙。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钢针全如蝗虫一般迅捷地飞了出去,像有意识似的往赤炎的身上钻。 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赤炎立即使用疾风步一个漂亮的空翻避过了齐明的进攻。只是还没站稳,密密麻麻的丝线又来了,弄得赤炎有点手足无措。若不是跳得高,差点被其中的一根金光闪闪的细线扯断了一只手。赤炎开始火冒三丈,这东西太过细小,防不甚防,还于无形之中致命。本还顾虑着对方和齐蕤的手足之情才迟迟没有还手。这下子,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调动高级法术“神界火焰”,先把这里全烧个干净再说。 身随意动,随着赤炎的咒语声落,房间的各个角落里突然窜出一丈有余的滔天火焰猛烈燃烧起来。与先前的火雨不同的是,这些火焰灼烧的温度就像熔炉一般将遇到的物品一律化为灰烬。 “居然是神界火焰,能焚毁一切的神界火焰。”齐明大惊失色,立即使用金遁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守在殿外的朗宁一察觉到异样就立马冲了过去,却只看见赤炎独自站在门外的修长身影。心里一沉,朗宁立刻询问:“王爷怎么样了?有生命危险吗?快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赤炎静静地看了他半晌,没有直接回答朗宁的话,而是旁敲侧击地试探:“朗宁,你爱王爷吗?” 朗宁低下头,沉吟良久,才慢慢重新看向赤炎:“爱。” “那他呢?”赤炎看向被付之一炬的齐明的寝殿,脑子里依稀记起了齐明妖孽般的模样,心里直叹气。 “我只是王爷手里用来克敌制胜的一枚棋子,他怎么会看得上我。”朗宁苦笑着摇了摇头。 人类有句俗语,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在符宝身上得到了极好的体现:“我也知道大王爷齐明任性霸道,我行我素。我也知道他男女不计,感情生活混乱不堪。我也知道自己一直在为虎作伥,伤害无辜。只是这一切都阻止不了我爱他。我从齐明小的时候就成为他的随身侍卫。一千五百年了,王爷早就像一颗种子在我的心里发了芽开了花。” 先曾经说过朗宁口拙,那一定不是绝对的。因为一说起对大王爷齐明的感情他的舌头一下子捋直了。而且比喻极为朴素也极为生动。把个赤炎惊得感慨莫名还敬佩莫名。 “我求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是逃走了吗?他不会死的,是吗?”看了一眼满地的早已分辨不出是何物体的飞灰和尘土。朗宁看向赤炎的眼神几近哀求。一整张方方正正的脸也都像陷入了晦暗的夜色之中。 朗宁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恶魔,只是,爱本身并没有错。赤炎想起了蕤,想起了自己。就淡淡地笑,冲朗宁也安慰地笑:“他走了,安然无恙。” “谢谢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朗宁睁大了两只圆鼓鼓的眼睛,真诚地看向赤炎。 “我是红狐妖赤炎。”赤炎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对方宽阔的肩膀“嗯,赤炎,我会记得你的。”朗宁匆忙地转过身消失在宫殿的小径上,他要找到大王爷齐明,那个骄傲的家伙一定也吓坏了吧?现在躲在什么地方呢?真是担心啊! 第二十七章:齐飞献策 一把神界火焰不但把齐明给烧清醒了,也把魔界给烧震荡了。这是赤炎万万始料未及的。他做事向来冲动,这在人界早已有先例。譬如和璎珞的那次嬉戏,差点把整栋房子都化为焦土。 只是璎珞拿赤炎根本毫不办法,最多指责两下,抱怨几句了事。然而大魔王齐蕤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他也知道父亲把王位传于自己是有违祖制,引起了齐明的众多不满和愤懑。所以将矛头对准赤炎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只是,用这么高级的法术,赤炎根本就是小题大做,明珠弹雀了。承明殿被破坏了倒没啥,重新修缮一下就好。可是齐明如果真的因此而出了差错,送了性命。齐蕤铁定会很生气的。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固然不合也只是家族内部的矛盾,完全可以关起门来自行解决。 “炎,你才刚来魔界第二天,就惹出这么大的事。再多呆几日是不是要把整个魔界都毁了才甘心。”齐蕤的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压顶,狂风暴雨将至。前不久才和父亲吵了一架,心情本就极其糟糕,回到家没见着赤炎,又着急上火,四处寻找。结果却盼来了赤炎把承明殿烧毁,大哥齐明去向不明的消息。齐蕤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一通火气全喷射到了赤炎的身上。 “蕤,这能怪我吗?你都不知道王爷他想干什么。他是要,是要……”赤炎哪说得出口,只有委屈地低下了头,心里像被刀割那么难受。那刀还是一把钝刀,慢慢地剥割,让他备受苦痛的煎熬。蕤从来也没有这般凶狠地对待过他,所以在赤炎的眼里这无疑于一场山崩海啸,只是崩塌和哀嚎的是他脆弱的内心。 “他还能干什么?无非是拉你去喝喝酒,发发恼骚,说两句疯言疯语。还能有什么?”齐蕤显然是低估了他大哥的卑鄙手段,没法把问题进一步扩大和深入。顿了一顿,又怒极反笑:“再说了,你好好呆家里不行,非得到处乱跑吗?” 赤炎突然安静了,他不想再争吵。他也知道自己永远也说不过面前这个贵为大魔王的强势的男子。身体僵硬,四肢冰冷,大脑白茫茫一片。这就是爱吗?非得彼此伤害?非得互相折磨。 然后恨不得将对方拉上刑场用皮鞭抽打得遍体鳞伤。他不要,也不喜欢。现在,赤炎想逃。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喜欢跑,只是觉得那样就可以远离那个给他带来伤害的男子,让自己快速地冷静下来。还可以跑累了,倦了,困了,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什么也不再想。 扭过头,赤炎又迅疾地往门外冲,而那圆拱形的房门仿佛就是指向光明和自由的路标。 “你—还—跑。”齐蕤一字一句,阴冷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拼了命挤出来的。 赤炎愣住了,因为齐蕤高大伟岸的身形已经成为一座大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要通过必须凿个洞或者直接把山推倒。赤炎没勇气去凿,也不忍心去推。所以只有选择傻站着。 虽然暂时没能逃脱掉,不过赤炎并不打算认输。既然你喜欢站那儿就站好了,我倒是看你能坚持多久。大不了我就守着,守得云开见日出,总有让我出去的时候。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赤炎不是人,不会算。也大不过天,更加算不出来。因为下一秒钟,自己的身子一轻,被稀里糊涂地弄到了一张宽大若软的床上,那张床还散发着一种熟悉的荷花的清香。赤炎知道那是齐蕤身上的味道。原来这香味来自那片小池塘里的美丽的蓝莲花,赤炎隐隐约约地想。 下一秒,齐蕤细密的吻像春日里的雨丝一点一滴劈头盖脸地落在赤炎的白皙的脸颊,脖颈,耳垂,最后是嫣红的唇瓣上。心底陡然升起的屈辱和因对方刻意温柔带来的甜蜜爱意全汇成了一股细流在在赤炎的身体里流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把他的脑子搅得一团乱,就像那缠绕大树的藤蔓,绕来绕去,最后把自己都绕了进去。赤炎是不知道那藤蔓还能不能被理顺,反正自己是决计理不清了。因为,身体本能的对齐蕤的适应力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默契得就像是受过专业训练,而且也跟能容纳百川的江河湖海一样,直接把齐蕤健硕的身躯给无条件接纳和融合了。最后只剩下激情澎湃的狂澜在不断翻涌,把两个家伙从地底直接送到了天堂。 有时候,爱和恨真的像是一对孪生兄弟,长得完全一个样子,怎么也区分不出来。赤炎现在就属于这种。不知道是应该爱还是恨。说爱有点爱不起来。说恨,却也未必真的想把齐蕤给抓来打一顿。不是说时间是可以弥补伤痕的良药吗?所以赤炎只是想忘掉,忘掉今天的不快,忘掉齐蕤给他开来的伤痛。只是,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齐蕤让符宝调来了一小队魔界士兵守在宫殿的四周。说是让他禁足,好好在房间里反省思过。赤炎完全傻了,躺在床上死活也不起来。下身的伤口还像莲藕里的细丝一样扯着扯着地疼,不过,也比不过心痛了。这自由对于赤炎来说就好比鱼儿离不开水,水没了,赤炎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活。是干死还是饿死,他想想都后怕。 这话又说回来,上吊撞墙搞自杀不是赤炎的风格。这生命诚可贵。要知道狐一旦成为了妖可是要活五六千年的,他才刚两千年呢,正是人界所说的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就这么夭折了,岂不是辜负了母亲把他千辛万苦从肚子里送出来的好心好意。所以赤炎选择无声的抗议。装聋作哑,顺带非“理”勿视。 赤炎的心思齐蕤是知道的,突然那个唧唧喳喳叫得欢的小麻雀没了声,齐蕤也难过,也伤心。只是他身为魔界的王实在是太忙碌了,根本无暇将全部的心思全用在赤炎的身上。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个捣蛋的家伙先困住,等他把正事办完后再抽出空来和赤炎交交心。不就是一孩子嘛,到时候出去玩一下,再顺便哄一哄,应该就没事了。 国师齐飞已经站在不远处盯着大魔王齐蕤看了好一阵了。不是让他来谈正事吗?怎么齐蕤像跟没睡醒在梦游似的呢? “王,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我过一阵子再来吧?” “没,就是受了点风寒,不妨事。”齐蕤立即摆了摆手,将自己从赤炎的身边强行拖出来:“我找你来是有要事相商。西伯爵龙音的贴身侍卫龙琴居然跑人界去鼓捣杀伤性高级武器。你有何看法?” “王,你是明知还是故问呢?西伯爵龙音想反叛的心也不是这会才有的。这只是他阴谋的一部分罢了。”齐飞不屑地撇了撇薄得像《黄帝内经》中所说的肉廉廉然的两片唇。 “飞,几日不见,你怎么愈加瘦了。难道如烟没有给你做饭吃?”齐蕤微颦了眉看向那个风一吹就要飘走的瘦弱男子,这要是再生病了,自己哪儿去找这么好的谋士啊?“ 齐飞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对大魔王的关心很是感激:“王,你别看我瘦,这就像被压紧了的弹簧,反弹起来比没压过的威力大多了。” “那就好,哈……”齐蕤心情舒爽了很多,也跟着笑了笑。齐飞真的是个难得一见的良才。不但博学广闻,还心思细腻,这是故意逗自己乐呢。 “西伯爵龙音的情况我也知道一点,只是在人界的时候我因一时的怒气把他的得力属下给杀了。所以这会是想找证据也难了。” “王,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是不是想藉此机会把魔界内的所有隐患全铲除掉啊?”齐飞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齐蕤,同时黑亮的眸子也在细长的眼眶里里灵活地转了一转。 “既然你已经猜出本王的意愿,那不妨继续说下去。”齐蕤面带微笑,鼓励的神情。 略微迟疑了一下,齐飞点了点头,像是在一边思索一片选择恰当的词汇表达出来:“如果单独去调查西伯爵龙音一定会引起他的警觉。不如干脆找给由头把所有的官员都牵扯进来。用人界的话说,这叫掩人耳目。” “如何做?”齐蕤进一步细致地询问。 齐飞眨了眨眼皮,慧黠地一笑:“王,你就说你昨夜做了个恶梦,梦见有魔要觊觎你的王位。让你寝食难安,心怀忐忑。现为证明所有文武百官都是忠诚之士,并无二心。特此彻查所有官员以往之行踪和事迹。这样的话,要想跳的魔自然会跳出来。不想的就是打死也不会动。” “那要是不跳呢?”齐蕤面露忧色。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都找到了证据,就是不跳也死定了。”齐飞胸有成竹地笑笑。 第二十八章:赤炎绝食 赤炎是真想把自己变哑巴来着的,只不过这话多的家伙一下什么都不说,比登天还难。坚持了两日,不是齐蕤投降,是他自己先纠结了。这跟大魔王比定力真的是就跟拿脚去踢铁板一样,自找苦吃。况且齐蕤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宫里,在的时候就基本上是和他休息睡觉。对方不出声是完全可以的,而自己连愉悦的感觉都无法表达,真的是那个苦闷啊!就跟尿憋急了却找不到地方撒一样的难受。所以赤炎在前一天趁和奇蕤亲热那会把几天亏欠的全补齐了,叫得差点让仆从们以为寝殿里有刺客,要找符宝调集士兵来王宫保驾。结果当然是脸丢到家了,把齐蕤笑得险些岔了气。 说实在的,表面上装得像死水般的平静,可是齐蕤的心里却翻江倒海地恨不得把王城全淹没了。谁都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宝贝哪能视若无睹。只不过,他镇压情绪就跟平定叛乱的决心一样,异常的坚定。兼很好地发挥了“忍”字诀的功效。人界不是有句话说:“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方能成大事。”所以,齐蕤成功了。而且不但是心里因此高兴了,连身体也跟着腾飞了一回。当然,这后者绝对是意外之喜,人神共“妒”。 “炎,好几天没说话了,想跟我说点什么?”齐蕤在内外都修成了正果后,语调异常地轻松和愉快。抚摸赤炎柔顺头发的那只手像在轻弹琵琶,能奏出自己的万般柔情千般爱。 赤炎丧气地撇了撇嫣红的嘴唇,对方是得意了,自己是受到了双重的打击,不但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 “蕤,看在我今天任劳任怨的份上,你放我出去,成吗?”都即成事实了,他也回天无术啊! 总得索取点报酬。 齐蕤垂下了俊逸飘飞的眉目,思忖了半晌,一口回绝:“过一阵子吧,这会我有要紧事要办。顾不上你,还是宫里安全。你实在嫌闷,我让符宝把璎珞带进宫陪你。” “那当我没说。”赤炎直接将身体滑进了被褥里,侧过身子,紧紧咬住嫣红的薄唇。冷,无边无际的冷。伤,绵绵不绝的伤。痛,透彻心扉的痛。恨,发自心底的恨。也不知哪儿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头一次,赤炎有想哭的感觉,却哭不出来。只是眼睛又干又涩,对了,他就是那搁浅的小鱼,没有了水的滋润,迟早是要奄奄一息的。既然这样,那就干脆绝食好了,长痛不如短痛,齐蕤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吧? 赤炎是真的停止近食了,本来是赌气,不过赌着赌着就真生气了。这跟人演戏是一样的道理,演着演着,自己就真成了主角了。完全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戏。而要将自己从戏里拔出来,就跟死了亲爹亲妈一样的痛苦。只是,赤炎还来不及痛苦就倒下了。饿晕了其实比吃撑了容易,只要躺床上就行。不比吃撑了疼得汗流浃背,还要满地打滚,既消耗体力又浪费精神。而赤炎现在是没有体力也没有精神了,饿得头昏眼花,心里还猫抓狗挠似的发慌。饭菜就摆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有淡淡的香味顺着风飘进赤炎灵敏的鼻子里。可是,赤炎不想吃,没胃口。他突然很想家,想起了一个叫终南山的地方。那里松竹掩映,那里青山绿水,那里逍遥自在,就像陶渊明口中所描述的世外挑源。自己单身的时候总是羡慕鸳鸯戏水,并蒂花开。这会有齐蕤了,反而是愈加留恋以前的日子。赤炎想起就苦笑,那笑容很美,只是是凄然的美。催魔泪下的美。 一听到化尧的报告,齐蕤立即放下手中的奏折,飞快地赶了回来。他真没想到赤炎会那么傻,傻到拿身体去做赌注来定输赢。 “炎,炎,快,吃饭,起来吃饭。我喂你,我喂你。”齐蕤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的碗筷。夹起一块赤炎喜欢吃的鸡肉就往对方的嘴里塞。只是塞进去后,那块肉就动不了了。因为大门被封住了,而那扇门迟迟也不愿意打开。 “炎,张嘴啊,炎。我求你了,快张开嘴。”齐蕤从来也没有这么挫败的感觉,顿时被雷电劈傻了,俊美的双目里渐渐激起了晶莹透明的泪花,一点一滴顺着脸颊直接流进了宽大的衣领里,冰冷,冰凉,像冰碴凉透了齐蕤的心。 径直将碗筷全都丢到了地上,齐蕤伸出两只修长的双臂一把将赤炎的身体紧紧抱住死命地摇:“炎,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放你自由,我放你离开。现在,不,吃了饭我就带你出去,就是背着你抱着你也让你出去。我们去看花,去看草。对,就去那个小池塘。你说过,你喜欢那里的蓝莲花。那花现在开得很漂亮,像人界的蓝天。不,你说过,像你见过的一望无垠的大海,深蓝色的大海。” “炎,我求你。我爱你!我是不是没有说过,但我真的爱你,不能没有你。”齐蕤将赤炎的上身全搂到了怀里,紧紧地贴到自己温暖的胸膛。 赤炎被摇得更晕了,不过,耳根子是一直竖起的,对方的话全被悉数接收了进去。嗫嚅着,动了动有些干裂的泛白的嘴唇。赤炎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地嗡嗡:“蕤,我饿……”。 赤炎终于是迎来了迟到的胜利。只是真的想吃了,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上下颚没有得到有效的使用,跟僵化了似的不听指挥。齐蕤也很快没了耐心,这样吃要吃到啥时候才管饱啊。干脆,自己先把食物嚼细嚼碎了喂赤炎的嘴里。可惜对方肚子上不能穿个洞,要不他恨不得直接送进去。 这一次,赤炎是充分享受到了一次优厚的待遇。只是,要用快饿死了作为代价,实在是不容易。哎,千年才等到一回。所以:“蕤,我还要吃。吃大点的。那个,嗯,最大的那块肉。” 什么叫苦尽甘来,赤炎是体会到了。只是,这甘得太过头了就成了乐极生悲。悲就悲在赤炎吃得太多了,完全应了明凌蒙初《二刻拍案惊奇》里面的话:“东倒西歪,撑肠拄腹”。 