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番外——灯泡
灯泡  发于:2014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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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从朋友,到恋人,到底需要跨过几个步骤呢? 反正,司齐是从床伴,到同事,到好友,到敌人,再到好友,最后才变成情人这样来的。 其实,也就只有一个步骤而已,那就是喜欢。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年下攻/正剧 关键字:司齐,离显   其他 序 Liz在他出道的第三年便开始了他的全球巡演。 只因为他人气火爆到无法抵挡。 而他的人气似乎是必然的。 Liz欧亚混血。容貌中处处都像是精雕细琢的工艺品一般精致,气质极强,眼眸深邃,秀挺的鼻子都透出一股难以抗拒的英气。偏偏他左眼眼尾处还有一颗泪痣,连泪痣的形状大小都像设计一样完美,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男子气概。 他的微微沙哑的磁性嗓音更好像一滴墨坠入一汪清水一般独特。 其实这些不是没有别人有过,只是他集合了这些特点。 出道的时间并不长,可他就是有一种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魔力。 姿态是略微自负的张扬,气场是强大的,黑亮的眼睛里却时常流露出令人动容的伤感来。就是这样一个矛盾体的结合,似乎每个人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共通点,却又全然不同一样。 所以Liz才能在短短三年内迅速红透,乃至欧美。 而他的艺名,也源于他的出生地,英国利兹。 但他是中国人,他的本名叫司齐。 1. “嘿,Liz.你还是来了啊。” 司齐刚在吧台边坐下,Vivi便笑嘻嘻的扑到他的身边。 他眼皮也不抬,“你又跟什么新朋友炫耀认识我了是吧?” “啊,还是你最懂我了!走,给我长长脸去。” “……不去。” Vivi像迅速枯败的花一样颓下来:“啊,Liz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了诶……” “这么多年交情只要我被Simon找到就玩完!” 仍有些孩子气的女人怨念的抿了抿嘴角,眼珠子又是一转:“那……我介绍人给你认识好不?” “……这有什么差别!” “哎呀不是啦不是啦,是合你口味的啦!” 硬生生被Vivi拉到了一群人围着的桌边,只交待了一句“你先跟他们混一混我马上就来”,他就被撂下了。 司齐本就不是什么可以自来熟的人,对着一大桌子人,有男有女,无不是各自顾各自的,根本没有人想搭理的样子。 “嘿,帅哥,不要坐下来吗?” 终于一群频频关注他的女人中有一个开了口。 他在心中暗骂Vivi没有交待他的取向,但还是用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回应了对方,而后礼貌的在女人们让出来的中间位置坐了下来。 这一下司齐立马感到周身被一种敌视的目光给包围了,他嘴角抽动了一下,看来这里是没有同道中人了。 不过待他在桌边一坐下来,Vivi便领着一个男人过来招呼他了。不,可能不是男人,只是一个男孩罢了。 来人个子偏瘦高一些,剪了一个现在年轻人都嫌弃的平头,和他温吞的气质却出奇的吻合。 这个干净清爽的平头反而更衬得他有点婴儿肥的脸部线条特别粉嫩,让人有捏一把的冲动。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长裤,走路的姿势都很端正,看起来就是中学生的模样周围的男人一见他走过来,都很是热烈的吹起口哨来:“嘿,这里!” 看来这里有很多人都认识他的样子,Vivi却也卖了关子,只说对方早就成年了。 “这是Liz.” 而后对方递过来一只手:“我叫Leo.”笑容很是温和。 司齐的耳朵顿时清朗起来,男孩的声音十分符合他的笑容,毫无杀伤力的声线柔和清澈,司齐只感觉自己脑袋里好像有一根紧绷的弦被冰凉的泉水浸过了一样。 但他还是挑眉看着对方的手,一个十七八的小男孩就如此世故了,在床上应该也很放得开吧。 抱着对男孩的性趣他勉强捏了一下。 除了虎口处有着摩挲的茧子以外,其他地方都还合格了。 “Liz,Leo可是在我们圈子里有名的发型师哦——”Vivi凑过来跟他耳语,“而且小屁股是自然上翘十公分的耶!” 司齐和Vivi有些年的交情了,所以她才这般肆意。他这次来日本参加她的生日PARTY也让她很有光了。何况还是这样秘密前往的。 司齐抬眼看着Leo,仍是不说话,对方倒也自然的用无害微笑开口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司齐右手边正有个长发美女抚着他的肩膀,对上Leo略带撒娇的表情也有些动容,便微微摆正了身子。 Leo坐下以后又施展了一个笑容:“谢谢。” 旁边一群可能跟他还不熟悉的女人忙大呼受不住,如此萌动的孩子实在讨人喜爱。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你的皮肤好好哦,怎么可以比保养过的还好呢?用了什么产品吧?” “今晚有空吗?” …… 受到如此宠幸的Leo却不像司齐一样被其他男生仇视,只一直含着稍稍羞涩的笑容一一回答周围人的问题。 司齐盯着他始终笑微微的模样,一时间想起林千鹤那个同样总是笑容满面的男人来了。 但两人的笑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林千鹤的笑,永远是温文尔雅却又带着点点恶质的那种。而Leo的呢,看上去却是绝对的纯净无暇,配上他一颗尖尖的小虎牙,更是让人感到舒服。 只是回来这种地方的人,真是会如表面的笑容一般吗? 似乎是感受到了司齐灼人的目光,Leo别过头对上他墨镜后的眼睛。在这般昏暗的灯光效果下,司齐竟感到对方的眸子是直视着自己的,而后眸子便更贴近了一些。 “你似乎是不愿意摘了墨镜呢。”Leo笑得眼尾弯弯的。 司齐挑了挑眉毛。 “墨镜下的你肯定更加迷人吧。” 说着他的手指便抚上了司齐的衣领。司齐嗅到对方的手指带着淡淡的酒的香气,有一种令人瞬间迷乱的感觉。于是他并没有拒绝。这才是Vivi所说“合他口味”的东西吧。 接下去的一切就愈发顺理成章起来,尽管整个过程中他并没有开过一次口。 Vivi迅速开始拼命招呼其他人,Leo则像一只温顺的小兽一样倚在司齐身上,一直到被带到酒店里。 2. 司齐莫名地有些激动,完全不同于以往等着别人主动贴上来的那种感觉。 他好像想要主动一些。 其实他已经在这出道的几年间几近习惯了。曾经急于脱离长辈保护的自己,想要去证明去实践的莽撞的自己,在发现自己所有所谓的成功,不过仍是家中默许通行带来的结果时,便消失殆尽了。 努力到了最后,他依然逃不开。或许他也就是一个不能逃开这些东西的人,如果没有家中的保护,那么他会变成什么样呢?但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那还不如全盘接受好了。 有了家中的绿灯,他的事业更加一帆风顺了,他凭借着自身的条件,站在了自己梦想的高度上。反正他本就是喜爱唱歌的。 这样一路走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有了支持他可以无所顾忌更多,恣意妄为更多。 他却知道自己这样是永远无法长大的。 等他站在了这个众人望之莫及的位子上,有更多他以前从没有想到过的压力舆论也扑面而来。他本就是一个难以自制的人,圈子里主动贴上来的人更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玩来玩去却又觉得乏味了。 以至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和别人亲近过。当然,除了他的经纪人林千鹤。 司齐坐在床边晃了晃杯中的润滑剂。Leo方才进了浴室,他便也急不可耐的走上前。 门并没有锁。他轻而易举便闯入。 里面的人正好在弯腰脱下底裤,从司齐背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对方小巧得可爱的臀部。 Leo听到响动回过头,看到毫不客气的司齐倒也没有多少惊讶。 “要不要一起洗?”Leo倒是很坦然信任他的模样。想来也是,Vivi带来的人应该是知道底的。 司齐直接用行动说话。动作稍显粗鲁地直接抱起那人,压在蓬蓬头下打开了水阀。 “接吻吧。”用的是他一贯生硬强势的口气。 Leo顺从地搂住了司齐的肩膀,承受司齐莫名疯狂的深吻,而后回应。 Leo的技术很是娴熟,司齐突然便有些伤感,脑海里却还想着另一个人的样子,看着对方连接吻的时候都保持着弯弯的笑眼,而后忽然挑了挑眉。 “接吻的时候要专心呀。” 他的睫毛上有水珠在颤动。这个细微的挑眉被他做起来格外的性感。 司齐不免情动,吻得更加剧烈,手也滑入男人的股间,在后薛附近手法高超的按压着。 这个小屁股果然如Vivi所说,很是饱满。 他的另一只手也安慰着男人的前端,一边安抚,一边享受对方缓慢地解开他的扣子。 过程很是漫长,但当对方有着些茧子的手握住他灼热的分身时,他才刚刚塞入两根手指,却被那略微粗糙的触感刺激得差点当场发作,只得前戏都没做全便抬起男人的臀部,准备插入。 Leo喘息着道:“保险套……” 司齐的动作生生刹住车,颇具耐心地从洗手台上抓了一个。一套上便觉得太紧了,但也顾不得多想就重重的进入男人。 前戏没有做全的内部还欠润滑,男人忍不住吃痛地支吾了一声。但对于司齐而言却是极度妙不可言。男人的内部虽还有些紧涩难行,但富有弹性只让人感觉十分美好。 男人一开始还是低低的痛叫,后来才渐渐进入了状态,司齐接收到对方配合更是难以控制,接连做了许多次,到后半夜Leo完全瘫倒在床上他才罢休。 Leo都累得睡着了,司齐却还紧紧抱着他,像是抱着一个难得的珍宝一样,口中念念叨叨着林千鹤的名字才迷迷糊糊的睡下去。 3. 司齐醒来的时候,Leo正坐在窗边的端着茶杯望着窗外的风景,司齐饶有兴致的支着下巴端详对方那副似乎远离世俗的仙子模样。 这本应该是一幅挺美好的画面,却被他肚子不争气的响声给打破了。 男人逆着光回过头来,半早晨的阳光洒在他半边脸上,连绒毛都可以根根分明,再配上清秀的面容,司齐忍不住“呜呼”了一声。 “嘿,早上好。”Leo回了一个笑容,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小虎牙。 “早上好啊哈!”司齐笑着歪了歪头,似乎有些疑惑这样的清晨对于一夜情来说过于奇怪了。 Leo也没有做什么多余,只解释了一句:“唔,Vivi好像是叫我来陪你来着。” “诶?”司齐虽然昨晚上很是愉快,但是被人这样卖了还是有些不爽。不过反正他还要在日本待一段时间,躲一躲林千鹤,有一个人解闷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想着他的心情不免清爽起来。 微微乐呵的起来略略冲了个澡,才想起昨晚似乎做得太过火,最后连清洗也没有,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带套子。司齐的脑子里因此叮了一声,不过很快就又放心下来,Vivi挑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司齐想着想着又往外探了探,男人喝着茶在看晨报,旁边应该是他叫来的客房服务,上面两人份的早餐还没有动过。虽然自己的日语是说的不差啦,但是如果与之长期用日语交谈的话他可能会疯了吧。他爱国语啊国语。 不过那人看起来应该是日本人吧,年龄似乎不大,但是技术是不错啦。 “你是还要在日本呆久一点吗?”司齐刚从浴室围了个浴巾出来,Leo就发问了。 他稍稍考虑了一会。“嗯,是没错啦。” “刚好我也很闲耶,那我来当你在这里的向导,去玩一玩怎么样?” 司齐的眼前顿时一亮,以往他来日本永远都是通告通告通告,要不然就是演唱会啊什么的,忙都忙死了,哪有空观光。这一次偷溜出来,反而有了很好的机会可以去逍遥一番了!光是这样想想司齐便觉得兴奋异常。 “那很好啊!” 看到司齐首肯了,Leo也绽开了真心的笑容:“那我安排一下,明天再出发吧!”说着男人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先一起来吃早餐吧。” 这都快要赶上午餐了吧,司齐摸着冷掉的咖啡默默的念。 两人一边无言的用餐,司齐边悄悄的仔细打量起对方来。光看外表,Leo真的很小啊,昨天灯光太昏暗看得并不完全清楚,回来之后又性急,现在认真盯着看,别说什么微微的斑了,就连胡子也很稀薄的样子。司齐在心中小小的吃了一惊。方才在浴室里完全没有用过剃须刀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觉得他有点老成啊!司齐在心中呐喊。超有压迫感的说。好动分子司齐活动活动嘴角,开始毫不客气的大吃特吃起来。 吃得正香却觉得无限尴尬的司齐恰时手机动了起来,接起来才发现是现在他无限受压迫的始源:“当当当~怎么样怎么样~昨晚上怎么样~”Vivi高分贝的声音瞬间便在耳边响起,比起是好友更像是老鸨的邀功。 “……托你的福。”我享受的还不错,但司齐却只讲了前半句,而且还用了分外不爽的语气。 “诶诶诶,听你这口气,难道昨晚不好吗?” 果然上当了。哈哈,司齐终于神清气爽的开始了和Vivi的照例对骂——总比一直对这个娘舅脸好吧。哈哈。 4. 在日本最好的本应是赏樱花了,可司齐偏偏错过了季节,恰时在大阪有许多古寺,只得放弃赏樱花的美好愿望去游古街古寺什么的,全副武装了与Leo同去居然也颇有意思。 但Leo似乎并不是很熟悉明星这一块似的,司齐的粉丝在大街上都泛滥了,Leo居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躲什么。 接下去几天去了道顿崛吃了美食,也去各式各样的名景点玩过了。大阪的章鱼烧是出了名的,司齐吃得完全不想走了,可怜Leo只在旁边干看着,原因是他海鲜过敏。 生在一个岛国,且周围人都以吃海鲜为乐趣的地方却有海鲜过敏,说起来更像是人生一大憾事吧。 司齐在日本这几日好像真的逍遥得紧,与Leo同进同出了许久竟也就习惯了对方对自己的周到照顾,这样想来他身边似乎一直有人照顾着,从小家里人的保护,出道后林千鹤的庇佑,以及就现在这样出来玩一趟都有人罩着。 周围人照顾得实在好,以至于林千鹤拨通了他新手机的时候,司齐接起来仍犹在睡梦中。 他下意识对着对面“喂”了一声。对面立即传来稍稍有些熟悉的笑声。 “嗯?司齐,还真是你呀。”连声音怎么都如此耳熟? “唔?”他还不是很清醒。 “原来Vivi没骗我呀。” “嗯?!千鹤?!” 对面又“呵呵”的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我吗?好荣幸。” 司齐条件反射的四下扫视了一下确认林千鹤不是在他身边,却也发现Leo不见了,徒留他一个人在大床上酣睡。 “哈,我怎么敢忘,”司齐连忙一个翻身下床动作迅速的开始穿衣,“怎么你又想起我来了,你不是去度假了吗?” 话筒里的声音略略有些不对劲的响动。“对啊,度假一回来就听到Simon对我诉苦说,”林千鹤的声音突然放大了,“你又失踪了。” 伴随着耳边的话语声,房门被“嘀”的一声打开了,司齐的手还扶在裤腰带上,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凉气非常害怕自己的猜测中了——一辆客房服务车映入眼帘,推着车的只是一个服务生并无他人。 司齐悬着的心一时间放下来,电话对面林千鹤的声音却更加响亮了。 “原来你在这儿呀。” 司齐手中的手机瞬间落地,砸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悄无声息,与面前站立着的人面面相觑。 林千鹤竟跟在服务生身后进来了!司齐吓得倒退了两步,想逃唯一的路径却已经被堵住了,只得干笑了几声。 “你怎么亲自来了?” 眼前的男人一如既往笑微微的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他爱的人在召唤他,司齐不得不乖乖的向他臣服。站在这个比他还矮了几公分的男人前顺服的低下头,他这幅模样若是被放上电视又不知道要刮起怎样的一阵风暴了。 没错,他司齐喜欢林千鹤这个男人很久了。 两人曾是邻居,父母之间也有许多交情,两家人一直感情很好,司齐可以说是与林千鹤一起长大的。 两人本就不同岁,林千鹤又为了追寻他的哥哥林龄而频频跳级,搞得两人的差距大得很,以至于在他刚出道的时候,林千鹤已经在娱乐圈中混了许久了,这也是林千鹤被他父母拜托了做司齐经纪人的原因。 司齐初以为林千鹤是站在他一边的,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家人严密的掌控之中了。他直至不久前还觉得林千鹤是不同的。 林千鹤对待他的确是不同的,司齐虽然不笨但却是一根筋的性子,从小被林千鹤整了不知道多少次,但他就是莫名的喜欢,就算对方开多大的玩笑都可以接受,即使是把他当做感情备胎他也不介意。 起码林千鹤还愿意拿他当备胎。司齐是这样想的,回头去看可能觉得自己真的很贱,但是是值得的,至少可以和林千鹤在一起就好了。 只要林千鹤开心就好了。 “很好,司齐,你也是来度假了是吧?” “……” “你自己说你这趟又翘掉了多少个通告?而且为什么又是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让我稍微省省心好不好?” 如果你在我做来有什么意义。司齐默默在心里念。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完全吸引他的注意。 林千鹤手头还有其他艺人,不可能每个人都管得全面。这才是司齐频频跑路翘班的原因。他知道千鹤并不爱他,他虽然也希望千鹤能够快乐,但仍是忍不住想要更多的把千鹤的时间据为己有。 林千鹤这个男人是他爱的人,却不是他的爱人,这就是世上最令司齐难过的事情了。 林千鹤说着检阅手中的PDA:“还好晚上还有一个综艺节目的通告……现在!马上!去订机票以最快的动作给我回国去!” 司齐有些哀怨的抬眼看着他:“那你呢?” “你以为我闲着吗?”林千鹤都要急得跳脚了,“Sunny刚好在日本有通告,我是一下飞机顺便来找找你的!” Sunny是林千鹤手下新晋的新人一枚。“顺便”这个词很是伤了司齐的心。 这次的翘班计划实施的效果并不好,林千鹤留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仍是那么少。 司齐坐在飞机上,身边只有Simon跟着,他看着日本的天空,似乎和国内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面对天空的心情却是不同的。 他回头去想,在日本只留下了对一个清秀男人的印象。他这才发现,他好像只知道对方的名字,其余什么都不了解了。 这样想来自己除了对林千鹤,面对其他人真的好冷漠啊。 5. 尽管这趟日本之行多有遗憾,但一到晚上面对工作的时候,司齐还是立马认真起来。台本还是要背好,要不然他脾气差起来就又被骂太大牌。 可是晚上他还是发了好几次火。时间那么赶的彩排,化妆师人手不够忙得东倒西歪,发型师也不见踪影,后面的伴舞更是频频出错,错到后来连灯光师都有了问题,林千鹤不在身边他愈发不爽,更是把那些人骂到臭头。 幸而临到上场的时候一切还算准备完好。玩的那些在司齐看来很没有必要的问答游戏也都完美收尾。在下场时路过了灯控室,里面两个灯光师超大声的埋怨毫无阻隔的落入了他的耳朵。 “那个司齐真的是拽的过分哦。” 其中胖的那个赞同得都像是想要跳起来:“就是啊,真是的,我们这里要什么大牌没有啊,就他最拽毛了。” “啧啧,要不是后台硬,哪里混得这么好啊!” “就是说啊,好象听说是什么……” 听到这里,司齐忍不住“切”了一声。他们又没有自己好命,不过就是嫉妒而已,这些话其实司齐常常“不小心”听到,但过过耳也就罢了。完全没有追究的必要。如果他一直在圈内如此张扬,说不定要遭到母亲的责骂。 卸了妆之后司齐终于可以重回车内,Vivi刚好来了谢罪电话,司齐心里仍是烦得很没心情听她吵便挂了她的电话,也不管下一次会不会受她的碎碎念。 Simon看着他一副闲人勿扰的模样,只得小心翼翼地。 “阿齐啊,你今天不是抱怨说化妆师和发型师什么的不够吗?刚好下星期就会有新人来了。” “来了就来了,反正你要给我教好,不要惹我就行了。” “所以啊,我就专门交代了要好脾气的。” 司齐斜了Simon瘦了吧唧的身子骨一眼,记得好像他刚来的时候还是有点肉的,都是伺候自己给伺候得直接减肥了。也还真难为他了。 “哎呀随便随便,我要睡觉了。不要吵死。” Simon适时的闭了嘴。 接下去的日子里司齐安分了不少。多亏了林千鹤每天几个电话叮嘱着,马上就又要发新专辑了,宣传什么的很重要,先发的单曲期间绝对不可以掉链子。 但司齐憋了一个星期了仍是气不顺,脾气更是见长。他作为一个非创作型人气歌手,只管唱歌便是了,但在录音棚中状况连连,出错的频率司齐自己都看不下去。 暂时坐在公司的休息室内,司齐把手中的歌词本丢来丢去,Simon也只得老老实实的捡来给他再捡。门口响起了规律的敲门声,司齐听着更是火大。 “妈的!又是谁!”司齐一脚把面前的矮桌踢飞了,方才就是有两个不知好歹的居然亲热到了他的面前,生生被轰了出去。想起来司齐就倒胃口。在公司里毫无芥蒂的亲热,异性恋就是好啊。他的性向在周围人中早就知晓,反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司齐丢出去的歌词本正中砸在了来人的头上。 还没等他看清来人,又有两个人从那人身后走上前来,竟是一个新人和林千鹤。司齐看着新人那过于成熟的长相也不像是林千鹤带的艺人,这才想起来前几天似乎Simon说起过会有新的化妆师跟发型师来。于是理屈的转过头去。 “司齐——”林千鹤微微生气的蹙眉,伸手把歌词本取过丢给了Simon.“我是带了新人来给你。不要发什么小孩子脾气。” “哦。”司齐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应着。 “这位是Pete,他虽然很年轻但已经是很有经验的化妆师了,你对他还是要客气点。Lilya不是退了么,他就是来接替Lilya的位子。” 那个叫Pete的人居然毫不拘束的“嘻嘻”笑了:“不要客气不要客气,我可是司齐你的饭诶。” 司齐眼睛也不抬,对于长相成熟的人了无兴致:“哦。是吗,谢谢。” 林千鹤似乎有些不满的动了动脚,摩擦地板的声音很是不高兴:“还有这个新的的发型师Leo.” 司齐下意识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地回了头。 “他可是我当初的学长,现在已经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老手了哦,更是要尊重他一点啊司齐。” “学长?”司齐觉得自己有些语塞。 “对啊,”林千鹤笑着拍了拍Leo的肩膀把略显瘦小的他推上前去,“是吧?离显哥?” 对面那个很是温和的男人笑着反手推回去:“什么哥啊,现在就来装小弟。”说完转过脸来正对着司齐,手一如既往的伸出来了,“你好司齐,我是离显。你可以叫我Leo.” 司齐忡怔着也伸出了手,还没来得及握上,一旁的Pete竟然冲上来率先抓住了司齐的手掌,“千鹤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明明是我先啊。” 离显和千鹤都笑了,而后千鹤便说:“也先给你介绍完了,我就先把人带过去。” 司齐这才回过神:“又走了?” 林千鹤仿佛没听到似的头也没回径自带了两人出去,临到门口Leo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司齐登时只觉得真是气煞了。回头一定要好好骂一骂Vivi,胆敢把千鹤的熟人带给他,啊,说不定就是Leo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千鹤的。 司齐一时握紧了拳头,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如果是Leo告诉千鹤的,为什么千鹤介绍他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讥笑他的意味,而且Vivi也来谢罪过了啊。司齐不耐的揉额头。啊,想得头痛。 偏偏司齐纠结得要死,Simon还在一旁怨念道:“为什么又不对他们发脾气了……”司齐顺手就给了他一个栗子。 6. 重新回到录音棚中,司齐接下去的状态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再见到离显仅是第二天,司齐又有一个通告上谈心节目为专辑预热。Vivi已经老实坦白了关于离显的问题,她只知道离显是去日本进修,进修了两三年,人品是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他和千鹤是熟交罢了。 “那你连他是中国人都不告诉我!”司齐大爆发地怒吼。 “诶诶诶,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说了啊,啊原来是离显没告诉你啊,我就说看到你们的时候对话还是怪怪的……” “这不是重点好吗?” “哎哟,反正都这样了啦,司齐司齐不要生气了嘛,他不会碍着你什么的啦,他人超好的!就是是个GAY……如果是异性恋我都想追了啦!” 司齐想着Vivi始终那么废话连篇,造型组里有着一头长发,绰号“老头”的组长就带着离显走了过来。 “司齐,这是离显。昨天应该也介绍过了吧?” 司齐有点小孩子赌气般死死盯着离显看。离显今天穿了一件背带裤配白衬衫,看起来更是愈发的小。搞得好像是司齐在欺负小孩子一样。到底谁才小啊。 “……” 老头看着这两人两相对望而不言语的尴尬场面,只得出来和稀泥:“那什么,最近一段时间都是离显跟着司齐你出外场啦,你们俩要看有的是机会啊,就怕你们都要看腻了。” “我才不要!”司齐急急的撇清关系,“看什么看啦,都是他盯着我,很恶心诶,换一个人来!” “可是老大,这几天组里没有一个更合适了啊,虽然他在我们组里是新人但他的资历跟我都不相上下了哦。” 司齐抬眼看见离显那副笑jint眯眯的样子就来气。 “妈的,”其实他自己也不懂自己今天见着离显这个人就这么无故生气,“别让他上车!自己打车不给他报销!”反正让他不爽就是了。司齐大手一挥领着其他一干人马转身便走。下楼前仍瞄了离显那边一眼,只看见老头一副要开解离显的样子,可离显一点也不像是苦恼的人,笑嘻嘻的回了一句“反正就是小孩子心性”什么的。 司齐下意识就把手中的手机往下一丢,走在前面的Simon便又遭了秧。 最后离显居然还是上了车,自然跟司齐他不在同一辆。都是Simon好说歹说了一通关于如果发型师迟到了整个通告就要被延期等等大堆言论,司齐才特许他坐上车。 坐在演播厅的化妆间内司齐仍是气不顺,开始嫌弃离显不是动作慢就是老用手碰到他的脖子,搞得他浑身不爽利。 离显倒也好脾气的全盘接受了,还总是一副笑微微的模样。这反而令司齐更是憋火,他所有打出去的刻薄的拳头好像打在海绵上一样,别说有力的反弹了,就连一点水也挤不出来。 还真如Simon所说,好脾气的很。 倒是新来的化妆师Pete吃得很开,才几天的功夫,组里其他几个女生已经亲热的叫他“小P”。果然人都是有别的吗。 演出下场以后便开始卸妆。 离显手上的功夫还没做完,Pete就兴冲冲的拿了两杯速溶咖啡过来,司齐默然的接受了。而后Pete竟站在自己面前说,“我开动咯……” 发现自己被当成美食的司齐条件反射的把手中的咖啡打在了自己的裤子上,一旁的服装师立刻尖叫起来:“老大啊!” 司齐正巧抓住这个机会起身,“不要吵死!”拿了一条裤子顺手把离显也给抓进更衣室。 7. “你他妈的不要老是给我笑笑笑好不好!” “难道你还想要我做什么别的反应吗?” 司齐上了台之后才发觉了自己如此烦躁的缘由——这个离显从今天一见到他开始,就一副高深莫测好像被他看穿什么了的笑容,这才令他火大。 “……那你是没骨头的吗?我怎么损你你也不当回事啊!” “嗯……”离显点着头很是真挚,“其实我觉得吧,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你是觉得我没事找事吗?” “当然也不是这样啦……” 离显终是用一番很没有说服力的话语消了他的气。 司齐换着裤子,只觉得男人说话时总像是在笑的声音是不变的,面容也是不变的,跟在日本时没有两样。或许都是自己多心罢了。 所有人都整顿完了之后正待回程,Simon才谨慎的靠过来:“那什么,接下去本来是有其他安排的诶……” “你的安排跟我有关系吗?” Simon顿时语塞,“是全部人的啦,当然包括阿齐你咯。”看见司齐示意他才继续说下去,“就是Pete和Leo的欢迎会啊……” “欢迎会啊,”司齐咬了咬小么指,“可以啊,干嘛还神神秘秘的。” “啊,可是你不是看Leo很不爽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Simon急忙捂住自己的双眼快步走开。 预定了的地点在一家有名的日式餐厅,包下了几个小间合在一起,长长的桌子那头便是欢迎会的对象,司齐坐在这头看着离显笑眯眯的样子却又闷闷不乐。 他其实不大喜欢一群人来这种地方,大家无不是脱了鞋坐在榻榻米上,司齐总是可以闻到若有似无的脚气。但是林千鹤喜欢,跟着他来了好几次后,Simon也以为他喜欢了。偏偏不敢解释说自己根本不感冒,否则下一次林千鹤便不会再找上他了吧。 真的有脚气的味道弥漫开来,司齐厌恶的皱了皱鼻子,稍稍背过身子。他常常在这些感官方面特别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养出来的娇气病。 事实上司齐并不是家中独子,他还有两个年幼的双胞胎妹妹,但自小就没有养在一起,感情比较生疏。父亲死后不久,母亲便与现在这个继父再婚了,而后生下了妹妹。 母亲一直是家中的女王,不论过去现在。继父是个难得的温和的男人,家中大小事件全由母亲做主,他也从没多说过什么。但父亲就不一样了。父亲一直病弱,是在家中破产前不得已入赘母亲家,偏偏从小自尊心就异常的强,两人感情本就不深,因此更是成天的争吵。父亲便很是厌恶看见司齐的脸。“恶心”就是父亲每每用来形容司齐的词语。只因为司齐的长相太过像母亲了。母亲二分之一的英国血统,在司齐本应是四分之一的身上显现得完美尽致。 而母亲却从没有停止过对司齐的溺爱。司齐身上事无巨细都是由母亲一手掌管的,细致到甚至于他脸上的痣,好像都是她拿着尺子量着渐渐长出来的。 司齐幼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在和林家兄弟做了邻居之后才不满起来。林家两兄弟可以成日自由的活动玩耍,而他连离开院子都会被母亲训斥。就连刚生完孩子,母亲也会急匆匆的从继父那儿赶来管束他。司齐想要反抗,便经常在母亲离家的时候背着管家溜出去,但他没有足够的大胆,只要管家一说母亲回来了便会乖乖的回去。生怕母亲的责罚和怪罪。 他就是这样挣扎在反抗与顺从之间长大的。 所以他一直很喜欢林千鹤。 虽然在与林家熟交了之后,母亲允许他和林氏兄弟一起。而林千鹤相较于他的哥哥林龄更为活跃一些,鬼点子也多,但每每看见林千鹤不知天高地厚的放肆撒野,他仍是有些畏缩的看着而不敢从。他喜欢林千鹤的“敢”,而十分厌恶自己的“不敢”。 可是这么久了,也始终摆脱不了自己性格中懦弱的部分。以至于现在他就只会,欺,软,怕,硬。 司齐也不是没有胆子,只是唯一的一次大胆已经消耗掉了。就是在选择出国留学,还是遵从他自己的意愿唱歌这个问题上。 母亲自然是坚决不允许司齐进入娱乐圈的。 “娱乐圈里面都是坏人,阿齐乖,我们不去那种肮脏的地方好不好?”司齐还深深记得母亲劝降他的话语,语气完全不像是对待一个即将成年的男生,更像是对待一个五岁的小孩。他就是因为这些话才更加坚定了离家的决心。 离家完全独立生活,事实上是他期盼已久的。不论打工时的劳累,还是面试公司的孤立无援,都不敌自由的甜美。不久,他偶遇了已经成为经纪人的林千鹤,然后藉由千鹤出道,大红。最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从遇见林千鹤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又回到母亲的掌控之中去了。他所有自以为的成就,都少不了母亲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难怪自己一路走来这么轻松呢。事后司齐才想明白。 一个盛满清酒的杯子被撂在司齐面前,司齐转头对上了醉醺醺的Pete的眼睛,他的嘴唇也不断在眼前放大。 8. “司齐哪,不要坐在这里无动于衷嘛……”Pete撅着嘴撒娇似的往司齐跟前倒。司齐忙受不了的闪开,十分讨厌他的黏糊劲,“Simon你还在干嘛!赶快把他给我拉开!” Simon急急应着“是”上来挡在两人之间。方才还热热闹闹的房间里立刻冰冷下来。 “妈的,无聊透顶。”司齐没劲的松开领口。 化妆组里眼尖的小杰站起来:“司齐不要生他的气了,他也就刚来,为他生气根本不值得。” 其他人赶忙附和:“就是就是,司齐你消消气嘛。” “Pete还是新人,还是司齐你大人大量宽恕他好了。” “要不我们这一摊就先结束去KTV转战下一场好了。”一直没声音的离显也站出来提议道。 司齐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不置可否的歪了歪脑袋。 在他的默许之下,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来到了Simon先前预定好了的KTV,少了被室友带走的Pete气氛照样很好。司齐缩在沙发中有些想不通,自己怎么会一反常态的跟着一群人来了这种不适合他的地方。 抬眼的时候看见Simon在Leo耳边悄声说着话,对上他的视线Simon下意识的颤了一下,司齐眼睛立马瞪起来,一旁Leo便笑了。 爱活络场子的小杰恰时站起来:“光是喝酒唱歌也没什么意思啊。” “是啊是啊!”场下几个较为羞怯难以开口唱歌的赞同道。 “玩点什么吧。” “真心话大冒险?” 这个提议引来了众人的嫌弃,“老套不老套啊,换点别的吧。” “那国王游戏吧,很久没玩过了诶。” “诶,这个好啊,可以问些不一样的问题哦。”一旁的露露很是奸诈的摸着她不可能有胡子的下巴。 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小杰迅速临时用纸巾做好了签子。递到一直没发话的司齐面前,他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微微期待着揭开看了一眼,只是白的而已。 司齐“哼”了一声把纸巾丢在桌子上,周围的人无不叹着气摊开了纸巾,化妆组里的一个女生突然尖叫起来:“诶诶诶,是我诶。” “切——”该女生在组里总是没有什么声音,一群人无聊的准备作鸟兽散。 “其实,我只有一个要求啦。”女生低着头红了脸,像是还未鼓足勇气,一旁的离显鼓励似的撞了撞她的胳膊。“阿杰,我、我喜欢你很久了,如果你没有女朋友的话请你接受我!” 众人立马八卦的“哦哦哦”叫起来,当事人也是一脸惊讶,不过表情看起来惊喜是多过惊讶,很明摆的要成一对了。 “接受!接受!接受!”起哄声不绝于耳,司齐有些红眼的打了个哈欠。 女生被挤到了小杰旁边,司齐无趣的动了动身子让开位子。两人坐在自己身边时不时羞涩的对视一眼再红着脸低下头,跟中学生似的。司齐暗自咂舌,回想自己的青涩是在什么时候。 “哟哟,纯情的哟。”眼红的人嘘声一片。 Simon也哈哈笑了:“记得请我们吃喜糖哦。” 方才两人甜甜蜜蜜而众人多少有点酸溜溜的气氛总算消下去,又有人提议:“再来一局吧,刚才光顾着成全他们了耶。” “好啊,再来啊。” 又抽了一轮签,司齐再度期待着打开,还是白的。不禁有些生气。 其余人也纷纷表明身份,只有离显“咦”了一声,Simon急忙凑过头去:“啊,衰星啊,为什么会是你哟,我超想要的啦。”而后星星眼不断,“给我吧给我吧,让给我吧。” 离显无视他地清了清嗓子:“好,我就也来个纯情的问题。大家都要回答哦,”他把手中的纸巾放下,“请问!大家的初吻是什么时候呢?是什么吻,持续了多久,吻后感是什么呢。” “啊!”一群人受难似的大叫。 “这怎么好意思说啊,而且都过去很久了诶。”组里年纪最小的这样说道,立马招来众人唾弃。 “不肯说的,和说得不真挚的要罚酒哦,”离显阴森森地笑着,“那就从露露开始吧。”司齐一惊,露露只跟自己隔了个老头,但自己那样的初吻,真的很难以启齿啊。 可是已经开始了。露露喝了一杯酒壮胆,而后镇定的开口了。 “我,我的初吻啊,是在刚进中学的时候那。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啊,结果有一天有个高年级的男生约我在后操场见面,然后就跟我告白了,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他就亲了我啦。很短暂的一个吻,当时脑袋真的是,就是那种一片空白的感觉啦!” “哇哦——”众人一群狼叫。纷纷在脑海中描绘那样偶像剧一样的场景。 Simon不甘愿的喊“卡”:“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浪漫。下一个啦下一个!” 老头一脸春笑的发话了:“嗯哼,我的初吻啊,那真是很久以前了诶,”他顺手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八字胡,“学校里不都是有那种‘过河’的栏杆吗?我们班一个最好动也是最漂亮的女生在体育课上爬上去了,结果很差劲的不敢下来,当时一群人都在起哄哦,我很英雄救美的从班上搬了桌子下来让她踩着下来,她当时超级娇弱的诶,扶着我的手站在桌子上就给我了一个吻哟。她刚好是我心仪的女生诶,吻完当场心都要跳出来了,后来我们就开始交往了,哦哈哈……” 一旁的露露叫起来:“骗人的吧,哪里会有那样的事情哦!” “就是啊,太假了啦,你那个年代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主动的女生嘛。” “不真挚!罚酒罚酒!” 在一片质疑声中,老头硬生生被灌了一扎生啤下去,直接倒在沙发上不起。 接下去到了司齐,他想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于是在众人紧张的抽气声中,司齐大发慈悲,慢条斯理的开口了。 “我的初吻,被我小时候的邻居夺走了。” 9. “小时候?小时候的不算吧?”离显犹豫着说。但司齐显然沉浸在回忆当中去了,只继续道:“我的邻居比我大一点,刚刚学会骑自行车的时候便带着我在路上了,我的邻居还有一个哥哥,哥哥告诫我的邻居说刚学会太危险了,但是我们都没听进去,结果不出意外的摔倒了,哥哥便来给我们包扎伤口,在包扎的过程中,我的邻居莫名其妙的亲了我。 他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后来我才知道,我的邻居是因为哥哥安慰我而没有安慰自己,以为自己的哥哥更喜欢我,而我就只有嘴唇长得更好看罢了,所以不是亲了我,而是咬了我的嘴巴。别人看来自然都是亲的,只有我自己知道痛死了,疤痕很久了才好。感觉一点也不好。” 司齐这样笑着讲完,不容他人评论便径自去了洗手间,一路都还是在笑着去的。徒留听众莫名其妙的在想象那样的画面,以及,那个邻居是有多美丽,才可以说司齐只有嘴巴好看呢?这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吧。 而当事人在跌跌撞撞的锁上洗手间的门之后,趴在马桶上不断地摁着冲水键,只希望水流的声音可以盖过自己的哭泣声。 他也是在回忆中突然便有眼泪流下来,完全控制不住。想着小时候的种种过去,还有自己后来悲惨的暗恋时光,便不能自已。为什么要这么贱地,只爱着这样一个不会属于自己的人呢? 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掬了几捧水清洗自己红肿的眼睛,对上镜子中稍稍好转的自己的脸,牵起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这才推门而出。门外正巧离显走来,对方见到自己却是一愣,而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没等司齐看懂他的笑,擦身而过的时候便有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真的是林千鹤吗?” 司齐的手下意识的就抓住了离显的领子:“你说什么?!” 对方毫无畏惧的直视着他通红的眼睛,伸手想要拨开束缚,却被抓得更紧了。离显只得笑了笑。 “我是说,你说的那个初吻对象,那个邻居,就是林千鹤吗?” 司齐的手一握拳便往离显脸上冲去,离显条件反射的偏了一下头,仍是没有闪过去,被狠狠的打到了墙上,刚好司齐手上有个未摘下的戒指,离显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是一条可怕的血痕。 但他的怒气未消,完全无法住手。“这样看来真的是他啊?”听得离显这样说司齐更是冲动地上前又是一拳,但这一次被对方挡掉了,两人居然就因此纠打在一起。 “你他妈的还在说什么啊!” 离显“哈哈”笑着回击他:“我也不想说啊!”下一刻倏地贴近司齐的耳边,“只是在床上被人叫错名字的感觉太难以忘怀了。” 司齐的眼睛霎时瞪大了许多,他全然不记得自己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或许就只是在日本一次偶然,但想到离显与林千鹤是熟识,在背后笑话过他了都说不定,于是更加恼怒,却被离显的下一句话生生顿住了手脚:“其实我也可以帮你的,”看着司齐瞬间的僵硬离显笑得更加欢畅了,“如果你真的有那么喜欢他的话。” “你妈的你当我是傻子啊!”司齐虽这样骂着,却也没有动作了。 离显转身走了几步在休息区坐下,远远地看笑话一般看着他。两人这番打斗都挂了彩,立在走廊上更是尴尬,司齐只好提步站住男人面前。 “嗯,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啊。” “你管我啊。” 离显看着司齐别扭的转过头去,更是笑得厉害:“嗯,我管不了你,也管不了千鹤,但是看着千鹤那样痛苦的样子,我也很难受啊。” “什么?” “我是说,千鹤近来很是难过啊。令他痛苦的人——自然不是你咯。是最近林龄又搞了很多动作,好像两人的关系很不稳哪。” “……” “如果我在这时候帮你和千鹤制造机会,你说他会不会转移注意力到你身上来呢?” “……你少小人之心了。” “嗯?”离显仍是笑着,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才不会听你这些没用的话。”司齐抖擞衣领,歪了歪头,“还有,我跟你很熟吗?”说完便独自迈开步子。 “那我也不问你别的,”离显的声音不大不小在身后,而他完全没有停下脚步,“你难道从没这样想过吗?” 司齐的脚步顿了顿,只掏出手机拨通了Simon的电话。 “Simon,是我。”司齐说着回头看了离显一眼,“我跟离显出去喝酒了,就这样。”挂完电话仍是盯着离显笑微微的面孔看了许久,才提步走开。 回去的路上司齐把玩着手机,自己是出于什么想法才给了离显一个台阶呢?他又真的只是因为担心千鹤才找上他的吗?他不由“哈”了一声,怕是自己多虑了吧。 10. 接下去面对司齐,离显倒也再没多说过什么,司齐也没再多想关于离显,两人维持着奇妙的“相安无事”。就连脸上的伤疤,两人统一口径说是跌的,信服率居然真的很高。 司齐好不容易安分了几日,Simon也忙里偷闲去应付家长的相亲事宜,他的思念病就又犯了。 他想见林千鹤这个人想疯了。 没日没夜的给对方发短信打电话,即便回复率是四比一也不要紧。但是千鹤旗下的Sunny最近捅了篓子,惹恼了高层被人爆出很多丑闻,林千鹤忙得是焦头烂额,刚开始还时常搭理他,后来就杳无音讯了。 他因此老是在公司里发火,出气筒已经由Simon一个人改成了由Leo和Simon同时担当了。 但是完全不够,离心情好还差得远了。 司齐撅着嘴盘腿坐在沙发里,一边听着离显的半吊子指导,一边做着宁息养神,做了几次深呼吸,稍稍平复了心情,就被推门而入的Simon的尖叫给破坏了。 “啊!司齐你怎么了你!” Simon直直狼扑过来,司齐破功地推开他:“你干嘛!” “我看你打坐,还以为你厌烦了这一切要出家了啊!” “……你才出家!只有你最适合出家了!快点出家就不要在我面前老是念叨‘相亲很痛苦’啊什么的!” 一旁的离显也笑嘻嘻的搭话了,“司齐他有这个出家的心也没这个胆……” 司齐立刻炸毛了:“你说什么呢!小屁孩!” “喂喂喂,我可是比你大了很多哦。” “你走去问,谁信啊!”司齐说着斜了斜离显可以称之为娇小的身材,以及那个自然上翘的小屁股。 “你什么眼神什么意思?!” “你管我啊你!” …… 两人这般吵得不可开交,留下Simon很是怨念的嘀咕着:“你们两个怎么欢迎会上单独去喝了一趟酒感情就这么好了啊……” 司齐顺手就给了他一个栗子:“有事情就给我做事情去!” Simon只得默默的收拾好所用素材,恋恋不舍的回望了司齐一眼便做事去了。 司齐在他一关上门便手脚麻利地也开始收拾。离显在身后叫到:“喂,我还在这里呢,你这是要做什么?” 司齐全然不理睬他的话语,只顾着快速动作。 而后离显“哈”了一声:“啊,我看透你了,胆小鬼。” “什么?”司齐没听懂的别过身。 离显笑微微的凑近他,“你是要逃亡了吗?司齐兄?”司齐边在心中默念——怎么老是被这个人看穿,边伸手想捂住对方的嘴。不料竟被他灵巧的躲过,一反沉稳表象,背着手在房间里溜达,“哦,我知道,我知道。司齐是一个胆小鬼,连要跑路了还不忘做出一个乖乖孩子的样子,生怕被怀疑而逮住了吧?”司齐一咬牙,只管自己手上的事情不再去想离显的话。 Leo走了几步突然便停下来,像是想通什么似的摸了摸后脑勺。 “你难道又想用这一招来吸引林千鹤的注意力吗?” 他的手指一顿,仍是继续工作下去。 “笨蛋,无可救药的笨蛋。” “……” “这就是你爱他的方式吗?” “……” “那我倒希望你不爱他。” 司齐不得不松懈,很是难过的看着离显年轻的脸,苦笑的反驳着:“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做?默默的只等着他哪天赏脸回来看我几眼吗?” “爱一个人就要去体谅对方。他现在的工作那么忙,你这么做只是给他添乱而已。” “我做不到。我也知道我应该是让他快乐的,但是现在这样我做不到啊。”司齐痛苦的抱住了头呻吟着。“我做不到啊,我真的做不到。我只想要得到他一点点的关注,能把他的时间分一点点给我,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离显“哼”了一声:“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这么做又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错只错在自私这个词上面。谁让爱情是最自私最可怕的东西呢?哈哈。” 看着离显莫名其妙的大笑,司齐忍受着这近乎嘲弄的笑声,只有低下头继续收拾东西。蓦然离显的脸庞在自己面前放大。 “你难道忘了我上次的提议吗?” “你说的简单。”真要是行得通他早也行动了。 “我也没想过真的可以让千鹤爱上你。”离显有些犹豫的顿了顿,“只是想要他不那么难受而已。” 司齐想了想,听懂了。 对,没错,他司齐就是一个备胎。不仅是别人的感情备胎,还是别人手中玩弄的道具,他只可以那样卑微的活着。就连自己的母亲,也只会把他当成玩偶一样,从没有人真正去遵从他的感受。他厚着脸皮去缠着千鹤,只是为了让千鹤回心转意,他甚至连林龄的替身都不是了。那么他凭什么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为什么他就不是他自己? 司齐这样想着,也忽然大笑起来,一脚踢翻了行李箱,把沙发茶几也带倒了。他就坐在地上莫名其妙的笑着。 “好啊,你说啊,你说什么我就做呗,反正我从来都没有按照我自己的意愿去活过。”司齐如是笑言。 离显有些不知所云:“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司齐只哈哈大笑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既然也没有人在乎我在想什么,外面的人只喜欢我的声音我的脸,床上的人只爱我的身体,连家里人也都对我不管不问,那你还管我说了什么干嘛?哈哈。” 离显看着他发疯一般的大笑,只站在那儿微微有些颤抖。司齐也想着,对方是完全无法反驳了吧,更是自嘲的笑声剧烈,却不想男人竟然猛地冲过来抱住了他。 “笨蛋啊你。” 司齐停下了笑。“什么?” 男人只拥住他一瞬间便松了手,“司齐,你不要傻了。”说着帮他整理好衣襟,“你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我知道你站得太高了没什么安全感。不如我去跟Simon和千鹤说说,放你一个小假吧。你去放松放松。” 司齐有些忡怔的看着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只无法反应。 “不要太紧绷了司齐。”离显清理着房间内的一片狼藉说道,而后立在他面前。司齐居然从他眼中看到很多异样的东西在翻滚着。 “还有,之前我说的那些你就忘了吧。以后有什么难以倾诉的事情可以告诉我,”离显拉开了房门,“我可以听的。” 离显那张过于严肃的脸就这样消失在了门后面。司齐瘫坐在地上许久仍是无力站起。脑袋中对方的那些话一直在跳跃着。 离显眼中翻滚着的,他想明白了,是感情。 他从来没有这么矛盾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司齐如梦初醒般跳起来想要接电话——这是专属于林千鹤的铃声。 11. “哒哒哒……” 坐在这辆难以接受的拖拉机后面,司齐死死抱住自己的背包,真心有些无法想象自己当初是如何答应了离显的提议,在林千鹤也不反对的情况下屁颠屁颠地就跟着他来了呢? ——司齐,我听离显说了,我可以放你出去轻松一下,但是时间肯定不长哦。 ——司齐,你看在我给你提议的份上,让我和你一起吧?我知道很多地方都很好玩哦。 ——司齐,要不我们去乡下吧?其实也很有乐趣的哟,我的奶奶就在乡下,我熟得很! 然后,司齐在近乎不自主的情况下就点头了。= =看向一旁的离显,他倒是随波逐流,还顺手折了一根狗尾草,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边打着节拍。坐在颠簸不已的拖拉机背后,两人皆是浑身颤抖,但很明显司齐要痛苦得多了。他们已经经历好几个小时的车程,不包括在飞机上的时间他们已经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在路途上了。 做惯了好车和飞机头等舱的司齐很是头痛,光是现在这大日头下坐着噪声不断的拖拉机,司齐就有种想要跳河的冲动。碍着面子愣是没有发作,咬牙忍耐着逼自己看着这一路上的风景。 沿途他们一直是走一条紧挨着河岸的小路,河滩上放眼望去尽是连片的像褪色的布料一般暗黄的芦苇,似乎是想要把黄昏的颜色抹走了一样,略显浑浊的河水中甚至还有毛色不一的野鸭在剥开水面。