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游轮惊魂(二十二)
关锦就这么坐在老头子的墓前,一边喝着外带咖啡,一边任思绪飘荡。 “小家伙,以后带个大屁股妞回来,生一堆小家伙给老头子我消遣啊!” “什么?你喜欢男的?……那就带个翘屁股的好小伙回来吧,啊哈哈……” 关锦忍不住笑出声,这个臭老头,到底也没等到自己带个人回来,哪怕屁股平平的也没有。 关锦喝了口咖啡,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停驻在尽头的石阶上,望着这边。关锦收回目光,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那人慢慢走过来,坐到关锦身边:“这就是收藏者的墓碑吗?” 关锦点点头。 “他一定在另一个世界也过得很逍遥。”艾琳娜轻轻拂去刚刚落到墓碑上的一片枯叶。 “你穿着这么鲜艳来墓地是来气他的?” “我要是穿着暗沉沉的颜色,他肯定说小丫头你穿得太缺乏美了。”艾琳娜脸上露出些怀念。 “你似乎不是继承了谁的身份加入的。”关锦道。 “我认识他们的时候还在上高中,机缘巧合。后来我会做这行,完全是受了他们的影响,我被人性的魅力感染了。” “恩哼,是啊,把人研究的透透的,然后便于自己支配和操纵。” 艾琳娜轻笑了一声:“关,用你们的话讲,这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你没有看过,我们拯救了多少挣扎在心里桎梏中的可怜人。” “我也很可怜,但是好像只有人落井下石。”关锦冷笑。 “你还在埋怨他吗?其实总是窥探他人的内心,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有时候糊涂一点,得过且过一点,也许会幸福得多。陆云扬就是看得太明白,想得太清楚,才会这么两败俱伤。但是你要承认,这的确是他所希望的结果中最好的一个。” “他希望的?”关锦扬了下一边的眉毛。 “我觉得,也是你希望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中间的这道坎,你是不是希望真的跟他走到一起,直到老去?其实,死去的人终究是死去了,活着的人都是为自己活着,不管你做多少都不是为了死去的人,不过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只要你心里认为是对的,就不需要顾忌太多。”艾琳娜站起来,“很多人一辈走到尽头才开始后悔曾经的选择,错过的机会,但是又怎样呢?人就这一辈子,走过就结束了,没有机会重来。” 等那火红的身影远去,关锦才站起身,拍拍尘土,“老头子,下次带他给你看看。人渣一个,不过屁股……好像还挺翘……” 人就一辈子,不知道自己这个活了两辈子人的来墓园,算不算来拉仇恨的呢? “表哥!有消息了,关锦买了回国的机票!”慕千鹤一溜烟跑进了病房。 陆云扬心里一阵狂喜,面上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淡定模样:“我知道他心软,记挂着我伤势,用不了多久一定会回来。” 慕千鹤张了张嘴,没再说下去。 过了两天,陆云扬有点沉不住气了,问慕千鹤:“关锦应该回来了吧?怎么还没安顿好吗?”也不见他来看我,当然这句话是在心里默默说的。 “早就安顿好了,都上班了。” 陆云扬慢慢把头转过来,盯着慕千鹤。 身为诸神的万能联络人,慕千鹤拿出最大的气魄弱弱道:“他直接回了s市,然后去领回自己的狗,第三天就神清气爽得去警局上班了……” 卡啦啦,陆云扬脸上的表情裂了。 关锦去陈乔羽家领阿瓜的时候,它站在陈乔羽身边默默看着他,一脸淡定【松狮没来就没表情啊喂!】。直到关锦嘴角抽搐,准备冲上去指着鼻子骂它忘恩负义的时候,阿瓜才迈着小碎步溜到关锦身边,头在他小腿那里噌来蹭去。 总算是还有点良心,关锦心里舒服了些,无视陈乔羽的意欲八卦的期待表情,牵着狗回了家。 阿瓜一个月没见,又长大了不少,有点威武的意思了。关锦抱着他都觉得沉甸甸的,好不容易给他洗了澡,破天荒允许它睡在自己房间里。而自己,居然没被吵醒,一觉睡到大天亮。 当关锦出现在警局的时候,立刻被团团围住,各种围观。 “喂,你们干什么,我又没多长出一个鼻子一个眼,有什么好看的?” “听说你去航海了,也没晒黑?”郑飞打量他,“不过好像壮了点嘛。” “小关关,你有没有艳遇?外国金发美女什么的?”林白激动地原地蹦蹦跳跳,好像出去的人是他。 “听说你水土不服,回来病了一场?”丁丁觉得关锦怎么看都气色红润有光泽,一点不像生过病的人。 “谁说我生病了?”关锦皱眉。 “头儿啊,他说你跟他请了病假。” ……就不会找个好点的理由。 “给你们带了礼物——”关锦话还没说完,手里的袋子就被抢劫一空。 所有人都不再关心他病没病,扎堆分礼物去了。 这都,什么同事啊!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不过最近也没什么大案子,你有时间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温靖寒看着来报道的关锦微笑道。 “我没什么要处理的。倒是组长你,每天都要回去应付大人物,很辛苦吧。”关锦故意道。 “我的小庙可容不下大菩萨,人家已经拍拍翅膀飞回家去了。”温靖寒很轻松道。走吧走吧,别回来了,现在还腰酸的他心里默默“祝福”着。 两个人默契地不提之前的事,也不挑明,一切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好”领导和不怎么待见他的下属。 “哎哟,你终于把自己弄进医院来了。”江桐咧着嘴,对病号各种打击,毫无同情心。 陆云扬靠在枕头上,瞟了他一眼:“医者仁心,你的心看来都给狗吃了。” “啧啧,大教授居然也指桑骂槐的。我说,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当警察当上了瘾去堵抢眼了?”江桐知道陆云扬从南方转院回了s市,第一时间来看望,竟被告知是枪伤。 “你不要刺激病人脆弱的心脏,小心他失常。” “脆弱?不过,怎么不见你的那些警察同事来看你,那个小警察呢?靖寒呢?” 陆云扬表情一滞,淡淡道:“我转院回来的事情没告诉他们,估计他们很忙,暂时不想打扰。” 江桐也是个人精,眼珠转了转:“我最近正打算打电话问候一下靖寒,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陆云扬抬了抬眼皮:“是吗,帮我带声好。” 89.游轮惊魂(二十三) 说话间,关锦已经回来两个多月了,眼见到了年底,还有一个多月过春节。 对于传统的新年,关锦的印象只停留在唐人街的大红灯和舞龙舞狮上,而且他本来对节日就无感,哪怕是圣诞节他也怎么在乎过。老头活着的时候还会送他礼物,老头走后托尼每年圣诞都会扛一棵圣诞树回来,上面挂很多杂七杂八的饰物,关锦觉得除了收拾的时候费时费力,没有任何意义。 冬天里连案子都少了很多,他们一帮人成了备用,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去帮忙。关锦被温靖寒给了个任务,整理之前的案卷,做一下犯罪分类研究。 于是乎,关锦依然每天上班下班,吃饭遛狗,偶尔跟托尼通个电话,抑或被闵言骚扰一下,过着无比规律和平淡的生活。至于他每天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着一堆堆的卷宗,到底有没有在研究,就很难讲了。 这个周末,初雪。 早晨起来从阳台望出去,地面和树上都积了薄薄的一层雪白。阿瓜看到了少见激动地叫了几声。于是关锦慢悠悠领着自家已经很威武的松狮下楼去溜达。 阿瓜的小爪子在雪面上留下了一个一个小梅花,它自己东嗅嗅西嗅嗅,开心地到处转。关锦心情也特别好,破天荒地跟楼下天天遛鸟的大爷打了个招呼,惊得大爷差点把鸟笼子弄翻了。 顺道在便利店吃了早饭,关锦带着阿瓜往回走。小区里其他的狗在外面玩儿,关锦看到一只棕色松狮,突发奇想道:“阿瓜,你看那个小妞好不好看?给你娶了当媳妇吧?” 阿瓜没回答,事实上它也听不懂。关锦锲而不舍地想要它的回答,转头回去,却发现身后那里还有阿瓜的影子。 关锦皱皱眉,阿瓜很认主,从来不会跟着逗它的人或者其它小狗跑掉。如果说是有人想偷它,估计后果也会很惨烈,而且自己确定没人可以接近地那么悄无声息,瞒过自己。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小爪印,沿着那弯弯曲曲的线路寻过去。 自己楼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阿瓜正在那人的手心里拱来拱去,腻歪得紧。 关锦怒其不争,噌噌走过去,严肃道:“阿瓜,谁让你自己跑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行为!这是阳奉阴违,忘恩负义,通敌叛国!” 阿瓜缩在那人腿后面,莫名地看着对它怒目而视的主人,心里不知道哪里犯了错。 “喂喂,有那么严重吗?通敌叛国?阿瓜又不会跟陌生人走,这么久了它还记得我呢。”陆云扬摸摸阿瓜,抬头满含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关锦。 “哼哼,是啊,也就是狗还记得你。” “……”陆云扬笑在脸上僵了一下,继续微笑着道,“那我就知足了,至少这样狗主人还能想起我。” 关锦白了他一眼,伸手招呼阿瓜过来,领着它往楼里走。自从医院那次就再也没见过,身后那人消瘦了一些,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还有力气招猫逗狗,估计也好得差不多了。 上楼的时候,陆云扬就那么默默跟在关锦身后,关锦也没阻止。阿瓜迈几阶台阶,还回头看看他,小尾巴兴奋地翘着摇来摇去。 打开门,关锦没有给他吃闭门羹,陆云扬松了口气,迅速地跟着闪进门,生怕关锦变卦。 关锦拿了两个空杯子,自己倒了杯热水,捧在手里喝了几口。陆云扬等了等,见他没有再倒另一杯的意思,只能讪讪地自己去倒了杯。 眼前的水汽轻轻升腾着,关锦盯着出了会儿神,突然问道:“医院好玩吗?住院是不是比住七星级酒店还爽,看看你拼命往里钻。” 陆云扬苦涩地摇摇头:“一点儿也不好玩,吃不好喝不好,伤口疼,心也疼。” “你的心不是逃过一劫,挡子弹的不是肺吗?怎么,那个肺还能喘气儿?”关锦觉得这话说出来都很爽。 “……修修补补凑合能用。” “没留后遗症?”关锦眼中带着期待。 陆云扬哭笑不得,但也不敢再跟他玩文字游戏,老老实实道:“恢复得还不错,子弹擦到了肋骨,天气潮湿的时候有点难受,现在偶尔咳嗽这里面会有点儿疼,医生说还要再修养一段时间。” 关锦扫了眼他的胸口:“药吃多了脑子也傻了吗?大冬天的你不会接杯热水喝。” 陆云扬看看手里的水杯,才意识到自己接的是冷水,他脸上难掩惊喜,满眼深情地望着关锦,“小锦,你果然还是关心——” 可惜人家大概什么也没看见,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自己进了厨房端了盘水果出来,坐下来,吃得不亦乐乎:“你重伤未愈,饮食要控制,我就不招呼你了。” “……跟我不用客气了……” “我说,你是来当狗保姆的吗?没什么事儿我就不招呼了,我忙着呢。”关锦扫光了一盘水果才搭理一直坐在对面逗狗的陆云扬。 陆云扬抬起头,诚恳道:“我想你了,一出院我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你。我还欠你一个郑重的道歉和一个解释。对不起,小锦,我——” “哎哎,道歉就算了,不值钱。解释我到可以听听,被人蒙在鼓里当傻子我可不想有第二回。”关锦打断他。 陆云扬酝酿好的满腹深情和一腔诚意被硬生生堵了回来,堵得他肺疼。 “好,我都讲给你听。从哪儿说起呢?” “从你成为我的仇人开始。” “……好。今年年初的时候,诸神接了别人的委托,打探那位公爵大人的某些隐私。可是下面人没留神露了马脚,公爵极度不爽,直接让人联系了那个有名的杀手组织,开天价买我的命。” 关锦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组织的老大果然是个要钱不要命的白痴。 “诸神是做消息买卖的,很少用暴力解决问题,这也不是我们的强项。但是别人找上门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让手下的人找到奉命来杀我的杀手,除掉他给背后的人一个警告。”陆云扬说道这里偷偷看了看关锦的表情。 关锦没有表情。 “我没想到黑枭的老大那么锲而不舍,死不悔改地派了新的杀手,就是蜘蛛。其实,我除了特别状况很少出面,在外面一直是云驰代替我,除了极少心腹,诸神的人都以为云驰才是赫尔墨斯。云驰一向做事高调,也没有耐心,代替我不过是嫌生活太平淡,找点刺激而已。所以他从来不做重要决策也不对棘手问题下命令,都是他代为转达我的意思而已。云驰故意放出风声,说赫尔墨斯来了s市,引蜘蛛过来。只是这个蜘蛛也很擅长隐藏行踪,秦笑还跟着消息想先一步找到蜘蛛的搭档,结果扑了个空,还在酒吧里遇见了你。其实蜘蛛的搭档根本没入境,是他放的烟幕弹。” “鉴于他这么狡猾,我们决定虚虚实实地误导他。我的人放出风去说赫尔墨斯会参加游轮之旅,然后又放出风去说他改变了行程。本来是想牵着他的鼻子跑,谁知道他居然化装成方陌,直接接触了方森,而且把他当成了最直接的消息来源。云驰放弃上船的消息本来就是假消息,我们根本没有通知方森,赫尔墨斯要改变行程蜘蛛根本就不知道。于是闹了个大乌龙,我们还在船上狭路相逢了。” “哼,自作聪明。” “是啊,我们有点儿儿戏了。不过,云驰在开船前两天真的打算放弃了,他想留下对付蜘蛛。不过这家伙从来都没定性,脑袋一热,当天又跑来了。所以我告诉你我没想到他会带着家里人来的事情是真的。”陆云扬强调。 关锦冷笑了一声。 “……到了船上,我才发觉气氛怪异,警惕了很多但是并没确定蜘蛛跟了来。直到……你告诉我你的目的,我们才确认蜘蛛真的跟上了船。” “你的情报网不是一流的吗?” “这次大意了。我的大多数得力干将都在顶在了一件很难缠的委托上,我也没对蜘蛛太上心。”陆云扬苦笑,“不过,好在船上我们有四个人,很快就锁定了蜘蛛的身份,于是云驰故意露出马脚给他,引他上钩。” “不是为了引我上钩?” “……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伤他人,但是又不能直接告诉你我的身份。再后来,就是你知道的了,我辨认出了闵言和艾琳娜是你所描述的人,说服了他们来帮我。”陆云扬说完,静静等待审判。 “那坎特伯雷为什么上船?”关锦疑问很多,“或者说你为什么上船。我不认为你无聊地来参加这种派对。” “为了和气生财。我不想真的跟公爵变成敌人,这是两败俱伤。是我出面约他上船的,当然他之所以愿意来,多半是我用跟温靖寒的二人世界什么的来引诱他的。” “玩儿弄人心的高手啊。”关锦“夸奖”道。 “……”陆云扬识相地没接话。 “那秦笑跟慕千鹤……” “千鹤确实是我的表妹,她是接替上一任的梦神,作为组织的联络人,一直跟着我。秦笑,他是火神,负责的是诸神的部分消息的搜集——最新的学术和科研成果,他在这方面是专家。忘了告诉你,他跟你一样,记忆力超群,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但也很了不起了。” 关锦想起秦笑偷偷进老师办公室,这才恍然大悟:“你们还偷窃别人的成果?” “我们从来不贩卖学术科研成果,我本来就是个老师,怎么会做这样让自己不齿的事情?只不过,我们需要掌握最多的信息,控制主动权。” 关锦撇撇嘴:“你算老师?在背后控制着这么大的一个黑道组织,有空搞研究吗?” “确实惭愧,我的确学艺不精。但是我喜欢这份工作,不是只用了当幌子的。” “你们陆家不是世代经商吗?” “是。但是,我的曾曾外祖母,是欧洲有名的黑道家族的女儿,诸神的前身就来自她的手下,一代代传下来到我这一代。我本来无意经商,小时候跟着妈妈去欧洲的亲戚家玩儿,认识了前一任赫尔墨斯,我的一个表哥,我们一见投缘。慢慢了解诸神之后,我觉得很有趣,他也有意培养我做接班人,于是就成了现在的状况。所以,我们几兄弟才会有混血血统,只是在云驰身上很明显,我跟大哥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陆云扬恨不能把家底都倒出来。 关锦挑眉看着他:“什么都说了不怕我出去到处宣传?” “不怕。再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那么做。小锦,我现在在你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以后也没有。” “别表心迹,以后我不感兴趣。” “那……我能知道你对我的判决结果是什么吗?” “你猜?” “不是死刑吧?” 关锦没说话。 陆云扬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死刑,我还有认真服刑,好好改造,争取减免刑期提前释放的机会,对吗?”陆云扬的眼睛亮了。 “恩哼,我这里适用英美法系,数罪并罚,判你个几百年,你慢慢争取减刑吧,看看是不是老死的前一天有可能被释放。”关锦幸灾乐祸地站起来,“我该做午饭了,可惜只有一人份儿,我就不送了。” 陆云扬迅速站起来,熟门熟路跑进厨房,系上围裙。 “你干什么?” “从今天开始就劳动改造,争取宽大。” 90.案件外小剧场4 当陆云扬和关锦一前一后的进了办公室,再一次成为全场围观的焦点。 “听说你也生病了?看上去气色确实不太好。”丁丁担忧地看着陆云扬,“反正也没什么大案子,你回去修养吧。” “没什么了,谢谢关心。总是呆在家里还不如出来透透气。” “哎呀,教授帅哥,几个月不见了呢,我还以为我们的特别顾问福利到此为止了。再看见你真是幸福啊”陈乔羽丝毫不掩饰自己花痴的本质。 陆云扬忙着应对大家的关怀,关锦冷哼了一声,一个人坐到桌子前。 没过几秒钟,陆云扬已经速度打发了众人,瞬间移动一般坐到关锦旁边:“小锦,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不用了,你身体不好,我哪敢劳动大教授你?” 众人低头忙碌状,竖起耳朵。 “我又不做体力活,动动脑子不要紧的。” “你脑子不是也坏了吗?” “……那也还能用的。” 关锦扫了扫手边堆成山的卷宗,咧嘴一笑:“那也好,脑子不用会生锈的。这些卷宗我正在做犯罪类型归类,既然你主动要求,就交给你吧。我还要忙更重要的事情。” “好!”陆云扬十分高兴地扒拉过来,好像那不是一堆纸张而是一堆金子。 这种一个人散发着零下40度的冷气一个人冒着温柔粉红色泡泡的诡异状况到底是要怎样啊!办公室众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怎奈关锦的气场今天有点骇人,没人敢上前打探,只能抓心挠肝儿地脑补。 这是,乐凡踱着四方步,走到郑飞面前,哐叽丢下一沓子文件:“你要的验尸报告。” 验尸报告?!郑飞低头仔细一看:“乐凡,你不是鉴证人员吗?什么时候改行当法医了?” “不可以吗?我最近对如何进行解剖很感兴趣,所以去跟老王他们学习一下。”乐凡露出十分诡异的微笑。 郑飞缩了下脖子:“你别笑了,我觉得你笑得很像变态杀人魔之类的。” “是吗?我最近果然是很想杀人啊,让我再去划几刀过过瘾。”乐凡踱着四方步,慢悠悠离开,留下一室惊悚。 “他受什么刺激了?”关锦莫名。陈乔羽摇摇头:“唉,小锦同学你太 脱离群众的八卦圈了,这样不好。” “乐小凡家庭生活不和谐啊,最近火气有点大,你懂的。”丁丁眨眨眼。 我为什么要懂?关锦刚想说话,就看到陆云扬又一副探究人的模样盯着门口。 “你肺不疼了?”关锦低声问。 “啊?” “要不要我再来一枪?” 陆云扬马上埋头到案卷里,认真专注心无旁骛地卖力研究。 哼,算你识相。 餐厅吃午饭的时候,关锦坐在乐凡身边,见他正戳着盘子里的红烧肉,都快戳成筛子了。 “怎么?最近性生活不和谐?” “咳,咳咳咳咳……”乐凡差点被刚填进嘴里的红烧肉呛死。 “你说什么呢!” “我是听说的。”关锦毫不愧疚,“虽然她们说得很婉转,其实不就是这回事儿?都是男人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你也太奔放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个家伙真的追上你了,你之前不是对他不屑一顾吗?” 乐凡无奈叹了口气:“烈女怕缠郎,烈男也一样啊。” 心里默默回忆了一下那个狗腿状狂追乐凡的金麦龙,不禁得出一个结论:“这些男人都是表面装傻,其实没一个好东西,心里算的清楚着呢。” “没错!都是装的!”乐凡拍了下桌子。 旁边的小警花们激动地竖着耳朵:狗血八点档啊,小受在一起声讨坏男人呀,你妹的声音再大一点啊! 下班关锦就在门口见到了许久没见的金麦龙,依然穿得很骚包,不过换了辆颜色低调的车子,想条等主人回来的大狗一样,巴巴望着门里。 “哟,等乐凡呢?” 金麦龙看到乐凡的同事,十分狗腿地凑过来:“关警官啊,好久不见,你还好吧?小凡在里面呢?今天他加班吗?” “你不会自己打电话问?”关锦觉得这个家伙怎么看都是真的很傻。 “……他不接我电话。”忠犬蔫了。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也无能为力。”关锦幸灾乐祸地开路。 “犯了错误是要自食苦果的,这是个教训。”关锦撇撇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跟着的某人,自言自语道。 某人乖乖打开车门,将大老爷请上车:“你想回家吃还是去餐厅?” “听说海滨路刚开了家海鲜馆,有喜马拉雅大龙虾。” “额,喜马拉雅好像没有龙虾吧?” 关锦面瘫状慢慢转过脸看司机。 “走,我们去吃喜马拉雅龙虾!”司机毫无异义地踩油门直奔海鲜馆。 “温靖寒说他这两天出差,要我帮忙照顾一下他家的猫。”关锦对每天定时来报道的陆云扬道。 “没问题,我来照顾。你要是担心她跟阿瓜打架,我就把猫带回我家。”陆云扬习惯性地自告奋勇。 “你的肺不是还没好透吗?少沾这些带毛的东西。” 陆云扬眼角弯了弯:“没关系的,就两天,现在也不是动物脱毛的季节。” 于是乎,高贵的塔克十六世·阿呆公爵猫略带嫌弃地走进了关锦的小公寓。 果然是平民,比那个讨厌的人的房子还简陋哼。 阿呆跳到沙发上,趴在一边的阿瓜这才抬起脑袋看了看它。 阿呆不淡定了……这才几个月,这只笨狗居然长得这么大了,啊啊啊啊啊,这不科学! 阿瓜默默跑到沙发前,凑过去闻闻:果然是那只猫啊,我们一起来玩吧? 阿呆往后缩了缩。大狗,别过来! 阿瓜也爬上沙发,把猫逼到了沙发角落,过去蹭蹭它:我们一起玩吧。 救命啊!!! “你看他们相处的多好,想不到猫狗也能这么亲密。”陆云扬感叹。显然,这位研究人类的教授对动物还是认识有限的。 “温靖寒说这只猫是那个拽的要死的公爵家里世代相传的家族宠物,血统纯正之类之类的。你看看,连跑都不会,吃得那么胖,不会有脂肪肝吧?”关锦蹲在那里看着。 你才有脂肪肝!无知的平民!阿呆一边气呼呼地往阿瓜背上爬,一边气得喵喵叫。 “奥,公爵的猫……不如,”陆云扬咧咧嘴,“我们帮它减减肥?” 关锦跟他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果然是个混蛋啊,连一只猫都不放过。不过,欺负公爵的猫什么的,听上去不错哟。 可怜的阿呆在关锦家呆了两天三夜,等温靖寒来接它的时候,它正四肢抽搐地摊在沙发上。 “怎么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温靖寒把它抱起来。 嘤嘤,还是这个人最好了。 “没事儿,跟阿瓜玩儿的太凶了,休息下就好。”关锦道。 谁跟它玩儿了!居然让那只阿笨狗来追我,害的我每天满屋跑,还只准吃两顿饭!没天理啊,凶残虐待啊!!!阿呆欲哭无泪地在温靖寒怀里控诉。 “多运动一下对它好,它太缺乏运动,连柜子都跳不上去。”关锦一脸痛惜。 “看着好像是瘦了一点儿。有道理,我回去给它买个猫爬架,监督它天天运动!”温靖寒极力赞成。 ……平民都是坏蛋啊,主人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阿呆已经在温靖寒怀里要翻白眼了。 “靖寒走了?”陆云扬从客房出来。 “你干嘛躲着,你欠他很多钱?” “靖寒这家伙也是唯恐天下不乱,让他看见我在又少不了要乱说话,给你添麻烦。”陆云扬十分识相。 “那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要去复查吗”关锦边穿外套边道。 “是,你……要出去?” “跟你一起去。” 陆云扬惊得嘴张了张,“你跟我一起?” “我去看看你的肺是不是真的跟你说的那么弱,免得你在这里装可怜。”关锦瞥他。 “好” 91.恐怖片场(一) 一切都起源于著名八卦周刊上的那条花边新闻。 话说金麦龙追到乐凡之后就十分安分守己。倒不是他骚包的本性改了多少,而是所有注意力都在乐凡身上,那些花花肠子也都用在了他身上。爱情可以激发男人的责任心,雄性本能让金麦龙想要在爱人面前树立自己高大的形象,破天荒地跑回家跟老爹指天盟誓,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努力学习家族生意,做个优秀继承人。 于是,做生意就免不了人情往来,酒桌应酬。那天,金麦龙作为投资商跟几个影视圈的人一起喝酒,自然有想要傍上后台的年轻艺人凑上来献媚。美人投怀送抱,金麦龙也就逢场作戏,喝得不亦乐乎。最后,喝得东倒西歪,被小艺人扶着出了会馆,正好被堵在门口的狗仔抓了个正着,咔嚓咔嚓拍了n张姿势暧昧的照片。 “怪不得凡凡这几天气压这么低……”林白看着从警花们那里传送来的几天前的影子周刊,啧啧直摇头。 “我看他天天在解剖室里磨刀霍霍,不会出人命吧?”丁丁皱着眉头。 “放心,乐凡很有分寸的,最多阉了他。”陈乔羽摸着指甲,乐呵呵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郑飞摸摸脑袋。 顾湘在一边但笑不语。 “我说飞哥,你的神经可不可以更粗一点啊!”丁丁怒其不争,“你那双囧囧有神的大眼睛就看不到如此清晰明朗的奸情吗!” 郑飞继续眨眼睛。 丁丁对启发这个木头已经绝望,于是不拉不拉地说了个明白。 “哎?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郑飞吃惊道。 “算了,朽木不可雕。”陈乔羽摆摆手,“对了,你对此有什么偏见吗?” “偏见?没有!”郑飞在两个人女人火辣的眼神下拼命摇头,“我、我又不是没见过。” “在哪里见过?!” “……我当兵的时候,还是,咳咳,见过一些的。” 关锦托着下巴,一直在静静听着。陆云扬在他旁边也托着下巴,静静欣赏他的侧脸和颈部光洁的线条。 生活如此平淡,让人轻松的同时也有点乏味。既然有好戏送上门,他不介意扇扇风,让它更火热一些。 中午警局餐厅。 组里的人围在一起吃得不亦乐乎。 关锦慢悠悠道:“云扬跟我说他跟经天娱乐的总裁关系很不错。反正大家最近很闲,有机会带大家去片场看看,也是一种休闲。” 突然被点名的陆云扬微微愣了一秒钟,马上进入状态:“没错,听说最近经天的影视城在拍一部片子,是颜卿和于曼婷主演的。去看看应该很有趣。” 丁丁和陈乔羽的眼睛光芒四射:“真的可以吗?颜卿是我们的偶像啊啊啊!”(前面叫云卿,跟陆家人的名字有点重复,改了。) “于曼婷啊……”郑飞也表示出对影后的极大兴趣。 经天影视城?乐凡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关锦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听说这部片子大制作,是金实集团做的大投资。去看一看,也许会了解的更清楚。” 乐凡手停顿了一下,陷入了思索。 “了解什么?”林白不明所以。 “了解电影拍摄啊。” 下班后,陆云扬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问:“你怎么突然想去片场了?再说,跟闵言熟的是你不是我吧?” 关锦带着阿瓜靠在门口懒洋洋道:“日子太无聊了啊,去看看金麦龙的‘小三’什么样子,刺激一下乐凡快点出手什么的,你不觉得很有趣?最后要是不能收场,也是你的馊主意惹的祸,跟我没关系。” “……好主意。”陆云扬只能表示十分荣幸替他背黑锅。 “我们翘班来闲逛好像不太好吧。”顾湘下车后还有些不放心。 “安了,反正还有半天就是周末了,组长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而且最近没案子,我们呆在办公室还浪费水电呢。”陈乔羽大咧咧道。 额……那浪费公家汽油怎么说…… 乐凡跟在众人后面,心里使劲唾弃自己,但是实在忍不住想要来看看那个把金麦龙迷得七荤八素的艺人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金:我都说了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那是记者乱写的啊QAQ) “哎呀,二少您来了!”影视城的经理董昌隆早早就等在门口,点头哈腰地打招呼。可见闵言很给力地打了招呼。 关锦抱着胳膊笑道:“又见面了啊。” 董昌隆这才认出关锦还有后面的陈乔羽,心里哆嗦了一下:“两位警官,又有什么案子需要我们配合吗?” “我们这次纯属来参观的。” 董昌隆这才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他只需要按照总裁秘书的交代,细心周到地做好接待就好了。 这次的片子是著名导演秦韬的“罪心”系列第二部。秦韬十分擅长对人物心里的刻画,通过场景快速转换和人物的视角来表达恐惧、紧张或者兴奋。罪心是他试水的第一部恐怖悬疑片,上映之后票房全线飘红,赞誉不断。于是,他今年继续推出了第二部同名电影,而且大手笔的邀请了去年金屏奖的影帝影后同时加盟,做足了噱头。影片刚刚开拍就被媒体炒了一轮又一轮。 天气很寒冷,但是幸好近几天的场景都是在室内。今天就是拍一场戏剧院的戏,在影视城的一个礼堂里进行。一行人跟着董昌隆来到礼堂里,被安排在了礼堂座位的左侧包厢里。 “哇哇,真的是颜卿啊!”丁丁激动地蹦起来,“我可以去跟他合照吗?” “……他这场戏拍完应该可以。颜卿脾气很好的。”董昌隆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直打鼓,总觉得这群不速之客可能会带来很多不稳定因素。 颜卿饰演的是一个话剧团的编剧,他跟女主角,于曼婷饰演的剧团经理兼董事正在为场景布置争执。 “你虽然是投资人,但是在表演的细节上你是不是该尊重导演和演员的专业度?而不是在这里指手画脚,胡乱改动!”颜卿扮演的编剧黎晨是唯一一个不惧怕后果敢于表达自己真实看法的人,正因为如此跟于曼婷扮演的王梦楠关系十分紧张。 “你!”王梦楠脸色气得发白。 “好了,好了,大家有话好说。”剧中的导演连忙打圆场,“小黎你就稍微改动一下吧,也没什么大影响。” 黎晨闭上嘴没再说话,他转身朝台下走去。走到台阶下,他突然停下脚步,慢慢回过头,脸上微微扭曲了一下,眼睛带着些诡异的光芒,缓缓道:“戏剧也是有灵魂的,随意糟蹋,它会愤怒、会反抗、会惩罚、会杀戮……” 空灵的声音在礼堂里轻轻回荡,一时间其他人悄无声息。 导演秦韬也愣了几秒才恍然喊道:“过!” 台上的于曼婷轻轻抚了抚胸口:“颜卿,你吓到我了。” 颜卿微微一笑:“我们演的本来就是恐怖片不是吗?” “真是演技出众啊。刚刚他表现的十分具有典型精神疾病患者的神态。”陆云扬摸着下巴边说边若有所思。 “不会演多了戏,真的分裂了吧?”郑飞嘻嘻哈哈道。 “你才分裂!”丁丁恨恨踩了他一脚。 脑残粉杀伤力真的很大,郑飞果断噤声。 颜卿的助理一个年级跟丁丁差不多的女马尾孩抱着水杯冲上来:“喝点水,你的嘴唇都爆皮了。” “谢谢。”颜卿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眼神就跟包厢里出来的人对了个正着。他不禁一怔,脸色有些不自在。 “你好!我叫丁丁,是你的铁杆儿粉丝!那个,如果不打扰你工作,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颜卿看着冲到自己面前雀跃着的女孩,有些诧异。不过既然有那个人一起,估计有些来头。 “当然可以。谢谢你的支持。”颜卿拿过她手上的笔,刷刷签了名字。 “那要是不耽误你的话,能不能合个影?”丁丁继续道。 “……” “那个颜卿在拍戏的时候不方便合照,等他今天的戏结束吧。”助理小朵跳出来,把颜卿高高的身躯挡在后面。 滋啦——两个女孩之间眼神交汇处,火花四溅。 乐凡一直眼神不定地四处看,似乎没看到那个人在哪里。 “导演,我下场的戏能不嫩更换套衣服?我觉得这个服装不能表现出活泼。”一个身材纤细的男生拎着一套衣服站在秦韬面前。 乐凡定睛一看,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换一套吧。”秦韬看着那件黑漆漆的衣服也同意了。 男生得意地看了服装师一眼,往服装间走。 “你是这部片子的演员?”关锦突然叫住他。 张新扭过头,古怪地打量他:“当然。你是谁你不是剧组的人。” “你演的什么角色?”乐凡突然插了一句。 张新精神一振,以为是粉丝:“我是男二号,饰演颜卿的表弟。” “奥,那什么时候会死?” “……你什么意思!” 乐凡瞥了他那小身板一眼,“这不是恐怖片吗?不是应该从男女n号开始,一直死到只剩主角或者全军覆没?” 那边秦韬的嘴角也开始抽搐:你当我是什么三流导演! “你真是俗套。我可是男二号,不会死的。投资人可是很看好我。”张新瞪了他一眼。 “果然,有人撑腰啊。”关锦唯恐天下不乱。 乐凡心里已经把金麦龙揍成了猪头。说实话,他原本并不真的相信金麦龙会背叛,只是气他没有分寸,打着逢场作戏的旗号净给自己添堵。可是现在看来,他是不是太天真了? 片场这边一触即发,另一边也暗潮汹涌。 “颜卿,你的演技真是太棒了。你所有的片子我都看过,凤兰是我的最爱”陈乔羽完全失去了御姐风范,十足的一个无知少女。 “你喜欢凤兰?很多人并不看好那部片子。”颜卿有些惊讶。 “最喜欢!我觉得你就是凤兰,我从来没觉得有电影人物可以那么触动人心,不是因为电影情节,而是因为这个人本身。” 颜卿眼神一黯:我就是凤兰吗?真的是掩饰也掩饰不住啊。 “比起其他艺人,你就像是一个神话。没有专业背景,没有强有力的家事,就那么横空出世,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成就奇迹。”丁丁也忍不住使劲往外倒溢美之词。 “你们太过奖了,我不敢当。”颜卿摇摇头,“娱乐圈,不是一个靠努力就能成功的地方。我不过是比别人幸运罢了。”而且这份幸运是有着沉重代价的。 小朵很会察言观色,又一次杀出来:“两位小姐,我们马上要拍下一场了,现在请回避吧!” 噼里啪啦,火花更大了。 “第二场!” “这场演什么?”