齐蕤没法子,只好拖着他出去散步,也是为了实现自己刚才的诺言。带了赤炎去到那个池塘边的小亭子里看莲花。 慢慢走了一段,赤炎觉得好点了。主要是太高兴,又蹦又跳的,还真跳下去了不少。嗯,人界不是说生命在于运动吗?估计就打这里来的。不但食物被消化吸收,生命也开始精彩了。 “蕤,你整天都在忙,都忙些啥啊?” 齐蕤俯下头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赤炎。这会子对方的心性估摸也打磨得差不多。该是拿出去试试手的时候了。 “炎,如果我有一天我不是魔界的王了,你还会跟着我么?” “这有啥,你就是住草棚我就跟着你。凭你我的能力难道还会去要饭?”赤炎不屑地撇了撇嘴。 通常,前半句是第一反应的产物,真实性比后半句高。只是,齐蕤琢磨着这后半句比前半句更靠谱。于是直接将关于草棚的内容从头脑里删除掉。 “要饭倒不会,只是再也过不了这么好的生活了。你会害怕吗?” 这个问题值得研究一下,赤炎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自己老家山里的生活场景。不是也挺美好的么。只是不知道齐蕤会不会习惯:“不害怕,大不了跟我混。称霸终南山,做山大王。” “哈,哈哈……”齐蕤忍不住就笑,笑得裂歪了嘴,原来,开怀大笑的感觉是这么好。齐蕤丢掉赤炎的手,将对方一把拥入自己的怀里,然后宽大的手掌自然而然地按紧了对方的脊背:“炎,你放心。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王的位置远不比你重要。” 赤炎如柳永《雨霖铃》词里写的那样: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只是,泪没流下来,汗先出来了。因为他太过兴奋激动,两只手把齐蕤的握得死紧,还搓出了火花,弄得手心里全是热汗。 一妖一魔坐在亭子里的时候,大魔王齐蕤将魔界的形势以及有关西伯爵的事情都详尽地向赤炎叙述了一遍。只是大哥齐明他再没提及。齐蕤并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赤炎难过的事。不过赤炎不愿说,他就不会问。五界每一个个体心底都有一块隐秘的地方,也许藏着开心,也许藏着悲伤。只是过去了就如同翻过的日历,撕掉后再也没有用处。而丢不丢掉全凭自己。 休息了一会,赤炎有些坐不住,就嚷着要去看花。齐蕤就顺着他来到了池塘的边缘。估计看过莲花都知道,花开的不同时期是不一样的姿态,各有各的特色。有含苞峭立的,还有半开半合的,也有迎风怒放的。不过赤炎喜欢的还是后一种。他很快找到了一朵最好的蓝莲花,足有玉盘的大小。正好那朵莲花还离他不远。所以就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臂去轻轻地抚摸。当刚刚碰触到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美丽的蓝莲花居然像有灵性地往旁边躲,还左右轻轻地摇了摇,像在冲赤炎微笑。 赤炎一下子惊呆了,只好悻悻得将手撤了回去:“蕤,这花是成精了么?那为何不化为人形和我们相见。” 第二十九章:齐蕤之母 “炎……”齐蕤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朵蓝莲花,脸上竟然有悲伤像云烟笼罩了英俊的脸,淡淡的,若有似无,复杂得让赤炎难以辨认到底是是喜还是哀。 “你应该是看到我的母亲了。”齐蕤冲那朵蓝莲花淡淡地笑了笑,像是在打招呼。 “蕤,你说什么?”赤炎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一只耳朵,确信没有听错。然后满脑门问号地看向齐蕤:“你,你母亲?” “是的,她应该是看见你了,也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所以故意引你前来。还主动像你示好。” 齐蕤说完就朝那花点了点头:“母亲,是的,你是第二次见他了。不过,今天我向你确认,他就是我深爱着的男子红狐妖赤炎。” 沉默了一会,“母亲,你会不会失望,因为他一定不是你想象中的儿媳。”齐蕤自顾自地和那朵花交谈起来。 赤炎看见那朵花像脑袋一样左右晃了晃。然后重复刚才的笑容。原来那笑容是因为上层的两片花瓣往里合拢将洁白的花蕊轻轻盖住,像是在掩面一笑的模样。 赤炎素来就有点小孩子的顽皮,就冲那花招招手:“我喜欢叫妈妈,就叫你妈妈好了。” 那朵花笑得更厉害了,还止不住地上下轻颤,仿若很受用似的。 不能幻化人形相见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隐衷,所以赤炎悄悄地凑到了齐蕤的耳边:“蕤,能告诉我原因吗?” “好。”齐蕤立即答应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紧接着。赤炎看见齐蕤朝那朵正静静朝这边张望的蓝莲花扬起了一只手:“母亲,天色已晚,我们回去了。你多保重,改日我们再来看你。” 那花又极快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舒展开两片轻薄的花瓣渐渐回复了原来的样子,不再动弹。 回去的路上,齐蕤突然变得心事重重,话语也少得可怜。他是想起父亲齐恒了。那个同样和他固执的高大却略微弓起的身影。父亲年纪有些大了,头发已经大部分沾染上了白霜。大恶魔一旦被封印,什么时候醒来根本就是个未知数,甚至也许永远沉睡下去。可是他却无法满足对方抱孙子的愿望。这是父亲退位后向他提出的第一个请求,也是唯一的请求。齐蕤真的很为难。而且近在咫尺的母亲怎么可能没有听到他和父亲的谈话。又或者父亲是故意在母亲的面前对他严词厉色,让母亲也一并来规劝。母亲应该也是遗憾的吧?只是对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越是不说才越是让齐蕤心酸难过。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又何尝不能明白父母的心情。齐蕤胡乱思索着,一脸凝重地跨进了宫殿的大门。 到了承乾殿后,齐蕤径直走到了用膳的房间,让化尧取了一些吃食,还有美酒。说是要和赤炎小酌。 “蕤,能讲给我听吗?”赤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询问。蕤的情绪不对,因此赤炎唯恐说错了话,惹对方生气。在一起久了,竟也适应了对方的性情。就像看天空的时间长了都能掌握一些天气的情况。而明显现在齐蕤的脸上是阴天,还可能有间断小雨。 齐蕤冲赤炎浅浅地笑了笑:“炎,我没事。别防我跟防贼似的。”又顿了一顿,举起手里的酒杯:“炎,这是陈年的桂花酿,很醇香的美酒。八月桂花十里飘香,香味浓郁,侵润心脾。” “蕤,你别勉强自己笑了,跟哭似的。你当我不知道吗?金秋月圆夜,桂酒品尝时。你是期望合家团圆吧?我陪你喝。”扬起头,赤炎将面前白瓷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嗯,言归正传。我给你讲讲我母亲的故事。你好好听,不要打岔。”齐蕤也喝干了手里的酒,抿了抿浅红色的唇,开始慢慢回忆:“我母亲是仙界南天帝君的女儿,名字叫碧瑶。是仙界第一貌美的女子。当初,我父亲就是听闻了这一消息。独自打开异世界的通道去往人界想要寻觅她的踪影。事有凑巧,适逢天界蟠桃盛会,母亲闲来无事,偷下凡间去仙山蓬莱山游玩。我父亲也正好欲去求得能长生不老的珠钎树的果实。于是他们相遇,并且彼此爱慕,私定终身。那一夜,一仙一魔偷尝禁果,同升极乐。翌日,也是碍于仙魔有异,他俩只好依依惜别,各自返回仙界和魔界。后来,母亲发现自己怀孕了。”齐蕤突然停住了讲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空酒杯。 赤炎识趣地帮对方斟满桂花酒,还自作聪明地接了下去:“那就是你?” “嗯,是我。”齐蕤点了点头。继续:“也正是因为我的出现,母亲和父亲的事情败露。九天玄帝大怒,要置于重罪。当时母亲走投无路,将我偷偷藏在外婆家里然后自刎于仙界她最钟爱的百花园里。”齐蕤说完又将那杯酒尽数喝下,很是畅快淋漓的样子。 赤炎没有再插话,而是陡然没了声音。自刎,也就是说死了?齐蕤的母亲自杀了?说死就死?都不去找一下那个负心的男子么?赤炎很是打抱不平起来。 齐蕤有些好笑地瞥了赤炎一眼,安抚:“你也别那么不忿,我父亲都想办法派魔界大军去抢我母亲了。只是被九天仙帝阻挡,和仙界打了一仗。就是五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打得惊天动地,日月无光。把其他三界都震动了。” “我还是不明白,蓬莱的时候你母亲怎么不和你父亲一起返回魔界。”赤炎愕然地看向齐蕤,还是很困惑的表情。 “当时母亲仙龄才一百年,也就相当于魔界四五百岁。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那日父亲要带她走,她执意不肯。我父亲怎好逼迫与她,也就只好顺她的心意。”看赤炎有点愣神,齐蕤只好自己取过酒壶往杯子里添。还倒得满满的,全溢了出来,沿着杯体流得满桌子都是。 “蕤……”赤炎伸出一只手将对方的手紧紧抓住,心底涌起的一丝心痛也随着那桂花酒溢上了弧线优美的脸。 “炎,我说过了我没事。”齐蕤一把掀开赤炎的手,重新拿起了杯子。 赤炎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过了那杯酒,径直倒进了嫣红的嘴里。然后回味似的添了添唇舌:“我帮你喝。” “好。”齐蕤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直接将手伸向了桌子边缘的墨玉酒壶。又将自己的酒杯装满。只是这次酒一点也没洒出来,离杯沿一分,刚刚好。 “后来,仙魔两界的军队在中天宫大战九十九日,不分胜负,均损失惨重。九天玄帝也率先提出休战,约我父亲往九天银河一叙。父亲先是不肯。直到后来玄帝拿出了一样母亲的遗物。 是用殷红的鲜血在丝帕上写就的几行文字。父亲看后,无话不说,带领军队立即撤回到了魔界。“ “什么字?蕤,你还记得吗?”赤炎挖根究底的心思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记得。”齐蕤又将那杯酒彻底扫进了肚里,才扬起俊美的脸看向赤炎,还恍若带了一丝凄艳的笑意:恒,仙魔异道,无法改变。吾虽死犹不悔。养育之恩不敢忘,惟愿你不要为难吾之父母。也不要找玄帝复仇。你也是君王,道理自不必多言。也是苍天有眼,吾历尽磨难,尚孕育一子,擅自取名齐蕤,暂放于母后处寄养,按天年计算,已一周岁有余。忘善待之。另吾香魂已寄付于百花园碧水蓝荷之中,你将种子取出带往魔界。来年开花之时,吾就能时见君面。此生足矣。 “此生足矣,此生足矣……”赤炎喃喃不已,相顾默然。只是他顾着的齐蕤正一杯一杯地将酒如白水般打算将身体全都灌满,不留一丝空隙…… 那天,大魔王齐蕤是真醉了。这是赤炎头一次看到对方喝醉。醉得如一滩烂泥软软地倒在了赤炎的怀里。醉酒后的齐蕤的样子很美,略微耷拉着的狭长的眼皮,墨黑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划出两道细小的新月。白皙的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粉,像三月里桃花的颜色,粉得细致,粉得娇嫩。粉得赤炎忍不住想覆上了自己嫣红的唇,让那颜色更加浓烈,更加火热。 在轻薄柔软的帐幔的笼罩下,赤炎坐直的身子,轻轻地将齐蕤抱在怀里。自己究竟是错了,还大错特错。蕤虽然是帝王,却并非无情。而且,有情,有性,有心。说是这天底下最为至情至性的魔也不为过。还有那颗总是为别魔牵挂的心。能得到蕤的爱,他今生无悔。一念及这,赤炎就笑,那笑容更加的媚惑和妖冶动人,还恍若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蕤,我知道,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过,你放心,蕤,你会当上父亲的,我要让你成为魔界最好的父亲…… 第三十章:赤炎封后 人界有首歌的名字叫“为爱痴狂”,这铁定是为赤炎量身定制的。因为,他要为齐蕤选妃,还是王后。齐蕤听后大惊,怀疑赤炎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开始说胡话。 “蕤,你是不是闲得太慌了,以后陪我上殿,一起批阅奏折。” 赤炎静静地站一边,定定地看了齐蕤一眼:“好。” “那就别提这事了,过来,坐我旁边。”齐蕤轻轻扬了扬一只手,重新低下头去看桌子上的案卷。 “蕤,我要你下诏选妃,并且从中选择一位当王后。”赤炎抬了抬眼皮,重复一遍。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再说了你就是我的王后。”齐蕤挑了挑眉,声音里透着不耐和与身居来的威严。 蕤是要冒火了,赤炎沉吟一小会,得改变策略。于是瞬间从钢铁化成绕指柔:“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所以你应当再找一个女魔当王后。” 这家伙还头一次这么为自己着想,齐蕤感动得一塌糊涂,脱口而出:“哼,这位置就是为你留的,就是再多一个也最多就侧妃。” “蕤,金口一开,不许反悔。你话可是你说的。好,那就侧妃。”赤炎顺着杆子就爬上去了,还爬得飞快。 齐蕤睁大了眼睛,赤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鬼机灵。竟然把自己都套进去了。哎,算了,让对方去瞎折腾好了,反正丢在后宫当摆设。自己不临幸,不也是白搭的嘛! “那好吧,我答应你。”话毕,齐蕤又猛得想起了什么,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径直朝赤炎走了过去。拉住对方的一只手臂:“炎,你不提我都差点忘记告诉你了。” “蕤,有什么事?”赤炎跟随齐蕤上前两步坐到了文案前的软榻上。 “炎,魔界虽然有上万年的历史了。不过,跟天界一样,我们保留了许多旧有的传统。你也看见了,譬如蓄长发,着锦袍,穿布履。还好,你没有不适应。” 赤炎伸出两只手就去环住齐蕤挺直的双肩,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妖界和魔界一样,倒是人界的装束我最不习惯。当初和璎珞还出了不少洋相。” “恩。”齐蕤点了点头,重新握住赤炎的一只手,脸上陡然有庄重的神色“这传统中也包括各种各样的仪式。后天,我就加冕你为王后。只是那‘后’字颇为不妥,所以加封赤亲王,和我一同参与朝政。还要为我统领后宫。很累,也很辛苦,你愿意吗?” 见赤炎有些愣神,齐蕤又用两只手将赤炎的完全包住,局促不安的神情:“还有,我私下里为你取了个小名叫炎炎,好听吗?” “轰隆隆……”漫天的幸福和甜蜜全就化成雷鸣闪电将赤炎横劈乱砍得头冒金星还七窍生烟,连带着说话的声音就像在跳舞似的:“我,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魔年历九月十八也就是人界中秋的前一天。大魔王齐蕤为赤炎举行了盛大的封后仪式。魔界文武百官尽皆入承乾殿朝贺:三师:国师、太师、巫师。极其门生。 五部:吏部、户部、礼部、刑部、工部。各官员。 王城二大将领:左将:齐径、右将:齐跃。及手下将士。 东南西北四大伯爵:东伯爵姚乐、南伯爵蒙嗣、西伯爵龙音、北伯爵鲍琮。极其家眷亲属。 因大魔王齐蕤下令一切从简。所以最后缩减到二百余魔齐聚王城承乾殿主殿。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所以赤炎特别谨慎小心,以免出了差错。原本毛手毛脚的家伙今天的表现特别规规矩矩,还有板有眼。大魔王齐蕤很是欣喜和愉悦。因为赤炎是男子,齐蕤还特别命能工巧匠打造了一顶男冠。现在,赤炎着朱砂红九龙纹饰及地长袍,头顶红珊瑚玉冠,踩红色金丝履。更显得富贵非凡,媚惑妖艳,英气逼魔。令在座所有的恶魔瞠目结舌,赞叹之声不绝于耳。纷纷感概赤炎是五界少有的绝色男子。男魔如是,女魔更甚。于是,宫殿里媚眼满天飞,秋波四处传,纷纷恨不得能将赤炎的视线拉到自己的身边,哪怕是分分钟,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害的齐蕤左挡右避,只怪自己少长了两只手臂,不能全方位保护自己的宝贝赤炎不受目力侵犯。赤炎的风头盖过了自己并不会让齐蕤感到生气,相反,这证明他的眼光好啊!哪个丈夫会嫌弃自己的妻子太漂亮了?这种魔估计还没有生出来。 加封仪式完成后,大魔王齐蕤,赤亲王赤炎在王城第一地窟水晶雕龙洞,答谢侯爵与众臣。后宫二十八名歌姬舞姬登台献艺,奏丝竹管弦之声,跳霓裳羽衣之舞。为大魔王齐蕤及其王后兼赤亲王赤炎祈福,祝祷。 赤炎真的很高兴,只是,这世界上好像就没有绝对美好的事情。因为宴会的时候,他遇到了齐蕤的大哥大王爷齐明,也是赤炎最不想看到的魔。齐明这次也不知道将朗宁甩哪里藏着,自己一个魔就优哉游哉地摇着只孔雀羽毛扇径直找个木案坐下了,那位置挺好,刚刚在赤炎的左侧,还离得最近,十分方便观察赤炎的表情。 “恭喜王兄,贺喜王兄,今日娶得如花美眷,实在是乐事一桩。王城百姓同喜,魔界众生共喜。”齐明首先向齐蕤施了一礼。只是,身子歪歪斜斜地,跟怎么也拉不直似的。 齐蕤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举起手中的白玉酒杯:“大哥,同喜,同喜。” “王兄,这”赤亲王“三个字的封号为兄从来也未曾听说过,不知道能不能向皇兄讨教一下是何意义?”说完话,齐明还故意用眼光斜瞟了一赤炎一眼,恨不得用眼神也能把对方侮辱个遍。他的言下之意是赤炎没半点功劳根本就不配受禄听封,就是靠出卖身体才得到的恩惠。 被嘲笑的目光洗礼,赤炎的喜悦之情顿时冷了大半,一双邪魅的凤眼死死地盯着齐明,手也不由自主地将面前的酒杯捏得死紧。若是以前,他一定直接丢个火球过去先烧烂对方的臭嘴。只是今天这个场合的确不适合。而且蕤也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他只能忍。 “恩……”齐蕤静默了一小会,立即侧过头重新看向齐明:“大哥,说起来。小弟也是一时兴起才想出这个名的,还真没有什么意思。既然大哥喜欢,不如,我也给你封一个?” 齐明一下子就来了兴致,这封王谁不喜欢,没准还能借此向齐蕤讨要点好处。所以,齐明想也没想就端起桌子上的酒先一步喝了个干净,然后将空酒杯朝外一顿:“那大哥先谢谢皇兄了。只是不知这封号是何名字,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齐蕤也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才撇了撇嘴,不着痕迹地一笔带过:“说起来,大哥你也应该听说过,就是阎罗王啊!” “齐蕤,你,你……”齐明立即被气得嘴歪唇裂,又不敢吐半个难听的字眼以免招来杀身之祸。