司齐在心中暗自称奇,自己有多久没看见过活生生的鸭子了,更何况还是野鸭。 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暗暗的,低沉而没有生机的黄色给覆盖了,隐隐的远方却又瞥见了点点嫩绿。或许不是嫩绿,只是被这单色环境衬托出来的吧。 司齐的坏心情一时消减了些许,偏过头问道:“你小时候真的住在这里吗?” 离显咬着狗尾草一副怀旧的表情回道:“当然不只是小时候,还是每年的假期。而且不是在这片地方,而是这条河的最上游,在前面就会开始出现大片的山,我的奶奶就住在大山里。” 兴许是司齐太过习惯城市中纷扰而快节奏的生活,他等着那片绿色变大好像等了太久。但当方才还只是一抹配衬的色彩倏然这般放大在自己面前,司齐仍是忍不住啧啧赞叹。只因这儿渐渐隆起的山脉就像是镶嵌在成块琥珀中的祖母绿一般,异常的引人注目又令人叹服。 离显领着司齐下了拖拉机,向师傅道了声谢便往山里走,司齐有些怔怔的看着那辆略显肮脏的拖拉机渐渐消失在河岸小路的尽头,莫名的伤感起来,直到离显唤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同对方一起迈向了隐藏在山间的小径。曲折的小路一直蜿蜒向上,如同长蛇在树林间不时地起伏。 两人默默无言的行走了好一会,司齐回过头的时候才发觉他们好像已经翻过一座山头了。不带着疑问跟着离显,司齐甚至有种自己是被他带来这犄角旮沓卖掉的一样。转念一想又不对,现在哪还有人要个这么大年纪的男孩子啊,除非卖的。想到这司齐忍不住汗颜,自己也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再抬头时周围的景色又变了变。山势愈发的高,甚至有种被劈开的模样。稍显光滑的,背光的一面树木兀生,而向阳的一面则茂盛得多,司齐只觉得像是覆盖着抹茶味巧克力酱的曲奇被切开成了两瓣似的,惹得他只觉得腹中空虚的紧,想来他们一路上行走了许久,也没有怎么吃东西,便停下脚步。 “喂……” 离显闻声回过头,眼见司齐却是一副虚脱得快要倒了的样子很是一惊。 “诶?你这是怎么了?” “我饿了。”司家大少爷只有这三个字。 离显僵硬的后退两步,“马上就到了,不超过十分钟。忍一忍,到了里面去尝尝我奶奶的好手艺。” 司齐想着包里准备不齐,也就是些乏味的饼干,若真只有这点路程忍一时又何妨,便乖乖的听从了。 结果他们又翻了两座山头才看到一点点村庄的影子。司齐已经快要爆炸了。但骂离显骗他什么的也没有意义了,反正在这里也只有被他牵着鼻子走。= =山中的村子小的很,离显的奶奶家就在村子最里面,也是最靠近水的源头的地方。家家户户都还用的是柴火灶,却居然会有家庭温泉馆,不过看起来同村人光顾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电线虽是覆盖了,但就别说电视了,手机信号更是没有。司齐空背了这些个电子产品,完全没有派上用场的感觉。 可司齐还是赌气的除了跟离显所谓的奶奶打了声招呼,就再也没有理睬过离显。不过离显这奶奶也太奇怪了,看起来精神头足得很,而且白发也不多,全然不像是离显的奶奶,更比较偏向于他的母亲。 司齐压着好奇愣是不肯低头跟离显问一句,姑且就当作是他的奶奶吧。奶奶一见他们到来热情极了,咋咋呼呼的就动手下了好几个菜,不过也令司齐汗颜了。 ——没有多少肉啊! 这对于嗜肉如命的司齐大少爷来说又是一大痛楚。 但是在这穷乡僻壤的也没法去挑剔什么了。 好不容易咽下了饭菜,整顿好了行李,也憋屈在那个所谓的澡间随意冲了冲,司齐就必须要与离显同睡一张床上了。这不禁令他有些头皮发麻。 这房子太小,只有一间离显从小住到大的小房间可供他们居住。司齐真心认为此行离显居心叵测了。但一整天的行程下来他完全没法去计较这些,一接近床便禁不住瘫倒在上面,却也磕到他了——这该死的木板床! 司齐揉着下巴稍稍起身一动,床板便嘎吱嘎吱作响。弄得他无限尴尬,尤其是离显也在屋内。两人仍是毫无言语。 半响,对方硬着头皮开口了:“要不我去那个温泉馆订个间好了,那儿据说有比较好的软床。我是不介意这床的,都习惯了。” 司齐这回难得的客气,也忘了先前的生气了:“啊,没事没事,你不介意我也就不介意。” 说完这句又接不下去了。两人只莫名的无言相望着。 “那你先休息,就睡在这床靠墙的里侧吧,睡外面我起夜的话怕把你给吵醒了。” 司齐“哦”了一声便乖乖的爬上了嘎吱作响的硬床板,看着离显默默的去冲澡,有种奇妙的感觉在身体中触动着。司齐下意识的吞了吞,对自己说着“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倒头催眠。 可是当对方散发着温热气息的身体靠近的时候,司齐还是瞬间便睁开了眼睛,离显却只是规矩的背对他侧卧在一边,生生隔开一段距离,连睡衣都穿的格外简单保守。 司齐的脑海中却条件反射的浮现出对方衣服下白皙的躯体的模样。不禁呼吸都稍稍急促起来。 12. 这样的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离显的笑脸总是和千鹤的重叠在一起。 明明很清楚自己现在仍然只爱着林千鹤一个人,身体却在宣扬着自己对其他人的想法。这就是男人的悲哀吧。司齐这样默默地想着,全身的血脉喷张便都冷却下来。他再细看着离显瘦削得立体的轮廓再也没有之前的感觉,终是眼皮沉重起来,浅浅的睡下去。 半夜里却被床那一头“嘎吱嘎吱”的声响给惊醒了,睁眼的时候只看见离显正慢动作的在一点点起身,虽然尽量减少动作,床铺仍是作响,离显的背部线条都完全紧绷了。见对方不确信是否惊扰到他地要往往后探,司齐连忙闭眼假寐着。离显只瞥了一眼司齐的模样,下一个利落的动作便翻身下床,这下声响倒不大了,却听到对方跌在地上的时候“唉”了一声,怕是扭伤或摔着了。 司齐却仍是大气不敢出,眼瞅着离显一瘸一拐的踮了出去带上门,司齐过了好一会也才翻身下床。出了房门却见离显就背对着他扭伤了脚走得不远。离显不惜伤了脚都一定要出来是为了什么呢?他怀着极大的好奇心的便开始跟着对方。离显却没走几步便在溪边停下来。 离显的奶奶家是两三间零落的矮房算作一宅,面对这溪流的两间便是卧房,唯有贴着溪流而立的那一间带着澡间厨房和饭厅。离显便是走到了贴着溪流的房子边上,而后便开始脱下身上的睡衣。司齐没敢走近,但房门口的白炽灯被打开了,离显的人映得很清楚。只是原本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更贴近与橙黄色,皮肤上甚至有美好的光泽被反射过来。 司齐的眼睛像是被灼伤了一样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却又闭不上眼,只得愣愣的盯着离显的裸体,而后吞了吞干涉的喉咙。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对方的身体是如此吸引着自己。 离显的架子偏小,白皙的皮肤裹着薄薄的一层肌肉贴在他的骨架上,只令人感叹他为何这般消瘦。唯独臀部堆积了不应有的过多的脂肪,显得异常饱满,尽管并不是第一次见,司齐仍感到一股冲动。 原来只是出来冲凉而已。但是春末的天气还是偏冷,在这山中更是凉快,也不知他为何要如此。看着离显取了个瓢子从溪中不断舀水泼在自己身上,司齐突然觉得山里的风大得很,自己一时起了许多鸡皮疙瘩,不远处的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仍在不住的洗着。 一想到男人在床上与自己合拍的表现,以及婉转的呻吟,司齐便又脸热起来,身上吹得冰冷,头脑却在发热。 脑子里的想法不断,男人一副完毕要回头了的样子,司齐才赶忙迈开腿往房中奔去。看着男人没有追来,司齐窝进已然冰冷的被窝中,眼睛完全无法闭上,只死死盯着门口。无奈司齐欲火中烧的等了许久,离显才慢吞吞的挪进来,腿脚不便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模样。男人还是照老样子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没注意到司齐的目光默然倒在了床的边沿。 司齐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终是按捺不住的猛地翻身压在男人上方。对上男人吃惊的脸,司齐只感到他的身体冰冷愈发有吸引力,下一刻不顾对方的呜咽声用力堵住了他的嘴唇。柔软的触感一如当初,司齐不禁卷了男人的舌头与自己疯狂的纠缠,手上也压制着对方开始摩擦。 感到身下的男人只在一开始惊诧的反抗了一会,而后便顺从的任由司齐褪去刚穿好没多久的衣衫,将手臂也环在了他的背上,司齐更是下身疼得厉害,伸手便抓住离显的手往自己衣内探去。 “帮我……” 离显只迟疑了片刻,仍是握住他已然蓬发的性器熟练的动作着。司齐禁欲有些时日了,此时只得含糊的呻吟着,低头就不住的亲吻离显赤裸的胸膛,下身的快感都令他有些难过。 两人不住的喘息,老旧的床板一时“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床……床太响了……”离显痛苦的呻吟道。 司齐不断在离显的身体上留下深深的吻痕,手也已深入男人的股间,马上就要到达第一个临界点了,离显却生生住了手。 “不行……我,我奶奶就在隔壁……” 离显阻断着司齐的进一步动作,司齐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充血了,看着对方将自己推得如此远,一发火直接把男人卷在草席里抄下了床,猛地压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唔……”男人还想再说什么,性急的司齐干脆再度堵住他的嘴,准备接纳他性器的部位也已开发好了,无奈没有润滑剂,司齐只得架起男人的腿在肩上,也没戴套子,便让自己一点一点的进入。 这样令人窒息的推进别说离显,司齐自己都被绞的有些难过。 好在停留了一段时间,听着男人的呼吸已经平复了不少,司齐才开始慢慢动作。在颠覆大脑的抽插中,不断撞击他早已熟悉的男人的特殊点。 离显起初还是死死闭着嘴不肯发声,随着司齐的不断深入,他的脸已经变得通红,全身上下也泛起淡淡的粉色,终于有破碎的呻吟声从他嘴里泄漏出来,却又不敢大声,生怕隔壁听见这边的响动。 这样偷欢似的性爱令司齐很是激昂,几下大力的前进后,也没管后续的问题就射在了离显体内,眼前也是一片七彩。与此同时怀中的男人也释放在两人之间。两人喘息了好一阵才从这从没有过的高朝中缓过来。司齐的嘴唇贴着离显的汗津津的脖子,只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异常香郁,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对方却莫名挣扎起来,还停在男人体内的司齐只几下摩擦竟又硬挺起来,怀中的人感觉到以后简直快要哭了。 “你,你……” 司齐再也不跟他废话,只凭自己的兴致不断的深入,变换姿势,到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做了多久,也疲惫的趴在离显的肩膀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13. 脸上感觉到有手指在抚摸自己,司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离显天真的笑脸映入眼中,接着便是一个吻落在左脸颊上,完全是恋人般的沉溺。对着离显的笑容,司齐的眼睛都瞪大了。身上意外的舒爽显示着昨晚他所做的放肆,但是…… 眼见离显又要冲上来给自己一个吻,司齐连连后退:“你干嘛?” “我们昨晚很默契的不是吗?” “只是上床而已你要不要这么肉麻啊!” 离显的眼睛立刻悲伤起来。 “你不是喜欢我才会在这时候跟我做爱吗?” 司齐受到惊吓直往后闪,只感到脑门一痛,这才真真正正的睁开眼睛,愕然发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令自己头痛的只是床边的栏杆。 自己什么时候到床铺上来了?司齐略微苦恼的揉着头下了床,扫视了一圈只发现周围一切如常,甚至过分干净了,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自己昨晚上到底做了那事没有。这样想着拉了拉衣角,衣服却是重新换了一套的。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门外的竹竿上已经晾晒着他和男人被洗净的衣衫,离显正和他奶奶坐在溪流的那一头聊着天。 抬眼时似乎看见他了,离显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 面前还就是昨晚的罪证,这样面对坦然的离显,司齐自己却无法自然起来,终是面上稍稍烫着撇开视线。他昨晚上怕是头脑发热的厉害,竟然就那样跟离显做了,也没顾得上离显扭伤了的脚。若是像先前没有这样一层关系,两人好歹会顺畅些。现在对方知道自己喜欢着千鹤,两人的床伴关系在自己看来总是过于尴尬了,不论对方如何考虑。 因为抱歉让两人等他起床太久,用完咸菜稀饭的早饭后司齐主动表示担任洗碗任务,见他坚持离显也没拒绝。不过发现司齐连没打肥皂的碗筷都抓不住,几番险险要滑落,离显只得心有余悸的上前帮忙。 司齐也不知道是离显奶奶在跟前还是怎样,总是无法与离显视线相接,甚至于手指不经意碰在一起,他也像触了电一般激动,好像真的有电流从自己身上窜过一样。 几番“触电”而导致失误之后,司齐直接被从房内赶了出来,他只有坐在溪边,也学离显的样子折了一根狗尾草在嘴里咬着。一坐在昨晚离显曾经冲凉的地方,他的脑袋就忍不住去回想对方在昏黄灯光下光洁的身体,还有昨晚虽然有些模糊但快感依旧的性爱。这样想着下身竟就有了些许反应。 司齐自己有些尴尬的只得弯着腰,思忖着要不要溜进林子里悄悄解决一下。看着隔了一条溪流的不远的小树林,他正要动作,身后却有声音叫住了他。 “嘿司齐,昨晚睡得好吗?” 他登时傻眼的看着离显,无法相信这样类似于撇清关系的话是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离显也好像忘了什么一样认真的看着他,见他奶奶走过来了他也没想明白对方这个问题的含义,只得含糊地应着:“嗯,还不错。” “啊,那就太好了,我还担心你没办法习惯这样的条件呢……啊,奶奶!”说话间离显叫住了正欲往山中行去的奶奶,“您是要砍柴去吗?” “趁着天还早,午饭也已经备好了,你们中午自行准备着吧。这一趟要去的久些。” 离显回头瞥了仍在呆滞状态的司齐一眼,道:“让我们来吧,奶奶。这样的体力活有我们在便让我们这些小辈去做吧。” 见奶奶点头允了,离显便接过奶奶手中的斧头和扁担以及部分的干粮,拉起还坐在一旁的司齐看也不看便递给他扁担。 “我负责砍你负责挑吧。”说着离显莫名的笑了,司齐身上的燥热好像也奇妙的消减下去,站起身来的时候也颇为自然的模样。跟着离显一路走进的山林中,周围却都是来时曾看到过的风景了,司齐也不再为之称奇,只默默的思忖着。 “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砍柴?”砍柴这件事情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他来说既新奇又充满冒险,也不知会在路上遇见什么。“自然是山里咯,”离显头也没回,但从声音里司齐也可以听出他的笑意,“我们村里的人都固定了只在里面的几片山中砍些所需的柴火,并不是见什么砍什么啦。” “但是,砍柴不是破坏环境吗?” 闻言离显这才转过头来对着司齐笑了,“比起我们这些人这样的‘砍柴’,哪比得上木材厂的‘砍伐’啊。你没想过吗?” “哦……”司齐被人一点,也只有语塞了。有些惭愧的低着头没再言语,脚下踩的是前人已经踏平的泥路。他身上却完全不能用干净来形容,离显的裤子看起来也不见得比他好。这样的相同点竟就让他愉悦了不少。 途中曾遇到大片的森林,离显摸了摸稍显低矮的枝桠便继续前行,理由是这些树上的露水过重了,不好当柴火烧。司齐模模糊糊的,有听没有懂,只有跟着向前走。 半路上许是离显过久没有回到这儿了,竟然有些迷路,两人如无头苍蝇般撞进了一片矮丛中,离显用斧头好容易拨开碍眼的生物,一挂瀑布愕然呈现在自己眼前。 可能因为这瀑布在深山中无人知晓吧,她看起来竟像少女般有着清纯羞涩的美感,缓缓的水流落在了下方清澈见底的潭水中,声音都是那样温柔的。司齐有些口渴的往前探去,观察了水面一会似乎并没有危险,离显也没有阻拦的前去捧了些清凉的水入口,一瞬间便只感到浑身说不出的舒爽。离显也好奇的也尝了一口,啧啧赞叹着:“我以前从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司齐禁不住诱惑的脱去了鞋袜把脚伸入水中,离显也照做了。而后笑道:“这样的场景是不是应该要有女子的笑声传来,然后被我们偷看见她在洗澡啊?” 离显一时大笑。 此时正当日中时候,离显掏出几个干馒头两人平分了,就着这甘泉司齐也吃得津津有味。而后两人便无言的休憩着,在这儿度过一个稍显慵懒的午后并不是什么难事。在难得的不尴尬的沉默中,司齐微微偏头看着离显熟悉的脸孔,终是酝酿着开口了:“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嗯?”离显笑微微的扭头看着他。 司齐是鼓足了勇气发起一问,对方想了想才笑言道:“我带你一起逃。” 他闻言瞪大了眼睛对上男人的笑得弯弯的眉眼,只觉得异常的耀眼。 “你不是一直在逃避什么吗?看着却是想逃又不敢逃的样子啊。” “又被你发现了……”司齐埋头嘟囔着,男人总是每每准确的洞悉到他的想法,他如今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离显也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哈哈”笑得更大声了:“所以我带你逃,虽然我也并不是很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不重要。” 司齐的头埋得愈发低了,男人这般不同寻常的了解他,有分寸的陪伴他,令他都不知所措了。再抬起头时对上对方仍是温柔的笑脸,他想着对方一定会忘记的,于是蓦地凑上去示好地亲了亲对方的脸颊。连脸蛋都是意外的柔软。 男人只忡怔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也没在多言语,只起身示意司齐该要上路了。 司齐见他果然不甚在意的模样,不知是该窃喜还是恼怒,喜他并不抗拒自己这样任性的行为,怒他是否对其他人也是如此放纵。只得默默的跟上他。 两人便各自心怀鬼胎的一前一后走着。凭着离显独特的直觉又绕回了原路上,在沿着老路上到山上后收获颇丰。接下去司齐便再也没和离显有过什么长的对话。两人相对无言也相安无事的回到了宅中。司齐放下捆好的柴火,离显也莫名兴奋地和奶奶聊着天。用完了依然简陋的晚餐,坐在不断作响的床边,司齐伸手拉住了正准备先行去冲个凉快澡的离显。 “咦?”对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便被压在了床板上。 14. 离显被司齐这般无理的牵制住居然仍是笑容不减的,似乎是并不害怕司齐会对他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诶?怎么了?” 司齐端视着他佼好的面容,终是忍不住把嘴唇如同先前一般,略带羞涩的印在了对方的脸颊上。身下的肢体瞬间便僵硬了,司齐却没有一丝后悔。如果说之前那个调戏一样的吻只是在开玩笑的话,接二连三的相同举动就不可以用同种解释来说明了。但司齐的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鼓动着他这么做。而后他便如同扑在母亲怀中一样略微乖顺的搂住了离显。 对方虽有诧异,但仍是很快便回抱住了司齐的背,甚至颇为柔和地轻轻拍打着。 司齐把头埋在对方的肩窝处,只感觉自己的气息愈发的不稳了,好像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从脸上瞬间滑过,滴入离显棉质的睡衣中立马便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一个水印,而后又控制不住的接二连三增加了水印。 离显实在也太贴合自己的心意了。 自己的任何问题他都懂,而且只要在他面前表露,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对方会安慰他,并帮他解决。男人也不会用任何带有贬义的表情,话语,或者是笑声来令自己难堪,他甚至总是能了解他在想什么。对他发再大的火也不会因此生气。就算被司齐粗鲁对待,离显也只会认为他又有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想要诉说罢了。 所有人都当我是小孩,为什么你会有不一样呢? 司齐真的想要直接脱口而出,却生生遏止住了。 真是实在太好了。司齐似乎一刹那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似乎永远都会对自己好的人。 就好像,你找到了这样一个人,人生便圆满了,便足以了一般的强烈幸福感充斥着司齐的脑袋。他的头都快要因此而爆炸了。 好想占有他。 好想独占他。 司齐的眼前虽然模糊了,但脑袋里不断沉浮的念头却清晰的很。他这样想着,下意识便又在离显的耳廓上留下一个吻,发觉对方的身体不再跟之前一样僵硬了,更是按捺不住不断亲吻他小巧可爱的耳朵,而后将柔软的耳垂含住。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先前温情脉脉的气氛顿时转变了,情色意味明显的很。司齐只持续着这一步动作没敢妄动,这回他异常的想要尊重对方的意见,不再想要像昨晚那样半强迫的,糊里糊涂的做了。离显也是停住了半响,而后出乎意料的直接把司齐抱得更紧了。 透过薄薄的衣物传过来的,对方身上的热度令司齐激动不已。 两人顺理成章的做了。 虽然两人都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串通好了一般不开口说明这一段介于床伴与爱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但司齐是因为他自己也没能想得很明白,他不知道离显是不是也如此认为。 即便他明白离显很好,但是对方又有很多他所不了解的方面,因而没有在离显与千鹤中迅速做出抉择,司齐不免很是紧张。 接下去的几天两人都维持这样秘密的关系。表面上一如当初,只是两人在饭后散步完开始运动,直到深夜再双双前去洗澡。司齐如今就算和离显在露天也不觉得冷,只觉得这春末的天气舒爽极了。 司齐甚至恍惚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仙境,这样的,有人始终陪伴,且是衷心陪伴的日子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直至临走前的最后一天,离显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带他去了村里唯一的温泉会馆。只有几眼泉水,所以馆子小得紧,但出乎司齐意料的是,温泉池内居然人还颇为不少。 看着小小的池子内近乎可以说是挤满了人,司齐的额头都冒了汗,有些犹豫要不要下去。离显也明显感受到了,偷着贴近他的耳边:“要不我们换个池子吧?我知道还有一个池子空的多。” 司齐迫于面前这人满为患的情景,为避免丢了好兴致,急急忙忙跟上了转方向的离显。谁料到离显转了个头,竟往隔壁的女池迈去。司齐震惊的还未来得及阻止,离显就已经拉开了门,这下子更是令司齐目瞪口呆——原来这所谓的女池也已有好些个男人安然自得的在其中了。 离显这才笑了:“村里的女人还都比较保守,没几个会来这种公共又不便宜的场所,所以这里空闲的多,浪费还不如拿来利用啦!” 司齐居然也格外的温柔,只道:“那岂不是更叫她们来不得。” 离显不置可否的继续笑着,步入浴池,池中也有人附和的喊起来。 “阿离来啦?” “是啊,恒叔,很久没见到您,气色越来越好了。”离显端着自然的微笑,即便只是客套话听着也十分顺耳。 果然池中肤色偏黑的男子颇为豪迈的大笑了:“还是这么机灵!倒不知这位是?”言语间蓦然转向了离显身后的司齐。司齐禁不住“诶”了一声。 怎么说他也是个时不时要经历大场面的大牌明星一枚,对上面前这人闲适的气场却也莫名有些胆怯。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惊到,禁不住稍稍端详,发现池中的男人虽然有着一张随时会淹没在人群中的平凡的脸蛋,眼睛却出奇的有神,甚至带给他不一样的光芒。 司齐也不知是对方过于目光如炬还是自己在这里就是受人牵制,气氛压抑的很。 15. “这是我的朋友,阿齐。” 司齐闻言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恒叔“哦”了一声,开始与离显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始终看着司齐的目光却很是玩味。司齐只觉得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舒服的紧,只得仍是顶着僵硬的笑容略一点头,随离显入池,靠在了边缘上。 一进入温暖的水中司齐忍不住舒畅的叹了口气,全身的毛孔的舒张开了,连以往刺鼻的硫磺味道也异常香芬。一旁的离显也放松下来。 不知是因为司齐这个外人生客还是如何,原本同池的其他人渐渐离开了,只留下了离显司齐以及恒叔三人。司齐闭着眼睛靠在池边,另两人的对话似乎也结束了,他却仍是敏感的发觉有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 司齐尽量在脑中拼命想要甩掉那种感觉,一旁的离显一改先前与恒叔的私语,声量大了许多:“‘那个人’呢?”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司齐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看见离显目光空洞的盯着正对着的屏风出神,恒叔也低着头表情模糊。 “大概是快死了吧。” 司齐克制着自己不去过多探听。 “都这么多年了,阿离你也都这么大了。” “……我可能还是可以见到他的吧。” “也许吧,但我可以说很私心的说不想你去吗?” 离显有些干涩的笑了:“那是自然,你是恒叔啊。”恒叔似乎也感受到了话语背后的苦涩,扯开嘴角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去下地了。” “又是先享乐再生活啊,不愧是恒叔的风格。”恒叔摆摆手,也不怪罪离显的没大没小,扯着浴巾便出去了。 司齐眼睛不由自主的跟着恒叔的背影走了,手上仍故作镇定的拿起酒杯呷了一口。坊间的家酿味道辛辣刺鼻,司齐第一口差点呛着。顾不上去思忖方才两人对话的含义,他好容易才缓过劲,纯酿的绵长口感也回味过来。正当他准备再尝试一下而端起酒杯的时候,离显仿佛自言自语般发话了:“其实我是私生子。” 司齐的手一抖险些将酒打翻,变成泡酒泉。他这才醒悟过来,这样两人打暗语一般的对话也说得通了。离显应该是某个人的私生子,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么恒叔对于离显来说又是什么呢? 离显眼睛并没有落在司齐身上,也没有继续下去自己挑起的话头。 司齐按捺不住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呢?” “恒叔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啊,这样啊。” “不过我母亲从来没让我这么叫过他,怕是心里面还在等我亲生父亲来吧。” “……那恒叔也是难过。” 他虽这样淡然的应着,内心却已汹涌澎湃了。脑袋瓜里不停转动着,想要捋通这个结,一切都很自然,但少了个什么关键的部分。 “恒叔其实跟我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离显说着竟扶额笑了一声,而后将脸正对着司齐,一脸平静的微笑。“但是我却觉得他真的像是我父亲一样。不论是从小到大手把手教我,还是影响了我的为人处事。 “这么多年他一直呆在这里没有出去过。明明是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来着。 “我听同村的其他叔伯都说过,恒叔从小便是脑袋十分灵活的。以前半大的孩子都听着恒叔咋咋呼呼的指挥,如今为什么甘愿被埋在这里呢? “那是为什么呢? “有时候我也在想,他到底跟我亲生父亲是什么关系?还是真的只因为我母亲呢?” 离显这样认真的说着,司齐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眼见着离显笑着笑着,便哭了。而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男人竟就直接将头埋在了司齐的肩窝。 这是他难得可以看到的离显有除了各种笑以外的表情啊。 怀中的男人并不是在哭泣,只是无言泪流。司齐刚试想着是不是应该要给他一些安慰,男人就立刻抬起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水雾太重的原因,隔得这么近司齐居然没看清楚对方的表情,但可以肯定又是笑着的了。 只眨眼的功夫就又恢复成了往日的,百毒不侵的离显,好像那短暂的软弱都只是司齐的错觉一般。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司齐摸着头,难得的坦白了。 “我的亲生父亲很早便死了,我关于父亲的记忆几乎都是被继父代替着。” 离显退了两步,笑容逐渐扩大。 “那我们还有点相似诶。” “说的也是啊。而且我的性向我母亲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她总是说,我是因为缺乏父爱才喜欢男人的。”司齐说到这声音莫名的小下去。 离显敏锐的“嗯”了一声:“你母亲好像很是强势啊。” 被人一语中的的司齐只得含糊的应着,词穷的想要转移话题,下一刻便脱口而出。 “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邻居就是林千鹤的啊?” 见他逃避般主动提到林千鹤身上,离显也没做过多表示,却仍是笑着的:“当然千鹤告诉我的啊!” “诶诶诶?!” 司齐诧异的几乎要大声喊出来。虽然也猜想过这种可能,但却是被自己放在最小几率的范围里。尽管两人是邻居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但是就这样被人知道了的感觉仍是不大好,司齐嘟着嘴手上也在烦躁的捏着酒杯,显然是在赌气。 离显看着他那一副模样便知道是他的心情不好了,略一思忖便道:“其实你喜欢千鹤这件事情我完全是猜的啊。千鹤本人都好像不是很清楚的样子,不过可能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关注的重心只在林龄身上,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吧。” “不用你提醒我他很在乎林龄!” 离显在心中暗叫不好,本想顺顺他的毛没想到反而触到了对方的逆鳞——看来始终是没有放开啊。想到这儿离显也有些苦涩。 见司齐愈发恼怒的模样,离显只得转移话题:“其实,我的初恋是恒叔……” 方才还在自顾自生气的司齐瞬间转过脸来瞪大了双眼,离显满意的笑了。 “!!!” “……骗你的啦。” 真是小孩子心性啊,喜怒如此容易掌握。离显末了还在笑着。 难得的温泉之行在两人的调笑以及司齐断断续续的骂声,如“你来的时候怎么没告诉我还有捷径?!”和“我×你居然有带牛肉干这种有味的东西!”声中结束了。 司齐再一次坐上回归城市的拖拉机还在忿忿的想——下一次一定要带离显去英国那种自己熟悉而他这个语言白痴完全不行的地方,让他体验一下自己现在的感受! 他好像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了。 16. 因为要转飞机才能回到原本的城市,司齐坐在候机大厅中接到Vivi电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实在是隔绝电子产品有些时日了。 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司齐甚至用了些时间去想这是谁。接起来的瞬间便明了了。 “司齐——”Vivi独有的音色以及那个超乎常人的大嗓门撼动着司齐的耳膜。 好熟悉的感觉啊。 “怎么?” “诶,你怎么休假了两周人都好像变温柔了。居然不是一开口就和我对骂啊。” 明明之前一直嫌弃我对待女生过于粗鲁的就是你吧?司齐在心中暗骂,好心当做驴肝肺。还未来得及恢复本性的对她开骂,办理好手续的离显的就已经转过头来对着他喊说“阿齐好了!”,声量居然还颇大。司齐作为一个一线歌星惯有的,不喜欢在大庭广众面前张扬的条件反射便是示意离显小声一点。但对方显然还处于茫然状态,疑惑地又大喊了一声:“啊?你说什么?” 司齐顾不上手中还有电话,拉低了帽檐快步想要走到离显的身边,不料从右侧突然窜出了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大叫着“妈妈”往前冲。恰好司齐迈出了长腿,险险的便要绊倒对方了,他赶忙伸手上前扶住。这一下身子一抖,仅存的用来包裹脸蛋的宽沿帽便从头上滑落。 小孩儿倒是被稳稳地接住了,司齐自己却也吃了一惊。这时便恍然领悟了Simon和其他助理的重要性。 身边正站着几个学生装扮的小女生,对上司齐刚好抬起的头,双方都是一愣,而后其中有一个扎着单辫的女生率先反应出来:“诶,你、你是……” 司齐也猛然惊醒一般,连帽子也顾不得捡,急急忙忙便把手机揣进口袋,大步朝离显跑去。 “是司齐啊——”几个女孩子高分贝的尖叫声险些要划破他的耳膜,方才还傻立在入检口的离显似乎也醒悟过来,下意识把身上的包拽紧了,扭头也准备寻准方向。但是意外发生得太快了,尖叫声显然引来了许多人的瞩目。 比当事人反应更快的永远都是旁观者。在司齐离离显仅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便被急剧的人流给冲昏了头。即使没有通告说司齐的到来,但当时在场的司齐的热衷者们也完全不在少数,一群人有的高声尖叫着,有的甚至冲上来便是胡乱抓着司齐。 司齐被陌生人一摸差点当场发作,已跑出几步的离显连忙插进来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司齐的手,使劲往一个方向一拽,司齐竟就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出来的瞬间他甚至还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扣子都被抓走了几颗。 场面实在太混乱了! 就这样衣衫不整的匆忙跑开,司齐却刹那间便又被专业闪光灯刺伤了眼睛,居然会有记者——竟是就这样被拍下来了——这要是被林千鹤揪着可就麻烦了!司齐这样想着条件反射的就想要去抓住闪光灯的来源,却被同样性急的离显生生断了下来:“快点走!不管他什么照片了!再这样下去会更混乱的!”说着半搂半抱的死死把司齐拖进了安检口。 迅速的检查完毕之后,两人才终于是完全和外面混乱的人群分隔开来,完全如同一场激烈的肉搏,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直到坐在了候机口边上才对视一眼,而后同时大笑起来。 “我还真的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呢……”离显笑嘻嘻的说着。“当初在日本好像你也是东跑西跑的,我现在才懂了诶。” “你跟着我上通告,以后这样的事多了去了。” 离显听罢又是大笑。 司齐看着对方的笑脸,想到方才的狼狈,自己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了起来:“就是奇怪一点,居然会有记者在啊。” 离显仍然是笑而不语。 17. “我说现在怎么办啊。”司齐站在角落里有些怨念的指着自己的这张脸,尽管是过了安检口了,但保不准飞机上再爆出什么意外。到这时候司齐倒也有些难过自己的脸太具标识性了。 长得太明显的帅也是不好。 离显也很配合的一脸严肃的模样端详了一会,把手伸进了自己的手提包中,七摸八摸竟然也给他抓出了一个东西来。 “用这个吧。” 司齐的眼睛被紧紧锁定在了离显手中花花绿绿的东西上面,气急差点失手就给离显一拳——“你居然敢让我戴这种玩意儿?!” 离显带着微微恶质的笑容闪过了司齐的攻击,晃了晃手中临行前奶奶忘记拿走的花布头,自己是以“收藏”的名义留下的,想不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上面各种被司齐嫌弃的土气的花纹充斥着他的眼睛。无奈在包中翻了许久,自己此行极其失策,因为行李都要自己背着而没有带上足够的配饰,比较多的都已经托运了。最为不好的就是甚至连墨镜也在去程中丢掉了,总不能把外套T-shirt什么的拿来裹住脸吧?那样岂不是更加招摇。 当初不应该偷懒的! 司齐欲哭无泪的被离显很带“时尚感”的用花布把整个头脸都包裹住了,徒留下一双大眼还露在外面转。而后还在身上再加了一件连帽外套。 全副武装完毕后,离显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定了就算司齐再强大的气质也敌不过无敌土气的花布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蓦地伸手打开了他的手掌,与司齐近似于相携的在广播开始后往登机口走去,虽然一路上还是要无视其他人不怀好意的指指点点,但也好过之前那种混乱场面。 司齐此时乖巧得如同刚过门的小媳妇一般,尽管从身材上来看他才是更加强势的一个。 明明只是几个小时的路程在如今的两人感觉来格外漫长,但连日的车程再加上之前的狼狈愈发令人疲惫,两人不免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不过一出登机口司齐立马精神起来,万分紧张的打开了手机,而后瞬间被无数个未接电话以及数不清的短信给淹没了。 他只是在临上飞机前告诉千鹤,可能需要人来专门接他,因为他好像被记者给拍到了而已,至于这么轰炸式打电话吗。 司齐即便心有不满,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拨了千鹤的电话。对方几乎是立刻便接通了。那边的环境有些嘈杂,但千鹤的声音还是冷静的。 “你现在在哪?” 被对方单刀直入的问题噎住,司齐一会才四处张望了一下:“我在一号楼……” “那你不要从一号楼出来,换到三号楼去。”对方说完这一句便挂断了电话,司齐的心中有一根弦霎时紧绷住了——是发生了什么?但也顾不得多考虑,伸手便拉住了还在前进的离显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似乎也是被他过于严肃紧张的表情所震慑,离显好像也意识到了危机,两人只不断加快脚步。临到三号楼前离显有些跟不上司齐的大步了才问到:“是怎么了这么急?” 司齐脚下不停:“我也不清楚,但是听千鹤的语气是问题很大吧。” “有这么可怕吗?” 听着离显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嘟囔司齐狐疑的回头望了他一眼。 快步走到了出口处,司齐敏锐的捕捉到前方人潮涌动,但是幸好并不是朝着他现在这个方向,这样想着他连忙把帽子整好包脸的花布也不嫌弃的使劲盖住,离显也下意识的走上前微微侧身挡在司齐右边。 两人屏息凝神的脚步不停,恰时有两个有些急切跑过来的人擦过两人身边,他们的不算小的对话声音便进入了司齐的耳朵。 “真的吗?你是说真的吗?” “不是真的我们还来做什么?照片都拍下来了,司齐这次真的被拍到跟男人亲热!” 司齐的脚步一顿,压抑住自己的震惊只加快了步伐,再度经过几个往一号楼出口奔去的人身侧又听得他们说:“我真的不想相信诶!” “不信不行啦,其实我也很喜欢司齐的说。” “就是啊,怎么会是这样……据说证据还很确凿诶,不仅有照片,还有他跟另一个男人一起亲密同行的录像。” “是谁拿到的?太强了,那我们哪里还找什么独家……” 司齐看着自己身边的离显也下意识的立高了衣领,大致都看出了一点端倪,两人心照不宣的低着头猛地往外面冲,一出机场大门便眼尖看到Simon和助理阿英在不远处向他招手,赶忙快步过去匆忙上了车。 一待到两人上车还未坐稳汽车便倏地飙了出去,司齐一个不稳脑门便撞向了前排后背,痛得他立马骂了一声“妈的!”,但显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罢了。 “阿齐啊!你这又是做了什么啊!”Simon立刻哭爹喊娘的扑上来悲号。 碍于车内空间太小不然司齐一定会踹开他:“我他妈的才刚下飞机我怎么知道!” Simon听言揩了揩眼角不存在的泪珠,吸了吸鼻子:“这倒也是……”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是……是……安全接到了……我这就带他回去……” 不用想也知道是给林千鹤汇报情况,这样想来千鹤大概还在机场处理着。看来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千鹤出面都需要做这么久工作。 又是搞得这么大的问题! 司齐没等Simon说话便狠狠的蹬了车座一下,会做出这么大的负面新闻的恐怕还是只有那一个人,上一次领教过之后司齐便是提着不知道几个胆子。那么这次呢?不仅公开出他的性向,还连相关人员都找到了。近来他并没有和圈子里的人有过多的接触,被牵扯进来的人怕就是离显了。 但是这次短期休假是只有身边的人知道,难道说还有内奸? 司齐想到这恼怒的又踹了一脚。伸手就把脸上的花布头扯下来。 Simon看着他那炸毛了的样子,推测着司齐大概是猜到几分了,只得小心翼翼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就在你上飞机后不久,便有你和离显进出的照片和录像送过来了。也不知道对方哪里拍的,照片中好几张看起来你们好像在接吻似的,还有几张应该是你们在机场的照片,只是有些亲密,但是和之前的几张放在一起就很可疑的样子了。” 司齐按捺着怒火不发,好脾气的问着:“那录像呢?” “录像,录像就是你们抱在一起讲话的一段……” “抱?” 司齐对这样的动作没什么印象了,一旁的离显也考虑了片刻才说到:“会不会是下出租车时我跌倒你扶住我然后我们讲了几句的时候?” Simon听罢又是狼嚎:“天哪观察得这么仔细?!他就是想要整死你吧!” “怎么都是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好像算准了似的……”离显忍不住嘟囔。 司齐死死咬着自己的牙,脑袋里翻来覆去的想着那个人的样子。 连Simon都禁不住叹了一句:“阿齐你惹下的情债啊……” 离显听得一愣,“情债?” 听见又有人提起这件事司齐气急的大叫着:“闭嘴!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是我当初错了还不够吗?!” 他妈的,要是知道招惹方镜会带来这样接二连三的恶果,他肯定会对方镜唯恐避之不及!!! 18. 方镜是他早前交往过的一个圈内人。 司齐对待多数的人都是看作一夜情对象,很少有真心实意想要交往的人存在,方镜可以算是一个,但也是最失败的一个。 在和方镜交往前司齐已经单恋林千鹤太久了,久到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疯掉了。为了戒掉这种不值得的感情,司齐想要找个人来作为自己的转移对象,正好方镜自己主动上前,司齐对他的感觉还算不错,于是难得的顺应了交往的请求。 但是交往之后两人性格之间的矛盾凸显出来,司齐虽然看起来泛滥多情,但其实是喜静且较为专一的,而且在单一的恋情方面显得颇为纯情,方镜却截然相反。 在最初交往的时候双方都有些压抑着,而后逐渐深入,司齐发现方镜这个人并不如初识时的简单。不仅是交际手腕上的过于精明,似乎还是四处留情的样子。甚至只是几次简单的派对带上了他,方镜便会由此交往到更多高层的人,看起来更像是在抓住机会往上爬,而司齐这个高枝只是暂时的目标一样。 这样的想法对于正在交往的人来说必定是不好的,但方镜越发疏远的表现看起来就是这样。司齐一开始时并没有如此发觉,直到自己一个管理层的朋友向他抱怨说,方镜这个人总是在奉承他们,偏偏这个朋友又是软硬不吃的类型,因而很是恼方镜的为人。 这事件只是在司齐的心里扎了一根刺,数次被狗仔偷拍到方镜与别的男人的幽会才是把这根刺深深埋入的原因。 实在是太失望了。 司齐也是个干脆的人,既然还没有对方镜抱有太多的情感,那么断了便是了。 不过方镜并不是这么想的。似乎是司齐还有很多可利用的地方,方镜在司齐单方面分手后仍是死死缠住了他。 方镜此时还只是个不算主流的小模特,尽管先前有司齐给他撑腰,但如果司齐这样甩了他,在圈子里就几乎是要混不下去了。 司齐被接二连三的持续骚扰渐渐失去了耐心,最后一次在许多大人物也在的场面上狠狠的羞辱了方镜。虽然他并不想要做到这样的地步。方镜当时有些憔悴的脸上满是羞愤的表情,给司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后方镜好像真的从他的生活中蒸发了。 事实上没这么简单。 方镜也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签了与司齐对头的大公司,虽然在圈子内被司齐家人给断了,但是据说是爬上了对方高层的床。这一下司齐也禁不住厌恶起来。 他想着方镜就算站上去也是摇摇欲坠,谁料他不仅如此还拉拢了一派人为他撑腰。 而后第一个噩梦开始了。 其实以司齐的后台,再大的绯闻也会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但是方镜通过各方渠道爆出来的,关于司齐性向的问题,真真实实的传到了母亲的耳朵里。这才是最令司齐恐怖的。后来方镜再一次失踪了,这事件却也给他留下了把柄,碍于司齐的后台,对方的公司并没有什么动作。 但被母亲叫回本宅,一个已经二十多岁的男人却如同幼儿一般被母亲责骂。 这个无法忘怀的场景在司齐的心里烙下了,一连几个月都不能安枕。那段时间里的司齐整个人消瘦得快要不成人形了。林千鹤虽然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但无论怎样都无法增加司齐的体重,只有不得已休整了好长一段时间,待到他基本恢复过来的时候,这个事件却又为他带来了更大的人气。 司齐的气场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眼睛里却开始带着常人没有的,显而易见却又令人动容的伤感来。直教人被他深深的吸引。 “真是越发有魅力了。” 这是司齐复出后听到最多的话语。即便后来的事情发展是对他有利的,但留下的阴影则是无法磨灭的。 如今这一次,照片拍下来,自己身边的人也被牵连了。 尽管与离显来往的时间并不长,但司齐在心里已经把他放在与普通床伴,甚至是普通朋友不同的位子上了。所以他是极其恼怒身边人受到连累的。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方镜。 司齐坐在车上好容易才平静下来,在心里默念道。 “阿齐,你的电话。”后排的阿英如是说着,把手机递给他。 他盯着“林千鹤”三个字看了一会,才深吸了一口气贴上耳朵。谁知道对方也是一直在沉默着,身边并不嘈杂,只听得到两人呼吸吐纳的声音。 看来这次真是气炸了啊。司齐悲哀的想着。 半响,男人才沉重的开口了。 “……我回头再找你好好算账。” “是……” “但这次的事情闹得比上次大得多了,已经被爆了出去——没把方镜那小子搞死真是我的失策。” 听见千鹤那边似乎是打破了什么东西。 “所以你赶紧给我安分点,我这边要做好准备开记者招待会,还有,叫Simon多去搜集一些对方‘诽谤’的证据。最差的结果就是要打持久战了。” “……到底是有多严重?” 千鹤顿了顿,没好气的说:“你回公司的时候就知道了。”准备挂电话,又叫道“还有,我已经联系伯母了。” 司齐的一口气瞬间噎住了。 “伯母说她会尽快回来的。” 要死啊!司齐的心在呐喊,但还是镇定地“嗯”了一声。电话在那头真的挂断了。 19. 说话间已经过了市中心,与坐落于半山腰上的公司已经不远了。司齐开始慌忙的找起方才的花布来,离显则善解人意的从车内现有的其他配饰中拿出了一个较为正常的给他。正开始武装自己,愕然发觉前方的交通格外的拥堵——原来是上山的唯一路径已经被蜂拥而来的记者们挤得水泄不通。 似乎是有人注意到有车在靠近,反应出来这正是新闻漩涡的中心人物,不约而同的扑上来。司齐的蛤蟆镜刚刚戴好,便被窗外紧贴着的人脸给惊吓到了。见过诸多阵仗的司机也下意识地叹了一声。Simon见状更是带着一点嫌弃的回头望了司齐一眼。 尽管隔着厚厚的一层玻璃,外面混乱吵闹的声音还是传进了车内,车子在人流中举步维艰。司齐感到身边离显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突然便想起了方才远离的乡村生活,虽然平淡无奇,却也安静美好。现在就要开始怀念了吗。司齐摒弃周遭的一切,扪心自问着。 夹杂在人群中不免心生烦躁,司机不耐的长压着喇叭,前方围堵的几名记者才受不了的捂着耳朵让开了些许道路,赶忙见缝插针的窜出去。谁知这只是前奏罢了,一路上剩余的记者们穷追不舍,直至公司大门口,更是排起了一条长龙。但是已经临到关头了,不面对不行。司齐默默的咬了咬牙,车一停稳,阿英便打开车门,门口站着的几名保安也努力穿过拥挤的人潮。 车门一旦打开便不可能再关上了。司齐带着墨镜的眼睛瞬间似乎都要被过于强烈的闪光灯给刺伤了,他下意识的抓紧了还放在自己口袋中的那块花布头。 身边的人手不够,Simon和阿英完全撑不住,离显也紧紧挨着他,保安却还遥遥无期。身边的记者们连忙抓住这个空档,长枪短炮的就上来了。 “司齐,请问你真的是同性恋吗?” “这次的事件是在变相出柜吗?” “据说中心人物是你身边的助理,是不是日久生情?” 司齐心下烦得紧,哪里有空理睬这些尖锐的问题,只劈开人潮快步前进,Simon赶忙跟在背后叫道:“无可奉告无可奉告!但是这次的事件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不过显然这些人都不吃这一套,仍然伸长了脖子往司齐身边挤,原本还低着头跟在司齐身后的离显被拥挤的人群推搡着,脚下一个不稳便狠狠的栽倒了,只眨眼的功夫竟就被人踩了几脚。司齐感到对方气息的突然消失,混乱中回头一看骂声便脱口而出:“我×你妈!” 感觉到脚下有异物的几个人也不由退了几步,发现自己真的踩伤了人也吃惊不小,周围顿时安静了几分。司齐看到离显只一会儿便被压得受伤无法动弹,更是气煞,嘴里接连不断的唾骂着,一手迅速搭上对方的肩膀,把他的头抬起来了才发觉对方的气息十分不稳,心中更是焦急。这才从茫然中反应过来的阿英也上前扶起离显。 