林白跟郑飞恋恋不舍地结束跟影后的亲切交流,回到座位那里。 “好像是,他们这些人在剧场排练,然后拍摄时发生了意外,有人死亡之类的。”作为见多了真实案件的人,陈乔羽表示剧本不是很有吸引力。 舞台上戏剧在排练,黎晨坐在下面跟“导演”一起认真看着。 “先生,你今天来晚了,登记已经满了。”台上的登记人员冷淡道。 “可是,我真的有急用,能不能通融一下?”张新饰演的一个落魄青年焦急道。 “这怎么通融?” “我有很急的事情,东西需要存放。” “那……”登记小姐眼珠一转,“我们的铁皮柜都被占用了,但是有个很大的木箱闲置,也是有保险锁的。” “可以可以!”青年急忙付了钱,焦急的拉着行李直奔箱子那里。 他按照号牌上的密码拨开了箱子的锁,急急掀开了箱子盖。 张新的背影僵了一下,突然抖动着往后一晃,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地往舞台下跑,脸上惊恐地扭成一团,半天才发出尖锐的声音:“死、死人了!!!”声音几乎要戳破礼堂的屋顶。 “过!太好了!”秦韬很满意。 台上的张新还在指着箱子抖动,半天说不出话,似乎还没从角色里脱离。 “啧啧,也不是个花瓶,演技还是很有火候的嘛。”关锦故意道。 陆云扬突然轻轻抓住关锦的手腕,沉沉道:“出汗,呼吸急促,瞳孔扩大,眼睛大张,尖叫……属于肾上腺素激增,机体进入应激状态。我不觉得那是演技。” 这时,颜卿居然已经第一个冲上台去,走到箱子边探头一看。 他捂着嘴,后退了两步。再转过身来,脸上一片煞白。 “我靠!我们不会真的被毛利小五郎附身了吧!”林白叫道。 92.恐怖片场(二) 郑飞和顾湘在其他人要往上走之前就冲了上去,把大家拦在下面。 乐凡和关锦走过去探头一看,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木箱里窝着一个男人,双眼紧闭,脸色青白,像纸一样一点血色也没有。乐凡弯腰探了探他的颈动脉,又拉了下他的胳膊,摇摇头轻声道:“至少死了有两个小时以上了,尸体已经开始僵硬了。” “怎么回事?”秦韬看着眼前乱成一团,吼了一声。 陈乔羽叉着腰站在台上扫了他一眼:“叫什么叫,现在你们片场出现了不明原因的死者,请大家保持安静,配合我们调查。” “什么?!” 张新终于哆嗦完了,嘶哑着叫道:“箱子里有个死人。” “本来是设计有个死人的,不过是我们的临演假装的!”秦韬气得要命。 “秦导,”颜卿平复了一下情绪,“不是演员,是真的,有个死人在里面。是我们道具组的一个工作人员……” 于曼婷轻声惊呼了一下,其他人也惊慌失措。 “怎么会这样……”秦韬慢慢坐进椅子,半晌才抬头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警察。” ……该说什么,你们来的太及时还是这人死的好巧?董昌隆摸摸冷汗,这些人一来就没有太平日子,过今天必须请大师来做做法,去去晦气。 迅速联系局里的法医,顾湘让保安协助封锁了现场,准备直接开始调查。 关锦把目光移开寻找陆云扬,却发现他正在舞台下面的角落里跟颜卿说话,表情很关切,似乎是在安慰人。 “哟,今天真是没白来,这么多精彩情节。”乐凡也看在眼里,忍不住调侃关锦。谁让他不怀好意拖着自己来片场找不痛快,适时落井下石才是英雄本色,“说不定是前情人啊,长得那么勾人。” 关锦转过脸来淡淡道:“是啊,很可能。说不定还是潜规则什么的。” 乐凡怀疑地看着他: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两个人没有猫腻儿?还是只是陆云扬一头热? 关锦没再理会,自己径直去找导演了。 “这个电影的编剧是谁?今天的要拍的部分是什么内容大家都知道吗?”陈乔羽正在问秦韬话。 “编剧是我们经常合作的,他现在在国外度假。是我想要这样一个故事,找到他以后我们谈了很久,他按照我的想法写得剧本。至于内容,最初只有演员知道,但是开拍之前,道具场景和摄像都要到位,所以大家都知道。” “那最初要演里面的尸体的是什么人?”关锦问道。 “他们找的一个临时演员,出场过一次,在剧中演剧团的剧务。名字我也不记得了……”秦韬觉得有些头痛,“警官,发生这样事情,会不会影响电影拍摄?” 陈乔羽打量了他一眼,冷笑道:“秦导,出了人命案,你居然还惦记着你的电影,真是敬业啊。” 秦韬按按额头:“警官,我不是冷血。出了事儿我也很遗憾,那可是一条人命。但我是个导演,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能做的就是拍好戏,要知道一部电影意味着很大的前期投入,我有一大家子人的饭碗要保全,不可能不去想。” “暂时是拍不了了。在场的人都脱不了干系,至少在我们调查结束之前,你们还是停一停吧。” 法医很快就到了现场,跟着来的还有温靖寒。 “怎么样?” “我们正在尽快调查。现场所有演员加工作人员一共22个,我们已经排除了6个。”顾湘汇报道。 “那还远远不够啊。等法医鉴定出来,你们继续问吧。” 几个主演和导演还有助理被带到大包厢里坐下,关锦、陆云扬和陈乔羽站在他们对面,温靖寒一个人坐在最后面。 “为了节省大家时间和避免引起骚动,我们尽快询问,也希望大家配合。”陈乔羽道。 “这个电影大致的剧情是怎样的?”陆云扬问道。 秦韬简单介绍了一下:颜卿饰演的黎晨是一个剧团编剧,双亲在他小时候因为一次建筑事故丧生,他一直活在对造成自己父母离世的人痛恨中。他一边想要报仇一边又拼命用道德和法律标准压抑自己。于是他总是在梦里一遍又一遍用不同的手法杀死所有事故相关人,醒来却又记不得发生的一切。但是他下意识把自己的梦写成了剧本,成为了一个出名的悬疑剧编剧。在剧团中认识了刁蛮但是从小生活在完整幸福人生里的王梦楠,两个人不打不相识,从此黎晨的人生多了一抹亮色。但是噩梦接踵而至,黎晨开始可以回忆起自己的梦境,而且那些事故始作俑者竟然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样,剧本里写得那样,一一死去……黎晨惊惶了,他开始追查真相。结果他陷入了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常常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就在他困惑无助时,王梦楠发现了他的秘密。原来那些人就是黎晨自己杀的,只不过他处于人格分裂的状态下,完全不记得发生的事。黎晨陷入了绝望,不顾王梦楠的努力,选择了自杀。他就要咽气之前,王梦楠露出了真面目:人都是王梦楠杀的,其实她也是那次事故的受害人,她的幸福人生不过是假象而已。有一次无意知道了黎晨在做梦杀人,于是她利用催眠和药物套出了黎晨的梦境,按照同样的方法杀了那些人,然后误导黎晨,让他替自己顶罪。黎晨最后还是带着一丝笑意离开了人世,不管怎样,他解脱了。但是王梦楠开始频频做梦,梦里她偷偷跟在黎晨身后看着他一次次杀人,自己暗暗想象着如果有勇气杀人的是自己该多好…… 关锦眉心皱成一团:“那杀人的到底是谁?” “这个是留给观众的一个悬念,每个人心里有不同的答案。” “悬念?哼,很可惜,现实不是电影,我们必须抓出凶手,不留悬念!”关锦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没有结果的电影,看得人莫名其妙。 “这个人原本该是怎样的死法?”陈乔羽问。 “……被慢慢放光了血而死。” “果然。”关锦看到那个人第一眼就觉得他失血过多,“不过放干一个人的血需要很长时间,也需要场地。这个木箱子不过是移尸之处而已。你们今天什么时候到这里开工的?” “早上九点。”颜卿道,“工作人员八点就来布置场地了。” “那么那个箱子之前有人动过吗?” “那是第二场的戏,第一场我们拍了很久,箱子一直在台子的幕布后面。可能有工作人员动过,具体你们要问道具和剧务了。” “那这场开拍前谁来确认临时演员进入箱子里?” 一边的助理导演默默举了举手,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道:“我去确认的时候,喊了几下没见人就开箱子看,结果从缝隙里看到有人的样子,以为他已经藏进去了,还表扬了他一句,就让人抬上去了……” 真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马大哈,陈乔羽翻了下眼睛:“助理化妆师下午一直在化妆间里等着,说根本没有给临演画过妆,还以为下午不演这场了。你们的工作衔接也太差了,这么少了一个临演居然不知道。” 导演和助理导演都默默低下头,太丢人了。 林白走进来,附在陈乔羽耳边说:“查到那个临演了,他根本没有来。据他说昨天傍晚接到一个剧组电话,告诉他这场戏延期了,让他等通知,他根本没有怀疑。我查过那个电话号码,在影视城不远的步行街拐角的一个电话亭。那个位置没有监控摄像头,傍晚步行街全是人,其他位置拍到的人流太大,也很模糊,很难找到人。我正在让人排查。” “那个死去的人叫赵奇,是个临时的工作人员,在道具组帮忙。今天他没来,道具组的组长觉得奇怪,但是没顾上联系他。你们跟这个人熟悉吗?” 所有人都摇摇头。一个临时工作人员,只有颜卿见过,但连名字都叫不上。 “几位,例行公事。请一一告知你们的昨晚到今天的行踪。”关锦掏出一个录音笔,拿在胸前。 秦韬看看助理导演杜平:“我们昨天晚上7点收工的,然后我就跟助理一起去吃了个饭,然后讨论剧本直到10点多,然后我回家了。今天8点来的片场就没有离开过,其他人来了之后也没离开过。” 助理导演点点头:“然后我就回酒店房间了。早上我六点多就起来,跟剧组的一些工作人员一块儿吃了饭就来这里做准备了。酒店有监控摄像,你们可以查。” 秦韬耸耸肩:“我一个人住,没有证人。而且房子是我租的,小区门口有监控,也许不能证明什么。” 于曼婷柔声道:“我的戏不多,下午5点就离开了。然后跟助理小吴一起去吃饭,司机开车送我回家。我跟小吴一起整理今天要用的东西,8点多她就回去了。我也是一个人住。” 小吴是个直发女孩,长得很精明的样子。她使劲点头:“我回去就睡觉了。我跟爸妈住,他们可以作证。” 张新有些受惊过度,现在还瑟缩着,他低声道:“我今天下午才有戏,昨天回去跟朋友去唱歌了。11点回家休息的,一直睡到中午。” 女二号是个有点名气的演员,叫林书瑶。她撩了下头发,“我的助理这几生病,我都是自己来的,走得时候司机开保姆车来接我的。然后把我送回家就离开了。我也一个人住。” 轮到颜卿,他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先生。”关锦语气冰凉,“你呢?” 颜卿抬起头,下意识朝陆云扬那看了一眼:“我离开以后是小朵送我回家的然后她就回去了。我有点儿累就休息了,没人可以作证。” 小朵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他说的对吗?”关锦盯着小朵问。 小朵被看得后背一寒:“对、对的。我送颜卿回去,然后就打车回家了。我一个人租房子住……” “你们的话我们会去核实。今天就到这里吧,希望大家最近留在家里不要离开s市。等我们调查结束再通知你们是不是可以复工。”温靖寒站起来说了一句。 走出包厢,舞台上正传来争执声。 “小凡哇,这个人死得这么吓人,你离他远点儿。喂喂,别动他啊!” “滚!老子是鉴识官,不动他检查个屁啊!有没有人把这个妨碍公务的白痴赶出去。” “白痴”金麦龙接到片场出事的消息第一时间赶来过来。这可是自己接手生意以来第一次投资电影,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他的脸往哪儿搁。谁知道,一到这里就看到乐凡居然蹲在尸体前面忙活,金少爷怜惜之心爆棚,不忍看爱人跟尸体“亲密接触”想要劝阻,被乐凡一顿狂骂。 台上台下的人看着他们的金主儿被一个警察训斥地一脸哀怨缩到角落画圈圈,叹为观止。 “金总!”刚刚出来不明前情的张新看到金麦龙,急急走过去,“金总,您来了。我第一个发现的,吓死人了。” “就是,那么吓人的尸体……”我家宝贝还在他身上翻来翻去的QAQ “我现在想起来都发抖。” “我也发抖。”急的。 “……要不我给你倒杯水?” “不要水,去买杯咖啡吧。加双份奶加糖。”金麦龙先想到了乐凡爱喝的,“顺便给其他警官买点热饮。”跟警官搞好关系是必需的。 “……我去买?”张新脸色有点黑。 “恩?你不是剧务吗?” “……” 乐凡听了哭笑不得,这个草包,跟他生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温警官,现在是不是拍不下去了?”金麦龙才想起正事儿。 温靖寒点点头:“暂时的。” “这个人我听说是临时工作人员。不管你们调查的怎么样,我们还是要负点责任的,我让人联系他的家人,给他们一些赔偿,不会妨碍你们的调查吧。” “在我们调查过后,通知你们。你们才可以内部处理相关的事宜。” “好好,你可以让乐凡通知我。” 温靖寒默许了他假公济私的小算盘。 车子开到大门前,小朵把包递给颜卿。 “颜颜,你好休息一下。有莫哥他们在,绝对不会对你有负面影响的。我现在也没听到媒体有什么风声,估计闵总裁和金家都暗中使力压下来了。” 颜卿强打精神点点头:“没事儿,反正这两天没法拍戏,你也休息一下吧。有什么问题莫为会联络的。” 小朵看着颜卿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吩咐司机开车离开。 “您回来了!”女佣在门口跟颜卿打招呼。 “是。” “大少爷说他被事情绊住明天才能回来呢。您想吃点什么告诉我,我让厨房去准备。” 颜卿摇摇头:“我没什么胃口。一会儿饿了,我再告诉你。” “好的。”伶俐的小女佣跑走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颜卿一个人回到二楼的卧室,把自己丢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觉得有什么在束缚着自己的身体,颜卿挣扎着醒过来。身体正被一只有力的胳膊圈住,后颈边传来温热的呼吸。 “你不是明天才能回来吗?”颜卿吃了一惊。 93.恐怖片场(三) 陆云深往前靠了靠,嗓音低沉道:“云扬打电话给我,说你们片场出了人命,你受了惊吓。” 颜卿翻身朝向陆云深:“我又不是瓷做的。不过是第一次看到那种死状的人,有点反胃和震惊。” “云扬说你脸都吓白了。”陆云深端详着他的脸,“看上去是不怎么好。” 颜卿笑出声来:“你弟弟说话你也信。我脸色不好是因为接连拍戏,这个戏可能要入戏很深,所以有点疲劳。” “下次不准接这种戏。”陆云深脸沉了沉。 颜卿手抚上他的脸,略带撒娇的意味:“我是影帝嘛,没有突破会被新人淹没的。” 陆云深没再说什么,坐起身来:“小王说你没吃饭?” “刚刚没胃口。不过现在饿了。” “想吃什么?” “恩……你做的香油炒鸡蛋。” 陆云深愣了下,脸上随后露出了笑意:“等着,我去给你做。” “喂!”颜卿拉住他,“我开玩笑的,你刚回来那么累,让厨师做好了。” 陆云深把人按回床上:“睡你的觉。”说完,径直出门下楼去了。 颜卿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心窝儿跟被窝儿一样都暖烘烘的。 “死者赵奇,m市人。在s市打工差不多两年了,一直在剧团和一些剧组做道具人员,而且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没有固定的。社会关系似乎比较简单,目前也没有证据显示他跟罪心剧组的那些人有什么恩怨矛盾,但是这个还需要深入调查。”顾湘道。 “这样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应该被以这样的方式的杀掉。凶手不是个连环杀手,就是为了复仇吧。”陈乔羽看看陆云扬。 “只有一个死者,我不好做判断。不过你们也知道,他是被放干净血而死,跟剧本里写的一样,如果仅仅是为了杀人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凶手动机或者说心里状态并不简单。”陆云扬道。 “第一现场还没确认,我们先把手头的线索深入排查一下。”温靖寒道。 关锦一直没说话,目光落在脚尖上,不知道想什么。突然他抬起头:“问询的时候,颜卿明显有些迟疑,连他的助理也吞吞吐吐,分明有所隐瞒。” 陆云扬诧异地看看他:“你怀疑他?不会的,他功成名就,怎么会跟一个小小的临时工作人员有这种生死纠葛。” 关锦眯起眼晴:“哟,难得你今天这么主观臆断,你那引以为豪的理智跟你的肺一样报废了吗?” 陆云扬没接话,只是玩味地打量关锦。 一股淡淡的,隐蔽的火药味在悄悄弥漫。其他人都十分有眼色的埋头自己的工作,生怕踩到地雷,被炸得没命吃晚饭。 “既然如此,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们俩,努力寻找证据证明你们的推断吧。”一向乐于火上浇油的温靖寒丢下这句话,就毫不负责任地离开了。 “忙活了半天早就饿了吧?”陆云扬边开车边道,“今天就在外面吃吧,去上次你没吃够的那家粤菜馆怎么样?” “随便吧,别让我饿着肚子等位就行了。”关锦捂着胃的地方,都饿憋了。 “我早就预定了,菜也订好了,去了就可以吃到。” 关锦瞥瞥他:“服务不错,我可以考虑给你点儿奖励。” “什么?” “今天可以允许留宿。” 车子在路上扭了个销魂的小波浪线。 “特地恩准你给阿瓜暖被窝。”关锦继续乐道。 “……它的窝太小了,我恐怕无能为力。求为陛下暖被窝。”陆云扬厚着脸皮道。 “朕有洁癖。” “我保证洗白白。” “……你有点自尊好不好。” “我有啊,坚决不跟狗同住。” “……”关锦饿得肚子咕咕叫,实在没力气再跟他斗嘴,索性送了他一个白眼,不再搭理。 “你今天心情不太好。”陆云扬半晌慢慢说道。 “何以见得?” “感觉。你很久没讽刺我了。” “……你是晴雨表?” “你的专用晴雨表。” “少来这套。你自己全然没有一点儿专业人员的素质,看人家小明星长得漂亮就怜香惜玉,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你觉得我该为这样的搭档感到开心?”关锦眼神凉飕飕,“啊……那个不会是你的旧情人吧?”语气怪怪的。 陆云扬嘴角翘得老高:“小锦亲爱的,你吃醋了。” 关锦哼了一声:“别把这种恶心的词用在我身上。我只是对某些嘴上信誓旦旦要天长地久,心里早就朝三暮四的人鄙视和不齿。” 陆云扬笑得更开心:“至少证明我在你心里不是个无关人等。我是偏袒他,但是无关任何桃色事件,明天上午我带你去找答案,你愿意相信我吗?” “你的可信度不是早就喂了太平洋的章鱼了吗?”关锦嘴上不饶人,不过人已经懒懒地靠回座位上,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陆云扬悄悄瞟了下后视镜,微笑道:“我前些日子回去海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抢回来了。” “你居然去跟软体动物抢食?真丢哺乳动物的脸。” “……” 陆云扬当晚最终赖在了关锦家的沙发上,虽然没能去暖床,但是肯让他留宿就是进步了。 为了更进一步,陆云扬一大早就起来收拾房间,遛狗,然后做好早餐,最后才敲了敲卧室的门。 “陛下,您的早餐准备好了。” 关锦“陛下”睡眼惺忪地吃了早饭,还不忘批评指正一番,才心满意足回去换衣服。 “你打算带我去哪儿?” “去取证,颜卿那天晚上的不在场证明。” “听上去,你连人家私事都知道地很清楚。” “我知道的不是他的私事,是另一个人的私事。” “装模作样卖关子!”关锦心里不满,但是事关自尊,必须要端得冷傲不屑。 车子一路跟着上班高峰走走停停,最终开到了一片别墅区。 门卫非常严格地请求停车出示小区专用停车证。 陆云扬放下车窗,朝门卫点点头。 “陆先生,您来了。请,请!”门卫小哥一见陆云扬忙点头哈腰。 陆云扬继续往前开。 关锦坐在后面默默看着他的后脑勺:门卫认识他,说明是常客,不记得他的车子,说明不是住客……难道,金屋藏娇?!擦! 车子最终停在靠里面的一栋别墅前。 关锦从车子里出来,看着陆云扬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开门。 陆云扬走到门口,按了按对讲器:“是我。” “二少,您来了。”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随后雕花欧式铁门慢慢打开。 穿过小花园,一个穿着围裙的女孩站在门口招手,“二少爷快进来,外面很冷的。大少爷今天不出门,不过没听他说你过来。” “没事儿,我不是来吃饭的,一会儿就走。”陆云扬进门笑道。 “这是您的朋友吗?先生要喝点什么?” 关锦把视线从大厅收回来:“不用客气,我们很快就离开。” 跟着陆云扬走进厅里,关锦四下环视。非常简约大气的装潢,细节处却透着一些温馨,讲实话,关锦喜欢这个屋子。 正四下打量着,忽然身后的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关锦猛地回头。 正从二楼下来的颜卿,身上还穿着家居服和拖鞋,也愣愣地站在楼梯上望着楼下的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颜卿的声音有点尖锐,脸色十分不善。 关锦面上一冷,还没开口,陆云扬就从另一边走过来,现身在颜卿的视线里:“我有事儿找大哥,顺道带他来串门。” 大哥? 串门? 关锦和颜卿一时惊诧地看着对方,心里翻江倒海。 “你怎么来了?”陆云深走到楼梯口,看着玩“123,木头人”的三个人,“怎么都不动?” 陆云扬眨眨眼:“我不请自来,大哥别见怪。昨天颜卿卷进案子里,我是来慰问的。” 陆云深慢慢走到颜卿身边,一只手揽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人:“只是来慰问?” 关锦扭头,十分不客气地坐到了沙发上,朝门口的小女佣勾勾手:“来一杯咖啡,多加奶,不加糖。” “哥,你就别摆架子了,气跑了你弟媳妇,我跟你拼命哟。”陆云扬挤眼睛。 陆云深惊讶地挑了挑眉,拉着想挣脱手的颜卿走到了一楼,打量着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的关锦。 “陆云扬,这就是你让我看的事实?”关锦把目光转向颜卿,“你那天没说实话是属于作伪证,妨碍司法调查懂不懂?” 陆云扬在大哥出生之前就贴到关锦身边赔笑:“小锦,都是一家人,说明白就好了。” “我跟他什么时候变一家人?” “妯娌嘛……” 颜卿表情有些不自在,关锦直接送了个眼刀:“妯娌?我嫁给你了吗?没有。请问这位大明星嫁给你大哥了吗?好像也没有吧。” 陆云深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皱眉道:“云扬,你不再重新考虑一下你的选择吗?” “你看,你家里人都不接受我。棒打鸳鸯的事情肯定做得出来,你还是放弃吧,去找个听话温柔的男人女人,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清静。”关锦听了反而有些幸灾乐祸道。 “……小锦你怎么能这个时候拖我后腿。”陆云扬一脸哀怨,“你要坚定地跟我站在一起,反抗封建家庭的束缚!” ……神经,演上瘾了吗?这次关锦和陆云深有志一同地无视了陆云扬,正面对视。 “你是警察?” “关锦,总局特案组。负责调查影视城凶杀案。颜卿之前做的不在场证明很犹豫,我有责任继续调查。” 颜卿叹口气:“我那天是住在这里,云深那晚不在家,但是厨师和女佣都可以给我作证。门口的门卫也可以。但是娱乐圈里的是非你应该理解,我说的都是事实,不过是没有交代很细节而已。” “……娱乐圈真的不能接受同性,额,恋?”关锦带着点小小的八卦之心。 颜卿看着他好奇的表情,突然卸下了防备,苦笑道:“不单单是同性,关键在于云深的身份显赫。” 关锦皱皱眉似乎陷入了思索。 “好了好了,一家人相亲相爱最好了。”陆云扬适时打哈哈,“大哥,你今天不上班?” “下午去。” “最近没回家去?老妈打电话来念你,好像是我不让你回家似的。” “最近太忙。” 两兄弟开始家长里短,突然关锦拳头砸了下手心:“我明白了!” 三个人看着他:“什么?” “你是怕爆出被人潜规则!” …… 陆云扬:你这次反射弧怎么这么长。 颜卿表情有些僵硬,陆云深直接黑着脸指着门口:“陆云扬,带着你媳妇儿给我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94.恐怖片场(四) 陆云扬和他“媳妇儿”最终还是被愤怒的陆大哥扔了出来…… 关锦倒是没生气,反而略略开心道:“如果你大哥整天都这样教训你,我真的很想求围观。” 陆云扬眼睛一亮:“我可以住过来天天给我大哥揍,欢迎搬来全方位无死角围观。” “你是个受虐狂吗?对不起,我对变态没兴趣。” 两个人一路在相互打压,呃不,基本上是关锦单方面打压中,到了警局。 办公室气压似乎有点低,关锦挑了挑眉毛:“怎么,不顺利?” “找到第一凶案现场了。”顾湘道,“在剧组另一个常用拍摄建筑的一个泳池里。泳池是干的,也打扫得很干净,但是乐凡他们在泳池下水口那里发现了鲁米诺反应,连夜提取血样做了检测,的确是死者的无疑。”顾湘解释道。 “那手法呢?” “死者大量失血,存留血液中发现含量很高的安眠药成分,足以让人沉睡不醒,在死者右臂的静脉上还发现了粗大的针孔。我们推测凶手先让死者昏迷,然后利用献血时常用的医疗设备,让死者的血液不停地流出体外,直接排入下水口。受害人因为失血过多死亡后血液也停止了流动。”顾湘继续道,“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2点到3点之间,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据。” “奥?那个副导演跟工作人员不是都住在酒店?”关锦问。 “那个酒店很普通,安全设施一般,最近刚刚更换旧了的外墙监控,正处于旧的拆掉新的没装的状态。剧组都住在二楼,想要从阳台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郑飞接过话头。 “飞哥,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可以飞檐走壁吧?”关锦表示怀疑。 “你不知道,那个酒店阳台旁边都是很粗的下水管,而且还有很高的那种凸出来的柱子的花纹设计,很好攀爬,稍微有点臂力的问题就不大。”郑飞气呼呼地,“这建楼的是怎么想的,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 那也还好,为什么气氛这么古怪呢? “还有一个发现。”顾湘扫了眼丁丁和陈乔羽。 “在泳池的边缘发现一根断发。当时在场的人不是都采集了唾液样本吗?经过查证,那根头发——是颜卿的。” 关锦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看看陆云扬,后者眉心微微蹙着。看来颜卿的那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要打折扣了。 “所以,你们是在为偶像明星形象破碎而伤心不已吗?”关锦终于明白个中原因。 “才不是破碎!”丁丁反驳他,“这个只能作为佐证。毕竟颜卿在那里拍过戏,就算有头发留下也不能作为关键物证。” “没错!我们想在要为证明偶像的清白而加倍努力,才不会在这里自怨自艾呢。”陈乔羽叉着腰,“而且泳池打扫的很干净,偏偏就留下他的头发,不觉得太明显了吗?” “如果真是他呢?”关锦忍不住好奇问道。 “那只能说明他的演技太出色,也不枉我们崇拜一场……”陈乔羽耸耸肩,“我们带着对人的信任却不会带着偏见去查案的,这点专业度还是有的,你放心。” “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 一句话换来陈乔羽对关锦的好感度飙升,在林白极其哀怨的虎视眈眈中送上早餐多出来的布丁一枚。 关锦抽空悄悄跟陆云扬咬耳朵:“看来你的大嫂有麻烦了,万一有点什么问题,我们是不是要跟你大哥兵戎相见了?当然,这个我们不包括你。” 陆云扬觉得关锦的气息吹拂在耳边,让人有点气血翻腾。但是来日方长,他还是以力拔山兮地自制力冷静了一下:“我大哥的眼光很毒辣,绝对不会看走了眼的。这么几年,虽然两人并不完全理解对方的一举一动,但是人格健不健全,品性好不好确是清清楚楚。” “我也希望你大哥的判断是对的。” “那必须的,我们家的人都擅长发掘珍宝。”陆云扬目光灼灼地盯着关锦。 “你们家祖上是盗墓的?”挑眉。 “……你的理解力真是太另类了。” “恩?”斜眼。 “不过我喜欢。” “哼……” 因为片子被迫中断拍摄,罪心2的片场也都空置着,没有一个人。颜卿停下车子,一个人低调地钻进了室内拍摄部分的一栋楼里。 今天中午陆云扬他们走了他才发现,自己一直贴身带着的玉坠居然不见了。跟陆云深一起这些年。自己从来没要过贵重的东西,陆云深也没有去刻意给他买过什么,唯有一件东西是个例外,就是这个玉坠。 那是颜卿去西安拍戏,杀青以后陆云深特地赶过去陪他游玩。两个人在一个古玩市场闲逛,一家店里的店主腰上挂着一个形状特别的玉坠,上面雕着一个类似隶书一样的“卿”字。颜卿不动玉,但当时眼睛就拔不开了,可惜那个玉坠是有主的,店主并不卖。隔天颜卿在飞机上还对这个耿耿于怀,谁知回到家,陆云深就跟变戏法一样,手心里搁着那块玉,说是送给他的礼物。 虽然不知道陆云深是怎么说服店主放手的,但是一定代价不小。这是陆云深送他的唯一一件礼物,他永远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即使只是一块玉,却让颜卿心里感动地一塌糊涂。 如今玉坠丢了,颜卿心里就跟缺了一块东西似的,慌乱到不行。他没有告诉陆云深,自己一个人跑到片场来找。 记得在三楼拍过一些激烈的追逃戏,很可能是拉扯奔跑中遗落的,这么想着颜卿还是一层层仔细找起来。 因为罪心是恐怖悬疑片,楼里的布景很阴森昏暗,加上空无一人,的确有些令人毛骨悚然。颜卿心里只想着玉坠的下落,开始并未注意环境,但是一个人往楼上走着走着,慢慢也有些忐忑。 三楼是片中命案现场之一,楼道里还画着人倒地的人形图案,大房间的床上和墙上还有特意制作的喷溅血迹,看上去有些恐怖。顾不上许多,颜卿打开手电筒在角落里仔细查看着…… 吱嘎—— 颜卿动作一顿,错综复杂相连的房间最远处似乎传来门响的声音。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才对,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风?颜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住敏感神经的催促,决定去确认一下。 穿过一个个房间,颜卿在家具和满地的狼藉道具间轻手轻脚的前进,不知道为什么,他心脏越缩越紧,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席卷全身,他开始有些后悔贸然走过来。好奇害死猫,自己似乎还没有受教。 “有人在吗?”颜卿忍不住问道,“是剧组的人吗?我跟几个同事过来对戏。”他故意这么说。 没有任何回应,似乎只有穿堂风擦过玻璃窗的响动。颜卿深深吸了口气,也许是最近太入戏,有点儿风声鹤唳,自己吓自己吧。 他想了想还是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根棒球棍。求个安心,带着个防身的东西总是有备无患。颜卿顺手打开手电筒往这个房间角落里也照了照,确认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才准备转身回去继续。 突然他脊背一凉,恐惧如同吐信的蛇一般在身上迅速蔓延——身后有个人。他不知道有没有所谓第六感或者直觉,但是他知道,那种身后有个人的感受是不会错的。 颜卿闭了闭眼睛,使劲攥了攥手里的棒子,动作要快,云深教过我的,我做得—— 一只手搭上了他肩膀。 “啊!!!” 躲开颜卿瞬间挥过来的大棒子,对面的人皱着眉头:“我说,你是不是恐怖片演多了?” “……关警官?!” 颜卿看清眼前的人,顿时脚下一软,“你怎么也不出声叫我?我以为,以为——” “以为是个杀人狂或者索命鬼?”关锦好笑地看着他,“就这你还跑来干嘛?练胆儿?” “我来找东西,刚刚听到有响动,就走过来瞧瞧,没想到是你。”颜卿彻底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关锦是警察,还是因为他跟陆云扬那貌似亲密的关系,反正自己对他有些不同于别人的信任感。 “找什么?”关锦追根究底道。 “……我的一个重要饰物丢了……” “是这个吗?”关锦拎着手里的红绳,晃了晃。 颜卿眼睛瞬间闪出光芒,一把把玉坠扯过来,激动道:“就是它!你在哪里找到的?” “一楼。我一脚踢翻了一个陶瓷罐子,这个坠子就从里面掉出来的。”关锦摸摸鼻子。 “一楼的陶瓷罐子?”颜卿倒是想不明白了,自己的坠子怎么会跑到那里面去,“不过多亏了你,否则我可能真的找不回来了。谢谢!谢谢!” “小事儿。”关锦大方地挥挥手,决口不提那个做工似乎很不错的罐子连同旁边的琉璃茶具都已经自己脚下香消玉殒了…… “你是来调查的?这里跟命案有关系?”颜卿问道。 “是,虽然被搜过一遍,不过我还是想自己来瞅瞅。”关锦把手插进衣兜,这座空楼还真是冷,“我去前边看看,你熟悉这里的,未免我再误伤什么道具,你带个路吧。” “……再?” “没什么。” “不过,你不是从前面过来的吗?”颜卿奇怪道。 “我是在你后面上来的,跟你一个行进方向,要不我怎么出现在你身后?” 颜卿脸色微微变了变,“那后楼梯门响动,不是因为你?难不成是我想错了?” 关锦眯起眼睛:“你是说,你听见前面那个地方有门响?” “对。前面是这些房间的另一个出口,靠近后楼梯,那个门为了做效果,所以弄得吱嘎响。” 关锦示意他安静,慢慢朝前面走去。颜卿默默跟着他,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兴奋。 过了三个房间,关锦突然招手示意他停下,拉他靠在墙边,压低声音:“隔一房间里面有人。” 颜卿眼睛瞪了瞪。 不愧是偶像明星,随便眨眨眼睛都有电波四射,也是自己曾经喜欢的类型啊……恩?为什么要说曾经…… “关锦?”颜卿看他一脸各种纠结,就跟在演表情戏一般,忍不住打断他。 “……你老实呆这里,我去看看。” “小心。” 颜卿正一个人焦急地等待,没过一分钟,就见关锦悄无声息急速地走过来。拉起自己的手,就往回退。 “动作轻!”他就说了一句话。 颜卿没有多问,小心翼翼跟他一起往楼下跑去。 跑到一楼刚下楼梯,关锦一个急刹,把颜卿护在身后。拐角处,一个人鬼鬼祟祟冒出头来,看着关锦和颜卿,吓得倒吸一口气,蹬蹬后退了好几步。 “你不是那个男几号来着?”关锦打量他。 “……我是男二号!还有我的名字叫张新!”张新似乎有些恼怒。 关锦当然记得他的名字,只是对于这个人没什么好感而已。 “那个请问张先生来这个已经被查封调查的地方做什么?” “我想来自己找找戏感。” “真是敬业,但是这里现在在警察监管之下,你最好换个地方吧。” “既然这样,颜哥怎么会在这里?”张新眼里带着疑惑。 “他是我请来帮忙带路的。