所以郁结在胸腔的一股愤懑无法得到排解,竟将体内的血气尽数翻涌了上来。 “噗……”一股热流径直从齐明的薄细的唇里喷了出来,在白皙的手心里化作一片刺目殷红的红梅花瓣,然后慢慢散开,顺着齐明的手腕一丝一丝地滴落下来。 “大魔王,赤亲王。我看大王爷身体抱恙,不如先扶他下去休息?”北伯爵鲍琮从旁边迅疾地走了过去,高大威猛的身形像个铁塔直接把齐明的身体撑住了。两只粗状的手臂还毫不迟疑地架在了对方的腋下。 “恩,你先让朗宁送他回去。今天就好好呆承明殿里,不要到处乱跑了。如果再一不小心受了风寒,岂不是更加麻烦。”齐蕤点了点头,连正眼也懒得瞧一下。本来顾忌兄弟之情,还想好好地为齐明颐养天年,既然如此仰慕权势,还真有点留他不得了。只是北伯爵鲍琮什么时候又和大哥搅在一起了。齐明还真有本事,男女通杀,真是望尘莫及! “蕤……”赤炎的心里就跟长了个虱子似的,总是上蹿下跳地弄得他极不舒服。仔细想了想,齐明虽然心眼坏,终归是没有把他怎么样。而且齐蕤就这一个大哥,如果再没了。就真没有兄弟了。于是转过身去凑到齐蕤的耳畔,好言好语劝慰:“蕤,饶了他吧?” “好。”齐蕤宠溺地看了赤炎一眼,很痛快就答应了。还趁势将对方一把搂到自己的怀里,轻咬耳朵:“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啊?” 第三十一章:璎珞来访 在赤炎的结婚庆典上,赤炎并没有看见自己的好朋友璎珞。心里其实挺奇怪的,很有点失落的感伤。那天符宝也特别的忙,所以赤炎没有去询问原因。不过,今天璎珞来了,还是一大早就等候在了殿外。迫切想见到赤炎的急切心情显而易见。 本来是特意向齐蕤批了一天的懒觉。这会一听说是璎珞,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下来了。连带着被褥都跟着翻下了地。 “赤亲王,你慢着点。”化尧头一次扯了扯平直的唇角,好心地提醒。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化尧也琢磨出了一点赤炎的性子。挺好的,也不摆架子,也从不为难他,更不会拿他撒气。 这在化尧看来,已经是十分难得了。所以,慢慢的,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些,关心的成分也多了起来。 “化尧,谢谢你。”赤炎转过头,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又看了看自己镜子里赤果果的,还长满了粉红色草莓的白皙身体。“我要穿一身好看的衣服,试试那件织锦缎的白袍子吧?” 什么?白色,化尧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听错了。昨天一身红,今天一身白。这是要干啥? 于是,彷徨不定:“赤亲王,我看还是红的吧,你平常最喜欢的那件。这出门迎客还是喜气点好。” 赤炎轻轻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白色。你不知道璎珞喜欢素净的颜色。” “是。”化尧俯下身子退了出去。看来这璎珞和赤亲王的关系不一般,得吩咐仆从们好好生招待。 和人界一样,有那么一种妖是你和他见面就喜欢吵,而见不着又觉得心里空荡。对于赤炎来说,璎珞就是那个男妖。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赤炎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当初那样活力四射,恨不得把周围的物品全部都点燃。事实证明,人会变,妖也会变。局限于自己的身份,赤炎根本没办法无所顾忌地和璎珞交谈和玩笑。因为人言可畏,魔又何尝不是如此。璎珞也变了,他很快意识到赤炎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王后。他不敢,也不想为符宝的家族带来任何的麻烦和潜在的威胁。于是,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玩伴中间像隔了一堵无形的,厚厚的墙,打不透也看不穿。赤炎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身在高处不胜寒”,只是他还是不愿意冷漠地对待璎珞,他努力想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一点,只是那么一点。 “珞,好久都没看见你了。最近过得还好吗?”赤炎招手让璎珞坐到自己的身边,顺带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多谢赤亲王,还好。”璎珞简单地行了个拱手礼,笑了笑。 “什么赤亲王不赤亲王的,就叫炎。要不我不理你了。”赤炎没好气地瞪了璎珞一眼,气呼呼地嚷。 “好的,炎。”璎珞轻轻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只是迟疑了一下,又选择在赤炎一米开外的位置慢慢坐下。 赤炎保持了沉默,他不想让对方不安。只要璎珞喜欢,就随他去吧。 “炎,我老早就想来看你了。只是符宝整天都没个影。家里实在没个魔照应。所以耽搁了几天。昨天你大婚,我理当参加的,可碰巧小宝又发高烧,烧得含含糊糊的,把我吓个半死。所以才……”璎珞有些不好意思地噤了声。 “什么?小宝,谁啊?”赤炎很是惊讶地往璎珞的身后看,还真站着个老婆子,手里抱着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像是婴儿的襁褓? 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难道璎珞还能生个孩子出来?这从古到今,也没听说过男性还有这功能的。赤炎顿时呆傻了,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个孩子,像是在看异世界生物那样的稀奇古怪。 璎珞哪能不知道赤炎脑子在想什么,慌忙解释:“炎,你别误会。这个女婴是符宝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听符宝说都快饿死了,实在不忍心。所以抱了回来。他本是打算找到喜欢孩子的恶魔夫妇就把她送出去。只是,我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死活不让。后来,他只好依了我,将这孩子留了下来。” “于是,你将这孩子取名叫小宝?”赤炎是彻底明白了。大宝和小宝,璎珞真是有心啊!这是把孩子当自己女儿养了吧? “恩。”璎珞说完后,脸上就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煞是好看。像被抹上了胭脂一般,映得整张脸都生动了几分。 璎珞这是被符宝TJ成了贤妻良母了吧?男子呆家里久了,果然是会出问题的。赤炎决定自己以后坚决不能像璎珞靠拢,免得不用做手术,都要变性。 “那小宝现在好些了吗?”赤炎装作不经意地去瞟那孩子。跟蕤在一起久了,果然学会了不少,什么叫不漏痕迹也能表达自己的心意,这大概就是了。不过他绝不承认自己是想抱那孩子,然后顺带捏捏小脸蛋,揩揩油什么的。 璎珞虽然不是聪明绝顶,可是对赤炎还是很了解的。只是,果然是当王后了,都懂得用眼神交流代替说话了。璎珞不屑地撇了撇嘴,转过头:“成妈,你把小宝给赤亲王抱抱。” “是,珞爷。”成妈困难地挪动了一下过度发福的身体,径直走到赤炎的跟前。 赤炎表面上动作不急不慌,挺从容的。其实心里激动得像在打鼓,敲得“咚咚……”的,能把胸腔都敲碎了。要知道,他一直都喜欢小动物,更别说比动物高级多了的白白胖胖的大娃娃。 只是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两只手猛颤了一下,差点没把孩子给扔出去了。 成妈不愧是老江湖,即使被吓了一大跳,还是眼疾手快地稳住了,最后安全地交到了赤炎的手上。 “这孩子真乖。”赤炎将婴孩慢慢靠进自己的怀里,两只媚惑的凤眼放在对方的脸上,就不打算移开了。 那孩子也真是懂事,已经有很发达的审美观了。知道见到漂亮的生物是很愉悦的事情。于是就“咯咯……”地笑,笑得脸上白嫩的细肉都堆成了小山包。不过,这绝不影响她在赤炎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只会加分,绝不会减分。再说了,谁喜欢见小孩子哭的。于是,赤炎也跟着笑,笑得比那孩子还开心:“小宝,你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女,因为你有两个漂亮的爸爸。” 赤炎这话很隐晦,他是指的自己和璎珞。可是鉴于两个妖的关系,自然不能明说。只是,即使是不同的妖听同一句话也会产生歧义。因为璎珞直接用符宝把赤炎的位置替换掉了。他可从来也不会把“妈妈”这个不伦不类的词语扣到自己的头上。 “是啊,很美的大美女,一定招男孩子喜欢。”璎珞赞同地附和。 赤炎本来是想多抱一会的,可惜璎珞没让他如愿。大凡自己的心爱之物落到了别的妖手里,都是会不舒服的。所以璎珞让成妈又讨要了回去。赤炎只饱了一下眼福,就念念不舍地缩回了自己的两只手。只是心里空落落的,两只微微弯曲的手臂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在空气中闲置了好一会。 “炎,不如你也去领养一个吧?有了孩子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不会老想着那个魔,能打发不少的时间呢?而且,最重要的是,还很开心。”璎珞大谈有孩子的妙处。这再一次证明了自己下了水,也要将别的魔拖下水的真理。尽管璎珞还不知道那水到底有多深。 显然,赤炎被璎珞的“花言巧语”给打动了,于是,想方设法给大魔王齐蕤弄个孩子出来的决心更加坚定了。最好还要是,一女一男。女的是因为他喜欢。男的是用来继承王位的。 “小宝的精神看起来很好,应该是完全恢复了吧?”赤炎巧妙地把话题绕了回来。他才不会告诉璎珞自己是想要有蕤的骨血的,才不要一点没关系的。 赤炎如此关心自己的孩子,璎珞当然也很高兴。就轻快地点了点头:“好多了,胃口也好了。都能吃好多的奶了。成妈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倒是让我省了不少心。” 得到了爷的夸奖,成妈哪能视若无睹,当即把一张老脸都笑烂了,不过嘴里仍然很谦虚:“珞爷,哪里的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后面,璎珞又说了很多有的没的闲话。不过大多和孩子有关。赤炎是肯定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在琢磨要给蕤找个什么样的妃子。才能将遗传因子的作用充分地发挥出来,达到最优良程度。 第三十二章:魔界危机 饭毕,赤炎是想多留璎珞在宫中坐会的,只是天不从他愿,大魔王的传召来了。 “赤亲王,大魔王让你立刻去正殿一趟,有要事商议。”化尧还是那副死鱼样的表情,说话的音调连起伏都找不到。 “恩,知道了。”赤炎只好转过身去和璎珞道别:“珞,有空就带小宝来宫里坐坐。你也知道,这后宫大部分是女魔。我连找个说话的都没有。现在只有你还能和我聊上两句。” “好的,炎,你也要多珍重。”璎珞说完后就跟着成妈向宫殿的大门走去,步履匆匆。 默然地看着璎珞一行离去的背影,赤炎的心里陡然涌起了一股子淡淡的哀伤。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说的恐怕就是他和璎珞吧! 赤炎赶到正殿的时候,国师齐飞已经笔挺地站立在殿前了。依旧是玉树临风,只是那颗树看着总像是摇摇欲坠的模样。 “怎么了?蕤?”赤炎已然看到了满地洒落的书卷和纸张,还有小本子似的奏折。总之,一片狼藉。 “飞,你跟炎说说。”齐蕤重新回到几案上坐下,将手里的一个厚厚的本子慢慢地翻开,一点一点地接着看了下去。 齐飞第一次见赤炎是在赤炎被封后的那天。当时,魔太多,并没有看得真切。这会是站得近了,所以将赤炎的样貌尽收眼底。两个字形容,惊艳。四个字形容,非常惊艳。只是他不喜欢男子,长得再漂亮,也只能用来观赏,不可亵玩。要不,没准还真要和大魔王齐蕤抢个你死我活,一分高下。这浩瀚魔界里,齐飞只佩服一个魔,那就是齐蕤。如果换一个,他连正眼都懒得瞧。这谋士的最高境界就是“谋”天下,他要是愿意再提高的话,那就是谋王位了。而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退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止步不前或者进。当然,进不进就完全取决于大魔王齐蕤对他的态度了。还好,就目前来说,他和王没什么矛盾,相处得还算融洽。 “赤亲王,是这样的。趁你和魔王大婚之日。西伯爵龙音暗自调集兵力于西边落日大广场准备反叛。理由就是,大魔王齐蕤宠幸男妖,秽乱后宫。他西伯爵龙音蒙先王恩宠,贵为重臣,理当阻止,以正魔界之风。” 这罪名可真够难听的,怪不得蕤发那么大的火。赤炎苦笑地撇了撇嘴。仔细沉吟了一下,又抬起头询问:“就他一个也没有多少兵力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没曾想赤亲王对魔界的形势还很了解,齐飞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问题就在还真不止他一个,南伯爵蒙嗣也被他拖下了水,虽然是用强的。还有,我怀疑,这事暗中应该还得到了北伯爵鲍琮的响应。至于鲍琮的后面是谁,我想,大魔王是应该知道的。” “是我的好大哥齐明。”齐蕤抬起黑亮的眸子看向赤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是觉着我坐这上面久了,想把我拉下马呢。” “那还剩一个东伯爵姚乐呢?”赤炎也察觉出了事态的严重性,妖异媚惑的眸子多了几许暗沉和忧虑。 “东伯爵姚乐据我观察是个墙头草,哪边赢了就准备往哪边倒。”齐飞戏谑地调侃。 “这不是危险了,掌握魔界四方的伯爵就去了三,还有一个还不可靠。这一仗不是稳输不赢。”赤炎紧皱了眉头。蕤的王位保不住倒也没啥。只是这打起来,肯定是以命相搏。而且,以蕤的脾性,是绝不可能认输的。那么,也就是说,形势十分地危急,关系到他俩的身家性命了。只是南伯爵蒙嗣被用强是什么意思?能不能从这儿找到突破口呢? “齐飞,你对南伯爵蒙嗣有多少了解?” “四大伯爵中最忠心也是最能干的魔。”齐飞很肯定地回答。 “炎,你看看这个吧?这上面有关于南伯爵的详尽资料。”齐蕤将面前的本子顺手递给了赤炎。 “好。”赤炎接过厚重的黄色本子轻轻地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西伯爵龙音上一代的身份背景,现在所处的职位。以及任职期间的功绩,还有过失。后面甚至还有接了几个老婆,生了几个儿女……详尽得就跟写龙音的自传似的,看得赤炎眼睛都有点发花。这是齐飞调查的结果?真是太恐怖了,就差把西伯爵龙音的十八代祖宗都挖出来询问一遍。 “你直接看最后几章,南伯爵蒙嗣的。”齐蕤俯下身子,一只手缓慢地撑住了额头,哼,西伯爵龙音他倒是不怕。只是大哥齐明就在王城,对这里的地形和守卫力量都十分地熟悉,如果里应外合还真是难办。所以唯有尽快击溃其中的一股势力。让另一只没了依仗,就简单容易得多了。 仔仔细细地将南伯爵蒙嗣的情况了解后,赤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和曙光。因为蒙嗣极其聪慧,且老成持重,做事也讲究面面俱到,周到圆满。而缺点也是从优点里延伸出来的后遗症。那就是前畏狼后怕虎,不愿得罪魔,也不愿事情出纰漏。正因如此,蒙嗣对西伯爵龙音的处处挑衅一再容忍,才落到了今天的地步。现在,他被龙音的一队士兵给囚禁在了西伯爵宫殿里的某处。还被迫发兵一同参与叛乱。赤炎必须将他以最快的速度救出来。要不性命都堪虞。如果对方死了,那才是魔界的一大损失和不幸。 紧接着,赤炎又看了一下东伯爵姚乐的详细介绍。性格,油嘴滑舌,表里不一,虚伪至极。原本姚乐只是出生于魔界东北龙渊之森的一个猎户之家。后巧遇上一代魔王齐恒。为了成为王公贵族,他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甘愿用身体充当齐恒上马的垫脚凳。后来,大魔王齐恒感念他的一片赤诚,破例提拔为东伯爵,掌管魔界的东方。这样的恶魔,在关键时刻倒戈也是很正常的现象。所以和齐飞分析的并无二致。 至于北伯爵鲍琮,身高八尺,长得健壮威猛。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类型。之所以当上东伯爵也是蒙了祖上的恩德,并没什么过魔之处。还有个举魔界都闻名的癖好,就是喜欢女性化的男魔。怪不得会和大王爷齐明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也属常理。赤炎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 “炎,大哥齐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切都是为了拉拢鲍琮。”齐蕤幽幽地说道,很是惋惜。为了王位,迎合北伯爵鲍琮。齐明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性情。现在男不男,女不女的,看着都觉得恶心。 赤炎看了一眼大魔王齐蕤,了然地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恍然记起了什么:“蕤,大王爷齐明真正喜欢的应该是贴身侍卫朗宁,只是他自己也未可知罢了。” “朗宁?你怎么知道的?”齐蕤有些诧异地询问。 “这个……保密。”赤炎俏皮地眨了眨细长的眼睛。又翻回到了第一页。 西伯爵龙音,世袭贵族。父亲龙伯和大魔王齐恒是至交。也因此,龙音自小就经常入宫朝见,还被允许参加各种宫廷聚会和晚宴。养成了八面玲珑,世故圆滑的性格。深得齐恒的喜爱。若不是龙伯阻止,还差点被齐恒收为义子,封齐王。据说后来为这事,龙音还和父亲反目成仇。可见此魔年纪尚幼便颇有心计,有觊觎大魔王之位的野心…… 长长地吸了口气,赤炎放下了手中的像记录众生相的奏本轻轻地放于案头。心里是千头万绪,百感交集。如果,如果齐蕤不是大魔王,或许他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好。就算是茅草屋,就算是吃野果,饮山泉。以天为被,地为床。只要有齐蕤的那只温暖的手,足以走过春夏秋冬,风雨沧桑。 沉默半晌,“蕤。”