身边的一群记者还未从司齐的怒吼声中回过神来,看着他一反常态尤其关心的搀起受伤的男人,电光火石之间似乎被点通了。 “就是他!” “照片和视频里的人就是他!” “你真的是司齐暗地里的情人吗?” “有消息称是你想要靠司齐麻雀变凤凰,这是真的吗?” 离显因为疼痛始终捂着脸,司齐听着这些莫须有的指控更是恼怒,大吼着“闪开”搀着他直往大门里冲,Simon也断后地拦住众人,保安终于有了一席之地。 坐在公司的休息室里,离显按着受伤的头部垂着眼,司齐看着他那副模样更是心疼。 已经跟母亲通过话了。母亲虽然语气未变,但还是顾了司齐周全,反复安慰着他说“不怕不怕,会处理好的。”尽管又是对待小孩的语气,司齐此番还是忍了。事情闹得太大,他没理由去反驳她。 这样想着,司齐起身站在窗边,从高层往下探了探,楼底下的人群还是阴魂不散的聚集着。司齐更是不耐,却又望见人群莫名的分散开了一些,他定睛凝视,原来是林千鹤回来了。 林千鹤站在大门口似乎高声说了一些什么,原本躁动不已的记者群瞬间便平静了下来,而后由其他人带领这鱼贯而入了另一边专设的记者招待会场所。林千鹤也转身入了大楼内部。 他连忙退离窗前,理了理思绪,想着一定不要让离显受关联,咬着牙准备接受林千鹤的万般责骂。林千鹤来到休息室只瞥了一眼萎靡的离显,下一刻便狠狠地给司齐一肘子。司齐多少心理准备没用在生理上,立马吃痛的弯下腰去。 “你惹的麻烦真是满天飞啊!”林千鹤颇为气愤的咬牙切齿。 “是……是我不对……” 司齐捂着肚子大喘气着。“真的不关离显的事……” “你以为说不是就不是吗?!看看你交往过的人,都成个什么样子!不是我想要恶毒,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个安分点的?!” 因为我最喜欢的人就从来不安分啊。司齐这样想着,不仅肚子疼,脑袋也禁不住隐隐作痛起来。 林千鹤跳脚的在房内走来走去:“本来喜欢男人这个癖好就很麻烦了,还尽给我招惹麻烦事!你说你能不能让我安心一点啊!” “让你安心也只是让你去追林龄而已啊!” 听到司齐这样的反驳,林千鹤更是气煞:“你,你还敢跟我顶嘴?!这次的事情难道不是你闯下的祸吗?!” “的确是我做的!但我当初也是不得已才跟他交往的啊!” “跟方镜交往还有人逼你吗?不都是你自己决定的?!” 司齐看着同样愤怒的林千鹤,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明明我喜欢的人是你,都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才想要跟别人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说啊。 他完全忽略了旁边其他人的存在,不由自主的便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他才反应过来,抬眼看着林千鹤,对方怒发冲冠的表情已经被极度的震惊所替代了。 “你不要以为这样说就可以逃避!” 但林千鹤全然不相信他,反而还以为他是在借此转移问题的所在。 “你从来只关注着林龄,你什么时候考虑过我在想什么啊!” “我也很想要放弃啊,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千鹤你,你为什么完全感觉不到啊!” 好难受,为什么这么难受? 自己明明很纯粹地喜欢着这个男人,精明如他却始终感觉不到,或者说他完全不在乎,林千鹤只在意着林龄一个人。 多年埋藏在心底的感情终于得以倾泻而出,司齐近乎崩溃的大吼着,离显也是惊诧地看着此时应该算是在告白的他。 “你说你其实真正喜欢的人是我?”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只喜欢你。从小到大就一直喜欢你。” 林千鹤仍是不以为然的“呵”了一声:“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不是我不能感受,不是我只关注着林龄,是你太自私了!你心里所谓的喜欢,因为太少了我才不知道。而你事实上,只是想要找到一个可以称为‘喜欢’的人罢了!你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任何人!” 听到林千鹤的怒吼,司齐简直如同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下,头脑中一片空白,连手脚都完全麻痹了。 他有些难以接受的捂住双耳:“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很爱你啊千鹤!” 但对方显然是只当作儿戏一般,只如同哄小孩的扶住司齐的肩膀:“现在不是说什么爱不爱的时候了。你快点准备好,带着Leo一起下去,我已经准备好了后续,有人会来承担污蔑你的丑闻。你现在只要好好整理好自己,待会稍微面对一下记者的提问,事情就会很圆满的解决了。快,我先下去了。” 林千鹤如此说完便推开了休息室的门,毫不留恋的离去。 司齐回味着他回应自己“告白”的话语,只苦涩的牵动嘴角,笑了笑。 原来自己在身边的人看来,始终是那样幼稚儿戏啊。他这样笑着,双腿渐渐无力的颓坐在地板上,看着正对面同样默然的离显,伤感就更深了一层。 就连自己最喜欢的人都是这样,这样直接的失恋打击,加上长久的心上的伤口,司齐真的快要哭出来了。那么自己这么多年的苦苦坚持,始终如一是为了什么呢?他想着自己曾经那样痴迷的望着林千鹤,而林千鹤却始终不会回望他一眼。自己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悲惨收场,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呢? 大概是还残存着一丝的希望吧。希望对方能有一点点的心动,或者从私心的角度出发,希望对方会受伤而回头看看。希望对方哪一天也累了自己可以给他些许温暖。 便是抱着这样卑微的心理。 所以才更容易受伤吧? 司齐这样想着,面容空洞地对着面前的离显笑了笑,一片虚无的眼前突然变得阴暗,是离显的身影印在了他的眼前。司齐默默的看着男人紧皱着的眉头,被蓦地一把抱住仍是无神的看着前方。 男人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响在他的耳畔,而后有一个清晰的声音说道:“傻子,说出来难道就会有所改变吗?” 司齐眼睛的焦距一下子调整过来,被这样戳到最痛处他却并没有反驳对方。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可是为什么靠在这个男人的肩膀上眼睛却愈发干涩起来?为什么自己又哭不出来了呢。 为什么所有人都当我是小孩,你还要这样对待我啊。司齐又是这样在心中呐喊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回抱住了男人。 心里得到满足的那一刻,时间似乎都静止了,身边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不曾有。尽管这一份满足并不是在爱情上的,但却已令他寂寞的心灵得到了充足的慰藉。直至手机震动起来两人才如梦方醒,离显有些讪讪地笑着松开了对他的束缚,那一瞬间司齐似乎又变得空虚了。 “我们走吧。” 离显站在那儿笑微微的伸出手,周围霎时变得光芒万丈,司齐下意识的搭上去,好像自己正在迈向一个新世界。 20. 即便不负众望的安然出场,但司齐的脑袋瓜子里仍是浑浑噩噩的。Simon对他叮嘱几句关于这次问题的回答,他也完全入不了耳的样子。被离显紧紧攥住的手心满是汗水,在被放开的一刹那便化为冰凉了。司齐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先一步入场。一进入,却出乎意料的满场寂静。 司齐的脑袋里不断用力回想着方才Simon似乎远在天边的话语。啊!好像是有人会来承担这次的丑闻事件,他只需要安静的坐在那里,少开口便是了。那么自己跟离显的关系……只是助理与艺人而已吧? 这样想着,他的脚步已经跨上台阶,略微点头示意一下,众人便施施然的坐下。而林千鹤早已端着谦和的笑容面对了。 “那么,现在这次紧急发生的,关于污蔑司齐性向的问题的招待会正式开始。首先我要做一个声明,是的,我们对此事件使用的词语是‘污蔑’。这次的事件完全是子虚乌有,而且对司齐的名誉以及他的事业都造成不良影响。” 林千鹤一开口,便镇住不少人。却也有尖刻的记者立即举手:“但是之前也曾经爆出过类似于司齐是同性恋的消息,那这次可以算是确认了吗?” “不,完全不是。”林千鹤嘴角的幅度扩大了,好像猜到会有人问到这个问题,准备充分似的,“我想大家应该要清楚,很早之前所谓的关于司齐性向的问题,已经被澄清是误会。虽然并不想要宣扬,但是我们司齐,始终是正常向的,而且已经有交往的对象。” 此语一出惊诧四方,满场顿时喧闹起来。 “可以告诉我们司齐的交往对象是谁吗?” “对不起,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为了维护当事人的权益,无可奉告。” 底下的记者们又窃窃私语的交换意见起来,显然是觉得这样的理由没有信服力,只是徒增对司齐的怀疑罢了。 司齐的脸都要笑僵了,刚刚并没有跟他说过已经有对象这件事情啊! “但是,”地下一个看起来稍显年轻的记者提问道,“这一次事件视频跟照片都流出来了,看起来十分真实,很难不让人相信。” 林千鹤自始自终笑微微的,距离并不是太远,他扫了一眼对方的工作牌:“那么,金小姐,你说的是‘看起来十分真实’对吗?那也就是说只是‘好像’很真实吧?” 被人如此抓住小小的漏洞,年轻记者的脸都涨红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不过照片确实存在,这是不能抵赖的。”旁边的另一名记者接过话筒。 “是的,的确有司齐和另一人亲密的照片存在。”林千鹤绅士的微笑着,并不否认有离显的存在。场面再度热烈起来,也有疑惑。 “但我想各位一定在展开无限的遐想,事实上,司齐同那位先生的关系很简单,只是一位新进的助理罢了。助理陪同司齐前往机场,或者说是在跌倒时互相扶持一下,是极为正常。” 发觉众人都还在思考问题没来得及发文,林千鹤微笑地示意着,而后再度不急不缓的开口了。 “而发布那些不明来源照片的人,我们已经确定,必将严惩。以及,若是各位不相信以上的声明,大可以再去挖掘,我们拭目以待。”他这样说完,可以说是自信十足的宣布结束后,长腿迈开准备退场。 事件解决的似乎过分的快速,司齐好像都没能反应过来,自己甚至连回话都不需要,而离显也完全没有出面。双双下场之后司齐只有靠近林千鹤:“怎么这么简单?” “简单你个大头啊!”其实一直在小喘气的林千鹤劈头就是一句。“要不是买通几个记者故意转移方向,你哪有这么快就可逃脱!”司齐此时才愕然发现对方事实上是在尽量脸不红心不跳的应对,而整个过程下来还有许多的漏洞,只是因为千鹤机关枪似的语速以及种种压迫才没有被问到更为尖锐的问题罢了。 林千鹤脚下行动的飞快,嘴里还在碎碎念着:“妈的头!一次这么紧张这么紧张!完全是因为事出突然准备不充分的缘故!都是你惹得大麻烦!现在还有好多的后续要去处理!你、你不累死我,真是不甘心啊!” 司齐真的很想回一句,我也很冤枉啊!最后还是死死憋了回去,只得默默的听着。 他忽然之间好像释然许多,仅仅是方才那一会,便不再那么执着的想要紧紧跟在林千鹤身边了。应该是要稍微放开一点,对他们俩都好。 等他明白这份释然的来源时,下意识回头一望,离显步伐偏慢的正拖在样窃喜着。走廊的后头。司齐停下来改为等待着离显的前进。看见男人有些许讶异的脸庞,司齐送出的是大大的笑容。 “大家一起解决晚饭也好啊!” 离显也渐渐靠近他,温和的点了点头:“这样?我都可以吧。” 司齐得到了首肯有些兴奋的把头转向Simon:“一起吧?” 好像只是将心的束缚松开一点,周遭便完全不一样了啊。 果然遇见离显,以及现在在离显帮助下做出的选择没有错啊!司齐还暗自在心中这样窃喜着。 21. 因为一份简单的喜悦,司齐近来的工作状态也好了许多。新发的专辑销量稳升,“同性恋丑闻”虽然有开记者会,可是已经散布出去的很多还是造成部分影响。甚至有一些偏激的粉丝不顾一切的在公司门口大吵大闹,但在司齐应公司要求下,和另一位女星频频传出无意间拖手,或是共同出入场所的绯闻,又有几位女性的好友公开对自己的好感,许多问题便都巧妙的化解了。 即使知道是方镜所为,但是苦于仍未找到泄漏自己行踪的那个“内奸”,事件始终未能正式解决。 以往事情处理得近乎面面俱到的林千鹤很是苦恼,也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如此背景,遮掩的厚厚实实,使得助理组与造型组内人心惶惶,表面上一派和平,但背地里也不知道猜着谁。 但是司齐的麻烦也就开始大了。 绯闻的女友是近来势头很猛的女星Ian,虽然在两人准备“互助和谐”之前司齐已经明确表示自己是个纯粹的同性恋,但是Ian似乎是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在频繁绯闻的背后,很多是锲而不舍的追求。可能在对方看来还是假戏真做啊! 这就令司齐很是头大了。偏偏Ian又是一个小女生的模样,若是拒绝的太彻底,怕是难做。 这一日司齐刚刚才赶完接连的三个通告,Ian的短信就发来了。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对不起,今天我很累了。”司齐打出仅仅这几个字都有点心惊胆颤。 果然Ian像是生气一般过了许久才再回覆过来。 “你不可以再拒绝我了!” 司齐坐在车里真的有砸手机的冲动了。Simon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缩坐在一旁。好想要找罪魁祸首林千鹤撒火,可事实上他仍是不敢。 真的好难受啊。 司齐这样抱怨着,把头靠在了身边离显的肩膀上。听着对方规律的呼吸,司齐也很快安定下来。 离显看着他累煞了模样,带着点父爱般的感觉摸了摸他的头:“当艺人真是辛苦。” “是啊!是啊!”司齐恨不得都要把头点到地上去了。 “但是,这好像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吧?” 被人这样指责了,若是旁人司齐必定暴跳如雷,但是这是他现在最信赖的离显说的,司齐也就只不服气的撅着嘴“哼”了一声。 离显好像也很宠溺司齐的样子,再度揉了揉司齐新染的淡黄色短发:“乖了,你还是要好好努力啊!既然不能拒绝,那就乖乖的接受。” 司齐哭丧着脸,真的很难过:“我是真真不想要……不行!我要抓住罪魁祸首林千鹤好好拷问一下,怎么会选个这样黏人的女生来搭档啊!” 坐在另一边看着两人亲昵关系有些吃味的Simon这才接话:“你怕是也难找到他了……” “诶诶诶?为什么?” “阿齐你不知道?Leo也没有告诉你吗?他说他是要找到归宿了啊。” 归宿?! 司齐颇为吃惊的抬起头对上离显也有些尴尬的面容。Simon是不知道千鹤的爱人是林龄的,而一直那么专一的千鹤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呢? 离显的脸上还有上次事件留下的一些浅浅的纹路,微微笑着的时候那些纹路才显得他更加成熟一些。司齐莫名有些害怕起来,愈发成熟的离显好像跟以前不一样。尽管他一直在心里埋藏着许多东西。 司齐还是服从的跟Ian出去“约会”了。Ian虽然有点强势,但跟她聊天吃饭的感觉倒也不错。但好像串通好了似的,餐厅的门外就守着几名记者,不出意料的留下两人“确定关系”的证据。 郑重拒绝Ian的邀请后回到家中,司齐立刻拨通离显的电话。 “Simon说的,千鹤他找到归宿,是怎么一回事?” 离显的呼吸似乎是顿住了,半响才笑言道:“当然指的是林龄啊。” “林龄与他合好了吗?” “大概就是这样吧,千鹤也并没有跟我详说。”仿佛是害怕司齐会难过一样,离显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司齐认真的听着,而后“嗯”了一声。 尽管被自己猜中了,但这件事一点也无法令司齐高兴起来。就如同他现在还不会坦然的跟林千鹤生气一样,他的心里还是残留着爱着千鹤的痕迹。因为爱着的时间太久了,可能是没办法忘却了。但是这样的感情在对方眼里却还什么都不是。 他还是有些难过。 坐在床头上,好像很多东西自己都不曾拥有过。司齐不自觉的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所有杂物之上赫然摆着一个天鹅绒的盒子。摸着触感良好的表面,里面有着一对他早前便订制好的蓝宝石的耳钉。很快便是林千鹤的生日了,他本想在生日时送出的。 但是现在看来,以朋友的名义去送好像都过于尴尬。 他捏着盒子的外壳,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 次日并没有工作,但是已经同离显约好一起去看一场音乐会。风头还在,司齐也知道要尽量低调行事,但他在事件之后便时常与离显一起。两人并没有确定关系或是做恋人,甚至连床伴都不是了,却莫名其妙的成为好友。 或者不是莫名其妙,而是缘分吧!司齐听着曼妙的音乐时偏过头,看着此时完全沉浸在声音中的离显的侧脸,便觉得异常的心安。 在一个离显发现的,店面虽小但完全是法式格调老店里用餐的时候,司齐突然停下刀叉。 正对面的离显立刻发觉他的不对劲。 “怎么了?” 司齐深深的呼吸两口气,像是要做出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一样,用他漂亮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男人。 离显似乎也有些紧张地摒住呼吸。 好一会司齐才把手探进了口袋,掏出了那个天鹅绒的小盒子,甚是郑重的放在桌面上。 “这是……”感觉到对方似乎也正在期待着他的话,司齐认真的点了点头,将盒子正对着离显打开。 对面的男人下一刻便“呼——”的松一口气:“吓了我一跳呢!我还以为这是你收到的Ian的物质压迫了。” 司齐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要是只是Ian的事情也不会有这般苦恼啊。 “离显,送给你。” “诶?” “我在看到这一块蓝宝石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了,买下来然后订制成一对这样的耳钉。”这样的谎话他说起来居然不费一点气力。“送给你,当作六一儿童节的礼物吧!” 离显显然是没有料到这样的状况,没有反应出来司齐正在开玩笑,嘴巴空张好一会才合起来。司齐这才想明白,自己之前虽然经常和他来往但从来没有送过他礼物,而这第一次便如此大手笔了。 “喂,这也太贵重了吧?你拿来求婚都可以了。”男人调笑着,把小盒子推回来。 不行,必须得要送出去。不然自己对林千鹤还存在的那种感情无法消减。 “这是我专门为你订制的,你真的要拒绝吗?” 听得司齐这样认真的说着,离显好像也默默的思忖了片刻。而后笑着盖上盒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再不接受就是我的不对了。那么,谢谢你,司齐。”离显脸上虽然有欣喜的成分存在,但好像很淡的样子,不过司齐还是由此放松下来。 一连下去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司齐开着车将离显送到他的家门口。离显虽然是刚入他的造型组不久,但怕是因为之前的工作经历吧!也住在市中心的高层公寓中。司齐是第一次到离显的家,颇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更了解他一点。 离显打开了车门,而后回头说道:“现在也很迟了,快回去吧。明天还有通告。明天见。”说完竟就向他摆了摆手,走进公寓中。司齐只有瞠目结舌的看着似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他没有料到对方居然连客气的请他上楼坐坐都没有,就这样直接的告别了。 他热乎着的想要贴近离显的心顿时凉透了。 为什么自己一送给他礼物,他就这样对他冷淡了?司齐并不想要把离显想坏,但脑袋仍是不由自主的往那方面思考。 直到开着车回到家中,在浴室里准备开始洗澡,而卸下自己的耳钉时才猛然惊醒——离显他,根本就没有耳洞啊! 发现了这个事实的司齐震惊的手指都僵住了。 自己只顾着想要把那一份感情当作礼物一样丢出去,却全然忘记去考虑接受者的心情。离显他明明没有耳洞,自己却说是专门订制好送给他的,这样蹩脚的谎言,连他自己都可以看出来。离显却没有揭穿他,而是接受了。 司齐这时才真心认为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任性一点。 可是他又无法对着离显做出道歉来。这样就更是承认自己那份所谓的礼物中的“假意”了。 待到隔日下午司齐忐忑不安的来到公司,第一个听到的消息便是关于离显。 化妆组的露露面露贼像的一看到司齐便贴上耳朵:“阿齐,有一个大消息!离显他傍上大款了哦!” “什么?” “Leo今天一来啊,我们都看见他耳朵上戴了一个非常耀眼的宝石耳钉呢!” 司齐比想象中更加讶异了。尽管两人私交甚好,但在众人面前只是关系较为亲密的样子。而离显则更让他吃惊了。不仅接受这样一个不合适的礼物,还为了这份礼物而连夜去打耳洞。 离显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这样做的啊! 露露宣扬这个消息之后便又旋走了。 司齐看见离显走了进来却僵硬的无法动弹,一句话都不再跟他说起。看着与往常不同的司齐,Simon似乎是有些得意的发话了:“啊,离显也真是厉害啊!那样漂亮的宝石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哪……诶,你说他以后会不会离开组里面啊?” 听着Simon酸味颇重的话语司齐还是无法反应,Simon讨了个没趣只有讪讪的走开。 直到坐上去电视台的车,司齐的神经才开始灵敏起来。离显一反常态的同其他人坐在后排。一贯罗嗦的老头也发话了:“咦,离显你戴了耳钉啊!” 离显仍旧是笑微微的模样:“是啊,这是朋友送的。” “你朋友真是大手笔,这么漂亮的耳钉……可是,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并没有耳洞啊。” “嗯,打了耳洞之后,好像有崭新的感觉呢,偶尔换一换感觉也很不错。” “那你也是刚刚打完没多久就戴吧?不会痛啊?” “还好啦。有一边稍微痛一些,我就没有把另一个耳钉戴上来了。”离显这样说着抬眼往司齐的方向望了一眼,司齐看着后视镜中离显至始至终笑容满面的样子,便更是难过了。 他这样做司齐愈发没有办法去道歉了。 离显对着他还是可以微笑,摸着他的头发仍是温柔的,但他却完全无法坦然面对了。司齐看着离显异常红肿的耳垂,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去亲一亲他们,去感受一下他们的痛楚。 他根本没法面对离显了啊。 接连的几天司齐都沉浸在很down的情绪里爬不起来,对离显的愧疚盈满他的心。但是很快,有一个更令他难受而且吃惊的消息传来——千鹤跟林龄私奔了。 22. 恍惚间司齐像是做梦一般。先是梦到小时候坐在林千鹤的自行车背后摇摇晃晃,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还在萦绕着,周围的环境又变换到第一次见到离显的夜店里。那时候的Leo也是如今这样,理着小平头,穿着笑容都是令人舒爽的。而后画面跳转到自己离家的第一天,丢掉身上所有的卡,只带着身份证就站在出租屋主人家门前,那种潮湿而令人气闷的感觉久久不散。 梦境中一直在不断转换着,时而是如今的生活,时而又是过去的日子。 好像自己就快死了似的,现在眼前浮现的都是人生的走马灯。司齐暗自忖度着,在梦境里展出大大的笑颜。 那么自己就那样死掉。多好。 在自己爱的人找到恋人的时候死去,就好像对方永远属于自己的心一样啊!那样卑微的爱着也是一种别人难以体会的幸福吧? 可是司齐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只是在沙发上睡着而已。揩了揩自己的眼角,别说泪珠了,甚至连泪痕都没有留下。 突然又就懊恼起来。 林千鹤与他的哥哥林龄私奔已经有些时日了。在这段时间内司齐再也没有翘过班,Simon在那儿谢天谢地,只有离显能够明白他的,这样做已经毫无意义了。 司齐在通告里忙里偷闲的玩弄着手机。一条短信跳出来。 “刮风了,休息时也要注意保暖啊!” 是跟着老头在准备很快就要开始的,演唱会造型的离显发来的。 他扭头透过厚厚的玻璃看着窗外,有一棵树被强劲的风凌虐得完全不知道原来的形态。是要下雨了。 真是贴心啊。 他轻声笑着。 与离显的关系很快的便恢复了,只要司齐尽量避开耳钉这个话题,两人就好像始终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喂,你有点罗嗦哦。” “好吧……近期跟着老头在许多顶级的造型师身边学习,有些人脾气还真是大。” “切,又不是明星哪有我大牌。” “呃……你有知道千鹤他在哪吗?我这边都还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他呢!” 司齐的手指有点僵硬了,他完全不能调整眼睛的焦距,目光被死死锁在了那三个字上面。但还是回覆了:“我不知道。” 摄影导演开始叫他的名字,他有些不耐烦的胡乱捏着手机壳含糊地应着。 等了半响,Simon也已经急着过来要他开始了,才等来对方简短的几个字。 “你想他吗?” 司齐突然有些庆幸他被叫走了。待到他再度拿起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几小时之后了。 他坐在车后座上,捏着手机壳,想要回覆给离显什么,但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好像已经太久没有想过林千鹤这个人了。在林千鹤和林龄私奔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工作,不断地工作,只希望自己哪天真的可以被其他事情完全占据生活。 可他还是被自己给打垮了。 只是被离显提及了那个人的名字,所有一直想要丢掉,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就会不受控制的跑进他的思绪里。这就是身体的劳累始终比不上心灵的疲惫吧? 司齐又斟酌许久。车窗外的雨势越发激烈,拍打着窗户发出阵阵声响,司齐在烦躁中回覆离显:“你觉得呢?” 对方很是识相的没有再发问了。司齐也根本不想要去解释自己为什么久久才回他的信息,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没有在工作的话,也是会要用几个小时的时间来思考吧。 他看着车窗外的瓢泼大雨,好像车子连同自己都要被这场雨给卷进去了。 什么时候才会天晴啊。他想。 23. 司齐人生中的第二次世界巡回演唱会又要开始了。向来的重要人物林千鹤却不知死哪里去了,所有的重担全压在了Simon一个人身上。这时候司齐才理解了,为什么说“私奔”是一件非常自私的事情。 加上公司里的专门人员不间断的督促着司齐,他也愈发正经起来。每天歌本不离手,趁此机会也赶忙把之前的热歌好好温习一遍。若是站在台上被人点自己的歌却唱的半生不熟的,这可不是他想要看见的。 似乎离显的话一分不差。站在众人面前唱歌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不论能否改变,最重要的是接受好了。 这样想着司齐突然很想要看见离显。可是离显现在正同老头一样闭关,这一次的演唱会有多个造型师参与,离显好像很是认真的模样。那么作为这次演唱会的主角,自己肯定要更加认真啊。 世界各地巡演的城市逐渐敲定下来,都是美洲亚洲偏多,国内也有些许城市,但要属最认真最大的,应该就只有香港一行了。 司齐怎么说始终只是个年轻的偶像派,虽然自己在不断的向实力派靠拢,但是有没有资本,在口味不同的地方才能显现出来。尽管他也是没少去香港的人,但是每每有一种与港人口味的隔阂。甚至走在街上的辨识率也不高呢。 想起曾经的经历他就有点难过了。 司齐上一回的演唱会也曾选址在香港,虽然也办的很是满意,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港人更加冷静还是如何,总之便是比不得那些狂热的粉丝们。 司齐摸着下巴坐在练习室里时这样想着,大概是成熟男人的味道更符合港人的口味吧?他又对此左思右想了一番,趁着练习的空隙终于按捺不住的拨通了林千鹤的电话。本来只是抱着打打看的想法,出乎意料的居然接通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把耳朵对准听筒,里面真实的传来了久违的千鹤的声音:“嘿,司齐。” “……” “怎么?信号不好吗?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一开始的震惊已经被狂怒所替代了。 “我听得见!!” “诶,那你是怎么了……” “你居然还好意思问?!你玩了这么久的失踪现在倒是一副很悠然自得的样子!”搞得这段时间最累的不仅是他,当然还有苦命的Simon.“最近的事情多到不行你却跑得倒是很快,申请完演唱会就人影都没有一个了!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太甜蜜了啊哈?”林千鹤的举动着实令人火大,一向不在他面前发脾气的司齐也忍不住了。 一开始林千鹤还是笑嘻嘻的应着,到了最后一句突然又沉默下来。 “喂……”司齐察觉到不对劲的试探了一声。 “……虽然对着你说这话可能不是很好,但是我还是直说好了。林龄又跟我闹翻了。” 林千鹤有必要这样弄得他的神经衰弱吗?!一会儿大惊失色一会怒发冲冠一会儿又无言以对了。但是这个千鹤与林龄不和的消息再也不像之前那样令他激动了。他似乎是听了离显的话,不再那样执着和痴迷了。而此时作为一个林千鹤的青梅竹马,再加上多年的好友,他应该要说些什么吧。 “你们之前不都还是好好的?只是小矛盾罢了,会好的。” 好像是有些讶异司齐难得的开解,林千鹤顿了顿才说:“可是我们的事情被家里知道了。” “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才被知道?!”这比他们俩闹翻的消息更令他吃惊! “喂,这不是重点好吗。” “可是……为什么?” 对方似乎是在那一头无力的轻笑了一声,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好一会儿才再度说话了:“怕是我太自私了吧。家中就我们两个孩子,还做出这样不道德的事情来,林龄他是顾及了家庭,不想让父母伤心吧。” 司齐突然也难过起来,被林千鹤这样一说,自己也是那么的自我。现在都很少愿意主动回到本宅去,更别说之前叛逆的时候了,完全如同断绝了关系一般。可自己是家中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母亲对自己一再的忍让,周围人对自己的宠溺,朋友的无限包容。 林龄还会因为觉得对不起父母而忏悔,那自己呢。好像,还是很少吧。 他也低垂着头,半响不语。 “别说你了,我才更加任性吧?之前频繁的翘班真是对不住你了。” 林千鹤“呵呵”的笑了:“多日不见,一贯张扬的司齐竟然会如此感慨,好像长大了许多呢。” “那要谢谢离显吧。” “Leo吗?他变成了你的良师益友啊。倒也很好。” 两人的闲扯再也继续不下去了,林千鹤嘱咐道自己很快就会回来继续处理事务,要他安分的不闹出乱子。 司齐挂了电话后百无聊赖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男人有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在此时的他看来却格外的陌生。眼睛里那种被人誉为是悲恸之光的感觉已经深深埋入不会散去,耷拉的嘴角则显得沧桑了。组合在一起比以往只是单纯的帅气多了几分距离的味道。 这样的自己会不会更受到大家的喜爱呢? 他这样想着,关掉了音乐独自离开了公司。刚坐上新买的坐骑还未等发动,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发了过来:司齐,对不起。 他把号码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也不曾记得这样一个陌生的号码,更没有想到需要说这样话的人,正准备删除,一转眼看见了自己摆在车上为了令自己警醒的,那一份稍稍报道了他性向的报纸,忽然反应出来。 他立马回拨了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难道就是为了给他发这么一条短信吗?还是对方故意这么做的? 司齐不敢再多想,只有唤来了Simon.Simon也是惊讶到恐慌了。内奸怎么可能自己就主动站出来了呢。所有人都不敢置信。Simon赶忙说他立刻去查这个号码的机主,可能明天就可以有答复了。 结果没有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司齐按约定与从国外回来的Vivi用餐时就碰见了那个人。 看着许久不见的方镜脸上带着令他毛骨悚然的笑容走过来,司齐失态的把刀丢在了地上。正对面的Vivi疑惑的回过头,看见此时如同闲人一般的方镜也诧异了。 “司齐,”方镜有些诡异的歪了歪脖子,“真是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司齐甚至连把地上的刀捡起来都不想了。他愈发的厌恶这个男人,只怕自己会失控的拿着刀做出什么举动来。 24. 面前的男人的脸蛋似乎和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一样了,司齐瞪大眼睛思忖了片刻,怕是方镜又整容了吧。这样想来实在嘲讽。尽管娱乐圈中长得好看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像司齐这样出道前后连微整形都没有的美人,实在是太少了。 他在林千鹤的帮助下出道,可以说公司里的所有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都会被惊艳,而且并不觉得他的长相只可以看一眼。 这种资本就是天生的,是独一无二的稀缺资源。再怎么整出来的容貌也不及自然来着美丽而有气质。 司齐不由得意的扬了扬有些僵硬的下巴。也硬生生扯出一个还算正常的笑容:“真是好久不见。” 方镜故作真诚的打量了一下Vivi:“怎么,之前那个幌子美女不要了?又换了一个?” 面对如此挑衅,司齐却格外好脾气的接受了。男人暧昧的脸蛋在温暖的灯光下显得尤其和蔼可亲,司齐强忍着把鹅肝倒扣在他头上的冲动,礼貌的开口了:“多谢你关心。” 可对面的Vivi就不这么好过了,她脸上的淡妆好像都因此僵硬掉了。 “你也真是有闲情呢,阿齐。”方镜肆无忌惮的唤着他的昵称,手甚至都要凑上来摸摸他的头,司齐厌恶的躲开:“你不要碰我,我会叫保安的。”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阿齐你这又是何必。” 对上司齐恨不得拒之千里的眼神,方镜笑得更是厉害了,他玩够了似的摆了摆手,颇为亲昵的:“不闹你了,阿齐。我要先走了。不要想我哦。” 丢下这一番司齐感到肉麻的话语,方镜端着令他浑身不舒服的笑容往外处走去。司齐咬着牙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却也恼怒自己的没用,连狠毒的反击他几句都不行。 可方镜的背影又带给他不同的熟悉感。是哪来的啊? “哇——真是吓到我了诶!” 倒是一旁的Vivi颇有感触的先呼出一口长气。 司齐垂下头:“真是抱歉,你刚回国就跟我一起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唉,这话说得很生分诶。这么多年朋友了,替你担担苦难也没什么啊。” 尽管被这样安慰着,司齐还是为Vivi带来了困扰而难过。却见Vivi啜饮着红酒,也盯着方镜离去的背影,似乎被什么更加有趣的东西吸引了。 “你看他啦,感觉有点奇怪诶。” “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没找到他到底怪在哪。” “啊……我发现了我发现了!他的身形跟Leo很相近哦。” 这样说着司齐也下意识回头想再看看,方镜却已经消失了踪影。不过想来两人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吧?除了时时刻刻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这样想着他突然惊异了,自己喜欢的或者曾经喜欢的,好像都有这样一个特性啊。那离显又算什么呢? “只是巧合啦,又不可能是传染的啊。” Vivi听言笑开了:“说得也是啦。只是……现在你们怎么样?” 对上她贼兮兮的眼神,司齐猜着她肯定想偏了,现在他跟离显可是清水得不能再清水了啊。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们现在是好朋友。” “诶诶诶?不是吧,当初在日本可是激情满满呢!” 司齐佯装无奈的耸着肩膀,继续攻克刚才因为方镜打扰而停下的鹅肝。 “你们肯定不止到这种地步就结束了!”Vivi却全然不相信的样子,哈哈笑着戳了戳他的肩膀,“你看你,都已经被Leo同化了!这耸肩不是他最经典的姿势吗?” 被她这么一提点司齐才想明白了,的确是如此啊。 “快坦白吧,到底你们是怎样啊?” 到底是怎样呢?好像有些难以描述吧。 还在那深山中的时候两人即便亲密,却仍是处于恋人与友人之间,现如今就更是暧昧不清了。在司齐看来,他们只是比好朋友更高了一点,比床伴更远一点,却完全达不到爱人的高度。又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怕是离显无时不刻暧昧的笑容吧。好像对方什么都懂得,却也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司齐这样回想着,突然害怕起来。会不会“朋友”这个定义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下在两人之间呢?离显会不会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呢? 他一直看在眼里的,对方源源不断的朋友,他一生也无法做到的巨大的交际圈,以及对方很少跟他谈到的心事,会不会都只是构成离显的一小份子而已啊。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他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呢……” Vivi托着下巴看着司齐一副也很是懊恼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的笑了:“那么就不要去深究嘛……或许就这样下去也很好啊!不过,真的不是我说呢,阿齐你被Leo影响了太多吧?不仅是姿势,连说话的口气也是呢!” 被这样开解司齐也有些无可奈何:“哪里有哇。” “就是就是啊!变温柔了诶。上次去旅游回来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就觉得异样了!” “那……这算得上是好的转变吗?” “那当然啊!” 司齐一瞬间低沉的心情好像又昂扬起来了,几乎是要把遇到方镜的难受给冲淡了。 与Vivi分开之后,司齐回到房间里,再度打开了尘封的柜子。里面曾经放着的那一对耳钉,如今已经送给了离显。他盯着除开杂物就有些空荡荡的柜子暗自出着神,终是按捺不住的摁下了开关,打开了柜子里的暗层。里面也有一个蓝色的天鹅绒盒子静静的待着。 事实上,他当初买下的那一块稀缺的巨大蓝宝石,不仅做了一对耳钉。司齐慢动作一般打开了小小的盒子,里面另一枚精致的耳钉摆在那儿。这一枚单个的耳钉是在做完离显手上那两个后剩下的边角料做成的。他抱着奢望的想法把剩余的部分做成了一个更加小巧,款式也略有不同的单个耳钉。为的是在计划中把耳钉送给林千鹤之后,自己则戴着这一枚,好像自己就变成了千鹤的恋人一样。这样卑微而又自欺欺人的想法。 那现在戴上,是否也可以呢? 25. 司齐拿着耳钉站在镜子面前,对着镜子里的那个男人说着:“喂,你这么做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啊。” “就是想要跟离显有一样的耳钉而已啊。” “不,你不只是这么认为的!” “那耳钉都已经送出去了,为什么现在我这个就不可以戴起来呢。” “你又不是喜欢他,你为什么要做这么暧昧不清的事情呢?” 自顾自的如同精神病人一般说完最后一句,司齐忽然通了了。都是因为自己对离显还没有到多么多么喜欢的程度,才会让自己那么困扰吧。 在与Vivi吃了一顿饭之后,司齐也几乎正式的进入了闭关时期。别说和好友了,连那个绯闻的女友Ian也无法应付。临到这样的关头,司齐才愕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入了娱乐圈很多年了,而且自己唱过的歌也已然到了自己都数不清的地步。这也是一件令他感到害怕的事情。 巡演的第一站设在了S城,根据当时的舞台,司齐不仅有着各种造型,也为了给巡演造势,设计了大量的舞蹈以及一些新兴元素。刚开始练习时,司齐就差点扭伤了腰。他不得不告诉自己,他还年轻,还承受得住。这样带着心理暗示的话语,否则他的准备工作将很难以进行下去。 也是难怪那些年长的艺人要举行演唱会都往文艺范儿发展,一个赛过一个的温和无杀伤力。让他们那些上了年纪的做几个高难度动作简直就是要他们残废了便是。司齐这样想着,也不知道年轻是福抑或是祸。 老头带着离显出现在公司的时候,司齐正悲催的趴在练习室的地板上任由Simon捶打着大小腿。经过一整天狠狠的,高强度的训练,司齐宛如全身被装甲车碾过一样,只愿瘫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听见了些许个人的脚步声不断接近,他也无动于衷的在那儿喘着粗气。 最先出声的是老头。一发出那个标志性的猥琐笑声,司齐便知道是谁来了:“哟,伺候太上皇啊?”接收到了司齐无力的白眼,老头的笑声愈发的欢快了,紧跟着的则是他许久不见的身影。 “你看起来生活得很滋润啊。” “这怎么可能!”你难道只看见Simon给我捶腿而看不见他是如何在练习时压迫我的吗?他每天每天都要跟离显通话,显然是不满离显无所谓的态度。 离显不合时宜的“咯咯”笑了,走近司齐顺带爱抚般的摸了摸他特意留长的头发:“准备得这么充分,头发是要专门留给我剪吗?” 明明这只是事实罢了,为什么在对方口中说出来就是如此的暧昧。司齐故作恼怒的握拳就想要打在离显的脸上,被对方轻易的挡下且嘲笑道:“司齐你居然连点力气都没有了呢。”此言一出更是惹得其余众人嗤笑。司齐此时也只有咬牙切齿的忍了。 有公务在身的两人离去后,他仍是坚持独自练完了整曲的独舞才真正休息下来。尽管一连串的动作使得他无限的紧张,但还是想要做到最好。而怕麻烦的Simon在他练到一半时便举白旗投降,跟相亲得来的女友温情去了,直至各个助理来了又走,空荡荡的练习室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这时候他才觉得,是时候回去了。 明明只是初夏的天气,自己就已经在空调下满头大汗了。忍受不了的在配备的浴室中匆匆冲了个澡,刚走进更衣室,面前正有个人背对自己在柜子里不知捣鼓着什么。略显幽暗的更衣室里那人手中却散发出了淡淡的荧光。司齐只觉着背影有些许眼熟,大声的踩了几步,那人便惊慌失措的回头,还未等司齐看清那人的模样,对方便立刻从另一扇门跑了出去。 司齐多少有些疑惑。鬼鬼祟祟的怕是不安好心,却也紧张得连柜门也忘了合上。司齐打开灯走上前,发现柜子里空空如也,而捡起掉落在柜子前的薄款围巾——竟然是方才离显脖子上正围着的那条。 正这样想着,身后的门也被推开了。来人见司齐僵立在自己的柜门前也是不解:“司齐你怎么在这儿?” 司齐把围巾递给离显:“我只是来换衣服却看见有人翻动你的柜子。” 离显听罢惊讶的叹了一声,快步上前查看自己的物品,而后呼出一口长气。 “怎么?没有问题吗?” “是啊。我没什么衣物会放在员工更衣室里啦。千鹤给了我另一个跟你的很接近的位子你忘了吗?” 司齐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又听得离显说:“不过我倒是有一些资料跟发型创意放在格子里啊,我找找看……啊,也没有丢诶。应该没有人翻动过我的柜子吧?” “那或许是我看走眼了。”嘴上这么说着,司齐的狐疑却更加深了。 离显自顾自的开始整理起有些紊乱的资料,却因失手而将一干资料洒落在地。司齐随手帮忙拾起一份,却被其中一张缭乱的草图抓住了眼球。看着司齐呆滞的模样,离显也扫了一眼,而后笑道:“啊,是这张啊。这是我手绘的,也曾给组长过目,但是组长说不符合近几次演唱会的主题就删去了。你觉得漂亮吗?” 司齐只能含糊的应着,把这发型与自己脑海中的记忆联合起来。 “发型师还要绘图吗?” “也称不上绝对啦,但是发型师是跟理发师不同的。理发师只要按照顾客的要求修剪就可以了,发型师很多时候还要有自己的创意啊。” “是这样啊……”他默默的把绘图放回了资料夹中。忽然觉得离显的形象不一般起来,做一个发型师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啊。但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又觉得很是烦躁,身体里有一股奇怪的冲动在逐渐掌控着他的意志。发觉他久久站立在那儿不动的离显也抬起头来,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个表情在此时的司齐看来,唇红齿白明目流盼,完全就是蛊惑。下一刻便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亲吻了对方的嘴唇,而后在他耳畔道:“喂,我想要做。” 说着这样恬不知耻的话司齐的脸上也微微有些僵硬。如同受到了惊吓一般,离显并非接受而是应声拒绝了。 “不要……我马上就要……唔……”等不及对方说完话,司齐便稍显粗鲁的堵住了声源,甚至不顾离显一反常态的挣扎,用围巾绑住了他的双手立于头的上方。这样一来对方几近无抵抗力状态。 司齐就势把他压倒在地板上,不断的亲吻爱抚。真正插入的时候两个人却都屏住了呼吸,不知是他技巧生涩了还是如何,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疼痛感。相信离显更是如此,已经只会喘着气小声的呜咽着。 “不要扣得那么紧……” 离显被欺负得都快哭出来了:“我哪有……” 受不了眼泪的司齐只得持续安抚着对方,抚慰他萎靡的股间,快感渐渐超过了痛感,司齐带领着离显同往两人的天堂。 事毕离显真的蜷在地板上抽泣起来,任由司齐好生安慰也无果。 “你、你连润滑剂都没有用,就、就在这种地方……”离显抬起手臂有气无力的给了他一肘子,“你之前排练不是都奄奄一息了吗?怎么会……痛到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 司齐道着无用的歉,最终把难得哀号连连的离显载回了家,也不顾对方的严正拒绝,进行了诸如:“我明天还有重要的事务要商讨!” “反正都是为了我,我说了算——你就别去了!” 等等的对话。 26. 结果司齐满怀信心的带离显参观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宅子,却得不到对方的热烈回应。最为激烈的就莫过于“你快放我下来”这句话了。原因就是司齐一直以近似于公主抱的,令离显感到羞耻的姿势一路走着。司齐此时却不予采纳,而是自言自语般继续往卧室方向走去。发现了他的心怀不轨,离显迅速做出的反应就是——一脚踢在司齐的裆部! 就此司齐让离显安稳的度过了难眠一夜。 而第二天早晨在前往公司的途中,司齐坚持不断的骚扰着因为昨天他突如其来的暴行而受伤的伤患,得到的回应全都是强烈的抵抗。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司齐甚至放肆的抓住离显的下巴就要凑上去吻,离显一个巴掌挥开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温和如他也禁不住要破口大骂。 司齐却不想要回答对方的问题,他满眼都只看见离显柔软的嘴唇,以及在脑海中沉浮的念想,不甘心的再次凑上前去。离显失神丢了防守,被他吃人般的湿吻缠的都无法呼吸了。直到绿灯亮起,尾随的车辆不耐烦的摁着喇叭,司齐才稍稍松开束缚,亲昵的在离显憋红的耳朵上啄吻一下,才回到司机状态。 离显再怎么老道,也被他孩子的难缠劲折磨得不行,微微喘着气脸上的红晕却怎么也消不下来。司齐看到这样更是笑得无比欢快。 在异样的气氛中行了半响,还未到公司,在稍显清静的地方离显便示意停车:“就把我放在这里吧!” “怎么不去公司里?” “我不是说了我今天还有事情吗?” 一直不正经的司齐被离显难得的,有些不耐的表情给镇住,看着对方姿势别扭的下了车,正准备关上车门,他头脑一热卡住门唤道:“等一下!” 对上离显疑惑的表情,司齐说话都开始磕巴了。 “我、我其实挺喜欢你的……” 司齐语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但面前的男孩眼睛瞬间瞪大几许,完全只有诧异的成分存在。感受到他的犹豫,司齐也只有后悔不已的讪笑着。 而后只见着离显无言的笑了,嘴巴好像都咧到耳朵,却全然不是真正开心的样子。 司齐想着干脆问到底,反正话已不能收回,便再度开口:“你可以跟我交往吗?” 回答他的仍然是笑而不语。 “可以吗?” 眼见着离显逃避般要松开手,司齐下意识再探出车外拉住他的手臂,执着的追问着。 对方只笑得更暧昧了,拨开了他的手指,大概是拒绝的意思吧?却又站在马路牙子上,对着司齐失落的脸庞挥了挥手,这才往前方走去。 他一个骨碌跳下车,却只能呆立在原地,而没有冲上前拦住对方的勇气。都是自己太唐突了吧?他们不是从始至终都只是床伴关系而已吗?司齐苦笑着想。何况对方还清楚的知道自己单恋林千鹤的感情史,若是他对自己有意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如此心平气和的关系了吧? 越想越是苦恼。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来破坏和谐。身后则响起意外的声音。 “司齐你在这儿做什么?” 脑袋像是机器生锈的关节一样,“喀拉喀拉”地勉强转过去。初夏的晨日散发着并不刺眼的光芒,Pete正站在那光芒前面,只隐约看见五官,表情都不够真切。 看着Pete缓缓走近,似乎是抬眼望了望前方:“刚刚那是Leo吗?” 司齐也凝视着离显离去的方向,不置可否的钻进了车内,只点头对Pete示意了一下便急驰而去,也不管这样冷漠对待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后果。路过公司门口的时候都不停,他撒火似的一路狂摁着喇叭飙车,冲到了市郊区的他才泄完火。