你们这个楼也不小不是?” 张新轻哼了一声,不清不愿地离开了。 出了大楼,不远处另一部古装戏在如火如荼地拍摄中,颜卿裹了裹衣服,才有种回到尘世的感受。 “刚刚那个房间里是什么人?” 关锦望望阴沉的天空:“可能会下雪,你早回去吧。除非你们的戏开拍,不要再来这里,尤其是自己一个人。” 关锦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考着自己白天看到的一幕,那个人居然还在这里?不过居然是躲在那种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门锁响动,阿瓜警惕地抬起头看看来人,又懒懒地趴下去。 切,以为他不会来了。关锦拿手机看看,已经11点了。 管他呢,睡觉! 睡到半夜被憋醒,关锦不情愿地爬起来去洗手间。 路过客厅,他瞥了眼睡在沙发上的陆云扬。显然沙发对他的身高而言,是一种挑战。 “咳咳……”陆云扬在睡梦里咳了两声。虽然客厅有空调,但是毕竟是对着大门,老楼总是有些漏风。不会感冒了吧?这家伙的肺好像还需要调养……靠,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陆云扬睁开眼,发现正在捅自己胳膊的是穿着睡衣的关锦。他猛地坐起来:“这么晚,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还是饿了?” 关锦的表情在黑暗中有些不明了,“你去里面睡吧。” 啊?陆云扬的脸有些呆滞。 关锦脸一沉:“不想去?那算了,当我——” 沙发上的人已经卷着被子枕头,消失在卧室门口。 …… “离我远点。” “晚上冷,靠着近会比较暖和。”陆云扬蹬鼻子上脸。 关锦翻了个白眼,由他去了。 陆云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得到特赦,被恩准登堂入室爬上床,不过他知道离抱的美人归就剩下最后一步了。希望不要熬太久,否则这样看得到吃不着,对身体很不好。就像刚刚,梦里跟关锦来个深吻都被口水呛得咳嗽,真是弱爆了啊…… 95.恐怖片场(五)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关锦犹豫了一下道:“我昨天去了趟片场,结果在那里遇到了你大嫂。” 陆云扬惊讶地抬头:“颜卿也在?不过,亲爱的,那不是我的大嫂,是我们的。” 关锦没理会他的调侃,继续道:“我见到了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 陆云扬停下手里的筷子。 “那个阴魂不散后来被我打中胳膊又好命逃跑的杀手。” “他在片场?”陆云扬眉头一皱,“你跟他对上了?这太危险了。” “没对上,只是我看到了他。” 陆云扬送了口气,“那次围捕最终也得到了一个比较模糊的画像,你这么确定看到是他?” “我可是过目不忘,虽然没看到他的脸,但是我记得他的那把改装过的狙击步枪。”关锦指指眼睛,“绝对不会错。我跟颜卿过去的时候他似乎刚刚从后楼梯走进来。我隔着一个房间就发觉有人,可惜他的本事还欠点火候,没察觉我们的存在。我从隔着的房间的一片碎镜子里看到他正在捯饬自己那把枪。颜卿在后边,我不想带着个累赘跟他硬碰硬,就拉着颜卿溜了。不过,我总觉得那个杀手的警惕性似乎差了点儿,连追都没追。” “他是要在影视城狙杀目标还是?” “我看到他在桌子上放着超市的袋子,他是在那里落脚。”关锦笃定,“影视城很多房间都是有片子拍的时候才会有人,平时都是空置着。他被s市的警察通缉,在那里落脚反倒是安全。”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陆云扬想起之前几个案子里他突然出现,又貌似与案件无关一般消失。 “谁知道,不过他既然留在这里,早晚还会有动作。到时候再说吧。”关锦把最后一块吐司咽下去,“到点了,你去开车。” “是,陛下。” “今天片场怎么这么热闹?”工作人员甲纳闷道。 “看不见吗?出了事儿以后,各家公司都派人来护驾了。”员工乙四下指指。 颜卿坐在莫为身边:“莫哥,这里不会有什么事。你那么忙就别在这里耗着了。” 莫为翘着二郎腿:“什么叫耗着?你可是我们经天的摇钱树,就是被碰掉一片叶子,我都得心疼地要命。哥在这里坐镇,你就安心拍新行了。” 颜卿淡淡地笑了:“那行,我让小朵给你买点咖啡。我先去努力长金叶子了。” 莫为摆摆手。 好不容易警局通知片子可以继续拍摄,秦韬跟打了鸡血一样领着一帮演员拼命赶戏,很多戏都被提了上来,许多后续演员也进组了。 “颜哥,上次在吴董的酒会上没见到你,听说他忘了请你?”颜卿站在场边时,一个长相很精致的年轻人故意问道。 颜卿看看他,是今天两场戏的一个配角,叫郭子真,据说是影坛新秀,似乎最近很受欢迎。 “很正常,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颜卿冷淡回了一句。 “对了,下周悦滩广场的新品会颜哥准备什么行头上阵?”郭子真继续不知好歹地挑衅。 “我不参加。” “啊?主办方怎么想的?我们一群新人怎么压得住场子嘛。”郭子真眼里带着高傲,嘴上却故作谦虚。 周围很多人都竖着耳朵在听,颜卿见多了这种初入圈子,半红不紫却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新人,所以当做耳边风,吹过就算了,根本没再搭理。 “切,怎么会有这种人,怎当自己是颗葱,敢跟你叫板?!”小朵见人走了,气得够呛,“不就是仗着有个金主儿给他当后台,也不看看自己值几个钱?” “好了,一个小姑娘说话那么损,当心嫁不出去。” “在圈子混,您还指望我清纯天真莲花一朵呀。” “你这个丫头……” 下一场是一场混乱场面的戏,这场戏直到通过,几个演员都情感爆发过度,一个个疲惫不堪。 “今天就到这里吧。”秦韬看看时间和大家的状态,“明天中午开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最近大家状态很好,我们加把劲,争取在春节前杀青。” “颜颜,你去哪儿?”小朵先送走了莫为,回头看到颜卿正往后面休息是走。 “我的剧本不知道丢在哪里了……”颜卿纳闷地边走边看,“我记得我看完放在椅子上了。”他剧本上有自己的很多注解,丢了会很麻烦。 “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啊,莫哥说我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小朵看看就剩下最后的几个工作人员叫道。 “你保护我?”颜卿笑道,“那不如指望我自己。别废话,帮我找。” 两人在片场里四下搜索。 颜卿走进自己之前的临时休息室,发现剧本在休息室的桌子上,上面还放着一个小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朵鲜红的玫瑰。 颜卿走过去,发现花瓶边还放着一张字条,上面用红字写着“致颜卿——你应得的礼物。” “哎?不是在这儿吗?谁这么讨厌,拿了你的剧本也不知道主动还。放朵花就算道谢吗?没创意。” 小朵从颜卿身后冒出来。 颜卿看着那个字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他伸手去拿那只玫瑰。手刚轻轻碰到花苞,嗵——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直接从花茎上整个掉了下来,跌落在剧本上。 小朵吓了一跳,“这么不结实,看着挺新——”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一只黑黢黢的虫子,蠕动着,从跌落枝头的嫣红花朵里钻了出来,慢慢从白色的纸面上爬过…… “呕……”小朵捂住了嘴。 “于是,这就是这朵蔫儿了的花和一只恶心的虫子的由来?”关锦抱着胳膊看着乐凡拿来的玻璃罐子。 “我刚刚化验过,纸上没有指纹,字是打印的。花上也没有任何毒素或者化学物质。花茎被人剪过,修成尖尖的,把花苞轻轻戳在上面,所以一碰就掉了。至于那只虫子,没有毒,是一种飞蛾的幼虫,俗称……”乐凡的专业解释还没出口,大家已经凑成一堆儿开始讨论这个花是谁放的,什么目的。 “……一群藐视科学,不求甚解的家伙,哼!”气呼呼离开。 “这花是有人因妒成恨,故意吓唬大明星还是跟这个案子有关呢?”丁丁很困惑。 “这个太难判断了。颜卿这样的人,不需要做什么,恨他的人大有人在。”顾湘说。 “问题在于,如果跟案子有关,给他这朵恶心的花是警告他,还是预示着下一个受害人即将产生呢?”陆云扬抬起眼眸,看了看众人。 “我看还是让他自己注意安全吧。虽然他之前貌似有嫌疑,但是不排除有人故意为之。如果是这样,他会很危险。”陈乔羽回头就打电话了。 “云扬、关锦,你们再跟他接触一下,让他仔细回忆一下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温靖寒把任务交给了他们。 关锦锁着眉头,似乎不是很情愿。 下了楼,陆云扬边往停车场走,边问:“你对这个案子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恩?谁说的,我感兴趣的很。温靖寒好像知道什么吧,上赶着把你往这个案子上推。你应该自觉回避懂吗?”关锦斜了他一眼。 陆云扬笑道:“我一向帮亲不帮理,我们家的人错了也是对的,谁也别妄图找茬。” “见识过了,自私自利得令人发指。” “这不是自私是护短。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我们家的人?”陆云扬挑挑眉。 “敬谢不敏。”关锦冷淡回道。 突然一阵冷风刮过,关锦缩了缩脖子,恨不能把脑袋都缩进围巾里。 陆云扬看着他难得露出的孩子气模样,不禁莞尔。走到关锦身后,贴着他,替他当着风:“你好像很怕冷?” “大冬天的你不冷?”关锦很憋屈,自从换了这句身体,各方面机能那是下降了不是一个两个档啊,冬天穿多少都觉得凉飕飕。 “不只是冬天。你身上老是冷冰冰的,晚上睡觉还喜欢往人怀里钻。”陆云扬说着冷不丁握住关锦正往上拽围巾的手,“你看,手都冰凉。”说完,握着关锦的手,一起插进了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卧槽,这种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脑门的感觉是要怎样!你一个大男人玩什么小清新,装什么小火炉啊! 关锦嘴角抽了两抽,才想起一件大事儿:“谁睡觉往别人怀里钻?!” “要不然为什么你每天起来都窝在我胸前?” “……那是你故意把我弄过去的!” “天地良心,是你一点点蹭过来的。推都推不开。”某人似乎回忆地津津有味,“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搞个摄像头拍一下?” “拍什么拍,你变态啊!” 他堂堂的(前)顶尖杀手,威猛帅哥,冷酷型男,睡觉会往别人怀里钻?!陆云扬绝对是在诽谤没有其他解释!没有! 96.元宵节糯糯小剧场 这是陆小攻和关小受和谐过以后—— 温靖寒靠在办公室门口说:“今天是元宵节,最近没有案子,大家就早点回去过节吧。” “万岁!”众人一声欢呼,麻利地收拾行头,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还不走?”见关锦还坐在椅子不动,温靖寒问道。 “回去还得自己解决午饭,我决定吃了午饭再走。”关锦起身伸了个懒腰,关掉电脑准备去餐厅。 “中午就有汤圆啊,我要吃芝麻的!” “阿姨,我也来一份儿!” 几个年轻的警察挤在一个窗口叫道。 关锦端着套餐盘子路过不经意瞥了一眼。汤圆?这种圆滚滚的东西真的能吃吗?长得像个乒乓球……从来没经历过元宵节的关锦对该节日的食物持谨慎态度。 旁边的警花小心咬着汤圆,筷子一扯,嘴边扯出一道黏黏的糯米丝,一边扯她还一边嘴里吸溜吸溜的叫:“嗷嗷,好烫!” ……关锦进一步对这种不科学的食物产生了森森的距离感。 回到家里,陆云扬还没回来。关锦洗了个澡,窝到沙发上开始乐滋滋地看柯南。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响动了一下,陆云扬提着一些吃的回家了。 “糯糯,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糯糯?!这是什么东东? 关锦眨眨眼。 陆云扬把东西放在餐桌上,走到沙发这里,把关锦抱进怀里揉了揉,吻吻他的额头,宠溺道:“我家糯糯好软。” …… …… …… 你脑子坏了吗?关锦不知道陆云扬要出什么幺蛾子,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但是,但是为什么身体移动有点困难?为什么陆云扬今天特别高大?关锦低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这个白白的,圆滚滚的是自己的身体吗?自己什么时候胖成这样!而且体格似乎小了不止一圈!关锦挣脱开陆云扬,摇摇晃晃走到镜子前面:里面一个白白,圆圆的小胖子,包子脸,杏核眼,怎么看怎么像个——汤圆orz 陆云扬从后面掏出什么:“送给你的,我看到第一眼就觉得太适合你了。”说完,就把一件白白的,毛茸茸的家居服给关锦套上。 这是什么衣服,居然还有一个有耳朵的帽子! “你这样真可爱,想让你一口把你吃掉。”陆云扬把他整个抱起来,“像汤圆一样把外皮扒开,露出里面软软的,甜甜的,温热的心儿……”于是,他边说就边开始扒皮儿。 啊啊啊啊啊!!! “凶手——就是你!”关锦大口喘着粗气从沙发上坐起来,电视里的柯南正在推理秀。 卧槽,怎么会做这种梦!简直就是雷得外焦里嫩,果然是日本动漫看多了吗? 等陆云扬回到家里,开门看到的就是关锦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看法制与道德…… “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民生了?”陆云扬换好鞋子,把手里提的袋子放在餐桌上,微笑着朝关锦走过来。 这个场景好熟悉,有木有! “你?”关锦心里各种纠结,“你没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奇怪的东西?”陆云扬认真想了想,“除了汤圆,应该没什么了。” 就是这个最奇怪! “那种东西黏糊糊的,有什么好吃的。”关锦一脸戒备。 “你没吃过怎么知道不好吃的?这可是大哥家里的厨师自己做的,他做中式点心是一绝。”陆云扬走进厨房,洗洗手,开始动手准备节日大餐。 “要我帮忙吗?”关锦从门口探头看他。 “你去把红酒和杯子拿出来吧。然后等着吃就好了。”陆云扬宠溺笑。 关锦抖了抖,默默去找酒。为什么那种不祥的预感总是萦绕不散啊…… 美味大餐结束,关锦满足地摸摸肚子:“不错,最近技术有进步,再接再厉。” “遵旨。”陆云扬站起身,“汤圆应该煮好了。” 关锦立马从慵懒状变得浑身紧绷:“哪还吃的下?” “就当餐后甜点,吃一两个就好。今天可是元宵节。”陆云扬端着盛好汤圆的碗走出来,“尝尝看。桂花馅儿的,很特别,不过里面烫,慢点吃。” 关锦看看他,勉为其难拿起筷子,戳了戳其中一个。 “是不是糯糯的?” 糯你妹儿……关锦对这个词表示了愤慨,然后戳着一个汤圆送到嘴边,小心咬了一口。 糯米皮儿又软又有弹性,里面果然很烫,不过味道很不错,桂花香气从舌尖散开,满嘴甜丝丝的。 “好吃吧。”陆云扬用的是肯定语气。 “凑合吧。”关锦凑合着吃了一大碗汤圆。 “真是吃撑了,刚好出去看灯会,消化一下。”陆云扬拉着越变越懒的某人下楼。 “灯有什么好看的……” 灯会上真是人山人海,关锦啃着糖葫芦,一手提着一个纸灯笼,在人海中艰难前行。 “灯笼扁了。”关锦嘴角抽了下。 “没关系,出去的时候再买个新的。”陆云扬完全不在意,努力地把人往怀里带。挤来挤去什么的,真是促进感情的绝佳场所啊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不遗余力地使劲吃豆腐,幼不幼稚!”关锦看穿了他的意图。 陆云扬毫不避讳地咧嘴:“坠入爱河的人不要跟他谈理智和成熟。” 又是一阵人潮涌过。 陆云扬:o(≧v≦)o 关锦:(#‵′)凸 “看看,有灯谜。”陆云扬为防止战火蔓延,果断转移注意力。 关锦果然上当,立马挤过去看个究竟。 很多走马灯上都写满了字谜,许多人都在交头接耳,时不时迸发出“对啊,你太厉害了!”“靠,这个太坑爹了”之类的声音。 关锦凑在一个现代灯谜前面:“一群鸭子开会?” “这不是脑筋急转弯儿吧,真不传统。”陆云扬评价道。 关锦却不理睬他,皱着眉头使劲思索答案,大有猜不出来誓不离开的架势。 “有什么答案了吗?”陆云扬也不着急,就站在一边等着他。 “……牛郎店员工大会?” “噗哈哈,亲爱的,你真可爱。”陆云扬忍不住放声笑起来。 “笑个毛线!有本事你猜!”关锦觉得自尊被伤害了。 “这个嘛,是反向思考的字谜。一群鸭子开会,自然是‘无稽(鸡)之谈’啦。” “……也没有鱼,没有大象,没有长颈鹿!为什么只说没有鸡?”关锦本着学术严谨的态度据理力争,以图找回面子。 “你要是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但是成语里只有这个词相符合啊。”眼见关锦的眉毛渐渐扬起来,“不过,的确是个漏洞百出的谜语,水准太差。” 这还差不多,哼。 关锦完全没认识到,自己那股子别扭傲娇劲越发没谱了,而后者却以此为乐,放任自流,甚至推波助澜。 “这个只有一个字?”关锦低头仔细一看,脸黑了一下。 “乖?”陆云扬也看到了。 关锦今天对这样的字很敏感,立马不屑道:“这算什么?答一成语?” 陆云扬端详了一下:“一个字应该是从字形出发的……我知道了。” “什么?” “乘人不备。乘字去掉一个人字,我想到只有这个词了。” 靠,欺负老子是个老外吗! 去答案那边看了看,陆云扬果然猜对了。关锦慷慨“奖励”他再去掏钱买两个灯笼,提回家给自己解闷儿。 “累死了。” 关锦一回家就一头扎进浴室,又洗了一个澡,然后就扑到床上把自己卷成瑞士卷,准备去会周公。 但是,陆云扬作为一个合格的妒夫,坚决不允许老婆去会别的“男人”,上床以后努力把瑞士卷变成了烙饼,关锦这个夹心被迫暴露了出来。 “你就不能老实一天?” “爱人在身边,我要是无动于衷就该去看医生了。”陆云扬继续扒睡衣的大业。 关锦伸脚踹踹他,“让我在上面。” “骑乘?我喜欢。” “滚蛋!” 两个人在床上纠缠了一会儿,陆云扬抬起头看着身下不甘心的某人,“要不这样吧,我们猜个迷,你要是答对了,我就按照答案意思做,你要答错了,你就照做怎么样?” 关锦警惕地看着他:“你肯定又要下套算计我,不用解释。” “那你上不上当呢?”陆云扬低头在他脖颈处吮吸了一下。 关锦轻轻颤了缠:“谁怕谁!” “我刚刚在灯谜会上看到,八兄弟同赏月,答一字。” 既然是陷阱,肯定跟陆云扬今晚的目的有关,既然是他的目的,那就是压我。被压?这是两个字。压?好像对象反了。八兄弟赏月……听上去为什么这么重口味啊……我在想什么啊啊啊! “这么长时间,有答案了吧?你可别想以此为借口拖延时间啊。” “谁拖延时间了……我不知道你满意了吧!”关锦傲娇扭脸。 “既然你认输,那你就照做吧。” “做什么?”往后缩了缩。 “八兄弟赏月,当然是——脱啊。” ……“陆云扬,你就是最不要脸的那个,没有之一!” “过奖过奖。” “喂,你没拉窗帘。” “反正外面也没人看得见,再说今天月色正好,我们一起吸收月亮光华。” “你是狐狸精啊,吸收光华,脑子有病!” “狐狸精是你啊,你真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要不然我怎么会一看到你就想做呢?” “那是你的问题,喂!” 陆云扬紧紧箍住关锦的腰,嘴唇从脖颈开始在锁骨处逡巡轻咬。另一只手轻轻探进那个温热的密地,慢慢触动着。 “恩哼……家里不是没有那种东西了吗?你想弄死我吗?……”关锦轻喘着,声音发软。 “我怎么舍得?”陆云扬起身从枕头下摸出一管东西,迅速挤到手上,又俯身下去。 “你哪里来的?!” “今天下班时候买的啊。” “你还说没买奇怪的东西!” “这个奇怪吗?这是爱的必备啊。” “啊……轻点,混蛋。”关锦身体一软。 “亲爱的,你今天真像个糯糯的汤圆,让人想使劲咬两口。” “去你的糯糯的!”我恨这两个倒霉的字! 外面明晃晃的大月亮扯住一片云彩挡在眼前。真是没法过了,现在的人太没素质了,窗帘都不拉!这种活春宫看多了会肾亏的喂! 97.恐怖片场(六) “颜卿回忆不起任何特别的事情,最近也不记得的罪过什么人,难道这个玫瑰花恐吓事件只是小小恶作剧?”关锦跟陆云扬从经天娱乐出来,边走边说。 “希望如此。”陆云扬在门口第12次被进出的女演员抛媚眼。 “哟,经天那么多帅哥,怎么好像都没有你吃香?”关锦斜了眼刚刚离去的一个高挑美女的背影,不阴不阳地说。 陆云扬咧嘴笑:“对这些女演员来说,男演员长得再帅也没有用,又不能当饭吃。” 关锦扫了一身打扮略微钻石王老五相的陆云扬,恍然大悟:“原来她们觉得这是哪个公司的老板或者小开,想吸引一张长期饭票。” “可惜太晚了,这张饭票已经被永久售出,概不退换。她们想也白搭。”陆云扬立马摆出严肃脸。 关锦停住脚步盯着他看了三秒钟,突然问:“你到底有多少钱?” “……足够养着你奢侈浪费几辈子。” 关锦扭过头,脸上若有所思。 陆云扬默默猜测,也许这个筹码能再加点分儿?早知道就把银行本本双手送上了! 俩个人回到办公室,一开门,被一片漆黑下了一跳,顺带涌出各种鬼哭狼嚎和惊悚音乐。所有人都挤在一起聚精会神地盯着林白的超大电脑屏幕,上面正在演到高朝迭起的部分。 关机捂捂耳朵,皱眉问道:“你们搞什么小剧场,不怕温靖寒开掉你们?” 人群最后面的温靖寒回过头,微微一笑。 “……你打算带头旷工?” “刚刚林白回忆起他看过的一个恐怖片,里面有一幕似乎就是有人用带虫子的花恐吓主角。于是他找出那部名不见经传的片子,我们一起看看,也许会有新的启发。” 片中的喊叫终于告一段落,大家都送了一口气。 “哎呀妈可算完了,这片子从头尖叫到尾,这几个演员也不怕把自己喊聋了。”郑飞无奈掏掏耳朵。 “这也叫恐怖片?完全没有逻辑,没有悬念,没有道理。”陈乔羽也受不了了。 “看上去,跟我们的案子没有什么关联点,除了放花的那一幕。”顾湘摇摇头,“也许就是看过这个片子的人有样学样,或者无意中想法重合而已。” 陆云扬摸摸下巴:“颜卿或者剧组其他人跟着片子有关吗?” 温靖寒挑了下眉毛:“好问题。小白把资料都收集到了,五年前这个剧本有个实力很雄厚的制片人,邀请过刚刚红起来的于曼婷,但是后来片子出了资金问题,请不起于曼婷了,最后剧本被重新改编,而且参演的都是无名演员,出来以后反响也很差。” “于曼婷?送带虫子的花的行为比较像是女性,恶毒、造成心理恐怖却没有物理杀伤力,但是显然一个跟颜卿名气不相上下的女星做这种事缺乏动机,也不符合人物性格。”陆云扬分析道。 “花的事儿就先搁置一下吧,毕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与之前的凶杀案有关。我们还是回到案子上,继续追查死者社会关系和分析现场,我觉得这么大一个剧组,总有人知道点儿什么蛛丝马迹。”温靖寒说。 “小朵,你干嘛那么紧张地转来转去?”颜卿叫住四下张望的助理。 小朵嗖得窜过来:“我这是奉莫哥的命,贴身保护你的安全!” 颜卿哭笑不得:“你们太过度了吧?不过是一朵花儿,你就搞到警察那里去。无聊之人的恶作剧而已,我又没有什么大仇家,还不至于有人想杀我。” “颜颜,你太善良了。你不伤害别人,却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觉得被你伤害了。你现在树大招风,凡是小心没有错。” 小朵严肃道。 “这话是莫哥说的吧。” “哎嘿,被你发现了。” 虽然颜卿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但是并没真觉得性命攸关,毕竟这些年下来他没有真的得罪过什么人。而且他一向敏感,最近也不曾感受到有什么恶意的注视和围绕。 这时,片场的一角起了小小的波澜。郭子真不知道又抽什么风,不是一会儿头晕眼花不舒服就是嫌现场布景有问题,要不就突然要改自己的台词,似乎在各种找茬。秦导再怎么好脾气也怒了,你是个什么芝麻小咖,在我的片场耍大牌,颜卿和于曼婷两个大神在这里还轮得到你耍威风?! 秦导一怒之下很想直接赶人,助理导演杜平赶紧过来打圆场:秦导,这也就是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你不必跟他一般见识。再说这个人好像有点后台,要不他也不敢这么折腾,您没必要撕破脸得罪一些人。您稍安勿躁,我去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点分寸。 秦导这才压了压火气,嘴上没做声,但是也睡默许了杜平的意思。杜平抹抹汗,这活儿真是不好干,简直就是救火队员,挑战啊…… 杜平示意郭子真的助理把人哄到后面休息区那里,自己一脸郁闷地跟着过去哄人。过了半个多小时,杜平才一脸菜色地回到片场,跟身边的人吐槽:真是个祖宗,就是跑错了庙,要不是不想片子中途出差错,真想踢他滚蛋,云云。 郭子真又过了一刻钟左右才溜溜哒哒回来,不过确实态度端正了不少,他的戏本来也不太多,基本上两三条就过了,秦韬的怒火这才慢慢平息下来。 这场不大不小的闹剧,张新他们这些人都在看笑话,颜卿则一直冷眼旁观,或者说根本没往眼里去。他早就站在了这个圈子的巅峰,不骄不躁但也不屑于去俯视下面的景象,这不像爬山,下面没有风景,只有烂泥潭。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于曼婷在郭子真胡闹直到他去后面休息期间,目光似乎一直在关注他。无论颜卿什么时候看过去,于曼婷都在淡淡地看郭子真,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于曼婷一向眼高于顶,对这种不知好歹的后辈更不屑一顾,这次却是有些反常。颜卿甩甩头,不去默默八卦这些无用的东西,低头想要去琢磨一下剧本。这时,郭子真看似无意地走了过来,站到他身边。 颜卿眼神安抚了一下旁边开启“1级警戒模式”的小朵,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 “颜哥,今天收工以后你有空吗?”郭子真客气地问道。当然,这客气中几分真假就很难讲了。 颜卿抬了抬眼皮:“有事?” “我有几场跟你的对手戏,一直都找不到感觉,想麻烦你抽一点点时间跟对我对对戏,给我一些指点。”郭子真的表情和语气越发诚恳。 颜卿并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但是大多数时候他都不愿计较,尤其对方做出那种姿态,又有很多人默默看着他们,自己要是开口拒绝,反而显得矫情。 “我后面还有安排,但是半个小时左右还是可以的。” “足够了,谢谢颜哥!”郭子真似乎的确很开心。 颜卿若有所思地看看他离开的背影。 “葫芦里准没好药。”小朵下结论道。 一天的戏还算顺利,傍晚就收工了。颜卿跟杜平和道具组长商议了一阵子第二天的布景问题,才发觉现场人都走光了。他赶紧让小朵收拾一下东西在车上等自己,一个人去了跟郭子真约好的休息区。 休息区的小隔间里没有人。不过郭子真下午2点就没有戏份了,好像很早就跑去休息区睡觉了。颜卿仔细扫了眼房间,发现郭子真的外套还在。也许去了洗手间?他坐下来等。 过了大概10分钟还是不见人,颜卿站起身走到外面。演职人员都离开了,整个大房子里特别安静。这个小子不会耍自己吧……就在颜卿掉头要走的时候,一阵激烈的乐曲骤然响起,吓得他打了个哆嗦。 这是郭子真的手机铃声,他听到过。循着声音找过去,才发现声音是在很里面的房间里传过来的。 为什么没人接电话?难道郭子真昏过去了,或者把手机丢在了那里?颜卿没做他想,径直朝铃声的方向走过去,一直到了最里面一个之前拍摄已经结束的布景房门前。 他伸手拉门。 这门怎么这么沉? 他不得不两只手一起用力,拉开了木门。 手机铃声没有征兆地停止了。同时停止的,还有颜卿的呼吸。 拉开的门背面,郭子真的头正对着自己,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一动不动,眼角是两行血迹般的殷红。 颜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看着整个被固定在门板上死不瞑目的郭子真,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有什么声音挤在喉咙那里,争先恐后地想要出来,却因为太拥挤而卡在那里,撑得咽喉有些疼痛。 “啊!!!!——” 恐惧凄厉的叫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响起。 终于尖叫出来的不是颜卿,而是不放心他一个人找过来的小朵。 刚刚回到家的不久的关锦和陆云扬正在厨房洗菜,手机突然响个不停。 陆云扬擦擦手,走到客厅接起电话:“大哥,怎么有空找我?” “给我找人保护颜卿。” “啊?” “用你的人,最可靠又不引人注意的那种。”陆云深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强势。 “出了什么事儿?” “什么?又死人了!” 陆云扬愣了下,才发觉说话的是跟出来的关锦,他也在接电话。 “颜卿的片场又出了人命。”陆云深在那头道。 “警局也来电话了。放心交给我。” 挂掉电话,关锦皱皱眉头:“温靖寒从来就没好事找我。” “好事儿还用找警察?”陆云扬把大衣递给关锦,自己也火速穿上外套。 “我正在考虑换一个职业。” “做什么?” “卖彩票怎么样?听到的都是激动人心的好消息。” “天天看着别人中大奖?” “……还是算了。” 98.恐怖片场(七) “死亡至少2个小时以上了。”法医简单检查过后道,“死亡原因可能是机械性窒息,他脖子上还有道勒痕,而且眼球上有出血点。具体结果我解剖完才能下结论。” 温靖寒说了声辛苦,就朝乐帆走过去。后者手里正拎着条绳子,仔细打量。 “凶器?” “跟死者脖颈上勒痕很相似,我要回去作对比。” “看来凶手很猖狂呢,连凶器也没有丢弃的意思。” 乐帆看看那个门:“故意把人绑到门上固定,不猖狂才怪。” “你跟死者约好去对戏,有多少人知道?”陈乔羽声音很柔和。因为颜卿的脸色很苍白,估计受惊不小。旁边的小朵端着杯热水还在微微哆嗦,但是似乎还死撑着想要替颜卿出头。 颜卿按按额头:“当时他声音不小,附近的人都听到了。” “你还好吧?我们也是希望尽快得到最准确的线索,希望你理解。” “没事儿,我就是有点头疼。有什么你们就问吧,我也不想拖。” “那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颜卿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最后一场戏拍完,大概两点左右,我就没再见过他。后面还有我的戏份,我也没有精力去注意别人。” “那他当天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似乎开始不太配合拍戏,具体内容我不清楚,你们去问导演或者助理导演吧。” “你怎么发现他的尸体的?” 陈乔羽觉得对面的人似乎微微颤了一下,定睛再看,颜卿却还是那副样子靠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我在他的休息室没找到人,想出去看看,结果听到了他手机响,就循着声音找过去,结果打开门就发现他现在这个样子。” 这边话还没问完,外面一阵骚动。莫为带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人赶了过来。 “几位警官,我是颜卿的经纪人莫为,这两位是我们公司的律师。请问你们是否问完了,颜卿受了惊吓,我们也希望早点送他回去休息。”莫为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言辞客气但是语气却一点儿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陈乔羽抱着胳膊仰头斜了他一眼:“莫先生,请问您是c国公民吗?” 莫为愣了一下:“我是啊。” 陈乔羽眼睛一眯:“既然如此,就请遵守c国法律程序,我们正在询问案件相关人员,既没有非法拘留扣押,也没有暴力执法,而且你们的当事人自愿配合我们,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去给颜卿倒杯水。” 好挫!在场的人一起默默吐槽。颜卿哭笑不得,莫为这个人最喜欢有个性的人,尤其是有个性的美女,毫无原则和节操,把自己交到他手里真的可以吗? 陈乔羽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既然对方投降的这么干脆她也不追究了,扭头对颜卿道:“你跟郭子真熟悉吗?” “我们虽然一个公司,除了这部片子,之前没有合作过。点头之交。” 陈乔羽看莫为:“一个公司?你们公司的演员死了,你却不关心?” 莫为耸耸肩:“我也很遗憾。但是我不是郭子真的经纪人,我无权去介入相关事宜。公司会派专人来处理的。不过我有个请求,颜卿和郭子真都是公众人物,这件事弄不好会对死去和活着的人都造成伤害,所以希望警方可以暂时不要对外公布一些可能造成误会或猜测的信息。” 一直在一边做笔录的丁丁不高兴了:“我说莫大经纪人,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娱乐公司才会做公关。” “是是,我相信人民警察。” 正这时,一路被拍了n张超速照片的关锦和陆云扬,最终赶到了片场。 “怎么样了?”陆云扬走到颜卿身边。 颜卿摇摇头:“我没事儿,只是那个人,死得太惨了……” “乔羽问完了?” 陈乔羽愣了下,点点头:“暂时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后面如果有需要提供信息的地方,还会打扰的。” “那行,走吧,我送你回去。大哥很担心,刚刚准备直接杀过来,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在家等着。”陆云扬接过小朵手里的东西,跟关锦点了点头,就往外走去。 颜卿犹豫了下,跟莫为和小朵说了声再见,也跟上了。莫为勾勾嘴角,看来陆老板hold不住了,以后估计也不用自己操什么心了啊。 等现场走得只剩下自己人,陈乔羽和丁丁他们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几个人又不约而同看向关锦:难道是狗血三角恋?! 关锦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完全不理睬大家求真相的眼光,一个人走到案发现场。 门上用白粉画了个尸体轮廓。 关锦歪了歪头盯着门板看了会儿,眉头越耸越高。 “看出什么来了?”温靖寒问他。 “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情景。”关锦不确定道。 “以前的案例?电影?或者听说的?” 关锦摇摇头:“记不起来了。” “你不是过目不忘吗?” “……一点不忘那我早累死了。”关锦心道,过目不忘的是以前的关锦和后来的我,以前的我记性可没那么彪悍。 所有人都是下班后从家里赶过来的,忙活了半天已经接近凌晨。 “现场勘查都差不多了,大家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汇总。” “头儿,我总觉得这两个案子绝对是有联系的,搞不好又是连环案。”郑飞说。 “幸好我们现在有教授在。”丁丁庆幸。 温靖寒扫了眼组员们,淡淡道:“教授这次不参与本案,看你们自己的了。” 众人都有些愣,想开口问个究竟,但是温靖寒已经自顾自离开了。 关锦回到家,一开门。阿瓜蹭了过来,围着他脚打转儿。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关锦摸摸它的毛,才听到房间传出陆云扬说话的声音。 他换上拖鞋,毫无声息地靠近卧室。 陆云扬似乎并没注意到他回来的动静,关锦有些诧异。讲什么电话这么投入? “我一直在哄人啊。”陆云扬声音略有些无奈,但是嘴角却微微上扬。 “我就说,你听我的准不会错。别看他一副冷冰冰对你的好嗤之以鼻的样子,其实心里不知道多缺爱,想要的不得了。你对他关怀,他又觉得别扭,故意装做不领情,嫌你碍事,但是心里肯定记住你的好。关绝对就是一个傲娇货,从小就这样,我太了解他了!” 屋里很安静,手机音量也不小,关锦听得清清楚楚,那股永远不会忘记的该死的德州味儿! 关锦一下子推开门,大踏步走了进去。在陆云扬略略吃惊的表情里,一把拿过他手上的手机,打断了那头还在滔滔不绝卖弄“小关同学人格分析”的托尼。 “我最近是很缺爱,你要不要来送温暖?”语气很和蔼。 “……”那头沉默了1分钟,“嘟——” 电话挂了。 我靠,这个没种的混蛋! 关锦把手机丢在床上,朝陆云扬挑挑眉。 陆云扬早就一副“我坦白,求宽大”的可怜表情盯着他。 “我有事情问托尼,他关心你的近况,随口聊了几句。”看我无比诚实的眼神。 “你跟他居然有联系?” “那边最近有些麻烦,托尼能提供给我一些信息。”陆云扬拉关锦坐下,“我可能很快要离开一阵子。” “离开?”关锦马上意识到他的意思,“你要去美国?出了什么大事需要你亲自出马才摆得平。” “做我们这行的很难不卷入是非。云驰毕竟还有自己的事业,大事上我不能让他扛。具体细节,我回来再告诉你,现在一时说不清。” 关锦扭了扭脸:“你那个什么神啊鬼的组织的破事儿,我才不感兴趣。” 陆云扬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抱住关锦在怀里摇了摇:“你怎么这么可爱?” “……你发生神经!”关锦推了他一把。 陆云扬轻叹一口气:“小锦,我最想要的是你毫无保留的信任,在那之前,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对你敞开,绝不会有一丝隐瞒。” “行了大佬,我对你的隐私不感冒,不用表忠心。”关锦受不了地制止他煽情,“你就告诉我,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很轻松,但是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陆云扬目光柔和极了。 “……需要的话,我可以联络我的朋友。” “如果真的需要,我会告诉你。”陆云扬没有做出什么不靠谱的大男子主义式拒绝。面前这个是自己想要一生相守的爱人,他愿意保护他,宠爱他,同时也愿意跟他并肩战斗甚至被他保护。这是他想要的牢不可破的感情。 “小锦,你在乎我的安危,我很高兴。” 没有太煽情的语气和表情,但是关锦在他微微闪动的深邃目光中败下阵来,默默扭脸看墙壁。 卧槽,我绝对不是不敢对视! 陆云扬心满意足地睡前突然才想起一件事儿:那个从小就很了解关锦的金毛鬼子,虽然可以提供“小锦可爱往事”什么的,不过想起来也略略让人不爽啊。不过,他是怎么认识小时候的关锦?因为死去的黑枭?……小锦的过去自己不能参与,但是老有人蹦跶出来“炫耀”他知道,怎么想都不能容忍。 嗯,那个金毛去美国的时候是不是一并处理一下下啊。嫉妒男人的心瞬间在某个角落变得比夜色还要阴暗…… 99.恐怖片场(八) “据剧组的人和郭子真的助力以及经纪人讲,郭子真最近的确很顺风顺水,而且喜欢招摇过市,不过圈子里面这样的人很多,还不到杀人泄愤的地步。”顾湘道,“郭子真之所以蹿红的这么快,经纪人说是公司愿意捧他。” 丁丁接过话,“实际上,是一家地产公司的老板愿意出钱捧他,至于两者有什么隐匿的关系,都是道听途说。” 关锦冷哼了一声:“青色交易,各取所需。那个老板闵言有些交情,赞助了很多,条件就是捧自己的小情人。” 众人都惊奇地看他。 “关锦,你这个是小道消息还是调查结果?”郑飞问出大家心中疑惑。 关锦抬了抬眼皮儿:“事实如此。” 温靖寒略略知道他跟闵言的关联,微微笑了笑:“关锦的消息来源我确认过,没问题。” “那位老板有家室?”陈乔羽问。 “没有,未婚。我知道你猜想是不是正室要除去情敌,可是不存在这种问题。” “剧组的人证实了那天他跟颜卿的对话,也证实了郭子真当天的行动。两点以后因为他说要睡觉,没人去打扰过他。”顾湘继续说。 “可实际上有人去了。”温靖寒在两个受害人之间画了条线,“同一个剧组的两次命案,凶手多半是剧组的人。如果是同一名凶手,郭子真和上一位死者赵奇必然有一个共同点或者共同的联系。” “哎哎,最直接的联系就是颜卿啊。第一个案子第一现场有他的头发,第二个案子他是发现人,怎么想都太巧了嘛。”林白哗啦哗啦翻着记录说。 “他不可能是凶手,郭子真死亡时间是下午3点到4点,这个时间段所有人都可以证实,颜卿正在拍他的戏份儿,没离开过。郭子真被勒死以后,被绳子捆在提前做过设计的门后,这不是冲动犯罪,而是早有预谋,而且这种动作花费时间不会太少,我们自己估算了一下至少20分钟。3点到4点离开超过20分钟的人一共有8个,包括于曼婷、张新、杜平、林书瑶还有道具组和剧务人员3个人。”丁丁说。 “不一定。他可以先杀人,等到其他时间再去完成后续工作。”关锦一针见血。 “……我疏忽了。不过这样岂不是离开超过10分钟就有嫌疑?” “我总觉得,”温靖寒摸摸发梢,“凶手的动机和方式有些特别,第一个放干了血,第二个费劲固定在门上,为了什么?惩罚,示威,仪式或者什么其他目的……如果是连环杀手杀人也总有迹可循,或者是受害者的共同点或者杀人方式表达出的心里状态……” 大家都沉默了。 “关锦,你跟云扬搭档了那么久,没忘记我让你跟着的目的吧,耳濡目染认真偷学,你回去好好想想,给我们点启发。”温靖寒朝关锦点点下巴。 ……有你这么光明正大的把偷学这种事儿当做攻击炫耀的吗? 关锦回到自己电脑前,盯着屏幕发呆。自己学了什么?好像在唇枪舌剑中口才好了不少,变得有点话多…… 突然一个景象在眼前闪了闪,关锦眼睛一亮,打开网页噼里啪啦地敲起来。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这个也不对!总么没记住名字呢?关锦这才觉得过目不忘是多么宝贵的天赋。 “喂,林白,我想找一部老电影,但是忘了名字,该怎么办?” 林白眨眨眼:“出品公司记得吗?” “……名字都记不住谁会记那种东西!” “那就发动群众吧。” “?” “去网上挂个贴纸,把电影内容写一下,求名字。奖赏分儿给的高一些,绝对有人能给你答案。” 关锦无奈去网上注册,发了个帖子。结果没过半个小时,就有人回帖: 叫灵异黑屋,是一部七八年前的悬疑片。 关锦马上按照名字搜了下,果然有介绍,就是自己想找的那部。他默默在心里膜拜了一下网络的力量。 “今晚有空吗?” “今天吹得什么风?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那头的闵言故作惊讶。 “我刚刚发了封邮件给你。是一部很早之前的片子,是你们公司合并之前投拍的,你帮我查查当时这部片子拍摄时候所有的信息和内幕。尤其是涉及我们现在这个案子里人员与这部电影的关系。”关锦不客气道。 “原来是要用我,害我白白高兴一场。”闵言声音里透着受伤。 “那说明你还有点儿用,你要感到荣幸。赶紧去查,晚上6点如意居见。” “我晚上有应酬哪。” “推掉。” “……警官,以后能发我一个积极协助警察破案,不惜损失大笔生意的锦旗给我吗?” “用生意换锦旗?你脑子没坏吧。” “……没事儿了,晚上见。” “那,这部还算收回投资小赚一笔的片子是我之前兼并的一个工作室制作的。主演已经退圈出国了,倒是发现林书瑶在里面跑龙套。当时这部片子是选了很多新人,我让人查过当时试镜的记录,在里面看到居然有颜卿的名字,他当时通过了男三的角色,不过后来因为更好的片子邀请他,他就拒绝了。”闵言递给关锦一些资料。 “颜卿那么早就出道了?” “恩,他出道才18岁,七年前他19,当时还没有什么名气。” “你怎么找到这部片子的?巧合?”闵言显然看过片子了。 “你肯定知道颜卿之前被送了一朵恶心的花儿的事,加上这次郭子真的死亡,两次场景都出自电影片段。最初死的那个人也是跟剧本中写得死法一致。” “这说明什么?” 关锦纠结了一下:“我还不确定。” “啊……陆教授最近不在身边?” “别明知故问。” 闵言耸耸肩:“我说,你让我来餐厅不会是为了饿着我吧?” “……服务员,点单。” 两个人正吃着东西,关锦手机响了。 “在家还是在警局?”陆云扬低沉温和的声音传来。 “在外面餐厅。”关锦喝了口汤。 “吃晚饭?跟谁?”口气很像查岗。 “闵总裁。” “闵言?他找你做什么?”听上去不太高兴。 “是我找的他,好久没见了。”关锦淡淡道。 “你想他了?”听上去十分不高兴。 “吃个饭而已。” “喜欢什么多点儿。你回去再打给你。” 闵言托着下巴:“喂喂,你要不要这么物尽其用。万一陆云扬看我不顺眼,想找人做了我怎么办?” 关锦咧咧嘴:“你不是就不无聊了?” “我谢谢你。” “不客气。” “不过,要是陆云扬占有欲太强让你不舒服,我可以帮你撬掉他,我的怀抱依然为你驻守着。”闵言十万伏特的电眼眨了眨。 “多谢,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他,祝你们早日大打出手,玉石俱焚,留给世人一个太平盛世。” “……最毒妇男心啊。” “恩?” “我说,尝尝这个生蚝,很不错。” 吃完晚餐,闵言招呼服务生买单。 服务生过来点点头:“先生,这桌已经结账了。” “谁结的?”关锦问。 “一位说姓陆的先生。” 闵言忍不住笑道:“这种圈养的姿态还真是令人佩服啊。” 关锦心里骂道:白痴,本来想花别人的钱吃自己的大餐,这倒好,上赶着请别人。 “真的有必要让他跟着我吗?”颜卿往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人也没有。 陆云深拉着他的手往别墅区里面走:“你还没吃够亏?晚上一直做噩梦!放心,这是云扬最得力的人,他不会轻易现身,也不会让你觉得困扰。” 颜卿叹口气:“我最近是不是应该去焚香沐浴,驱驱邪气?” 陆云深停下脚步,扭头跟私人助理道:“去让家里私人温泉那边准备一下,我要用。” “……不用了,我就随口一说。” “以前算命的说我身上的罡气很重,”陆云深低头附在颜卿耳边,“最适合给你沐浴驱邪了。” “……你精虫上脑不要用这种理由啊!”颜卿心里那一点点后怕已经被气得无影无踪了。 100.恐怖片场(九) 听了关锦的汇报,温靖寒又把人招到一起开了个小会。 “根据大家的调查,剧组里在两次凶杀案中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彼此除了工作关系,似乎没有哪个人跟郭子真和赵奇有工作以外的关系或者深刻矛盾。死者之间目前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之前认识。两个人被谋杀的手法上看,绝对不是冲动犯罪而是有预谋的,也就是说选择他们是有原因的。既然找不到关联,唯一可以入手的就是杀人手法。”温靖寒顿了顿。 丁丁打开投影:“赵奇死于罪心剧本中描述的手法;郭子真死法跟之前的电影灵异黑屋中的手法一致,凶手执着住这种安排的目的很值得深思。” “那到底是恐怖电影看多了,心理扭曲把自己代入影片,滥杀无辜还是借由电影手法误导警方,掩盖真实动机或者是两名死者的死因跟电影有关,故意以此发泄愤怒?”陈乔羽认真思索道。 “还有那朵恶意之花,颜卿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顾湘提出疑问。 “顾湘、郑飞,你们两个还是继续跟进调查案件相关人的联系,挖的深一点儿。丁丁、乔羽、小白,你们几个利用各种关系和网络,调查一下涉及的三部电影之间的关联,把几部电影演职人员和投资方摸清楚,哪怕跟我们案件的相关人有一点关系都别错过。经天娱乐那边有人愿意配合我们,你们只需要把需求提给莫为。”温靖寒习惯性分配任务。 “莫为?他这么积极配合?”陈乔羽对他的印象相当不怎样。 “调查清楚对他们没有害处,毕竟他们的王牌明星现在身陷刑事案件,而且可能有危险。这次死的是个明星,加上之前的案子,媒体已经炒得天翻地覆,即使我们不撒布任何信息,他们异想天开的能力也是一流的。经天现在在风暴中心,乖乖配合警方是明智之举。” “他们这么相信颜卿没有涉案?”丁丁疑惑。 温靖寒微微一笑:“不是相信,是知道。” “知道什么?为什么知道?” “别人不说,我们可以查。” 关锦指指自己:“那我呢?” “你嘛,”温靖寒拍拍资料,“好好看材料,发挥你的超能力。” “超人”关锦很不爽,莫为肯配合还不是我搞定了闵言,说那么一堆冠冕堂皇的话,过后还过河拆桥;赌一毛大钞,他肯定知道颜卿背后的人,却装作一无所知。自己当初是怎么糊了眼,居然对这个阴险家伙有好感……这绝对是谁沾上谁倒霉,那个什么公爵口味真重。 “喂,你真的不清楚颜卿的事儿?”关锦趁着大家散去,压低声音问道。 “什么事儿?”温靖寒一脸无辜的懵懂。 装吧你就。 “好了,即使是警察也不需要知道每件事情,知道谁是罪犯以及他们的犯罪事实和动机就够了。”温靖寒笑眯眯拍拍他肩膀。 老狐狸! 关锦一上午翻看材料看的眼都花了,就算自己是扫描仪,那扫描过程也很费电的啊。 乐凡溜达过来:“关锦,去吃饭?今天有东坡肉。” 东坡肉瞬间KO工作,一点悬念也没有。 “你最近好像不怎么上火了?”关锦边吃边问。 “恩,多喝菊花茶,降火。”乐凡推推眼镜。 “喝菊花?不是插菊花?”关锦挑了下眉毛。 “……你能不能有点下限!” “我怎么了,我记得插花也是很修身养性的艺术活动。”一脸正气。 “你以前真是装的可以,摔了下脑袋倒是露出真面目了。” “很幻灭?” “原来就没有什么期待,何来幻灭?”乐凡看着关锦,“不过这样的你似乎让人放心很多。” “说真的,你就那么跟金太子和好了?”关锦引开话题。 乐凡耸耸肩:“既然都打算在一起了,老是端着也不是办法。偶尔整治整治,做做样子就罢了。小打小闹是情趣,没有限度就伤感情了。有个人一直爱你,并且为了你去努力改变自己,那么未来就值得期待,因为一切只会变得更好,更完美。他有那个心,我就愿意给他信任。” “啧啧,看不出来,出口成章,你都可以当情圣了。”关锦忍不住调侃他。 乐凡不以为意,翘翘嘴角,继续低头填饱肚子的大业。 关锦也没再说话,若有所思地戳着东坡肉,直到把它戳成了东坡筛子。 关锦下午继续埋头在漫天的资料里一直到夜幕降临。什么街头娱乐小周刊,高端时尚杂志,包罗万象,关锦一边看一边腹诽这帮不负责的家伙连过滤一下都木有统统丢给他。现在他满脑子都是a女性疑似搭上某某富商,b玉女其实早年是酒吧舞女,c男星和d女星片场擦出火花疑似劈腿……这些都管别人屁事儿啊,居然有人在写还有人在看,这个世界真是世风日下,人心空虚啊。 关锦一边吃晚餐外卖一边按按额头,看来超能力使用过度似乎也会内存不足。他眼睛在一片豆腐块大小的娱乐新闻上扫过,猛地一停。再仔细看一看,是一则不入流的小报八卦,说拍到影后于曼婷深夜夜宿某位地产大亨家中,还附着一张模糊的只能分辨出上面是个人的图片。这种不靠谱的新闻估计也就是昙花一现就被淹没了,没人真的相信。为什么觉得这么熟悉呢?是在哪里,在哪里看到过? “我问你,于曼婷是不是跟一个地产商在交往?”关锦拨过电话去劈头就问,完全无视了某人的问好。 “……你其实挺有做娱乐记者的潜质。”闵言调侃了一句,然后正经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而是清楚于曼婷跟杀人案无关。” “有关无关由警方来判断。”关锦摆谱儿。 “呵呵,好吧,看来我只能做个良好市民了。华苑地产的老板跟我有些交情,郭子真就是他最近的新欢,所以才捧他。本质上他还是倾向于娶妻生子,不过现在玩心还没收而已。至于他要结婚的话,很可能会选那位影后。” 关锦冷哼了一声:“净给我们找麻烦。我明白了,再见。” “看来我们是不是要跟那位于小姐好好谈谈了?”一屋子人精都竖着耳朵各种关注,马上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大家正讨论谁去找于曼婷谈谈,温靖寒从办公室里出来,先扫了眼关锦,然后说:“半个小时以前,张新被袭击了。现在正在医院救治,是否有生命危险还不知道。” 关锦跟温靖寒和陈乔羽到丝竹轩的时候,被人拦在了外面。 “对不起几位,我的客人拥有充分的私密,我们不能随便让人打扰他。”门口的服务生一脸冷淡道。 关锦眉头一拧:“私密?你跟警察讲私密?” 温靖寒在后面淡淡开口:“乔羽,通知区刑警队,这里有人妨碍执法,让他们来抓人。” 服务生脸白了下,还是在那里一动不动。 “听说这里的后台老板很大牌,不过,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很博爱,会为了一个以身试法的小服务生去跟警察过不去呢?”温靖寒自言自语似地继续说。 服务生这下站不住了,他很清楚,万一这些警察真把他抓进去,老板也不会去救他,只会把罪过往他身上一推,跟警察装良民。 “行了警官,不要吓唬他了。”颜卿出现在门口,“就是警察也不能随便闯进非公共场所,除非有搜查证。不过我是请各位进来坐坐,赏个光吧?” 关锦撇撇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陆家的其他人一样不是个善茬。 “这里环境真是不错。”陈乔羽环视了一下古色古香的房间,窗外是一片翠竹,在南方的冬天里倒也还绿意盎然。 颜卿把几个小茶杯注满:“恩,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有时候会来这里待一会儿。你们倒是消息很灵通,不愧是警察里的精英。” “张新被袭击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关锦也不拐弯抹角。 颜卿叹口气:“我昨天晚上也在清河11号,出来见二楼那里吵吵嚷嚷听说是有人出事儿了。不一会儿看见医生用担架抬着个人出来,才发现是张新。我当时都惊呆了。” 清河11号集合了很多高级餐厅,酒吧和高端酒店以及俱乐部。张新是在五楼和四楼之间的楼梯间被发现晕倒在那里的,似乎头部被撞击了。而当时,颜卿正好在19楼的酒店里,12层酒店门口摄像头也拍到了他。他在二楼大厅看到张新被抬出去的一幕正好被什么人拍到,于是今天一早已经新闻满天飞,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以闵言的势力,经天完全有办法按下这些个新闻吧。”关锦不解。 颜卿摇摇头:“跟经天有联络的几家大媒体根本就没收到照片和消息,反倒是很多小报社在今天凌晨的时候收到了。而且有人把照片通过微博在网上流传,发现的时候再删也来不及了,反而有些欲盖弥彰。” “现在你如果提不出合理的不在场证明,结合之前的案子,你会麻烦很大。”温靖寒说。 颜卿轻轻咬了咬嘴唇:“我在酒店有个包房,昨天只是去静一静想想剧本,没人跟我一起。我就一直呆在房间,直到11点多出来。” “你所在的楼层是酒店顶级vip套间,没有安装摄像头。如果你从逃生楼梯走下去,袭击了张新再回去,没人会发现。”温靖寒直指要害。 颜卿苦笑了一下:“你要这么猜测我也没办法,不过这也就是猜测而已,你们没有证据。” 陈乔羽刚想说什么,温靖寒制止了她:“那我们不打扰了,告辞。” 陈乔羽不太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跺了下脚,跟着出了房间。关锦走在最后,关门之前他回头说了一句:“警察会替你严守秘密的。” 颜卿眼神闪烁了下,依然不语。 关锦关上门。什么一个人在酒店,肯定跟那个面瘫陆老大一起玩儿什么成人游戏,哼。特案组就那么几号人,连让自己以外的几个人知道都不愿意?装什么啊…… 另一边的美国。 托尼大嘴巴地继续八卦“小关”:“他小时候可拽了,天天摊着个脸,对可怜的我颐指气使。他最喜欢吃有一家的三明治,就哼一声,我就得屁颠颠去给他买……” 陆云扬脑子里浮现出关锦小时候的样子,一定很可爱……不过,按照很早以前他查到的记录,关锦小时候可没有出国过,那就是托尼小时候去过c国? “你们怎么认识的?”陆云扬问出了他最想问的。 “……哈哈,网上聊天啊,哈哈哈……” 网上聊天?这是他听过的最不靠谱的答案。不过陆云扬不愿意去查托尼,因为他是关锦最重视的朋友(虽然关锦嘴里老是挤兑金毛),陆云扬愿意等到关锦自己敞开心,即使没有那一天,他也绝不再去触碰他的底线。 而后两天时间处理了一堆棘手的事情,陆云扬还是跟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了一起聊天。黑枭死前所在的杀手组织的二当家,一个华裔,叫菲利克斯陈。 “用老祖宗的话讲,我们是不打不相识。”菲利克斯举起酒杯。 菲利克斯也是个精彩人物,陆云扬不会拒绝结实这样的人,于是也很欣然举杯。 酒意微醺,陆云扬还是问了句:“黑枭,你熟悉吗?” 菲利克斯扬扬眉:“oh,陆,你不是因为心存愧疚吧?放心,这个不会成为我们合作的绊脚石。” “我其实并不愿意杀人。”陆云扬脸色微微沉了沉,尤其是跟他有关系的人。 “黑枭也算个人物,职业、冷漠、从不失手,可惜折在你手里。不过,他倒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他跟搭档的关系不同于其他的搭档,两个人是可以生死相交的朋友。我还记得他年纪不大刚刚加入的时候,因为自己喜欢的三明治指使搭档跑了几个街区去买,结果那家伙屁颠屁颠就去买。这样的人反而……” 陆云扬呆了呆:“等等,你说什么?” 101.恐怖片场(十) 纽约夜色已深,但是灯火依然闪耀。 陆云扬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盯着面前桌子上那正散发着香气的吞拿鱼三明治,然后拿起手机翻到上面第一个名字,抬头再看看三明治,如此往复,也不知过了多久。 关锦、黑枭、托尼还有这个无辜卷入的三明治,之间到底是怎样复杂的关系?陆云扬多么敏锐聪慧的人,却也一时有点呆如木鸡。似乎是很清楚的推理,但是因为缺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而无法形成逻辑关系,到底是哪里遗漏了,还是哪里出了错?一个似乎了不得的信息在脑中呼之欲出,但就是差临门一脚,砸中靶心。 关锦……现在在干什么?陆云扬最终还是忍不住把手按向通话键。 突然,手机自己闪动起来,“亲爱的媳妇儿”几个字出现在屏幕上。陆云扬几乎在1秒钟之内就接听了电话。 “亲爱的。” 关锦似乎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接的这么快?” “我每天都捧着手机,心心念念盼着你的消息,望眼欲穿呢。” “得了吧,隔着太平洋,别把我吃的下午茶恶心出来。”关锦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你现在方便讲话?” “恩,我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你那个明星嫂子又惹了麻烦你知道把?” 陆云扬站起身,走到窗边:“知道。我大哥正好那天晚上的飞机来美国,结果飞机一落地,他就接到消息,二话没说又飞回去了。” 关锦啧啧了两声:“真是情深似海。” “小锦,你不必羡慕他们,我可不输给我哥。” “你暗恋你嫂子?” “……这话可别当着我哥的面儿讲。” “得了,说正事儿。你不觉得这事儿蹊跷,感觉好像冲着颜卿去的。”关锦在楼里戴着耳机,边溜达边说。 “没错,可是之前对颜卿影响不太大,为了嫁祸颜卿而杀人前两次却没有效果,像是计算失误一样,这点儿说不通。凶手杀人也是目的,嫁祸颜卿可能是顺带,也可能是一石二鸟,我担心的是还有后招。” “刚才讨论完,都这么看。但是我们没头苍蝇一样查了许久也没进展,似乎是没抓到关键的地方。”关锦绝对不会说是来求不同思路的,但是陆云扬是何许人,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凶手很谨慎,现场不留什么痕迹,可见他计划的很周全,也很大胆。如果从线索上很难查到动机,那么就只能依靠观察,观察你们锁定的嫌疑人们。” “观察?这样丧心病狂的凶手通常都很自信,而且这帮人都是整天装模作样的演艺圈的人,比起一般人来伪装的更好。”关锦想了想之前的问询,似乎大家都不说实话,但是也抓不到他们把柄。 “你看凶手的犯罪手法,他沉迷于电影中的场景,把受害者带入电影,同时也把自己带入了电影。我相信他一直在不知不觉的演一场自导自演的大戏。不过即使凶手是个优秀的演员,在整个过程中演的惟妙惟肖,也会露出破绽。人们为什么喜欢看电影电视?因为这些来自生活却带有高于生活的情感和矛盾,所以人们往往会把影视作品里塑造的人或事作为人生憧憬。同样的,如果那些现实生活的人当中混着一个在演戏的人,他也会与众不同,因为他会刻意去做一些像他那样的人不会做的事,说不会说的话,关注不会关注的东西,他不是在生活,是在自己布置的舞台上演独角戏。正因为他演的投入,演技卓越,所以他会忘乎所以,演得完美,反而是一种马脚。” 陆云扬停住话头,那边关锦也没有马上说话,似乎是在思索,半晌,他突然问了句:“你在干什么呢?” 陆云扬眼睛亮了亮,马上把案卷什么抛诸脑后:“我正准备吃宵夜。” “宵夜?” “三明治,味道非常独特。” “真有兴致。” “真的很香,我之前在店里吃了一份儿,还特地买回来一份儿研究一下。” “研究三明治?你要改行做厨师了?” “我早就是你的厨师了,不过现在行业竞争这么激烈,我必须不断学习,精进厨艺,以满足我主那优秀的美食品尝基因。” 那头的人哼了一声,听上去似乎还挺受用。 “那你好好学着点吧。”然后,电话就挂了。 ……真是不温柔,我还没来得急说想你了,也没来得及送飞吻呢。于是欲求不满的陆教授,写了条简单而肉麻的短信过去: 我很想你。记得晚上梦到我吻你 收到珍贵回复两字:神经。 陆教授还是甘之如饴地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放下手机真的潜心研究起三明治来。管他怎么回事儿,现在学好哄媳妇儿开心的厨艺才是当务之急! “于小姐,贸然拜访,希望你不要介意。”温靖寒在于曼婷家的沙发上坐下来。 “哪里?两位警官是来办公室,我自然要全力配合。只是最近突然这么多意外,让我也有些害怕了。”于曼婷穿着休闲家居服,脸上没画装,不过依然光彩照人。 “于小姐跟之前遇害的郭子真熟悉吗?”关锦上来就开门见山。 于曼婷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面前的两个警察都是火眼金睛,看出她整个人瞬间的一滞。 “我们不是一家公司的,之前也没有合作过,直到这部戏才算认识。不过,我跟他对手戏不多,没什么交流。”于曼婷拿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 “那于小姐知道有人在捧郭子真吗?” “娱乐圈,有人踩也有人捧,很正常。”说得模棱两可,滴水不漏。 “听说,郭子真背后的人其实是个富商,不过这位富商已经有个正式交往并且准备作为结婚对象的圈内女艺人,不知道于小姐听说过吗?”温靖寒问。 “圈子里这样的新闻满天都是,谁又会去费力分辨真假,用于消费而已。”于曼婷面不改色。 “我们认为这也许是郭子真遇害的动机。还望于小姐能尽可能回忆一下,任何信息对我们都是有帮助的。”温靖寒语气温和,但是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却寒气逼人。于曼婷抬头正好对上这双眼睛,不禁微微颤了下。 她手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捏了下,最终露出一丝疲惫:“两位警官,如果那位女士足够聪明,她就应该知道,那些外面的所谓小三小四不过是男人还没有玩够的小把戏,早晚他会玩腻了,玩累了,想要回到安稳平淡的家庭生活里来,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婚姻和优渥的生活。就算那个男人真的想游戏人间一辈子,她还是可以选择其他更好的归宿,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多谢于小姐给我们的信息,对我们帮助很大,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这个女人真是个人物,跟我们打太极。”关锦有点不爽。 “有些话挑明了反而就不可能继续下去。” “你相信她的说辞?” “我认为她是个聪明女人,不太会做傻事,而且要把一个男人帮到门上,除非有帮凶,她一个人很难办到。” 这时温靖寒的手机响了,小白在那头叫道:“头儿,又出乱子了!快看微博热点!” 颜卿坐在总裁办公室的大沙发上,面无表情地耍着手机。莫为拿着手机正在训斥那头的什么人。闵言一个人靠在老板椅的靠背上,倒是很放松的样子。 “我说老板,你倒是有点斗志啊,这次怎么也会对颜卿有负面影响的。”莫为挂掉电话无奈对闵言到。 闵言手指敲敲桌子,眼睛还是在盯着电脑屏幕上被无数转发的那条消息:颜卿现身张新被袭击现场,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原因是正与某男性富豪在酒店幽会,据悉该富豪是颜卿演艺道路上极大助力,万人敬仰的天王竟是靠潜规则上位! 闵言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 “闵总裁,我对你们保护自己艺人的能力表示质疑,希望你能尽快处理好一切,我不希望颜卿再因此受到任何影响,否则我只能自己动手了。”那头儿已经动怒了的显然是“包养门”的另一位男主角。 “哟哟,陆董,你别这么吓人嘛,我们没见过世面,可不经吓。” 陆云深没搭理他的调侃:“颜卿在你哪里?” “我办公室。” “我去接他。” “求之不得。” “怎么样?查到了吗?”关锦背后灵一样站在林白身后好久了。 “查到发微博的ip地址了,但是跟之前那次一样,是来自另一个公共网络,是一个大型购物商场,我估计靠监控录像找到嫌疑人也有困难。”林白挠挠头,“不过,网络公司已经第一时间删除那些消息了,只是转发量有点儿大,一时删不干净,而且已经流向其他网站和论坛了。” “真是环环相扣啊,看来颜卿真是坑惨了。”丁丁感叹,为偶像不平。 “话虽如此,但是这个人爆料的不一定是假的吧?颜卿说的什么一个人去酒店想戏,怎么想都是胡诌的,肯定有隐情。”郑飞不赞成。 “演艺天王和商业大亨,潜规则什么的,莫非是强制爱?”丁丁的眼神有点儿变了。 “打住!你别又想些有的没的喂!”这次很难得陈乔羽居然没有跟她一起胡闹,其他人刚刚要表示欣慰,就听她接着正经道,“肯定是宠溺真爱!” ……他们不该相信这种生物能幡然醒悟。 “好了,正经点儿。这个人的最终目的看来就是把颜卿拉下马。如果颜卿被证实靠潜规则上位,他演艺生涯可能就毁了,如果他想证明自己事业上的清白就不能承认跟男人在一起,如果他想证明自己法律上的清白,就要承认自己跟富商有瓜葛。总之,他现在要交代的对象不只是我们,而是悠悠之口了。”温靖寒说道。 除了关锦所有人都刷的看向他。 “你的意思是,这个谣言是真的?!” “我说了吗?”温靖寒一脸懵懂。 众人怒:“就是你说的!” 102.恐怖片场(十一) “闵言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把这件事遮过去,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媒体只是唯恐天下不乱,捕风捉影而已,找不到证据就大风吹过了。”陆云深搂着颜卿,吻了吻他的发迹。 颜卿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我累了,去休息一下。”他站起来正打算往楼上走,手机就不停地响起来。颜卿看看手机,是莫为打来的,他心里沉了沉,接起了电话。 “我的天王,你是得罪了什么奇葩啊,这么思路清晰地陷害你!”莫为语气有点儿暴躁。 “怎么了?” “你看看网站啊,故事精彩后续又出来了。你给我想清楚到底得罪过谁,不揪到这个人后患无穷!” 颜卿愣愣地站在原地,陆云深已经打开笔记本,关于颜卿的新闻已经被顶到了门户网站娱乐首页上。他过去把颜卿拉过来:“不管有什么事儿,都不是问题。我陆云深的人,谁也撼动不了。” 网站上已经出现了一系列照片和解析:某年某月某日,颜卿出席的高端酒会是该富豪举办的;某年某月某日,颜卿在某海岛度假,同时该富豪也前往海岛参加会议;某年某月某日,颜卿生日派对后离开酒店去了某山间别墅,该别墅为该富豪所有……七八张照片和描述几乎分布在颜卿从出道到现在的整个时间段,说得头头是道。 事情就是这样,本来没人会联想到一起的,一旦被点破,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联系。于是更多的相关推测和所谓事实,被无所不能的八卦记者揪了出来。不过几个小时,颜卿和这位富豪之间的关系证据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你说过颜卿身边的人都是心腹!”陆云深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 “是或不是你最清楚,他身边还有你安插的人。如果有人想害他,何必等在现在呢?而且如果是颜卿身边的人,证据只会更明确,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闵言平静道,“你家心肝儿惹了什么人,但估计不是大人物,否则我们早就察觉了。而且对方很聪明,说来说去没有提到你,明显是不想也不敢牵扯你。” 陆云深挂了电话,第一次为自己居然不知从何下手觉得暴躁。 颜卿默默地合上电脑,慢慢往楼上走去。看着那个有些脆弱的背影,陆云深很想冲过去搂在怀里安抚,但是却觉得脚步很沉,最终也没有迈出那一步。 “发布信息的人使用的全部都是公用网络,分布在的全市的这些位置。”林白在触摸屏上迅速用红线圈画标示出了地点,“基本上都是在人流量大的商场、有公共网络的小区、或者一些没有监控设备的咖啡馆或者快餐厅。” 