赤炎撇过头直直地看向对方,目光坚定:“我要面见南伯爵蒙嗣和东伯爵姚乐。” “炎,不行。你就一个妖,他们有上万的军队。”齐蕤倏地站起身来阻止。铿锵有力的声音。余音袅袅,绕梁久久。像要穿透另一个男子的心。 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赤炎转过身,目光严厉地反诘:“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么?”为了齐蕤,就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他都愿意闯一闯,何况还没到那最艰苦卓绝的地步。 齐蕤并不死心,迟疑了一会,坚持:“那我换个魔去。”只是凌厉的气势已经弱去了大半。 看齐蕤的口气已然松动,赤炎立即一鼓作气,将所有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全吐露了出来:“再说,你现在还敢相信谁?如果看错的话,满盘皆输,再也无法挽回。而且,除了你,还有比我更厉害的魔吗?” 刹那间,只是刹那间,鸦雀无声,周围的一切都静默了。大魔王齐蕤和国师齐飞的两只黑亮的眸子都紧紧地盯住了赤炎妖异媚惑的面容和颀长的身形。 只不过一个是忧心忡忡的表情,一个是肃然起敬的神色。 就在齐蕤准备再次劝解的前一刻,国师齐飞抢先发话了。破釜沉舟的毅然决然:“好,我会为赤亲王制定一个周密的万全之策,让他马到功成。 第三十三章:赤炎选妃 承启殿外的小池塘边,“风雅亭”里。赤炎悠闲地坐在桌子边,一只修长的手端着一杯清淡的香茗浅浅地抿了一口。 也就五米开外,一字排开,站着几名面貌端庄,打扮却各式各样的身形娉婷的女子。还尽皆微低了头。像即将拉上囚车的罪犯在等待最终的审判,而决定她们命运的男子就坐在前方的亭子里,那男子雍容华贵,卓尔不群的王家气质跟魅惑绝伦的外表共同组成了这世间最美丽的一副画卷。只是这副肖像图恐怕是任何一个画坛巨匠都无法勾勒描绘得出来的。 “赤亲王,这些是从魔界各处选拔出来的美女中的佼佼者,一共十位。请你过目。”化尧话毕就慢慢地退到一边。 赤炎抬起头从左到右依次扫视了一下,却立即微颦了眉头。怎么大部分女子都穿着红色的锦袍,显得妖艳无比,却也庸俗至极。难道是因为自己喜欢红?晕,自己可是红狐妖啊,有迫不得已的成分在里面。这些女子都是黑瞳黑发,着一身的红就未必适合了。 咦,好像有个女子和其他的不一样。赤炎脑子里有一个素淡的身影匆匆掠过。再次扬起头赤炎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果然,站在靠左边位置的倒数第二个女魔不是红色的装束,而是纯一色的白,霜雪一般的白。衣袍的下摆边沿处还有冰蝉丝绣制的花,像百合花竞相开放。 “姚冰,你上前两步,让赤亲王看个清楚。”化尧立刻朝那名被赤亲王注目凝视的白衣女子挥了挥手,还挺高兴的样子。 “是。”姚冰柳腰轻摆,径直走到赤炎的跟前站定,两只水汪汪的乌黑透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平整的地面,频频颤动的细长的睫毛透露出了内心的一丝慌乱和无措。 “抬起头,让我看看。”赤炎勾了勾唇角,淡淡地笑了笑。语气十分地平和。他是看出了这明女子的不安,希望能藉此安抚一下对方暗流涌动的情绪。 姚冰还是头一次听到这般如钟磬丝竹般悦耳的声音,立即不假思索地抬起了粉红的玉腮往赤炎的脸上瞧。 这就是赤亲王?外界传言拥有一副举世无双的容颜的赤亲王赤炎?好美,柔美的五官像精雕玉刻,脸部的轮廓像细细打磨。红瞳,红唇,红发。却穿着和自己一样颜色的丝质长袍。只是那衣袍正面一条腾飞的红色巨龙云遮雾绕,正好和其余的红完美地融为了一体。姚冰彻底惊呆了。粉嫩的脸颊也没来由地泛起了一阵阵的红,红得发热发烫。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姚冰立即羞涩地低下了头,一只手纤细的五指迅速地触摸上了自己的脸。只是任凭他怎么捂也不能化成冰雪将那里彻底冷却下来。 事实上,假设一个女子先后遇到两个英俊帅气的男子。那么一定会在前一个的地方就一头栽倒,而且决计是摔得鼻青脸肿,还头破血流。何况还有“先入为主”四个字生生地摆在那里。 姚冰就是这样,已经是春心涌动,芳心暗许了。恨不得立马就扑到对方的怀里,然后,是紧紧拥抱在一起,再不分离。 可是赤炎喜欢的是男子,所以女子在他眼里就跟一颗普通的大树没什么分别。只是既然是为齐蕤选妃,当然那颗树首先要端直,不能歪歪倒倒。其次是树叶要被修剪过,层次分明。最后是整体看起来要顺眼,美观大方。当然如果那颗树还能在茂密丛林中一眼就被寻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显然,动了点小心思的妖冰正好达到他的标准。可见,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魔。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还有来自哪里?”赤炎冲妖冰温柔地笑了笑,和声絮语。 姚冰觉得自己都快被对方的似水柔情给彻底融化了,神智有点迷糊,说话像梦呓:“我,我叫姚冰。冰雪的冰。家父是东伯爵,姚,姚,对,姚乐。”自己的名字是肯定不会说错的,不过父亲的倒真差点忘记了。 但凡见过自己面的女子十之八九都会精神错乱,赤炎并不惊奇。这女子没有当初晕厥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只是对方那羞涩的样子倒也可爱,有点像蕤醉酒后的表情。迟疑了片刻,赤炎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思绪从蕤那里扯了出来,重新看向对面的貌美女子。 “姚乐?你说你是姚乐的女儿?”赤炎悚然大惊,心下里暗地思忖。难道是姚乐故意试探? 女儿进宫选妃这么大的事没道理做父亲的不知道啊?既然这样,那这份贵重的礼物他决计是要收下的,顺便再将对方的身份尽快落实了。 “好,就是你了。”赤炎靠进两步,伸出修长的手臂将对方盘龙髻边的百合绢花取下,然后拿到对方的胸前静止不动了。 姚冰不傻,还是个极其聪慧的女魔。所以她快速地伸出芊芊玉手自热地接住了那朵雪白的绢花。那朵花突然好白,也好美。只因为是那个男子轻轻地放在她的手心,还悄悄放到了她的心里,最后,清香四溢。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了,赤炎决定不再逗留。重新看了一眼明显因失望而将愤怒和哀伤全挂在脸上的其余女魔,赤炎又看向姚冰:“你带得有贴身侍女的吗?” 姚冰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一个没有。”开玩笑,她可是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哪敢带半个魔影。 “恩,化尧,再从那里面挑选两个女子服侍姚冰。这事到此为止。”赤炎话音刚落就转过身,迅疾地往承乾殿的方向走。 真是个细心体贴的男子,姚冰已经直接把赤炎当“西施”看待了。至于对方认不认她这个有情的女魔。这个嘛?不是有志者事竟成吗?再说人界不是连办法都教了。水滴石穿,绳锯木断。不就“锯”和“滴”吗?滴就是一点一点地渗透,锯就更简单了,不就翻来覆去地磨嘛?呵,自己不愧是魔界的大才女,还才貌双全,无可匹敌。对了,这一高兴把正事给忘了。 “化伯伯,真是谢谢你了。改明我就让家父来拜访你。”姚冰撇过身子,冲化尧甜甜的一笑。 这谎话还得继续编呢,不能露馅了。 化尧急忙摆了摆手,笑起了满脸的褶子:“丫头,你是折煞我了。这今后,你就是魔王妃了。我还要靠你混饭吃呢。”这就是顺水推舟的事,何况东伯爵姚乐的确是对他不错。 赤炎回到承乾殿的时候,大魔王齐蕤已经在饭桌前等他了。 “快,快吃饭。饭菜都凉了。让你别瞎折腾,偏不听。”齐蕤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将赤炎的碗里堆成了小山。当然那山是由对方喜欢吃的菜品构成的。 蕤这是心疼自己呢。赤炎会心地笑了笑。直接走到齐蕤的身边坐下,然后端起了桌子上的碗。 吃了一阵,赤炎慢慢地抬起了头,欲言又止:“蕤……” “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齐蕤佯怒地瞪了赤炎一眼。 “好。”赤炎乖乖地将那碗装得满满的饭菜全送进了嫣红的嘴里。 夜里,明珠辉映,挑灯看魔。魔影瞳瞳,妖影迷离。 此时,赤炎正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身畔是淡淡的荷花香,无边无际,轻轻地将他包围和萦绕。 “蕤,我帮你选出了魔王妃。”赤炎的声音略显急促,浑身止不住地颤栗。那是幸福的悸动爬满了白皙且线条流畅的身体。 齐蕤微颦了眉头,顿住了身形:“谁?” 呵,嘴上说不要,心里还是暗暗期待吗?赤炎狭长的眼皮黯然落下,双眼也眯成两条弯弯的新月。只是,兀自胡乱抖动的细长睫毛透露出了心里的一丝不悦。 “炎炎,你别瞎想。我只是细细琢磨了一下,还是应该做个忠孝两全的好魔王。所以,所以。我真不愿意伤害你。你如果不让,我坚决不碰其他的女魔。我当着魔神刑天起誓,如果背叛你,就永堕十八层地狱,不得好……”话还没说完,就被赤炎的一只白玉般的手给紧紧捂住了嘴。 “我知道了,蕤。其他的恶魔哪个不是妻妾成群。所以,你对我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我就是无法控制我心里的一点点,只是那么一点点的……”赤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要怎么形容,只好放弃了。不过,最重要的话在后面:“我想,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炎炎,你说什么?”齐蕤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身心的双重愉悦。有身轻如燕,马上要飞上九天的冲动…… 只是本来就气喘吁吁的,再来个猛烈的刺激。齐蕤的身体也跟着声音一起荡漾,差点没把赤炎的脑袋直接耸到床头的雕花木栏上。 对方的激动和兴奋,赤炎是没道理感受不到的。所以眨了眨眼睛,确定:“蕤,我爱你。” 这句话实在是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音乐,齐蕤觉得百听不厌。“炎炎,再说一遍。” 赤炎有点不耐,不是都说了两遍了嘛。恩,故意的,纯属故意。干脆扯起嗓子大叫:“蕤,我—爱—你。”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从空中消散,化尧瘦高的身形从侧门一下子闪了出来。心惶惶地询问“王,出什么事了?” “没,化尧,你下去吧。炎做恶梦了。”齐蕤严肃镇定的声音从幔帐里悠悠地飘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齐聪遇险 漫漫长夜,春宵苦短。纵然是依依不舍,赤炎也必须要离开王城远去一趟西伯爵的府邸。他必须想办法知道南伯爵蒙嗣的下落,再设法营救。齐飞已经将西伯爵龙音的住所位置及各侧殿分布情况画成了一张详尽的图纸交给赤炎。临走时,齐蕤和齐飞都交待的很多注意事项。搞得像要和他永久诀别似的。感动得赤炎一塌糊涂。 离开王城,赤炎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城。魔界虽大,但是,用上疾风步,也只需要三天三夜就足够。一路上,赤炎并没遇到什么阻碍。他用带黑纱的斗笠将自己的整张脸全遮住了。就像是急匆匆的赶路魔,并没引起太多的关注。 西伯爵龙音的宫殿坐落在西城最繁华热闹的萌图城。那里以采矿业为主。盛产黄金,为整个魔界最富饶之地。赤炎已经进入了萌图城。这是坐新兴的城市,充满了蓬勃的朝气和活力。 只是赤炎无心观赏风景,多耽误一刻,南伯爵蒙嗣就多一份危险。而他的死可以将三万魔军将士推入敌方的阵营。军情紧急,刻不容缓,赤炎一点也马虎不得。 魔界的夜晚和白天并无太大的差别,不过冷寂的街道和打烊的店门已经表明了它的悄悄降来临。龙音的府邸说起来虽然装饰物繁多,徒炫主魔的富贵和奢华。但是比王城的宫殿布局还是简单多了。总共也就一个主殿和四个侧殿,呈“回”字排列,主殿居中,侧殿处于四周。看来,西伯爵龙音还是把保护措施做得很好,唯恐丢了自己的性命。只是到了休息的时间,大多数正门口和其余三个侧门的守卫都十分的疲惫,倒是让赤炎钻了空子,很容易就溜了进去。趁着浓重的夜幕,赤炎偷偷潜入了西伯爵宫殿里的一个小型的花园,并且将自己的身体掩藏在了一株高大茂盛的黄桷树上。 主殿是找到了,但是龙音具体在哪一个房间,赤炎并不清楚。从那边开始着手调查呢?赤炎正有点犹豫不决。 就在赤炎还没做出决定的当口,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突然涌进了十几名身着黑铁盔甲的士兵,径直朝他所在的地方围了过来,把赤炎吓了一大跳。 自己被发现了?赤炎担心不已,虽然干一架他并不畏惧,只是打草惊蛇后,形势就会变得更加复杂。使得大魔王齐蕤这一方变得十分的被动。 眨眼间的功夫,那些士兵朝一个地方聚拢了。但目标并不是赤炎所处的这颗大树,而是树旁的一间青砖碧瓦的房屋。 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赤炎竟然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屋檐上晃动。下面的士兵也开始纷纷大叫。吵吵嚷嚷地乱成了一团。那叫声赤炎听得一清二楚,是叫抓刺客。 借着夜明珠朦胧的光,赤炎透过树叶的缝隙远远地看向那个反方向逃离的黑色魔影。影子走得十分地匆忙,还恍然受了重伤,步子很是踉跄,一只脚有些使不上力似的拖拉着,跟不上另一只的脚的步伐。 那边可是深入西伯爵府邸中心的要地,那男子岂不是去白白送死。赤炎心里焦急万分。西伯爵龙音的对头十之八九是蒙嗣的亲友或者手下,也就是听命于齐蕤的忠诚之士。他根本无法作壁上观。 怎么办?怎么办?赤炎皱紧了眉头,想救出那名黑衣魔的想法越来越急切。自己最擅长的就是放火,放火。哦,对了,就是放火,赤炎茅塞顿开,一下子睁大了细长的眼睛,薄细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夜风吹送,树影婆娑,一望无际的苍茫夜色中。一个暗红的颀长的身形如离弦之箭射向主殿的最高的房屋屋顶。 片刻之间,一簇小小的火苗从房屋一个角落悄悄地窜了出来,随着“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那火舌越烧越旺,将四周的一切都慢慢卷进了一片滔天的烈焰之中。 无数的恶魔从各个房间里全冲了出来,一波又一波地朝着火的地方快速地靠近。求救声,哭闹声,呼喊声全乱糟糟地混在一块,把个宫殿吵得闹喧喧一片。那些士兵也放弃了对黑衣魔的围堵,迅疾地加入到了救灾的魔群。 事不宜迟,赤炎飞一般地追上了那个黑色的身影,一把扶住对方的一只胳臂向宫外狂奔。 城区的近郊,一处魔迹罕至的废墟样的神庙里。赤炎将对方小心翼翼地扶到一块空地上坐下。 这是他找到的最僻静的地方了。虽然简陋了些,但也能暂时藏身。 对方的一只脚一瘸一拐,应该是伤到了骨头。而且一条被刀割去的长长的伤痕处还不断“汩汩”地冒着触目的殷红的血液。 现在根本找不到药草,也不知道哪儿有巫医。赤炎微颦了眉头,看向男子小腿靠膝盖的伤口处。对方青蓝色长袍已经被划破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里面几乎能看到白嫩的细肉,只是那肉已经被沾染成了一片血红的颜色。 必须马上止血,迟疑片刻,赤炎咬了咬牙,两只手拽住里层袍子下摆处猛地一撕,一块雪白的丝绸布条立即被当做绷带绑在了对方鲜血淋漓的伤口处。唯恐将对方弄疼了,赤炎的动作很轻柔,也小心翼翼。 将一切都做完后,赤炎才缓慢地站起了身子。先休息一会再走吧,对方的身体状况实在让他担心。只是那殷红斑驳的点点血迹从房外一只延伸到了庙里,此地也不宜久留。 齐聪的身体已经因失血过多变得很是虚弱,不过,脑子还是保持着十分的清醒。他是南伯爵猛嗣的贴身侍从,本是准备夜闯西伯爵府邸救出主子的。只是没料到还没靠近就被发现了,和守卫发生了争斗后,齐聪受到重创。本以为自己是逃不脱,要成为阶下之囚。没想到却遇到了这个怪异的神秘男子。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齐聪慢慢扬起了头,却看到一张被面纱遮得严严实实的脸。从穿着来看,也不像是普通的魔。只是主子被囚禁的事情除了他和蒙于再没有别的魔知道了。而这个男子决计不是蒙于。 面露忧色地看向脸色惨白,疼地浑身都在冒冷汗的齐聪,赤炎一只手缓慢地取下了头上的斗笠。 “我是红狐妖赤炎。” “你,你就是赤亲王赤炎?”齐聪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对方的身份如此尊贵,他理当磕头行大礼。艰难地移动着那只伤腿,齐聪努力想要让它蜷曲,然后跪倒在地。只是,这个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说,真是太难了。那钻心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直接“噗通”倒了下去。 自己真是太不中用了,齐聪急得咬紧了牙,一张俊俏的脸上的肌肉也崩得死紧。只是,那道斜斜地从一只眼睛贯穿的伤疤依旧赫然醒目,显得丑陋不堪,让魔不敢直视。 “你已经深受重伤,不必了。”赤炎慌忙走上两步将对方扶将起来,却正好看到了对方黝黑的脸上可怖的疤痕,有点楞神。 “对不起,臣该死,让赤亲王受惊了。”齐聪赶紧低下了头,只是对方那异样的还是再一次刺疼了他敏感的神经。如果不是因为这永远就消逝不去的伤痕将他的脸面尽毁,他也不会暗藏在南伯爵府当蒙嗣的贴身侍卫。上百年了,他之所以苟活在这世间,只是为了找一个报仇的机会手刃仇敌。 赤炎快速地镇定了心神,努力装作视若无睹的样子将对方的身体拉到一旁慢慢重新坐下。他现在有许多的疑问涌上心头,只是一时半会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赤亲王,你和大魔王的恩爱事迹我早已听过无数遍。因此关于我主子男伯爵蒙嗣的事也没必要再隐瞒。”大魔王从哪儿得到的消息,齐从并不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赤亲王是冲自己的主子而来,要不也不会出现在西伯爵龙音的宫殿。只是居然派赤亲王出马,齐聪始料未及。看来大魔王齐蕤是对主子相当地器重了,齐聪不仅有些感动。要不是南伯爵蒙嗣将他从承明殿救了出来并养大,他也活不到今天了。