可一停下来脑子里总是浮现离显高深莫测的笑容,按捺不住冲出车内毫无顾忌的对着河大吼。 他的笑令司齐感到就好像回到了邂逅的哪一天一样陌生。 整理完情绪回到公司,时刻已然不早了。司齐颓废的拖着水泥一般僵硬而沉重的腿,方向感全无的在楼层里乱撞,“咚”的一声撞开了化妆室的门。 里面正有几个人员在工作,露露一边跟Pete聊着一边在粗略的补妆,见到司齐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是吃了一惊。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围绕过来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好像要诉说,真的好想。但是不行。他们并非自己可以倾诉的对象。 能聆听的人只有离显。可离显就是当事人。 司齐无力的看着天花板,身边人滚滚而来的话语只如同蜜蜂的“嗡嗡”声,入了耳却听不清。蓦地有几个稍显大声的字眼刺破了耳边的障碍,进入他的思维中去。 “Leo跟方镜?” 他瞬间好像复生一般从椅子上惊醒过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面前的Pete正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未能在司齐身上得到应答的众人,听得此言也凑热闹的挤上前。 “什么东西?” “哪儿哪儿,Leo在哪儿?和方镜?” 方才还吵吵闹闹像是菜市场的房内倏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Pete手机屏幕大气不敢出。还未动弹的司齐只莫名所有人奇怪的反应,而后那种异样的目光不约而同的从屏幕转移到了司齐身上,带着深深的哀情。 理解不能的司齐也是发问道:“你们怎么了?” Pete身边的人抖了抖Pete的胳膊,Pete缓慢的把手机面向司齐。大屏幕的手机上正显示着一张较为清晰的图片,图片上的背景应该是在某酒店前,身形极似方镜的人正搂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脸恰好正对着镜头。司齐确认了两遍,的确是离显本人。 他感觉今天他被完全颠覆了。 下意识的就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立在那儿脑袋高速运转着思考。 其他人莫不是面面相觑,与离显交好的露露质问道:“Pete你从哪儿找到的照片?怕是拍错了吧?那人不是方镜。” Pete也忙呼冤枉。 “这不是我拍的啊,我也刚刚才收到的图片。因为很惊讶才叫出来啊!” 司齐也禁不住自言自语起来:“你们不要乱猜,或许只是看走眼罢了。”说完他才想起前几日Simon就说那个电话可以有结果了,到了今天都还没有给他消息。仿佛是为了打消自己的怀疑,他立刻拨通了Simon的电话。 听到司齐的要求,Simon居然是沉默一会儿:“我马上传真给你。我们确认很多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样的话语更是不得了了。 司齐喘着粗气进了工作室,传真机很快有了响动。他颤抖着手好半天才平复下去接收了传真。 黑色的字样飞快地在白纸上印出来。他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传真拿在手里的那一刻,他便只觉得“轰”的一声,霎时天昏地暗。 手机号机主那一栏,赫然写着“离显”两个字。 27. 揉着纸张坐在椅子里许久。眼前不同人的来回走动。如同飞机起飞时的耳鸣。以及种种过去的小细节都跳跃着。 他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当初在机场时离显奇怪的回答,明明收入不丰却居住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还有对待巨额礼物的荣辱不惊。再怎么说离显是一个交际广泛,见识颇多的人,这些举动和反应也不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会有的。他是蓄谋已久的吗?连好友Vivi都被轻易的骗过去? 甚至于离显从不反抗的性爱和至始至终温和的态度,在此时的司齐看来都是满布疑团了。难道真的都只是假象而已吗? 他想到这儿只觉得浑身被阵阵寒气给包裹了。但是,他对待自己,并不像是假意的啊! 脑海中翻滚的除了这些反面的回忆,更多的是无尽的,美好的过去。 不论是可以耐心听他倾诉的离显,还是因为他蹩脚的谎言而忍痛戴上耳钉的离显,亦或是已然熟知他的脾性而从来不觉得他是孩子的离显。刹那间他也忽然醒悟过来,其实离显也是知道他小孩子心气的。只是对方从来不表现出来,他一直笑着忍耐,或者说,笑着在心中嘲讽? 司齐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再如何说服自己不要忧虑过多,依然是慢动作的摁下了离显的号码。这个号码他早已熟记于心,可是如今却连拨打都需要勇气。好容易拨了出去,司齐深吸了一口气才对上听筒。 他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而已。答案怕是问不出来的。 这些重重的证据,只能表明一点——他的发型师,好友,离显,就是上次事件中的内奸! 听筒里没有延续太久的等待,很快便传来了清晨时还在耳畔的声音。 “喂?” 司齐感觉自己都快要哭了:“你在哪儿?” “有事找我吗?我刚好回公司了。” “你来找我罢。我在十一楼工作室。” 放下电话再次瘫坐在椅子里,司齐双手攥紧传真脑袋中已是一片空白。 听见有脚步声在门外渐行渐近,下一刻门便被礼貌的敲响。司齐嘶哑着嗓子说了一声“请进”之后门就“吱呀”一声推开了。期待中的脸庞出现在门后。对上疑惑重重的离显的眼睛,他只能示意了一下正前方的座位,而后对方服从的坐下,开口道:“你怎么了?” 自己此时的模样可能都吓着他了吧。司齐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眼睛已是通红,下意识把手中的传真抓得更紧了。 “刚刚我收到了一份传真。” 离显“嗯?”了一声。 “但是我想先问问你另一件事情。” 司齐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机号有很多个这是周围人都共有的,没有询问的必要。他缓和着语气,决定从另一方面提及。 “当初我都没有拿到你那栋公寓的号,你怎么得到的呢?” “诶?这个问题吗?我也说不好啦,有人帮我拿到的啦。” 果然有问题。 “这样啊,我还说奇怪了。”司齐尽量让自己笑容满面的。“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 离显听到这一句眼睛倏然瞪大了,在司齐看来好像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却听到:“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那短信又是谁发的。 “我有点听不懂了呢。你在说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仿佛听懂了司齐的话外音,离显沉默了片刻:“我可以不说吗?” 这一句话简直就是结结实实的踩在了此时的大地雷上。司齐虽然早有准备,还是如同当头棒喝一般眼前发黑。他内心里其实仍在期待着离显能干脆的否定,却没想到如此直白。他忍不住笑了。 “也是,你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差别了。” “我真的越听越糊涂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离显,你不用跟我装下去了!”司齐咆哮到,“都是我自己眼瞎看错了人!” 面前的男人被他的怒吼惊得往后仰,温和的眼睛里满是震惊的神色。他一站起身来,司齐就把他推倒在沙发里:“你不要用那种好像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你自己这样背叛我别以为我还会对你抱有什么!” “你在说些什么啊!” 他一把把手中的纸张揉成团甩给离显。对方飞快的扫视了几眼更是不解了:“这是我的电话单,又有什么问题了?” 离显也承认了。司齐只叹出一口气,连任何的期待都没有持有的必要了。既然是他的手机,那么那条短信便是他发的。综合种种现象,离显是在为他的背叛而道歉。那么现在还在装什么像呢? 看到司齐不自然的冷笑,离显再度审阅着手中的传真。 “你说的背叛,我真的不能理解是怎么一回事。” 司齐“呵”的笑了一声:“你不是跟方镜很熟吗?还一起搂搂抱抱的进了酒店?” 听到了“方镜”这个名字,离显也明白过来他指的背叛是什么了。 “你是怀疑我把消息给的方镜?!” “不是怀疑了,我是确定!我确定了你就是那个内奸!” 似乎是被他这样的宣告镇住了,离显不敢置信的空张着嘴没有回应。 28. 工作室里一时弥漫着诡异的静谧。司齐近乎是赤红眼睛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离显,而离显也诧异的回望着。未合上的窗外吹入的清新气息与空调的苦闷味道混合在一起,憋得人喘气不得。两人便如此对峙着。真的是过于平静了,只听得见呼吸吐纳的声音。 太过分了。司齐的脑袋里只印下了这几个字。他也实在是太失望了。当初对方镜的难过完全不及今日,离显的位置比方镜更高,所以跌下来的时候砸下的痕迹也更深。 他在心中已经完全认定了,因而离显的沉默愈发显得不合时宜。 面前的男人仍然是空张着嘴,脸色都煞白了。半响,他才正视司齐道:“不是我。” 回应他的只有“哼”的一声。 “我说了,真的不是我!”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啊!” “我不可以说,这件事情真的没有馀地。” “这教我怎么再去相信你!”司齐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了,他甚至于开始厌恶离显为什么到了这种关头都不能够爽快一点。只要离显亲口承认了,他也就只是解雇掉他,便两清了。在司齐的心里,这也无异于诀别。 他恶狠狠的一拳砸在沙发的把手上,离显蓦地被惊得缩了一下。 “与其拖延时间,你不如坦白告诉我吧。只要你说出来,我也不会去过多追究你什么。” 只要你说出来,我也便会忘了你。 离显却也是愤慨:“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没有理由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的耐心真的耗尽了。”司齐失望透顶的对上离显的眼睛,“你现在就走,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更没有见过你。你只是一个告密者而已。” 他放开了对离显的禁锢,直起身来面对着窗外不断不断地深呼吸,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再身后那个男人身上。但是失败了。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待他再度气恼的回过头时,便传来莫名的笑声。 “哈哈哈哈……” 对方站在不远处狂笑着,似乎都肚子疼而弯下了腰,在司齐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司齐你真是一个自私到底的人。”离显歪着头冷笑,“你早上不是还问过我那个问题吗?当时我做不出回答。” 被这番提点,他立刻想起来了在车上的求爱。 “但谢谢你,现在我的答案已经出来——当然是不可以!” “我现在也不稀罕你所谓的答案了!” “不,不是的。千鹤说的不错,是你太自私了!你根本就没有真真正正的喜欢过,爱过任何一个人。你只是想要找到一个可以称之为‘喜欢’的人来当挡箭牌罢了!” “你胡说!我当初那么爱千鹤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离显也是生气的把茶几上的杯子横扫在地,一时间一片狼藉:“或许你有那么一点爱千鹤,但你对别人……不,你对我就完全不是爱了吧!那你为什么还可以自如的做出‘告白’呢?!” 司齐仿佛噎住喉咙一样无法反驳。面对难得发怒的离显,他知道是自己理亏了。他可能真的对离显有好感,但是目前达不到喜欢的程度,早上的求爱只是过于冲动罢了!司齐开始慌张的找理由,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即便他对离显的感情称不上是爱,那么对方的背叛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时我只是冲动而已。” 听得此言的离显又是忍耐不住的大笑了。一边笑,一边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狠狠的砸向司齐身后的玻璃。司齐只感觉自己的脸颊边擦过一阵风,而后茶壶完全破碎,钢化玻璃的窗户也裂开了一朵雪花。做出如此暴躁的举动,离显脸上依旧是端着温和的笑容的。司齐心有余悸的看着他,完全不敢置信这会是对方做出的事情。 “我或许让你失望了,但你更令我失望,司齐。那么,既然你都这样放话了,我也没什么好再说下去的了。” 离显仿佛又变成没事人似的掸了掸灰尘,抖擞衣襟。在司齐的目光中扬起了下巴。 “但我还是要声明,的确不是我所为。我也不认识一个叫司齐的人。我只知道他是一位艺人,一个大、明、星罢了!” 接着他慢动作地拉开门,临门的时候不忘回过头叮嘱一句:“再见了。”而后便消失了踪影。 比经历一次长期通告还要劳累的司齐在门关上的刹那跌坐在沙发上。他揉着额头,这样赶走了离显不仅不安稳,反而更加头疼了。盯着满地的碎片以及窗上的雪花,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绕进去了呢? 29. 可是不等他从方才的纷闹中缓过劲来,虚掩着的门再度被推开。司齐如被针刺一般飞快的抬起头,入眼的则是许久未谋面的林千鹤。 千鹤望见坐着的是司齐,再看到满目狼藉不由咂舌:“你跟谁打架了吗?” 司齐此时却无力还嘴。只眼神空洞的看着他。对方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又是一惊:“你的脸怎么了?” 他闻言麻木的伸手在脸颊上摸了摸,沾染些许血迹,怕是方才离显震怒之下扔过来的茶壶擦伤的。可是脑袋里空涨着,任何东西此时似乎都塞不进去。他也就只是“嗯”了一声。 “我把离显赶走了。” 千鹤不雅地张大了嘴,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而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 “离显,他走了。” 千鹤讶异的快步走近,指着满地的碎片道:“这些难道都是他整的?不是吧!他脾气一向很好的。” 司齐听着更是难过了。离显异样的发火都是因为自己过于直接了,不由把头埋进膝盖。而后听见千鹤说道:“我刚刚还听Simon说关于离显的事情,你是因为这件事让他走的吗?” 他含糊的应了一声。 千鹤模棱两可的态度也让司齐有些找不着北,他并不能理解对方到底是赞同他的做法还是否决。但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后悔了。就算离显真的背叛了他,或者说直白一些,离显是因为这个才接近他,他也愿意忍了。因为离显在他身边的存在实在是太特殊了。既别于床伴,又不同于普通朋友。他事实上很珍惜很宝贝这难得的人。可是在知道这消息的一刹那,他真的控制不住了。 他蓦然好想要离显回来。告诉他即便如此他也愿意接纳他。但是已然太迟。 “离显跟方镜的事情,我都不能立刻下结论,Simon居然就那么快的告诉你。” 见司齐毫无反应,林千鹤不得已点破道:“你近来跟离显的关系那么亲密,你就没想过Simon也会嫉妒?” 司齐“唰”的把脑袋抬起来:“那你的意思是说,只是Simon骗我的吗?!” “我也不能如此论断。但是Simon也太心急了。” “哦,如果是真的,那Simon这样做无可厚非。” “你会不会太不信任离显了一点?” “可是他也是你带回来的啊!” 冲动的喊完这句话,司齐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敲醒一般,开始不断重复着。“离显是你带来的人,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底细?” 一向爽快作答的千鹤居然是迟疑的顿了顿,半响才开口道:“这事情太复杂,我不好详说。” 又是这样。司齐“呵”地轻笑了一声,“算了,我也不想再知道什么了。既然他都已经走了,再怎么去追究也没有意义了。”说着他站起身,拖动着此时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腿往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了千鹤有些许担忧的声音:“阿齐你的脸……” 司齐摆摆手:“我今天有点累了,就先回去了。明天会调整好状态来进入工作的。”关上门的一霎那听见了千鹤的嘀咕:“真是拿你没办法……”司齐这下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忽然之间欲哭无泪。责怪自己为什么从来都如此的任性。每每害的周围的人为难。却又控制不住无理取闹的自己。从这个角度来说,离显是一个多美完美的人啊! 如在梦中的开着车在街上横冲直撞,竟然安然无恙的让他回到家中。偌大的房子里只住着他一个人,不免有些空荡荡的。司齐想起前一夜离显的体温还残余在这里,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快步来到床前,扑倒在上面,把自己深深的埋进被子里,用力的嗅着淡淡的离显留下来的味道。他真的发觉有水珠从脸上滑落,浸入了棉被当中去了。 手指不由自主的探到了床头柜中去,小心翼翼的再度摸出了那一枚耳钉。因为最近时常被拿出来把玩,边缘似乎都被磨平了不少。冰凉的物什在火热的掌中甚至发出了热度一般,灼得他握不住,只得飞快的将耳钉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我现在好像有了戴上去的理由呢。司齐哭着哭着便笑了。 翌日,司齐清醒得无比的早。他想着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担忧的事情了,世界巡演的第一场也已迫在眉睫,只有以工作为重。结果一到达公司,就听到了一个令人吃惊不小的消息——方镜跳楼自杀了。 从八卦中心露露处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司齐感觉自己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 “那Leo呢……?”露露小声的嘟囔着。 焦急地一进入工作室,便看到Simon和千鹤也正焦头烂额的接听着电话,不断的打探着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说话间Simon突然回过头看了司齐一眼,仿佛是在对他说一般:“是,是方镜的靠山出了问题,他的身边人也都没有好过这样吧?” 一旁已经打完电话的千鹤也渐渐靠近:“已经有准确的消息指出昨晚在酒店顶层一跃而下的人就是方镜了。据说是因为他一直依靠的人捅了大娄子自己先跑了,而方镜一直得罪了不少人,他已经完了。而和他一派的人,”说着千鹤顿了顿,“各个都下落不明。” 司齐的嘴角颤抖了一下,不禁笑开了。 好像老天爷总是不让他安心啊! 30. “离显呢?离显如何?”Simon在一边代问司齐的问题。 无奈的林千鹤表示自己也无从知晓。 “这件事情你不必忧心,也不是你该思虑的。” 司齐低垂着头不语。 千鹤放下手中的事务,“今天刚好要与几名赞助商见面,详恰第一场的周边。其中有人指名要你出场。” 司齐还忡怔着,被Simon推了一把踉跄两步才问到:“咦?指名我?”顿觉不妙的他赶忙想要推托,“那什么,今天我跟服装师约好了……” “你的行程我知道!” 林千鹤目光灼灼的剐了他一眼。“上午会面之后马上飞回英国一趟。” “在这种紧要关头?!”压力都喘不过气来了,还有母亲额外的吩咐? “你的母上大人在召唤你,你敢不从——那也是你的事情。” 对方阴险的笑着,在司齐的抓狂声中愉悦的走出门去。 整理好仪容同Simon施施然的去面见赞助商。岂料一进会议室的门就被“哢嚓”的照了一张相。司齐心下还想着狗仔也过于神通广大了,一个不同于俗物的貌美女子便腾空而出,手里握着相机笑眯眯的看着他。 “元子!”女子的身后传来了沉稳却不耐的男声。面前的女子便也端着烦躁的表情回应:“哎呀!我知道啦知道啦!反正他也是为我而来的嘛!”说着把脸蛋转向他,“你说是吧?司齐。” 一旁的千鹤看着司齐傻愣愣的模样便知道他尚未反应过来,一边掩着嘴轻笑一边介绍道:“这位是秦先生的令爱,秦元子小姐。今日便是她要求你来的。”而后凑近耳语,“她可是迷恋你很久啦。” 司齐听着,不得不伸出手去,“你好。”突然又发觉自己似乎不再同之前见到Pete和Leo时那样无理了。 面前的女子甚是古灵精怪的模样,并没有回握住司齐的礼貌,转着眼珠子四肢如同被操纵的玩偶似的,骨头好像都发出了“嘎吱嘎吱”声音地在司齐身边绕了一圈,啧啧道:“似乎跟传闻中的司齐有些不一样啊。”司齐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件商品一样被评估。 “太失礼了!元子还不快坐下。” “安啦安啦。” 秦元子撅着嘴嘀嘀咕咕的在一位气场强大的男人身边坐下,千鹤才对着他再度开口道:“既然都来了,也就认识一下各位老板。这位便是青松化工的秦先生。此次大陆的冠名权便由秦先生代理。” 男人穿着深色的西装,坐在那儿微微一颔首,调皮的女儿似乎也只是陪衬品罢了。 “这边的这位是光影文化广播影视公司的严总……东华电视台文艺频道的……×××的×总……以及,特别在香港赞助冠名的顾先生。”林千鹤丝毫不嫌累赘的每一个人都说得清清楚楚,结果只把司齐给说晕乎了,除了最后一个名字其他全部混成一团。却仍是硬着头皮上前一一尽了礼节。 略显拘谨的坐下来,听着千鹤同他们口若悬河的谈话,明明第一场的票都已售罄,第二场的也在筹备当中了,双方却在这个时候开始商洽具体事宜?司齐在心中咂舌。已经有过一次世界巡演的他对于演唱会的流程也已头头是道,如今更是以“行家”的眼光看问题了。司齐云里雾里的听着,只觉得身上一直流连着不怀好意的目光,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循着感觉抬起头,正对上秦元子有些邪魅的笑容。 他若是个异性恋此时只怕早被勾了魂魄去,可惜他不是。对方颇具勾引意味的笑容在司齐看来只觉得异样,禁不住头皮有些发麻的支住额头。好容易等到令人乏味的结尾,在与女子擦身而过的瞬间,一直动作不断的甜腻嗓音便响在耳畔:“傻子。” 司齐不由吃惊的看着刹那间稳重的秦元子,飞快的又转变回娇气可人的小女儿蜷在父亲身边,只是出门的前一刻高深莫测的回望了他一眼。司齐全然不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是近段时间来第二次被人这样说。紧接着就被Simon一路推着往公司外走去。 临到楼梯了他才开始挣扎:“我、我真的要去吗?”他是着实一点也不想啊! “难道你还想要谁陪你不成?” 眼见着化妆组的一行人正从面前走过,司齐连忙喊住了行色匆匆的Pete:“Pete!你上回不是说找我有事吗……” Simon急急断了他的话:“不要逃避了!阿齐你终究是要面对的!” 无可奈何的司齐便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惨兮兮的被拖走了。Simon送他至登机口,便毫不留恋的转身欲走,司齐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他,却只得到了“不要再撒娇啦!司齐小朋友。”的回应,而后自己也气呼呼的坐在头等舱的位子上。 玩弄着座椅,司齐的心情很是浮躁。忽然身边一阵响动,一抹亮色的身影在他的邻座落座。他抬起头时正对上来人的视线,两人都“咦”了一声。 竟然就是刚刚才分手的秦元子! 虽然才见面不久,秦元子的目光却从来不友善,直接得很:“你是要回英国吗?” 这个航班直达还想去哪?司齐暗自翻了个白眼,自己的底细对方知道得应该很详细了。如今没有那些个商人在场,他放松了不少,表面上仍是勉强点了点头。 “刚好我也是去诶!本来是纯属游玩的,可悲催啦,还要被家长逼着去相亲。” “跑到英国去相亲?”这距离未免过遥远了吧。 “我也不清楚啦!都是坏蛋爸爸安排的。还不肯告诉我是跟哪头猪,做什么神秘哇……” 还没来得及奇怪她自来熟的司齐脑袋里好像有一根弦瞬间绷紧了,他猜想着不会这么巧合吧,试探着问:“那你此番总不可能独去吧?” “啊,我在曼彻斯特的时候会有人来接我啦!” 曼彻斯特?! 司齐不由歪了歪嘴角,讪讪的笑了。在心中默念不会那么刚好的!但很快这个幻想就如同玻璃一样被轻易打破了。 31. 如他所料的,在与秦元子分开后不久,迎接他的老管家Edward还领人带来一位小姐,并说这是夫人特别吩咐的特殊客人。看着虽然讶异但依旧笑靥如花的秦元子,两人都十分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从中转站曼彻斯特离开,不到一小时便到了利兹城内,再行不久,便到家中。 司齐被告知元子将会在城堡中暂住一段时间,而司齐今日也必须留下的时候,母亲坐在书房里面对着电脑手上也始终不停。如果没有被提醒,他完全不知道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见着母亲了。 母亲的混血算不上什么望族,这一座城堡还是自己的置业。城堡选址在不算过于偏远的山林间,早年模仿著名的旧利兹城堡的规划,隔着不远就是一片极美的湖泊,不论位置景观还是空气都是极佳的。而在乡间另有一处住房便是外祖母的家,幼时他来回于中英之间,时常在外祖母的院子里玩耍。可是她前几年因病去世了,那住房也只留着几个佣人打理,偶发空缺的时候母亲便举家前去休憩。但是妹妹们更加偏爱他所处的这城堡,她们与他并没有类似的童年,自然对乡间不抱有什么不同的感情。 妹妹们如今也上了高中罢。很少与她们联络的司齐此时也不禁怀念起来。 可是即将面对的事件并不容许他自在。母亲一如既往的忙碌着事业,或许只是顺带想要让他相亲罢了。这样想着,他才鼓起勇气开口:“妈妈……” 司延雨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你让秦元子住在家中是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怎么会看不出。” “可是……妈妈你也知道我,我喜欢的是同性。”尽管这个事实早已被母亲知晓,但是当面在她面前说出也是耗费了他十足的力气。 “那又如何?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儿子,怎么说血脉姓氏都是在你身上传下去的。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有何不妥?” 原本还心平气和的司齐此时也按捺不住了:“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妹妹们也是骨肉,所谓的传承血脉全压在我肩上我根本做不到!” “那任由你跟那些个不三不四的男人胡搅蛮缠就很应该吗?!” 母亲似乎也是恼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隔着眼镜如炬的目光死死的钉在司齐身上。鲜少忤逆母亲的意思的他被如此一吼,不禁缩了缩脖子,嘴巴却仍在念叨着:“离显他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母亲则完全不予理睬:“用不着跟我说这些人,他们的名字我都不想听到。跟男人在一起只有误事!” “可是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我已经改不了这个性癖了!” “这我不干涉你,”母亲又低下头去处理手上的事务,“你最近也没多少空闲,但是你之后跟元子还是要好好培养感情。” “我拒绝!” “这件事由不得你拒绝!你先前闹出几次事件我都不想再去责骂你了。现在只有你把跟那什么离显的关系断干净,安安稳稳的跟元子结婚,我就不会再有什么异义!”母亲皱着眉头。 发觉跟母亲完全说不通道理的司齐发狠的咬着下唇,强势的母亲一如当初,但自己也已不再是最初那个不懂抵抗的司齐了!他在心中坚定着信念,绝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低头。 “阿齐放心,妈妈已经和秦叔叔通过气了。元子并没有什么难缠的恋人,只要你……” “对不起,妈妈。” 司齐打断母亲冗长的劝降,开口道。 还是有些无胆直面母亲的他,撂下这句话便匆匆的推开虚掩的门遁走。门一打开,门外一个身影也受惊吓的退后了两步。 “啊咧,这么快就出来啦,我还想多听一会儿呢。” 司齐诧异于对方的无礼,碍于母亲就在房内不好大发雷霆,面色却已不善:“你在外面偷听做什么?!”真是胆大包天了! “啊,作为你将来的妻子,我多了解一下你不可以吗?” “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司齐是不会跟你结婚的。再者,这里是我的家,我是这里的主人,你不要仗着我母亲就如此张扬!” “嘁——好凶,好恶心……” 秦元子也是不爽的嘟着嘴。从未见过有人在自己这般任性取闹,司齐更是恼火了:“你——” “啊!司齐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 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大喊惊到,面前的女子一改先前的不良姿态,变得十分娇弱的样子坐在地上。还未等他想明白这是在上演哪一出,Edward就闻声赶来。 “怎么了?秦小姐?” Edward说得的一口流利中文在一眼看见他们俩的时候便开始碎碎念起来。“少爷!你这是要把秦小姐如何啊!” “爷爷……司齐他,他仗着他是主人就不给我好脸色,还把我推在地上!”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司齐完全不敢置信刚刚自己的话语就被对方套用在这种情况之下。“不,不是……” “少爷!”知晓司齐一贯无理的老管家不由分说的就认定了是他的不对。好声安慰着此时哭声连连的秦元子,司齐哑口无言的看着Edward搀扶着她远去,还不忘回头给他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他顿时觉得真是长见识了。这样更加坚定不娶的念头。 铺满地毯的走廊一时间失去了声响。 那么,离显呢?司齐再度想起某人,禁不住笑了。 32. 首次被女人这般对待的司齐持续在不好的心情里,不由踱步到迷宫花园,星空满布,碧草湖泊,晚风习习看起来只添乏味。还在忡怔之中,手机忽然响起。一看竟然是难得,老头打来的越洋电话。他刚把耳朵对上听筒,声音都没发出就被听筒的大嗓门吓得急忙拿开,远离三尺之外:“司齐你这个混小子!竟然把离显给我赶跑了?!” 被老头粗犷的嗓音一吼,他才幡然醒悟——离显怎么说也算是老头手下的人啊! “啊,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诶……” “我还以为是露露在开玩笑!居然是真的!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哦。“不是玩笑,我基本确定他就是上次方镜事件的中间人了。” “是吗?!反正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我只知道Leo是一个难得能干的小伙子,至于他做过什么,我无权多问。但是,我认为他不像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 “我也不愿意相信啊!可是种种证据都是这样表明的啊!” 没想到始终笑嘻嘻的老头竟在电话那头不屑的“哼”了一声:“离显的为人大家都有目共睹,别说我和露露了,小杰他们都觉得可疑。是你太不信任离显了!哼!”话音未落,气哼哼的老头便在那一头挂断了电话。 司齐手握着手机,也开始不确定起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说到这一点,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太多疑了?他忍不住吹了吹搭在额头前过长的留海,现在这刻意留长的头发又是给谁剪呢。 坐在花园里发呆竟就耗费许久。直到老管家提着灯来找时,才发觉时间已晚。Edward虽有先前的不快,但仍是慈爱的看着他。“少爷果然还是挚爱花园啊,而且一直是这个位子。” 勾起了些许幼时的回忆,司齐的面部表情也缓和了许多:“是吗?” 熟稔的跟着他起身,一步步踏在一如当初的小径上。 两人沉默的行走着,好一会儿,Edward才听到了身后微弱的问话声。 “Eda,”司齐叫着他的昵称,“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毫无保留的信任,接受对方吗?” 老管家脚下不停,脑袋里却已转了好几个圈。细细的思量清楚了,他才开口道:“少爷,这恐怕不是绝对的。” “不是绝对的……吗?” “对于不同的事情不同的人,应该要有不同的决策吧。” “即便对方背叛你?” 听言Edward僵住了半步,“这个背叛可大可小,若是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了,苦苦执着也无意义。”说罢他直直的走着,半响才忽然发觉失去另一人的脚步声。回过头时,一贯外露的司齐竟垂着头思考着什么。 “少爷,您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 “我会好好想清楚的,Eda.” 司齐跟上了他的步伐。 躺在床铺上,司齐翻来覆去各种无法入眠。未拉上的窗帘外是皎皎的月光,脑袋中如同被什么敲打了一下一般,他倏地起身拾起了地上的吉他。 幼时各种乐器都学习过,最爱的就是吉他和架子鼓了,自从进了演艺圈,因为公司给他的基本定位是传统非创作型歌手,本来就乏原创作品的司齐更是求之不得,便荒废了技巧许多。虽说家中也有着各式乐器,但这把吉他如今重新握在手里,只轻轻拨了拨,琴弦上似乎都有厚厚灰尘的声音。 好怀念的感觉。 曾经的记忆涌上心头,司齐信手弹了一段SOLO,兴致愈发高涨,又认真的端坐在露台前,翻找出了泛黄的曲谱,刚刚才不熟练的拨了几下,此时应该是一片寂静的门外居然响起了一阵稍显粗鲁的敲门声。 正疑惑着这个时候哪来的人,未落锁的门已被推开。搞得他心情不愉快的女人正站在那儿。 秦元子穿着一袭绸缎的睡袍,看在司齐眼里自然始终是不带好感的。 他立马停下手中的活计:“你来做什么?” 发觉司齐虽未发火,但愠色已经表露出来了,秦元子也不客气:“你大半夜的弹吉他很扰民啊!” “这里是我家,我爱怎样就怎样。”说罢他不予理睬的再度架起脚。 “你太过分了!” 司齐只瞥了她一眼。 而后发出的流畅乐声绝对不是令人厌烦的。但是秦元子显然不愿被人如此冷落,快步走近他,伸手一把摁住了琴弦了。节奏韵律完全被打断了。 “崇拜偶像果然都是很麻痹的,”元子磨了磨牙齿,“明星都只是表面光鲜而已。像你这样的男人放在生活中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几近愤怒的秦元子得不到回应,咬着牙:“越来越讨厌你。” 准备从头再弹奏曲子的司齐低头调整着吉他。 “最讨厌你的就是,你居然敢玩弄离显哥。” “铛——”他一时手滑差点扯断了琴弦。 “你说什么?” 抬起头,入目的是秦元子通红的眼睛。“离显哥是我最钦佩的人了!” “……” 离显的交际圈真是他所不知道的广。 “然后呢。” “你任由阿姨那样说离显哥……” “你不明白原委。”司齐急急的打断了她。 秦元子却是“哼”了一声:“是吗?司齐好差劲,全部都差劲。性格差,人品差,没有一个可爱的地方。” 司齐真的想要问天了,这样乏味无聊的对话何时才能结束。光是听秦元子的责骂都让人感觉无力。“出去。” 被这般不客气的要求,元子好像磕巴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叫你出去啊!你烦不烦!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是我的什么未婚妻,也永远不可能是。既然你那么拥护你的离显哥,那你在我面前说什么?他很好,一点也不差劲,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我的房间,我叫你,请你,出去!” 如同被劈头炸雷似的,秦元子的眼睛变得跟兔子眼一样通红。竟然是被他这么逼哭了。 “混蛋,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抽噎着,“离显哥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好了,我证明给你看!”说完便带着呜咽声夺门而去。 终于清静了。 可是司齐已经被搅得心情全无,握着吉他只心生烦躁。忿忿地躺在床上,用被子把全身裹得紧紧的。凭什么每个人都来数落他。他哪里做错了! 33. 他按捺不住的想要逃回去,宁可面对压抑的工作,也好过在这儿受尽责骂。他联系林千鹤,却只能得到晚上才走的许可。 “我的演唱会不需要我到场吗?!” “根据多方要求,可以将行程进行改动。” 只好不满的按时坐在了桌前。桌上一如既往的摆满符合他口味的餐点,他随意晃了晃杯中的牛奶。母亲便坐在那一头扫了他一眼,问道:“元子呢?” 却是Edward回答了:“夫人,秦小姐还在房中,可能还未起床。” 家中的仆人却在这时领了秦元子进来。妆容精致的女人却是气势汹汹,握着一大把的纸张拍在了他的桌前。 “离显哥他就是一个大好人!” 司齐手中的牛奶差点打翻了,只为了这个事情对方就如此生气,直到现在。不得已举手投降,“OK,我看看你是如何证明的。” 有试过看见一直心许的人搂着别人的感受吗?虽然一直知道林龄和林千鹤的感情,但是亲眼见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司齐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砰”地被狠狠击打一下。那一个瞬间都要窒息了呢! 而现在,他似乎是真的要窒息了,维持长时间的。 “Eda,帮我立刻订回中国的机票。” 看着老管家顺从的退下,秦元子洋洋得意起来:“关于你那些个丑闻,绝对不会是离显哥做的。我连夜找给你的这些,证明了他对不对。” “不,他一直就不是一个好人。”说罢他便匆匆忙的站起身,被母亲的声音顿住了步伐。 “阿齐,现在还没到回去的时间。” “……对不起,妈妈。” 司齐只看着她。“我想您很多时候的决定是对的,但有的事情,该到了我来决定的时候了。” 母亲的眼皮抬起又放下。 不再顾理秦元子的娇蛮,以及母亲的不良气场。看见Edward已经往回走,便问到:“做好了吗?” “是的少爷。帮您订了最快回程机票,在午后时分。” 司齐略一沉吟,“带我先回一趟老房子吧。” Edward抬眼望着他,似是有话要说,却没有出口:“是的,少爷。” 离城堡不出多少英里就是外祖母老房子的所在村镇。这儿生活的人们并不为城市里的快节奏所左右,一直维持的闲适的生活。司齐甚至还和幼时的熟识打了招呼。 推开门,记忆便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 点点滴滴,以及外祖母去世时自己未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的难过,也都涌上心头。外祖母的身体一直不好,他第一次世界巡回演唱会的时候,她便走了。司齐是事后才知晓,后悔不已。 那种感觉,如今又回来了。 坐在“嘎吱”作响的老扶手椅里,司齐托腮思考着这个问题。 为什么明明不是他做的,离显却还是有隐瞒呢。秦元子找来的资料上,明明白白的显示着内奸另有其人。可是,这样几次三番的翻盘,真的可以相信吗? 一向多疑的司齐只感觉背后发凉。 为什么自己总是要想得比别人多,想得比别人累啊。 但是,外祖母残留下来的这些东西,这种香气,好像有着奇异的力量。可以让他变得积极向上的力量。 司齐抱着难得的好心情坐上了返程的飞机。在登机的前一刻居然收到了来自于母亲的短信:阿齐,我想我们还要再谈一谈。 他的嘴角扬起来了。正合我意。 一回到国内,司齐在家中睡了许久调整时差,晨时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公司。他已经基本确认了人选,真正的背叛者的人选。更可恶的是,这名背叛者还胆敢嫁祸给离显,并且好像天衣无缝的样子。这才是最令他生气的地方所在。 正准备出门的Simon见到他并没有多少吃惊。 “阿齐我有事要跟你说……” “闭嘴!” Simon顿时住了口。 “你做的一些好事我还没来得及‘奖赏’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把大家都召集起来,我也有事要说。” 或许是知道了司齐生气的原因,Simon也就没有多问便带来了有在公司里的众人。 司齐懒洋洋的坐在沙发里,眼睛都不抬。只待多数人都有些紧张的落座在了面前,才缓缓开口道:“我把大家叫来,是为了离显的事情。” 此言一出,满场立马有了“嗡嗡”的议论声。 “离显我虽然已经辞退了他,但是事情还没有完。我现在才得知,方镜的事件其实另有其人,而那个人就在你们之中。” 众人的耳语骤停,无不屏息凝视着周围的人。 司齐乏力的扫视了一圈,“露露呢?” 所有人的心好像都被吊起来了。 一旁的小杰接茬道:“哦,她还没来。” “这样啊,”他故意顿了顿,“但也没关系,反正不是她。” 似乎听见了众人的呼气声,司齐又说,“小杰你的女友Rio呢?” 小杰的嘴巴张得好像都可以吞下鸡蛋了,“Rio她,她刚刚去了洗手间。” “嗯……” 他看着面前的人,终是笑了,“Pete,这样是不是很好玩?”说着他拿出了那份秦元子给他的资料,恶狠狠的甩在了Pete的脸上。 周遭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玩来玩去,戏弄我最多的也是你。我们这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吧?” “你在说什么?”Pete倒是很冷静。 “你是故意给我看那张照片吧。” 对方翻了个白眼,“是又怎样。” 竟然如此爽快的承认了,这个速度司齐也没有料到。“你的背景也真是硬,居然都找不出来。”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Pete施施然,“多谢夸奖,要不是看见你跟离显那个样子,我也不会这么着急。” 司齐终于装不下去冷静了,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他妈的我到底哪里惹过你了?!” “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喜欢你,但是你却跟那个离显纠缠在一起!” 一时间室内的空气好像凝结了。多数蒙在鼓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更多的是讶异的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司齐也是其中之一。 他完全忘记Pete说过这样的话了。或者说是选择性遗忘。对于不在乎的人,不在乎的事情,他何必劳神的去记忆。但这样的举动对于其他人来说,也太过分了——这是司齐刚刚醒悟过来的。 “多的是人喜欢我,难道我就因为你的喜爱而必须和你在一起?!” “对,就是要这样!” 发觉自己与对方沟通不能,司齐笑着松开了手:“疯子。”他无视别人的眼神,“这就是你把我的行踪告诉方镜的原因?” “不仅如此,我还把离显的手机给了他。” 司齐又安分不下来了:“你偷了离显的手机?!”所以那条短信根本不是他发的! “我还做了很多很多,”如同病了一般,Pete神经质的大笑,“顺便在他的刹车片上做了手脚。” “你说什么?!” 那一日离显就那样干干净净的走了,多日来两人再也没有联络过,难道说,离显已经…… 这不可能! 司齐的脑袋里那一刻只有这个声音。 34. 再度被激怒的司齐一时手快,大脑都没有反应出来,就开始对Pete拳打脚踢,在周围人慌忙架住的同时破口大骂。遭受攻击的对象则全然无所畏惧,直挺挺的立在那儿。仿佛他的骂声都已经被自动屏蔽掉了。 “我就是做了,我就是要他不好活。刹车片上面的问题,不死也残了吧!哈哈——” 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露露也是火爆脾气,禁不住给他一耳光。 “你太可恶了!” 司齐的眼里只见着对方笑微微的,耳朵里一阵阵的轰鸣。好像自己好像还在动作着,却全然无法控制。 离显可能死了。 他的脑海中只凸显着这几个大字。 为什么自己那么冲动鲁莽呢?为什么自己没有想过说去求证一下呢?为什么自己只会依靠他人的消息呢? 在似乎清醒过来的一瞬,他僵住手脚,周围的场面还是一片混乱的。一贯维护离显的人无不在痛斥着Pete的罪行。司齐只走近Simon,“你把他给我处理好。”而后顿了顿,“我不想再看见他,在任何地方。” 好像向来没见过他如此大怒的Simon怔住了,不等他缓过神来,司齐已经迈开大步离开。他在地下停车场徘徊一阵,回到宅中,亲自打了电话,从可靠处得到全新的,关于离显的资料。坐在椅子里发呆了半响,终于起身。 秦元子的资料上显示的是,与方镜秘密联络,并且折腾出他性丑闻的人,是与离显有着相似身形的Pete.Pete在加入他造型组后不久,因为妒忌离显的好人缘,以及跟司齐的密切关系,生了歹念。这才有了后来一连番的事情。 而离显,则完全不是他所知道的那样。 他看着手中的物什,只觉得冷汗直下。倒不是因为离显的背景有多少令人胆寒,只是发觉自己太不了解离显了。尽管经过一段漫长时间的相处,他把离显当作好友,知己。但是离显的背景之雄厚也实在令他匪夷所思。 说来的确不好听,但离显是离家的私生子,排行老三。自小由生母养在外,成年以来也一直与离家断绝关系,并无来往。但事实上离显的工作生活很多时候都在家族的庇护之下。 那离显在高级寓所居住也说得通了,离显不同于一般人的阅历也有了理由。司齐不禁联想起了在山中与离显的奇怪对话。当时对方就已经告知他的秘密了。只是当时司齐并没有放在心上。 想来其实都是司齐他自己的不是。 只是,离显他现在还活着吗? 这是司齐现在唯一想要答案的问题。 他方才已经在车场转了一圈。离显的车子的确没有了,但不能确定是否发生事故。他开始大量的寻找近期本城内的交通事故。 没有,完全没有。一丁点关于他的报道都没有。总不可能是蒸发了。 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离显他不知通过什么方法,还神奇的活着。 在窗边踱步,司齐知道事实上要查出离显的现状并不难,但是他不想要这么做。他莫名的想要做一些事情来阻止自己的行为。 或许自己跟离显也是需要一个各自保留喘息的空间。他这样想着。 但他却在晚间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临别的Pete打来的。 未料到对方竟然还有闲情做这种事,司齐吃惊不小。 “是司齐吗?”Pete的声音格外温柔。 “……” “你在听吧?其实我给你打这最后一个电话,也只是想要表达一下我的不甘心而已。” “……” 对方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真的好不甘心。凭什么离显就可以得到那么多。” “他比你好。”司齐突然发觉说着这无意义的话自己好幼稚。 对方不置可否。 “但是他现在肯定没什么好结果。”说着Pete的语气竟让人厌恶起来。 “Pete你不要太过分!” “……都到了如此地步了,你还不让我发泄一刻吗?” 司齐无言以对。 “司齐,Pete只是我的英文名,我的代号而已。”对方愈渐沙哑的嗓音顿住,“我的本名是季青阳。可不可以记住我的名字?” 不等司齐回答,又说:“再见啦。”便挂断电话。 司齐又是泛空的思索一会儿,释然了。 反正自己始终是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一个人,太在乎一些事情,才会搞得更糟糕吧! 司齐的第一次彩排效果颇佳。做的一系列安排近乎万无一失。也就必然的,首场演唱会座无虚席,博得了开门红。 而他跟秦元子的“婚事”正式告吹,是在他当着家长们的面前抓住Edward狂吻换来的。虽然看起来很戏剧化,但是也很严正的声明他的决心。 看着被气走的秦氏一家,母亲却没有恼怒。 “你的婚姻问题,”司齐紧张的望着她,“就以后再说吧。”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而关于季青阳的后续,据说是在某国与友人共同尝试滑翔伞时出现了意外。死状惨烈,友人将其直接埋葬在了岛国上。当然,这些都是传言。司齐也不甚在意。总之就是永久地离开了他的世界而已。 事后Simon也还心有余悸的说:“其实Pete的后台不是一般的硬啊。可是这个是他自己选择的死亡啊。” 司齐白了Simon一眼,“这么轻描淡写,好冷漠。” 男人讪讪不语。 从离显事件以后,他自发的疏远了Simon许多。但始终他是自己一直一来最得力的助手,也没有很多理由去漠视他。 好像隔了一层膜。 这是离显离开以后,司齐发觉自己同周围人的关系的定义。 在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接下去演唱会细则的时候,司齐在纸张上这样信手书写着。 I Miss You这绝对是真情实意的。 司齐的世界巡回演唱会很成功。不仅为公司在经济衰退的时候拉回了一大笔,又更加奠定他一线偶像的地位。 而本次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站,在中国香港。 这是司齐最严阵以待的,也是压力最大的。但是毋庸置疑,他成功了。这一次的演唱会比上一次更来的反响热烈。 正式宣告此次世界之行结束,司齐还应邀接受了访谈。后在林千鹤的默许下,滞留在了香港。 35. 而距离离显远离自己的生活,也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近半年的时间,改变太多的东西。譬如司齐现在的生活状况……几乎要重回解放前了! 好烦躁,好烦躁。司齐在走廊上快步走着的时候这样念叨。感觉到有光亮从窗外进入,他抬眼看往天空的方向。天色有点灰蒙蒙,不过还是可以看出隐约的蓝色,云朵也是暗色调,抱作一团看起来有些阴郁。但仍是一个好天气。