温靖寒端详了一下:“很分散。” “技术科正在调阅相关的录像,但是这个人如此小心,恐怕即使被派到也是化过妆的。”顾湘分析道。 特案组为什么要这么详细调查所谓“包养门”的始作俑者,虽然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可能跟凶案有关联,但是另一方面是据温靖寒说上面收到了极大的压力,强制把这个根本算不得刑事案件的事件塞给了特案组。 至于压力来自哪里,大家心知肚明,那些五花八门的消息一出,明眼人很快就发觉了“某富豪”的真实身份。这个人手眼通天,能给警局上层施压也没什么好吃惊的。不过温靖寒这个人,管你什么来头,他不想接的事情,你就是自刎在他面前他都不理睬,所谓受到压力不过是他顺水推舟,不但解决了自己的疑问,还让上面欠他个人情。 这才是真·黒肚皮啊,众人心里默默膜拜。 “顾湘,你跟丁丁总结的怎样了。” 顾湘拿出一沓纸:“基本情况都在这里了。秦韬,资深导演,片子很有深度但也不乏商业价值,才出道算是一帆风顺,有才华但是不清高,在圈内比较吃得开,也受同行的赞誉。尤其喜欢有才能的好演员,所以他的片子里基本都是实力派,名气大但是只能当花瓶的人物鲜少被他选用。已婚,是圈子里的模范丈夫和父亲,据说家庭很美满。于曼婷,15岁出道,参演的第一部影片就走红亚洲,从此星途坦荡。圈内人评价她演技不俗,谦和有礼,极少表露自己的情感,很多人觉得她城府很深。颜卿,18岁出道,最开始是不起眼的龙套,很不得志,后来参加著名导演的演员海选脱颖而出,获得了当年的最佳新人奖,后面接的都是十分有分量的作品,三年之内就摘走了所有国内影视奖项的最佳男主角,还在国外著名电影节封帝。性格平和,但是跟其他人都保持距离,在圈内没有深交的人。杜平,影视学院编导系毕业,最初参演过一些小片子,后来得到机会进入了导演行列,给很多戏做过助理导演,很多人认为他似乎满足于做助理导演或副导演,也不太经营圈里的关系,不知道是没上进心还是真的没才华。” 丁丁接着汇报:“林书瑶,国内二线女星,影视学院出道,一直不温不火,最近比较有人气,为人高傲,但是也很坦率,所以在圈里有自己巩固的人脉。张新,近两年出道的新人,跟颜卿一个经纪公司,最近是公司力捧的对象。但是很多评价说他有点儿得瑟,不知天高地厚,似乎对颜卿有些敌意。” “你们关注的点很特别,为什么?”陈乔羽问。 “额,据关锦传达的陆教授的意思,经头儿的授意,我们重点关注这些人在圈里的经历和圈内人评价。”丁丁摊摊手,“可惜时间有限,娱乐圈的人也喜欢绕弯弯,我们调查的不是很透彻。” “已经很不错了,关锦,如果云扬时间允许,资料传给他看看。”温靖寒道。 “你不是让他回避吗?”关锦瞅他。 “他只是用来做研究,又不是参与调查,是吧?”温靖寒挑挑眉。 “……就你精。” “董事长,外面很多记者,是冲着您来的,我们从紧急通道离开。”私人秘书附耳跟刚刚结束一个商务洽谈的陆云深道。 陆云深微微皱了下眉头:“颜卿呢?” “一早他就让司机送他去丝竹轩了。”秘书小心翼翼道。 “云扬的人跟着吗?” “是的。他跟我确认过,自从他跟着颜先生,他周围绝对没有出现过跟踪者或者可疑人物。看来,那个人是蓄谋已久,知道现在不能露头。” “云扬居然让我把事情交给特案组去办,真不知道他是有把握还是被小警察迷昏了头。”陆云深有点不放心。 ……您兄弟俩谁也别说谁。秘书在心里偷偷的大逆不道了一下。 关锦推门进屋,门还没关严就发觉一个庞然大物扑过来。 他迅速闪身,结果还是被抱了个满怀。 “扑倒了” “……你坐飞机坐得大脑缺氧吗!”关锦踹了大型障碍物一下,对他这种冒着粉红泡泡的脑残行为十分鄙视。 陆云扬在他脸上飞快吧唧了一口,然后火速退到安全线外:“我风尘仆仆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想抱抱你,结果你这么无情。” 关锦打量了他一下:“没缺胳膊没缺腿儿,也没留下什么窟窿,你就知足吧。” “也是,我还可以健康地追求你,真是可喜可贺。”满足笑。 关锦忙了一天,懒得跟他闲扯,脱下大衣去洗了个手。出来经过厨房门口,他突然停下吸了吸鼻子。 “……什么味道?” “我特地从纽约买了配料,而且认真钻研了两天才学会的。”陆云扬走进厨房,端出一个盘子,“关锦最爱的三明治,我到家刚刚做的,要不要尝尝,是不是比75号做得更好吃?”陆云扬眨了眨眼。 关锦僵在当场,半晌才放低视线看了看那个盘子里的三明治,缓缓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三明治?” “托尼告诉我的。不过你可别骂他,他是被我的深情打动,自愿贡献良策,告诉我你喜欢吃的东西。”陆云扬微微笑道。 关锦抬起眼看看他。托尼虽然有时候看上去不靠谱,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清楚的,估计他就是装相胡侃说漏了嘴,但是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关锦镇定地走过去,伸手揪了一块放进嘴里。 “怎么样?” “……几乎一样,你不是带回来一个成品吧?” “天地良心,这菜叶子都是水灵灵的。” 关锦最后还是没忍住,索性端着盘子大快朵颐起来。 陆云扬坐在他对面,托着下巴,专注地看吃得很香的人:“托尼说你经常指使他去买给你吃,不过你以前应该没出过国吧?他买了空运给你?” 额——一口三明治差点噎在嗓子里,关锦硬生生咽了下去。 “我偷渡去的。”关锦面不改色。 “奥……你为了见网上聊天认识的网友,不惜偷渡出国,这是什么精神啊……” 咳咳咳……我错了,托尼那个家伙不是看上去不靠谱,他就是妥妥的不靠谱啊!话说,他到底跟陆云扬说了什么,怎么不按照之前的剧本,说错话为什么不跟自己打招呼,这下他妈的怎么接啊!…… ( ⊙ o ⊙)他不会被这个黑社会干掉了吧? 103.恐怖片场(十二) 关锦迷迷糊糊正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砸门。 三更半夜,怎么听都像来讨债的,关锦带着一身不爽奔到门口,刷拉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群白大褂。 …… “你是关锦吗?我们是特殊事件紧急处理小组的人,现在我们怀疑你非法占据他人身体,要带你回去做检查!”为首一个面无表情地举起一张盖了章的纸。 检查?!关锦怒了,当老子是外星人吗? “滚你妈的蛋!” “小锦?小锦?” 关锦凶神恶煞地睁开眼,看到昏暗的壁灯下,陆云扬忧心的脸。 “你做恶梦了?都出汗了。”陆云扬不知从哪儿拿的毛巾轻轻按按他的额头。 关锦眨眨眼,原来是个梦。 “我说什么了?” “额,你说滚蛋什么的。你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无耻地求晚安吻。”关锦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是吗?”陆云扬眼睛一亮,随后扑了上去。 “我靠!滚下去啊!” “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嘛,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心意,亲一个吧!” 这个人最近真的很不正常,谁来告诉他,陆云扬是不是也被穿了啊…… “小锦,这是张新出事儿以后那些人的问询记录。”丁丁把整理好的文件给他,“你怎么花了烟熏妆啊?晚上没睡好?” 关锦鼻子里哼了一声,很愤懑地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啧啧,看上去不是纵欲过度而是欲求不满呢?”丁丁的小声嘀咕远远飘过来。 关锦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驱散开,反正这是个谁也抓不到证据的事儿,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别说没暴露,就是自己坦白,估计姓陆的那家伙挺多认为自己人格分裂吧。 关锦自嘲地摇摇头,低头看起证词。 于曼婷:片子搁浅,正好也快过年了,我都是呆在家里或者回我爸爸妈妈那儿,昨天晚上我在家。……今天早上是助理打电话告诉我的,她看剧组的人一个个出事儿,担心我……颜卿?我不清楚。他跟张新有没有恩怨我一个外人怎么清楚?我之前跟他合作过几次,他是个有天赋但从不仗着天赋放松自己,我欣赏这样的同行,说实话我不希望看到他卷进这种事儿……怎么讲呢?会有点儿,兔死狐悲,呵呵,可能有点夸张。 秦韬:我这个人不信邪,但是这接二连三的出事儿,我真的没把握还能把戏拍下去……昨天我在家里,没心情出门。我老婆孩子都可以作证,奥,不过他们的证词可能没什么意义吧……张新虽然不懂事儿,不过新人摔打一下就成熟了,不会真有人为这个去敲他头吧,他现在脱离危险了吗?……颜卿?他是我非常欣赏的演员,品性也很好,要说他为了张新挑衅他去动手我很难相信。不过他们有没有别的矛盾我就不好猜了。我总觉得肯定跟剧组里的人有关系,要不怎么就老是我的演员出事儿呢?我不信什么诅咒之类的,这世道最可怕的绝对是人心。 杜平:我正打算明天去普渡寺上香呢,现在自己都害怕,病急乱投医吧。我昨天晚上?我去看电影了,票根还在我包里,不过有没有人记得我我就不知道了。我今天看报纸知道的张新出事儿,大吃一惊。……颜卿怎么说也是个大腕儿,他怎么也不会跟一个新人闹矛盾到这种程度吧,圈子里的新闻都是看了就过了,谁当真?颜卿不会真有事儿吧?他可是个好演员,万一影响了前途就太让人唏嘘了……这个片子估计是黄了,唉,我干了这么久的导演,第一次…… 林书瑶:我跟朋友在酒吧喝东西,警官,我跟着两个人都不熟,你问不到什么的……颜卿干的?张新抢了他老婆还是烧了他房子?他才不屑地跟这些人一般见识。警官你不懂,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努力往上爬,没空回头看后面的人蹦跶,除非你追上我。潜规则什么的就更不用认真了,有人把自己到处卖,不一样就只是个卖的?不管是靠得什么往上爬的,没有真本事就是被潜了也就是昙花一现,就算这个圈子很灰暗,最后说话的还是实力。我佩服金字塔顶端的人,管他怎么上去的? 关锦摸摸下巴,似乎没有人相信颜卿跟案子有牵扯,但是潜规则的事儿,其他人都避而不提,好像只有这个林书瑶敢提,真是够坦率啊。 不过,似乎有点地方……关锦找之前的资料,他真的不是电脑,想调阅什么就能调出什么,还是回去看原文靠谱。 这个人好像是有点与众不同,可是这么一点点迹象是不是没有说服力?还差一些东西,动机啊…… 郑飞风风火火跑进来:“有门儿!” 关锦扭头:“什么?” “我刚刚得到一点消息,最后大家一合计,发现这几个受害者全都有一个共同点!”郑飞很激动。 关锦等着他的下文。 “他们都是靠走后门儿混的!” “……这就是有门的意思?”作为一个gay,走后门这种说法很容易让人想歪啊喂。 “去去,飞哥,你说话就不能专业一点儿?”陈乔羽挤开他,做到关锦对面,“第一个死者赵奇,据说是有点儿游手好闲,但是跟影视公司的哪个小头头有点沾亲带故,所以硬背塞进剧组做道具。但是其实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人也不太负责。听说他其实想当演员,把他塞进来就是让他混个脸熟顺便学习学习。郭子真我就不说了,他跟那地产商直接就是情色交易。张新最近这么嚣张,听说也是有人在背后支持他,但是不是那种交易都是捕风捉影,反正不是乐凡他家的。” 关锦一皱眉:“你的意思是说,这几个受害人都是靠不正当手段换取事业,这就是凶手的动机?” “我觉得很可能。而且现在颜卿的谣言满天飞,如果这些是真的,我觉得凶手也许就是故意害他的。”陈乔羽说起偶像有点郁闷。 “如果凶手跟陷害颜卿的人同一个,那么他既然有证据表明颜卿也不是靠个人努力成功的,为什么不杀了他,而是放出消息来?”顾湘问。 “就像那句话说的。”关锦灵光一闪。 “什么话?”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我要让你活着,看着自己怎么身败名裂,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最后配上点疯狂扭曲的笑什么的。”关锦耸耸肩。 “……好有画面感。我说关锦,你最近是不是又看八点档了?” “你是说,这个凶手最后是放出大杀招,因为对他来说,颜卿才是最后的大boss,干掉他就副本拿下?”林白为自己的精彩形容暗暗鼓掌。 “……我听不太懂。” “加1” “加2” “加3” “温靖寒呢?” “关锦,你保持队形啊!”丁丁怒指,“他说他家男人回来了,他回去一下。” “……他就这么——直白地说?” “他经常这么说,大家都习惯了。”众人收拾东西回自己座位,完全没有什么反应。 ……合着这些人根本就把温靖寒的话当成笑话听啊。该说你们太好骗,还是温靖寒太坦荡啊。真是世风日下,越是实话居然没有人相信了吗? 闲话放一边,林白说的正是他的推测,看来无论如何还是得找颜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颜卿对不速之客有点排斥。 关锦摆摆手,走进了上次那个房间。 “你家到处是狗仔,这里肯定是个他们不知道的清静地方。”他不客气地坐下,“上次那个茶不错,再弄来尝尝。” 颜卿眼角抽了抽,如果不是他帮过自己,而且是陆云深弟弟的情人,自己一定把他扫地出门。 颜卿默默地在沏茶。关锦啧啧了两声:“喂,你先把你那悲秋伤春的小文艺情绪放一放,我来是问你大事情。” “警官,我的事业就要毁于一旦,这就是我的大事情。”颜卿有点搓火了。 “你还有命在这里点着熏香喝茶,但是有的人只能清明等着别人去上香了。”关锦冷笑。 “……”颜卿的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 “我问你,之前问过你的两部悬疑片子,有人模仿他们杀人和恶作剧你还记得吧?” 颜卿点点头。 “这是两部片子的详细资料,你看一下,然后好回忆下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第一部是片方选角,我当时入选了男三,但是经纪人帮我找到了更好的片子合作,我就放弃了。第二部,我不太记得了……等等,这部片子之前邀请过于曼婷?我记起来了,那会儿我刚刚拿了新人奖,也邀请过我,但是我档期排不开所以拒绝了。” “你当时已经跟陆云深在一起了?”关锦连修饰都没有就问了,他也没那个时间。 颜卿窘了一下,微微点点头。 “我知道第二部片子投资方就是陆家的一个投资公司,他撤资是为了你?” “不是的,他不会那么没原则。是因为投资之前做的调研不够,后来调研方案觉得投资这部电影没有什么回报率,他们就撤资了。这只是陆家的一个子公司,陆云深当时还没有管得那么宽泛。” “那第一部片子你入选?” 颜卿腾地抬起头:“陆云深给过我很多保护和机会,但是能不能合作都是我自己靠实力争取的,他答应过我不会干涉!” 关锦了然的点点头,心里却在默默想:少年,你太天真了,就陆家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是遵纪守法,诚实守信的好人?你说不让他干涉他就不干涉?看陆云深那个面瘫样,绝对是个狠角色,就算是自己喜欢的人,只要他觉得为他好,才不管对不对,肯定会去做。这就是血统,兄弟俩如出一辙。 “这么说,当时第一部片子选角,也是他帮你得到的参选机会?” “可以这么说。” “那你想想,当时跟你一起参选的还有什么人?” 颜卿愣了下:“你什么意思?”半晌,他脸上渐渐出现了震惊的神色,“你不会是认为,当时一起参选被我淘汰的人一直憎恨我,然后偷偷收集我的信息要毁掉我?” 关锦竖了竖拇指,“聪明,怪不得陆云深喜欢你。不过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我倾向于认为,是对方当时跟你竞争时大概就把你看成劲敌,你顺利入选,却因为更好的机会而弃之不顾,他就有了些怨恨,再后来他不知道怎么听说了你有后台在支持你,于是感到不公。阴错阳差,他得到一个机会出演第二部片子的男二号,结果出资方撤资,剧本重改,他又一次跟幸运擦身而过。巧合的是,他又了解到撤资方就是你的后台,而你曾经被邀请但是拒绝了,于是心理失衡的他自然认为是因为你,才造成了他的不幸。” 颜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似乎在听天书,“怎么会?” “这个人估计在演艺的路上吃了很多苦,但是你却大红大紫。本来心理就不健全,加上一些不顺遂,以及强烈的对比,他把你放在了一个假想敌的位置。于是他利用各种方法,跟踪你,打听你,收集了很多关于你和陆云深的证据,想要找机会公之于众。但是,也许中途他遇到了什么好事情,于是他放弃了计划,有了重整旗鼓的希望他不再盯着你。但是最近,事情又一次急转直下,他再次遭遇了挫折,于是多年的怨恨爆发出来,他已经扭曲成魔,不惜杀人泄愤,但同时他用最恶意的方式要报复你。杀人顺道嫁祸你,即使嫁祸不成也可以搅混水,后面再放出你跟陆云深的纠缠关系,彻底让你从天堂跌倒地狱,看着你变得比他很悲惨。” 关锦喝了口茶,抬头看颜卿:“喂喂,你不是要晕吧?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脆弱?” “我……那个人杀人是因为我跟……”颜卿一片混乱,里面像有把锤子在使劲敲,敲得他脑仁疼。 “哎哎,你别那么——对了,白莲花!你当自己是谁?你是受害者,不是凶手,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关锦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 颜卿闭了下眼:“那个热到底是谁?” “所以我来问你啊。” “你不知道” “废话,我要是知道还有空在这跟你说话,早就去抓人了。” 颜卿眉头锁得很深,半天,“我不记得跟我一起参选的人了……” “所以我带了所有罪心剧组人的照片来,凶手一定就藏在其中,你看看有没有你以前见过的?” 颜卿看了半天,突然停在一张照片上:“这个人……是剧组的?我没什么印象啊。难、难道是——” “我找的有些是他们年轻时的照片。” “我有印象,我肯定跟这个人对过戏!但是是哪里我记不清了。不过现在我已经完全认不出了,在组里这么久,我从没想起我们以前就见过。凶手真的是……”颜卿一阵心有余悸。 “行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可以了。”关锦把照片收起来,看颜卿自己低着头不知道在挣扎什么。 唉,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当知心哥哥了。关锦咳了一声,把颜卿的视线吸引过来。 “纠结什么呢?我知道你最开始跟他在一起不是自愿的,不过后来你也不是没利用过他吧。你是个聪明人,反抗不了索性顺其自然,为己所用。现在难不成还觉得亏了?” 颜卿摸着杯子沿儿,轻声道:“我的光环也是假象,其实那个人说的都是事实,我就是靠潜规则爬上顶峰的。但是我心里一直在假设,如果当初不是陆云深非要我,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清清白白地演戏,理直气壮地做人?呵呵,想想都鄙视自己,这是不是就是典型的做biao子还立牌坊?” “你倒是认识挺深刻。”关锦笑了下,他其实挺喜欢颜卿的个性,不假清高。 “所以你从来不愿意跟陆云深回家去,即使你知道他从来都把你当宝贝而不是一个宠物。” “我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忘记我们糟糕的开始,忘掉我从他那里得到的好处。” 关锦仰天长叹,该死的陆云扬,你家里人后院问题,为什么让老子来当蹚浑水。早知道就不该随口答应,自己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怎么开导别人…… 他愁眉苦脸看着窗外,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 “不就是过去那点儿破事儿,有什么过不去的?过来。”关锦冲他勾勾手。 颜卿默默往后坐了坐。 “过来嘛,哥哥给你讲个故事,保准你什么都想通。”继续一副调戏良家妇男的纨绔子弟样。 颜卿扑哧一声笑出来:“关警官,你这个样子很像意图摆谱反攻,结果依然被压倒的诱受。” ……艹,什么烂比喻!长着一张清秀脸的前强攻,瞬间碎成渣。 “好了,我错了。我听你讲故事。”颜卿心情轻松了不少,自觉靠过去。 “您回来了?大少回来一会儿了。”女佣接过颜卿的外套道。 “奥……”颜卿呆呆往里走。 “颜颜,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助理小朵冒出来,忧心忡忡,“你不要紧吧” “没事儿……”继续呆滞前进。 “脸色不太好,那里不舒服?”正主儿出现,按住颜卿肩膀,心疼地要命。 颜卿摇摇头:“没有不舒服。我就是,三观被涤荡了一下下,让我上去消化消化。”说完,飘上了楼。 ……三观被涤荡?陆云深跟助理面面相觑,这是——褒义词吗? 104.恐怖片场(十三) “查的怎么样?”关锦看到丁丁和顾湘一前一后走进来。 “丁丁出马,万事摆平!”丁丁蹦蹦哒哒地走过来,“果然不出所料,这人之前没有经纪公司的,所以查不到什么记录,找到圈子里很资深的一些工作人员和自由经纪人才问出个七七八八。” “那为什么在沉寂了这么久之后才突然开始了疯狂扭曲的报复?”陈乔羽问。 “你们绝对想不到原因啊。”丁丁故意卖关子。 “原因什么的有就行,至于是什么可以等把人抓到再问。”温靖寒打住大家的话头,“现在想想怎么引蛇出洞?” “凶手最恨的是颜卿,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摧毁他的一切,如果凶手发现其实自己一直在白费心机,颜卿丝毫没有受到伤害,你们说凶手会怎么样?”关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狗急跳墙!”大伙儿果然都是明白人啊。 “那要怎么做呢?现在连颜卿的公司都很难堵住民众的嘴,网络上各种猜测,什么入戏太深的杀人狂,心理扭曲的堕落天使,不为人知的影帝私生活,被污染的娱乐圈最后一道清流……之类的==”林白囧囧有神的念着他看到的各种评论。 “……真是人才,什么词都想得出来。” “自古治水最好的方法应该是改堵为疏,堵不住,我们不如引导它流向别处。”关锦钩钩嘴角。 “关锦,我觉得你有点儿头儿和教授一起上身的感觉……”郑飞难得敏锐一回。 “飞哥,英雄所见略同啊!”陈乔羽激动地握了握“英雄”的手。 哼,我才不会说这个馊主意是陆云扬出的,天知道他是为了自家大哥那阴暗的媳妇儿独占欲还是为了抓住凶手。 “你那天跟我说的穿越生死的爱恋什么的狗血故事,不是在某某小众文学网站上照搬的吧?”颜卿一副怀疑的表情。 关锦眼睛眯成一线:“什么?狗血故事?” “呃不,很感人很……玄幻……”颜卿找不到合适的词,他说完看看关锦的脸色,突然凑近了贼兮兮道,“我说,你说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吧?是吧,是吧?” 关锦:“……大影帝,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也这么八卦?” “人都有好奇心啊,”颜卿坐回去,“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既然是你说的,我倒是愿意相信。不过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告诉我?陆云扬不知道吧?我看上去那么值得信任?” “信任?哼哼,信任这种东西永远是建立在需求之上。”关锦冷笑。 “怎么说?” “你信任一个人,因为你对他有所求,不管是爱情、友情或是别的东西。需求就是信任的投资对象,只不过信任的投资周期很长,很牢固,所以换来的也是高收益。当然有投资就有风险,血本无归甚至赔的倾家当产也很正常。” “听上去真是功利啊。那么关警官对我下血本,是为了求什么?”颜卿倒是真的好奇了。 关锦看看他,钩钩手指。 “……你这是习惯动作吗?” “针对关家人而言,我需要一个牢固的盟友,而你应该也是吧?” “我……”颜卿似乎不太明白。 “其实很多时候,你还是会觉得陆云深压你一头吧,你也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总是想着有时候也可以在他面前有点可以讨价还价的分量,而不是处处依靠着他对吗?” 颜卿哑然。这的确是他到现在也不远进关家门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不希望在别人眼里,他只是一个要看陆云深保护和宠爱的弱者,抬起头来都觉得很艰难。 “我能帮你什么?” “你是陆云深的心肝儿,这就是对我最大的作用。” “你是要利用我来掣肘他?!” “别激动。我牵制他干什么?我只是在找一个,关键时刻不要让陆家兄弟都那么嚣张得瑟的筹码而已。怎么样大影帝,你愿意加入吗?如果有一天陆云深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人其实已经强悍到不需要他的保护,甚至可以为他撑起一部分天来的时候那种感觉会不会很过瘾?” 颜卿愣了,关锦就像个在朝人鱼公主招手的巫师:来吧,吃了它,你就可以拥有双腿,成为一个人类,去见你的王子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听上去都诱人极了。 “我加入。” “痛快。” 于是,在两兄弟如火如荼地为各自的心肝儿努力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被“心肝儿联盟”渗透了。 “等等,这样你的意思就是……”颜卿突然反应过来,“你打算回应陆云扬,跟他——长久下去?” “谁知道呢?” 陆云深跟莫为从经天娱乐里大厦里出来,迅速被蹲点儿各大媒体记者包围了。 “陆董,您来经天娱乐是为了跟颜卿的绯闻而来的吗?”“颜卿是您的情人吗?”“你们不打算召开记者招待会给公众一个解释吗?”“莫哥,颜卿最近是在避风头吗?这次事件会对他的演艺事业造成影响吗?”……各种问题潮水般涌来,已经没有人顾忌会不会太尖锐或者有诽谤嫌疑,久久抓不到主角的记者们内心的理智已经决堤了,就希望有人开口说句话,以拯救他们的好奇心。 保镖们正挤开人群,护着陆云深和莫为离开大门口,但是陆云深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他锐利的眼神在四周淡淡扫了一圈,声音不大道:“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们之间有没有关系?” 也许是这个问题来的太惊喜,也许是陆大少气场太强悍,四周慢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举着话筒,屏住呼吸,神情期盼。 陆云深站在门口最高的台阶上,冷冷俯视着下面的人:“有人被打伤的那天,颜卿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他做不在场证明。” 周围一片倒抽气声,所有人脸上都兴奋地跟打了鸡血一样,这个新闻太重磅了! “颜卿18岁的时候就跟我在一起,我们已经在一起8年了,感情非常稳定,我父母也非常喜欢他。至于你们说的捧他,如果我真要利用钱权捧一个人,8年——他早就被我捧到好莱坞去拿小金人了,还用留在这种地方被你们闹得不开心?” 下面的人都已经石化成兵马俑,就那么任由陆云深带着人从门口浩浩荡荡走了下去。 上车之前,陆云深突然回过头来:“你们可以随意报道我今天说的话,但是我非常不喜欢有人质疑我,如果还有人有这个胆量来挑战我说的事实,那么,我为了让自己高兴,只好眼不见为净了。” 知道车子开走,记者们才回过神了,炸成一锅粥。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得到的这个豪门惊情的大新闻似乎也不是很有价值,因为所有人都在场,谁也拿不到独家。而且陆云深刚刚扔了句狠话,意思很明确,如实报道无罪,如果胆敢再就这个话题诋毁颜卿或者制造无端故事,那么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这些娱乐媒体要想混下去说到底也不敢跟经天和陆家的联手抗衡,那绝对死路一条。 “我敢拿陆云扬的智商打赌,你男人想把这些话公之于天下很久了,这下他心里一定一个有个小人在兴奋地砸着胸膛嚎叫:我他妈终于让别人知道那是我媳妇儿了!噗……”关锦脑补过度,憋笑憋得嘴角抽动,最终还是笑出来了。 颜卿一直呆立在屋子中央,看着电视里的直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慢慢扭过头:“这个,就是你说的请君入瓮的好计策?这他妈不是陆云深自己贡献的计策吧!” “喂喂,别爆粗口。注意是他弟弟想的,不管我的事儿。” 颜卿咬了咬牙:“关锦,我跟你的同盟关系今生今世牢不可破!从今天开始你就教我怎么变强,先教什么?射击?走私?卧底?” “……影帝,你醒醒,真是脑残剧演多了吧……” 105.恐怖片场(十四) 媒体这次的报道中规中矩地令人不敢直视,但是民众的言论是自由的,于是网上又吵成一片。 一边是颜卿的粉丝为首,各种送祝福,为偶像摇旗呐喊:同性怎么了,异性之间在这样混乱的圈子里,又有几个人可以默默地天长地久;颜卿的努力和才华有目共睹,他有今天是靠自己的奋斗;这美好的感情真是萌地我心都碎了……以及各种走向已经无法控制的yy。连带着一大批非粉丝的人也跟着感叹:我们又相信爱情了。 当然还是有很多人出来说什么炒作、恶心、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的潜规则……但是似乎这些言论在莫名减少,很快似乎就淹没在一片粉红泡泡的世界里了。 颜卿退出微博,叹了口气,从车子出来。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颜卿低头看看表,似乎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他裹禁了羽绒服,沿着小路走到掩映在树丛间的一个雕塑前,左顾右盼。 一个人影从雕像后面探头出来,手里举着什么朝颜卿慢慢移动过去。颜卿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人靠近,还在抻着脖子往路的方向看。 人影靠近了,高高举起手朝颜卿的脖子位置——啪,强光探照灯一闪,来人嗓子似乎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声,捂着眼睛想要夺路而逃。 “喂喂,站在舞台的灯光中央,这不是你毕生的梦想吗,跑什么?”关锦带着一帮警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颜卿摘下墨镜,适应了下光线才看向已经毫无退路有些濒临崩溃的人:“真的是你……杜平,我就这么让你憎恨吗” 杜平还是捂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我的人生就是被你这样靠着不知羞耻的卑鄙手段往上爬的人给毁了,我要清除干净你们这些败类!” “行了,救世主,你先救救自己吧。”陈乔羽冷哼了一下,走过去把他的手铐起来,“放心,瞎不了,暂时的而已。” 审讯室里的杜平眼睛已经恢复了视力,他还是一脸不甘心的愤恨。 “杜平,你是要自己说呢?还是等我们说。”陈乔羽敲敲桌子。 “说什么?我是嫉妒颜卿,所以想故意弄晕他,吓吓人而已。”杜平对于自己故意约人出来还拿着麻醉注射剂要扎人的行为给了一个解释。 陈乔羽眯眯眼:“是吗?你不是要清除他吗?” “嘴上说说而已。” 关锦挂掉陆云扬的电话,也走进审讯室,朝陈乔羽使了个颜色。然后他坐在对面道:“杜平,你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出名了,现在是个好机会。” 杜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娱乐圈清道夫——一个悲情又冷血的连环杀手,这个报道标题怎么样?会有很多人为了你的案子来开设专栏,很多人会讨论你的一生,分析你的才能和最终走上这条路的原因,说不定还会有脑残的粉丝跳出来膜拜你,为你呼喊,为你申请心理测评,也许你会因为测出精神疾病而不被判死刑。你可以出自传……”关锦的声音就像塞壬的歌声,迷失了人的心智,杜平脸上出现了癫狂的欣喜。 “但是,如果你拒不认罪,也无所谓。张新已经醒了,故意伤害罪足以让你坐牢,然后你出狱会被原来的圈子彻底抛弃,所有人都会唾弃你,远离你,直到你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杜平表情扭曲了半天,最终舔舔嘴唇:“你们想知道什么?” 关锦耸耸肩,把主动权交还给了陈乔羽和顾湘,出了审讯室。 “你刚才是在诱导嫌疑人,这是违反审讯原则的。”温靖寒抱着胳膊靠在单面玻璃上。 “有什么,陆云扬又不懂原则,我只是转述他的话,你可以去谴责他。”关锦把责任一推。 “那我要跟局里申请,好好对编外的顾问人员进行一次培训,以免将来再次发生类似状况。”至于这次,当然就算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为什么觉得这里飘荡着一丝丝暗黑的气息……我们的下限到底在哪里啊,丁丁抱着门框嘤嘤嘤。 “他从酒店的窗户爬出去,杀了之前对他冷嘲热讽的赵奇,放干了血,一大早赶过去把尸体放进箱子里,然后指挥着道具组远离它;他借机接近郭子真,在假装规劝他的时候怂恿他找你对戏,然后杀了他,把他绑在门上。” “怪不得,郭子真从休息区出来就约我。”颜卿恍然大悟。 “花也是他留下的,为了制造紧张气氛,让你不好过。然后他知道你回去酒店见陆云深吃饭,所以找了个借口约了张新,然后袭击了他。同时又匿名通知他认识的记者去蹲点,正好抓到了你出现在那里的镜头。只是他没想到张新命大并没有死,于是他把以前跟踪的所有信息都抛了出去,想让你身败名裂,有点鱼死网破的意思。但是陆云深的表白让他空亏一窥,于是他就铤而走险,要杀了你泄愤。” “他真的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恨我的?而且这么多年一直在收集我跟云深关系的证据?” 关锦点点头。 “那为什么现在才……” “他想做明星不成,但是机缘巧合进了导演圈,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在这方面有所作为,谁知道他才华有限不善交际又假清高导致一直平平淡淡。两年前,他认识了一个有夫之妇,跟她有了情人关系,这个女人家里有些背景,承诺可以投资他让他独立拍片,可是几个月前女人表示玩够了,要回归家庭,把他踹了。