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齐聪一直视蒙嗣夫妇为自己的再生父母。而对父母好的魔,他自然会另眼相待。 “我刚查探过,主子应该是被西伯爵龙音关在了主殿地下一层的铁牢。是听一个送饭的看守说的。估计他是假意答应了要帮龙音出兵才没有被杀死。不过,赤亲王,你放心。主子对大魔王的忠心从来也没有改变过。他如今这样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暂时的缓兵之计。” “你倒是爽快,将实情全都说了出来。不怕我是骗你的吗。”赤炎有点诧异了,要是他不是赤亲王,那不是要出大乱子。 没想到,齐聪抬起头冲他慧黠得笑了笑:“赤亲王,就凭你那双妖异美丽的红瞳,走哪儿去也没魔会笨到认不出来。” 第三十五章:齐聪动情 这……赤炎的心里举手投降,这个还真成自己的标志了。不过,他可没办法换个颜色。这男子虽样貌差了点,倒也是个心直口快的魔,丝毫也没把他当高高在上的王后看待。赤炎不仅有点好奇。只是这里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你能找一个安全的所在吗?没准一会魔会跟过来。” “好的,赤亲王。”齐聪一只手按住那只还隐隐作痛的脚,尽力想让自己平稳地站起来。 “不用。”赤炎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蹲下身子示意齐聪到他的背上。 “赤亲王,这怎么可以。”齐聪受宠若惊,一下子惊慌失措地大叫。 “别啰嗦,快,这是命令。”赤炎有些不耐地嚷,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君臣之礼。 “哦。”齐聪还是有点懵,稀里糊涂地被对方拖上了宽厚的脊背。 其实,赤炎的绝美容貌一早就落在了齐聪的眼里,只不过,他卑微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痴心妄想。这会不同了。如此亲密的贴近让他有飘飘然做梦的感觉。那里传出来的暖意能将他已然冰冷的心暖透。没想到赤亲王是这么平易近魔,这么善良的一个妖。如果是以前,如果是以前。他也是先王齐恒的儿子,虽然从来也没有得到过承认。母亲,你千亲万苦地算计还是泡汤了。齐恒连名分都舍不得给你一个,还怎么会关心我这个私生子。还有可恨的狗王爷齐明。自己只不过想在宫中谋个差事,竟然被当做奴隶关押和鞭笞。现在还变成这般难看的模样。赤亲王赤炎,你一定会瞧不起我,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都不配。齐聪的心中备受屈辱和自卑的煎熬,比身体上的伤还要痛上万分。赤炎,赤炎,齐聪在心中默念了这个两字上百遍后,才将头紧紧地贴在对方白皙的脖颈处。他真的好累,好累,想就这样睡去,永远地睡去,那样就再不会有哀伤,没有烦恼,没有绵绵不尽的痛苦…… “喂,别睡啊,千万别睡啊!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再说,现在要去哪儿啊?”赤炎吓得手足无措,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家伙给救出来,难不成白白看着他死在这里。不就是流了很多血吗?不至于这么脆弱的吧?“喂,和我说话啊?说话啊?什么都可以说。我求求你,说话啊?” 赤炎迫不得已,只好将背上的魔左右猛地摇了两下。 “恩,我叫齐聪,聪明的聪。你朝南方走,只要到了南伯爵蒙嗣的地盘,我就有救了。”齐聪说完又靠到那片柔软的地,打死也不离开了。 这不是废话吗?我还知道南伯爵管南方呢!就不能具体点吗?赤炎微颦了眉头,没好气地嚷:“给我指,哪个房子。你的伤也需要及时的医治。” 在这种危急时刻,赤炎关心的话语比灵丹妙药还管用。果然,齐聪将自己的脑袋依依不舍地探了出来,一只手颤微微地指向不远处一座矮小的平顶房屋。 在不断的疾步飞跃中,赤炎已经跨出了西伯爵龙音管辖的地界。那是一座普通的小客栈,一点都不打眼。外面破破烂烂地看着仿佛已经在那儿屹立了许久似的。赤炎尽管有点不满意,但是也毫无他法,只好带着齐聪进了客栈的大门。还真是,里面清净得没几个鬼影,除了几条摆放整齐的方桌长凳以外,就再也没啥物件了。 “哟,真是稀客,稀客。这位客官是住店吗?”老板挺热情引了过来。赤炎无语地撇了撇嘴,这老板还真有自知之明,都知道来的是稀客。足见这里生意有多么冷清了。 “是啊。我的朋友负伤了,急需要静养。你帮找个干净宽敞点的房间。”赤炎根本不敢提过高的要求,目前这是最大的心愿了。 “哦,是吗?那好,你这就跟我走。”店老板随意地瞥了一眼赤炎背上的男子,然后就匆忙地往木质的楼梯上走,一边走还一边帮着赤炎搀扶一下齐聪。 等到了二楼,店老板才松开了手,径直走向拐角的一个房间。“吱嘎”房门被打开了,赤炎立即走到床边,将齐聪从背上慢慢地放了下来。 令赤炎诧异的是,那店老板并没有走,而是悄悄将房门关好。转过身就去桌子上倒了两杯茶水,搁置在一旁。 都没住魔,也没看见其他的小二送水上来,却为何已经准备好了开水。赤炎奇怪地看向老板,想寻找一个答案。 “在下拜见赤亲王,谢你救了我们家的老大。”那店老板说着就要跪下去给赤炎磕头。样子十分地恭敬。 一听那老大两个字,赤炎的心里恍然明白了几分。原来齐聪私底下还有一股自己的势力,真是魔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倒是自己小看了他。 “恩,你起来吧。还是先医治好他的伤,咱们再细谈。” “是。”那店老板佝偻着身子站了起来,迅疾地转过身拉开房门,一溜烟就消失了踪影。 举起桌子上的茶杯,赤炎细细地抿了一口。茶壶搁置的时间太长了,水已经微凉了。并没能将茶叶的味道很好地浸泡出来。不过现在赤炎也顾不上那么多,一路的奔跑很是劳累,嗓子也干得像要冒烟。多喝了几口,先解了渴,赤炎才又重新踱回到齐聪的身边坐下。仔细地看去,这男子长得也颇有凛然的气势,那双飘飞如鬓的眉宇似曾相识,在哪儿见过。赤炎越看越觉得熟悉,像,就像,对,是蕤,齐蕤。赤炎顿时心下骇然。见对方已经昏沉沉睡过去了,赤炎一只手禁不住就去抚摸齐聪的眉毛,沿着眉骨,从里到外,从下到上。蕤,他是想他了。这才第四天,就跟隔了好多年一般,赤炎不仅有点恼怒自己的不争气,轻轻地甩了甩头。 结果摸着摸着,就看到了那条长长的已经结痂的疤痕。这是怎么搞的,好好的咋就伤到这来了,可惜了一副年轻英俊的容颜。这样想着,赤炎的手又轻轻地滑到了眉毛和疤痕的交界处,然后一动不动了。 “炎,我能叫你炎吗?”齐聪再也压抑不住心中对赤炎的好感,伸出一只精壮的手臂就一把握住对方白玉般的手。“你长得太美了,太美了。” “你放肆。”赤炎赶紧挣脱了自己的手,阴冷着脸,正欲发作,又记起是自己先去招惹齐聪的,一时间有点举棋不定,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办才好。 恰巧,“嘣嘣嘣……”敲门的声音响起了。店老板沙哑的嗓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巫医来了。” 赤炎立即像躲瘟疫似的站起身就往门口冲:“恩,来了。” “炎……”齐聪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离去的背影,将那只现在还留有对方温热气息的手慢慢放到胸前,上下左右地猛搓了好几把,像要把对方揉进心里去似的。 店老板找来的魔界巫医手脚很是麻利,对刀剑之类的伤特别在行。消毒,上药,缠绷带一气呵成,很快就处理好了伤口。看得赤炎都敬佩不已。只是他是在看巫医给齐聪如何包扎,而齐聪的眼睛却一瞬不转地在看他。赤炎本就是不能细看的那种。粗略地看一下,美,再细看一下,更美。特别是那一双红色眸子的凤眼,能直接把魂给勾没了。反正,齐聪的魂已经只剩一半在身体里了,另一半是跑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就齐聪这恍若梦游似的神情,再没有眼色的魔也看得出来。何况是见惯了各样魔的店老板。所以巫医刚一办完了事,他就把剩余的活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直接催促对方离开。他的大哥齐聪表面上是南伯爵蒙嗣的贴身侍卫,实际上是魔界暗道上的风云魔物。青龙寨的第一把手,魔称“墨玉蛟龙”。又因他肤色微微偏黑,也有的叫“黑龙。”本来老大今晚去劫狱,弟兄们都知道,只是齐聪死活不愿意让他们跟着去冒险,才一个魔提前跑了。哎,要不是遇到了好心的赤亲王,后果真是难以设想。店老板在心里长吁短叹了好一阵子后,才从门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该走的都走了,该走的走不了。赤炎开始有点坐立不安。如果齐聪一开始没有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想法。只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没法装作不知道。也没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幸好他是有任务在身的。 “齐聪,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再去西伯爵龙音那里看下。如果能趁乱救出蒙嗣是最好不过了。” “不行,你根本不知道具体位置,很容易因乱闯被发现。等我,明天我和兄弟们好好制定个计划再去。”齐聪直接摇头否决,跟他是主事的魔似的。 这家伙不是逞能吗?都这样了还跑得动?赤炎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还是好好呆着吧!” 第三十六章:混乱一夜 “我不管,你要去我现在就跟着去。”齐聪干脆耍横,死皮赖脸到底。 “你……”赤炎还真怕他冲出去送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左右为难。 “炎,你放心。两天,只要给我两天就能完全康复。”齐聪先稳定赤炎的心,再想办法拖延时间。他不是不办正事。只是赤炎一走他就再也见不到了。能多留一刻是一刻。西伯爵龙音要是真想杀蒙嗣早就杀了。一定是有所顾虑或者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蒙嗣的手里。总之,没那么容易死就是了。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赤炎,已经装不下别的了。 赤炎犹豫了片刻,多个帮手也是好的,而且,他对西伯爵龙音的了解也仅仅限于白纸上。 “那好吧!”赤炎轻轻地点了点头。 “炎,我要喝水。”齐聪本就是个江湖习气有些浓郁的魔,脸皮厚起来绝对可以和一堵城墙相媲美。所以,他是不会轻易放过赤炎的了。 “恩,”赤炎还没想出来这个要求有何不合理之处,径直转过身就去桌子上取茶水。 齐聪规规矩矩地将水全倒进了嘴里,然后砸吧砸吧嘴,好像很美味似的回味了一秒钟。然后把空杯子放回赤炎的手中。只是就在对方接住杯子的那一瞬间,齐聪忽的双手握住赤炎的手往自己面前猛地一扯。赤炎根本触不及防,连身体带手全扑进了齐聪的怀里。 说时迟那时快,齐聪顺势将赤炎一把抱住,还有些泛白的薄唇径直吻住了对方两片嫣红的唇瓣。然后是忘情地吸吮和舔舐。 赤炎的脑子里嗡嗡着响,跟养了一群蜜蜂似的。对方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气和着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他有点找不到东南西北。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赤炎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抗拒对方火热的激情。如果说蕤是一汪温柔的碧水,这个男子就是一团炙热的火焰,那能融化冰山的热度简直要把自己全焚化了。大脑根本不受控制,赤炎不由自主地回应了对方的亲吻。吻得山崩地裂,吻得海沽石烂。吻得什么时候自己的衣衫全不见了也不知道。齐聪的热吻起码坚持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从对方的唇角到而垂,再从耳垂到白皙的脖颈。最后从脖颈到丝绸般光滑柔软的身体。甚至到对方傲然挺立的滚烫的楠根。 “聪,我,我求你放过我吧!”赤炎的理智和身体在朝两个方向背道而驰。脑子里也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只好苦苦哀求,希望对方能率先撤退。 齐聪哪会就此罢手,只不过,他在脑子里很快分析出了软化对方的方法:“炎,我知道我根本配不上你。你永远都是大魔王齐蕤的。但是,也求你。就这一晚上行吗?只为这一晚上,我愿意带领手下上千的恶魔全归顺到大魔王的一方,帮你们抵御叛乱。为了这一晚上,我愿意一辈子听从你的使唤,做牛做马。我求你……” “聪,你这是何苦。”赤炎再也说不出话来,任凭对方粗大的坚挺慢慢地沉入了自己的身体。 …… 事实上,为了照顾齐聪的腿脚,赤炎还头一次主动了一回。也正是他的无偿牺牲换来了齐聪身体上的极致欢愉。齐聪以前并没有和男子有任何的接触,不过,赤炎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男儿的收放自如和进退有度,外加无限媚惑的风情。总之比男子更甚,比女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界不是有句话说,人一辈子有大半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赤炎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因为他现在又躺在了床上,还是在某个男子的温暖的怀抱里。只是在和齐聪亲热时,脑子还很糊,有点受下身支配了。但是,这会是无比纠结了。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对齐聪是动情还是同情。 还是都参杂了。 再次看向身边瘦高的的男子,赤炎怜惜地摸上了那条像小虫一样爬在对方脸上的伤疤。 “聪,能说说为什么吗?” 齐聪迅捷地在对方的眼皮上啄了一下:“过去的事了,很遥远,很遥远。不过你想听,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在你面前,我不会有任何秘密。” “恩。”赤炎将那只手把对方的伤痕完全蒙住,然后一个英气俊美的少年出现在眼前。恍然跟齐蕤还有略微的相似。 “我的妈妈是先帝大魔王齐恒的一个侍女。容貌长得也算美丽秀气。宫中的侍女一旦服侍了魔王,没得到允许根本没结婚的可能。所以,日久生情,我妈妈爱上了先帝。也因为爱,她做了这一辈子最错的事情。有一天,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端着美酒和吃食进入了魔王的寝殿。那天先帝高兴,多喝了几杯。于是……”齐聪将自己陷入了一点一滴的回忆,也顺便将自己积累的多年的痛苦和压抑全尽情释放了出来。 而赤炎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肝颤,越听越为齐聪鸣不平。赤聪从一生下来开始就像背上了命运的诅咒,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地狱。他根本都无法自己选择,就连唯一的一次为了生存所做的努力都将自己送进了万丈深渊。 “聪,跟我走吧?何况你还是蕤的弟弟。”赤炎将头往对方暖热的胸膛靠了靠。从进入魔界赤炎所听到的和看到的魔和事情没有哪一件不让赤炎感到悲伤难过。赤炎突然感到很疲惫。而那儿的温暖仿佛是唯一可以让他安心的地方。 翌日,齐聪跟手下的几个兄弟做了周密的部署,才和赤炎一起赶往西伯爵龙音的府邸。也是前一天孤军深入,差点出事。这下慎重了许多。主要是有了赤炎,齐聪恨不得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以前的他是有些鲁莽和冲动的,有大不了死了好多年之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的豪迈。 不过这会,他很留恋这世间了。仿佛有了赤炎,一切都开始变得美好了。所以说,恋爱中的魔,不管男女多多少少都是有点后遗症的,只是病情严不严重的问题。 说起来奇怪,今天,西伯爵龙音的宫殿里异常地安静。房子都被烧毁了好几间,却没有找工匠来重新修缮。木头被烧焦的残骸还被摆在空气中吹冷风。只是其余的凌乱的会发出恶臭的东西全清理了个干净。前前后后的门边,穿着盔甲的侍卫也少了很多,就像突然间消失了一样。 齐聪的脚伤也已经好了大半,因此金系魔法也能熟练地使用了。齐聪的法术攻击方式比符宝更加威猛,对魔法的耗费也更高。一旦不能将敌方致死,到时候消磨的就是自身的魔力。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高伤害高致命魔法让赤炎感到很是不解。副作用太大,跟赌命似的。 不过齐聪喜欢,他觉得这样既简单又高效,快速圆满地解决完战斗是他孜孜不倦的追求。 和符宝还有大王爷齐明一样,齐聪也能将自己幻化成个种金属物品,以刀剑等武器居多。其中,他最擅长的是驱使一把长约五尺的宽阔大剑直接攻击对方的致命部位,名字叫“万剑归中”,另一个魔法是“银梭乱舞”,就是放出无数的尖锐梭子刺杀敌方,可群攻。 两个家伙是卯足了劲要把南伯爵蒙嗣给营救出来,所以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唯恐露出了踪影。结果,令他们奇怪的是,路上根本就没遇到防守的力量,顺利得仿佛就是放他们进来般。 赤炎有点担心了,别过头就去低声问齐聪:“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我也一样,总觉得不对劲。”齐聪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也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帮会老大,还不至于笨到连这都察觉不到。 “那我们还去吗?”赤炎正躲在一扇门的背后,朝往前蜿蜒的走廊尽头望了望。还是没什么魔影。好像全部都躲房间里睡着了。 俯下头思忖了一会,齐聪重新扬起了头:“去,就是虎狼窝,我们也要去闯闯。一旦遇到危险,我立刻掩护你逃走。” “什么?为什么不是我掩护你?”赤炎除了和齐蕤那次输了,还没有败绩。所以对自己的火系法术是相当自信。 “不许和我争,我说我掩护就我掩护。”齐聪又是直接一刀将对方的念头砍断,不容许丝毫的忤逆。 