可是好天气并没有带给司齐以好心情。 他加快了步伐,马不停蹄的往出口处赶。路过电梯门口时发觉门开,一个熟悉的人影马上就要踏出第一步,他立刻“咻”地窜过去,三步并作两步往楼梯口跑。 “阿齐!你别跑!” 身后的人发现他了,扯开嗓门大吼。一旁的服务人员忙提醒他:“先生,这里是公共区域,请勿大声喧哗。” 有点胖胖的影子瞪大眼睛好一会,呐呐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我又不会粤语!”明明都是汉语种,为什么听起来那么的违和呢? 见着对方又开始叽哩哇啦的说,Simon欲哭无泪的抛开,慌忙追上司齐的步伐。 “阿齐——” 居然就没影了?!Simon望着前后空荡荡的走廊瞠目结舌。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了,司齐才心有馀悸的探出头。他方才使劲收腹才把一个大男人的身子缩在客房门前,声音好像预示着Simon中计的往楼梯方向走去,他这才真真舒出一口长气。 突然,身后的“哢嗒”一声,门开了。一个男人怕是被面前的人影惊到,退后一步。司齐慌张转过身时,一张莫名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面前。 对方可能是被他的美貌惊讶到了,半响没有发声,司齐也拼命在脑海中搜索着男人的影像。 “顾先生?” “司齐?” 某一刻两人同时开口道。 他恍然忆起面前这人与早前在公司见过的那个,特别在香港赞助的顾先生十分相像,唯一的不同就是,面前这人要年轻许多。或许是儿子也说不定。 “咦?你怎么知道我姓顾?” 司齐的脑袋里一转,几个念头冒了出来。便将事情的头尾都讲了一通。 “啊,原来是爸爸专门在香港为你的演唱会做了赞助啊。” 果然。 他端着公式化的笑容,“你是顾先生的贵公子吧?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如今已是傍晚的时候,接近晚餐时间了。司齐随着顾尧的步伐下了楼。他方才同顾尧,也就是沙龙巨头顾和丰的独子商量了一会,以“寻找新的专属发型师”的理由,同顾尧一起下来。据顾尧所说,这个酒店里正承办着一次发艺大赛的庆功宴。比赛已经结束,但却也是老板们聚头的时刻。 顾尧目前只接手了一家发艺屋,而旗下有新手来此竞赛。他也认识些门路,或许会对司齐提供些许帮助。 对于顾尧如此快速的接受了自己的要求,司齐只犹疑了一会,但看着对方始终有点傻愣愣的盯着他的脸,或许是被自己惊艳到了也说不定。司齐只好这么自恋的想着。 还在电梯里的时候,顾尧终于移开了视线,木木的凝视着数字的变动。 “真人真的超级震撼的……” 司齐没听清的“嗯”了一声。 顾尧竟有些紧张的抬起头,“我是说,以前看着电视上的司齐,只觉得比较好看而已。今天面对面的直视,被你惊艳了。” 好直白的夸赞。虽然这类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但是初次见面就如此直接的人,司齐还真是少见。 磕巴了一下,他道,“谢谢。”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司齐忐忑不安的盯着数字,每一次停下来的时候生怕Simon就站在门外候着他——是的,他又翘班了。 在离显之前,他频繁的翘班几乎全是为了吸引林千鹤的注意力。但现在不同了,因为长达大半年的时间花费在演唱会上,司齐感觉自己的压力都可以写出一本血泪史了。本以为千鹤让他留在香港是给他一个小小的假期,没想到居然又是通告! 而且很大的问题在于,他并不是很擅长粤语。每次听着这些不熟悉的发言,都觉得头要炸了似的。偏偏还要被提问。 落跑好了。时隔近一年时间,司齐又提起了这个念头。于是现在就处在逃亡(?)的路上。 一进入餐厅,就是一派和谐的宴会氛围。顾尧向他示意了一下之后,便自顾自的离去。司齐只有些讪讪的站在桌边一会,就被人搭讪了。 “你好。” 几番不熟悉的寒暄,司齐皱着眉头收下了对方的名片。男人临走前还不时回望他几眼,司齐不由扶额,搞得自己好像真的是来此办公一样了。 接连被陌生人搭话之后,发现不仅如此,还有更多人选择了在观望他,搞得好像在动物园看大猩猩似的,司齐选择了溜到角落里躲起来——他又不是真的来这儿有事做的啊。 刚走到露台门口,一个万分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麻烦了。司齐刚刚在这儿是吗。” 居然是林千鹤啊!司齐下意识倒抽一口凉气,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窗帘中去。 接着另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也响起了。 “是的,他是说他要来发掘新的发型师。我便带他来看看。”是顾尧的声音。 林千鹤“呵”地轻笑了一声:“脑子转的倒是挺快。不过我们也的确是有这个目的的。” 而后便要开始商业讨论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司齐他清晰的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Liz?” 好久没听到别人叫他英文名了,司齐第一瞬居然没反应出来。下一刻回头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张可爱的笑脸。 这比见到林千鹤更让他招架不住!面前的人微微笑着,司齐只感觉自己的脚不受控制的迈了一步,却好像崴到了一样偏向右边。在他都没有反应出来的时候,Leo便轻而易举的接住他。 而后不远处的林千鹤听见声响立刻看过来,并走近。 “司齐你在这里?” 一刹那抬头时对上离显有些奸诈的表情,司齐有那么一下,还真的以为现在还是半年前,两人关系最亲密的时候呢! 36. 可是真的面对离显本人,司齐的应对就是——瞪大眼睛看着他,而后直挺挺的把离显都扑倒。完全感受不到痛感,他只有盯着面前人的面容,生怕有掺假。离显则略显狼狈站起身来,未等对方发话,司齐便开口了:“是你吗?”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离显却也了解。摸着他的头发,伸手拉他起来。“你说呢?” 司齐立在男人面前,明明自己高他许多,但好像被对方压制着。 真的是离显啊! 我其实很想念他。 能再见到离显真是太好了。 当时脑袋里的几句话在盘旋。可是他表现出来的,却是用如炬的目光死死胶着在离显身上,只给人以毛骨悚然之感。惹得闻声而来的林千鹤也是诧异,而后司齐出人意料的猛地一把搂住离显。 被如此对待的离显不适应的咳嗽两声。 “喂,现在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诶!” 呆立的司齐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稍稍松开对男人的束缚。长久未见,离显一如既往的理着小平头,永远是温和的笑容,只是嘴角多些许纹路。司齐的手禁不住就抚上去,离显也是楞楞的看着,未开口,便被一旁看不下去的林千鹤破坏气氛。 “你们这是在上演生死重逢剧场吗?” 两人不得已分开,无不红了脸。想来刚才离显也被司齐带得入了境。 林千鹤捂着肚子,好像笑得胃疼,“只是再次见面而已,司齐你至于这样含情脉脉吗?” “够了!”羞恼成怒的司齐甚至想要打人了,“你是明知道离显会来的吗?!” “当初是你说不想要我告诉你,任何关于他的消息的啊。” 那也不是一声不吭啊! 方才也在场的顾尧亦走近,林千鹤拉着他走开,“我们还是继续商量我们的吧!关于发型师的问题……” 终于清静许多,司齐与离显选择步入露台。天色渐沉,晚风习习,好不舒爽。离显端着刚刚取来的一杯香槟,迟迟不肯饮下。 “你还在当发型师吗?” “不了,我现在只是理发师而已啦!” 离显笑微微的,司齐却好像看出了几分悲凉。 “那……你还有兴趣再做发型师吗?” 司齐现在的造型组中的确还缺有人手,离显一走,季青阳也辞职,Rio与小杰婚后在家待产,老头于是每日叫苦不迭。他说这句话,也是在暗示Leo.离显把香槟一饮而下,略略思忖一会儿,道:“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吧。”说完顿了顿,“工作压力比较大。” “我现在在小城市里做着小行当,生活倒也滋润。” 司齐只觉得手心凉透了。 对方也是在变相的拒绝自己。 一时间司齐只口干舌燥,也不知该不该把话题接下去。好一会,他才说道,“也是,大城市里快节奏,压力也就大了……小城市也挺好,挺好。” 离显听言笑了,不再搭话的眺望着远方。 这样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令司齐有些焦躁,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心中执着的念想也转了几圈。他想他对离显的感情是不同于常人的,不然自己怎会如此紧张? “其实,你是一个好人。” 离显忽然发声。司齐只有被定身一般看着他。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好,店里的朋友都很和气。但是不可否认,在很久以前,啊,或许只是不久以前,我还是对你有好感的。” 司齐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可是我后来想清楚了,这只是妄想而已。司齐你见过的人千百种,却只对千鹤那么专一,怕是真的难以改变心意吧。” “但是,我有曾经和你一起在山中的,无人打扰的一段日子,也该是福气吧?” “那么多人想要接近你,想要与你交好,而我很幸运,得到了这样的机会。” 离显转过头来直面司齐,笑得好像眼泪都要出来了。 “应该足够了。人不可以太贪心啊!” “我想,生活就是这样了。这也是我这么久以来一直想要跟你说的话。” 司齐木头一般与离显对视,明明很想落泪,眼睛里却干涩得什么也挤不出。 是太难过了吧? 他从没想过,有一个人在这般离开自己的生活以后,更会逃离他的感情。他之前好像有隐隐感觉到对方的心情,但是太微弱了。曾经也一直以为,只要喜欢就可以了,两情相悦就可以很好的在一起了。但是完全不是这样。 爱情的确很简单,但人心却很难猜。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 他情不自禁的牵住了离显的手掌,在虎口处有着熟悉的茧子,他摩挲着别样的触感,不自觉的张口,却说出了自己最不喜欢听到的话语。 “那,我们还是朋友吧?” 离显僵了一下,点头。 “这是自然的。” 在司齐逐渐模糊的眼睛里,最后只看到对方淡淡的笑容。 你离开我之后,会更快乐吗?司齐只能这样自怨自艾着。 37. 南方的天气果然是最阴郁。 几分钟前只是天色略微暗沉,到后来就变成黑压压的一片,而且空气中满是闷得人发慌的泥土气息,夏日的暴雨前后总是有着这一股混杂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他闻不惯,或者说,完全不喜欢。 离显百无聊赖的摆弄着电吹风,自己正式成为“胡桃匣子”的一名成员,也是在去年夏天的这个时候。 当时事业上被逆了流,不得已离开,甚至是逃亡一般来到这座小镇。路过“胡桃匣子”时,讶异于怎么会有这么梦幻的名字用在发艺屋上,结果发现正在招聘,脑袋一热,便面试了。而面试的人说来也巧,是自己学艺时的学弟,卖人情一般通过了。虽然名字怪异,但这儿的确是个不错的落脚点。 ——对于美少年资源来说。 这是学弟纪博西的原话。两人不谋而合,都是同性恋,而且在发型师这个行当里面,像他们这类的人还有很多。 而两人只是单纯的友人关系。 不过离显一点儿也不对美少年热衷,原因很简单,他自己就是一个伪美少年。离显有一张格外稚嫩的脸庞,三十多岁的年纪了,在旁人看来顶多二十出头,更有甚者被误认为是中学生。而且,很重要的一点,他是Bottom.可爱的美少年什么的,完全不是他的菜。 而关于“胡桃匣子”这个名字,店长也很是纠结。 “唔,这是我妈妈执意要取的名字啦。”顾尧如是说。顾尧的父亲是沙龙巨头顾和丰,他是独子,却一点也没有大少爷架子,人也过分和蔼可亲了。 离显暗自把他和另一个男人做着比较。 顾妈妈也不是一个爱派头的人,来过几次店里,时常穿着时下小女生最爱的各种潮流服饰,众人无不觉得的确有点梦幻的感觉,好像才十几岁的样子。 一同生活的,还有身边的其他妖孽们。离显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甚好,甚好。 安稳的,平静的,以及有性无爱的。 这不是说着玩的。三十多岁的人了,那方面需求自然还是不少。但是很可惜,他近来没什么心情,没有与人暧昧,也没有看到什么格外顺眼的对象,在Pub里看到一个凑合的都会直接拉上床。 这样的行径被学弟纪博西评价是,“风骚了。” 离显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 这种不好的天气,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出门,自然店里就稀稀落落。离显他是下午班。但顾尧看在乌云的份上,批准他们提前回宿舍。 离显正在收拾东西,门外居然蓦地劈开一个炸雷,轰轰烈烈的下起暴雨来。 这样一来,那一股离显不喜的味道就愈发浓重了。 “啊,我家的衣服还晒着呢!”在场的阿木很有居家男人的开始琐碎家常。自从他成功升级当爸爸之后,老婆倒是悠闲在家,阿木则不那么好过了。 作为他的周边人,店内各个人员无不受到了他碎碎念的荼毒。乌龙仿佛是在恶灵退散一般,直接跑向柜台,顾尧也半正经的算起账簿,离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抄起染色盘就故作研究的看起来。 好容易等阿木讪讪的念叨完毕,暴雨也锐减。夏天的雨就是来也快去也快。 离显一个人住了一个单间。虽然小,倒也充足。想着冰箱里还有些个材料,他便率先走出店门。 在路过商业区的时候,傍晚时分,早已是华灯初上,霓虹灯一个赛一个的闪亮。 最显眼的,莫过于正中央某人脸蛋的超大特写,常常是叫人只看到脸,而完全忽略了这是一个广告牌的事实。 离显同往常一样,禁不住在那面前驻足。端详了一会儿,身边两个撑着粉红洋伞的女孩大声的谈论就入了耳。 “司齐的新专辑又上榜了啊!” 穿着白色蕾丝裙的女孩说:“他的歌不上榜才奇怪吧?” 另一个手中的杂志又翻了一页,小声尖叫道,“快看他的脸!受不了了,不论看多少遍都会被电到啊!” “他的眼神超级勾人的啦!” “就是就是,一个男人的眼睛怎么可以那么漂亮呢?” “狐狸眼什么的都完全无法形容啦!” 紧接着两人又大谈特谈了一阵司齐的五官是多么多么的完美,就各个部位发表看法。离显皱着眉头,想着这个男人可是自己曾经的枕边人。而后快步走开。 他真的对这种女生不感冒啊! 谁料到快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雨势又骤变。一阵大风刮过,离显的伞险险的就要被吹走了,尽管没有,却也搞得一身狼狈。顾着伞就没有顾及脚下,一个不意就踏进了大水坑,这下子可好,全身都湿透了。 连忙急急的走近单元楼,方才女孩话题中的男人的身影隐隐约约的出现在楼梯口,离显的脚步稍稍一顿,男人转过身来看见他,而后打了招呼:“……好大的雨啊。” 离显打量了一下他也是湿漉漉的样子,“嗯”了一声。领司齐上楼后让司齐先行冲澡,自己则去煮了姜汤。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辣味,他却觉得比那种令人心慌的味道要舒服许多。 两人破镜重圆,重归于好,是在司齐巡回演唱会结束之后,距离现在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对方时不时就借口通告在周边城市,而后来见他。很有点主动维持关系的意思。 可是看着司齐在门上投下的光影,离显想了很久也没有想通。 他没能完全理解对方频繁这么做的目的。一直自诩情商颇高的离显,面对司齐,总觉得脑袋不够用。说来司齐也不是什么城府很深的人,只是一根筋而已。活在那样一个肮脏的圈子里,他居然从始至终都是那副有点傻的样子。 傻傻的,一根筋的,而且十分专一的。 离显也曾幻想过是不是司齐对他有意思,但是在接连看到司齐对林千鹤的种种行为之后,这种想法就完全打消了。 任何事情都以千鹤为前提。从不在千鹤面前发脾气,却时常在他和Simon面前大小声。每次跟随千鹤去日式料理店的时候,总被他察觉出不喜,依旧欣然前往。甚至于发现了什么美味的餐厅,都不是和他分享,而是先告诉林千鹤。 或许这些事情很小,但是离显却对词很敏感。 看见他使劲在千鹤身后扑棱翅膀却得不到多一点的关注时,自己的胸口也莫名的发痛。 傻子,真是一个傻子。 明明很清楚千鹤不会有空回头望他一眼,司齐一直都是这样。自己甚至都难过起来。 发觉自己好像喜欢上了这个同样不会回头看他的男人,是在被赠予那一对宝石耳钉的时候。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头脑发热的连夜去打了耳洞。痛感在带上那个冰冷的物体的时候被忽略了。 自己原来这么喜欢他,愿意为了他强行改变自己。 这是他丝毫没有预料到的。 但是后来一切的发展更是脱离了轨迹。他如今也说不上来,自己对司齐的感情是如何了。 很不同,很重要的人吧……? 手里端着滚烫的姜汤,离显感觉衣服上的湿气都要包裹住自己的心了,也只能这么判断。 38. 离显一直专注于自己的想法,里面水声停了也没有察觉。直到门被打开,两人大眼瞪小眼才缓过神来。 对方看到自己竟是诧异:“你怎么没有把湿衣服脱下来?” 离显却是有些呆愣愣:“哦……为了给你煮姜汤,我忘了……”说着手中的碗已被接过,司齐拿过他的换洗衣物就把他往浴室里推。 “快去!快去!别感冒了。” 对于司齐这般的关怀,离显就更是不适应了。匆匆洗去身上的污秽出来,对方竟然格外乖巧的把给他的那一大碗喝的个底朝天。可是一经过水池时,一股淡淡的姜味飘散而出,他便心下了然。 “喂,你是不是把汤倒进水池里去了?” 明显做贼心虚的男人牵起嘴角笑了一下,而后竟然是狼扑过来,把离显抱个满怀。 “只是倒了一点点汤底——” “那、那也是浪费我的心血啊!” 男人有着高大的身材,音容笑貌却很有几分幼齿的感觉:“那么对不起啦!” 离显有些不自然的隔开两人的距离,一向老道的自己居然开始面上发烫。他愠怒着瞪了司齐一眼——都是他荷尔蒙太强大了啊! 司齐刚刚淋浴完毕,再加上之前的雨水,身上满是年轻清爽的味道,闻久了不免心思荡漾。离显生生克制着激动,由司齐坐在床边,自己面无表情的帮他吹头发,这是进入夏天以后时常做的事。 上一回司齐来的时候和他一起去海边游了泳,也是他帮他擦的头发。 司齐近期染了一个偏棕红色的头发。自己就身为美发师,尽管这是自己的营生,但这些个发型艺术对身体一点也不好。早前就嘱咐过几句,最近更是念叨。 “又染发了啊……” 司齐也有些怨念:“这是工作需要啊!……” “那你怎么又会来到这里呢?工作需要吗?” “哈哈——”司齐尴尬的抓头笑了笑,被人轻易识破的感觉真是不好。瞬即他佯装劳累至极的模样猛地把离显扑到在床铺上。 离显错愕的脸庞在对方看来好像十足的可爱,司齐竟是幸灾乐祸:“我真的很累了嘛……最近通告压死人了诶!” 离显不由扶额。 “那你也不要压我啊!”说着把手上的毛巾当作鞭子一样往司齐身上打。 司齐只是笑,却一动也不动。 对上近在咫尺的,男人令人怦然心动的面容,离显再次感觉自己的不自然,动弹不得,手上嬉闹的动作也停下来,只有把脸别开。 “让我多看看你吧!” 司齐却又硬生生的把他的头掰过来,使他不得不直视男人咄咄逼人的眼睛。 真的如那些个小女生所说,很是勾引人啊。眼眸比之纯粹的亚洲人来说,颜色略浅了一些,有点琥珀的感觉,而且总是湿漉漉的,看着直教人动容。离显越是被盯着,心下越是发慌。不断叮嘱自己,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想太多,还是忍不住。 在他即将缴械投降的时候,司齐凝视的目光突然也调转开,而后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闷闷的。 “感觉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你的脸了。” 离显禁不住好笑,“胡说,你前段时间才刚刚看到的好吧!”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是想念啦!想念!” “那……你又有什么好想念的呢?”离显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喉咙都有些干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司齐顿了顿,沉吟一番。 “看到你的脸就放松好多,你是解压器啦!哈哈!” 切,居然是这种令人不爽的理由。离显略略失望的嘟嘴。 一个爆炸的巨大声响蓦地破坏了两人之间温馨的氛围,两人不约而同的抬眼往窗外一瞧,一朵红色的烟花就绽放在不远的空中,紧接着又是巨响,另一朵烟花也绽放了。 离显看到烟火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今天是烟火大会啊。” 勾起在日本时的一些记忆,司齐“咦”了一声:“雨停了吗?” “大概吧!” “那我们去看烟花吧!” 离显微微皱眉,洗澡过后身子总有些懒怠,但看着司齐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拒绝。在烟花爆炸的声响中,低声无奈道,“那好。” 39. 走下楼才发现只不过短短的一会儿,竟然真的停了雨。地上湿漉漉,到处都是雨后的水洼,司齐穿着他放在离显这儿的衣物,也跟着小心翼翼的前进。走到大路上后,已经有很多人往海边的方向走去。他们也随着人流前行。 越往海边靠近,人也就越来越多,两人好几次险险的要被人潮冲散,离显只感觉刚刚才洗过澡的身体又已热汗淋淋,一个温热的手掌忽然抓住了他。 他诧异的回过头时,隔着墨镜他竟然感觉对方是笑得奸诈的样子。 离显禁不住贴近司齐耳语:“你做什么?” “抓住你怕你跑掉啊!” “可这里很多人诶!” “反正他们也看不到。”说着这样的话,司齐也是理直气壮的,而后直直拉着他在人潮中穿梭。 离显无奈,作为一个大明星胆敢出现在公众场合已经够了,居然还这般胡闹一样跟别人牵手,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思绪不由跑到了上一次的出柜丑闻上,以及自己被冤枉,被赶走,或者说被背叛的记忆,离显摇了摇头,不愿再多想。 只关注于现在就好了。 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太多,却因为手始终被男人紧紧抓握着而无效。他又感觉自己有面红耳赤的趋向,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却被抓得更紧了。 司齐察觉到他的动静回过头,微微一笑。离显只觉得自己更是羞恼的厉害了。 明明不是恋人,却时常有这样暧昧的互动,不让人误解都难啊。 两人好容易破开人海大军,到后半段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来到海边,越是接近,烟花的爆炸声就越是震耳欲聋。但却激励得更加兴奋起来,到达的时候人还没有饱满,抢占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位子。 在这种场合哪里是有座椅的,所有人无不站立着,伸长了脖子。 海浪那一种咸湿的味道冲淡了离显不喜欢的闷热味道,他愈发觉得神清气爽。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烟火绽放,口中也念着“好漂亮”。 虽然烟火这种东西并不少见,但是每一次看都会被震撼啊。深沉的天空中只有那几朵艳色的花朵,就好像自己灰暗的心情都会被照亮了一样。离显感觉自己的手被抓的更紧了。 他别过头,刚想要开口说可以放手了,却被另一个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话。 “放手!” 声音不大,但是距离很近,离显和司齐都齐刷刷的朝声音来源看去。 竟然也是两个男人站在一起,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说,与另一个男人直视,并没有发现离显他们的目光。有些许生气的样子,但更像是嗔怒。离显只想着居然是同类人啊,另一个男人就开口了。 “我放手,你是不是就会离开我?” 离显和司齐对视了一眼,秉着八卦的精神调转视线,在嘈杂的环境中竖起耳朵。 “你说什么离开不离开的,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好吗。” “我喜欢你。” 似乎是被对方直白的话语堵得无法还口,戴眼镜的支吾了一会儿。 “你骗人!” “我真的喜欢你,你不要离开我。” “……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你不要自作多情!” “不,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你之前不是喜欢我的吗?怎么可能会变心那么快呢。” 戴眼镜的哑口无言。离显也觉得自己的心被揪起来了,耳朵里除了两人的对话声和轰鸣,他什么也装不进去。自己,自己也是跟他们一样吗?他也条件反射的握紧了司齐的手掌。 未来得及想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另两人的对话声却越来越大了。 “我叫你放手你听不懂吗?!” 周围的人似乎也发觉了两人的不寻常,看着两人亲密牵手的模样,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离显和司齐两人也默契的松开手。 那个男人却始终无动于衷的样子,手上反而愈发使劲了。 “我不放,永远都不放。” “……你再不放手,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离显略略吃了一惊。他们都是站在海边的护栏边上,堤坝虽然不高,但是水很深,跳下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男人却不被打动:“你不会游泳,我不会让你跳下去的。” 戴眼镜的男人似乎是发了狠,竟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拼命咬了男人的手腕一口,在对方吃痛的缩回去的同时,周围人都没来得及阻拦,他就翻过栏杆一跃而下。 “扑通”的一声。 几秒钟的停滞,好像平静的湖面被打破了一般,周遭的人才惊慌起来。 “落水啦!” “有人跳海了!” 离显被刚刚发生的事情惊得退后了一步,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事故源头的那个男人也跳了下去。紧接着,更令他招架不住的是,刚刚还握着他的手的主人也跟着一跃而下。 “阿齐——” 他的手下意识的伸出去想要抓住司齐,动作不够快他扑了个空,再往下望时,黑黝黝的海面只看见一个漩涡。 这个笨蛋水性也不是很好!跟着瞎起什么哄啊! 在他大脑也没有反应出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居然也不受控制的跟着跳下去。 接连三个人入海,岸上就更加喧闹了。   40. 接连三个人入海,岸上就更加喧闹了。 离显第一次从这种高度落下,从小识得水性心中也有些惊慌。他的耳朵里闷闷的,进了水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夏日的夜晚是格外凉快的,所以白日里舒服的水温在此时只觉得彻骨的寒冷。在咸水中睁开眼睛也是一个痛苦的事情,但是幸好在城市边,隐隐有灯光透出来。离显前后游动了还一会儿,隐隐约约看见更深处有一个人影,竟然已经是放弃动作地在不断往下坠! 他的心下一紧,赶忙快动作的划动四肢朝那人游去。 越是接近,越是发觉不对劲——竟然已经是溺水了! 光线愈加昏暗,完全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晃了几下之后发觉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好扣住那人的脖子使劲往水面上浮。 好重…… 离显划动自己并没有热身活动开的四肢,拼了老命把那人扯出水面。 借着昏暗的光看清了那人的脸——居然是方才那个戴眼镜的!此时男人的眼镜早也不知上哪儿去了,徒留任离显勉强认出的脸庞。 要救的人就在这里了,那剩下两个干什么去了啊! 岸上的人也密切关注着水面上的动静,一看到有人头浮出水面,便是一阵叫好声。 “出来了!出来了两个!” “还有的呢?” 看着离显乏力的托着另一人踩水,岸上有人急急忙忙的拨打着求救电话,还有几个人丢下身上的贵重物品也跳下来,在离显逐渐要失了力气的时候,游近他。 “同志!就你们两个?” 离显都快要翻白眼了,对上来人的视线,急忙把戴眼镜的往他们面前推。 “还有的不知去哪儿了。” “那同志你快上岸去吧,在这水中呆不住啊!”离显听罢皱眉,不予可否。而后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又扎进水中。 身后还有那些好心人的惊呼声,他只置若罔闻——司齐还在水里啊!他怎么可能可以上岸去?! 这样想着,他已经往离海岸更远更深的地方游去。 越是往前,光线就越发无效。往深了游只感觉身上被压抑着,还看不清状况。实在憋不住了,离显上浮到水面换气,刚刚破水而出,不远处一个正在水面扑腾的人影传出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他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发现已经离岸边以及那些后下水的人有一段距离了。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力气,在转过头时定睛,发现扑腾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他不敢再犹豫,赶忙往方才的方向游去。 再扎入水中,看着一个高大的身子正在不断的下坠,虽有挣扎的动作,却已颇为微弱了。 那人手上似乎带着表,晃动的时候有一瞬间闪了离显的眼睛。 这一闪,离显更是加快动作,搂住溺水者的一瞬间,也在心中咒骂,比先前一位还要重啊!再探鼻息,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们此时距离水面已经有一段了,离显一边奋力带着他往上,一边摸着对方的脸,而后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去,把最后一口气渡给他。 看着身边的点点气泡,以及男人手臂的微微动作,离显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把男人推向水面,也顾不得是否有人来接替他的任务了。他已经精疲力竭了。 在对方的手脱开自己的一刹那,离显更是满心的失落感。 借着半糊的月光,他看清男人的脸了。离显没有判断错误,的确是司齐! 但是现在啊,他真的有点累了。 任由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落下去,恍惚中甚至听见了有人游近的声音。 司齐应该可以获救吧?在自己的眼皮都快要睁不开的一刻,他只记得自己在想着这句话。 好热…… 离显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了光亮,即便自己并没有睁开眼,但隔着眼皮透过来的,仍然有些许刺眼。感觉自己好像是火炉里的烤鸭一样,就差没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了,身上不仅是热,还有被烫着的感觉。 伴随着的还有十分强劲的风,扑鼻而来的是微咸的味道。 在意识稍微清明许多的时候,他才听到了身边的海潮声,心下一惊。可是全身无力,他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好容易才微微抬起眼皮,一阵水波漫过了他的手臂,直直扑在他眼前。 自己居然没有被淹死,也没有被救起,而是漂流到了海滩上?! 这个认知着实把离显吓了一跳,眼皮又无力的垂下去。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恢复了很久,离显才勉强大大的睁开眼睛。直面着天空,强烈的阳光逼得他眼前一晃,下意识的转动脖子,一个浪潮顺势打在他的脸上。 微微呛着的时候,他扫视着四周,发现空荡荡的海滩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没有城市的建筑物,更没有堤坝护栏。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和看不到头的沙滩,以及边上有些荒芜的土地。 比想象中的困顿更上了一层楼,自己在这里连呼救都不会有人回应。 好一会儿,离显才有了几分力气,指挥着沉重的身体爬起来,真真切切的四下望了望,只有更加悲哀了。 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被无人援助的环境所打败,他竟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 他没有获救的话,那司齐呢?还有的另一个男人呢? “司齐——”沙哑着喉咙开口,眼泪都滑入他的口中,尝起来格外的咸涩。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哗啦啦”的潮声。 司齐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会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啊,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更不要看不见你。 他只感觉心口被灼烧一般,痛得厉害。 “司齐——” 其实我很在乎你,我还是很喜欢你啊。 离显哭得更是剧烈了,他害怕一个人呆在这样的地方,更害怕司齐已经死了。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竟然歪歪扭扭地奔跑起来。他不断地向前奔跑,只希望此时空旷无物的海滩上能有什么没有被发现。 41. 刚刚跑了没几步路的距离,他就脚下一滑摔倒了。 一直没有止住哭泣,他的眼前愈发的模糊,瘫倒在地的时候好像再也没有办法爬起来了。 他已经接近绝望了。 可伸向前方的手意外的摸到了一个冰凉的触感,他猛然清醒过来一般,连忙把物体抓至眼前。 一块金属的手表在阳光下发亮。 是司齐的。 离显只感觉方才还冰凉不已的物体,此时只如同寒冷冬季里温暖的火炉一样。 司齐可能也只是被冲到岸上了。而且离他不远! 离显似乎又被注满了活力,一个骨碌站起身来,前后望望空无一人的沙滩,满怀希望的往前方跑去。扯开喉咙呐喊:“阿齐——” 不断的大声呼唤在海边甚至连回音都得不到。他一边跑着一边不断的回头望——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 看着如此热辣的日头,离显估摸着是中午边的时候,距离他晚上落水,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一阵浪潮又打在他的脚面上。他低头看着的时候,愕然发现刚刚海潮漫过的地方有着隐隐的印记,在他还未辨认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抹去了。 他往前再走了几步,在海潮触碰不到的地方,清晰的看见了人的脚印。 脚印大而长,看起来就是一个高大男人留下的。 离显忽然想起了什么,翻找着身上的口袋,掏出了被海水浸泡完全的手机。手机并不是防水的,他也只能抱着尝试的心态开机。 无法打开啊…… 他略略有些失望,本还想如果司齐也还在的话,或许可以通过手机联系上。但看着手机黑色的机壳好一会儿,他还是选择了把已经报废的手机揣回口袋。 手机里有着他和司齐的一些比较亲密的照片。是上一回游泳后对方强硬要求留下的,两人穿着泳装戴着墨镜,司齐笑容满面的搂住他。当时离显也是无奈司齐的玩闹,无法理解对方如此大胆的行径,但还是留下了。 这些照片流出去肯定又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是男人几次三番,居然已经有些张狂了:“反正千鹤神通广大啊……”很有完全依赖着千鹤的感觉。离显只有微微笑着。 如果就这么丢掉,照片也有外流的可能,不如自己留着吧。 离显开始循着脚印,一步一步的走着。 沙滩上男人的脚印总是一深一浅,看起来走得很不稳妥,而且很多都已经被海浪冲刷掉了。他感觉自己是屏住呼吸地跟着,幻想是否下一个瞬间,那个幼稚的,爱撒娇的,有时候脾气很大但很多时候都很迷人的男人就会站在自己面前。 抱着这样的痴想走了很久,发觉脚印已经完全消失了,回头时连自己的踪迹也不知去向。离显更加的迷茫以及担忧起来。 在不知该往何处去的彷徨中,他又走了几步,一块深色的布料一般的物体在海面上飘荡着,不一会儿就被冲上了岸。 离显眯着眼睛看着,发觉竟是落水前司齐身上的穿着,而后快步走过去。 捡起来的时候衣物还带着粘腻的触感,他诧异的扭头望向大海,除了海浪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自己寻找了这么久,希望一次又一次的破灭了。 在这茫茫的海中,宽阔的沙滩上,始终只有他一个人。 离显捧着衣物,再次放声大哭。好像哭声都被大海给吞没了,远远的听起来并不真切。 居然真的,是真的死了吗? “司齐——”离显对着无情的海大喊,后面半句话却因为羞于启齿,而变得小声了,好像只有离显自己听得见似的。“我其实很喜欢你……” 喜欢到了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地步。而你为什么会那样对千鹤一往情深呢?我看着你痴迷的样子,我甚至都会感到害怕啊。我知道你也很在乎我,但我只是你身边一个相对特殊的存在罢了。能令你那般痴迷的对象始终不是我。 离显越发的懊恼了,为什么自己缺乏强烈吸引人的魅力? 是的,他一直被评价说是一个温和而自明的人,总会给予他人适当的接近和距离。却完全不会是那种魅力四射的人。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为自己这种好人缘而自豪,却在司齐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司齐他不需要距离,他想要的只是绝对的亲密罢了。 所以才会搞成现在这般尴尬的局面啊。 他背对着海洋,跪坐在沙滩上,被阳光灼热的沙子刺着他的脚,好像感觉不到其他东西了。 “阿离?” 一个同样沙哑的声音响起在身后,离显惊喜的回过头,司齐正赤裸着上身,趟着水走来。迎着光,司齐的脸格外的模糊,他只怀疑是不是自己一时的错觉罢了。 司齐定睛看着他,而后大步走近,一把抱住离显孱弱的躯体。 对方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离显才明白并不是自己的臆想。 “你还活着?活着真是太好了。” 司齐在他耳畔说着,把离显从怀中挖出来,情难自制一般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离显的脑袋里只盘旋着——这是真的吗?这样的字眼,被人占了便宜也丝毫没有察觉。好半响他才条件反射的摸着司齐湿漉漉的头发:“你真的是司齐吗?” 男人不由笑了,“你要怎么验证一下吗?” 被如此调侃,离显才晃过神来,忍不住一个拳头打在男人的肩膀上,痛得对方缩回了手。 “他妈的!你吓死我了!”离显莫名的就开始暴打司齐起来,毫不手下留情。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本来我也这么觉得的啊!可是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这沙滩上了啊!” “那你的手表,你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手表我也不知道啊,衣服是醒来后以为你还在水里,就脱了衣服下水去寻啊!” “……总之就是混蛋啊你!” “落水又不是我的错啊!” 司齐也接受着离显的怒气,一边躲闪着他的拳头。 两人似打闹一般攻击了一阵,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的离显手都酸了,才停下来。但仍不解恨的踹了司齐一脚。 害他白白流了那么多眼泪,伤心了那么久,什么话都掏心掏肺的说了。哼。 42. 司齐可能也察觉到离显出乎常理的大怒,贴近道:“生气了?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啊?” 离显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你不擅长游泳就不要逞强,如果真的出了事情怎么办?!” “我相信你会来救我的啊!” 说着这句话的男人居然是颇为自然,完全不害臊。 虽然这是事实,但被亲口说出,离显还是有些讪讪的。 “你就吃定我会护着你吧。” 司齐点头笑着应允了。“是啊是啊。” 太阳越发难以接受了,离显眯着眼睛看着司齐的嬉皮笑脸,着实替自己方才的作为后悔,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为他担忧只会叫自己活受罪! 两人相携往内陆走去。离显湿透的衬衫也脱下来,裤子还黏在身上难受的紧,可却也脱不得。两人的鞋子都不知所踪,踩着尖锐的沙石,无不感觉自己如同刀尖上舞蹈的美人鱼一样。 “你说,我们这是在哪儿?” 司齐终于提及了最重要且致命的问题。 “……荒无人烟的地方。”离显深一脚浅一脚的说着,“对了,你的手机呢?” 被问及的人上上下下搜寻了一番,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破碎壳子。离显皱着眉头,有点不敢相信这东西的原型:“这是你的手机吗?怎么会碎成这样?” 司齐倒也很无辜:“我怎么知道啊。” 稀薄的一点希望都破灭了。离显只能无可奈何的同司齐走着,忍受着大下午最为强烈的日光,四处张望。不意间撞上了司齐的背部,不大的力道,司齐却吃痛的“哎哟”了一声。离显仔细端详才发现,细皮嫩肉的司家大少爷,仅在烈日下行走了这一段路程,赤裸的背部就已经被晒红了,濒临晒伤的边界。 “你已经晒伤了。”说着离显轻触了一下对方,对方明显缩了缩,避开触碰。 “好痛,我也没有办法啊。” 离显凝眉,“我们先去那边的林子里休息一会儿吧。” 尽管疑惑,但司齐还是顺从了。离显一待司齐坐下,就又一个人跑回海边,把已经有点干而满是沙沙手感的衣物再度濡湿,带了许多海水回来。 “这是土方法,我也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说完就把带着海水的衣物当药一般往司齐身上擦拭。一开始司齐也仍叫痛,但后来声音的确小了许多。 “还是很痛吗?” 司齐低低的“嗯”了一声,“还有点,但好多了。” “我们不急着走了吧?等到傍晚边的时候再走。” 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司齐只有点头答应。 离显也盘腿坐在了司齐边上。看着仍然红肿着的背部,他想着如果让千鹤得知原委,被骂的会不会是自己呢?联想到千鹤骇人的严肃脸色,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天色逐渐暗沈下来,离显眯着眼睛,含含糊糊的可以看见远处有着黄色的,道路的痕迹。而两人在无言中不知不觉度过了一段时间。 天色如同是军训时的信号一样,越是暗,越说明到了结束的时候,林子里的虫鸣声就此起彼伏的响起。两人不由自主的坐得远一些,只在树荫下罢了。但仍可以听到虫翅振动的声音。“嗡嗡”的不绝于耳,离显不免烦躁许多。 在即将满盆的烦躁中,司齐突然转过身来面对他,目光灼灼,而后出人意料的压了下来。在陡增的压迫感中,离显感到自己的嘴唇被紧紧覆住了,在他忡愣的时候,对方的口舌便长驱直入,卷了他的纠缠。 舌尖与舌尖亲密的缠绕,唇瓣被不住的吮吸,离显只感觉嘴巴都痛了,却不能理解对方突然的发情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吃人般的舌吻容不得他多加思考,只能跟着司齐的节奏回吻对方。 只是接吻而已,就发出了“啧啧”的银靡声响,离显的魂魄好像都被吸走了,在对方的手毫无阻碍的揉捏乳尖时才清醒,猛地一把推开。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这么配合对方。 “你想干嘛?” 司齐的眼睛好像都变了色,又欺身压下来,把离显死死扣在草地上。 “想和你做啊。”这不是意味明显的吗。 离显感觉脸上不自然的发烫,依旧用手隔开了一段距离:“莫名其妙发情啊你!” 司齐却不再理睬他的抗拒,扶住他的脑袋又把舌头伸过来想要入侵,离显死死的闭着,面对他的不配合司齐也不强求。而是转移目标的迅速拉下了他的裤子,一把握住其脆弱的中心。 离显呻吟了一声,想要推开对方,避免自己深陷于情欲之中,却在对方用温热的口腔含住的时候完全失败。 以往时常是他给司齐口交,鲜少有反过来的时候,他就更加觉得自控不得了。 此时的司齐却是技巧高超的,不断用舌尖轻舔他的尖端和囊袋,离显抓住他的头发就不住的喘息。在他释放的时候,司齐也没有抗拒,一口吞了下去。 “你最近有跟别人做过吗?” 离显还在高朝中回不过来,无法回答只下意识的点头。 司齐的声音由此低了几度,“真的吗?” 他的身体已经被挑逗了,现在极度渴望被拥抱,只不断的摩擦着司齐的身体。男人只停顿了几秒,又随波逐流的靠近与他接吻。自己的味道被渡入口中,饶是离显也有几分羞意,在粘连接吻导致嘴唇都要发痛了的同时,司齐握着自己的性器与他的摩擦。另一只手却也已经在探索离显的后方。 显然情动的离显在被塞入第一根手指的时候也没有痛感,尽管没有润滑剂也没有保险套,他还是直接让司齐进来了。 刚刚进入的时候紧涩疼痛,他不由用力绞紧,手也抠住司齐的背。方才还是伤患的司齐也禁不住闷哼了一声,而后竟一插到底。 离显的手更是使劲了。等待他适应了以后,司齐才缓缓抽动起来,两人的汗味混合在一起,他的嘴唇寻找庇护的贴在司齐的脖子上,不知是海水还是汗液的咸味,总之都令他更加迷乱了。 耳边还是嘈杂的鸣叫声,和自己大声的呻吟杂糅在一起,这种羞耻感却使得离显愈加的难耐,甚至主动迎合以追求更多的快感。 “你又夹我了……”司齐扭曲着英俊的脸。 离显在被狂热的插入中完全无法作答,只“嗯嗯”的应着。直到司齐最后几下冲刺,两人在同一时间双双释放,离显也不介怀对方射在自己的体内。 43. 两人紧紧的抱住对方,平息了呼吸后司齐竟笑道:“你是不乐意的诶,这算是强迫你吗?” 离显还是全身的脱力感,这不是他们以前最常发生的状况吗?明明离显没有多大欲望,还是被迫予取予求(?)的做了。 空气中弥漫的除了海的味道以外,还多增加了体液的味道。 司齐仍抱着他不肯撒手:“怎么办,留在里面了。” 离显几乎是瞪大了眼睛:“你还好意思问我?!” “啊……留在里面久一点好不好?” “但难受的可是我诶。” 司齐不满足的撅着嘴,松开了对他的束缚,小小声的嘟囔。 “留在里面好像你就被烙下了我的印记一样啊……” 离显支着腿自己伸入后方,司齐的碎碎念他听得不是很真切,只抬头望了对方一眼,司齐竟又贴过来,手不安分的抚摸着离显的臀部。 “那再做一次好不好?” 他简直想要给司齐两拳,无奈还在脱力当中:“才不可以!” 清理之后还带着点情事的余韵,离显看着天边已经接近橘红色了,大概是四五点钟的光景,再不走可能都要被虫子们给抬走了。赶忙招呼司齐动身。 男人懒懒的起身,而后一半身子压在离显瘦弱的肩膀上,“啊,不想要动了。” 为这般无时不刻不无理取闹的男人感到无奈,离显只觉得自己真的要翻白眼,翘辫子了。 “你真的很重……” “你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离显忍不住给了他一肘子。 方才还算是远方的羊肠小径在接近后大化了,两人面面相觑的前后望了望,顶多算是乡间公路的两头一个影子也没有。只好凭着直觉选择了一个方向,糊里糊涂的走。 可是累的慌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在烈日下走了那么久,又被司齐压在草丛里做了个全套,现在还要驮着这么个大型犬走在路上,离显一边叫苦不迭,一边又只能默默忍受。 感觉眼皮似乎随时有闭上睁不开的可能,离显不由腾出一只手撑着眼睛。 “你怎么会跟我一样漂流到了这里?” 被质问的司齐也显得无辜:“我当时不是脑子一热就下水了吗?没想到后来竟会抽筋了……然后,就在海滩上醒来了啊……” 离显也不知该责备他的粗神经,还是自己的瞎操心。 但是头真的很重啊。 司齐完全是欺负的姿态,耳边还是他暧昧的呼吸,双重夹击,离显只觉得头重的快要掉了。 自己还只是这么想着而已,下一刻竟然就颓力地倏然倒地。把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的司齐吓了一跳。 对方大惊失色的脸庞也只是存在了几秒钟,离显自己结结实实的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离显吃力的睁开眼时,面对的是雪白的天花板。感觉过于新了,与之前荒无人烟的感觉大不相同。鼻间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医院里了,点滴的声音细碎,扎着针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另一只手上是被紧握的温热感。他偏过头的时候看见了熟悉的头顶。 脑袋中却还迷茫着,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什么状态。男人趴着睡的胳膊就动了一下,在离显的目光中,却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侧趴在手臂上,却依旧紧紧抓住他的手。 自己正处于全身酸麻无力的状态,脑袋并不清明,他下意识的缩了缩,想要收回手,结果司齐就在他的动作下缓缓睁开眼。 对上他清醒的脸,男人很是欣喜的模样。 “你终于醒了!医生医生!” 在医生和司齐的几番解释之下,离显才知道自己在昏倒之后,司齐就在路上碰到了旧识,感谢搭载来到了医院。而自己昏倒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低血糖! 好差劲,好丢脸…… 离显在医师出去之后翻了个身,忿忿的想。 身后的人戳了一下他的背部。他别过头。 “你当时真的是吓死我了诶!” “哦……” “突然就莫名奇妙的晕了,我还以为你猝死了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离显重新面对墙壁。 “我们现在在哪?” “哦,离K城还有点远的小城镇。” 离显还未来得及疑惑,房门又“哢嗒”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皮肤黝黑,花白头发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尽管面有老色,但男人看起来精神头十足,对上离显病怏怏的脸庞,很是爽快的笑开了:“哟呵,醒来啦?恢复得倒是挺快嘛。” 司齐也熟络了似的,开始跟男人闲扯,他则躺在那儿,瞠目结舌——居然是恒叔啊! 离显结结巴巴的:“恒叔?” 男人摸了摸头发“嘿嘿”的笑了。 “怎么?我的出现你无法相信?” “恒叔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家乡离这里的距离可不是几十公里罢了,一个是天南一个是地北啊!而且向来不出山的恒叔会出现,到底是怎么样啊。 恒叔却调转话头:“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小子早就已经虚脱到死了!” “……那还真是谢谢了。”离显讪讪的转移视线看向一旁静默着的司齐,对方却是一反常态的板起脸,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 “阿离你这个小白眼狼,你恒叔我下山可是为了你爸爸的事情,你却无动于衷!” 离显禁不住磕巴了一下。 “啊?” 恒叔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气:“还真是白眼狼,什么都不知道。” “你哥哥失踪了啊!” 离显半躺在那里,感觉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 离显是私生子。这是一出生就注定了的。他的亲生父亲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和儿子,却因为他母亲和父亲是青梅竹马,父亲一直记着她,才有了离显。可是父亲当时的地位和事业,不容许他离开妻子,三人秘密的关系就一直持续到现在。 或许说的不对,应该是四个人。 恒叔会代替父亲扮演“爸爸”的角色在他身边,离显一直都没有想通为什么。但少不了多一层的关系。 而父亲也始终没能给母亲一个名分,还和妻子又生下了两个孩子。所以离显就由年纪最小的私生子,转变成了家中老三。 但他早已和离家断绝关系了——说是这么说。 离显其实也心知肚明,母亲和恒叔还和父亲有来往,自己的生活一直处于无忧虑的状态,少不了离家的背景。 不过,这样的身份,放在哪儿都显得尴尬啊! 44. 而离显唯一的哥哥,离原,一直担当着家族继承人的角色。姐姐更是一个不靠谱的,早先就已经和男人私奔了,只偶合哥哥联系。老四离非每天只会上窜下跳的折腾,宠都来不及,哪里可以协助家业?还有一个最小的弟弟,难得的聪明绝顶,却十分淡漠,尚在读书的时候,完全帮不上离原的忙。 所以哥哥一直以来就一个人承担家业,虽说并非天赋异禀,但也做了这么多年。 可是今天,居然会失踪了。 是对这样的生活厌倦了吧?除了事业,哥哥的家庭倒也算安稳。但是这样的一成不变,是否令人乏味了呢?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恒叔毫不做作的叹了口气:“唉,我也知晓是如此。你都没怎么和那边的人联络,不知道也是常理。只是海东现在很伤脑筋啊……” 离海东是父亲的名字,恒叔一向与父亲交好,直呼其名亲昵的不得了。 说着恒叔的眼睛就眯了起来,邪邪的盯着离显:“阿离,有没有想法回去帮你爸爸的忙呀?” “完全没有!” “喂喂喂,不要这么干脆的拒绝嘛,可以想一想啊。” “我就是一个手艺人,对商业没才能更没兴趣。免谈。” 离显不屑的“哼哼”着,闹脾气一般转过身去面对着坐在另一边的司齐。司齐却像是很少见到他这幅模样,眼睛死死的跟他对视,好像要燃起火来了一样。 还未等他想明白这眼睛里的光芒代表什么,就被恒叔察觉到了两人的不对劲,奸笑着凑过来:“啊,我知道了。你其实根本不是不愿意回去,而是因为跟某人的恋爱关系发展的很好了……” 嘴巴反应得比脑袋更快的司齐却开口了:“恒叔你也是胡说什么啊!” 离显虽有失落,但还是跟着附和:“就是啊,我跟阿齐是好友关系而已。” 恒叔被如此指责,只坐在那里微微笑了一下。 因为对于哥哥失踪的事情,离显除了知道消息告诉他以外,没有任何可以帮上忙的地方,恒叔在安抚他后不久,就也急急忙忙的离开。 本就不是什么大病的离显很快就得以出院。 司齐和离显都是以清清爽爽,完全不像不久前才刚从海水里捞出来的模样(清洗过了啦)。离显诧异的看着光亮世界,不禁怀疑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现在是什么时候?” 司齐也迷糊的托着下巴,“你大概昏迷有两天左右了。” “两天?!” “对啊,你其实是低血糖加上……体力不支?……还有压力过大什么的……” 自认为一向健康的离显完全不敢置信这是用来形容他的词语。瞪大眼睛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司齐隔着墨镜投过来奇异的眼神,离显才收回失态。 “那……现在距离我们一起落水有多久了?” 司齐也“呵呵”的干笑了:“大概三四天了吧……” 离显下意识的开始掏身上的口袋,无奈这一身不知从哪来的衣服根本不是他所想。 “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咦?你有带手机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更是要死了!他分明在从林子里出来以后还整理过的,难道在晕倒过后就被遗落在了去医院的路上?可是那里面有的是他跟司齐的亲密照啊。 “好吧,可能是我记错了吧。”离显慌张的低下头,掩饰过去。 司齐却也没有多作怪,只看了他一眼。 “我已经联系了千鹤,他也为我们的失踪着急。现在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离显随后就在满头大汗的压力里跟在司齐身后。 下楼,再下楼。两人一语不发。离显只是因为手机的丢失而紧张不已,但他不知道一直紧绷着背部的司齐在想些什么。 脚步在楼梯口处一旋,司齐顿住了,离显险险的就要撞上他的背部。 “喂,你为什么要那么顺从的跟我做爱啊。” 被他直白的话语震到了,离显把他拉过来在角落里。 “人来人往的,你说什么呢?” 司齐的目光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我说,你为什么会跟我做爱啊。” 离显歪着脸,自己其实也说不通,“都是成年人了,而且我们是好友,各取所需不是吗?” 在他眼里,对方的脸在得到这个回答之后简直要哭了。 “你委屈个什么劲啊?” “……离显,我们交往好不好?” 仿佛是被吨级的重物砸到,离显今天连续吃了两个咽不下去的蛋。他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吃药压惊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又要玩我了吗?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话一说出口,离显自己也感觉心下发慌。他越发搞不懂司齐在想什么了。 现在的他很明白自己喜欢司齐,但是又不是奋不顾身的喜欢。不是那种可以为了他要死要活,丢掉颜面的去死命追求,希望得到回应的,那种中学生一般的纯真的爱恋之情。 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如果司齐也喜欢他的话,他是绝对会愿意扑上去,将自己还没满格的爱增至爆满的。 而现在,司齐的提议是……交往? 这里面又是有几个意思呢?或者对于司齐来说,也只是试试看的交往罢了,而不是喜欢。 如果不是喜欢的话,自己实在做不出“倒贴”这种事情来啊。 倒贴的话,就太……危险了。 如果自己完全依赖上,深爱上司齐,那么自己就处于了完全被动的状态。哪一日被抛弃,也可能变成了理所应当啊。 那样实在太可怕。他不要那样。 就是这样一种害怕被抛弃的不安全感。 除非司齐认真的告诉他,他是喜欢他的,他不会跟他在一起。 离显虽说是半开玩笑一样的性质,但是话却饱含着隐隐的期待。 但是司齐并没有完全察觉,只一板一眼的。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能和我交往吗?”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的要求和我交往?” 其实离显心下已经在忖度着,只要他开口,只要他开口说是因为爱的话,就立刻答应。 但是司齐却犹疑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和你在一起。” 离显笑微微的看着他,感觉眼眶都已经湿了。 还是……不够啊。 45. “……你就是在开玩笑吧。” 司齐急急的否认:“不是的!我只是想要这么做,但是……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 “那就不要再说了。”离显别过头,把眼泪死死的忍住,“快出去吧,千鹤还在外面等你。” “可是,我不想啊!” “我不愿意跟你交往!这样可以了吧?!”离显勉强着转过头来,声音都高了几度。 司齐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却真的有泪水呼之欲出。 “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离显当时的心情比跳脚还剧烈上几倍,也为自己为什么喜欢上了这么一个傻呆呆的幼稚男人而后悔。 “你连为什么要和我交往都说不出,还来问我?我说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疯了,真的是要疯了! 司齐显然没有被如此强硬的对待过,年轻的自尊心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但却皱着脸凝视了离显气得通红的脸。 “对不起……” 离显只觉得这个男人在一再的挑战他的极限。如果继续看着他的话,可能下一刻他又抗拒不住的缴械投降了。他不得不背对司齐:“你走吧,快跟千鹤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看不见司齐此时的表情,离显也使劲控制着自己不去看。直到身后有摩擦地板的声音,而后声音踌躇着,渐行渐远,他才按捺不住的回过头——司齐真的已经走了。 即便被拒绝,司齐却连惋惜一下都没有,只有干巴巴的道歉。 被这样的认知打败,离显无力的颓坐在地板上,真真正正的哭泄起来。 两人的关系,就要因此更加恶劣了吗? 一边懊恼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控制不住眼泪,一边又无计可施。 “大叔——你快看这一期的新闻诶!是司齐,是司齐哦!”一旁的阿木拿着新一期的报纸开始咋咋呼呼,离显无视的掏了掏耳朵。 “我知道是他了,又怎样了啊?” 他与司齐是好友的关系在店里早已是众所周知,但是近来两人关系骤然降温,八卦的阿木无时不刻不提醒着他司齐最近的新作为。真是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再爆司齐怒打记者,接连行为是否为情所困’?咦,司齐到底是怎么了啊,最近老是爆出这样的负面新闻诶!大叔,你真的不知道吗?” 离显难得不耐烦的挥挥手:“我很久没有跟他联络了啊,我怎么知道!” 这……的确是大实话。 两人之前一直持续的来往,都是建立在司齐主动到K城来找他的基础上。而现在,两人的关系濒临破灭,离显不敢主动去维护,司齐也再也没有来找过他。 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心情也低落了不少。 自从上次落水以后,大明星司齐的莫名失踪造成了不小的骚动。但还是以他的安然回归而息事。但司齐的所作所为明显开始带着情绪。 接连爆出在采访或者是做节目的时候一个不爽就走人。还时常有被偷拍发现后,就是一阵暴打。 按常理,这些个新闻一般是不会出现的。 但好像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一样,司齐执意要让这些个报纸出厂。这是千鹤打电话来跟他抱怨的时候,被反复提起的。 被千鹤问及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离显他自己也答不上来。 是赌气吗?还是有别的意图啊。 离显皱着眉头,大下午的时候还没有几个客人上门,丢了一个手机之后,离显又换了一个,但心里还是揣揣的。把玩着新手机,阿木还在一旁唧唧咕咕的唠叨着,站在门口的阿狼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阿离,有人找你。” 他讶异与“难道不是客人吗”——他在K城混了有些时日了,如今已有了一些个固定的客源,也算可喜。 他依言推开店门。门外有个男人背对着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路灯上的装饰。 离显更是傻愣愣的立在门口。 “哥?” 男人闻言转过身来,离显清晰的看见他的脸——的确是离原没错! 哥哥离原一直是家中的支柱,姐姐只跟他联系,而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只会跟离原联络。可是现在离原出逃,家中肯定乱的不成样子。 前几日恒叔还在找他,现在他却找到离显头上来了。 男人年近四十了,虽然不是亲兄弟,但长得与离显颇有几分相似,皮肤白皙,本应该也是一副娃娃脸的,却被满目的愁容给掩盖了。 离原对上他的视线,勉强笑了笑,嘴角纹路必现:“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说的也是。” 男人的笑容悲哀的成分居多。离显只好自己主动开口:“听恒叔说,你是‘出走’了?” “哈哈,我是逃跑了啊。” “就你一个人吗?” “不然呢?我还携家带口?” “……是不是太累了啊。” 在离显的同情的目光里,哥哥却是笑得愈发开朗了:“我今天来,也就是想再见见你。很久没有看到你的脸了,想起家中其实最自由的就是你了,突然觉得好难过。” 离显只能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大姐和三弟一直都很爱胡闹,离末又是个冷淡性子,我在家中连个谈话的人都没有。” “大嫂呢?” 离原“呵呵”的笑了:“大嫂?你也知道,我跟她不过是商业联姻罢了,她没什么追求,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有时候就一直在想啊,能不能逃离这些个所谓的生活。那样的生活只有压力,我都把自己给弄丢了。” “你说的没错,我是太累了。” “累到这种程度,无法忍受了我才跑出来。” “但我也知道,我还是不得不回去啊。家中现在一团糟,还是只有我去处理。” “所以我很多时候好羡慕你啊。” “极力想要逃避的,始终是要面对的。” 离原絮絮叨叨的,好像真的完全没有人倾诉一样,不断的说着。离显只有默默的听。在恍惚间他也明白,自己再怎么想要逃避自己的感情,也终将面对。 他真的好苦恼,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不,是爱上那个糟糕的男人,害的自己如此痛苦。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恋人,但是没有如此不顺利。 啊…… 哥哥在倒苦水一般说完大堆的话语,就跟他道别了。哥哥肯定是必然要重新回到那个让他累极的地方。 迫不得已啊。 46. 离显回到店里的时候,一直八卦兮兮的阿木和乌龙齐齐扑上来:“那是谁啊谁啊?” “我哥。” 看着另两人瞬间如同被冰川侵蚀的脸,离显也不免好笑。 “我们很久没见,他是来问候我的。” 发觉没什么可以挖掘的两人立刻作鸟兽散。 离显一直熬到了晚班的时候,店里始终冷冷清清。他其实一度怀疑这个店是不是要经营不下去了。因为空荡荡的状态非常常见,虽说满客也不是没有,但店里又有这么多的人,是不是承受不住啊。 这样想着,他没有选择回家,和同事们道别之后,孤身一人来到了Pub.这是他难得在K城里找到的一间GAY吧,虽然小巧,但是五脏俱全,有时候还会有格外出色的男人出没。据说是老板后台够硬,什么花都敢往店里拉。 “嘿,一个人吗?” 结果他刚刚在吧台边坐下,酒都还没有点,一个男人就过来搭讪了。离显向酒保示意还是自己往常的咖啡酒,回过头来的时候对上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男人的脸。 虽然自己是因为感到寂寞了才来的,但是对方一点也不符合他的胃口。身材虽然高大,但是面容普通,是看过就会忘记的样子,而且……离显微微斜了一眼他的体格,看起来还不如他强壮的样子。到底是Bottom还是Top啊。 离显抿了一下下唇,“抱歉,我有约了。” 男人却并没有因此而退却,而是自发的在他身边坐下,点了一杯威士忌,而后笑道,“我时常看你一个人来这里啊,今天就有约了吗?” 真是不识相的男人。离显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但还是端着礼貌的笑容,“抱歉,我今天只是来这里解闷的。” “啊,那就不是有约咯?” ……为什么老是要拆他的台。 离显隐隐有些不耐,而男人却开始愈发大胆的搭话,甚至开始对他上下其手。碍着面子他不想拒绝得太过,未想到男人更是得寸进尺。 “抱歉,可以放手吗?” 男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已经是死死抓住他的手掌不放了。 离显实在是被激怒了,正要发作,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身后。 “他叫你放手你听不见吗?!” 两人齐齐往声音来源处望去。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正大步走近。离显看了对方摘掉眼镜的脸好半天,才认出他是自己难得的熟客之一。赵先生和他的妻子来过店里几次,但也称不上也多好的交情,只知道是公务员的出身。 他不记得赵先生何时这么威武过,平时都是一副软软弱弱的样子,但一旁的男人可能是一时被他的气势镇住,撇了撇嘴:“嘁——真的有约不早说啊……”而后讪讪的真的依言走开了。 离显只能汗颜,自己明摆着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是他自己死命黏上来的好吧。 不过看着赵予德胜利一般在自己身边坐下,对方可是有家室的人啊,怎么会来到GAY吧?离显不由紧张起来。 结果男人一坐下,就松了一口气似的:“幸好走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说着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一副紧张得很的样子,“你也是误打误撞了吧?我一进来可是吓了一跳,有男人跟我搭讪,这、这里是什么酒吧啊?” ……居然是走错了? “同性恋酒吧。” “……啊,离先生你也是走错了吧?” “不,我就是同性恋。” 离显脱口而出的时候居然一点都没有后悔。但是赵予德也是可以接受的模样,沉吟了一会儿就道,“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身边有这样的人。” 也是,在这个不算特别大的城市中,总不可能走在路上就碰到一个。 “嗯。” “那你是到这里来?”对方吞下了后半句。 “嗯,”离显坦然的笑了一笑,“我可以说是排解空虚的吗?” 赵予德可能还是无法完全接受的摸着后脑勺,“来这种地方说的也是。”而后干笑了几声。却并没有道别的意思。 看着对方像是有很多话想要长谈的样子,离显考虑着自己时常担当“知心大叔”这样的角色,于是提议道,“要不我们换一家店吧。” “啊,可是你不是有事吗?” “没关系。” 两人出了Pub,这一条街上就是各式各样的咖啡馆和酒吧最多。另外找了一家看似正经许多的小酒吧,进去的时候里面正在放着爵士乐,店里的人稀稀落落的,但也很闲适。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随意的点了一些东西。 果然男人就开始大吐苦水了。关于他跟他妻子的关系。 “我真的有点受不了她啊……” 赵予德又自顾自的灌了酒下去,离显在一旁看着却不好阻止,跟他算不上有多少熟络,一上来就谈心事始终不好接受。 “你也别这么想,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但也只好去开解他。 “我们是相亲后结的婚,我对她真的谈不上有多大的感情,可是,她怎么就可以一副非常爱我的样子呢?” “……感情是可培养的啊。” 在昏暗的灯光下,赵予德似乎悲凉的笑了一下,“培养?我才不想要跟她培养感情。” “……” “我其实一直有喜欢的别人。” 离显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了,居然知道了对方家庭不和谐的根源,多嘴始终是坏事。 但也还好,赵予德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恐怕是酒喝多了,后面都在说一些胡话。看不下去的离显秉着“对方始终是客人”的理念,根据他迷迷糊糊的指示把对方送回了家。刚好碰上他的妻子在家,因为知道了他们的秘密,离显不免有些尴尬,但还是在女方狐疑的目光中道别。 而两人也莫名的熟悉起来。赵先生的头发一直长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思虑过多的缘故,每次都是到店里来找他,如果没有碰上他当班,都会等到他来剪。这令离显有些受宠若惊,两人后来交换了号码,联络就更是频繁了,除了预约美发以外,更多的时候是去小酌一番,而后听对方大倒苦水。 离显每每都是好脾气的听着,也不发表意见了。 可能对方也只是想要找一个倾诉的人罢了。 想到这儿他不禁有些气短,为什么都是找他抱怨,他就真的长了一张“知心大叔”的脸蛋吗? 47. “有时候我真的想要杀了她。” 今天又是跟着赵予德来到了酒吧。他傍晚才刚帮他洗过头,最近对方来得太频繁,已经不是剪头发可以解决时间了,对方完全是没事找事来的。 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听着,突然听见这么一句,离显赶忙回过神来,“吵架闹矛盾而已,什么杀不杀的,不可以乱讲呢。” 可是男人真的是几近绝望似的神情。 “可我真的受不了了。她怎么可以那么霸道,我才是男人啊。” 离显也有些郁卒。赵予德光是看上去的话,男人味不十足,偏偏又是个倔强性子。 “可能她只是希望多了解你罢了。” “了解?” 男人终于把目光从杯酒中抬起来,竟是轻笑了一声,“她恐怕还没有你了解我呢。” 听见这般诡异的话语,离显只感觉背后一寒,对接下去的事情预感越发的不好了。 “开玩笑的呢,我也只是听了你说的一些话罢了。” 接下去对方的碎碎念他听的不是很真切,倒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离显扫了赵予德一眼,对方还是在不断的念叨着,便掏出来,偷偷的在桌子底下拨弄着。 是一条短信来了。 离显看了看署名,顿时整个心都被提了起来。 “对不起,当初那番话是我的不对。” 居然是司齐发来的! 想着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联络了,而且还是对方主动低头,离显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似的。 “喂,你说我是不是该要和她离婚啊?” 赵予德的一句话把他不得已的拉起,只能含含糊糊的应付着,“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不要老是说‘离婚’‘分手’什么的,这样不好。”他嘴上忙乎着,手上就没办法及时回复司齐的短信了。 “可是我真的厌倦了。” “……你可以和她面对面的好好谈谈,不然空对我说这些她也无法得知啊。” 掌心的手机忽然又震动起来,离显只能打开匆匆的扫视了一眼。 “原谅我好不好?” 仿佛被触动了某根心弦,离显不自觉的有些动容。手上停下了动作,满脑子里都是对方难得的,求饶的样子,心下不禁有欣喜的成分产生,却又被赵予德打断。 “离显,你能帮我吗?” “啊?” “帮我去跟她谈离婚。” 离显被这样的话语刺激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的男子了,只会叫嚣着自己是男人,却连提起离婚都不敢?!还要他这个旁观者去说?有没有搞错啊!! 但是他面上还是没有显露出不满,只是略微尴尬的。 “这是你们两夫妻的事情,我怎么好插手?” 赵予德被几次三番的拒绝,可能也心灰意冷了。只低低的“嗯”一声。 “可是我真的有很喜欢的人啊。”男人小声的嘀咕着。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离显迫不及待的打开。又是一条司齐的短信。 “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好不好?我明天就去找你。” 真的不想再去顾及大发牢骚的桌边人了,离显感觉自己甚至是满含泪水的回复:“好。” 自己进入了情动的状态,在他人面前不免有些失态。抬起头来的时候,恰巧对上赵予德凝视这自己的目光,却是有些过热了,离显没能看明白。 “是情人吗?” 难得被对方打听自己的事情,离显还有些怔然,“哦,不,是朋友。” 男人却有些阴郁的沉默了下去。离显想着是不是自己的不专心才让对方隐隐的生气了,连忙转移话题继续掩饰。 第二天离显是下午的班。也不知道司齐什么时候会来,是去家里等他还是在店里,他早早的就开始工作。没想到因为昨晚上过于兴奋无法及时入睡,到了下午的时候他果然开始犯困了。 若是让他来说是否原谅了司齐当时那样任性的要求,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但是是勉强接受了吧。司齐是一个这样爱玩的人,自己早就知晓了,可是还是克制不住的喜欢上。有时候还真是恼怒无法控制感情的自己。 只是,当时真的太难过了。隐隐的抱着微弱的期待火苗,一下子就被吹熄,任谁也无法当场接受吧。 但是自己的感情,始终无法逃避。 正半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忽然被西子推了一把,纪博西一副贼兮兮的模样,指了指不远处:“又是来找你的啦!” 离显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走近的时候却发现不对。 来人欢快的转过脸来:“Hi,离显。” 他顿时心里五味杂陈了——怎么又是这个赵予德!!难道每天都要来骚扰他一番吗?! “啊,今天也是来洗头的吗?”洗死你算了!! “我只是觉得最近很累,想要来顺便按摩一下好了。” 他们店里最为优良的传统就是附送各种贴心的服务,甚至包括掏耳朵和剪指甲,完全就如同休闲会所了。这其实在大城市也司空见惯,但小城市总是有点跟不上步伐,刚刚开始施行的时候,离显也才来,结果很多客人还不能够接受如此亲密的互动。都是好长一段时间才有了客源。 无奈离显只有领着赵予德往按摩室走去,便走还不停回望,却没能瞧见司齐的到来。 把手机放下,等赵予德脱好衣服之后离显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有条件让客人做个桑拿SPA什么的,只能靠他们自己把客人伺候舒服了。 离显的手劲不算大,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刚刚好,推拿的时候知道按摩几个重要的穴位,客人们也都很满意。 但今天他有些困倦,手上的力气就使不足,赵予德也有些不耐的样子。 “左边再用点力。” “嗯……” 台子上的手机又是震动起来,离显满手是推拿油无法去接,扫视了一眼好像是司齐的电话,不免有些焦急。 “要我帮你拿过来吗?”男人倒是很温柔的样子。 “谢谢。” 赵予德起身帮他把手机拿过来接通,贴心的靠在他的耳朵上。 “喂?” “我已经下车了,你在哪儿?” “嗯……我还在店里,有客人,一会儿就好。” “那我就来。” 48.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由于已经很久没有跟司齐通话了,离显只觉得脸红耳赤,又是在别人的旁听下,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好了。却又要示意对方可以了,只是这样而已就会害羞,他更是抬不起头来。 “还是昨天那个人吗?”赵予德趴回去的时候开口问道。 “嗯,他来看望我。”这样的说辞似乎有点牵强。 赵予德又一次沉默了。 离显这下子更是心不在焉,手上的力气又少了几分,眼神总是往门口瞟。过了好半响,对方似乎是很难在忍耐下去,才说道:“你有交往的人吗?” 没想到对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离显紧张了。 “诶?没有啊。” 对上赵予德若有所思的脸,离显只觉得心下一慌,预感更是不祥了。 “那你可以跟我交往吗?” 果然! 虽然有点猜到,但是这句话真的从这个有家室的男人口中说出,离显还是吃惊不小,完全是直接倒退了两步,手也不敢再继续推拿下去了。 “抱歉,我是不是听错了……” 没等他说完,男人就站起来大步向他接近:“不,你没有听错。我之前说过的喜欢的人就是你。” “!!”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树洞罢了,完全没想到故事的主角会是自己! “对不起,我恐怕……” “是因为那个朋友的缘故吧?你们不只是单纯的好友而已吧?” “啊,不,就算没有他,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喜欢你你不能喜欢我?” 离显简直要泪奔了。自己遇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奇葩! “抱歉……”感觉危机直面而来的离显在对方逼近的时候,有些不稳的退后两步,转身就准备往门口跑去,谁料被赵予德先行一步,“哢嗒”一声落了锁。 离显不由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了。 这个赵先生是要做什么?! 离显大致上已经猜到了一点,可是自己的力气一直就不足,手上还都是滑溜溜的油腻,只能愈发恐惧的后退。 男人也咬牙切齿的接近:“我喜欢你。” “但是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不,你会接受我的!”说着赵予德就一个狼扑过来,离显险险的闪开,终于清晰的意识到对方的意图了,下意识开始大叫。 “赵先生你要想想你的妻子!” 男人面露苦涩:“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那个女人!”离显一时迟钝,被赵予德抓了个正着,手脚并用的一个动作,直接压在墙面上,紧接着脸也贴下来。 离显只如同五雷轰顶,慌忙用手去阻挡,可是手上的推拿油反而助了对方一臂之力,更是顺手的把他的胳膊反剪在背后。面前一片阴影,他连忙头一偏,一个湿热的吻就擦过他的嘴唇落在脸颊上。 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强暴的离显受到了十足的惊吓,禁不住大声尖叫:“救命……”尾音还没有出口,竟就被对方追住嘴唇,开始侵略。 他眼前一黑,差点就昏了过去。 结果门外传来的异样声响同时吸引了他们。 “赵予德!你是不是来这里找情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女声。 是赵太太的声音!离显有一刻的回神,但是很快被更深的侵入,对方竟然已经开始猥亵他的下半身了! “你在做……什么?!”离显奋力的想要推开他,但是向来力气小的他对于正出于兴奋状态的男人无效,反而被捂住嘴,任由对方的嘴唇在自己身上肆虐。拼命抬脚想要去踢他,却也被压下。不断的挣扎,在赵予德面前就如同濒死的活物在垂死一般,毫无用处。 好恶心…… 羞耻感,悲愤感,一时堆满他的大脑。自己怎么到这时候就如此柔弱!离显埋怨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却愈发失了力气。 “赵予德!!”门外似乎是一个急得要跳脚的女人,西子阻拦的声音也传进屋内。 “小姐,抱歉,里面还有其他人……” “里面除了我的丈夫就是他的小贱人!” “……抱歉,夫人,里面还有的人是我们的店员。是男的。” 外面和里面的时间仿佛都因此而停滞了几秒。下一刻,女人开始发疯一般拍打着门板,拳打脚踢,大有破门而入的趋势。 “赵予德你这个混蛋!居然来找男人?!” “夫人夫人……”同事的声音纷纷入耳,离显实在是有一头撞死得了的念头。趁着男人吮吻着他的嘴唇,一边恶心想吐一边狠狠咬下去。赵予德躲闪不及,被深深咬破,一时血腥味弥漫,终于对方松开了一点,退了出去,而后凝视着他。 “我不想要再见到那个疯女人。” 离显根本不想听他所谓诉苦,他当初好心当树洞却换来这样的后果,早知就狠心一点了!他一脚顶向男人的裆部,一边扯开嗓子呼救:“救命——”结果又被男人给死死束缚住。 听到他的尖叫声,外面的人也慌乱起来,一个格外耳熟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 “怎么回事?” 离显听到这句话顿时眼泪都要下来了——居然是司齐的声音!他也来了!而自己还是一副任人凌辱的模样!!眼见赵予德已经撕开了他的衣服,手也探入他的股间,实在无法忍受的离显用头使劲撞了男人的下巴。 当时一个急火攻心,竟让他脱开了一只手,不顾满手的滑腻,顺手抓起旁边柜子上的台灯就往赵予德的脑袋上砸。 对方的动作明显迟钝,在离显惊慌失措的目光中,摸了一把淌血的额头,然后缓缓地栽倒下去。 而他衣衫不整的站在那里,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流淌了。这是他三十多年的人生以来遭受的最可怕侵犯。 “阿齐……阿齐……” 离显也没有心思整理自己的仪容了,只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走去,口中不住的念着司齐的名字。 “里面发生了什么?!离显你怎么样?!!”门外的司齐打不开门,也在焦急的大吼。 49. “钥匙!钥匙在哪里?!” “我这就去找!”似乎是店长的声音,但是性子急的司齐根本等不得,好像搬来了什么重物,在地板上不断拖近。 “我……我……”离显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房门“咚”的一声响起,却没有被撞破,门外的众人似乎在不断的冲撞着。 “我马上就救你出来!” “我……我……” 离显已经马上要到门边上了,他不停的大喘气,感觉胸口格外的闷。手刚刚伸出去,想要自己打开锁,就被另一个力量截断。还没有回过头,就又被身后的男人压在了地板上。 “你永远不可以离开我!”说完宣言赵予德就又欺身下来。 疯了!这个男人真的是疯子! 他跟赵予德什么关系都还没有,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自作主张?! 离显眼疾手快的给了男人一巴掌及一脚,正想要脱身,男人竟在他胸前咬了一口,而后毫不温柔的抓住了他的分身。 这个混蛋! 他无法强力挣脱对方,只有再度呼救:“司齐救我!……” 门“当”一声终于被撞开,身上的男人被拉开制服了。自己不堪入目的样子也被所有人看到了。但是离显脑袋里已经被无法比拟的恐惧填满,其余什么都无法考虑。那个自己不止一次想念的男人,也震怒的踢打着那个侵犯自己的人,而后小心翼翼,如同抱易碎的玻璃物一般把离显打横抱起。 闻着鼻间熟悉的味道,离显在安心不少的同时哭嚷着搂住了青年的脖子,埋头在他的颈窝里,丢脸的哭得无法自制。 对方也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没事了。我在……” 有他在就好了。他的脑袋里新增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但离显再也没力气支撑下去了,哭得眼睛都要瞎了似的,终于失去了意识。 从混沌中迷迷糊糊要醒来的时候,耳边还有不清晰的话语声。离显听得不是很真切,又睁不开眼,只有微微偏了偏头,调整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医生,为什么他昏迷了这么久还不会醒?” “病人受惊过度,可能是精神上的阴影产生了不好的影响……但是也该到了清醒的时候啊……” 发觉其中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司齐的,离显的脑袋才清明了一点。 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睁开眼了。 眼皮刚抬起,看到的东西还很模糊,一张脸庞就在自己面前放大了几倍。是欣喜不已的司齐。 “阿离你醒了?!”确认了他清醒的司齐禁不住笑了,“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昏倒了诶,好娇弱啊。” 离显无力的看着他,“混……蛋……”他不是在叫司齐,只是自己脱口而出的骂声,对另一个男人。长期没有开口的喉咙生涩,声音嘶哑,听起来比破铜锣好不了多少,他自己都觉得刺耳了。 可是,他一想到自己昏迷前被人侵犯,就浑身发抖。 好冷,真的好冷…… 见到才刚刚醒来的离显又畏缩的蜷起来,整个人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司齐试探的上前碰了碰他的背部,没想到引来了激烈的反抗。 “不要碰我——!!” 离显失态的惊声尖叫,情绪激烈,司齐吓到一般退后了两步。一旁的医生也是诧异了,忙拉着司齐往门外走,“可能之前的事情给他的刺激太大了,我们还是让他静养一会儿吧。之后再让心理医生来做辅导。” 司齐恋恋不舍的在门口望了两眼,离显明显感觉到背上灼热的视线,但是……好恐惧,他好害怕,于是对司齐的关心视而不见。 离显把身子蜷缩得更紧了一点,可是也全然无法缓解自己的颤抖。 他的脑袋里却还不断闪现着之前的画面,男人猥亵的动作,以及强迫的接吻,一股恶心感从腹中涌起,惹得他差点就直接呕吐起来。又不愿忆起那个男人的可恶模样,离显咬着牙不住的寒颤。 混蛋…… 离显的状态真正好起来是在清醒的三天之后。经过检查,尽管差点遭到最痛苦的人身侵犯,但是并没有留下伤口,反倒是精神上受到了刺激,有些神经衰弱。恒叔也曾打电话来问候过,陪在身边的人却只有司齐。 离显在床上抗拒地躺了多久,司齐就陪了他多久。直到他允许司齐的贴近。 司齐在护士走后拉上了窗帘,在离显背对着的方向坐下来。 明明知道司齐是目前最关心他的人,但是离显并没有完全从受到迫害的惊悚中回头,即便已经与司齐发生过了关系。这样想着,离显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盖过头顶把自己闷在里面。 司齐似乎也是在忖度着该如何开口,好半响,才拖动了一下椅子。 “那个男人已经被我们起诉了。” “……” “但是检查后发现他精神上有些问题。” 离显掀开被子,看见司齐皱着眉头苦笑。 “可能不是那么容易就给他惩戒。” 他转过身顿了顿,把头再度埋进去,“我不想管。”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没能来得及救你。”说着司齐的声音开始变调,带着点呜咽的感觉,但离显没有去看,“其实顾尧有跟我提起过你最近经常被那个男人骚扰,可是……都怪我太胆小了,我不敢去找你,才……” 被一再提起自己的隐忍点,离显不堪忍受的打断,“我不要再去想这些了!” 那个混蛋,那个破坏了自己原本一直平稳美好生活的混蛋,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起?! 赵予德自己的婚姻出了问题,就来纠缠他,为什么会让他碰上这样的事情啊。 他现在只想要忘记,痛痛快快的忘记就好了!! 离显咬着牙,心里的愤懑又多了几分。隔了一层被子,却又听见了异样的细碎声响。 “对不起……”司齐哽咽着,他只感觉自己的青筋逐渐暴起,正要发作,男人下一刻就又说,“你能回来吗?” “……” “回到我身边来,我的造型组里……一直缺着你的位子。” 离显闻言终于把自己亮在空气中,微微斜眼看那个一反常态,红着眼睛,显得格外怯懦的男人。 50. “我不回去。” 被离显如此干脆的拒绝,司齐却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受伤的表情,而是拧着眉,坚定道,“我希望我能够保护你。” “呵——”离显却是嗤笑了一声,背过身去。 看见他这般的不屑反应,司齐好像有些急了,“我是说真的。” “……” “我想要和你交往。” 离显听着心下一惊,不知道对方接二连三的求爱到底是为何,但是联想到上次的失败,他就更加的失落了,于是抬高声音。 “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和我交往?” 司齐这一回则是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的,“……我喜欢你。我到之前才发觉自己喜欢你。” “……” 他这下有点庆幸自己是背对着司齐了,不然他不知道自己面部表情会不会过于失态。可他现在只能瞪大了眼睛,继续听着身后人的声音。 “阿离,我想我喜欢你很久了。当发现自己无法忍受你成天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无法忍受你受到伤害,无法忍受你不跟我联络,我甚至连你的声音也听不见。我真的很害怕你之前那样与我断绝。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想明白,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到了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地步。” “对不起,当初你问我为什么要和我交往,我说不出,我也很害怕说出。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单恋惯了,我没有那个胆子去坦言。” “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希望你能够呆在我的身边,我可以一直陪着你,不怕你受到伤害,每一天都能听见你的声音,看见你的脸。这是我最想要做的。” 司齐的声音在愈发靠近,离显甚至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了,察觉到司齐可能是想要拥抱自己,顿时背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竖起,紧张、期待到了极限。 “阿齐——” 虚掩着的门忽然被林千鹤推开,离显霎时只觉得出了一身冷汗,打扰者也发觉时机不对,似乎是有些尴尬的嘱咐道,“啊……你、你快一点,否则就要延误通告了。” 林千鹤匆匆退场,帮他们关上了房门,他这才回过身来直面司齐。青年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氛围被打乱,自己好像也有些不甘,垂着头很是低落。 “你耽误了工作吧?” 司齐立刻抬起头来,“不,还好……” “……那你快点回去吧,会有别人来照顾我的。” 男人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离显只能仰望天花板,“回去吧。” 司齐好像被逼得有些难过,突然“唰”地起身,站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离显不让自己去看他的眼睛,只怕自己又会心软。 “我刚才的那一番话是真心的。我希望你能给我答复。” 说着男人走到了门口,拉开了房门,顿了顿,又回头道,“我等你。” 看着司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离显的内心就更加复杂了。 接手照顾离显的是店里的诸位,连“奶爸”阿木也不辞辛苦来陪着他。说起来大家也都是平淡的交情,平时一大伙人出去喝喝酒闹一闹,倒也不错。众人对他也还算是真情实意的嘘寒问暖,甚至推荐了一些名家中医,建议近来神经衰弱的他去针灸。这个提议被离显笑纳,却并没有采取行动。 他如果没能处理好和司齐的问题,可能会一直神经衰弱下去吧! 但是他没有想到,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还会有机会再度见到赵予德。 机会是要到中秋节的时候,赏月前夕。 在司齐回到公众视线后不久,离显简直进入了鸵鸟状态,除了司齐往常的每日问候以外,其他人一概不理睬。两人虽然长时间联系了,但是却都没再提起交往的话题。 司齐可能也是在紧张自己的回答吧,离显一直这样想,事实上他更是如此。并非不喜欢对方,也不是在矫情什么,就是……在害怕啊。 害怕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呢?听千鹤说过,司齐也遭到过逼婚,如果两人在交往之后,司齐忍受不了家中的压力被迫结婚,会不会有哪一天自己变得跟妈妈一样,转为他的地下情人啊?虽然这种想法非常不切实际,但是他就是在这样猜疑。 还差一点,差一点点的动力就足够推动他向司齐走去。 这样的离显平时也懒得招呼客人,每天到店里也只是傻愣着。但店长和西子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也没有难为他。 到了大家开始互送月饼的时候,离显才有点状态,没办法,被家里人给骚扰的。恒叔自他出院后开始频繁的与他通话,并且强烈要求他今年回离家团圆,他自然是深刻的拒绝了,但是对方此番却百般纠缠,他由此格外头疼。 这一天又是接到了恒叔的电话。看到来显时他感觉头皮又开始一跳一跳了,也怀疑自己的交际圈近来是不是缩小了,为什么总是只能够接到家人的电话呢? 想归想,但他还是纠结无奈地接通了。 “喂——” 他的声音还没有完全传过去,对面立刻响起了整齐一致的口号:“阿离回来过中秋!阿离回来过中秋!” 居然是恒叔和另一位旧友的声音诶!而且……你们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喂喂喂,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说动我。” “是吗?”恒叔的声音透过听筒依然贼兮兮的。“我这次是想要叫你回家过节啊……” 正说着,话筒对面一阵响动,仿佛是另一人开始听电话。 “阿离……” 离显正提着月饼往家里走的步伐僵住了。 “回来过节吧,大家都很想见你。” ……是妈妈啊! 他当场感觉鼻头一酸,眼泪就要流下来了。距离上一回见到妈妈,已经是一年多前了,和司齐一起回去的时候。 当然,关于妈妈这个问题,他也和司齐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他称妈妈为奶奶。 不过这也是妈妈亲自要求的。她不喜欢别人窥探她过多的隐私,性情也比较淡薄,反而借着奶奶的名头,别人并不一定知道她与父亲的身份。母子俩的联系并不多,但是心意相通就足够了。这是妈妈的要求,离显自然是答应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故事啊。 离显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有点干涩了,“好,我会考虑的。” “耶!”恒叔没大没小的声音和旧友的搀和在一起,也显得格外年轻似的。离显和妈妈难得的话家常,但因为那一边要开始准备晚饭了,而匆匆挂断。 家乡的热闹气氛和自己现在的独自一人形成鲜明对比,离显不由有些落寞,摸摸手机壳,准备找个什么地方安慰自己一番,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离显。” 震惊的回过头时,那个侵害自己,差点毁了他的生活的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后,拿着一把尖锐水果刀抵着他的背。 他当时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被刀尖顶着的地方涌去。 51. 离显的声音也瞬即开始颤抖:“赵、赵予德?” 身后的男人似乎微微一笑,更加用力的刺了刺他的背,“真是好久不见啊,老朋友。”说着几乎是用刀顶着他往前走,仿佛有血液被迫流出,离显更加紧张起来。 他们的宿舍分布在不算繁华的地段,所以来往的人并不多,何况现在正处于假期前后,街道上的人更少了几分。在外人看来,他们顶多是交情甚好的朋友,还扶着腰一起走,赵予德甚至伸手接过了离显手上的月饼。 他心下一慌,正准备呼救,对方就贴近自己的耳朵,“你一动,我就直接捅进去,反正我有病,你们也奈不了我何。” 根本无法置信之前还只是怨声载道的男人现今会变得如此可恶,离显直接站在那儿无法动弹。头皮也开始一阵跳动,神经衰弱都要复发似的。 但是略一多想,又放松下来,“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要你陪我吃顿饭而已。” 中秋佳节,陪你这种人渣吃饭?!离显在心里暗骂,但还是缄默着,由着对方把自己向前推去。 感觉身后的人因为自己的服从还轻笑了一声,但是离显毫不介意。任由他把刀尖更深的刺入。男人得意的声音就回荡在耳边。 “你看你现在,还不是乖乖的从了我,当初为什么还要反抗呢?” “……” “我是喜欢你的。” 离显只听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未想到被赵予德识破,迅速抓住了他正欲打电话报警的手。好容易堆起来的和蔼又被狰狞的表情所取代。 “你又想要伤害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说着把离显的手反剪在身后,而后贴近他的耳廓,“你真的伤透了我的心。” 离显感觉背上的刺痛愈演愈烈,赵予德令人作呕的声音带着热气喷在耳朵上。 “要不这样吧,我们一起死。死了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忧,你也不会伤我的心了。” 离显原本还小动作不断的肢体瞬间僵硬了,再度受到了惊吓,趁着对方还不算太机警,用自己的头狠狠的撞向赵予德的下巴。