多年积累的怨气一下爆发,加上这个人本身心理就不健全,于是他就开始变态了。” 颜卿目瞪口呆:“杜平不是最恨靠不正当关系上位的人吗?他自己怎么也?” “他那不是什么正义的恨,而是嫉妒和渴望。他不是厌恶这些人,而是在心里反问为什么自己没能有这样的际遇。所以最终玩火自焚。” 颜卿摇摇头:“这叫什么事儿?不过你们是怎么怀疑他的?” “根据证词和我们的调查,杜平应该是个对圈子里的人很淡漠的人,表面上他从来都不屑的去关心别人在做什么,也不上进。可是他在片场的时候一改常态地主动去解决本来他可以不用出面的麻烦,去劝说耍大牌的郭子真。张新被袭击和你的绯闻出现以后,他还对剧组表示了担忧以及对你可能事业会受影响的心痛。其他人都坚信你不会涉案,是因为他们都是从自身的角度出发,或者是因为喜欢你的品性或者是惺惺相惜或者是敬佩强者,杜平的关心来的无凭无据,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这么一点儿蛛丝马迹?” “这一点儿不同也足以让我们重点关注他了,事实证明,他的不寻常表现是有原因的不是吗?” 两个人正说着话,门开了。陆云深走了进来。 “我来接你。”这是自他对公众澄清以后,第一次出现在颜卿面前。 关锦识时务地告辞离开了丝竹轩。 颜卿站在原地,就那么一动不动看着陆云深。 陆云深走过去,把他抱住:“你恨我也好,想离开也好,对我都无所谓。我早就想把你关到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让我一个人看着就行。现在也不错,昭告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我觉得稍微安心了些,那些想关着你的念头也淡了很多。总之,离开什么的,你想想可以,不去做就不会有事儿。” 颜卿:……这他妈的是威胁吗!是吧!就算不是痛哭流涕地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也应该陪着笑好好哄哄我才对吧! 颜卿抬起头恶狠狠道:“怎么现在露出真面目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陆董的小情人,你就可以不用再宠着我对我温柔了?反正我也跑不掉了对吧?”颜卿声音突然低落了很多,“原来我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那么些年,你根本就不心甘情愿的对我好,你已经厌倦了……”说着话,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陆云深傻掉了,怎么会这样?!自己是害怕颜卿恨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放了狠话,但是这种要抛弃他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啊! “宝贝儿,怎么可能呢?我宝贝你一辈子都不嫌多怎么会厌倦,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胡话……我回家给你做炒鸡蛋好不好?” 切——在窗下听墙角的关锦和陆云扬一起鄙视了陆大少哄人的苍白招数。 但是,有些事实证明,再苍白,有人肯吃这一套就是高段。 “我不吃炒鸡蛋!我要吃帝王蟹!” “好好,我让厨房准备!” “我要吃黄儿……” “恩,你吃黄,我吃壳儿……” 关锦抖了抖,你妹儿的,这都可以! 不过看着两个人腻腻歪歪离去的身影,关锦心里奸笑了一下:陆老大啊,你怎么就忘了,你家心肝儿是个影帝,他要真想演戏,掉个小眼泪什么的,太小儿科了好不好…… “这个案子有点烂尾的感觉啊,最后收尾的真是不华丽。”陈乔羽发表高见。 “你要多华丽?”关锦把整理好的案卷摞在一起。 “恩……算了,太华丽了估计我们就要悲剧了。” 关锦抱着卷宗走进档案室,按照编号放好,锁上了柜子。 “哎呀!还有一个周过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案子了吧,回家采购年货去!”丁丁拉着林白和郑飞欢欢喜喜给她当劳动力去了。 过年?关锦茫然想着,陆云扬是要回家去的,不会来烦他,他就一个人,似乎没什么过年的必要。回纽约去祸害一下托尼好了,或者去欧洲玩一圈? “下班了吧?我们正好顺道去买点东西?”陆云扬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你要买什么?”关锦被拉到超市门口,心里还惦记着回去喂阿瓜,有些不耐烦。 “恩,买些干果,零食,可以看春晚的时候吃。买点果汁,酒的话我家里有,菜和肉可以除夕前一天再买……”陆云扬一个人唠唠叨叨,“对了,调味料多买一点儿?” 关锦看着他往购物车里扔东西,古怪道:“你家里应噶什么都不缺吧,还用你自己买?” “我家都不缺,你家缺啊。” “我又不过年,买这些做什么?”关锦皱眉。 陆云扬莫名看他:“不过年?” “我打算去找托尼玩玩儿,或者去欧洲转转。”关锦轻描淡写。 “……那我怎么办?” “你?” “这么说来,我确实没出去过过年,不过你要是不想很吵闹,那我就陪你出去。”陆云扬笑笑。 “你不是要回本家吗?不陪你家里人一起过年你爸还能让你进门?” “所以啊,本来我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回去的,但是我想了想你肯定不同意,我爸也还在家因为老大的事儿闹别扭,你去了说不定被波及。我就只能去你那儿一起过了,虽然你家小点儿,反正就两个人一条狗,也不错。”陆云扬继续开始扔东西。 “除夕你要跟我一起过?”关锦审视着他的表情。 “当然的啊。”陆云扬一脸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的样子。 “你白痴啊,拿那么多辣椒酱干什么!”关锦突然看了看购物车,开始往外捡东西。 “做辣酱排骨。” “这些做一吨排骨也够了!” “多买点儿有备无患。” “我又不是住在深山,想买随时来就好了!” 两个人吵吵嚷嚷地继续在货架间行进。 陆云扬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关锦懒懒地窝在沙发上等着晚餐。看着被白痴家伙买回来的一堆福字和各种悬挂的红色饰物,关锦很不想承认这是他家。太俗气了! 除夕啊,听上去似乎也不错。不过是让陆云扬这家伙嗑着瓜子看着春晚普通度过,还是讲个鬼故事惊悚一下增添点气氛好呢?关锦微微笑着。 106.除夕夜小剧场(上) 除夕夜。 “吵死了,怎么这么没完没了!”关锦皱着眉头看着外面忽明忽暗的天空。 嘭!一个华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阿瓜坐在阳台上,摇着小尾巴仰头看着这奇特的景观。 “好了,除夕大餐搞定!”陆云扬在客厅叫道,“小锦,快洗洗手,我们吃年夜饭了!” 所谓年夜饭,虽然丰盛,但是跟以往也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吃饭人的心情。不似西方人的新年,传统的春节即使丢失了很多传统的东西,单单那爆竹声声也让人觉得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子。 关锦突然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静,对面是不停地给他夹菜的人,脚边是抱着自己小食盆的狗狗,日子就在这样平淡的场景里缓缓向新的一年流淌。自己不是个甘于平淡的人,但是这一刻,关锦心中感到了满足。 “再不吃都凉了,想什么呢?”陆云扬看他在出神,禁不住问道。 “……你包了饺子?”关锦问了句不相关的。 “是啊,我是不是很能干?”某人十分得意地等着夸奖。 “下到锅里不会变成面片儿汤吧。”关锦怀疑。 “你没见我下午在那里神情专注地包?绝对没问题。” 关锦下午被托尼拉着煲电话粥,当然没看见陆云扬跟面疙瘩有仇一样地使劲擀面皮儿,估计那饺子皮结实得都赶上铁皮了。 “十二点才吃饺子,一会儿别吃太多零食。”陆云扬把碗筷收拾好,对客厅里已经开始第二轮狂吃的关锦道。 “你们家这样的豪门,也看春晚?”关锦抱着一个水果盘,边吃边问。 陆云扬把盘子夺下来:“我爷爷那会儿就喜欢看,家里就保留了传统,也不是非看内容,就是大家坐在一起闲聊当个背景音。有它似乎没什么意思,但是缺了又很冷清,习惯了。” 关锦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老外,表示看不出所以然,于是把注意力投到了干果上。 “你还想不想吃饺子了。”陆云扬哭笑不得地制止他撑坏肚子,“大过年的,别跟这辈子没吃饱过似地。” “唠叨什么……”关锦其实也不是真的饿,就是想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否则他会胡思乱想。 陆云扬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突然扭头对关锦说:“小锦,明年跟我回家过年吧。” 关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是没有看身边的人:“你这是通知我?” “是新年愿望,唯一的愿望。” 关锦沉默着。 陆云扬慢慢靠过去,温热的唇贴上对方的,轻轻碰触着。 关锦还是没动,只是抬眼注视着陆云扬。陆云扬被那幽深又清澈的眼眸迷了心神,一下子把人扑到在沙发里,双手放肆地在关锦身上游走着,轻吻也变成了热吻,舌头趁身下的人一走神,毫不客气地挤进了牙关,跟关锦的唇舌纠缠到一起。 关锦抓住一只不老实的手,使劲仰起头,才挣脱出来,大口喘气:“你、你他妈的别得寸进尺……”接吻确实不是他的强项,但是被一个男人吻到缺氧,实在有点脸上挂不住。 陆云扬也微微喘息着,一手插在关锦头发里轻轻扶动着,一手在他腰间不停摩挲:“我喜欢这个词,得寸进尺,领地就要这样一点点蚕食和占领,一分一毫都不放过。” “领地?你是狗吗?你怎么不去跟阿瓜抢地盘。” “就算我是狗,也只想要你这一块肉骨头。”陆云扬笑容能溺死人。 “……你的手在摸哪里……” “你的腰真是又光滑又细腻紧实……”陆云扬几乎是在叹息。 “你够了!”关锦使劲想翻身把人掀下去。 可惜,两个人的力量对比太明显,关锦手脚并用挣扎了半天,还是被悲催地镇压了下来。 “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放弃主动权的。” “陆云扬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那点儿示弱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又故态复萌了吧!”关锦气乎乎地叫道。 “我说了绝不再欺骗你,我现在就是想要你,也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了,没有违背我的承诺。”言语上某人从来不会输。 你还欠我一条命。关锦估计要是把这个抬出来估计就是自己愿意陆云扬也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可是他不想说,这样的话说出来,是戳人心窝子的。他不舍得看到陆云扬露出隐藏在心里的痛苦和愧疚,呵呵,居然舍不得。 关锦脸上一阵迷茫和挣扎,反而忘记了自己的境况。 陆云扬轻轻叹了口气,亲吻着关锦的脖颈,最后把头埋在他颈窝里,闷闷道:“你真是我的劫数啊……放心,我保证不做到最后。” 关锦的手抬起来,在空中听了一会儿,慢慢攀上了男人线条分明的背。 两个人从客厅一路纠缠着进了卧室,倒在那张床上。 突然发觉身上凉飕飕的关锦打了个寒颤,慢慢才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大陷阱。陆云扬根本也没打算今天就压了他,只不过装装样子,然后做个让步,自己反倒跟捡了便宜一样接受了这个不做到最后的提议。去你妹儿的不做到最后,就是做到之前我也不应该同意啊! 但是很显然,在关锦的重要部位落在别人手里的时候,他知道不同意也晚了。 衣服已经七零八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两个人的身体毫无阻碍地贴在一起,热度惊人。 “小锦,你的真可爱……”陆云扬啃着他的胸口一点,还不忘抬起头来对手里的小兄弟评价一下。 “滚蛋——呃……”关锦身上一阵战栗,抵住陆云扬的头,“你别舔了……” “宝贝儿,帮帮我。”陆云扬握着关锦的手碰到了自己的昂扬。 关锦手往后一缩,下意思低头去看。人比人气死人啊!已经今非昔比的关锦在这个男人面前觉得自尊很受挫。 “你的颜色真是诱人啊……”陆云扬坏心眼的捏了一下。 “靠!”关锦被刺激狠了,一个用力,翻身把路云烟压在身下,恶狠狠低头吻了下去,那气势几乎要把人吞掉。 两个人就这样在床上纠缠不休,身体摩擦着,热度不断攀升。 “恩,啊——”关锦忍不住轻声叫了出来,身体抖了抖,慢慢软了下来。 “这就忍不住了。”陆云扬把手上的粘腻蹭到他大腿上,调笑道。 “去死!”关锦恨不能把自己埋了。 最后陆云扬连哄带求,关锦才虎着脸帮他发泄了一回。 两个人躺在一片狼藉的床上,平复着情欲未消 呼吸。 “你干什么去?”见关锦爬起来,陆云扬一把搂住他。 “黏糊糊的,我去洗澡!”关锦踹了他一脚。 关锦洗过澡出来,发现床单已经换过,陆云扬似乎去了厨房。 “除夕一定要吃饺子的,趁热赶紧吃几个。”陆云扬把饺子端给关锦,自己顺便夹了一个放在嘴里,然后才去洗澡。 “你不再吃点儿?”关锦窝在被子里,看着陆云扬在吹头发。 “不饿,刚刚吃饱了。”他挤了下眼睛。 “……艹,这样的便宜你也占!”关锦瞪着他。 陆云扬放下吹风机,靠过去亲了亲关锦的脸,温柔地笑着:“我说真的。” 关锦真觉得老脸挂不住了,温情脉脉什么的太不适合他了。 “你是答应我了吧?”陆云扬也钻进被子,不依不饶地贴着他。 “答应什么?” “明年去我家过年啊。” “要是那个影帝能活着回来,我就考虑考虑。”关锦心里道,盟友什么的就是用来打头阵的嘛。 陆云扬惊喜万分:“你放心,我爸妈绝对不会为难他,喜欢还来不及呢。当然,他们会更喜欢你的!” “不必了,我可享受不起。” “你确定这辈子就非我不可了?”关锦突然问了一句。 “从来没怀疑过。” “愿意因为我去改变自己?” “改变自己本性很难,这点我不得不承认。而且我并不想改变你或者自己,我只想努力地改变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让彼此更了解和信任对方。”陆云扬非常诚实道。他们是成年人,感情基本成熟,没必要自欺欺人。 关锦抬头盯着平静的陆云扬看了一会儿,还是从他闪动的目光里发现了一点儿忐忑不安的意味。 关锦笑得有点儿得意:“不是说新年新气象?我这就发布一点儿新气象给你好了。” 陆云扬坐直了身体,面色有点儿冷峻,颇有些等待判决的决绝意味。虽然关锦语气轻松,但是自己太了解他了,前面那么深刻的问题,后面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结论。 “别紧张嘛,给你讲个故事,鬼故事,略惊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听?”关锦拍拍他的肩膀,露出诱惑的微笑。 “你的要求我都很难拒绝。”陆云扬认命地抱着他晃了晃。 关锦拍开他的手,皱皱眉:“从哪里开始讲呢?从前有个街区,是城市最混乱贫穷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个小孩。从他记事起就生活在哪里,跟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一起,靠着一点点政府救济和坑蒙拐骗生存。有一天,来了一些奇怪的人,小孩偷了他们的东西被抓了。但是那些人没有揍他,而是问他愿不愿意跟他们走。小孩想想这里的生活也没有值得高兴的,就同意了。过了七八年,小孩又回来了,这次他身边跟着一个总是要当他监护的人的讨厌老头,还遇到了一个金毛总是要跟他做朋友。后来,小孩长大了,老头死了,黑道上出现了一个年轻的杀手,枪法精准,冷血无情。再后来,杀手成名了,接了一个很大的单子,倒霉的是他还没出手,就被目标给猎杀了,成了一个悲催的炮灰。”关锦说道这里,停了停,拿过床头的杯子喝了口水。 他没看陆云扬的表情,但是身边的人气息很微弱,似乎在摒着呼吸。 抿抿嘴唇,关锦继续道:“故事到这里似乎也不惊悚。不过既然这是鬼故事,当然不会就这样结束。杀手又一次睁开了眼,发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身边是完全陌生的人,连身体,都是安全陌生的。原来他命不该绝,魂魄附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他盗取了别人的身份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一边寻找机会给自己报仇。不幸的是,一个大变态看上了他,死缠烂打非要跟杀手一起手拉手做个好朋友。杀手觉得现在的生活似乎也不是太糟糕,不如试试看?但是老天爷总是跟他开玩笑,最后揭开魔术的幕布,发现变来变去,大变态变成了大仇人,真是让人蛋疼。” 身边的人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但是没有任何动作。 关锦自顾自继续讲:“后来吧,大变态拼命求原谅,继续围着杀手团团转。杀手有点儿烦,准备做个决定。”他听了下来,扭过头直视着陆云扬。 陆云扬看上去似乎很平静,语气平淡道:“我之前去美国听说过一些黑枭的事情,我猜过也许你就是黑枭,死的那个只是个冒牌货。我也猜过也许黑枭是两个人,相互掩护……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一种超出人类想象力的可能。” 关锦收回视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所以我现在已经是一个超人类的存在了吗?我们之间已经是种族的障碍了,你不用太为难——” 嘭,关锦肩膀碰在床头柜上,一阵麻。陆云扬扑倒他,结结实实压在他身上,眼睛里似乎能冒出火来,刚刚的平静似乎只是一阵幻觉。 “你——”关锦被他的反应先吓了一跳,而后恼怒起来。 “小锦,既然你死了也要撞到我怀里来,我就绝对没有放手的可能,今天我一定要做到底!” 陆云扬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中后怕、怜惜、喜悦和欲望交织在一起,汹涌激烈,顷刻席卷了关锦所有的感官。 被蛊惑的瞬间再次被扒光光的关锦忍不住问自己,预见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这个“做到底”是个什么神结论啊,混蛋! 107.除夕夜小剧场(下) 关锦觉得事态似乎在慢慢失去控制,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陆云扬,你说话跟放屁一样吗?是谁说的不会做到最后。”关锦梗着脖子瞪着压着他的人。 陆云扬的眼睛黑不见底,直直盯着他,露出一口雪白光洁的牙齿,像只诱骗小羊的大灰狼:“我说的是‘今天不会’,但是现在,已经过了零点,是第二天了。” “……”艹,这也可以! “你趴下让小爷上,小爷可以勉为其难答应你。”继续垂死挣扎。 “小锦,你也是男人,男人之间应该实力说话,对吗?否则我都觉得不尊重你。” “……”为什么觉得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依然想要揍他。 “乖乖躺好,我会温柔的……”陆云扬不再跟他废话,迅速低头噙住了他的嘴,舌头顶开了牙关,长驱直入。 “唔……”关锦的舌头也不甘心地跟他纠缠起来。 嘴唇用力摩擦揉搓着,连一丝呼吸的空挡都没有。陆云扬的手也不甘示弱的在关锦身上四处点火,经历过前一次的“试水”,他很清楚的记得对方身体的每一个敏感之处,所到之处弄得关锦身体一直在战栗。 “啊……”关锦终于被放开来,像一条被捞出水的鱼,不迭地大口喘着粗气。 身上的人似乎离开了,一阵凉意扫过全身,关锦有点缺氧的脑子根本顾不上考虑他是干什么去了。 不一会儿,陆云扬又附了上来,轻轻吻着关锦的脖颈,一只手在他紧实的臀上揉捏着。 关锦身体蓦地一僵,当即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混蛋!姓陆的!你的手到底他妈的放在哪里?!出去!” 陆云扬不为所动,一只手指执拗地在那温热之地向前探索。另一只手安抚似的在关锦的前面抚弄着,嘴唇也轻吻着他的胸口和脖颈。 这个该死的身体到底是有多饥渴啊!被弄得浑身软掉的关锦欲哭无泪,谁能想到自己会有被别的男人觊觎菊花,被为所欲为的时候啊。 前端被刺激地令人眩晕,关锦失神的短短时间里,后面已经被三个手指侵入。放弃般地抬手盖上眼睛,关锦在心里狠狠地“卧槽”了一声,破罐子破摔了。 “啊……恩,你他么慢点,该死!” “乖,我的尺寸会让你很吃力的……腿张开些,放松点,我不想弄伤你。”已经冲进去一半的人柔声哄到。 你妹儿!这个时候说什么尺寸,真是恶毒啊! 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很陌生,很糟糕,但是也有点儿刺激。这个混蛋一点儿温柔也不懂,撞得后面火辣辣疼,他都快散架了……慢慢的,突然之间,一阵酸麻沿着尾椎骨如同电流一般传遍了全身。 “恩……”关锦无意识发出了一声呻吟。 身上人似乎被刺激了一下,冲撞地更加卖力:“宝贝儿,你真紧……” 关锦睁开眼,眼里已经被生理泪水填满,身上的人身影模糊,但是那姿态,仿佛一只精悍地野兽,以胜利者的傲然毫不客气地占有着自己的猎物。这种被掌控的感觉也让关锦一时萌生出一种快感,难道人身上都有被虐的潜质吗? 陆云扬不经扫过关锦的脸,猛然发现他正瞪着布满水汽的眼睛,迷蒙地望着自己,脸上带着一丝丝脆弱的味道,顿时身下又胀痛起来,不管不顾似地冲刺起来。 “宝贝儿,你太诱人了,怎么办我真想吞掉你……” “额——”混蛋你不是已经吃了吗! 最后的冲刺过后,两个人身体都紧紧蹦起来,一起冲上了快感的巅峰。关锦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脑中炸开了无数焰火。 “你还不滚出来……”余韵过后,关锦才发觉某人还埋在他身体里,脸上一阵大窘。 陆云扬紧紧搂着他,在肩头啃了两口,“再来一次吧。” “……你他妈的差不多得了!” 于是,可怜的关锦再次被翻来覆去地这样那样了不知道多久,嘴里也不知道发出了什么丢人的声音,直到他两眼一翻累的昏睡过去,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他一定是被外星人抓去做实验了,否则怎么会全身没有一块骨头像自己的,全散了架子。 “外星人”正托着下巴,靠在枕头上痴迷地看着自己,一只手在他腰上轻轻揉着:“醒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粥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哪里舒服?关锦吞了吞口水,才觉得火辣辣的嗓子可以发声:“你怎么不去死?” “我死了谁伺候你呢?”陆云扬笑得很欠揍,端过一杯水凑到关锦嘴边,“温的,喝点润润嗓子,昨天喊得都哑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世界上就是有这么让人恨不能踹死的不知好歹的大尾巴狼! 陆云扬见好就收,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揉腰捶腿,才让关老爷不再横眉冷对,对他的服务给了一个字的中肯评价:哼! 做都做了,自己总不至于像个女人一样哭天抢地的,再说其实默许他这样肆无忌惮的还不是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底线都被嚼吧嚼吧喂了阿瓜了…… “你接受度这么高,丝毫不怀疑我的说辞?”关锦斜眼看他。 “我相信,不是相信这样离奇的故事,而是相信你。”陆云扬吻吻他的发旋儿。 “……你有肌肤饥渴症吗?”关锦实在受不了他跟牛皮糖一样使劲往自己身上贴。 “可能更严重,我恨不能跟你揉成一个人。” “……然后呢,揉成一个用来包饺子?” “亲亲你真幽默” 呕—— 陆云扬腻歪了一会儿突然身体一顿,不确定问道:“会不会再穿回去?” “啊?我的身体都埋了快一年了,回哪儿去?” “那,会不会不稳定什么的?”陆云扬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儿,“会不会有不舒服比如头晕,间歇性失忆,或者幻觉?” 关锦眯眯眼:“你有经验?” “没有。” “那你充什么江湖郎中!我身体好着呢。” “我就是有点怕。万一当时你没有正好附在这个身体上,或者机缘巧合你又脱离了,怎么办?”陆云扬把人按在自己怀里,使劲搂着。 “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是,所以我差点儿害死你。不过我不后悔,否则我这辈子大概都遇不到你。” “这话听着很想让我暴力一下。”关锦瞪了他一下,“不过,不知道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怎么样了,总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地道。” “他是自己不慎摔死的,只能说命里注定,你只是幸运的在他死后捡了个身体。你可以谢谢他,但是不必愧疚。要不,找时间我们去给他立个墓碑吧?” “恩。” 关锦懒洋洋低头,眼睛正好瞟到了陆云扬睡袍敞开的领口。那带着可疑痕迹的蜜色的带着光泽的肌肤,有力的肌肉,流畅的线条……关锦脑子里产生了想要伸手摸一摸的奇怪念头,这根本就不科学!!! “亲爱的,你在看什么?” “朕饿了,小陆子你去弄吃的来。”关锦默默鄙视了自己的色令智昏,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心虚地指使某人去干活儿。 “陛下稍等,小的这就去。”下床前还不忘在他脸上啾了口。 看着陆云扬离去的背影,关锦把脑袋往枕头上拱了拱。 两个人都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根尖刺,消失了。他们之间没有隔着一个死去的人,大家都活着,可以彼此原谅,尽情相爱,这真是人世间最幸运的事。 假期就像个小蜜月,对所有有情人都是珍贵的。 “再来一次。”公爵沉迷在刚刚结束的缠绵里,不想自拔。 但是明显有人愿意帮他拔:“你来一个试试,来完就打包回去吧。” 温靖寒显然已经很不爽了。 公爵大人很识时务,只能靠上下其手来再沾点儿便宜,一边有点不满的抱怨:“你除夕都不跟我一起过。” “你一个老外,过什么除夕!” “可是大家都在团圆。” “所以我要回家跟爹妈团圆。”怀里的人十分无情道。 “我可以一起去啊?”公爵觉得自己被排斥了。 “大过年的,你想让我爸气出心脏病吗?”温靖寒睨了他一眼。 “他对我很客气的。” “你确定你不是高度近视,他那恨不能扒了你的皮的样子是客气?哼,‘一个强抢了他儿子的恶霸老外’这里面哪个词都是他的雷,一点就炸;” 公爵不忿:“他可是跟我拿了很多利益,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你的意思他卖了自己儿子应该很开心?” “不是这么说的……” “他是为了我好,不跟你做交易,你以为我还能想干什么干什么?搞不好一个叛国罪什么的就扣下来,压的我们家翻不了身。你想赖在我这里就老实点儿,别在我爸面前出现。” 公爵微微眯起眼。不被情人老爸看好,这个必须不行…… “晚上去我家吃饭?”金麦龙讨好地问道。 乐凡一惊,“不要。你妈跟喂猪一样,使劲往我碗里添饭,我两天才消化完,可不想因此得厌食症。” “他们喜欢你嘛。” 乐凡翻了个白眼,哪有这样的父母,儿子带了个男人回家,不但不棍棒伺候,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莫非,他们是故意的,想撑死他?!……算了,这也太扯了…… 乐凡不知道,金麦龙没成年就花天酒地,四处招摇,他爹妈总是在担心有一天他会进了局子或者搞出人命,弄不好就要自毁一生。但谁曾想他的性子因为乐凡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现在不但经常回家尽孝,还努力学着管理生意,浪子回头的幅度令人怀疑他扭了脖子。金老头和媳妇儿真是叩谢祖宗显灵,所以不管乐凡是男是女,必须帮着儿子把他牢牢捆住,恨不能把乐凡写进他家户口本。 金麦龙本来也不想回家,好不容易他家亲亲可以不用整天跟可怕的尸体、证物打交道,他一定要毫不浪费地利用。 “亲亲,天不早了,不如我们……” “才六点!唔——禽兽……” “这是什么?”关锦盯着摊位上一排排的小人儿,挪不动步子了。 陆云扬递给他一串糖葫芦,“酸甜的,你肯定喜欢。那个是面人儿,一种比较很老的技艺。” 摊子后面一个大叔在迅速地捏着手里的面团,不一会儿,一个猪八戒就栩栩如生地出现了。 帮忙照顾整个大摊子的似乎是几个学生,一个男孩看到陆云扬往前靠,就热情招呼:“你好,喜欢面人儿吗?”他看到陆云扬身边同样在看的一个女孩,自认为十分聪明道,“你女朋友喜欢吧,买一个给她嘛。” 陆云扬抬眼看看他,嘴角噙着笑,女孩似乎也听到了,看了看陆云扬,十分不好意思地走开了。露出后面的关锦面无表情地啃着糖葫芦,盯着男孩。 “……”男孩觉得似乎有点儿不对了,但是又不太明白。旁边窜过来一个一起的女孩子,把男孩子挤到一边,拿起几个面人儿,殷勤道,“帅哥,给你男朋友买一个吧,多可爱” 最后,关锦拿着一个猪八戒跟陆云扬离开了摊子,后面女孩使劲拍了一下男孩的头,“笨蛋,妄我平时那么TJ你!真没眼力!嗷嗷,今天好幸福,居然看到真的一对儿” 关锦,陆云扬&男孩:“……” 关锦盯着色彩鲜艳的面人儿,嘴巴动了动,慢吞吞问:“好吃吗?” “……这个不能吃的……” “不是面的吗?” “那也不行,里面有工业添加和非食用色素。”陆云扬赶紧制止他想咬一口的想法。 “……那是干什么?黄色的面人儿?”关锦看到了庙会上另一个摊位。 “那是吹糖人。” “糖人?这个能吃吗?”眼睛发亮。 “……不能……” 为了防止他食物中毒,看来以后出门必须紧迫盯人,陆云扬扶额。 108.静水深寒(一) 春节年假回来,一直也没有什么要案,特案组又成了闲人一群,被各个科室嫌弃。 “唉,又不是我们不想干活,是世道清平,没人恶性犯罪嘛。”丁丁趴在桌子上感叹不公。 关锦最近迷上了植物大战僵尸,盯着电脑心无旁骛的种植物。不一会儿,陆云扬的电话就到了,又是问他晚上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别耽误我打游戏。”关锦不耐烦。 那头的陆云扬万分后悔自己给他介绍这个游戏,现在要跟一个游戏抢人。“游戏什么时候都能打,我可不是每天有时间做晚饭,难得我——”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尖叫,必然是“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于是电话被关锦愤然地挂掉了。 = “……”陆云扬无奈地一个人去想晚饭的组合。 “哎呀小锦,单机游戏有什么意思。”林白看他要点重新开始,蹬着椅子滑过去,“互联网才是最有魅力的,小哥我带你玩好玩的。” 关锦瞟他一眼:“你能进五角大楼吗?” “……拉仇恨的事儿咱还是别干了。” 关锦扭过头。 “但是我能进我们的国安系统。”林白抖抖眉毛。 “是吗?”关锦突然想起之前关于温靖寒的八卦,来了兴趣,“调阅国家机密给我看看。” “……那可不行。我能看,但是人家也不是吃素的,也看得到是我查阅的。” “你是故意找抽的吗?” “呜呜,人家太无聊了,想找人陪我玩儿。” 关锦转了转眼珠:“你上次说以前温靖寒是出身国安的,有凭据?” 林白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我上次拿到授权去调阅一些数据,无意中翻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而且听内部人悄悄提过,应该没错。” “他在国安是做什么的呢?”关锦好奇。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跟你说的话你可千万保密,不能说出去,这是机密!” “哼哼,你这句话跟每个人都说过一遍。”不知何时后面已经为了一圈人。 林白:“……啊哈哈,我们是自己人嘛,我是指不要告诉外人。” “行了,这也不是什么核心机密,多少还是有人知道的,听说他背景很不一般的。而且我们确实守口如瓶,没跟外人提过。”陈乔羽翘着腿,一晃一晃,“不过我也好奇头儿以前是做什么的。” “听说安全部下设十七个不同功能的分局,各管一摊儿,猜猜头儿会是哪个局的?”丁丁一副要开赌局的架势。 “搜索一下有哪些?”郑飞朝林白示意。 林白已经点开了网页,所有人凑过去看:机要局,国际情报局,政经情报局…… 关锦一目十行,一下子就看到了下面:现任部长——温如初。 温如初?温……关锦指着那个名字问出心中的猜疑:“这个同姓,只是巧合吧?” 众人:……集体摸下巴。 “我是听过组长的似乎后台很硬,要不然整天跟局长叫板,局长也奈何不了他。”顾湘谨慎分析道。 “国家安全部部长的公子?”丁丁两眼发光。 “也可能是侄子。”陈乔羽有点难以置信。 “管他什么子,我们身边居然有个这么低调的官二代啊。”郑飞也觉得不可思议。 “凑在一块儿又干什么呢?”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温靖寒进门就看到自己的组员一窝蜂挤在电脑前边鬼鬼祟祟的。 所有人都一僵,集体转身看着温靖寒心虚傻笑,除了关锦。关锦直接仰头看着他道:“我们在围观官二代。” ……你牛!众人在心里呐喊。 “官二代?”温靖寒也好奇地朝屏幕上看了看,看到页面上的内容瞳孔微微缩了下。 “哼,”温靖寒哼笑了一下,“行啊,我的组员果然是不同凡响,这么有探索精神啊?” “我觉得你应该开诚布公,这样不至于以后发生问题的时候我们措手不及。”关锦说得冠冕堂皇。 “发生什么问题?因为我是部长的儿子所以会被纪检委查还是被反贪局查?”温靖寒坐在桌子边沿上,一条长腿翘了起来。 “头儿,那个真是你爸?!”丁丁瞪大了眼。 “是啊,我要是否认他会抽死我。”温靖寒笑道。 “那你以前也在国安呆过?”陈乔羽追问,但是也不忘加了句“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温靖寒摇摇头:“不能说的只是工作内容,我是做过特工,现在调职了而已。