第三十七章:石室惊魂 前面就是通往地底一层的石梯了,齐聪一下子窜到赤炎的身边,手中幻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黑铁长剑护在两个家伙的跟前。本来齐聪就比赤炎高过一头,再加上那把剑几乎把赤炎给围完了。除了另一侧的空当,其他来自三个方向的进攻,他都可攻可守。赤炎挺感动的,不是人界都说“男人花心”的吗?怎么自己捡到的全是极品。一个个都把他当神像供着,唯恐哪里沾染了灰尘。 梯子已经走到了尽头,又是长长的过道,也是石头铺就。远远的,赤炎就看见前方百米处的一道厚重的大铁门。 “聪,是不是快到了?”赤炎有些激动,这么狭窄的通道根本容不下密集的士兵。轮单打独斗,他俩的胜算就大了很多。 齐聪也看到了那扇大门,上面布满的圆形金属凸起正闪着熠熠的光。只是那门封得死紧,就凭他俩恐怕是无法推开。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机关吧?”齐聪微颦了眉头,像那扇门的四周仔细扫视了一下。果然,石壁上有一个长牙咧嘴的猛虎头像正虎视眈眈地看向过道的另一侧。 说话之间,一妖一魔异界来到了铁门的跟前。齐聪直接走到旁边,用手去搬那个虎头石像。揪了两下,挺沉,又加把力。石像从脖颈处开始晃动。铁门“轰隆……”慢慢像两边打开,还直接缩进了两边的门缝里。 赤炎想也没想就跨了进去,都快要找到蒙嗣了,他的心情一下子兴奋了起来。齐聪原本是有些迟疑,眼睛还盯着那个怪异的门缝看了两眼。只是赤炎都走了,就没再细想,也跟了上去。 两个家伙刚离开那大门没几步。同样的声音“轰隆……”铁门又自动合上了。 “王八蛋,我们被困住了。”齐聪转过头看向那仿佛从来也没被动过的厚厚的严丝合缝的大铁门,脸上是震怒的表情。 话音刚落,甬道两旁的厚厚的石壁忽然缓慢的向两旁移动,渐渐的,一个宽敞的可容纳几十个魔的石室显露了雏形。赤炎和齐聪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自己已经被关起来了。两个家伙唯一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是一场阴谋。故意引他们前来,然后请君入瓮。 火系魔法是烧不穿石壁的,齐聪的金属系还好点。只是,这厚达3尺的坚硬石头要如何戳穿也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 赤炎颦紧了眉头,也就是说他和齐聪今天只许胜不许败,才能想办法离开这里。齐聪倒也爽快,横眉立目,将那把巨剑往背后一竖:“西伯爵龙音,出来吧!” 果然,没多久。龙音带着几名贴身侍卫从前方侧边的一个小门里走了出来。 “真是贵客啊?没想到把赤亲王都盼来了。赤炎,我可是仰慕你的紧啊。”龙音的绿豆大的眼睛都笑眯了,全没入了眼眶里。 赤炎正欲搭话,却被齐聪抢先了一步:“龙音,你把南伯爵蒙嗣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了啊?只不过将他的肉身毁去,留下了一缕幽魂在这地下四处飘荡。我已经很仁慈了,谁叫他如此不识好歹。”龙音伸出一只粗圆的胳膊扯了扯自己嘴角的八字胡须,一脸的得色。 “什么?你把他杀了?”赤炎大惊失色,定定地看向龙音满是肥肉的胖脸,心里涌起一股失落的感伤。千辛万苦跑来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只是他不明白龙音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音,蒙嗣不是已经答应出兵帮助你反叛吗?连军队都在往南城的乌河集结。” “哼,谁叫他自作聪明,在给蓝印的信中动用魔力将一部分字隐去。以为我是傻子,发现不了他真实是意图。”龙音提起这事还颇为恼怒,微红的蒜头鼻子里全在冒白烟。 “蓝印是谁?”赤炎撇过头低声询问。 “是南伯爵蒙嗣的侄儿,也是南军最高的统帅。”齐聪悄悄作答,一双锐利的眸子却始终也没从龙音的脸上离开。 “哎,还是晚来了一步。”赤炎神情有些沮丧。 “炎,现在不是叹气的时候,我们还是想办法尽快离开。将蒙嗣的死讯告诉蓝印。西伯爵龙音一定是将信里有用的部分全抹去,还把蒙嗣的兵符也拿走了。要不蓝印也不会因不明真相而调兵。”齐聪很担心赤炎的状况,忍不住小声劝诫。其实他的心里也十分的难过,不过,明显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对方身边一共有五名大恶魔,看样子都是龙音专门培养出来的打手。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命给送掉。 “好了,你们该说的也说完了。是时候送你们上路了。凡是知道男伯爵蒙嗣死讯的魔都得下地狱。”西伯爵龙音色厉内荏,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说起来,那个蒙嗣真是可恨,都要死了还给他下了“生命枷锁”的魔咒,害得他现在实力大减。早知道,还是不该去招惹那个家伙。 收到主子的命令,五个大恶魔立即窜了出来。他们是魔界十大高手之一的“夺命五鹰”。都是同修金系魔法。幻化各种金属武器,组成密不透风的方阵,将魔围困其中。最后将敌方横劈竖砍,大卸八块,轰得渣渣都不剩。 没有迟疑,齐聪立即拿着巨剑迎了上去,和五魔战成了一团。西伯爵龙音并没有动手,他一边在观看战局,一边在想法子恢复自己的魔力。只是魔咒消失的时间还没有过去,龙音暂时还无可奈何。 赤炎也没有动,他是防着龙音偷袭,暗害齐聪。不管对方使用什么魔法,他都紧紧地盯着,好及时用大火球化解。 齐聪的腿脚的伤本就没有痊愈,纵容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渐渐势弱了。对方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攻击开始弄得他手足无措。为了突破对方的防线,齐聪使用了几次“银梭乱舞”。可是都被对方巧妙地避开。齐聪性子本就有些急躁,这会更加慌乱了。所以触目的伤痕已经七七八八布满了身体。 这一切落在赤炎的眼里,便化成了满腔的悲愤和怒火。最高级的法术“神界火焰”被释放了出来,无数的正燃烧着的火球也在密室里横冲直撞,时不时砸到“夺命五鹰”的头上。只是坚硬的石头并不助燃,火焰很快熄灭了,倒是太阳般炙热的火球让五鹰颇为忌惮,反倒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见识到了赤炎的火系法术的厉害后,西伯爵龙音也开始沉不住气。想速战速决,立即解决掉赤炎的想法一下子浮上了心头。于是,他开始催动魔力使用土系魔法的“飞沙走石”。这方圆十里全是现成的巨大石块,龙音正好能物尽其用。只是,他一时忘记了自己是拿石室将对方困在这里的,所以冲动的后果反而是帮助了对方。 赤炎的身体向上急冲,躲过了大石头的攻击,但石室的空间太狭小的,他的一只肩膀还是被砸伤了。一阵骨头碎裂的钻心的巨痛从那里慢慢传到了全身。 就在无数巨大的条形石块向赤炎全急速飞去的瞬间,齐聪瞅准时机化为一柄巨剑穿破五鹰的围攻,直直地刺向一旁西伯爵龙音的心脏。 龙音根本没有防备,而且从四周急速飞来的石块将他和五鹰的视线都挡住了不少。 “啊——”伴随着西伯爵龙音发出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只手也化作大石朝剑柄奋力打去……齐聪立即现出了人形,同时也“咚。”的向后面倒。 “聪,聪……”赤炎不顾一切地冲到齐聪的跟前,忍住伤口的疼痛一把抱住对方的身体,心慌意乱地大叫:“聪,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快,快跑,你不要管我。这里战斗对你不利,快跑,跑。”齐聪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了快速围拢上来的“夺命五鹰”。 “不,我背你,我背你。像上次一样,我背你走。”赤炎立即蹲下腰身,两只手费劲地把齐聪往自家的身上拖。 好不容易弄上去的时候。五鹰已经冲过来了。赤炎运足魔力使用“疾风步”就开跑。只是已经来不及了。赤炎被对方团团围住。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从石室的深处突然冲出一团还兀自跳动的蓝绿色火焰径直朝五鹰的脸上扑去。 “快走,去带蓝印前来取我的尸体。告诉大魔王齐蕤,我蒙嗣誓死尽忠了。”是南伯爵,赤炎最后看了一眼那蓝色的明亮刺目的火焰,毅然转过身朝来时的路飞跃而起。那座铁门也因为剧烈的震动斜斜地裂开了一条细缝,刚刚足够一个身形通过。义无反顾地背着齐聪,赤炎颀长的身影消失在了铁门外面的尽头处。刚步出西伯爵龙音的宫殿,齐聪的手下就一窝蜂地上来接应,倒是省了赤炎不少麻烦。 重新返回客栈后,赤炎和齐聪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齐聪受的伤更严重,受重物的撞击,多处内脏受损,皮下出血,身体的肌肤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全是发黑的淤青。只是蒙嗣交待的事也不能拖延,所以齐聪派了一名得力的助手和赤炎走了一趟南城乌河面见蓝印。事情很快办妥了,只是赤炎说过要带齐聪一起走,所以才耽搁了不少时日。 第三十八章:赤炎回宫 刚一得知赤炎回来的消息,大魔王齐蕤就匆忙赶到殿外迎接。在他的眼里,即使是一日之别,也是时隔三秋。 “炎,累了吧,先回寝殿休息。” “恩,蕤,我还带了一个魔回来,他叫齐聪。还有,我得向你把南伯爵蒙嗣情况好好说一下。”赤炎知道齐蕤的心里也一定很着急,只不过表面上没表现出来罢了。 “好。”齐蕤斜斜地看了一眼齐聪,心下顿生疑虑。只是暂且顾不上细问,直接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化尧:“你去安排。” “是,魔王。”化尧径直走到齐聪的身边:“跟我走吧。” 齐聪瞥过头念念不舍地看了赤尧一眼,才跟在了化尧的后面快步地离开。嘴上说得真是轻松啊,心里还是会痛,会难过。齐聪,这是你的选择,是对是错,注定已经无法回头。放手吧!就这样默默地在远处看着他,守护他。今生今世,足矣。 赤炎至始至终也没敢看齐聪一眼,他不能让蕤察觉出一丝的异样,只是,他还是没有料到齐聪的不善伪装早已把一切都袒露在了齐蕤的眼前。 “炎,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走?”齐蕤不耐地一把打横抱起赤炎,转过身就往承乾殿的寝殿里冲。自己的宝贝不听话,都学会去勾引别的男魔了。胆子不小,看来是得好好教训一顿。 明珠流光,粉红纱帐,依然是旧日容颜,却一改往日的温柔缱绻。 齐蕤第一次像一头愤怒的雄狮侵犯和占有了赤炎。 好痛……赤炎皱紧了眉头,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说一句话。对蕤的愧疚已经填满了他的整颗心。如果这样齐蕤可以觉得好受一些,那就让对方好了,哪怕是这条命都折腾了去,也是他欠下的,该还的总是要还。 炎的沉默只会让大魔王齐蕤更加窝火:“你不舒服就说出来啊,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开心吗?” 说?让他说什么?赤炎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媚惑的眼角却是苦涩的笑意:“蕤,对不起。我做了错事。你骂我吧,打我也可以。只要你不再生气,我怎么样都行。” “炎,你明知道我舍不得,你……你……”齐蕤猛地一把将赤炎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赤炎哪怕是有一点点的不开心,他都会感同身受。对方略微僵硬的身体就像一把冰锥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炎,对不起,对不起。”大魔王齐蕤喃喃细语着,吻上了对方光洁的额头。 “说起来,他也是你的弟弟。我只是不想让他流落在外。而且,他还是魔界‘青龙帮’的头目。我已经打听过了,是一股不小的势力。现在他投靠了我们,岂不是如虎添翼,多了几分胜算。”赤炎弱弱地道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什么?‘青龙帮’?”齐蕤一下子松开了双手,齐聪?哪儿听说过呢?就是当初父亲让他寻找下落的那个齐聪吗?倒是因事务繁忙忘记了。难道他就是那个自己从来也没见过的流亡在外的弟弟。帮会领袖?是想要和自己分庭抗礼,一决高下吗?还真是兄弟啊,连喜欢的类型都是一样的。 一见到齐蕤的脸上难看的神色,赤炎有点担心了。蕤不会又是要下杀手吧。 “蕤,你收下他吧!我向你保证,再不会碰他一根手指。永远不会。” 说完后,赤炎就突然昏厥了过去,他是再也扛不住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那座山都太沉太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炎,炎,我答应你,炎……”齐蕤再次将赤炎的头紧贴在自己温暖的胸口,炎,你真是善良得可恨啊!自己都管不好,非要去管别的魔。而且他不要这样的好意,永远也不要。 这以后几天,大魔王齐蕤都让赤炎躺床上好好休息。关于西伯爵龙音的死讯也很快从西城传来,龙音的儿子龙扬并没有因此善罢甘休,反而加快了速度带领五万士兵浩浩荡荡地杀往王城。谁也不会傻到坐以待毙,龙扬也一样,等着被灭全族,还不如放手一搏。 齐蕤知道,这跟他的大哥齐明也脱不了干系。他并没有动齐明,一是没有证据,二是要让所有的魑魅魍魉全跳出来。到时候一网打尽。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姚妃总是有意无意地打探赤炎的行踪,让齐蕤烦恼不已。这女子是赤炎弄进宫的,他根本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并不是说他没有那个能力,只是心里全被一个红狐妖给占满后,就再没有空隙容纳其余的魔。赤炎也早对他说过对女子没半点兴趣,因此齐蕤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魔界从不会打雷下雨,所以每天都是好天气。今天,赤炎又坐在了“风雅亭”里看蓝莲花。不管心情好于不好,他都喜欢来这里。有时候齐蕤陪伴在侧,有时候就独自一个妖。 齐蕤最终还是原谅了他,赤炎感到很是欣慰。齐聪的势力全部被魔王收编进了正规军队,而齐聪也被调到了王宫担任警戒队长一职。 这个位置本来是符宝的,只是前几天,符宝突然请辞要和璎珞回老家居住。赤炎觉得,符宝是累了,也是为了逃避仇家的追杀。跟随大魔王齐蕤上百年的明争暗斗,符宝早已欠下了不少的血债。那不愿连累璎珞和女儿。想退出归隐山林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玉佩璎珞即将远离自己,赤炎并不感到伤心。璎珞最喜欢的也就是这种与世无争的日子,对于一块碧玉来说,不沾染红尘俗世的一切也是最好的归宿了。 唯一令赤炎遗憾的是,蕤还是不肯放过齐聪。偏偏要把齐聪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即使和赤炎天天相见,也无法靠近。还要亲眼目睹蕤和自己亲昵的样子。蕤这是故意的吧。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何况占有欲还超强的大魔王。真是难为齐聪了,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或许,根本就不该带齐聪回来。自己的好心是不是又办了错事呢?赤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太冲动,也太心软,之前就不应该接受齐聪的爱。不过,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赤炎幽幽地看向远处池塘里的蓝莲花,那花还是那么美丽,不知疲累地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赤炎禁不住站起了身沿着旁边的小径往蕤的母亲那儿走。自己已经帮齐蕤挑选了妃子,让蕤的母亲也高兴一下吧! 只是,赤炎还没走到那儿,姚妃就突然从对面急冲冲地一头撞了上来。赤炎赶紧避让,两只手迫不得已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姚妃,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赤炎微微扬起唇角,关心地询问。 姚妃扬起一张俏脸,还真是生挤出了几滴晶莹闪亮的泪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禀赤亲王,我,我的母亲病重,恐怕是不行了。”反正,父亲娶的老婆多的是,都可以是母亲,至于诅咒的哪一个,只要不是亲生的,都可以。 “是吗?那你回去探望了吗?要不,我去找蕤批你回家一趟?”赤炎的同情心又开始无休止的泛滥。 姚冰哪敢让大魔王知道,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不在那会,我已经回去过了。再说,根本就治不好的疑难杂症,我在也是干着急,没办法的。” “恩,那你也不要多想了。既然无回天之力,徒然伤心只会伤了身体。”赤炎胡乱安慰了几句。九尾仙狐九条命,他的父母寿命还长着呢,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能看到那一天。 姚冰装作很感激地点了点头,只是和赤炎的距离也太远了点。想了想,干脆伸出双手一把抱住对方精瘦的腰,头直接往对方的胸膛靠拢,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是,只是,她待我极好,死了就没了啊。父亲又不怎么管我,以后就再没魔关心爱护我了。”姚冰半假半真地继续装可怜。除了父亲不管那句是真的,其他的全是顺嘴瞎编…… 赤炎压根没多想,姚冰的境遇是蛮凄惨的。而且这女子怎么哭起来看着那么令他心疼呢?赤炎就不自觉地伸出一只白玉般修长的手去帮对方擦拭眼角的泪花。 这回,姚冰是真感动了。没想到赤亲王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那个感慨涕零啊,眼泪冒得更快了。于是也分不清真真假假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差点没把心肺都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越劝还越起反作用。