奋力挣扎的时候,手机不慎滑落,竟就拨出了一个号码。赵予德则是猖獗的把离显推入巷子当中。 但是离显也不甘示弱,用上了最近新学的防身术,趁其不备就顺势借着自己被压制的手把赵予德的手扭过来,甩开他手中的刀。一时占了上风,更是借着他没有反应出来狠狠踹了他一脚,在对方栽倒在地的时候顺手抹了一把腰部,看见一片血更是气得不行,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你当我是傻子啊!被你袭击了一次,我他妈肯定吃一堑长一智啊!你以为你现在能轻易控制我吗?!你想得美!还喜欢,喜欢你个大头啊!谁经得起你喜欢!” 一向温文尔雅的离显都不顾形象了,可见是对他憎恨至极。 但赵予德怎么说还是比他高大,离显其实心中一点也不敢放心,对方是精神有病的,他又没有,如果打成个什么样子自己是逃不了干系的,捡了一些不算重伤的脚骨部位狠踢了几下,想趁对方爬不起来自己赶紧跑,谁料还没跑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一声大喝,心下一凉的同时感到一阵劲风往自己头上冲来。侧过身的时候就看见赵予德双眼发红,疯痴了一般糙了一根木棍对着他。离显险险地闪了半边,可是动作不够快,肩膀边还是擦着挨了一下。 疯子的力道是不可估量的,离显只觉得痛得眼前发黑,来不及反击,赵予德似乎就要再给他致命一击,他的心正提在不可比拟的高度,面前凶悍的男人魔煞般的脸忽然间松懈了,而后在自己眼前缓缓倒地。 离显咬着牙忍受着痛楚,另一个男人就从栽倒的赵予德背后显现出来。 见到那人的脸,离显着实吃了一惊。 在男人的帮助下,离显报了警,并且以身上的伤口,说明对方的精神问题已经会影响到他人生命,而正式要求拘留赵予德,男人的律师也来处理。挨了一击准确手刀而昏过去的赵予德醒来后在警局大吵大闹,离显只是冷冷在栏外看着,心中对这个人的怜惜一点都不剩了。 走出警局后,男人眼睛也不抬的搂住了离显的肩膀,全身僵硬的离显只好脱开来。 他把玩着手指,没想以前就受他照顾,现在也还是一样啊,正尴尬于如何开口,男人就发话了:“要不要去医院?” 离显不做作的撩开自己衣服的下摆:“也不是什么大伤,没必要。” “哦,那你住哪,我送你。” “这就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周遭的空气瞬间冷下来,离显抬眼看了看对方的神色,比板着脸更板着脸。他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啊,不顺了他的意就誓不罢休。见男人已经拉开了车门,离显也只有坐进去。 报出地点后,车内的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离显想着自己再次经历了这样的事故是不是要给司齐报个电话,打开手机通讯记录的时候又是诧异了。 “没想到我当时居然打了你的电话。” 难怪他会那么及时的出现呢。 最近通话记录那儿赫然写着“温良”两字。正在驾车的男人丝毫未变,“我也觉得奇怪。” “……那还真是感谢你了,不过你当时怎么会在那儿?” 专心致志的男人终于看了他一眼,“回家过节。” 经他这么一说,离显终于想起曾经的许多往事了。 温良是自己年轻时的恋人,这是可以肯定的。离显也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很多时候只是找个性伴侣而已,但是迫于温良的银威以及魅力,只得拜倒在对方西装裤下。对方是一个可靠的男人这不可否认,两人相识于海外。离显在最年轻最有希望的时候去韩国学习,被温良强势追求,的确对方也是一个很棒的男友,所以接受了。但是很多时候都是的不和,离显表面看起来很随和,事实上有的地方又强得很,两人一不对题就大吵,尽管温良都会来示弱,但是他微弱的感情还是耗尽了。后来跟他不论怎样接触都没有更心动的感觉。 可能很多时候恋人的分手并不是因为没感情,而是因为不合吧,是谁说只要有爱情就能活呢? 52. 之后也是一次中秋,一向很顾家的男人准备回老家过节,要带上他一起,始终是年轻的离显觉得这几乎就是见家长要结婚的性质了,不肯,两人再次争吵,最后是离显提了分手,在气头上的温良也答应了,两人就很少再往来。 但是离显这个人就是这点不好,有时候很过于优柔寡断,希望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而没有把对方的电话删去,温良也没有换号码,这才有了这一次的巧合。 温良家世优渥,行事为人却颇为低调,一直在商界打滚,看起来十分老成,其实也就跟离显哥哥一样大而已。 车内的气氛比之沉默还有难受上几分,离显只好笑着打哈哈,“哈哈,你真是幸福,我连想过节都没法呢。” “那你来我家过节吧。” 离显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恰时遇上了红绿灯,男人便认真的扭过头来对着他,眼睛里闪着灼人的光芒。他一下就被点明了——温良其实还是喜欢他,想要跟他破镜重圆的。 这一次非常坚定的,他的头顿时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样不好!” “又有什么不好的,一家人坐在一起赏月不正是你想做的吗?” 这样说就更是意味明显了。 “温良,我这次真的很谢谢你,但是我们早都分手了,要成一家人现在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绿灯亮起,温良不甚在意的重新继续开车:“哦……” 不过下一刻他就恶魔附身了一般:“但那又如何?” 离显一时恨不得咬断舌头自尽好了。自己这样藕断丝连的行为接二连三的给他人以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才是自己近来麻烦重重的根本原因!都是自己的错,明明有了一个目前很喜欢的人,却因为那一点点胆怯而畏缩不前,结果搞得朋友情人两头糟。 他,也是时候要做决定了。 不可以再拖沓下去,这样只会对所有人都不好。 深吸了一口气,离显打开了车窗,夏夜的风随着车速卷入车内,把压抑的环境缓解。 “我直话说吧,我已经不再对你有喜欢的感情了,我现在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我只希望我能把握住现在,而不是活在过去。我们的恋情早已是过去式了,你怎么还会如此介怀呢?” “哔——”方向盘上的喇叭被粗暴的拉长,之前还是冷冰冰的男人突然暴怒。 “当初提分手的人是你,你当然如此轻松!” 离显低落下来,心中的话转了千百遍,最终只是一句:“对不起。” 温良的情绪也稳定下来,车子继续平稳向前。 终于达到了目的地,离显下车后,后半段一直缄默着的温良还是说:“保重,再见。” 看着车子在夜色中隐没了影子,本来准备在下午前的时候紧急回老家的,但是现在被耽搁以后就根本来不及了。离显静默地站在小区门口半响,才提步往宿舍中走去。 一回到家,他就开始整理行囊,把要的不要的统统整理分类。考虑到身上有伤,他也给伤口上了药,擦了点药油在肩膀部位。一边动作一边想着。 他或许回家过节是来不及了,但是是另一个人的话,还是来得及。只要他下定决心,就一定来得及。 他给店长打了电话,声明了自己的意愿。对方在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也是说了“保重”。 在把家中清理得干干干净净的时候,离显才给司齐打了电话。 听见久违的,动听的嗓音传过来的时候,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他差点又要松口了。 “司齐,中秋节快乐。” “离显?”对面的声调明显的提高,似乎很是喜悦。 “你在吃月饼赏月亮吗?” “才没有呢,法定假期都不给我休息,还不都是千鹤啊。现在我还只是在喝半场咖啡。” 离显配合他夸张的语调笑了笑,而后开口道,“呐,司齐,我能问你一个事情吗?” “你说。”仿佛被他的严肃感染,司齐的声音也收敛了不少。 他心里想着果然自己还是很了解,很喜欢这个人啊。 “我能不能吃你的月饼啊?” “哈?”没想到他问了这么一个无厘头的问题,司齐的声音很是大,“开什么玩笑哦,你在K城,离我可不是十分钟的车程啊。” “所以说,我能过去找你吗?” 一反常态的快语连珠,司齐那边仿佛是时间静止了一般,而后是一段低沉压抑的声音:“你是说真的吗,那当然好啊。” 离显对着电话都是笑微微的,心情已经不是用一个“好”字来形容的了。但他的手死死抓着旅行箱的拉杆,也已满满的是汗水了。 “你等我。” 打开门,阳台外的一轮满月带着神秘的月光,离显不断反复地对自己说着。 他不应该要再犹豫下去了,尽管可能会不和,可能会受伤,自己也并不是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但是跟那个人在一起是自己现在最想要做的事,而且是不做会后悔的事。管他以后的生活如何,管他是否正确,他也只是想要自己这份感情不会无疾而终罢了。 就算经历过再多的不圆满的感情,只要有下一次,他还是会如烟花始终要绽放一般奋不顾身。人就是在不断不断的期待的明天,期待着下一次自己的好运气。 他现在愿意相信司齐会是他的好运气。即使他还是有点稚气,有点爱撒娇,自己很多时候只是在照顾他一样。但是这也会令他暂时的满足,他现在只是想要呆在喜欢的人身边。或许司齐的心中还藏有千鹤的影子,那又会如何呢?他愿意相信,司齐现在大部分的爱意是留在他身上的。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可能这样的爱意也会消失。 因为爱情是最令人着迷,又最不可靠的东西了。但他还是想要在司齐身上大胆一试。 或许自己对他的感情也已经到了无法察觉的地步呢? 那就加深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吧! 离显对着月亮满足的笑着,一步一步,迈向属于自己的,未知的,美丽的新世界。他早就该逃开困顿的魔爪了。 他仿佛看见以后的生活正在向他招手。握紧汗湿的双手,他暗自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正文完—— 番外一:林氏兄弟 从有记忆开始,林千鹤似乎一直只在做着一件事情——就是欺负别人。明着欺,暗着欺,变着法子欺。 特别是欺负自己的哥哥,林龄。 因为他觉得一个人有着一个女孩子的秀气名字以及一张女孩子的秀气脸蛋,那这个人就一定是个女的。林龄就是这样被他认定。 虽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名字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小美眉,长得比那个天天和他在一个泥塘里打滚的“假小子”可爱多了。他很喜欢。 可是欺负小美眉要动很多的脑筋,如果是太耍白太幼稚的把戏,小美眉会眼睛都不抬一下的走过去。 这样好几次都深深的打击他的自信心。 比如说,隔壁的假小子从父母那儿得到一盒一盒最新口味的雪糕,马上拿了三盒与林氏兄弟共享。这时林千鹤就眼疾手快的抢了一盒最大的,看着假小子傻愣愣,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傻了吧唧的表情,后来才大哭起来便会特别开心,也大大的满足林千鹤小小的虚荣心。 虽然他真的不喜欢吃甜食。 这个时候小美眉就会板着脸,很是严肃的站在他面前对他说教。可林千鹤想要的并不是这样。 其实只是想要看到小美眉的冰山脸融化而已。他想要小美眉和他一起哭一起笑,而不是小大人一样对着他,更不是雪上加霜,气温直接下降10度。 他扒拉了几口冰冰凉的雪糕,很是不满的扫了小美眉一眼,见对方还是淡淡的表情,林小朋友非常不高兴。 后来他忆起的时候就感慨,林龄那时候也才屁点大,怎么就一副什么都懂,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便冲到小美眉身边,刷拉一声就夺走了对方手上的雪糕盒子,徒留林龄还保持着一个拿着勺子的姿势,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末了还把自己狗啃的那一盒塞到对方手中,很是认真的说:“我不喜欢我这个味道,但我知道你喜欢,所以我给你换!” 终于见到小美眉脸上除了漠然的表情之外还有了一些错愕,林千鹤开心非常。 可是这个愉快的情绪还没有持续多久,就随着小美眉丢下雪糕走开来而消失了。 林龄嫌弃自己。 林千鹤是这样觉得的。 其实是因为他把雪糕吃得乱七八糟的,而且几乎没有剩下多少,林龄也没什么好吃的了,便到一旁倒了一些水。林千鹤却就此怨念了。 被他用委屈十足的眼神对着,林龄全然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不过隔壁的假小子就简单得多了,脑袋好像不笨,考试从没有差过,却是一根筋的性子。最初的时候总是被他欺负得哇哇大哭,跑回家里向家长呼救。后来也不怎么从哪学的,假小子好像变聪明了点,被骗的次数越来越少,脾气却越来越大了。 可是又好像并没有很生气的样子,不会一气之下再也不找林千鹤玩,反而是天天粘着了。 不过他这下子就忙了起来。 假小子就住在他家隔壁,整起来方便快捷,但后续却要安慰哄着啊什么的,他本就不是什么计较的人,渐渐的也就习惯了,甚至多年以后还得出了对付假小子的一套经验之谈,虽然只适用于被他耍了之后。 林千鹤聪明倒是不错,就是有时候太过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林龄比他大了两岁,每天被迫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也愣是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的。 直到……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研究出了撬锁的方法,趁林龄进了卫生间,大展身手的撬开了门。 其实他真的没什么恶意,只是玩玩而已。谁叫小美眉永远紧闭着门上卫生间……虽然好像不关门才是奇怪吧…… 他觉得吧,他们俩的关系这么好,住在一起也都这么久了,先不说玩亲亲,也应该是要分享所有秘密的…… 可是当他莽撞地闯进去,看着林龄居然也是和自己一样站着解放的,他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那个可爱非常的,自己喜欢的不得了的小美眉也是个男生! 他这时候才懂得了“哥哥”的含义,原来他一直以为哥哥和姐姐是一个意思,就是漂亮的人的意思。 林千鹤就此悲愤了。 然后被比他更悲愤的林龄给踹了出去,三天都不跟他说话。 可是他却没有因此丢掉对林龄的兴趣,反而更浓郁了。林龄也是男生的话就更好了,这样有很多事情就可以一起做了,比如说一起洗澡之类的,反正又不是不可以继续喜欢嘛。林千鹤是这样想的。 于是他越发喜欢小美人,不,应该说是哥哥了。 但让他痛不欲生的,是“假小子”其实不“假”,人家也是货真价实的男孩这个惨痛的事实,让他想要把假小子当备胎的幻想破灭了。虽然拿别人当备胎的想法太不道德,但小孩子的时候就是这样胡思乱想的。 隔壁家的那个男孩子有着一个很少有的姓,他姓司,叫司齐。林千鹤倒是早就习惯了,每天见到司齐就叫:“司机,车怎么还没有备好啊!” 这时候他家的吴司机就会从车里探出头来,疑惑的看着他家小少爷笑眯眯的对他说没事,身后却立着个怨气极重的司家小少爷。 关于司家小少爷,还有一个无法磨灭的回忆。 那是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为了吸引林龄的注意,林千鹤使出百般招数,做过不胜枚举的荒唐事太多了,但很可惜,达到目的的时候很少。而且他还可悲的发现,林龄对隔壁家的司齐比对他要好得多了。 他骑自行车带司齐走“S”型路线,吓得司齐在背后“啊啊”大叫,他也开心得一直笑。虽然他一开始是想要带林龄的来着,但林小美人不领情,说他刚刚学会不安全,只得带上“备胎”司齐上路。 可是如林龄所说,真的不安全。 他七拐八拐不亦乐乎,突然一个小石子硌了轮胎一下,车把一个大弯不稳,然后他们俩就双双摔倒在地。 即使他们那时候已经不大会哭了,两人还是痛的坐在地上抱住腿,眼泪哗哗的。 这时候林龄就走过来了,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把刚刚回家拿的医药箱打开来替他们俩处理伤口。 接下去林千鹤又不高兴了。 司齐受伤了林龄不仅会帮他包扎,还有柔声安慰。可是到了他身上,林龄只有包扎,安慰没有还附送说教一番。 他觉得实在不公平,明明自己和林龄才是亲兄弟啊,凭什么司齐的待遇比他的要好。他这样想着,对着林龄的冰山脸气得眼睛瞪得老大。 林龄却不大搭理他的模样,教训完之后,一边帮林千鹤包扎着,明显比司齐要严重得多的伤口,又一边询问起司齐来。 这下子林千鹤更是气得呆住了。 明明刚刚安慰过啊,为什么他却没有?!而且林龄还要在帮他包扎的时候再去安慰司齐?! 他忿忿的目光不断在林龄和司齐两人之间扫来扫去,看着两人似乎都没有想要理睬他的样子,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期待了,便倏地从地上站起来。两人看着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时有些忡怔。林千鹤盯着司齐那张干干净净的小脸看了一会,猛然钳住他的下巴,把那张脸拉近自己,然后重重地用牙齿磕了对方的嘴唇一下。 当场的两人傻掉了。 身后正赶来查看几位小少爷伤势的管家傻掉了。连带难得回家的司妈妈都僵在了车门口。 司齐是所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是被痛的,带着林千鹤的两大杰作,一手捂着包好的腿,一手捂着流血的嘴,真正大哭着一瘸一拐的回家去了。 事后林千鹤被狠狠地惩罚了,他本来满肚子话要说的,令他奇怪的是,为什么两家的大人们都不问他为什么要咬司齐,反而一脸尴尬的闭口不言。 最后还是主动陪他一起受罚的林龄开口了:“你为什么要亲他?” 林千鹤直接被问傻了:“我什么时候亲他了?!” 这下轮到林龄不解了:“那你下午不是亲他是什么?” “我那是咬他好不好!” “……咬的?” 除了林千鹤本人,林龄包括在角落偷听的家长们都不相信。 “除了咬他还能有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咬他?” 林千鹤用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对着林龄,实在是气他怎么都一点也不知道的模样。不过纠结了半天,还是嘟嚷着开口了:“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林龄难得的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 “那还不是……我看你那么喜欢他,都只跟他说话……他那张脸上也就个嘴巴长得比我好看,所以我想咬坏他的嘴巴,看你还喜欢他什么……” 不只林龄和角落里众人,连刚刚尾随而来的司齐都被吓到了。 也就是因此,司家小少爷的初吻被林千鹤夺走了。 这件事所有人都记着,特别是心灵受到了严重创伤的司齐。 番外二:自由人 “嘿,你好。”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不要这么拘束嘛!我们哪里是初次见面呢!” “抱歉,你是……西子?” “喂喂,这样叫我的昵称很令人害羞诶。” “啊,西子你在这儿……工作吗?” “对啊,有何不可。” “嗯……你是来面试我的?” “啊咧啊咧,你是我的前辈,哪里说的上是面试呢?” 他只定定的看着对方。 “恭喜你,你被录取了,离显哥——” “……谢谢。” “话说Leo,你怎么会想来这个偏僻的地方呢?” 他想了一想,“工作压力不大吧。那你呢?” “哈哈,我的宗旨可是NO LOVE,NO LIFE呢。” “啊……是SEX还是LOVE呢?” “被你发现了,哈哈,”对方在他面前转着圈,有点幼稚的,“这儿可是一个美少年基地呢!” “是吗?” 他也环视了一圈。 “看见那个矮个子的没有,真的超级幼齿的,长得就是个未成年的样子。其实是个驴脾气呢!” “我记得,你不是Bottom吗?” “……哈哈,那你看那个黑衣服,真的超级Man诶!” 被谈论的男人有着可怕的,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转过脸来的时候只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好硬朗的脸庞,剑眉星目,脸部线条如同刀刻一般。虽说明摆着是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却欧式风味十足。 “嗯,就是有点冷冷的。” “是不是很有感觉?” “站在他面前压力好大的感觉呢?” “是吧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老板却不以为然啊!” 离显循着纪博西的视线看去,一个气场相当弱的男人却是直挺挺的站在一米九面前,虽然身高上是被秒杀了,但是好像,又不是那么简单的样子。 “店长吗?在哪座学院学习的?” “呃……这是离显哥你要第一个明白的事情了。我们的店长,跟其他发型屋的店长意义不同啦。他是真的老板,只掌钱,不掌技的。” “也就是,不是我们这专业的咯?” “差不多啦,我跟他一起是高中同学,开新店找我帮忙,我就入伙咯。” “这样啊……” 离显不信任的眯了眯眼睛,精明的纪博西向来不会做什么无意义的事情。他会待在这个小地方,恐怕不只是这个原因吧! “啊,阿木那个混蛋又在做什么啊!” 被西子的呼喊声拉回头,他的目光钉在了不远处的一个黑影上。黑影弯着腰,扒拉在门上不知在偷窥着什么。此时黑影耳尖的立刻听到西子的骂声,招呼着他上前:“西子!快来啊!” 抛开方才的假正经,纪博西也八卦兮兮的趴在门上。 被撂在一边的离显不得已也上前了几步,勉强听见两人的对话。 “里面是谁啊?” “是‘葵花籽’和一名男顾客诶!” “什么?!他这是在帮顾客按摩吗?一上来就是男人这么重口味啊!” “我也不敢相信啦!” 听得有点糊里糊涂的,离显忍不住插嘴了:“‘葵花籽’……就是本意吗?” 两人默契的回头:“NO!” “也是我们店里的理发师啦,但他从来不帮顾客按摩啊什么的,从来都是剪完就跑。诶,他叫什么来着……” 纪博西也结巴了:“奎、奎寅?” “对!没错!超拗口的名字,所以我们都统一了称谓——‘葵花籽’!” 伴随着两人有些贼兮兮的笑容,下一刻被重物敲击的惨叫声也出口。竟然是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走近,给了他们两拳。 “多嘴。” 诧异于对方是何时出现的,在幽幽的说完这句话后,好像只一眨眼的时间,离显又找不到他的踪影了。被“痛揍”的西子和阿木泪眼汪汪的凑上前来,无限憋屈的,“你看你看,他人都是这么诡异的啦!”话音未落,头上又抚上了巴掌。 一个笑嘻嘻的男人从里屋走出来:“奎他是找我练习啊。人家也不是无动于衷的,这不是也正尝试着做一做嘛。” “那效果如何?” 男人有些讪讪的揉了揉石板一样硬的肩膀,沉吟,“嗯,还有待努力。” 眼见三人开始混作一团,显得有些局外人的离显只有退后一步。一个温热的物什搭上了他的肩,一回头,方才那个站在一米九身边也不觉得气场不足的男人,端着腼腆的表情接近。 “啊,你就是新来的老师吗?” 第一次被人如此称呼,离显还是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男人绽开了无害的笑容,“以后就多多担待啦。我叫顾尧,是这家店的店主,也是刚接手不久,很多不懂之处也请指教。” “我的名字是离显,你可以叫我Leo.” 男人也回应道:“听西子是叫你‘离显哥’吗?那我也就随他好了。离显哥。” 他又“嗯”了一声。 说着,顾尧指向了眼前的三人,“刚好今天大家都到了,这三个也算是我们店的‘头牌’啦。西子就不用我说了,那边那个腆着肚子的,看起来不甚年轻的是阿木。另一个则是乌龙——我们在这里都是互称绰号的。” 而后转身面向店内,“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是奎、奎寅。”方才还流利发言的顾尧也在这儿败下阵来,“我们都简称为‘葵花’……而那个高高个子,正在跟客人聊天的,是徐岚。站在他身边的小个子,则是他的‘师傅’,肖郁。” “师傅?”离显禁不住发问了。 “对啊,徐岚本来在攻读MBA,是个跟发艺无缘的高材生,却莫名其妙的来我们这儿跟小郁拜师学艺起来。” 这样啊。离显喃喃自语着。 身边的顾尧却开始召集人群。除了徐岚和小郁,其余人都顺从的靠拢过来。 “那么,为了迎接新成员的到来,今晚我们开一个欢迎会吧!” “好啊好啊!”众人的赞同声不余耳。 离显不由歪了歪脑袋,自己就这么简单的录取了? “去新开的那家日式料理吧!我真的好久没看到稍微正宗一点的料理了!” 阿木的提议很快得到了余众的赞同。 “阿木嫂呢?要不要也带上啊?” “哎呀不要废话啦,小林她最近很不舒服,都不想出家门啦。” “哦哦哦!是不是怀了啊?” 周围的嬉笑打骂声淹过了离显小小的抗议。又是欢迎会,又是日式料理。好像有太多相似之处了啊。他有点儿不乐意。略微烦恼的思绪被顾尧给打断了。 “如果给你取个昵称,介意吗?” 迫不得已的思考了一阵,他道,“大叔?” 一旁的阿木立刻哀号起来,“大叔你怎么长着这么一张嫩脸啊!”显得他的长相老成,结果依然是店中的年长者。 离显微微笑着,这是被每一个人提醒的事实。 “那好吧,大叔,欢迎来到‘匣子’。”顾尧如此说道。 离显点了点头,应允了。 那么现在,自己就是自由身,自由人了吗?末了,他只这么想着。 番外三:去看你的演唱会 广告牌上彩灯闪烁,巨大的字幕以及代表性的歌曲名,还有那张隐在金色光芒后的脸,犹抱琵琶半遮面,反而显得他的脸更加迷人。离显有些茫然的看着,手中拿的那一张票还是店里的阿木给的,本来是这小两口去看的,结果只抢到了一张,看他作为新成员,就送给他了。店里的人都还不知道他跟司齐的关系,但是拿着票真真正正的站在演唱会门口,他还真的有点纠结了。 会不会被发现?不过好像几万人的场子,能看见才是诡异吧。 “让一让!”可是身后的人潮容不得他思考,离显只好随着大流入了场。一进入,离正式开场明明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却早已是全场沸腾,应援棒灯牌早早就举着了,所有人都在大叫着司齐的名字。而且注意观察了一番,离显发现这些狂热粉丝都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印著名字的T-shirt,小扇子,垫子,合脚耐穿的鞋,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衬衫皮鞋,完全不像是要来这里跟年轻人抢位子的样子。 他找到座位,好容易准备坐下,身边尖叫声又高了八度,被惊得慌慌忙忙站起身,自己的位子算不上好的,离得稍稍有些远,但还是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个耀眼的人正在舞者的簇拥下走上前来。 一开场,就是一段劲爆的舞蹈,但是出乎意料的,非常棒,舞台的张力充足。离显虽然是在圈中做着造型组的工作,但他很少去关注明星们的作品啊,动态啊什么的,没有那么大的兴趣,除非跟自己的工作有关。但是他一看到司齐的舞蹈,就被震撼了。 他想起司齐在排练时的叫苦连天,每天每天多么的辛苦,不过在台上只有最光鲜亮丽的一面。 司齐对现场的冷热有着非凡的掌握能力,周遭的声浪是一次高过一次,所有人无不站着随音乐舞蹈。离显想起司齐曾受到过的赞誉——“天生的表演者”。他就是有着出众的舞台驾驭能力。虽然在平时生活中不一定看得出。 连唱了好几首预定好的动感型的曲目,司齐进入后台做了一个小修整。自己身边那些激动无比的女孩子们赶忙拿出了水瓶喝着,滋润自己已经要喊哑的喉咙,时刻准备着下一段的战斗。 离显看着她们青葱的脸,再反观自己,还有现在就有点疲惫的腿脚,禁不住感叹自己真的是老了。自己不安的活动着腿脚,一旁的两个女孩子偷偷打量着他,但是话题还在司齐身上,而后开始离显想听不见也不行的窃窃私语。 “司齐的人气那么高了,出道也很久了吧?” “岂止是久?好像有十年了。” “怎么可能!!出道十年……唉,我都喜欢他这么久了!一点感觉也没有诶。” “那还不是……诶,你看那边的那个大叔……也喜欢司齐哦?” “那叫什么?老来俏?” “什么哇……哪里是那个意思……” 离显汗颜,女孩子间的话题总是偏的点很奇怪,一直以来他跟女生就处得不算是格外好的,仿佛异性是异次元空间物。场面再度沸腾起来,他的注意力再度被拉回,舞台的主角似乎是吊着威亚从半空中落下,这一次不是帅气,而是画着可以称为妖冶的妆容,如鬼魅般出现在舞台之上。 不是之前的劲爆,换了另一首稍显温和的歌曲,带着柔情与女舞者演绎着生死情缘,歌声动人,而且长期的歌手生涯,大动作的舞蹈司齐也没有什么喘气的声音,离显也不禁为自己研究这些而感到无奈。 曲终的时候,司齐突然一改温情脉脉,搂着女舞者背对观众来了一个借位吻,瞬间引爆全场,尖叫声此起彼伏。歌曲正式结束,司齐也好像摘掉了一些累赘的装饰,擦着额头,调侃道:“是不是谁想要一个真的吻?” “啊——” 叫喊声似乎连露天的会场也hold不住了。离显身边那几个女生也大声的回应着“我要我要!” 在那一个瞬间,离显突然明白了什么。 自己之前还没有意识到,他是多么的幸运。他混迹娱乐圈,并且是作为边缘的发型师进入司齐的视线,更何况他也是千鹤的朋友,能够通过这些条件接近那个万众瞩目的人。 他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甚至于众人趋之若鹜的一个“假吻”,他也早就得到过了。 台上那个人他喜欢,也很好。有那么一段可以铭记的愉快时光,是多少人不可拥有的?虽然说可能那些粉丝的爱是盲目的,但始终也是热烈的。 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不应该会是那个可以拥有一份“司齐的感情”的人,他应该要满意了,如果不是各种机缘巧合,他根本不会有这么一段感情。 他现在的生活,没有司齐,没有痛楚,亦无纠缠。一个人的生活很自在,这是明摆着的。 那么他现在不需要纠结,只需要好好的过自己接下去的生活就可以了。何必连来看场演唱会都犹豫不决。只是自己的一次放松而已。 放松而已…… 耳边的喊声愈发激烈,粉丝们看起来都恨不得爬上台去,离显站在那儿笑微微的,台上的人他曾经也触手可及。 真是最大的荣幸不过,他拥有一段好时光。 而且,是和自己爱的人的。 完全足矣。 番外四:After 1. 面前被自己一直盯着的鱼肉薄的透明,仿佛自己火热的眼熟都可以烤熟一样,离显想象着自己已经把它吞入口中……只能是想象,他已经被过多的酒精吸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又是在这里。身边的人无不是拿着杯子或瘫倒,或被洒了的酒弄得狼狈,离显趴在矮桌上,面前的山珍美味已经激不起他的斗志, 他本想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小睡一会儿,可是大腿被某人的头部占据着,都过于沉重,他挣脱不开。 欢迎会什么的,最讨厌了,而且自己的还不是欢迎会,是“重归会”= =.今天算是正式回归司齐造型组的第一天,一大群之前的旧识更是起哄,一定要玩这么一场才安心。刚开始还是他被灌个半死,率先倒下后,不过瘾的众人又开始各种互掐,现在好了,周围一片狼藉,哪一个不是酩酊大醉?本来还有意续第二摊的也都不知道躺倒哪里去了。 中途去上了个厕所的Simon回来,一看到这惨状禁不住叫了一声:“哎哟,我才离开了一会儿吧?” 唯有最后的胜利者阿杰稍显清醒的,打着酒嗝扬了扬手中的杯子:“哈哈,都、都是我放倒的!” Simon念着:“得了得了,英雄杰先生,现在全部倒下,已经不是代驾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没、没关系,我可以开! 任由也是醉醺醺的阿杰在那儿胡诌,Simon如同老妈子一般开始拾掇每个人的状况,转到离显和司齐二人身上的时候,才刚拉了司齐的胳膊一下,立刻遭到了反抗,高大的男人把大腿的主人抓得更紧了。 “喂,阿齐,要回去了哦。” “谁也不准抢我的!” 迷迷糊糊中似醒非醒,离显只听见了这一句,不免好笑,又对他的下半句感到无奈。 “抢、抢我的鸡腿!” Simon却眼尖的发现他在笑,只摇了摇他:“离显你醒着啊?那你送阿齐回去吧,我这边人这么多,都要忙不过来了。” 离显直起身,晃了晃重如千斤的脑袋,还是“嗯”了一声。 每两三个中稍微清醒一点的都拖着另外醉得厉害的人,众人在料理店门口分别,离显拦了一辆计程车,还特意帮司齐带上了墨镜,以防这样的醉态不慎外泄。但是怀中人一点也不听话,时不时就要动手摘掉,离显一路上要护着他防止从后座上滚下去,还要护着眼镜。好容易才拖着沉重的进入家中,又被扑倒了。 几番折腾,几近累翻了的离显只能任他压着。幸而这个新家是带着点和风的木质地板,不会让人觉得在秋冬天气过于冰凉。 他自中秋时候重新回到司齐身边,现在也只过去近一个月而已。但是男人非常快就决定重新在城郊置了一处八成新但风味十足的房子,两人现在算是同居在一起。 压在身上的男人又开始不安分的动起来,火热的手不经意间已经钻入了他的衣服内。一直都很顺从,离显被握住分身的时候只不安的扭了扭,而后就同司齐一起沉入欲望的深渊。这一个月来几乎是每天晚上都要,离显的后薛对于司齐的侵入还能适应,但是现在的司齐醉得神志不清,力道掌握不好,离显微微有些吃痛,不过没有叫出来,只把对方夹得更紧了。 听着爱人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着,离显也只有满心欢喜罢了。而后把对方搂得更紧一些。 结束以后,司齐的呼吸埋在他的颈窝,似乎越发平稳,趋于睡眠状态,真是醉得厉害。可是醉得再严重,还是忘不了跟他做爱,虽然只有一次。离显一边吃力的推开他,一边轻笑,没想到刚想起身动一动,扯到下半身就一阵刺痛。他检查了一番,居然是流血了。 两人的性事一向是稳妥的,只是今日失了控制。 离显只有忍着痛,先找了个毯子给司齐暂且盖上,自己则去浴室里清洗上药。正忙乎着,司齐居然就推门进来,迷迷糊糊的抱着他,又想要了。年轻的下身需索的摩擦着他的身体,而且还不听人话,特别蛮横,让他坐在洗手台上,架起腿就往里面冲。 借着药膏血液和之前的扩张,司齐倒是一点也不费劲,离显却苦不堪言,痛上加痛。后半段却也只能随他去,一边忍着痛一边呻吟。 又一回合下来,离显真的禁不住再来了,赶忙匆匆帮汗湿的两人冲了澡,姿势别扭的拖着司齐上了床。 谁料酒后的司齐完全就兽性大发了,愣是压着他又在床上做了个全套。 虽然可能是有舒服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蛮横起来的司齐……真是苦不堪言。 清晨司齐醒来的时候,只摸到某人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以往离显都早早的起身做别的事情去了,今日这般司齐格外的兴奋,一个熊抱,把宿醉的脑袋靠在对方赤裸的背部上,居然遭到了拒绝。 “不要粘着我……” 离显无力的动了动,想要退开一点却失效。 “咦?”没想到今天的特殊事件带来的是离显的不满,司齐把男人翻过来正对着他,只见离显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黑眼圈都要出来了。 “我惹你生气了吗?” 离显翻了个白眼——这何止是生气可以形容的!他的下半身都要进入无法动弹状态了! 看着他又想要远离自己,司齐把他抱得更紧了。 “怎么了嘛,大清早的有什么生气的。” 离显不语。 “啊,为什么都不说话,不说话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离显无奈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都是你昨晚上干的好事!”耐不住司齐的几番拷问,离显终于开口了。说来自己在性事方面应该是要比他更“阅历丰富”的啊,为什么频频被做到腰都直不起来。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哦? 本来今天下午还有司齐的通告,俨然成为贴身助理的离显是要随时跟从的,但是今天看来是没办法了。 明明都是司齐过分了,可是这个男人在临走前还居然一副是离显抛弃了他的样子。 “我今天下午是去拍戏啊!”说着他又凑上来在离显的脸上印了一个湿吻,“我的处女作哦,你都不来。” “你一个歌手去演什么戏啊。” 碍于他的缠人,离显只有有气无力的应着。 想不到司齐竟是神秘的莞尔,“当然是为了多方面发展咯。可能都会拍到凌晨呢。” 临到大门口,他还大声喊叫着:“我走咯!不要想我!” 离显羞耻的把头埋进了被窝里,这附近也有别的别墅啊,他真是越发胆大包天了。 2. 不过像是这样的关系,他也应该很知足了。虽然会有这样出事故的时候,但大多数还是很美好的。他现在跟个老妈子似的,没日没夜的跟在司齐屁股后面扫尾,所有关于司齐的事情都是他一手包办。虽然有点失落,这样的恋爱不像是恋爱,更像是看护,但是……自己不应该奢求太多。 离显倒在床上又昏昏沉沉的睡去,再度醒来竟然已是傍晚时分,他挪动着身子,发觉并无大碍了,隐隐的痛感可以忽略,就起身下床。洗漱过后开始打扫卫生。说来他们自搬进来起就没有雇佣工人做事,家中一概的家务活全是离显包了。倒也不是说他爱好啊,只是第一天司齐为了邀功一般亲自下厨,却差点把厨房点炸,把洗衣机搅坏,以及拖地跟泼水一样,还是让独居许久,生活方面强得多的离显来做好了。 前一夜的疯狂在司齐身上不明显,出门时还是一本正经,在他身上就很成问题了。他果然是年纪大了啊。再怎么长得嫩,可以熬通宵,也拼不过时间。 他揉了点风油精提神,清扫完家中,看看空荡荡的厨房就带上钱包出去买菜。 并不是自己想要吃饭,而是……早上司齐的话让他有了想法。选择了司齐喜欢的猪脚,回家后再加上当归等药材,司齐的口味怪得很,就是喜欢吃这种类似于补品的汤水。他煲好猪脚,尝了尝味道和口感,选的是七寸,熬出来香而不腻,微微有些筋骨,咬起来很劲道,绝对符合司齐的喜好。离显拿了个保温饭盒装起来,发觉时候已然不早了,连忙往司齐曾经提到过的片场地点赶去。 说来司齐是在他回来不久就开始参演,早前便做好了想要多元化发展的目标,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去看过,想不出一个那样的男人演起戏来是什么感觉。 到达片场,被工作人员拦在了外面。但是隔得不算远,灯光非常充足,即使是晚上离显还是看到了那个人,忍不住往前探着身子。 这是在一座影视城内,司齐参演的片子是清末民初,一向新潮的他居然演的是个老八股样的人,还穿着长袍马褂,带着瓶底眼镜,与面前洋装艳裹的新女子演着对手戏。离显第一次见,之前也没怎么听司齐说过,真没有想到他居然甘愿破坏自己的形象来演这么一个配角。 但是都说流行歌手对于演绎这类角色总有种违和感,可是在司齐身上却没有体现。这场戏好像是老八股跟女子的争吵,离显感觉完全融入进去了,司齐非常的投入,反倒是对手频频被卡。光是一个镜头就因为女演员的失误重拍了好几次,离显都开始为他着急,一向脾气大的司齐居然能够忍耐下来。跟以前那个完全任性的大少爷有点不同。 由于女演员的状态不佳,导演宣布休整,单独找女演员谈话去了。看着也是累极的司齐摘下了眼镜,接过助理递来的水,坐在一旁候着,林千鹤也在,正跟他说着什么。 离显本以为他还没发现自己,他周围还围着其他的人,却突然看见对方正对着他走来。 男人的步伐急促,显然很是惊喜。放他入场后,司齐也不避嫌的拉着他往里走。 “你怎么来了?” 离显条件反射的开始面红耳赤,总觉得羞赧,只比了比手中的盒子,“给你送宵夜。” 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以后,男人打开盒子,熟悉的香气就扑鼻而来,忍不住欢呼了一声:“哇——是我的最爱,”而后就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趁着不备就在他脸上偷香一把,“其实只要你来,有没有吃的都无所谓了。” 离显捂着脸更加的害羞了。但却还是死鸭子嘴硬,假怒似的就要夺过盒子,“那你既然不想吃,我就拿回去是了。” “才不可以!那些个盒饭真的吃到吐啊!”说着司齐拿出备好的碗筷就开动。 看着他吃自己做的食物那么开心,离显的心情也格外好。 察觉到自己被盯着,司齐抬起头有些哀怨的,“这身装扮是不是很土哦?你一直盯着我看诶,是不是嫌弃我了?” “怎么会,只是觉得你这样也很有不同的感觉罢了。”觉得他的小家子气有点好笑,但是这话离显是说得委婉了。 他难以启齿说其实这样的装扮也非常好,他觉得很美丽,也很喜欢。 原本司齐的长相过于艳丽,虽然深眼窝高鼻梁的,但眼角的泪痣只添几分魅惑,很有妖孽的感觉。这样有些旧韵味的装扮反而更好,收了他的妖气,书卷气更浓重些,看起来也颇为不同。可是如果大肆的夸奖,也不知道司齐会飞升到哪重天去。 见司齐又埋头开始“猪脚攻略”,他忍不住溺爱的看着他。 “真没想到你演的这么好。” “那……给我点奖励好不好?” 被对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对着,离显不免有些口吃,“……在、在这里?”做些“不好”的事情??! “哈哈,阿离你好邪恶,我只是想要牵你的手而已啊!” 自己是被对方给恶作剧了。离显被牵住手掌的时候才反应出来,两人十指交握,不知是谁沁出的汗珠,他感觉一股热流从指尖传遍了全身。仅仅只是这样的小动作而已,他也为自己的悸动感动羞耻。怎么最近变得愈发的少年春心了呢?果然是自己老了真心想要依靠了吗? 可是强烈的热度一过去,离显就紧张兮兮的想要抽回,耳语道,“小心点啊,周围还有人!” 司齐更是张狂的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拉,“没关系啦。” 心中始终担忧的离显不由四下望了望,愕然发现司齐身后不远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用着凶狠的眼光看着他们——居然是温良!他心中莫名的慌张,感觉全身都冰凉了,再定睛一看,对方却消失了。 发觉手掌的主人全身发冷,司齐关切道:“怎么了?” 离显一身冷汗的扶住额头,“没事,我只是看走眼了……” 看着司齐莫名其妙的四下张望着,离显只觉得心更虚了。他最后一次跟温良分别的时候,也只说了抱歉,两人之间更是冰冻的厉害。他也总觉的是自己的不对。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他在心中暗念,反正那段恋情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怎么说对方也不可能还来算旧帐。离显这样想着,也不顾会不会被看见,只把现今爱人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3. 司齐终于把一大碗的猪脚全部搞定,禁不住长吁一口气,而后靠近了一点:“嗯……你身上有辣辣的味道。” “哦,我起来的时候有点头疼不舒服。”离显佯装镇定地收拾着残羹,感觉到司齐靠得更近了,而后温热的手指就覆上来,在他太阳穴的位置上轻柔的按压着。 “现在还痛吗?” “……不,好多了……” 司齐这般的关心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离显低着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羞涩,恰好休整结束,司齐被千鹤叫回去继续拍摄。除了这个镜头,还有其他场也是在这个场地拍摄,怕是要熬到很迟。但是离显可以等。而且等得心甘情愿。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最近这么容易害羞了,因为对这样的幸福实在是满意了。从没想过跟司齐做恋人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只是这样的热烈,他都开始紧张起来,会不会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坐在场边看着司齐继续表演,离显心里又开始纠结起来。看着千鹤在他身边,如同小助理一样随时递上必需品,明明是个手下有多个艺人的金牌经纪人,却对司齐颇为关心。离显只觉得胸口发闷,有些难受。不知道千鹤在司齐的心里还占有多大的位子。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的,但是一旦得到了一丁点,就想要得到更多。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离显摇摇头,想把这些坏念头丢掉。可是一静下来,他又对自己没有把握了。 就像之前跟温良在一起一样,并不是没有感情,但是就因为一些小问题而分手。那自己对司齐的感情够深刻吗?可以压过烛火般的恐慌吗?可以忍受很多很多其他的问题吗?他在心里唾弃着,自己实在是太爱自己了,所以才害怕受伤。 果然成为恋人就会吃醋吗?离显看着司齐握着女演员的手,心里也不是滋味。 尽管思虑沉重,但和司齐踏上归途的时候他还是尽量摆出了笑脸。 这样带着讨好意味的举动并没有讨好司齐的心情,司齐的表情始终很阴郁。快临到家门口了,司齐才开口道:“我之前那样是不是真的很丑?” 离显的笑脸扩大了,一向自诩帅气逼人的司齐居然会有不自信的时刻,但他不应该在这时候笑出声来。 “真的没有,其实很好看。” “是吗?那是我现在的样子好看还是之前那样好看?” 司齐一边说着,一边遥控开了车库的门。 “呃……”这是一个有点棘手的问题,离显猜不透司齐在想什么,只好说,“都很好看。” 原本缓慢滑入车库的车子突然“嘎吱”一声,急刹车停下,驾车的男人一副生气的表情:“你敷衍我!” 对上司齐这样的表情,离显只觉得背后发凉,屁股都开始隐隐作痛,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男人猛地扑在车门上,嘴唇在下一刻被噙住,而后开始熟悉的摩擦。刹那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但男人生气的时候力气颇大,生生竟是把他的舌头卷入对方的口中,任凭司齐想法的自由吮吸。力度过大了,离显感觉不仅舌头,连人都要被他给吸走了。 而司齐的手也不安分,已经自动自发的解开了他的皮带,手指灵活的钻入,重重的握住了他的分身。 离显忍不住吃痛的“呜”了一声。身上一直没好经不起他闹,推开他赶忙就转移话题:“那什么,你怎么会演这么一个角色?” 司齐吃不到嘴始终不开心,但看着他坚决的样子,也没有强行,只是忿忿的松开了。 “改变形象,如果一开始就只接跟自己原本形象相符的角色,之后的戏路也会被定型。” “诶?你是真的想在这条路上走远吗?” 司齐没有回话,只是下了车,而后帮离显打开了车门,颇为绅士的。 “我不仅在唱歌,在演戏方面也很有天赋。我出道已经近十年了,不只是在唱歌方面,想要换一换,不好吗?” 感觉对方有些隐怒的咄咄逼人,离显不知道自己哪里触犯了,只好诺诺的应着。 有了一次探班后,离显便接二连三的又去了几回。每一回都带给他一些不同的菜色,结果被林千鹤严令禁止了——原因就是,司齐再这样下去就要被养肥了!艺人的形体保持可是非常重要的。 被千鹤阻止心中有些不满,但是跟着司齐去拍摄杂志封面的时候,对着电脑的图片才真正发觉恋人的脸部线条圆润了许多,只好收住。 不过自己的恋人是被自己养胖的,就只是这样一个点都会让离显开心一整天。 有种养成宠物的奇妙快感。 但是这样的生活让离显越发的郁闷起来。 ——他实在是太悠闲没事做了! 一回到司齐身边,就被告知自己不再作为造型组的一员,而是司齐的贴身助理。虽然这样就可以时时刻刻跟司齐呆在一起,但是自己的本业被丢掉了,始终是不甘心。而且更可怕的是,司齐直接把二人的恋情在圈子里公开了。这令离显走在路上都有种会被认出来的羞耻感。 要不要这么迅速啊…… “离显?” “嗯?” 正在走廊里帮司齐买咖啡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转过身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也握着一杯咖啡站在他身后。 离显只好端正自己的思想,只礼貌的颔首:“温先生。” 面前的男人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扬了扬下巴,“你原来是司齐的助理啊,好久不见。” 他的眼皮开始跳动,他都快要忘记了温良是这个杂志的股东之一了,传媒界的嘛。啊,为什么老是碰见他。 “是,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吧。” “哦,”男人兴致缺缺的眼睛突然亮起来,“莫非他就是你的新恋人?” 好毒!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得这么快?而且还是传媒界的……如果爆出去不得再次上演之前的事情?! 离显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摆摆手:“你开什么玩笑呢。” “是吗?可是那天在片场,我也是投资方之一,我看见你们俩的互动,可亲密了呢。” 离显再也笑不出来了,怎么都被碰上了。 4. 温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对上离显惶恐的脸,终是笑了。 “你在害怕,害怕我会爆出去?” “……” “其实我的确蛮想的,但不是现在。” 男人微微一笑,不知道抱有的是什么感情。 “……” 看着男人走远,离显只能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他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原因。明明……唉,算了。他拿着罐装咖啡往里走,忽然被另一个高大的男人压住了肩膀。 “你怎么买个咖啡买了这么久?” 看着司齐往温良走开的方向望去,离显有些心慌的堵住。 “遇到熟人,打个招呼。” 司齐挑眉,继续回去拍摄。 离显快步跟上。他不想要再跟前任扯上什么关系,但更不希望司齐多想。以前的温良,虽然有时候很霸道,但也不是刚刚那样会拿把柄威胁别人的啊?他有点困惑。不知道人是变得这么快。 最令他压抑的,应该是司齐身边的低气压才对。 为什么自己总是会惹他不高兴啊。 按往常,司齐会在他人面前表现出不满,但是他没有。只是在坐上车的时候,关门带着怒气。离显只好默默地拉上了安全带,紧接着车子便冲了出去。询问他“不跟其他成员一起回公司好吗?”,也只得到了沉默以回应。 无法猜透对方所想,离显把头转向窗外。摇下窗,一边自暴自弃的把头伸出窗外,一边笑道,“你说我这样有没有可能把头给削掉了呢……” 他的话音未落,车子就一个急刹车,离显被一个大力扯回来,听见司齐在耳边咆哮:“你开什么玩笑?!” 对上司齐惊慌失措的脸,他笑了笑,摸着对方的头发:“只是一个Joke而已啦。” “那生命做文章是Joke?你不要突然吓我!” “我只是觉得……气氛有些压抑罢了。” 看到恋人很紧张自己,他欣慰有,落寞也有。不知道这份感情到底能持续多久呢?