身份本身没什么保密的必须性,但也不好到处去说。” “你在国安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关锦不解。 “在老爹手底下做事,这是忌讳,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再说,这一行危险性大,我老爹不求上进,恨不能早早把我踢出去。”温靖寒跟拉家常一样,跟自己的组员们闲聊了起来。 有机会仔细打听老板的底细,作为新一代精英警察,岂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头儿你做过卧底吗?特工是不是都很神的,各种装备,然后飞檐走壁啥的。”丁丁憧憬着。 “你007看多了,装备是很多,工作很多都是细致的工作和团队合作,007那种单枪匹马的人都是身兼重任,不是潜伏了一天两天,天天在死亡线上挣扎,日子是很难熬的。我们警察系统里也有这样的人,你们又不是第一天当警察,还不清楚?”温靖寒淡淡道。 “那你潜伏过?”关锦还是关心这个问题。 温靖寒似乎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 “多久?” “三年。” “你那会儿多大?”林白掰掰手指头,温靖寒在特案组已经快4年了,算不清楚。 温靖寒手撑着桌面,仰起头,嘴角微微弯着:“19岁。” 除了目瞪口呆,大家也做不出其他表情,那么小的年纪居然已经去卧底了。 关锦挑起眉:“你爹真舍得。” “他要是知道,才不会让我去呢,所以现在还后悔的要命。”温靖寒耸耸肩。 后悔什么?每个人都想问,但是终究没人问出口。 “听说缉毒组最近在查一个艺人吸毒的案子,好像还闹出认命了。”陈乔羽一大早进门就说。 “什么艺人?”丁丁迅速抓到了重点。 “叫什么四季。” “风中四季?” “没错,好像是个组合。” 丁丁皱起眉头:“刚刚出道没多久,现在还挺红的。啧啧,真是经不住考验,怎么想还是我家颜卿最好了,洁身自好,现在感情美满事业也如日中天。” “他已经是别人家的了。”陈乔羽叹了口气。 “唉……”丁丁也低落了。 “你们杵在这里长蘑菇呢?今天早上开早会,昨天没接到通知吗?赶紧的!”温靖寒看着不成器的组员们十分痛心疾首道,“拖拖拉拉的小心把局长气进医院去。” “昨天我还听见局长声如洪钟得在骂人,没那么容易进医院的。”林白嘻嘻笑着。其余人也嘻嘻哈哈地慢悠悠往顶楼大会议室去,一点儿要去开会的自觉都没有。 温靖寒已经可以预见,局长一会儿又要骂他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声如洪钟地骂。 “你们那个案子怎么样了?”温靖寒悄悄问坐在身边的缉毒组组长张灿。 张灿头疼地苦笑:“牵扯这些艺人真是麻烦的要死。轻了重了的,不够他们喊冤的。照我经验判断,这几个小屁孩只是跟着去参加什么特殊派对,想要挂上什么后台为以后铺铺路,不慎被牵扯进来的。玩毒品这行哪有那么蠢的……而且还来了个什么他们公司的艺人管理总监,带着俩律师那叫一个气焰嚣张,难搞的要命。要不借你们丁丁和乔羽来,我们真是没空去招架他。” “没问题,耍嘴皮子他们在行。”温靖寒笑道。 开完会所有人都陆续从会议室出来往各自楼层走,还有很多人停在走廊和大堂上讨论和寒暄着。 温靖寒拿着文件夹一边走一边跟其他组的人在讨论一个案子的情况。 张灿走在前面,突然加快了脚步,走到一行人面前:“于先生,我们已经为他们办理保释手续了,你只需要在家等待即可。” 于默一手插着兜,冷笑道:“我担心公务人员工作繁忙,流程太久,所以过来咨询一下进度。我的艺人因为这件事已经受到了很大伤害,我想早点带他们离开的心情可以理解吧。” “喂喂,这是星河娱乐那个总监吗?本人比明星还帅嘛,不当明星好可惜。”丁丁对跟他打交道突然充满了斗志。 陈乔羽弹了她脑袋一下:“你这点儿出息。” 张灿不悦地皱起眉头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见面前的人突然脸色大变,跟见了鬼一样瞪着他身后的方向。张灿疑惑地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这是温靖寒也正好抬起头看过来,步伐一顿,脸上同样升起惊讶。 张灿转过脸再看面前的人,于墨已经喊出声来:“温静涵?!” 厅里来来往往的人闻声也把视线向这边集中,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温靖寒脸上的惊讶微微散去了些,喃喃一般道:“默然……” 于默眨了眨眼,有点恍惚:“你怎么会在这——”说话间他看到了温靖寒手里拿着文件夹,胸前挂著名牌,跟所有正在这个楼里的警察一样。 于默嘴抖动了一下,脸瞬间扭曲了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你—是—警—察!” 温靖寒也眨眨眼,半晌嗤笑出来:“你居然一直不知道?!我该说你真的很单纯吗?” 于默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那架势几乎要冲过去跟温靖寒拼命一样,张灿和后面跟着的两个警察都警惕地注意着他的动向。 可是出人意料的,没多会儿,于默自己冷静了下来,整个人又恢复到之前傲气冷淡的状态。 温靖寒微笑,“这么些年,你似乎成长了不少。既然你手底下的人惹上了案子,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好好调查,早点给他们洗清冤屈。” “他们只是去参加派对,无故被牵连而已,从头到尾他们都是受害者。”于默冷冷道。 “如果他们能少动点儿歪心思,不去参加这种混乱的派对,或者说你这个监管人能不做这种拉皮条的事儿他们现在一定还在外面受万人景仰呢。”温靖寒抱着胳膊看着他。 “哈哈,”于默笑起来,“温警官,你这话说的不对,想出名没有错,有本事爬上金主儿的床更是他们的造化,只是他们修炼不到家,吸引力太差,所以才到处找机会。哪比得上温警官的本事,把辰哥迷得晕头转向,现在还对你在床上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儿念念不忘。你自己被人玩儿过,难道就开始厌恶这些主动走上这条路的人?”于默露出恶意的笑容故意大声道。 厅里霎时一片安静。 温靖寒变不改色,只是审视了于默一会儿,笃定道:“默然,欧辰到现在从来没联络过你,你根本不知道他现在这么样是吗?” 于默脸色突然一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又气急败坏起来:“温静涵,你行,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辰哥怎么会容你好好活到今天!” 温靖寒一瞬间目光冷冽起来:“默然,说话之前想想自己的立场,你以为今天有命站在这里大放厥词是你自己的功劳?” 于默一愣,到嘴边的话突然被他咽了回去,他低下头咬了咬嘴唇突然拔腿就往楼下走,没走两步又回过头:“静涵,我的人不过是些不更事的小孩子,想出名想疯了,也许不是那么道德高尚,但是绝对没有胆子去犯罪,就算他们不怕被抓,也怕被我先整死。” 温靖寒恢复到之间的温和,朝他点点头:“这点我信,不过我不信你对案子内幕一无所知。” “想知道什么你可以来问我。”于默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离开了。 温靖寒无视其他人探究的目光,走到一直风中凌乱的张灿身边拍拍他:“走吧,跟局长谈谈,这个案子我们最好合作。” 丁丁抱着笔记本艰难地回过头看着同伴儿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幻听了……”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关锦眯起眼晴,温靖寒的过去似乎很有故事嘛……回家跟神棍八卦一下。【真是个没良心的== 109.静水深寒(二) 八卦是特案组永恒不变的主题…… “欧辰,这个名字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顾湘皱眉仔细搜寻着记忆。 “不用想了,他是六七年前东南亚地下娱乐业的巨头,不过博彩和夜总会什么的只是明面上的,其实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跟军火和大毒枭都关联甚密。不过七年前被国际刑警和当地警方连锅端了,本人倒是侥幸逃掉了,至今没有下落。”林白不知道又偷看了哪里的机密档案,一边迅速退出一边小声道。 “头儿真的跟他……有一腿?”陈乔羽难以置信道。 “可是他并没反驳那个人的话啊,而且头儿之前不是去卧底过吗?说不定……”丁丁开始脑补十分虐心虐身的如烟往事。 “我发现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很活泼,总是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让我有种被排外的感觉,领导觉得很难过。”温靖寒抱着文件夹站在门口,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啊哈哈,我们讨论的都是鸡毛蒜皮的东西,怎么敢跟您这么英明神武的领导做这种没有质量的沟通呢?”陈乔羽一边捂嘴干笑,一边朝他扇了扇手。 “说来听听嘛,我也想融入人民群众的话题。”温靖寒不依不饶。 “我们在讨论刚刚楼下那个什么总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关锦一脸求知。 还是你牛!众人全部拜倒在地。 “你指他说的哪些内容?”温靖寒进来随意跨坐在椅子上。 “关于你的。” “好奇心太重也不好,记得自己的本职工作比较重要。”温靖寒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笑着道,“局长已经同意我们跟缉毒组合作调查最近的毒品案,你们赶紧去那边好好了解情况,熟悉资料,我们下午开个碰头会,分分工。” 最终没得到答案的众人都十分欲求不满,咳咳,是求知欲不满。但是有些事点到为止,尺度过了就伤人了,所以他们也不会再去探究下去。 正说着话,关锦的手机响了,是陆云扬。 “你在忙什么?晚上我做排骨,你想吃那种口味的?” “……重口味一点儿。” “好……” “对了,”关锦突然有点儿兴奋,“今天回去有惊天八卦讲给你听。” 八卦当事人:……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关锦挂掉电话,真诚地看着温靖寒:“关于这个案子,需要我做什么?” ……真是让人发火都没处发!掀桌!(╯`□′)╯(┴—┴ “今天居然有人敢去警察局散播谣言!!!”公爵大人的脸上跟涂了一层锅灰一样黑。 温靖寒挑了下眉:“你在我们警局也敢安插眼线,行啊,我真是小看了你了。” “不要回避问题!”公爵拍案。 温靖寒看他那貌似很愤怒的样子,突然很想笑,于是他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公爵的脸:“你这样真可爱” 被调戏的公爵大人:…… “随他说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能翻出天来不成?”温靖寒根本没在乎,“这种事,不去管他,很快去烟消云散,再说他也不是恶意中伤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公爵不能淡定了,终于拍案而起:“什么事实!我还没有去你们局里喊你是我的人呢!居然敢有人去提那个该死的家伙!” “喂,你不要一提到他就这么幼稚好不好?你去喊,你信不信你瞧去喊了,我跟我老爹后脚就得被人带去问话?有些事儿背地里大家都装作不知道,摆上台面了他们就是想装傻都不可能了。” “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跟我回英国去。”公爵依然不满。 “这里是我的家乡,是我生活习惯了的地方,有我太多回忆,有我的亲友,我不可能这样决绝的离开。”温靖寒依偎到他身边,略带撒娇道,“我那样不快乐,你舍得么?” 美人在怀,公爵的气立马烟消云散了,手熟练地缠上温靖寒的腰,开始不老实地往他衣服里溜。 “喂,我去洗澡……” “不用洗。” “那别在这儿,到床上去——” “就在这儿!”又开始闹别扭。 唉,温靖寒暗暗叹口气,一提到欧辰的事儿就暴走,到底是有多强的占有欲啊…… 坎特伯雷公爵一边努力“耕耘”,一边想起自己的领地曾经被别人踏足过就不能冷静(喂,明明是你抢了人家的地盘==)。之前碍于温靖寒的劝阻,自己没有出手,但是现在想想怎么都是个不定时炸弹。哼,必须干掉他,以绝后患! “恩哼……你还有完没完了……啊——” 事实证明,嫉妒的男人跟嫉妒的女人一样可怕,温靖寒第二天请假未上班…… “我还以为你会想私下找我谈。”于默表情有些纠结。 “案子的事情私下谈怎么能作为证据?”温靖寒领着他到了特案组专用的小会议室,“这些事没什么可隐瞒的,你能昭告天下的都被你昭告了,我还藏着做什么?” “咳,”于默不自在地扭过头,“会对你有影响吗?” “哟,你还知道关心一下我的现状?”温靖寒笑起来,顺手帮他倒了杯水。 “只有水?”于默皱皱眉。 “怎么你还想喝咖啡?你因为电视上演的请你去警局喝咖啡是真的?我们自己还没咖啡喝呢,欺骗无知群众的你也信。” “我看到明明门口有咖啡机。” “你有自带咖啡豆吗?” “……” “好了言归正传。”温靖寒架起二郎腿,“我录音你不介意吧。” 于默又皱皱眉头,没反对。 “你是不是对s市最近很猖獗的贩毒活动有了解?别急着反驳我,我知道你不参与,但是蛇有蛇路,你总有消息来源。” 于默看着杯子里冒着热气的水,停了一会儿道:“我知道,最近有东南亚的毒品开始通过一些渠道涌入。但是他们似乎并不那么谨慎小心,反而是故意的一样露出马脚。连我手下的艺人都被牵连进去,这种公众人物一出事儿,不一会儿就满城风雨。” 温靖寒垂下眼皮儿想了下:“跟欧辰有关吗?” 于默猛一抬头:“自从迦蔓倒了,我再也没有辰哥的消息了。” “可是你从来没放弃过到处探听吧。否则你不放弃以前的关系,四处搜集这些黑道信息做什么?在演艺公司里太闲了?” 于默脸青红了一阵,恨恨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毒舌又讨人厌。” 温靖寒耸耸肩:“我很高兴自己一直没有被岁月改变。” “辰哥以前就是做这条线,现在这事儿的风格不像他,肯定不是他推动的。”于默还是实话实话。 “但是一定跟他脱不了干系,他现在要东山再起恐怕是要依靠一些力量,伺机而动。我不是为了追查他,如果是这样,天涯海角他也逃避掉,我不必等到今天。我现在就事论事,就解决眼皮底下的案子。”温靖寒把底线抛出来。 于默自己默默权衡了一会儿,叹口气:“你总是知道怎么把别人控制在自己手心里。其实,我知道的只是皮毛。有人在制作新配方的药物,他们买通和控制了一些化学和医药专家,利用了s市一间已经废弃的实验室偷偷进行了很多实验,听说试用品已经完成了……”于默喝了口水。 “新配方?”温靖寒猛然想起了之前的案子,“这么说,之前闵言的会所出事儿,其实是这个幕后的x先生想要再s市第一批试水这些药品,想要控制一些人为他提供渠道?我想我猜到他是谁了,但是他一直在中南美活动,为什么挑中了s市?这里可是经济发达地区,治安相对良好,不是个研发和收买新型毒品的好地方。” “可是这里有需求量。”于默冷笑。 温靖寒不解:“需求?难道不是毒品,是其他什么药物?” “这只是一方面,这个研发需要很多先进仪器和很长的时间,他们大约是借用了s市什么大项目的遮掩,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研究设备和材料,也得到了掩护。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嘛。其中到底是什么人在起作用,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温靖寒靠在沙发上,脸色有点儿凝重:“这么大的事情进行了很久,直到结束我们才发现蛛丝马迹,真是太大意了。” “这说明他们做的高明。” “不过既然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就好办了,没有我揪不出来的狐狸尾巴。” “所以说你最讨厌了。”于默瞪他。 “哈哈,改天请你吃饭。”温靖寒笑了,他俯身关掉了录音笔,“你现在还对欧辰不放弃吗?” 于默怔了怔,咬咬嘴唇:“我不放弃有用吗?” “你知道就好。这个人永远是利益最大化的专家,感情于他只在最利益不受损时才有价值,也许你觉得这是他能付出的极限,已经很珍贵。但是在我看来,感情不是他必须品,他可以随时舍弃。你既然都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就不要再陷在过去,多看看眼前人,也许会发现惊喜。” 于默盯着他沉默着,半晌把视线落到了温靖寒的名牌上,苦笑道:“‘靖寒’,原来是这两字。我就说嘛,这个才适合你,原来那两字太坑爹了,坑的我们一大帮人都傻子一样被你玩的团团转。” “你们智商太低,情商有限,不能怪我。” ╮(╯_╰)╭ “……我走了。”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蒋舒把榨好的西瓜汁放在吧台上。 “我要喝酒。”温靖寒不满。 “怎么,有心事?”蒋舒笑得温和,给他换了杯鸡尾酒。 “就不能给我被烈酒?” “然后我放倒了你,再被你男人放倒?” 温靖寒无奈接过酒杯,“你是我保姆吗?” 蒋舒在门口挂上closed的牌子,回到吧台那里,坐在温靖寒身边:“到底怎么了?” “我见到于默了。” 蒋舒愣了下:“默然?” “恩,他本来就叫于默,现在回归自己的身份,过的还不错。” “他提过之前的事儿?” “你觉得他能不提吗?还是那副气得跳脚,把我当狐狸精一样的气急败坏。不过,控制力长了不少,很快就平静了。” 蒋舒可以想象于默被气得要死的样子,不觉莞尔:“你呀,就别再气他了。” 温靖寒喝了口酒,被一股辣味呛了一下,他闭了闭眼:“我很少想到之前的事儿了。” “因为你从来都很强大,而且你现在过得也很好。” “你还会想?” “恩。不过不觉得难过什么的,就是有点像场梦,但是却只在白天无聊的时候才会做一做。” 七年前。 “奎哥,你看看,我们这次出去意外收获啊,弄了个极品回来。”黄毛的小弟凑上前跟这个叫奎哥的男人邀功。 “极品?知不知道奎哥我做哪行的,见过的极品多了。”阿奎吐了个眼圈。 “这个不一样。我们交易的时候,他误打误撞地走错了房间,本来想干掉他,但是一看那小模样,肯定是哪个富商家的小少爷,细皮嫩肉,那双眼跟勾魂儿似地,弄得哥几个都想——嘿嘿嘿……”黄毛一阵恶心的奸笑。 “带过来看看。”阿奎稍微起了点兴趣。 两个人架着一个纤瘦的身影走了过来,黄毛上前把盖着的衣服拿开。 “奎哥,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阿奎眼中也闪现了些许欲望,不过又被他压了下去,“你们没动过吧?” “我们懂规矩,一个指头都没动过。”黄毛赶紧道。 “这人身后没麻烦吧?” “我们打听过,是外地人,跟着家里来玩儿,家里是一般生意人。等我们带着人上了船离开,谁也找不到了。” “做得好。吩咐人看好了,一根汗毛不能少,回去调、教好了送给辰哥看看,说不定又能让那帮阔佬迷一阵子,。” “是是……”黄毛挥挥手让人把昏迷的男孩带了下去。 110.静水深寒(三) 男孩睁开眼,眼神迷茫了片刻,瞬间清明起来。 在船上晕晕乎乎飘了两天,最后被人喂了什么药,彻底失去了意识。看来现在是已经在陆地上了。 摇摇晃晃站起来,他扶着墙壁走到门边,使劲拧了拧门把,纹丝不动。还没等他皱眉头,门突然自己开了,两个打手一样的彪形大汉出现在门口,看到他站在那里似乎吃了一惊。 “不是说过几个小时才能醒吗?”其中一个奇怪。 “他嘴里哪有几句靠谱的话!先带过去!” 两人上前一边一个,架着人就拖到了走廊尽头另一间房间。 “把他裤子脱掉!”一个人上来扯他的腰带。 男孩惊惶地挣扎起来,“住手!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老实点!要不一会儿有你受的!” “啊——不要了!”一阵夹杂着哭泣的尖叫想起,男孩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有套间,他挣扎间抬眼看了一下。 眼之所见都铺满了柔弱的被褥,房顶垂下一些黑色的皮带,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赤身露体,双腿大张得被吊在中央,一个镙着上身的精壮男人一手扳着他的腿,一手拿着什么东西似乎在使劲反复的捅着。 ……男孩忘记了反抗,似乎被这变态的场景吓呆了。 “啧啧,看看这长腿,这皮肤,这腿要是盘在腰上……嘿嘿嘿……” 就在发呆的时候,裤子被扯了下来,两条腿就暴露在空气中,两个打手样的人一边调笑着一边要伸手去摸。 “嗷!”其中一个猝不及防,被男孩顺手一个小花盆砸了个正着,脑门上立马见了血。另一个愣神的空挡被男孩一脚踹到下面,当时就痛得在地上缩成一团。 “来人!快抓住那个小子!” 走廊上一阵大乱,很多人跑出来追赶逃跑的人。 “老板你看,今天来的这些都是斯里兰卡和泰国那边做运输生意的,玩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迦蔓的经理图卡笑得很暧昧。 欧辰只是淡淡点了下头,对于老板从来喜怒不行于色图卡已经习惯了,情绪依然很高涨,继续说其他的情况。 这时前面一阵兵荒马乱,一个男孩踉踉跄跄地从一边的走廊狂奔出来,朝欧辰一行人冲了过来。看到前面被人堵住,男孩惊慌失措地回头发现后面追兵已到,他慌不择路地继续跑,却不想被地毯绊了一下,一下子扑到欧辰的保镖前面,摔得不轻。 欧辰阻止了保镖要上前拿人的动作,慢慢走到男孩面前,看着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跪坐在地上。长长的白衬衣已经被撕扯的掉落了几颗扣子,跪坐的双腿从衬衣下露出来,白皙修长。 “抬起头来。”欧辰淡淡道。 男孩下意识抬头去看他,欧辰眸光闪动了一下,“你叫什么?” 男孩嘴唇抖动了一下,轻轻道:“静涵,我叫温静涵。”突然他往前挪动了一下,“救救我,那些人要、要……” “老板,我们一时没注意,被这个小子钻了空子。”捂着脑袋的打手一个劲点头哈腰认错。 温静涵听到他的称呼,警觉地直起身做出了小动物一样防御的姿态。 欧辰突然觉得很有趣:“没用的东西,被一个小孩子打破脑袋很光荣吗?” “……是我大意了……” “你们俩带他往楼下狂欢派对那里欣赏一下。”欧辰朝自己保镖示意。 两个黑衣人把人拖起来,一直带到中庭的栏杆那里,让他往下看。 这是最肮脏丑恶的人间地狱吗?但是里面很多人为什么露出一副身在天堂的陶醉?剥掉道貌岸然的外衣,人会堕落下贱到如此地步吗? “看清楚了?”欧辰捏着温静涵的下巴,把他的头掰向自己。 “你很漂亮,有种特别的味道,我倒是有些兴趣。你这辈子不要想离开这里了,我给你两个选择,跟着我,只要伺候的我满意,我可以让你这里不受任何冒犯,如果你没这个意思,那么就乖乖跟他们回去学习怎么接客,以后下面的那些就是你的工作。”欧辰把选择抛出来,残忍地加了一句,“我就给你1分钟思考时间。” 温静涵咬了咬精致的嘴唇,眼角余光又瞥了眼被透明玻璃顶隔起来的楼下,所有人想未开化的野兽一样两个三个甚至更多个交缠在一起…… 欧辰看了眼手表,毫不留恋地转身。 “别走!”温静涵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欧辰还是停下脚步,回过头。温静涵闭了闭眼睛,脸色苍白,低低嘶哑着道:“我跟你走。” 欧辰没有任何意外,他走上前一把把人打横抱起来:“倒是挺沉的。”说罢,稳稳地抱着人进了特别电梯去往楼上。 外面应该是天光大亮了,欧辰少有的晚起了半个小时。他睁开眼第一时间就觉察身边有人。 温静涵安静的睡脸就在他枕边,眼角似乎还红红,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 欧辰轻轻坐起身,嗤笑了自己一下。自己本来就是个对生理欲望很冷淡的人,虽然经营这样的声色场所,什么人什么重口味的场景都见过,依然还是觉不出有多大乐趣。场子里的人他更是很少动,没有几个能看顺眼的。可是这个人,却打破了他多年的习惯,不但忍不住多要了他两次,还允许他睡在自己身边。安全是一方面,主要是有人在身边他根本就无法入睡。 欧辰拇指轻轻拂过温静涵漂亮年轻的侧脸,给他掖好被子,自己收拾了一下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不到3分钟,床上的人眼睛刷的睁开,眼中看不到丝毫睡意。 温靖寒胳膊撑着床,好不容易才坐起来。自从被抓,就没好好吃过什么东西,昨天晚上又被折腾了半宿,现在能坐起来就不错了。 这次真是托大了,连身体都搭进来才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完全是自找苦吃。温靖寒叹口气,想到老爹知道自己未经允许私自接触欧辰的组织,非得气得背过气去不可。这样擅自行动,既没有上线也没有支援,连传递消息都很难做到,且不论出去会不会被处分,现在想活着出去都难。 可是他不后悔,这是自己的选择,既然上面不同意触动欧辰,他只能自己行动。绝对要为他们报仇,这是他在坟前对好友和小为起的誓,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他也必须做到。一个庞大组织又怎么样,只要找到心脏,捅一小刀就可以让它即刻毙命,这个世上还没有让他温靖寒打退堂鼓的东西。 没想到,这些地下场所的内部居然糜烂到这样一种地步,自己也算见过世面的人,还是吃了一惊。而且从一开始他就发现这个组织结构十分严谨,层级分明,想扳倒它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若不是他听到看守他的人私下讨论欧辰昨晚会来巡视,他破釜沉舟想要制造混乱引起他的注意,那现在自己恐怕真的要被当做新品,被那些人糟蹋到剩一口气了。不过,现在到底是靠这张脸和这个身体赢得生机,想想也有点挫败。对一个他这种职责的特工来说,身体也是一种工具,并不是不珍惜,但是为了保命和达到目的随要都要拿来用。权衡利弊,跟着欧辰是损失最小利益最大的不二选择,他连一丝犹豫都不曾有过,也不允许有。 真没想到,他原以为欧辰这样的人说不定有什么变态嗜好或者特别狂暴,谁知他在床上居然很怜香惜玉,自己似乎没有受伤。这个,是不是意外惊喜呢……算了,这么丢人的惊喜,不要也罢== 喝了几口水,温静涵从床上爬起来。这是欧辰的私密地方,绝对不会有摄像头,他放心的露出情绪,走到窗户边。 先观察下这个建筑四周的警戒状况,万一有生死存亡的危险,先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温靖寒拉开窗帘,趴在玻璃上一看—— 我艹!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评语。 看个毛线啊,这里起码在25层以上!电梯里只有123的按键,他以为这只是一个三层别墅而已,谁曾想居然是个高楼。而且看周围的环境,不远处也有商务楼林立,似乎是个CBD的边缘地带。 温靖寒几乎要赞叹了,欧辰是个人物,他居然把这种生意放在商业区的高级写字楼里,光明正大的暗黑着。所谓大隐瘾于市,难道也适用于这里?既然这样,这个楼必然是他的产业之一,因为他既要遮掩的明面生意做掩护,又要给这几个特别楼层设好安全巧妙退路。 咔塔,门开了。 “你起来了?”欧辰端着个托盘站在门口,微微皱了皱眉头。 温靖寒慢慢转过头,看到欧辰脸的刹那像受惊又委屈的小兽一样颤抖了一下,抱着胳膊贴在紧紧墙边。 所以说真正的影帝不是演员,而是“007”才对。 111.静水深寒(四) 温静涵坐在床上,端着碗默默地喝粥。欧辰靠在窗边的软沙发上盯着他看,表情似乎在欣赏和评断一幅画儿。 喝了大半儿,温静涵鼓起勇气抬起头,轻声问道:“你能……放我走吗?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欧辰眸光沉了沉,语气平缓却不容置疑道:“离开这里这件事,你以后就不要想了。只要乖乖跟在我身边,我保证没有任何人敢动你一根指头,你可以衣食无忧地过以后的日子。” 温静涵失望地低下头,继续一口口舀起粥送进嘴里…… 过了没多久,他又抬起头,弱弱问道:“你能——” 欧辰眉心微皱,他不喜欢不识时务不懂事儿的人。 “能再给我一碗吗?”温静涵把一粒米都没剩的空碗底朝向他,一脸没吃饱的委屈。 “……我让人再去拿一碗。” 走到门口,欧辰转过头:“你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现在不能吃太多,慢慢养好胃我带你吃大餐。”绝对不是我不给你吃! 温静涵继续哀怨地看着他: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再怎么样也掩饰不了你是个强抢良家夫男的大坏蛋这个事实。 欧辰在控诉的眼神下,败走。 不过这个小美人儿,似乎比他想象的有趣多了。 就这样在这个套房里过了一个周,这天欧辰心情似乎不错,主动提出带着温静涵到店里看看。 温静涵心里蠢蠢欲动,但是依然做出十分惧怕和犹豫的样子。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欧辰喜怒不形于色,心思缜密,十分多疑,自己不敢有一点儿的马脚露出来,老老实实做他的受害人角色。 “放心,那天的情景只是特例,我以后也不会带你去看的。店里还是可以散散心的。”欧辰一边安抚,一边搂着他出了门。 进电梯的时候温静涵才注意到这个电梯需要指纹和一张通行卡刷过才能使用,不过应该还有其他安全通道。 电梯下了两层,欧辰搂着他走了出去。铺着古朴花纹厚重地毯的长走廊,两边墙上挂着油画,摆着高高的绿色植物,如果事先不知道,只会以为这是哪个艺术画廊或者高级餐厅,高雅低调。 走廊尽头门打开,灯光立即倾泻出来。里面人来人往,许多服务生已经在布置和准备,大厅中央都是空间设计很有私密感的沙发卡座,但是都能看到前面舞台,舞台上一个乐队在调试设备。左手边不远有个深棕色的非常壮观的圆形吧台,里面的酒架很高,至少有十几个调酒师和服务生在里面活动。怎么看都是一个豪华的酒吧而已,连一丝丝色情的味道都嗅不到。 “那边有很多非常好吃的点心,都是请米其林三星大厨和著名甜点师做的,去尝尝。”欧辰摸摸他的后颈,语气里带着些宠溺的味道,有一种养小宠物的乐在其中。 温静涵站在原地,带着些警惕看着周围,没有动。 “没事儿,我让里拉跟着你。”欧辰示意贴身保镖之一。 温静涵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蹭过去。 欧辰这几天过得很舒心,这个人不像一般被抓进来的人,要么自暴自弃,要么寻死觅活,他根本不想跟着自己,却很听话,不去做无谓的反抗,有害怕和担忧但是从来没有什么崩溃或者绝望露出来,反而很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似乎还是没有放弃寻找机会。乖巧但是不懦弱,这点让欧辰很喜欢,何况身体和脸蛋也让他着迷得很,真是捡了个宝贝。不过,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靠近他的人,即使温静涵表现的再怎么正常和无害,他也不会轻易放松警惕。 温靖寒吃着栗子蛋糕,一边腹诽万恶的犯罪分子,一边思忖着自己的处境。故意表现出一些与众不同的特质,但是又不触犯欧辰的雷区,似乎起来很大的作用,欧辰越来越宠着他。要想得到最核心的信息,取得欧辰的信任被他放在身边是最佳途径。但是高收益意味着高风险,欧辰有个外号叫“寒蛇”,可见其人毒辣阴狠和不动神色的功力,如果自己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万劫不复。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温静涵正想着突然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脖子,摸上他的脸。 “什么时候来的新货色,真是极品,怎么不给我先看看?TJ过了么?”身后的人轻佻道。 温静涵默默地放下手里的蛋糕,顺过手边的一个大琉璃水果托盘,猛地一转身连水果带盘子朝身后的人脑袋招呼过去。 咣当!“嗷——卧槽!”那人完全没有防备,被一果盘直接拍到地上,脑袋嗡嗡直响。 那人带着的手下大吃一惊,似乎要冲上去却被里拉拦下来。两拨人相持的空挡,欧辰已经健步如飞地走过去,把红了眼吓得直发抖的温静涵抱进怀里,轻轻抚着他后背,安慰道:“吓坏了?别怕,是我不好。你倒是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砸下去,砸死人也不让别人碰?”欧辰貌似在训斥,表情却相当受用。 “辰哥——”地上的人爬起来,捂着脸,“这是你的新宠?我靠,太辣了吧,尼玛里面还有个榴莲?!哪个白痴把带壳的榴莲放里面?不知道很危险吗!” 欧辰毫无同情心地道:“你后皮厚肉,砸一下就砸一下。以后长点儿记性,新人不能随便动,吃亏了吧?” “行了,谁知道是你的人,我就是听说辰哥最近得了个美人儿,当心肝儿宠着。哥几个觉得稀罕,特地来看看景儿。” 温静涵悄悄打量着他,是黎龙,欧辰的心腹之一,脾气火爆但是并不阴险下作,算是道上很敬佩的一号人物。还好是他,否则一定被记恨上。不过,要想让自己在这个组织里安身立命,必须要做出点儿大动静,给欧辰一点儿迫力。 整个场子都安静着,悄悄关注着这边的情势。欧辰扫了眼大家,无奈看了看怀里气呼呼的人,“你呀……”他抬头提高了声音道,“静涵从进来那天开始就是我欧辰的人,以后在这个场子里,凡是自己人都要跟护着我一样护着他。不要让我发现他受了欺负,否则他不高兴,我也不会很高兴。”说完,他把手上一个玉镯子脱下来,给温静涵套上。 所有人几乎都倒抽了一口气儿。这个镯子是欧辰祖传的物件儿,道上的头脸人物几乎都认得这个,这就是欧辰的一个标志一样。结果,他就这么轻易给了别人,一个刚刚跟着他一周的小情人。 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把欧辰迷得失去理智了吗?但是他们同时也很清楚,这个人是绝对不能动的,否则后果一定是不是自己承受的起的。 成了!温静涵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欧辰做了这种表示,他以后至少不太用防着他的人害自己,也多少可以自由一些。但是为什么只放下了一半?因为他也没想到欧辰会做出这么大的动作,他并没动感情,也没有被迷昏了头,只是有点儿对了胃口,稀罕着而已。 