赤炎慌乱了。琢磨一下,蕤哄他的时候都是喜欢拍背的。那好,最后一招了。去轻轻抚摸对方还略微耸动的平滑的脊背。 “姚妃,你好大的胆子。”齐蕤阴冷着脸看着那个倒赤炎怀里的装扮还颇为艳丽的女子,恨不得一脚就把她踹到旁边的水塘里。 姚冰魂都被吓飞了,立马离开赤亲王的怀抱,转过身就“噗通”跪倒在地上,神色慌张地说:“大魔王赎罪,我只是一时想家才,才如此失态。望大魔王饶恕了臣妾。” 齐蕤慢慢踱到两个家伙的跟前,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赤炎,声音一如脸色般阴沉:“是吗?” 赤炎是知道蕤因吃醋生气了,可是他并没做什么啊?有点委屈:“恩,姚妃说她的母亲病重,所以我安慰了一下。” “姚妃,你倒说说看,是哪个母亲生病了,又得的什么急症啊?”齐蕤挑了挑眉,重新看向埋着头,浑身都在哆嗦的姚冰。哼,又是利用了他宝贝善良的弱点,这女子不可原谅。 姚冰根本没有退路,仔细想想,三姨娘的身子弱,听说是得的肺痨,怕是快要死了。这会只好拉她来充数:“妾不敢瞎说,我的三姨母确实得了不治之症,还咳出了血,所以,所以……” 齐蕤冷笑,算你蒙混过关,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真是胆大包天,妄图勾引我的王后。好吧!我正好要孩子呢,看来,姚妃倒是不错。只是,这对赤炎一个妖的柔情,对方怕是享受不到了。 那一晚,大魔王齐蕤等赤炎沉沉睡去后,就悄无声息地去了姚妃的寝宫。从来没有和女子亲近过的齐蕤把姚冰当做了他发泄所有怒气的对象,当然还有对齐聪的也加进去了。 作为大魔王的妃子,姚冰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那一夜从此成为了她永远也不堪回首的噩梦。 同样,大魔王齐蕤一闭上了眼睛,姚冰就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面向赤炎寝殿的方向,姚冰的泪水像决堤般汹涌而出,浸湿了粉嫩的脸颊,也浸湿了温热的心,那里从热到冷,从冷到冰,最后结成了厚厚的冰墙。赤亲王赤炎,我再也不配得到你的爱,今生我把对你的情彻底封存到心底。大魔王齐蕤,我恨你,我姚冰活着只为折磨你,报复你。我会为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但是没有一个会认你这个父亲。 “哈哈……哈哈哈……”姚冰怒极反笑,大声地笑,像游离在外的孤魂野鬼的阴森的奸笑。那凄然美艳的笑容里却是绵延不绝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落下,打湿了白皙的脖颈,打湿了凌乱的衣襟,顺着小巧精致的锁骨从姚冰的身体上穿过,最后一点一点地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宽大的床上,大魔王齐蕤缓缓地睁开俊美的墨玉般双眸,讥讽地看向门外。东伯爵姚乐,你生的好女儿,你死定了。 第三十九章:龙扬反叛 至那以后,大魔王齐蕤又去了几次姚妃的寝殿。赤炎还很高兴地目送和迎接。本来还想劝一下蕤。没想到对方终于是想通了。赤炎是喜欢孩子的,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他也很是期待。爱屋及乌,只要是和蕤有关系的,他都会像爱蕤一样无条件爱护的。也在同时,齐蕤第一次带他去见了先王齐恒。大概是知道赤炎为自己儿子选妃的事,齐恒的脸上挂满了和蔼的笑容,一点也没有为难赤炎。加之对方的样貌确是世上少有的绝色,这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他的反感,转化成了一部分的欣赏和赞叹。事实上,齐恒没有赤炎想象地那么难以相处。,这跟他游历三界的广博的见识有关。也因此,他比齐蕤更多了几分随性,更加健谈。赤炎从他那里听到了很多生动有趣的故事,不是齐蕤拉着他走,估计还会呆那儿和齐恒唠叨个没完。总之,齐蕤是怕了赤炎,走那儿都能跟别的家伙打成一片。以后还是看严点,免得被吞进了肚子都不知道。这不上次就不该放他出宫。直到现在,齐蕤的心里都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 姚冰和她的名字一样,是彻底把自己变成冰雪美女了,赤炎是有那么一点点察觉的。只是,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每次撞见姚妃的时候,对方都是凄美和哀怨的眼神,有深深的眷念,也有化不开的冷漠和绝决。甚至到最后,赤炎都害怕看见姚妃,只要远远瞥见对方的身影,就想办法逃离。而赤炎的这样反而让姚冰更加怨恨大魔王,她错误的以为是齐蕤给赤炎施加了压力,才让对方避自己如蛇蝎,唯恐沾染上一点毒液。 西伯爵儿子龙扬的西部联军马上就攻到王城了,势如破竹一般。并不是南伯爵蓝印的军队没有阻止,而是他们的行动慢了一拍,一直在后面追击。东伯爵姚乐是收到了大魔王齐蕤的发兵命令的,只是迟迟按兵不动,像在观望,气得齐蕤想一刀宰了对方。还是齐飞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把姚乐推到敌方的阵营。只要姚妃在他的手里,姚乐还是会顾忌的。因此大魔王才没有理睬。北伯爵不用说,是铁了心和齐明要趁火打劫了。所以齐蕤都懒得去找他们要兵。 从这一次的叛乱可以看出,魔界的四方封爵制度是很有弊病的。魔王没能完全将兵权集于自己一个魔的手中,本身就是极其危险的事。而且伯爵们还可以暗自招兵买马,不断扩充力量。 西伯爵龙音本就因父亲和先帝齐恒的关系占领了魔界最富有的一方,财大气粗的结果是军队的数量会多出其他伯爵的一倍。 齐蕤已经将王城的军队全汇集在中心广场,准备迎敌。虽然手下的兵力只有三万,加上蓝印的三万,也完全可以和龙扬抗衡。况且,王宫守备队可是最精锐的部队,装备也是顶级的,说能以一当十也不为过。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他大魔王齐蕤也不要混了,直接拱手让出王位好了。所以齐蕤并不怎么担心会战败。他现在主要防着的是齐明和北伯爵鲍琮,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大哥齐明还是家贼,就更加要注意了。 这阵子齐蕤开始忙碌,赤炎也没跟着少着急。刚和对方亲热完,就嘟哝开了:“蕤,要我帮忙吗?我的火系魔法杀伤的面积还是挺大的,能达到方圆十里的范围。” “炎,还轮不到你上场呢。别这里胡思乱想。你现在只要考虑如何伺候好你老公就行。”齐蕤勾了勾轮廓分明的唇角,故意调侃。 “鬼大爷才会想这事呢。”赤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不要脸皮太厚。他已经尽力了,可某个家伙还不知足。 “是吗?炎,那你看看,这里可没吃饱哦。”齐蕤一把掀开柔软的薄被,指了指下身还微微扬起的小脑袋。 “蕤,你要不要每天都这么欲求不满啊。”赤炎羞红了一张俊美的脸,比三月里粉红的桃花还要艳丽几分。 “谁叫我是大魔王呢。”齐蕤吟吟浅笑后,迅疾地吻上了对方嫣红的唇瓣。即使是天天吃,也吃不够。那里仿佛带着大自然清新的香甜味道,令他无数次迷醉。一遍又一遍地濡湿两片薄薄的柔软,齐蕤才忍不住要去敲开对方紧扣的齿门。里面有一个慌乱的小鹿在东躲西藏,让他想要追逐和捕捉。最后是连皮带肉,连血带骨吃进嘴里。 蕤的亲吻从来都是这么地温柔,像甘冽的清泉从赤炎的舌尖缓慢地流淌,然后进入赤炎的胃里,消化成浓浓的爱意向四肢百骸进军。心底隐藏的悸动如雨后的春笋悄悄地萌发了出来,在赤炎的身体里渐渐长成了茂密的竹林。只是那竹林更加需要阳光的照耀和雨露的滋润。所以,赤炎媚惑妖异的红色眸子里逐渐弥漫上了深深的渴求和浓烈的爱欲。 而这一切落入大魔王齐蕤的眼里自是万般风情,更添几分妩媚和妖娆。脉脉含情的男子本就极美,何况是妖异的红狐妖赤炎。恨不能把对方永远嵌进自己健硕的身体的愿望将那火热的楠根催生到了极致。只有深深地沉入那深邃,只有猛烈地前冲后突,才能满足对方饥渴的灵魂。 “蕤,啊……蕤,你有空还是多去姚妃那儿吧!啊……”赤炎白皙的身子有些疲软,肌肤上也渐渐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大约是太兴奋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打颤。 “炎,都这会了你的脑子里还想她,是想气死我啊!”齐蕤不悦地撇了撇嘴,想想又很是不忿,径直去狠狠咬了一下对方胸前的一颗色泽浅红的果实。 “蕤,疼……”赤炎微颦了眉头,大声地抗议。 “那你现在就别乱说话,要不,小心你的宝贝。”齐蕤作势要去揉捏对方下面的条形绵软。 “别,别……我不说还不行吗。我也只是想你早点当上父亲。像普通的魔那样尽享天伦之乐。” 赤炎伸出一只手抓住对方捣乱的魔爪就往旁边扯。 “炎,这种事是强求也求不来的,你就别替我瞎操心了。好好地过自己的安乐日子。知道了吗?”齐蕤顺势将赤炎的手抓住就往对方的敏感部位放。 “蕤,我才不要。”赤炎赶紧将手飞快地缩了回去,脸上却染上一抹粉色的云霞。自己偷偷来就罢了,怎么能在齐蕤的面前出糗。而且也好多年没做这事了,浑身的不自在。 “那还是我来?”齐蕤小心翼翼地握住那羞答答的粉红小脑袋开始轻轻地抚摸。 “恩。”赤炎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安静地闭上眼睛,尽情享受齐蕤给他带来的极致的愉悦。到后来就直接将声音化成了美妙的呻吟。 …… 日子一天天过去,如水过隙。大魔王齐蕤为更好的指挥战斗,移驾到了王城的城门。率左右将领齐径,齐跃迎敌。以防前后夹击,龙扬迫不得已欲速战速决攻下大门,然后进驻王城。只要展开巷战,比被堵在城门外要好很多。再一鼓作气冲进王宫,就大功告成。一路上的节节胜利让龙扬的军队士气高涨,气势顿然又猛了几分。赤炎为助齐蕤,也跟随大魔王前往,亲临阵前。 “炎,进去吧!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久待。”齐蕤为赤炎罩上一件黑色丝绒披肩,怜惜地催促道。今天的战况十分地惨烈,双方都死伤了不少士兵。赤炎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后,脸上就再也没了笑容。 “恩,好吧。只是不知道还要打到什么时候。”赤炎最后看了一眼城墙下遍布的断头残肢的尸体,隐隐作呕。 “快了,明天就能分胜负。”齐蕤安慰地拍了拍赤炎的肩膀,拉住对方的一只手就要离开。 “蕤,我本来是想帮你的。”赤炎微颦了眉,自己现在怕是下不了手。虽然是敌方,可是几十个士兵被活活烧死的惨状他一定不忍目睹。 “没事,你就当是陪我吧。”齐蕤安慰地笑了笑。他根本不会逼迫对方干不喜欢的事。而且大军压境,赤炎在外面也十分危险。虽然说魔界的士兵们魔法并不高超,但搞个偷袭什么的,还是防不慎防。为了赤炎的安全,齐蕤还特意在他的身周布下了一层厚厚的防护水幕结界。要不金属武器漫天飞舞极容易伤到站城墙上方的赤炎。今天的战斗结局齐蕤是很满意的,早先他使用防魔法的黑濯石来修建防守的高墙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抵挡了大部分魔法的进攻。因此龙扬的士兵伤亡数字起码是他们的两倍甚至更多。明天就是决一胜负的时刻,大魔王齐蕤踌躇满志,势在必得。何况后面还有蓝印的部队来接应,怎么看,龙扬的西部联军都讨不到好处。 西方军队的统帅龙扬显然是有些急了,还没等到士兵们休息好,就突然发动了最后一波的进攻。还信誓旦旦,谁要是攻破了城门,他就拿十万两黄金封赏。只可惜,还是没有士兵敢贸然往上冲,相比起自己的性命来,即使是大量的钱财也变得微不足道。偶尔有个别热血点的,也是有来无回,根本无福消受。后来西部军队的士兵们也变聪明了,一看到这边攻势太猛烈就往回跑,等过一阵子又来。这样拖沓的结果是延长了战斗的时间。把本来可以两天就完成的战争非拉到了第三天。 第四十章:齐明阴谋 到了最后一天的前一夜,西部军队的很多士兵决心就开始动摇了。本来大魔王齐蕤取男妃是魔王的私事,和他们有什么相干。又不会克扣军粮,又没有影响他们娶老婆生儿子。所以,后来有的士兵见迟迟攻不下来就想法设法开溜,没把龙扬气得骂爹骂娘。为正军法,龙扬还杀了好多的逃兵,把他们的尸体悬空挂到城墙,把战场搞得像罪犯的刑场一样。而他的残酷杀戮又激起了不少士兵的义愤。因此最后一场战斗,形势一片大好地倒向了大魔王齐蕤。 齐蕤正准备凯旋而归,率领将士返回王宫。却迎来了身受重伤的化尧。前一天,大王爷齐明和北伯爵鲍琮带兵士突袭承乾殿和其他几殿。占领了王城的大部分宫殿。除了先帝齐恒的承启殿暂时没有收到破坏,其他的全遭了殃。 纵然是意料之中事。齐蕤还是气得咬牙切齿,怒气满腹。正所谓,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真到了和大哥齐明完全决裂的地步。齐蕤又陡然生出了几分悲怆的情绪。说起来,都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感情还不错。大魔王齐蕤本就十分念旧且看重兄弟情义。要不,早就把齐明给逐出王宫了。既然,对方不仁,也不要怪他不义。于是,大魔王齐蕤和手下的将士以最快的速度包围了承乾殿,就是困也要困死齐明和北伯爵的两万精兵。 他的赤炎本就见不得那些活蹦乱跳的魔转眼就死的硬邦邦的,那这会就坐等齐明和鲍琮的军队断粮,然后饿得眼冒金星。到最后关头他们拿着馒头振臂一呼,保准敌方的士兵投降都投得飞快。 此刻,大王爷齐明终于如愿以偿地坐上了王的宝座。为这一天,他等了五百年。费尽了心机,还依附于北伯爵鲍琮受尽了屈辱。齐明眼含热泪,狂喜不已。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当上大魔王,成为魔界的最高统治者了。” 朗宁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那个已经接近于癫狂的俊秀男子,心底却只有无奈地叹气。齐明怕是要疯了,这魔王的位置真的有那么重要?一天累死累活还是要处处防着被暗算。就算齐明能够像齐蕤一样吧魔界治理得井井条条,又哪如王爷的日子般逍遥快活。 “明,咱们被团团围住了。”北伯爵鲍琮一脸担忧地看着还兀自高兴的齐聪。心里却急的火急火燎。本来他就对龙扬的西部能否获胜心存疑虑。只是齐明执意说这是做好的机会。现在龙扬惨败,和大魔王齐蕤相比,他的兵力差了不止好大一截。这冲又冲不出去,不是坐这里等死吗? 齐明颇不以为然地斜了鲍琮一眼:“慌什么?我们只要守住护城河的唯一通道,他们就打不进来。” “现在不是打不打的问题,王宫的备用粮食只够我两万大军吃五天。一直这样下去,他们就是不进攻。我们也会被活活饿死在这里。” “那就和他们拼了,然后趁乱杀死齐蕤和赤炎。”陈明坐在那柔软的王位就再不愿起来,修长的一只手将扶手轻轻地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那好吧,也只有这样了。”北伯爵鲍琮转过身,迅疾地走了出去。大王爷齐明能当上大魔王对他固然是好处多多,只是现在的形势看起来凶多吉少,是祸不是福。哎,开弓没有回头箭,他鲍琮真是后悔当初听信齐明的花言巧语,现在怕是要将自己一并葬送了。 大哥齐明要做垂死挣扎,齐蕤当然是奉陪到底。而且,让他意外的是,东伯爵姚乐来了。而且亲自带了三万的军队抵达王城。这岳父大爷的好意,大魔王齐蕤哪敢不接受。除了在心底嗤之以鼻外,齐蕤还是满脸浅笑地迎接了姚乐的到来。 北伯爵鲍琮的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越来越多的敌军将自己围得个水泄不通,早吓跑了胆。一天还没过,就有一大半全跑到大魔王齐蕤的阵营。 鲍琮见大势已去,直接幻化出一柄尖刀割破了喉哝,在承乾殿里自杀了。北伯爵鲍琮一死,大王爷齐明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若不是朗宁还搀扶着,他早就瘫软到了宫殿的地板上。只是,他并不甘心就这么失败。 “朗宁,你去告诉大魔王齐蕤。我要和他单独比武定胜负。如果我赢了,求他放我一马。如果他赢了,我任凭他处置。”“大王爷,你赢不了的。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在这危急时刻,朗宁也顾不得主仆身份,将真话全吐露出来。 “你,你别管,我自有办法。”大王爷齐明恶狠狠地说道。只要有法子靠进齐蕤的身体,他就有办法将对方置于死地。 听从齐明的吩咐,朗宁是夜就潜入了大魔王齐蕤的阵营。也饶是他命大,正好遇见了赤炎和齐蕤在将军府里聊天。由于赤炎的劝告,齐蕤才没有将他治罪。 “你来干什么?”对齐明身旁的魔都没有好感,齐蕤微颦了眉头,很是不耐。 “禀大魔王,在下主子托我来带话。”朗宁将齐明的要求一字不差陈述了一遍。 “哼,他倒是颇为自信,以为这样就可以保住性命?”齐蕤讥诮地撇了撇嘴。 “蕤,齐明不会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赤炎记起上次被齐明算计而差点失身的事,不禁有些担心。 “炎,你放心。他一直都对我坐上王位耿耿于怀。我就随他的心意,让他心服口服。免得说我怕了他。”齐蕤的斗志被瞬间激发,说出来的话也是豪气万丈。 “王,我们就可以杀了他,何劳你亲自动手?”左将军齐径在一旁阻拦。 “不是我,他死都不会瞑目的。”齐蕤扬起一抹苦笑,就算是当初齐明真当上了魔王,估摸这会倒霉的就是他了。生在魔王家,他们俩注定是做不成一辈子的兄弟。 大魔王齐蕤要和王爷齐明比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王城,一时间轰动了整个魔界。不少恶魔连夜启程赶往王城来观看这场比试。地点就选在王城的中心广场,那里地势宽敞平坦,也免得伤及无辜。 同悠闲的齐蕤相比,齐明要忙碌得多,不过他都是在做见不得光的事,把自己变成大毒魔。除了浑身的衣物里面都藏满毒物外,还幻化出一些金丝银线,在上面也细细地涂上了一层魔兽的剧毒毒液。 嘴巴上说什么让对方放过自己,其实,齐明压根就没打算活着回来。大魔王齐蕤如果出事,对方的属下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自己早晚是个死,就拉着齐蕤陪葬好了。而且他还真的想知道他们俩究竟谁强谁弱。就是唯一输给对方的一次都是小时候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齐明不愿承认自己就一定比魔王差。这是个心结,由来已久,时时刻刻折磨着他,让他越来越愤恨先帝齐恒的偏心。要不是看在把他养这么大的份上,齐明早就冲进承启殿把对方砍倒了。 恶魔的魔力是随年龄慢慢褪化的,那个老家伙现在也没有多大的能耐。 朗宁就默默地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齐明乱搞一通。