两人的爱够深刻吗?尽管最初自己是抱着,豁出去就是了的心思,但是就是忍不住担忧。 司齐却是皱起眉头,“我本来不想问的,但是那个男人,跟你肯定有关系吧?” “抱歉,我都没有告诉过你……那个男人,他叫温良。是我的前任。” 空气中更是没有一丝声响,紧接着车子再度启动,缓缓往郊区开去。 “虽然也有这么猜测过,但是被确认的时候还真是心脏抽了一下,有点难受啊。本来我还想要装作释然的,但是我发现做不到。” 离显握着安全带,手心已满是汗水。直到车子到达家中,完全入库了,他才开口道,“这,这算是在告白吗?” 被戳破的男人猛地攥住他的手,脸色也有些红润,“你说呢!” 就这样吧,可以了吧。 离显这样想着,再度摸着司齐的脸,然后主动送上了一个吻。接收者只僵硬了一下,而后加深了这个吻,离显放任他入侵,两个人渐渐吻倒在车座上,司齐已经完全移到他这一边,霸道地压着他,突然就把靠背放下来不少,皮带被解掉的时候,一向被司齐主导的离显忽然翻身爬到他身上。 “让我来吧。” 其实他不想说,他一直很喜欢骑乘位什么的…… 爱抚恋人的身体,不断的亲吻,然后羞耻的自己扩张,做起来却都感觉十分甜蜜。只是插入的时候一直没法很好的进行。司齐的尺寸算是略微超常,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可要是自己贪欢的主动纳入……果然还是艰难了一点啊。 看着他苦涩的摇摆,却还没能做完全,司齐扶着他的腰,把他拉近了。 “是不是不行了?” 男人调笑的脸看起来比以为他不举还要更难受。 “才不是!” 一边这样嘴硬,可是自己真的不能再坐下去一点。司齐看穿的向上动了一下,离显就不禁呻吟出声,结果本来准备自己主导的,还是变成由对方自下而上的动作。熟悉的快感一阵一阵的侵袭他的感官,到后面完全是他半躺在司齐身上交合。车子好像都震动起来一样。 激烈的动作中,离显看着对方微微痉挛的手掌,下意识的就握上去,十指交缠,高朝的时候也是更加用力的抓紧。 没想到司齐在他耳边轻语,“又开始了,怎么突然绞得这么紧……” 不想说是自己当时情动了,只好掩饰道:“我怕外面有人看见。” “傻子,哪里可能会有呢?” 都是在郊区的自家车库里,怎么可能会有人看见。 ……其实这样甜蜜的爱恋,就算有了无所谓吧。 5. 司齐参演的第一部电影杀青,其实司齐的部分杀青得更早,但是做为影视圈的新人,司齐同学还是格外老实的参加了各种宣传,以及杀青宴。离显实在是怕了温良,一想到他是投资方就有点发麻,不想去,但是作为司齐的贴身助理,还是跟着走了。 这一次是由林千鹤带着,离显感觉自己站在一边显得特别的多余,于是自发的去了小会场的员工席。司齐身边的许多助理都还是以往的旧识,大家交流起来都还是很融洽。此时寡言的离显正默默的喝着酒,就听着大家原本正常的话题逐渐转向八卦化。 “你看那边!那个不是××新人的助理吗?……天哪,有八个诶!” “有没有搞错,现在就这么大牌,以后还得了……” 离显有些汗颜的数了数他们的队伍,“我们也不差啊,不都也有5个。”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大笑道:“这不一样嘛,阿齐都已经是老歌手了,怎么说也很有可以拽的理由啊。” “是哟,说来马上就要出道十一年了哦?” “哇,我很早就跟着他了,这么说来也已经这么多年了诶!” “还不是,刚开始我们都是他姐姐哥哥来着,现在都已经老了……” 一群还是三十边界的年轻人在他面前哀悼,离显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步。这样算来,自己也快要……三十五岁了吧?真是中年大叔了。 话题突然调转,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离显。 “阿离,”露露奸诈的声音。 “嗯?”离显仍自顾自地喝着酒。 “你们现在……是在交往吼?” 离显一口酒险些喷出来,“这……这还不算明显的吧?” “岂止是一点点明显!!” 得到肯定答案的女人都忍不住八卦之心,纷纷就——“我就说嘛,阿离的脖子上时不时就有吻痕。”他下意识捂住脖子:“然后司齐经常盯着他看”他红了脸:“两人好像还有共同的饰品哦?”他立马抓住了自己的耳垂——展开各种无尺度讨论。 而后一句话总结:“实在是太有萌点了!” 明明一把年纪了,还像初恋小男生似的,离显脸上有些挂不住,赶忙尿遁而走。 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一边摇着头一边暗念,女人的意银真是可怕。忽然接到了司齐的电话。一想到对方肯定是想要诉苦来着,所以一接通他便说:“还好吗?” “……哪里好了!我的脸都要笑僵了!” 离显“呵呵”笑了:“没事没事,多揉揉。” “揉个屁啊!我现在还在露台吹冷风呢。对了,你在哪儿,我想去找你。” “我在洗手间,你确定你可以从千鹤眼皮子底下溜出来?” “……唔,我试试。” 离显挂了电话,突然发觉自己好像是鼓动司齐做坏事的帮凶诶。 思虑被冲水的声音打断,隔间内出来一个他不想要面对的人。温良施施然的走出,站在他旁边的洗手台洗手,离显只觉得自己的脸色肯定很僵,刚才的情话都被对方听了个全套。 果然对方开口也是酸溜溜的。 “很甜蜜啊,”温良抽出纸缓慢的擦手,“还记得上次我说过什么吗?” “……” 不会要来了吧。 “我想了想,就拿一个简单的条件来吧。” 离显背后发凉的看着他。 “陪我一晚上,其他的就一笔勾销。” 他被激怒了:“你还念着以前的旧事?” “不,我只是觉得不甘心而已。或者你直接跟他分手了,跟我复合,就什么事情也没有。” ……无聊。离显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了,不耐的别过头。 对方似乎看懂了他的表情,也不觉得恼,只是说:“我给你时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离显激愤的咒骂了一声,也走出洗手间,正看见司齐与温良错身而过。恋人的表情阴郁,显然又是自己的不对了。 “你怎么又跟他纠缠在一起了?!”司齐的声音不小,整个走廊都是他的话语声。 温良不怀好意的回望了一眼,离显只觉得气煞。 “我也不想啊!” “你明知道我看见你们会生气的!” “你以为……” 眼见着两人就濒临大吵的边缘,离显突然被司齐推入旁边一个未使用的宴厅,里面一片漆黑,门被司齐大力关上,一时间黑暗中只留下两人剧烈的喘息声。 离显突然被用力抱紧,对方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只听见司齐开始愧疚的说着:“对不起,我刚刚失控了,实在是太焦急了。” “……我可以理解你。”如果让他撞见司齐跟别人亲密或是纠缠不清的样子,他说不定气得更厉害,而且是埋在心里的那种。 他摸着男人柔软的头发,感觉对方都要在自己的怀里哭了似的。 “我想要……我想要你无时不刻都在我的身边。” “乖,我在。” “我问过千鹤,怎样才可以减少长时间一个人的工作,这样我就可以真的呆在你身边。” 离显不动了。 “他说,有的。” 司齐抬起头,黑暗中没有光线,离显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自己的心也随着他的话语热烈起来。 “我的唱片合约要到期了。” “那你要找新东家了吗?” “不,我不准备续约了,也暂时不想要签别的公司。” 感觉到对方的贴近,两人额头相对着,司齐说话的热气都扑在他的嘴唇上。 “我明年将有一场演唱会,告别演唱会。” “司齐你……” “对,我开始接戏,是想要进军影视圈,我觉得我可以,就像当初我想要唱歌一样。” “你,不是最热爱唱歌的吗?” “我喜欢唱歌,但我更喜欢你。” 离显感觉自己都要燃烧起来了,心中的热度已经在如同火山一样喷发着,他从没有想过司齐会愿意为了他做到这样的地步,自己却一直畏畏缩缩的。可是他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搂住了司齐的脖子。 “可是有一点,”司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怨念,“我演戏的话可能就要和很多人接触……”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只要他有着那个心就够了。 司齐的身体好像倏地冰冷下来,也开始僵硬,离显有些傻愣愣的没反应出来,“啊”了一声。 “……你这样看起来好像完全不在意啊!” “才不是啊!只是觉得很开心了,足够了……”暴露出了自己的心声,离显越说越小声,头也越来越低。司齐则恰到好处的给了他一个吻。 “真的吗?” “……真的啦。真的真的。” “那你以后就可以天天在片场陪着我,给我端茶送水,喂饭擦汗……” “喂喂喂,助理的工作范围哪里有喂饭这一项啊!” “我发自内心的要求!不可以嘛?!” 离显温柔的笑了,这个孩子气的男人,霸道的要求这要求那,严格说来并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整天围着一个人转是多么的恐怖!但是他愿意,因为他喜欢。 6. 可是司齐的这个想法却把周围所有人卷入了天翻地覆的境界。 一向温文尔雅的林千鹤在得知后开始跟司齐争辩,到后来甚至爬上桌子几欲干上一架,最终在众人的拉扯下不欢而散。更别说Simon了。离显也突然意识到司齐的任性了。怎么说司齐也是千鹤一手带红的,现在翅膀硬了,就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而没有顾虑千鹤怎么办。但是一想到对方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还是非常感动。 或许司齐不是孩子气吧,只是非常专一地对自己喜欢的人好而已。 “阿离,在想什么啊,脸红了哦。” 自己的联想被老头猥琐的笑声打断。 “是不是昨晚很嗨皮啊哦?” 离显翻了个白眼,现在这些人的尺度是越来越大了,总是拿他开涮。 “司齐都闹成这样了你还很有闲情。” “哎哟,怎么着我们也只是合作关系啦!这是他个人的决定,除了千鹤,谁还能干涉他啊。” ……说的也是。 看到司齐在招呼他过去,离显便站在他旁边,而后对方就小动物一般趴在他肩膀上。 “怎么办,我妈也要来干涉了。” “不会吧?她不是在英国吗?”相处了这么久,司齐的很多方面他还是算了解的。 “她要专程过来。就在这几天。” 从千鹤及其他有见过司妈妈的人的口中,离显透彻的了解了对方的可怕,虽然还没正式见面,自己的头皮也开始发麻。 怎么有种“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感觉呢…… 而司齐都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他还可以无动于衷吗? 离显考虑了很久,终于趁司齐去洗澡的某天晚上,发了一条短信。 “抱歉,我想我的回答是‘拒绝’。不论你会拿这件事做什么文章,什么威胁,我都是拒绝。” 接受者也一点不委婉,立刻回了电话过来。 “你确定?” “我目前没有比这个更可以确定的事情。” “这么说来,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念旧情。” 他都几番威胁了,离显哪有那个功夫? “那我的决定,也很爽快。”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离显坐在那儿笑微微,只希望事情不要变得太糟糕。自己原本是好意的,却不想给司齐招惹麻烦来了。 “阿离……” 一个带着热气的身体接近他,而后长臂一揽,拥住了他。 “我一直在想,别人都是叫你‘阿离’,我给你取个特别的昵称怎么样?” 虽然心情有些低落焦虑,但离显还是很配合的。 “好吧,你有什么想法吗?” “叫Lily怎么样?” “!什么哇!那是女名!”离显登时都要起跳了。 “没关系,私底下叫着玩,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个坏蛋!离显抛开顾虑与司齐嬉闹,最终还是滚到了床上。 然后……一夜春光好——结果第二天,两人就被一个堪比夺命Call给吵醒了。离显推了推司齐,男人半天才懒洋洋的接通第二个来电。 “喂……” “司齐你这个小混蛋!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什么啊……我还在睡觉,哪里有那个闲工夫……” “都已经快要下午了!快打开你的电视!” 离显也听得一清二楚,只好乖乖的打开,结果之前正好留在娱乐频道,现在似乎被某爆炸性新闻给填满了。 “风波再起!司齐是否仍情留一处?不可逆转的性向问题!” “知情者透露,两人交往已深,另一人正是上次事件的主角!” “天大的欺瞒!身为同性恋者却不敢承认!司齐你骗了我们多久?” …… 两人都还躺在床上,此刻却都动弹不得。离显更是瞠目结舌,没想到温良的动作这么的快!而且杀得千鹤都措手不及。 “这还真是……”想要出声抱怨的司齐突然停下,“不对,方镜已经死了啊。” 离显顿时感觉背上凉飕飕的,下意识往被窝里缩了缩。 电视屏幕上恰时出现了几张爆出来的,离显跟司齐在上次片场的亲吻照。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啊,这是温良……” 谁料司齐对这个名字格外的敏感:“你说什么?!” 离显别过头,直面着恋人的脸。 被对方用那样的眼神对着,离显也感觉不对劲起来。 好冷,怎么这么冷?司齐的脸上满是不信任的眼光,猜忌,怀疑,以及痛。司齐……司齐难道又是像上次那件事情一样想的?!!又认为是他走漏了消息,即便现在两人都已经是同床共枕的关系了? 离显不愿意这么想,可是沉默的氛围,带着刺伤性的眼神,他只能这么猜。 和上次那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相似了,让他感到后怕。 原来司齐还不相信他,还是把他放在很遥远低下的位子上。 好痛啊,明明昨晚上还是那么甜蜜…… 离显感觉自己都快要哭了,他不想要再被背叛了,与其被质问,被怀疑,还不如他自己干脆点走掉! 这样想着,他就动作麻利的掀开被子,准备套上衣服就走。背后却传来了司齐疑惑的声音:“你怎么?这是在干嘛?” “我走!我自己走!” 不明白离显的怒气从何而来,在离显套好衣服的时候,司齐抓住了他的胳膊:“好好的,又闹什么脾气?” 离显却几近崩溃:“你不是又开始怀疑我了吗?怀疑这次的事件又是我从中作梗?又是我做了什么手脚?” “莫名其妙的,你在说什么啊!” 他奋力甩开,不想再争辩什么,提步欲走,醒悟过来的司齐则开始大吼大叫:“我怀疑你?是你始终不肯相信我吧!这次的事件我都没有好好了解,你又兀自生什么气!” 离显只能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心都凉透了。下一刻司齐却又发狂一般扑过来,把他摁倒在地毯上。 “我已经再也没有不相信你了,是你一直缺乏安全感,是你不肯信任我啊!” 骗人……离显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司齐把他抱得愈紧,他捶打对方的背部就愈狠。 “骗子,骗子……” 司齐似乎都要把他摁进骨头里去了,突然站起来,把离显也拉起。 “走,我们马上就走。” “走、走?你要我跟你去哪?” 男人回过头,眼神坚定的,“去找千鹤,我要开记者招待会,我要出柜。” 离显僵了不止一刻,然后惊吓一般推开他:“你疯了!好端端的你出什么柜!你就不怕断了你的前途!” “你始终不肯相信我,别说这一次了,很多事情都不肯跟我摊开了讲。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司齐是可以信任的!” 虽然心里面又开始火热起来,但是不行,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他怎么可以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上次还只是闹出事件,就已经引起公众以及很多粉丝的不满,如果真的出柜,麻烦就不是一点点了。而且千鹤哪里处理得过来? 这件事情不论怎样,必须阻止! 离显下意识的就上前抱住司齐:“好了,我刚刚只是闹脾气罢了,别说什么‘出柜’不‘出柜’的,就当没发生过……” 司齐:“不,我是认真的,我只有这么做了你才能完全信任我。” “你还拿这个来开玩笑?很严重的啊!” “如果能让你真心信任我,我只有这么做,而且,既然都到这样的地步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决定。” 离显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只能讷讷的:“你说什么?” “我们这就出发。” 7. 司齐一路上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离显只能忐忑的跟着。直到突出重围,成功到达公司,Simon又一如既往的哭爹喊娘着扑上来。 “亲爱的少爷诶……你这是又招惹了什么祖宗啊!” 男人这次只是冷冷的拨开人群,直挺挺的站在林千鹤的面前:“我想要开记者招待会。” 离显看见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其实他也是非常紧张的吧。 “不用你说,我也正准备开。” “不,我是说,我想开的是关于出柜的事情。” 身边助理们吵吵闹闹的声音终于停歇,除了离显,所有人都用夹杂着诧异的眼神怒视着司齐。林千鹤震惊的目光在司齐和离显身上扫了几遍,蓦地抓住了离显的衣领:“是你教唆他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一跟他在一起事情就变得不对了!” 突然被抓出来当肇事者,离显还没有反应出来,抓着衣领的手就被不客气的打掉了:“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 离显的耳朵里再也听不见什么东西了。 他的眼睛只盯在司齐的手上,那只手居然为了他动了林千鹤,千鹤可是他曾经最喜欢的人啊。 他这样做,是说明了现在在司齐的心中,他离显更重要吗? 是吗? “现在已经非常头大了,你还跟我说什么‘出柜’!” “我意已决,如果不让我开这个记者招待会,我就解约。” “解、解约?” 千鹤听到这个词语,也口吃了。 司齐的话终于让离显也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刚刚他并没有说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啊!林千鹤终是扶着额头笑了:“也是,你司齐财大气粗,违约金根本就拦不住你。” 男人站在视线的中央,一动不动。 Simon作为除了千鹤以外最有发言权的人,也呆滞着摇晃司齐的肩膀:“阿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出柜,什么解约?只是一次新闻事件而已,交给千鹤,他完全可以处理得好的啊!” “我不想要在这样下去了……” 男人低垂着头。 “我希望,自己能够独立一点……” “啪!” 千鹤的眼睛通红:“现在是容得你胡闹的时候吗!!” 司齐被巴掌掴得别过头,也知理亏的没有再说话。Simon有点护主的过来想要查看司齐的伤势。 “阿齐——” 他没有看Simon可怜兮兮的眼,“出柜,只这一条。” 千鹤立在那儿没动,眼神已经不对劲了,双手握拳,两人眼见着又要开打,周围人都冲上来隔开,情况比之先前更加混乱。 “司齐,给。” “……谢谢。” 接过Simon递过来的冰包,却被离显夺过,而后轻柔地在他的脸颊上按压。“千鹤下手也太重了,这样你怎么见人。”“是我太莽撞了……”“你也知道你冲动!” “痛!” 离显手下故意用力,司齐立刻吃痛的叫出声,结果是挨了冰包砸在头顶。 “你这样不行。” “不行?!” 自己这么做更多的都是为了他,也可以说是为了给自己“争面子”……证明自己也是跟以前不一样什么的…… “千鹤始终是为了你好,你看看圈子中,有多少艺人都是被吸金的经纪人搞垮的?就拿前两年那个女星,好好的形象就是因为接各种乱七八糟的戏给毁了,别说影视圈了,连歌界都没人要。” 司齐没话好说了。 他也跟那个女星有过一点接触,应该算得上是艺人中非常温和没脾气的,长相也还算得上不会过眼就忘,却被她那经纪人各种毁形象,结果就淡出圈子了。 “千鹤这么多年待你明眼人肯定更清楚,你能红能发达全都是他的功劳。就算是他一手包办,又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这样任性,把他放在什么位子上?” “我知道……” 离显看他不肯悔改的样子,简直都要再给他一巴掌:“你知道个屁啊!” Simon也吃惊看着他居然会发火。 可是青年始终咬着牙,“不行,以后我可以一直服软,但是这一次不行,绝对不行。”说着,高大的身影突然就往地上一跪,也不知跪的是谁。 “我是说认真的。” 离显和Simon都没吱声了,林千鹤突然就推门进来,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司齐你小子越来越不错了哈?什么招都会用了,真是小白眼狼。” “……” “得了吧,Simon你快点把他收拾干净,待会好上台。” Simon一脸纠结的“这个这个”了几句,还没走近司齐身,就被对方全身的黑气场给震慑住。 千鹤抖了抖烟:“你就出柜去吧,我不拦你,只看你以后怎么顺我。” 青年抬起头的时候自己也是不敢置信。离显直接就大气不敢出,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千鹤说出来的话。本想要去问个究竟,却被千鹤一指:“离显你就呆在这儿吧,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处理。” 然后,只是恼了他一眼。 ……没有怪罪于他? 离显瘫坐在沙发里,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妈的,事情怎么会越搞越奇怪了。 8. 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他居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大概是神经一直紧绷着的关系,特别的疲惫。周围一片昏暗,看起来已经到了晚上。可是司齐还没有回来。 望向大厦外,华灯初上,光怪陆离的夜生活正准备启幕,却不知道“司齐承认同性恋”这个爆炸性新闻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呢?司齐以后的路怎么办? 正出神,门却被猛力“咚”的撞开,Simon还有其他助理扶着司齐跌跌撞撞的进入,司齐倦怠地捂着头,离显还是看见有鲜血从中漏出来。 他扑上前查看,“怎么回事?!” 千鹤也是衣衫不整的走进来,“他妈的,猜到没什么好事,结果反应居然这么大!那些个记者逮着上次的澄清不放,硬说我们是欺骗大众,妈的,居然有人敢扔水瓶上来,直接就砸在司齐头上!晦气!” 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啊。 有人动作迅速的给司齐作包扎,离显只能立在一旁看着,忽然被青年抓住了手掌。 手心里都是汗,而且,一直在颤抖。 他其实才是最害怕的那一个啊。 一时间空气中没有任何声响,每个人都揣着各自的心事。 千鹤又点起一根烟,吐了一口气,招呼着:“算了,今天你们就先回去,幸好戏已经杀青了,不然还搞出个半途中被换下。司齐你怎么说也入行十几年,没人会把你太怎么样,安心回去吧。” 司齐:“我出得了这个门吗?” “……阿彪!” 被称为阿彪的男人是一直以来,特意找到,身形与司齐极为相似,此时也有着类似发型的替身。 “阿彪你从侧门出去,然后司齐你再从小门走。全部甩开是不大可能的,但是至少少一点注意力。” 离显握紧青年的手掌:“我跟你一起走。” 千鹤皱着眉头,考虑了好一会,又吐出一个烟圈:“成,你跟阿齐一起走,就你们两个,不带别的人。阿离你正好照应他。”离显跟司齐正准备走出去,千鹤突然又拉住司齐耳语了几句,司齐顿时就变了脸色。 “阿齐……”他扯着青年的胳膊,男人僵着的脸渐渐缓和下来。 “没事,我们走吧。” 男人逞强的笑脸被窗外的一道闪电映亮,而后天空中就劈开一个炸雷,开始下起不寻常的雨来。 临到门口,离显看着外面,居然还有不少记者,在心里捏把汗:“下雨了。” 司齐武装完毕,已经施施然的走进电梯,准备下到负一层。听见他的呓语,只“嗯”了一声。 发动车子,驶出车库,外面已然狂风大作,雨丝都是呈45°角迎面打来,记者们还是一个个不甘示弱的守在门口。 看见他们的车,狗仔仿佛得到了统一讯号一样飞一般涌上来,司齐面色阴沉,突然把大灯打开,连摁喇叭,就可怕的速度往来者方向冲去,马力十足,离显都清晰的听见声响。本来还准备用围攻攻势的众人,被惊得无不往旁边闪,剩下的部分急急忙忙的追上他们。 离显没有跟司齐通过气,也是吓得不行,赶紧抓住扶手,紧接着车子就一个大甩尾,往公司上方的山顶上冲去。 “你这是要去哪?!!” 这个方向不对啊!虽然也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但是常住的那个家根本跟这个是相反方向啊! 司齐阴鸷的眼神把离显给惊到了,对方一语不发,只不断的加速,加速。 眼见着背后还是有车辆跟着,司齐就忽然一个转弯又从小路往另一边的山坡冲下去。一个险险的差点掉下护栏,离显又是惊魂未定,惊叫道:“换我开吧!!你这是在玩命啊!” “不行!” 车子终于离开的山的范围,已经甩开几辆车了,可是依然有技术高超的还跟着。司齐加大马力往海边开去。离显心中的预感不是很好,果然青年驾车就往向来城郊最易发生事故的海边山上爬去。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雨势越来越大,雨刷都已经不能令挡风玻璃清晰了,只看见模模糊糊的灯光,可是司齐完全没有想要减速的迹象。 离显转头的时候才看见,司齐被又一道闪电映照的脸早已是煞白煞白的,显然是紧张到不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路,都快要瞪出来似的。 “我……我想要开一间工作室……” 没想到对方在这种紧急时刻还一副要谈心的样子,离显只能呆呆的看着对方。 “自己的独立工作室,那样我就是老板,我、我的事情,都是由自己来裁决。” 男人的声音在颤抖,甚至都开始口吃起来。 身后已经没有车辆在跟着了,可能是记者以为他们才是调开注意力的那一个,车子也突然一个刹车,就在最危险的地方——大S型又是上坡的地方停下来。 “千鹤刚刚叫我,在这个地方……”司齐拔下车钥匙,引擎轰隆的声音总算停止,男人也终于扭过头来面对他,“叫我在这个地方……” 离显看着他。 “……去死吧。” 天边炸开一个响雷,仿佛近在眼前,只隔着一点距离的司齐头上还包着伤口,面色雪白,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他是说真的。千鹤真的叫他去死。 离显忍不住笑了:“他、他叫你去死,你就去死吗?” 天知道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纠结。 “不,我想他的意思是……” 司齐的话还没有说完,正前方看不见的拐弯处突然想起了冗长的喇叭声,一听就知道是那种大货车的。但是伴随着的,还有那种轮胎与路面不和谐的响声,听起来就像是……刹车也刹不住一样。 司齐率先反映出来,急忙把刚刚拔出的钥匙再度插进去,却几次都无法启动。 “熄、熄火了?!” 离显震惊的看着车子毫无反应,面前那种大货车的车灯已经出现,强烈的光线刺伤着他们的眼睛。 “快下车!” 离显慌忙打开车门的瞬间,却已经来不及了,似乎是刹车失灵的货车没能转过这个大弯,直愣愣的撞上了他们的车,司齐在那个刹那扑了过来,可是两人都还没来得及离开车内,车身就已经腾空而出,下落,而后猛地撞在了山坡边突出的一部分平台上。再往下就是峭壁,而后是暗黑的大海。 他们的车还在边缘摇摇欲坠,离显则被冲击力撞的头昏眼花,玻璃似乎都破碎了,身上满是剧痛,而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更好不到哪去。 司齐却更快清醒了一些,抬头一望,发现方才的肇事车辆,也正摇摇晃晃的要从路面上砸下来。 “阿离,阿离……快,快出去……” 可是离显完全动弹不得,靠在那儿奄奄一息的模样。 司齐只好用受伤的胳膊把离显脱离座位,一点一点,拼命从驾驶室的车门,抱着他跌在平台上。 “痛……” 抱着个重物,还带着伤从半高的地方坠下来,眼见着那辆货车就要砸在他们身上,离显迷迷糊糊的,好像感觉到身下的人在奋力拖动自己前进。他很想要动一动,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了。 暴雨冲刷着他们疲惫的身体,除了雨声,还有两人剧烈的喘息,就只有那货车发出的异样声响可以听见。 “嘎吱……” 悬在半空中的货车已经偏下来,司齐隐约看见有人从驾驶室里跳出来,很快消失了踪影。紧接着,那空中的最大危险物也落下。 尽管他们已经远离了那儿,还是被巨大的影响力波及到,司齐赶紧自己的头部又伤上加伤,而后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跟货车一起坠下山崖,落入海中。 神经一直紧绷着,见危险排除,司齐的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当红小生司齐出柜后立刻消失踪影!” “匿藏行踪!身为同性恋仍欺骗大众着实可恶!” “是否因不堪压力而在逃避公众的质问?” 千鹤笑微微的看着这些标题,在几个小时前还引起轰动,但现在,更轰动的已经将他们抛在后面。 什么三线女星插足多年恩爱夫妻,什么知名歌手跳槽,什么大牌加盟××电影,都敌不过——“为明胸志,司齐与情人双双跳崖。” “肇事司机称,当晚事故并非他一人所致。当时司齐所在车辆正好迎面撞上失控的货车,才致车祸。” “碍于压力,司齐出柜后落崖?” 千鹤拿着他觉得最有意思的一期网络电子报,用PAD呈现着放在正在吃饭的司齐面前。刚刚醒来没多久,正在Simon的协助下狼吞虎咽,看见标题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同性恋有什么大不了?再逼我就死给你看!’——这事真的在司齐身上上演了!” “我靠!” 要不是因为全身被绷带死死锁在床上,司齐可能会跳起来骂街。 什么叫“逼我死给你看”?这样也太……狗血了吧?! 可是他象征性的蹦达了几下,下场就是不断的叫痛。结果还挨了千鹤一个栗子:“谁教你做得这么真实啊?我的意思也只是大概大概,你演给别人看不就可以了?以死明志?你还真是做得出来。” “当时是突发状况啊!”司齐眼泪汪汪的,非常委屈。“有谁会真的想要自己命丧黄泉呢?还有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那种事……” 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伤势比起司齐要好太多的离显忍不住笑了:“还不是你的车居然在那时候熄火了?” “……那一辆已经是旧的了啦!我司齐还怕没有好车?” 看着司齐眼睛都要冒火似的,千鹤也是好笑。 “你说就是了,别乱动,身上那么多出骨折,我真怕你以后就退隐艺坛了。我的心血不就全部白费?” “……原来你才是黑心经纪人,就想着钱。” 玩笑归玩笑,司齐的“出柜事件”真的因为这一次以死明志而形势逆转了。原本都是在声讨他的媒体,可能也是在千鹤的作用下,纷纷开始转向同情,还有理解司齐起来。粉丝们更是护主了,一改之前事件时的疯狂,更没有最初被方镜暗算时那么蓑,而是各种送礼物,各种贴心。虽然也有一部分人始终无法接受,也有部分硬派的媒体不肯松口。但是司齐这样做,的确也声明了他的立场。 一边倒的局势很明显。 紧接着,千鹤悄悄透露了司齐伤势,说明跟他在一起的情人,也就是离显的伤势多么多么的轻,司齐多么多么严重,众人又开始大赞司齐好男人。 总而言之,大体上是对于司齐有利的。 等到司齐伤愈出院,他参与拍摄的第一部影片上映,虽然其中差点被删减戏份,但是放映时却受到多方好评。司齐在片中饰演一个永远默默陪在女主身边的男配,虽然设定的形象算不上英俊潇洒,性格中也有许多懦弱的部分,但是因为对女主的坚贞不二,不仅为女主变卖家产,后来甚至为了女方死去,博得了许多人的一把辛酸泪,尤其是一些大妈级观众。现在的司齐不再是以前只有小女生的爱了,还有妇女们,以及一些非常爱好的男性粉丝的喜爱,可谓男女老少咸宜。 司齐也借由这部影片一举夺得“××电影节最佳男配角奖”以及“××新人奖”,还有诸多荣耀,很快司齐在Come back的时候又接了一部新戏,同时宣布将举行告别演唱会,引起再度轰动。 而后新戏杀青,演唱会即将启动,首场就放在公司所在的城市内。 “我刚出道的时候,其实也是什么都玩。那时候有一个同期的好友阿肯,他因为家中负债而签了十年的约,要求也非常苛刻。因为压力太大,所以他玩起来特别疯,我那时间就跟他在一起疯玩,嗑药、车、人,什么都玩。结果突然有一天,他因为粉一次性吸太多,就死在我的面前。当时千鹤来得很及时,把我带走了,而在场还有很多朋友则被牵连进去,再也无法翻身。我刚开始的时候,一直觉得都是他太爱玩了,才会变成这样。后来又看到很多后辈都会陷入这样的泥潭中,我突然有觉得可能不是他的错。是因为公司太压榨他们了。所以我才想要开一间独立工作室,最好其实开演艺公司也不错,不过我还是比较想要唱歌演戏。” 第一场演唱会开场前,司齐这么对离显说,说到这儿终于笑了笑:“我其实还是蛮自私的吧?口头上说着是不想要很多年轻的,有前途的人被环境影响掉,其实还是想要自己活得很好。” “……不是的,你也只是在尽你的一份力。” 司齐的脸上却还是悲伤的笑容。 “我觉得阿肯会死,我也有责任,我当时是可以劝阻他的,我为什么没有?我还跟他一起闹。” 说道这儿,司齐突然就站起来,“要开始准备了,我先进去了。” 被司齐所说的话震撼到,离显按他的要求离开了后台,而作为观众进入了观众席。一切狂热而又既如往常。司齐在唱完一曲增加曲目后,突然不再说话了,连喘息声也收住。 “Lily!尽管我有很多缺点,但我还是喜欢你!我爱你!” 离显在台下被惊到了,仿佛感觉到司齐往他这边投来视线,更是羞涩得不能自己。 台下的其他观众则心知肚明的,配合着司齐开始喊:“我爱你!我爱你!” 不去管这个昵称明明说好只能私下叫这个事情,被这样隐秘而又公开的告白,离显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我也爱你。 他站在台下,用口型无声的说着。 番外五:初恋 这是一个困扰司齐许久的问题。 在山中生活的那段日子里,离显算是让他知道了许多私事,但是也开了一个大玩笑。那就是关于离显的初恋。 “其实,我的初恋是恒叔啦。” 这句话司齐铭记着。就算离显事后称是开玩笑的,但那个表情一点也不浮夸,好像还真的带有往事的样子。司齐思来想去,就是没有个结果,心中有个疙瘩的感觉非常不好。 这一日司齐准备跟离显正式回乡去拜访岳父母(?),再次踏上还带着熟悉感的路途,司齐的心里很是焦急。这一回恋人则贴心的给他备了许多防护措施。 “啊,这个天气还是很容易晒伤啊,帽子给你!上次你不是觉得一路上没东西吃吗?我带了零食哦!嗯,水,电子游戏产品……啊,我还带了扑克,如果觉得实在太无聊了,我们可以打牌啊什么的。” 司齐不想说自己其实上一次就足够了,远离那些个杂物的,只跟恋人呆在一块的生活也很美好,不需要这样紧张。可是说不出口,离显看起来兴致勃勃的样子,自己的话被完全堵住。 怎么能白费对方的苦心呢。 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了纸牌,坐在疯狂抖着的拖拉机背后,纸牌时不时就被打乱,自然玩起来一点也不顺畅,司齐更是放松不下来了。 这样恶劣的环境,怎么可能放松嘛! 于是二人就这样颠簸着来到那个熟悉的村口。 熟门熟路的上了山,入了村,刚刚拐过一个弯,就看见某个眼熟的中年人向他们奔来。 “亲~爱~的~阿~离~!” 用着令人肉抖的娇嗲声音叫唤着,居然是年纪不小的恒叔喊出来的!司齐在心底更是一阵恶寒。再一想又不对,恒叔说是他的“情敌”过去式,但更是“岳父”现在进行式,以及未来式啊!不可以得罪什么的……要不,问问他好了。 没想到对方把他一脸纠结的表情给看到了,贼兮兮的笑着:“哟呵,阿齐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看到我不高兴齁?” “没有!哪里哪里……” 干嘛叫得那么亲昵啊!而且……自己真的太明显了吗?= =离显则笑着搂住了恒叔:“妈已经准备好了吗?舅舅在吗?” “为了恭迎亲亲儿子的大驾,小兰当然准备得很充分啦!那边的那个,怎么还傻愣着?快走啊!” 司齐不情愿的迈动双腿。 想起上一回完全没有肉色的菜肴,司齐有点儿头疼。但是这一回稍稍有些改变,唯一的一个肉菜鱼香肉丝炒得蛮入味的的,虽然量少,倒也很好吃。 不过看着恒叔跟离显你一言我一语,来来往往好不快活,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好想开口问啊…… 司齐纠结着,趁着离显陪岳母出去干家务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什么……恒叔,能问你一个事情吗?” 还在扒饭的男人倒也豪爽:“说!” “……离显不是您的儿子吗?”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我姓江啦,他跟他亲生爸爸姓,我只是‘名义上的父亲’而已。” 那……就可以“乱仑”了吗? “那……离显是不是从小就很崇拜你啊?” “那是自然!” 恒叔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笑着拍了拍司齐的肩膀:“小年青,这些都不是你真正要问的吧?在大人面前就别遮遮掩掩的了,恒叔我最不喜欢扭捏了!说吧,到底想问什么?” 司齐有些讪讪的,只吞了口口水。 “那什么,离显他说他的初恋是你……” 恒叔的诧异也不亚于他。 “什么?!这是真的吗?” “啊咧?恒叔也不知道吗?那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男人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最终拍着大腿笑了:“啊哈哈,阿离那个傻小子,怎么不告诉我呀?我也好来个禁断之恋啊!” 看着司齐的脸色瞬间煞白,恒叔笑得更欢快了。 “开玩笑,我江恒是什么人,一个小屁孩,哪里搞得定我……” 等等,这个话题偏了……司齐扶额,没想到对方这么大年纪了还爱恶搞,禁不住汗颜。 司齐没有察觉,自己的表情才叫一个变幻莫测,恒叔看作弄得逞,顺势拍了拍对方肩膀:“小年青,也快三十了吧?怎么还开不起玩笑?真是的,太拘束。” 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居然得了便宜卖乖。 鉴于恒叔的话越来越不能让人相信了。司齐晚上再度和离显二人躺在木板床上的时候,居然一点歪心思也没有,就是在脑袋里琢磨这事。 离显一洗漱完毕躺上床,司齐就深吸了一口气:“那啥,今天一路上也累了。睡吧……” 这样的举动反倒是让很有兴致的离显冷了半截。 “什么啊……” 平时呼风唤雨,到了他想要的时候就没力了。离显有些气哼哼的翻过身去,忍不住酸到:“这么年轻就颓了,我下半生性福怎么办……” “才不是!!” 被质疑能力,司齐赶忙抛开遐思,一个狼扑上去。因为地方狭窄,还要顾及隔墙有耳,嘎吱嘎吱的床铺没有响,离显的秘处得到充分扩张后,被压在桌子上狠狠地挺进,腿张开到羞耻的弧度。司齐还恶劣把手指伸进了他嘴里,阻止他发声。却也逼迫他的唾液控制不住的顺着嘴角流下。 化身S的司齐餍足的舔舐着他脸上的汗珠和唾液。以背后位进入,离显的头还被硬生生掰过来,身体维持着一个扭曲的姿势,还要遭受侵犯,多少有点受不了,不一会儿就讨饶了。 “下半身性福还在不在?” “唔……有……在……唔!” “乖了。” 司齐痴迷于与离显舌吻无法自拔,下身动作不断,直到把对方插射才满足。男人靠在他怀里喘息,他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 =鉴于恋人腿脚无力了,司齐公主抱着他去清洗,重温曾经的时光。现在还是夏天,冲凉什么的也还很舒爽。他一边清洗一边骚扰,趁着夜里无人,甚至都想要来一场野战。把水泼到离显身上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上次我来的第一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出来冲凉啊?”那时候还是春天诶,冻都冻死了! 离显一听,垂下头,靠在司齐肩膀上不吭声了。 司齐撒娇一样把他摇来摇去:“说嘛~” “还不是因为……勃起了……” “啊咧?!”司齐把离显的脸正对着自己,“是因为我吗?!” “哼~”离显傲娇地别过头。 司齐把怀中人抱得更紧了:“好感动,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是性冲动!冲动!” “啊……那你不喜欢我吗……” “……好啦,喜欢你,一直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了好吗?” “骗人!你说你的初恋是恒叔的!” “什么啊!那你都会相信?!开玩笑的啦!” “……” “好吧,可能有那么一点感觉吧……” “……” “唉,没有我对恒叔的感觉,现在就不会轮到你了。” “怎么会?!我多少有魅力!” “……如果我不对恒叔有感觉,我可能就只是一个正常人,喜欢异性了。” “这、这跟恒叔有什么关系?!” 真是越讲越生气了!同性恋跟恒叔八竿子打不着吧啊?还,还要故意在他面前说,真是很让人吃味啊! “没事,都已经是多年前的往事了……” 司齐愤愤的咬住离显的锁骨:“这不是重点!” 结果两人真的野合了……刚刚洗尽的身体又被“玷污”了……以及,恒叔开始奇怪,为什么一夜过去,司齐对他的态度就越发不友好了呢? 番外六:逼婚 一摞厚厚的资料被甩在离显面前,他大气不敢出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有点不明深意。面前的女人有着比司齐更明显的混血,黑色的长发中夹杂着几缕银丝,眉骨颇高,年近五十还因为操劳更显得眼窝深陷,但还算保养得体,看起来顶多四十出头。却因为那满脸的威严而又增添了几分老气。 面前的女人就是司齐的妈妈。离显也是头一次见到,被威慑得感觉背后都发凉。 “离显,离先生是吧?”开口便是少见的低沉女音,更是压迫感十足。 离显也只有硬着头皮答道:“是。” “听说你跟我儿子交情很好?” ……哪里是交情,明明是感情好吗。可是大致猜到了一点女人的意图,离显也只能沉默着。女人便当他是默许了。 “我儿子近来一直很不听我的话,也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是时候结婚了,我希望你作为他的好友也要劝劝他。” 离显的眼睛登时放大了几许。女人却还自顾自地说着:“这里是我选出来的一些名媛的资料,我们很久没有交流过了,你可能比较知道他的口味,所以想叫你来帮他选选,这样也省了我的力气。” 果然是手段! 他只感觉自己自己的头皮在一跳一跳的,濒临被激怒的边缘。 明明知道他是司齐的恋人,却还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要他劝司齐离开自己,甚至帮司齐选择下半生的伴侣?!要不要这么过分啊!有个这样强势可怕的妈妈在身边,离显突然能理解原先司齐的任性了。 司齐先生是不是从小就失了“领土自主权”啊? “抱歉,我……” “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只问你,你做不做。” 离显在心里“呵呵”的笑了:“我考虑一下。” “这样啊,”女人用她细长的手指支着头,“让,送客吧。” 管家悄无声息的出现,为离显带路。离显只能服从于强势者的意志,一出房门,就被候在门外的司齐抱了个满怀。 “怎么样?我妈难为你了吗?” “……她叫我帮你看人选。” “人选?” “妻子的人选。” 司齐的大眼睛瞪得更是如同牛铃,“这种事情你居然还是这样心平气和的说?!” “那我还能怎么办?大吵大闹?” 男人气得脸黑得跟炭一样,思来想去,说道:“不行,这样我妈还是要干涉我的生活。”我都出柜了,她还想怎样?必须做个了断。男人有股磨刀霍霍向爹娘的劲,离显适时的拉住他:“算了,我们先回去吧。硬碰硬怎么可能来的过你母亲呢?” 可以说,是他这个“儿媳”不被承认心灵受到了伤害吗? “大过年的,你妈妈好容易回国一趟,我们也不要招惹她什么了。那个劳什子人选,我不管他就是了。” 司齐被顺毛后格外乖巧:“那,我们去庙里吧?很久没有去感受一下人挤人的滋味了……” “好啊,我喜欢香的味道。” “那你以后会皈依我佛吗?” “什么啊!” 春节期间,庙里果然是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司齐今天出门的时候不想要戴个墨镜上街,结果就演变成带着个鸭舌帽就出发了,不过大过年的,谁不是顾着给自家烧香,哪里有空管他的出现。 一进入庙中,两人就几次险险的要被冲开。好容易进入殿中,也作出一副信徒的样子,求了签,积了功德啊什么的。离显偷偷去抽了一支签,得到结果后默默的把签递给司齐。 男人正忙着突出重围,看了一眼签,反应不大。 “哦,你问的是什么?” “姻缘。” “啊,姻缘啊。不要这个没有意义的东西啊,姻缘姻缘,不都是冲着成婚去才算是姻吗?我们哪里算啊。” 离显渐渐有些不高兴起来。明明抽到是上上签,却只得到恋人这样冷漠的反应,委实不甘心。他轻哼了一声,想要把手抽回来,没想到司齐抓得更紧了,把他带到一隐蔽处,笑微微的看着他。 午后的春光说不上烤人,但是点点光斑印在某人脸上也显得格外好看。离显清楚的听见对方说:“我们结婚吧!” 番外七:短小日常几则 1. 被子司齐同学睡觉时有个非常不良的习惯,就是把脚架起来。不仅看起来很没相,而且被子就跟挖了一个大洞一样,总有风往被子里面灌。尤其是夏日,冷气开得十足,到后半夜离显常常是被冻醒的。 被子不贴身,男人也没有抱着自己,反而还裹着被子滚到另一边,离显很是头疼。 第一次,他戳了戳司齐的腰:“喂,你这样我怎么睡哦?” 青年背对着他丝毫没有反应,呼噜呼噜睡得更香。离显没有继续戳了,只能睁眼到天亮。 第二次,又是半夜发现被子被卷走了,之前还在做爱,所以自己身上光溜溜,别提多冷了。于是有点生气的踹了司齐一脚:“喂!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司齐依旧没有醒。不论离显怎样拳打脚踢,还是好眠得很。导致离显又是看着东边渐渐鱼肚白。白天的时候带着怒气的告诉司齐关于这件事情,司齐只安抚他说“那我以后一晚上一定抱着你睡!”想了想这样是最好的办法,离显首肯了。 第三次了…… 离显躺在床上咬牙切齿,习惯并不是一天养成的,司齐口头上是说得好,睡到半夜又跑偏了。自己身上凉飕飕的,肇事者却呼呼大睡。 还是自己动手的好!丰衣足食! 他想了想,也不腼腆什么了,一个翻身就趴在司齐的身上,顺带盖着被子,不信他这样都可以把他甩掉。承受了他的体重,司齐很乖的醒过来。 不过显然对方是会错意了。 “还没有喂饱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 结果在离显的气愤中,司齐又是压着他玩了个遍,离显的韧带现在是被锻炼得越发好了,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压到头顶!累归累,完事后离显还是赖在司齐身上不肯走。 “我好要冷死了!你说你会……你会搂着我睡的!” “那好吧,点火自灭啊!” 司齐这句话倒是说到做到了,离显只要一趴上去,司齐不是上下其手,就是突然把离显压在身下。害得离显动也不敢动,但是还是被推倒了。接连几个晚上睡眠不足体力不支,离显哀怨的迷茫着。 是该睡呢?还是该睡呢?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2. 分床顾尧同学近来一直被司齐同学骚扰着。对方简直当他是播报站一样,随时随地实时播报自己跟离显的同居生活。当然……小小的抱怨居多。 “兄弟!” 正凝视着杯中美丽颜色的液体,忽然被一声大吼镇住,顾尧忙回神应付司齐的倒苦水。 “你、你居然不听我说!” “我听着、听着呢!” 司齐夸张的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的模样。 “你都不知道离显最近对我多少冷淡……” “哈?” 他们前段时间还到店里来秀恩爱了不是?怎么这眨眼的功夫就闹婚变了啊? “他,他居然跟我闹分床睡!” 明显感觉到话题的方向开始往少儿不宜转变,顾尧受惊地示意他压低声量。“那什么,这个话题,不好不好,我们不应该在吧台上讲……” 面前的男人似乎都要愤怒得把眼镜一摘,“他也实在太过分了!”说着,人已经被顾尧往角落里拖,口中仍在念念有词:“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他怎么可以让我独守空房?” “这你就不对了,你是嫌弃他老了吗?” ……还真是直截了当。 不过司齐哭丧着的脸没有改变:“怎么会啊,只是……只是……好吧,我欲求不满了。” 顾尧不由扶额:“那你做了什么事情才令他这么生气啊!” “不、不就是晚上没有抱着他睡,后来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喂喂喂,这是在大秀恩爱吧!根本不是抱怨啊喂!” 另一个声音横空而出,居然是顾尧店中的纪博西,一脸愤慨的样子。 “你们才是最过分的呢!” “哪里啊,他都对我冷淡了这么多,怎么会有恩爱好炫耀的。” “冷淡?!性冷淡?!哎哟,这有什么难的啊,道具搞定啊!”纪博西一副个中行家的样子,贼笑着拍了拍桌子。 道具哦?司齐在脑袋里转了转,虽然也跟离显在一起有一点时间了,但至今还没有玩过完全道具版。一想到对方被绳子绑在家中那个引体向上杆上,身上一丝不挂,臀间插着不知名物体,做出各种诱惑或是妖娆的动作,司齐的鼻血就要喷出来了。 引体向上什么的……太够了! 原本心情低落的司齐同学一个激灵爬起来,一脸振奋的爬回去了。 至于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司齐同学如愿以偿的跟离显重睡一张床了。只知道司齐同学天赋异禀的,不仅有完全道具版,还有高级道具版,究极道具版,以及终极道具版……很多×方面离显也再没有提出过异议,因为只要不合就会被啪啪啪…… 3. 冷笑话临到飞机要起飞的时候,司齐突然一个抽搐,捂着肚子就靠在离显肩膀上。 “怎么了?” “唔……肚子痛……” “谁让你吃了那么多生鱼片。” 当时他可是生龙活虎的,欺负离显海鲜过敏,在寿司店里大吃特吃。 “痛……” “……” “我感觉肚子在‘咕噜咕噜’的翻滚着,就差没涌出来了……” “还能直播,应该还好吧?” “唔……” 离显突然把手中的杂志一合,敲在司齐头顶:“起飞时不准放P!” “哈?” “会影响气流。”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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