他真是想阻止,又觉得齐明不会接受。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大王爷齐明从接近北伯爵鲍琮开始,就一步错步步错。正往彻底覆灭的终点靠近。而他自己也一样,还义无反顾地跟着齐明往悬崖下跳。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他选择不了,又或者是不想选。只是到了最后,他都不敢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朗宁的脸上慢慢弥散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如果齐明不是王爷该多好,这样或许他就有勇气表明自己的心迹。又或许俩个魔可以过最开心快乐的生活。 没多会,大王爷齐明就准备好了,那种细小的毒物是魔界的一种蛊虫。此物毒性不大,数量众多,一闻到血腥味就会主动进攻。另一种加注在武器上的则厉害得多,叫断肠草,顾名思义,进入血液就会损伤对方五脏六腑,直接夺命。 第四十一章:齐蕤中毒 承乾殿里现在已是十分的冷清,北伯爵鲍琮死后,士兵的军心已经彻底涣散了。大王爷齐明根本就指挥不动他们。因此守卫在殿外的兵士早跑了个精光。朗宁觉得恐怕这殿里就只剩下他和齐明俩了。一种悲凉和凄怆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半生的荣华,也是半生的杀戮即将结束。只是,他还是留恋,留恋和齐明在一起的日子,虽然那个男子从来都只是把他当卑微的仆从看待。虽然没有用俊美的双眸认真地看过他一眼。虽然…… “朗宁,还是你最忠心。”齐明冷不丁看向朗宁坚毅且轮廓分明的脸,那张脸挂满的沧桑都是他一笔一笔刻上去的,且苍老了对方年轻的容颜。 “你为什么不走,你也走吧,走吧。离我这个煞星远一点,再远一点。你只是听命于我,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齐明说完就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绝望,从王位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脚步踉跄地往下走。“都走光了,哈哈,走光了。他们是怕我,怕我。” “明,明,我不会走的,不会……”朗宁直接唤出了对方的名字,他再也掩饰不住被压抑着的情感,迅疾地冲了上去,将齐明摇摇欲坠的颀长的身形扶住。然后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朗宁,还是你对我最好。只是晚了,晚了。”大王爷齐明猛地一把推开朗宁高大的身形,又仰着头神情沮丧地往外走,一步一步,异常地艰难。 “明,不晚。不管你到哪儿我都陪着你。”朗宁几步跨到齐明的跟前,将对方的身体迅捷地搬过来面对自己,然后径直覆上了对方浅红的薄唇。 …… 翌日,王城中心广场魔山魔海。热闹拥挤。为了给大魔王齐蕤助威,齐径把战鼓都搬到了广场的一侧。战鼓下五六个士兵赤膊上阵,随时准备舞动手里的鼓槌。 “你们把这撤了。”齐蕤微颦了眉头瞥了一眼那巨大的红漆木鼓,他这又不是去战场杀敌,搞这么大阵仗干啥。 “恩,撤了吧。一会把魔王耳朵震聋了就不好了。”赤炎勾起一抹浅笑看向几个有点不知所措的鼓手。 “是,是。”领头的小兵跟梦游似的,点头如捣蒜。 齐蕤无奈地摇了摇头,嗔怪地抱怨:“炎,你要是去到他们中间,我估计打仗只会败不会胜。” “蕤,你是想说我把他们魂都勾跑了吧?”赤炎不满地嘟起了嫣红的唇:“那也未必,如果我动员两下,没准更有战力了呢。” 这家伙,现在都不知道谦虚两个字咋写了。大魔王齐蕤心里乐开了花,嘴上更是甜如蜜:“都不用那么麻烦。我都跟你跑了,他们还能不为你拼命?” “那你的魂现在在哪儿?”赤炎眨了眨媚惑的眼睛,笑嘻嘻地问。 “当然是在这里。”齐蕤伸出手轻轻点了点赤炎的胸口,短暂的轻松过后,激烈的战斗真正开始了。魔界的最高王者齐蕤和自己的大哥齐明各自站在广场的一方。虎视眈眈地看向对方。所不同的是,齐明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是狠辣和绝情。而齐蕤的黑亮眸子里却溢满了愤怒和怜悯。 没有多余的言语,俩个魔都选择了沉默,只是都暗中积蓄了魔力。渐渐的,魔界上空的气流不再平稳,两个急速的巨大漩涡若隐若现,越来越大,最后覆盖到两个恶魔的头顶。四周的气压也跟着慢慢降低,把沉闷和窒息的气流向外围散播开来。好些承受不了的小恶魔只好一退再退,寻找安全的观看位置。除了包括左右将军,大巫师等十余名魔力充沛的高手没有挪动身形,其余的都逃开很远了。现下,广场一下子静寂了不少,也留有充足的空间让两个恶魔尽情发挥。 赤炎和左将军齐径站在一起,偶尔还低声议论两句。齐蕤兄弟俩的魔法都曾经曝露在赤炎的面前。只不过是不是全部就未可知了。所以赤炎还趁机询问了一下大王爷齐明的情况。齐径听了后也是摇头,大王爷齐明虽然专横跋扈,但因为特殊的身份。根本没有魔敢去招惹,更加没机会看他施展魔法了。饶是他也并不知晓齐明魔法的深浅。赤炎点头微笑后又重新看向了两个大恶魔的方向。 魔法的大规模启用的后果是方圆百里的光线更暗淡了,就连夜明珠的光辉也被完全遮挡住。红狐妖赤炎是妖,根本不可能拥有恶魔能穿透黑暗的目力。他很快就看不清两个高大的身影。只好一个劲地盯着左将军齐径。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从头顶的四面八方有“轰隆隆……”的巨响迅疾地穿过头顶,然后,刹那间,雷电大作,一道道刺目耀眼的闪电划过上空。这是蕤水系魔法的“呼风唤雨”,赤炎认识,也异常的欣喜。只是,借着那白色的光亮,赤炎看到了齐明浑身都射出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钢针,在昏暗的空间里,那细小的的针像流星雨般全快速地朝齐蕤飞去。 蕤不会有事的吧?赤炎略显焦急,不会的,不会的,他应该相信对方,也应该相信自己。 “噼里啪啦……”,就在赤炎忧心的瞬间,一颗颗足有鸡蛋大的冰雹和着雨点全落到了地上。 还四处溅起了水花和冰渣。几名固守的将领和官员再也经不住这恶劣环境的折腾,干脆幻化出几道厚厚的土墙立在身周,除了前面是敞开着的,其他三面都封了个严实。赤炎不得已只好也跑了过去躲避。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暴风雨也停止了。大王爷齐明刚还屹立的身影颓然倒下,不远处的朗宁忽的冲了上去,一把将他抱在怀里。齐明是爱干净的魔,朗宁不愿他的身体沾染上任何泥土和污物。 “哼,魂魄也得留下。”大魔王齐蕤颦紧了眉头看了一眼左臂上隐隐发黑的一条浅浅的伤痕,无边的怒气如同风雨狂暴。 朗宁顿住身形转过头“噗通……”跪倒在齐蕤的跟前:“王,我求你饶过他吧!我发誓,他的魂魄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我求你,求你了。” “蕤,让他走吧。”赤炎好不容易才分辨出了蕤的位置,匆忙地跑了过去。 “你看他都干了些什么?尽是下三滥的手段。”齐蕤强撑着也即将倒下的身体,愤怒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王城的上空。 “蕤,蕤,你怎么了,蕤……”赤炎发现蕤突然有些站立不稳,猛地冲上去抱住对方的身体。 “赤亲王,求你放过我们。”朗宁缓慢地地下了头,“咚”地一声重重叩在湿冷的地上。 “朗宁,你走吧,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赤炎强自压抑住心底的悲痛,最后看了一眼满脸泪水的朗宁。 “谢——主——浓——恩。”朗宁艰难地站起身,抱着大王爷齐明的尸体一步一个脚印地向未知的地方走去。 大魔王齐蕤的伤本来很轻,可是中的毒却是很深。齐蕤从来也没想过大哥齐明私底下炼制出了这么恶毒的东西,一时间气怒攻心,加重了自身的伤势。赤炎把王城所有出名的巫医都找了来,可是再查看了大魔王的伤势后,都摇头叹气。他们根本不认得这是什么毒,又来自哪里。 “那其他四界呢?你们都跟我去查,就是把所有的医书翻一遍,也要给我查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赤炎心慌意乱,不自觉地说话也带了怒意:“查不出来,你们就别回家了。” “是,是,赤亲王。”一干巫医吓得脸色惨白,全跑得飞快。当然是去翻典籍去了。 齐蕤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整只手臂都变得像碳般的乌黑,就像是染上了墨汁似的。也不肿胀,也不化脓,就是黑。而且那可怕的颜色还慢慢像身体蔓延。有要把大魔王齐蕤的身体全腐蚀了的趋势。 “蕤,蕤,你怎么样了。你醒醒,醒醒啊。”赤炎就这样呆呆地坐在齐蕤的身旁,不吃不喝不睡,还死命的叫喊,渐渐地声音嘶哑了,一声比一声低,到了最后再也叫不出来。一连三天过去了,赤炎就那样静静地守着,竟有些痴呆了。 “赤亲王,赤亲王。”化尧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断地提醒:“左右将军还有几大伯爵全在外面候着,你看要不要?” “你就说没事,过两天就好。让他们统统回去。”赤炎连头也不回,直接挥了挥手。 “这……”化尧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躺床上昏昏沉沉的大魔王齐蕤,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哎,哎,不过这会赤亲王一准是听不得真话的,还是去复命好了。 第四十二章:至情至性的一滴泪 又是两天,大魔王齐蕤的整个身体都变成了黑色,心脏的跳动也减缓了,鼻息十分地微弱。赤炎已经从巫医那里知道毒药的名了,可惜带过来的休息是来自人界,无药可解,连当初的神农氏都因这毒草死于非命…… “蕤,蕤,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赤炎是彻底傻了,唯有将头轻轻地靠到大魔王齐蕤的胸膛,一遍又一遍地呼唤。 “蕤,你死了,我也和你一起去。你说过,不管到哪儿,我们都不分开。就是地狱,我也跟你去,我们不喝孟婆汤,我们在鬼界也做夫妻。我从来也没承认,我是你妻子。但是现在我答应你,答应你做你一辈子的妻子。”赤炎的眼神呆滞,神情木然,轻声细语就像是从地底缝隙里飘出来般的空灵和幽然。 “九天玄帝,只要你救大魔王齐蕤一命。我愿意一辈子侍奉在你左右,为你分忧。”赤炎继续胡乱地念叨着,神智已经有些迷糊。 只是话音刚落,奇迹发生了。赤炎早已干得发涩的眼眶里突然有一滴珍珠般美丽的泪珠“哒”地落在他白皙的脸颊,然后顺着那儿缓缓流了下去,一直滑到大魔王的青色的袍子上。一点点的湿润像甘露悄悄浸入到对方的身体,从那儿开始,暗黑的颜色开始泛白,恢复正常。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那范围越扩越大,最后彻底将黑色驱逐了出去。 大魔王齐蕤先还苍白憔悴的脸色也逐渐地复原,慢慢地红润,光泽,生动。赤炎像个弹簧似的一下子直起了身子。这变化来得太快,他都有点措手不及。惊喜得一颗心都要跳将出来。 “蕤,你没事了,没事了。化尧,快,快去通报,大魔王齐蕤的伤势完全好了,全好了。”赤炎兴奋不已地大声叫了起来。 化尧从外面急冲了进来,一下子就看到了睁开眼睛的大魔王:“是,是,我这就去。”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炎,让你着急了。”大魔王齐蕤倏地坐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春风拂面的笑容看向已经消瘦了些许的赤炎。、“蕤,我好怕失去你,好怕。”赤炎眼角的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全滚落了下来。从来没有眼泪的他这下子就像被打开了闸口的黄河水,绝了题般波涛汹涌。 “炎,不要哭,你知道你的眼泪有多珍贵吗,它有万物重生的力量。现在,我都比不上你了。”齐蕤伸出修长的手臂将对方的泪水尽数拭去,然后又凑上前用薄细的淡淡的粉唇一点点地吸允干净。 “蕤,我真是太高兴了。”赤炎白玉般的滑嫩的手臂悄悄攀住了对方的脖颈。媚惑妖异的红色眸子里还带着些许的湿润,那莹润的光亮像映射在水中的月色,纯净而美好。隐隐波光潋滟,无限春情毕现。赤炎顺势捉住了对方棱角分明的唇,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欣喜全化成浅浅的柔水势要将对方融化在自己的心底。那里的爱湖清澈,那里的情河绵延,那里只有蕤的影子像涟漪般四处飘荡和充满。 “化尧,在外面守着,不要任何魔进来。”赤炎吩咐完就放下了床上的粉色纱帐,然后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薄被。 “炎,谢谢你,是你救了我。”齐蕤翻了个身将赤炎压到身下,目光灼灼地看向对方妖异媚惑的眼。细碎的吻全轻轻落在了赤炎的白嫩的脸颊,将那模糊了对方娇颜的泪痕全都尽数消散。 “蕤,我不许你这样说。”赤炎迅疾地伸出细长的五指捂住了对方的唇。 “恩,我不用语言,我用行动。”齐蕤邪邪地一笑,径直在对方的手心轻啄了一下。 赤炎立马缩回了手,对方那灼热的满含情欲的目光似两团火苗点燃了他心底的一丝渴望。才几天而已,赤炎俯下头羞愧地用贝齿紧咬了一下自己嫣红的唇。 “炎,不要咬自己,要咬也是我咬。”齐蕤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捉住了对方嫣红的唇,那上面太干了。齐蕤用晶亮的细丝将那里一遍又一遍地濡湿和润泽。当赤炎的红色的柔软彻底光滑亮泽后,齐蕤又轻叩开对方的齿门去追逐那诱人的唇舌。一番舔舐和挑逗。直待到赤炎的呼吸有些急促,齐蕤才适时地放开了赤炎的两片红色柔软,转移到了对方凹凸有致的锁骨。 “蕤……”赤炎妖艳的红瞳里已经弥漫上了酒醉般的迷离和淡淡的春情。一只修长的手臂也似有似无地在齐蕤肌肉紧实的胸部轻轻地画着圈。只是画着画着就忍不住变成抚摸,最后将齐蕤的上半身的每一寸肌肤都摩挲了一遍。 蕤,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包括舍弃我的性命。赤炎伸出两只白玉般嫩滑的手臂紧紧地箍住对方精壮的腰身。 鲜红的锦袍从脖颈处一点一点被褪下,赤炎洁白如丝般光滑的肌肤渐渐地显露在氤氲的空气中。媚惑妖异的眸子眨巴了一下,最后轻轻地阖上。只有不断起伏的胸脯将内心的期待和激动全送进了对方俊美的双目。 “炎,我来了……”齐蕤胯围微微一挺,将自己滚烫的火热尽数没入。现在,内心最浓烈的爱意全都击中到那蓬勃的楠根之处彻底地释放。只有严丝合缝地融合为一体才让齐蕤觉得永生永世的牵绊像金线银丝把自己和赤炎紧紧缠绕在了一起,誓不分离。 鸳鸯交颈,琴瑟和鸣,轻纱帐里卧鸾凤,明珠殿前魅影重。蓬门犹自为君开,一夜无眠…… 第二日,大魔王齐蕤和赤炎带领一众将士返回承乾殿。此次战役大获全胜,且魔王有惊无险,渡过难关。因此王和王后大赦天下,将当日定为国庆节,让全魔界的百姓举杯痛饮,普天同庆。自然,大魔王齐蕤和赤亲王赤炎在承乾殿里也邀约了众将士把酒言欢,欣赏歌舞。 只是,就在赤炎酒酣耳热,醉眼迷离之际,从宫殿外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衣袂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你是谁?敢擅闯王宫。”齐蕤大怒,那男子头束银丝,身穿玄袍,竟然有些道士的模样。而齐蕤对仙界是没有一点好感。不用想,是九天仙帝派来的上仙。 未曾想那道士丝毫也不恼怒,搭了一下一只手上的拂尘算是行礼:“大魔王,我可不是来找你的。是找这位红狐妖施主。” 赤炎的酒意顿时驱散了几分,疑惑地看向那位老道:“找我?是桧木师傅让你来的?” 老道笑了笑,缓慢地摇了摇头:“也难得你还惦记着他。只不过他还请不动我。我是九天玄帝唤我来的,是要你实现你当日许下的诺言。” “什么?诺言?”赤炎根本就不记得说过些什么了,脑子一时有点糊:“能提点一下么?” “炎,别听他胡说。”齐蕤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就喝令士兵上来轰人。 “大魔王齐蕤,你也是一代帝君,怎能如此没有礼数。我从迢迢的天界而来,怎么说,原来皆是客。而且我并没有恶意,你却为何如此执迷不悟。”老道摇头晃脑,很感叹的样子。 “蕤,虽然天魔两届势不两立,但是道长并没做什么坏事。你不要因我再次掀起天魔大战,涂炭生灵。”赤炎深深地看了齐蕤一眼,立即阻拦。 “好吧,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说。红狐妖赤炎,你曾经向天起誓,如果九天玄帝救得大魔王齐蕤的性命,就永远侍奉在玄帝身侧。现在是你实现誓言的时刻了。明日清晨,将有天光从人间直通魔界。赤炎,是走是留全凭你做主。只不过,如果九天玄帝发怒,你的师傅,还有妖界的狐族都有可能大难临头。你好自为之。”老道说完就化成一缕轻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是九天玄帝,他,他。赤炎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一袭白衣,银色长发拖地的容貌冷峻的绝美男子。玄烨,玄烨。你,你……赤炎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闷得头脑昏沉。颀长的身形也颓然地向后倒下。 这是命吗?我红狐妖赤炎的命?一切就是因为自己魅惑绝伦的长相?如果是这样,那他宁愿不要。只是真的失去了,蕤还会这么在乎他吗……赤炎还没彻底想明白就瘫软在了齐蕤的怀里。 是悲伤,绵延不绝的悲伤像洪水向他扑来,像大山向他压来,像巨剑向他逼来。赤炎瘦弱的身躯再也经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 倘若还有两世,他定然不做妖,也不做狐,只是做一个平凡的人。或许只有那样才能尽享天伦之乐,和心爱的人携手一起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炎,只是让你下界去收集眼泪,感知一下情为何物。没想到竟然收到魔王的床上去了。好,是我算漏,不怪你。那现在回到我这里来,我们重新开始。 浩瀚无边的天河河畔,九天玄帝如刀刻般坚毅的脸望向远处明镜般的水面。似鹰隼锐利的碧蓝瞳孔微微收缩。挺直的鼻梁下淡淡的粉唇紧紧地抿着。似乎还有些愤愤不平。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