温静涵表面上迷茫地摸着手上的镯子,心里却明镜一样。欧辰这是做个戏,做给这些人看,看看自己的威信是不是稳固,是不是有人敢挑战他。另一方面,也是做给自己看,让自己认为得到了极大的庇护和信任,放松警惕,如果自己心怀不轨而来,必然会有所动作,如果自己恃宠而骄,也会慢慢变得颐指气使。欧辰这招试探,倒是高明,不过很可惜,他的对手是自己。比蛰伏的耐力,没人比得过自己,因为欧辰狠,把自己丢进狼窝的人更狠。 “头儿,什么情况?” 看着按照于默提供的情况整理出来的笔录,郑飞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中南美洲地区最大的毒枭拉米斯·罗查,这个人其实有点华裔血统,他的祖辈是明清时期渡海移民到东南亚,后来有辗转去了巴西。他本人似乎对东方文化也很有研究。”温靖寒道。 “还是个有文化的毒贩子?”关锦挑眉。 “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契机把手伸到了这里,利用s市的一个实验室制作新型毒品或者药品。” “为什么选这里?”顾湘很谨慎。 “因为s市有一个大项目,所采购的设备和材料正好符合他们的需求,他们买通了项目相关人员,瞒天过海地借项目的名义大量采购了很多违禁和危险的化学药品和试剂,而且暗中转移一些设备用于他们的研发。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研发材料中很大一部分是我国特有的一种植物药材,所需要的研发人员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只有我们才有。” “等等,他们现在是在s市的一些渠道里实验新药品吗?”关锦问道。 “没错,夹杂在一些毒品的表象下,现在缉毒组那边还没有找到新药品的痕迹。本来他打算控制一些s市的官员和商人,在s市狠赚一票,但是被我们搅乱了计划,于是他改为做新药实验。” “当时,有个杀手不断地抢在我们前面杀人,他是这个拉米斯雇佣的吧?”陈乔羽找到了关键。 “很可能。这个杀手还滞留在s市,拉米斯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他的新药计划还在s市继续,我们要在他们停手之前出击才行。” “杀手……实验……”一直没说话的陆云扬突然想到了一点,他转头正对上关锦了然的目光。 两个人异口同声:“三院实验楼!” 温靖寒挑挑眉:“哟,你们俩现在真是默契十足,请问这是什么暗号?” 关锦对这种默契有点耿耿于怀,抢着说:“你记不记得之前医院的连环杀手案,我不是在实验楼的解剖室里被人袭击了吗?后来那个人一出楼就被人击毙,我觉得是同一个杀手干的。” “子弹型号倒是符合。你的意思是这种药物试验很可能正在医院里进行?”温靖寒皱了皱眉。 “这个就不知道了,但是那人三更半夜进解剖室,总不是为了偷尸体吧。”关锦耸耸肩。 温靖寒眼珠转了转:“你别说,说不定还真是为了尸体……” 112.静水深寒(五) 夫妻档,呃不,夫夫档二人组再次出发去了三院。 “我觉得从医院回来我需要跨跨火盆,或者用柚子叶沐浴什么的。”关锦想起他在书上看到的,不禁皱着眉头道。 开车的陆云扬看了他一眼,笑道:“为什么?” “这还用问?每次去那个医院都没好事儿,绝对是跟我犯冲,回去要去去晦气!” “有理,我赞成柚子叶。” “为什么?”这次轮到关锦好奇了,柚子叶也不好找吧。 “火盆什么的又不安全还会弄得屋里都是烟。”陆云扬正经道。他是不会说柚子叶洗澡什么的,听上去可以成为新的情趣。 关锦狐疑地看着他抑制不住弯掉的嘴角,眼睛眯起来:“你现在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没有,我在想去哪里买柚子叶。”以及怎么说服你让我帮忙洗。 “怎么没精打采的?”欧辰走进房间就看到温静涵靠在窗户边,神情低迷。 温静涵惊醒般坐直,往后缩了缩:“没事儿……我一个人不知道做什么。” 欧辰走过去把他揽进怀里,“闷了?也是,我事情多,也不能总是在这儿陪你。要不这样,我早上离开的时候带你出去,你就呆在店里玩儿。玩够了就让人送你回来。” 温静涵使劲摇头,似乎对之前的事情还余惊未消。 “肯定不会有人再敢对你动手动脚了。走,我现在领你过去,送你去个可以安心玩儿的地方。”欧辰拉起他。 还是迦蔓的场子,还是接近中午大家在准备开张的忙碌。欧辰带着温静涵来到那个巨大的圆形吧台前面,叫过里面正在看酒的一个人:“蒋舒。” 那人回过头,愣了一下,快步走到吧台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辰哥,您吩咐。” 欧辰揉揉温靖寒的头发:“他一个人在屋里闷,以后他想来玩儿就跟着你在吧台里。你想要什么告诉蒋舒,他会帮你。这个吧台里面是安全区,客人也知道这里面人的动不得,坏了规矩是要付出代价的。” 温静涵打量着蒋舒,这个人似乎跟夜场这种地方格格不入,整个人都撒发着一种温润和煦的气场,让人很有好感。 “好了,我出去了。”欧辰不顾温静涵的躲避,吻了他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转身离开。 温静涵慌乱地擦着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四面八方射过来的各种视线。 蒋舒打开隔板,走到他身边不避讳地拉起他的手:“快开门了,你最好进来。” 温静涵呆呆地被他拉进吧台里。 “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好玩儿,都是酒和饮料什么的。”蒋舒拉过一把椅子给他,“但是可以360度看这个厅里发生的一切,不用担心惹上麻烦。” 温静涵没有坐,略谨慎地轻声问:“你也是他们的人?” 蒋舒眨眨眼,明白他的意思后淡淡笑了下:“我跟你是一样的人。” 温静涵睁大了眼睛。 “这里虽然是地狱,但我们也算地狱的幸运儿,你别多想,保护好自己。”蒋舒转身摆着酒瓶,轻声道。 看来蒋舒也是因为什么原因得了欧辰的庇护,才没有沦落为玩物。 “你会调酒?”温静涵看着琳琅满目的酒水问道。 “对。” “能教我吗?” “你喜欢调酒?” “也不是,反正也没事儿做,也许我能帮帮你们的忙,时间会过的快点儿。”温静涵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境地,黯然低下头。 “好,那我今天先教你认识这里所有的酒,算是熟悉一下。”蒋舒的笑容带着暖意,温静涵也翘起嘴角,使劲点点头。 蒋舒说的没错,这里是个观察整个场子的绝佳位置,而且可以不受打扰。温静涵对目前的进展非常满意,这一切都是被动实现的,不会引起欧辰任何怀疑。要知道,想要掀翻这么大的贼船,不是一点皮毛消息就能有用的,他需要掌握最核心的机密,一击即中。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蛰伏,长久的蛰伏。 可惜,安静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比如现在。 温静涵从吧台里面的地下室入口进了酒窖,蒋舒教过他怎么按照编号取酒,他正抬头仔细熟悉着,就被眼前的一个人影打断了。 温静涵把视线调转过去,对面架子头上站着个人,双手抱着胸,一双桃花眼不屑地打量着他。 这个人温静涵认识,年纪不大,长得也不错,似乎是协助经理管理店里所有的服务生,当然吧台人员除外。 “默然?”温静涵还记得他的名字。 “哼,长着一副狐媚的脸,以为上了辰哥的床就一步登天了?告诉你,辰哥不过是新鲜而已,等新鲜劲儿过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默然的脸上带着嘲弄和不甘。 就这么两句话打消了温静涵心里原有的警惕。原来是个争风吃醋的中二少年,实在没看头。 温静涵也抱着胳膊,依靠在酒架上,勾了勾嘴角:“看你的表情,似乎相当的感同身受。我表示同情,不过可惜现在我还是新鲜的,等不新鲜了,我再去考虑要不要跟你这个过期货取经。” 默然一愣,脸上瞬间五彩斑斓,最后他青着脸指着温靖寒叫道:“我就知道你的乖巧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的。辰哥一时被你迷惑了而已,他那么聪明,早晚会看出你的险恶嘴脸来!” “看不出,你还是辰哥的脑残粉儿啊。”温静涵嗤笑,“既然你的辰哥这么聪明,你跟着操什么心呢?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我现在正在努力学习认识酒类,晚上回去,辰哥还等着我汇报今天的成果呢。”温静涵眨了下眼。 “你——”默然表情扭曲了一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留下一句败军之将的经典名言“走着瞧!”气呼呼地离开了酒窖。 温静涵耸耸肩,看来的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死气沉沉。 迦蔓的夜晚似乎很是歌舞升平,许多客人陆续来回,不过都很规矩,最多就是拥着店里的男孩女孩,喝喝酒,聊聊天儿,看上就带着去楼下的房间,至少面上没有不堪入目的情景,连舞台上也是安静的爵士哼唱。 不过温静涵知道,这个楼里藏污纳垢的地方多了,这里不过是个障眼法。 “还习惯吗?”蒋舒这几天一直在耐心地教他调酒。 温静涵点点头:“恩,有事情做觉得心里踏实很多。” 说话间,黎龙又大摇大摆走进吧台,逮着几个调酒师调戏了一把,然后对着温静涵说几句暧昧话儿,看他冷淡地背过身去才作罢,特别讨人厌。温静涵清楚这个人本性张扬,不过是故意找乐子而已,不会对吧台里的人尤其是自己做什么。黎龙真正要找的人是蒋舒。 原来以为蒋舒也曾是欧辰的入幕之宾,自从黎龙来过他才明白,罩着蒋舒的人是黎龙。 “龙哥,你去外面玩儿吧,我这样没法工作。”蒋舒耐心地劝他。 “我怎么耽误你工作了?你的手不是没停下吗?”黎龙一边明目张胆地摸着蒋舒的腰,贴在他身上,一边强词夺理。 蒋舒性格温和,也从来不恼他,只是淡淡无奈的笑笑,继续自己的事情。 温静涵假装躲得远远的,眼睛确默默关注着。他想看看黎龙对蒋舒几分真心,关键时刻,蒋舒也会成为重要的一步棋也说不定。 温静涵边思索边下去酒窖拿酒,结果不出意外地又撞见了默然。 “你那是什么表情?”默然故意找茬道。 温静涵刚想逗他几句,眼睛却敏锐地扑捉到他的手放在口袋里,微微动来动去。温静涵心里一动,脸上不动声色,语气却很胆怯:“没什么,我就是没想到酒窖还有别人,有点儿吃惊。” 默然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反应。他冷笑了声,“少装乖宝宝,你的伶牙俐齿都缩回去了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温静涵故作迷茫。 “你还真是个狐狸精,说变就变。辰哥就是被你这张带着面具的脸给骗了,装的像个雏儿一样,说不定早就是被人玩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默然越说越不堪入耳,摆明就是想激怒他。 温静涵心里想笑,这种小伎俩少爷我上小学的时候就不屑的玩儿了。 “你、你不要污蔑我!我根本就不想来这里,也不想争什么宠,要是你现在能让我出去,什么哥我都不要!”温静涵似乎受了刺激一样,眼睛发红地叫道。 默然彻底傻眼,为什么一切都跟他设想的不一样,这个人是人格分裂还是…… “哟,谁惹了我的宝贝儿,隔着地板都能听见声音。” 默然身体一僵,脸色很难看地回过头,看着出现在身后的欧辰,艰难地低头道:“辰哥……” 欧辰扫了他一眼,径直走到温静涵面前,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哭了?谁欺负你了?还是在这里过得不开心?”欧辰觉得心里微微软了软,明明听见了他刚刚说的话,却生不起气来,反倒有点儿心疼。 温静涵偏开头,“没有,可能地窖太闷了,不舒服。” “那你们刚刚在吵什么?” 默然打了个寒颤,头也不敢抬。 温静涵看看他,抿抿嘴唇,才道:“没有吵架。是我心情不好,说话重了,默然别放在心上。” 默然吃惊地抬起头看他,被欧辰视线一扫,又吓得低下去。 “既然这样,我就当个和事老儿。默然别计较,你也不许再不高兴。” 默然摇摇头:“没事儿,没、没什么的。” 欧辰没再纠缠,揽着温靖寒的腰,跟在保镖后面往出口走。 默然盯着他们离去的背景,恨恨地咬着牙,突然见温静涵回过头,冲他得意地笑了一下。 …… 原本计划引辰哥过来,然后把录下来的温静涵的话给他听,让他看清这个人的阴险,结果居然来个大反转。被辰哥记了一笔账不说,反倒被温靖寒那个狐狸精救了一命,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混蛋!!!默然气急败坏地把口袋里的录音笔拿出来,使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113.静水深寒(六) 不见阳光的日子似乎也过得飞快,一转眼一年多就过去了。温静涵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老老实实地扮演着委屈却乖巧的小情人,跟蒋舒和他家那只忠犬建立着革命友情,偶尔逗逗喜欢炸毛的没爪子猫默然,过得挺安逸。 欧辰对他不但没有露出一点儿厌倦的意思,反而愈加宠爱,把他保护地几乎滴水不漏。有时候连温静涵自己都怀疑,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无害的温柔好男人而已,跟血腥暴力沾不上边儿。 “脸色越来越白了,是该晒晒太阳才好。”有一天欧辰看着他的脸突然冒出一句。 温静涵心里一动,面上却适时地呆愣了一下,又略失望地低下头。 欧辰走到他身边揉揉他的头发:“我又不会关着你一辈子,最近有些棘手的事儿,等过了这阵子,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棘手的事儿?温静涵蛰伏了一年多,一直隐忍着自己的目的。“一击即中,否则永远没有第二次”他牢记着这句话,不停对自己大脑进行着催眠,暗示自己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普通路人,即使有机会得到一些信息他也没有丝毫动摇。欧辰的组织运转十分周密,而且在东南亚已经是头把交椅,一年多来都没有暴露出任何明显的破绽。这次居然听他说自己遇见棘手的事儿,这会不会是一个机会? 温静涵抬起头,眼中带着惊讶和喜悦:“你会带我出去?” 欧辰被他乌黑的眼珠中闪烁的光彩晃了心神,他没说话,只是拦腰把人抱起来,疾步走进了卧室。 “今天怎么多了这么些人,一个个就跟如临大敌一样?”温静涵一边摆酒杯一边偷偷问蒋舒。 蒋舒晃着刚刚倒出来的酒,一边仔细嗅着一边淡淡道:“有贵客,辰哥和几个头目都会来。” 温静涵睁大了眼睛:“什么贵客这么大的面子?” “店外面的事儿,我们就别操心了,做好自己工作就好。”蒋舒看了他一眼。 温静涵吐吐舌头,转过身脸色就沉了下来。最近欧辰似乎情绪不怎么好,波澜不惊的脸上偶尔会有焦躁的神情浮现。场子人多嘴杂时不时会有些小道消息不经意飘进他耳朵,略一分析他就能猜出欧辰手里的线出了问题,不单单是货有积压而且连根基都被动摇了。这次他恐怕是要接触一个新的大“客户”,以解除眼前危机。 就怕他不动,现在欧辰自己麻烦缠身,警惕性会下降,是个出手的好机会…… “你今天穿的跟公园的孔雀一样,怎么要去相亲?”温静涵一如既往地调侃默然。 默然从对他厌恶至极到妒恨入骨再到屡败屡战直至无力吐槽,这其中的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哼,没品位。今天有贵客,我要去包厢招待客人。”默然懒得跟他计较(其实是不敢吧==) “招待?怎么招待?”温静涵一脸暧昧地扫了扫默然的小身板。 “你——”谁能相信这个被欧辰小心护着生怕被狼叼走的小白兔,根本就是个言语刻薄阴险狡诈的狐狸!默然除了故作高贵的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根本就无力跟他对抗。真是弱爆了! 晚上,店里还是歌舞升平的样子,不过暗地里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淡淡紧张感。 “哎?我的三明治呢?”服务生小中抓抓头发四下找他的晚餐。 温静涵见指指酒窖:“是个纸袋子吧。刚刚收拾的时候他们好像觉得碍事,拿到酒窖去了。” “啊?怎么不跟我说嘛。”小中皱皱眉。 “你总不能在工作时候吃东西吧,你要是饿了我帮你盯一会儿,你赶紧去吃完回来。” 小中本来不好意思麻烦这个老板的红人,但实在顶不住胃里的控诉,谢过他就欢天喜地地冲进了酒窖。 温静涵微微翘起嘴角,继续挑自己手上的酒。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突然旁边的小中脸色一变急匆匆冲出吧台去了洗手间的方向。等他回来工作了没有五分钟,又冲了出去……来回了三趟他脸都白了。 “你这是怎么了?”温静涵关心道。 “不知道啊。我就觉得今天那个三明治味道怪怪的,但肯定不是坏了的味儿,哎呀,结果还是闹肚子。”小中苦逼地趴在吧台上。 “是不是什么材料你吃了不适应?” “有可能。厨房那帮人整天实验新菜,谁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 “你一会儿不是还要去贵宾区送酒吗?” “啊!我差点儿忘了!”小中拿起托盘,刚要出吧台就弯了下腰。 “怎么了?又疼了?”温静涵扶着他。 小中使劲皱着眉点头。 “我替你去吧,你赶紧去去后面医生那里拿药吃。” “那怎么行?那里都是客人……” “我还能出什么事儿不成?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到处都是我们的人,没事儿。” 小中实在忍不了,只能拜托他,一个人冲向了厕所。 温静涵托着一瓶酒,沉稳地朝他从来没有涉足过的贵宾区走了过去。 “怎么是你过来?”走到要酒的包厢前,被经过的保镖之一卡那拦了下来,“老板不让你出来的。” “送酒的服务生好像食物中毒了,其他人根本就忙得不可开交,只有我能帮忙。送个酒而已,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不会有什么事儿吧?”温静涵看上去不太高兴。 卡那还是牢记着欧辰的话,把托盘接过来:“赶紧回吧台,这个我送过去。” 温静涵撇撇嘴,不情愿地往回走去。路过拐角的洗手间,他不着痕迹四下扫视了一下,步伐自然地拐了进去。 贵宾区的走廊上几乎没有人,洗手间也是一样的安静,古典大气的装潢加上昏黄的灯光,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不是一家声色场所的洗手间,而是一间豪华别墅的房间。 温静涵见上一计不成,正在想是不是在这里守株待兔,虽然是个馊主意,但是在严密的监控下,只有这里是安全的。 他站在水龙头前,盯着镜子。突然,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股压迫感随之笼罩下来,空气瞬间凝固。 温静涵背上一寒,他定了定心神,以一个陌生人对另一个陌生人该有的表情抬头打量了他一眼,又无所谓地扭回头,打开水龙头,慢悠悠洗手。 那是个欧洲人,五官雕刻般深刻却不失精致,尤其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只一眼,温静涵也看出他衣着考究,一身贵气,但是骨子里不怒自威的气势和危险的味道却挡也挡不住。温静涵面上不动神色,稳如泰山,心里却后悔不迭。他不回头也知道那双绿眼睛正一寸寸地扫视着自己,仿佛一把利刃贴着皮肤从上到下的慢慢划过。 身后的人慢慢经过他,朝里面的隔间走去,温静涵肌肉随着他脚步声慢慢紧绷又渐渐放松。就在他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箍住了他的腰把他往后拉。温静涵猛地回头却撞在了对方结实的胸膛上,撞得他鼻子都酸了,眼泪一下子就涌进了眼眶。 温静涵伸手要揉鼻子,却被人捏住了下巴。 “我很少遇见这么吸引人的东方美人,从身高到长相,恩,腰也很细,屁股……”一只“咸猪手”在他屁股上捏了一下,“也不错。”男人一口标准的优雅古板牛津腔,内容却让人抓狂。 你他妈当是买猪肉啊!温静涵发觉自己隐忍许久的脾气被他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引爆了。 “这位先生,我对大猩猩没有兴趣,请你放开手。”温静涵怒目而视。 男人看着他闪着晶莹泪光却因为愤怒而光彩夺目的黑曜石般的眼睛,鬼使神差地伸手似乎要碰触一下。 温静涵抓住他愣神的空挡,抬起膝盖要袭击他的要害,谁知男人居然反应神速,用腿隔开了他的袭击。 “性格我也喜欢。”他补充了一句。 温静涵正在想着要不要把事情闹大,喊个救命什么的,对方突然放开了手,端详了他十几秒钟,头也不回地进了隔间。 …… 温静涵急匆匆走出洗手间,如释重负。谁知刚刚走了几步,欧辰居然带着人出现在走廊上。温静涵想也没想,直接飞奔过去,扑进欧辰怀里。 “怎么了?怎么出冷汗了?”欧辰摸摸他的脖子。 温静涵这时才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挣脱,“没、没什么……刚刚在洗手间遇见个老外老是看我,吓了我一跳。” 欧辰眉间跳动了一下:“不是让你呆在吧台区?你又不怕遇上变态了?” 这里有不是变态的吗? “我本来觉得到处自己人没事儿的……”温静涵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欧辰不忍心再责怪他,吩咐里拉送他回房间去。 幸好——温静涵样子并不柔弱,身材颀长是一种带着英气的漂亮,只不过年纪还小,表情乖巧,还不是那个人最喜欢的类型,要不然今天晚上就麻烦大了。 回到房间,温静涵稳定了下心神,才慢慢平静下来。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信息,但是有惊无险,而且欧辰丝毫没有怀疑。最重要的是,那个欧洲人绝对是个大人物,而且似乎有点儿眼熟,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这个人难道会是欧辰找的新下家? 温静涵迷迷糊糊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了一些动静。他腾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做了起来,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刺耳的词。 他轻轻走下床,扯过床头的书,坐靠在靠近门口的柜子上,把书打开靠在腿上,做出看书的样子,然后把头贴在门上。 “不要打草惊蛇,这里不可能就他一个人,也许可以拔出萝卜带出泥来。”这是欧辰的声音。 真该庆幸这门的隔音一般,这都是拜欧辰的警觉所赐,他不能接受在一个隔音极好无法感知外面响动的房间里。 “那不如我们将计就计?给他设个套!这么些年,还没有桩子能插到我们中心来!”这是他另一个心腹杜林声。 温静涵顿时一身冷汗。桩子,就是指安插在内部的警察卧底。自己暴露了?! “也不算中心,充其量就是进了楼里而已,一直在普通后勤上,连我们都接近不了他还能翻出什么浪?” 不是他。是别人。自己消失的没有征兆,但是凭老头子的本事和对自己的了解他一定查得到自己的下落。估计他是为了自己儿子不惜假公济私,想方设法安插特工进来接应自己。能这么快打入欧辰的核心边缘,也算是这个人有些本事了,可惜,还是没能成功接触到自己。想象着老头子一边急得跳脚,一边又不敢贸然派出杀手锏,以免坏了自己的事儿,带来危险,温静涵心里暖了暖。这次自己真是不孝了。 “这种事你有经验,做得稳妥些,能走到这一步都不是普通角色。”欧辰最后说了一句,就听到众人离去的脚步声。 温静涵来不及上床摆好睡姿,迅速猫腰窜到床尾,坐在地毯上头靠在床上,怀里抱着书。 欧辰开门看到床上没人,习惯性地往下一看,果然温静涵又坐在地上看书睡过去了。欧辰轻轻把书抽走,把人抱到床上。中间温静涵醒了一下,看到是欧辰,又合上眼皮儿,继续迷糊过去。 欧辰摸着他的头发,心里的焦躁和暴戾慢慢伴着他安静的呼吸消散了。 一直这样下去。 114.静水深寒(七) 第二天来到店里,温静涵就发现有些混乱,很多人私底下不知在议论什么,神色各异。 “这是怎么了?”温静涵好奇问道。 “听说有个卧底的警察,被抓了出来,正在审着呢。”蒋舒低垂着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温静涵并没有惊慌,昨天的对话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早就推断出这些人会想要引蛇出洞。但是见今天的状况,分明是欧辰他们还不知道卧底具体是谁,只是有了个大致范围而已。想放出假消息引那个特工救人,既揪出卧底说不定还能拽出什么其他关联人。温静涵摸摸下巴,既然不知道到底谁,那就还有办法。 “你今天不是要去财务那边过账吗?能带我去吗?”温静涵看上去对这个消息没太大兴趣,反倒是关心起工作的事儿。 “你想学?” “恩。怎不能老是在吧台里……”温静涵不好意思道。 蒋舒眼中闪烁了一下,随后温和笑道:“也行,我带你过去。” 财务在大楼的另一栋里,整个楼层俨然是个现代化的办公室,里面来来往往都是西装革履或者高跟鞋套装裙的白领。 蒋舒带着温静涵去了一个挂着特别财务室牌子的办公室里,里面有四五个人正埋头工作。 “蒋舒来了?”一个眼镜男抬起头,看到蒋舒连忙起身相迎。 “月底很忙吧。”蒋舒指指身边的温静涵,“这是我带的人,让他来学习一下,以后也能帮帮我。静涵,这是财务经理,王经理。” “我叫温静涵。”温静涵连忙打招呼。 “呵呵,蒋舒你现在都带下属了啊。”王经理拿出一叠材料,“这是店里上个月报上来的所有开销,我做了汇总。” 蒋舒也跟温静涵坐过去,三个人一笔笔看起来。 离开时,温静涵跟在蒋舒身后,继续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办公区和人员。也有人好奇地看看他这边。经过茶水间的一个半面镜温静涵往里扫了一眼。 果然人在这里。刚刚在镜子里他看到了那个只有一小批特工才知道的固有联络信号,一盆鸢尾花。看来他一进来就把联络信号放上,希望能有机会被自己注意到。 可惜,自己根本没有行动自由。若非蒋舒刚刚从黎龙那里接受了店里部分财务工作,自己也不可能有正当理由出现在这里。 现在问题是,怎么通知他已经暴露了,尽快撤退呢? 回来路上又跟默然狭路相逢。默然撇撇嘴:“哟,你也想分担重要工作了?怎么是想当领班啊,还是经理啊?” 温静涵难得语气酸酸道:“又不是只有你能做。” 默然看到对手威风不再,瞬间挺起腰板,“你才来几天?我可是跟着辰哥打天下的。” “那你可以经常去办公楼?”温静涵不信。 “废话!我可是运营部的总监特别助理!”默然的鼻孔朝天。 “有什么了不起?对辰哥来说,只有人事部那几个人才是实权派吧。其他的不过是对外的幌子而已。” “你懂什么!我也是有权利看到公司的所有人事信息和机密的!我可是辰哥心腹!” 这样口无遮拦的心腹,欧辰会用才怪。 “你少吹牛,你肯定不知道。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温静涵抱着胳膊挑衅道。 “赌什么?”默然警惕看着他。 “看谁能先看到公司人事信息。为了证明是最新的信息,我们不如就以后勤部这三个月的新进员工为证,谁先拿到名单、职位和工资谁算赢,怎么样?” “赌就赌,这点儿信息算什么?你以为辰哥喜欢你就会随便让你接触到公司的信息?真是痴人说梦。”默然冷笑着看看他,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一直没说话的蒋舒叹口气:“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他就是小孩子心性。” “小孩?21岁的小孩是不值得被宽容的。我就是故意整整他,让他张长记性。敢去打听人事信息,有他的苦头吃。”温静涵幸灾乐祸地道。 蒋舒瞪大了眼,用陌生人的眼神打量着温静涵。 “怎么很幻灭?”温静涵耸耸肩,“我要是个乖宝宝,早就被人整死了,还能好好活到今天。别不承认,你也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不理蒋舒的反应,温静涵径自离开了。希望这招能奏效,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一种方式了,而且又蒋舒为证,就算欧辰有所怀疑也没有证据。至于这么冒风险是不是值得,根本不需要衡量。他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死去的同伴,如果有新的同伴因为他而死,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个笑话而已。 下午温静涵没有在店里工作,而是回了房间。此时的欧辰正在书房,他没有去打扰,一个人静静在卧室看书。 旁晚时分,黎龙风风火火敲门进来。 “辰哥!后勤部一个上月新进员工周树中午出去吃饭以后就没再出现!” 欧辰皱皱眉:“怎么现在才发现!” “他们以为他去供应商那里看装修材料了,后来供应商打电话来才知道人没过去。手机关机,原来登记的住址也人去楼空了。” “有人通风报信。”欧辰笃定。 “这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有人埋得更深不成?”黎龙瞪圆了眼。 “等林声查一查,会有眉目的。” 夜色深沉,温静涵一直没有睡觉,他在等待。果不其然,欧辰出现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慢慢道:“你到会议室来。” 温静涵诧异地放下书,穿着家居服莫名其妙地跟着他来到会议室。 一屋子人,都是欧辰组织的头脸人物。默然也在,他战战兢兢缩在角落里,看到温静涵一进来脸上立刻一片狰狞。 欧辰自己坐下,没有让温静涵坐,他只好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 “今天跑了一个卧底的警察。”欧辰并没看他,而是对所有人说。 “经过林声的调查,这个人是因为有人去人事部调查他的信息,被打草惊蛇,逃之夭夭。”欧辰抬眼看看默然,“你从来不关心人事信息,也应该知道那是公司的机密。” “辰哥,不是的!我不是去通风报信的!我只是被人利用了!”默然叫道,然后他指着温静涵,“就是他,他让我去查的!” 默然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脸委屈,他从来没这么恨过温静涵,居然把这么大一个罪名栽到自己身上。 “他让你去你就去?!”黎龙突然吼了一声,要过去教训人。 温静涵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连忙制止黎龙:“等一下!我虽然不明白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可是默然去问人事信息确实是我提出来的,不管他的事。” 这下,震惊的不止默然,所有人刀子一般的目光齐齐扎到了他身上。 温静涵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是我不好,我生气默然可以自由出入,所以故意激怒他,跟他打赌说谁先问道后勤部新员工的情况谁就赢。我只是想让他被人事部训一顿,出出气而已,我没想过会有什么严重后果,我不知道什么卧底,他也不知道啊……”温静涵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为什么要查后勤部?”杜林声眯着眼睛追问。 “我、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部门。只知道漠然是运营部的,我又跟蒋舒去过财务部,用这两个肯定不公平。除此之外,我只知道后勤部,因为管酒窖维修的那个修理大叔说过他是后勤部的……” “那为什么只查三个月的新人?”杜林声步步紧逼。 “我就随便说了个界限,要是很老的员工,说不定默然都认识,都熟悉,那我不是就输了吗……”温静涵咬咬嘴唇,“我没想过会造成什么后果,但真的不是漠然的错。蒋舒当时也在场,他可以证明的。有什么错,就罚我好了。” 默然依然瞪着眼睛,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欧辰让人把蒋舒叫进来,仔细询问了他,然后把人打发掉。 “阴差阳错,该那个小子命大。不要疑神疑鬼,静涵跟着我这一年多,从来没过问过一句跟生意有关的事儿,也从没离开过这栋楼。我信他。”欧辰最后发话了,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其他人有的信有的依然怀疑,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 “默然,不要以为有静涵替你开脱你就没事儿了。要不是你一再挑衅,静涵也不会一时冲动。以后谨言慎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默然小鸡啄米一样使劲点头称是,最后离开时,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温静涵,表情很复杂。 等人都离开,欧辰才站起身:“罚你?你知道这里的惩罚有多严酷吗?倒是在这里充起英雄来了。” 温静涵直视着他,脸上略带委屈:“反正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要是想杀了我也很简单,用不着这么三堂会审。我根本不想呆着这里,也不想跟什么人争风吃醋,我要是认识警察,肯定早就让他救我走了!”他又开始语无伦次。 欧辰把他抱住,轻轻抚着后背:“行了行了,气性这么大,以前倒是没发现。我都说了我不怀疑你,但是我是老大,总要做个样子让下面人无话可说不是?我不是答应带你出去走走吗?就后天吧。” 温静涵趴在他怀里,表情有些呆滞,根本没注意听他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刚刚被一群人质问,而欧辰一言不发的时候,自己竟然觉得委屈和愤怒…… 115.静水深寒(八) 温静涵最终一个人奔回了住处,一头扎进了床上的被子里。半晌他才从被子里钻出来,透了口气。好像有什么已经脱离本该有的轨迹,扩散而去了…… 温静涵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十分早熟,加上情商极高又经历丰富,比同龄人对感情的感受力和对自我的判断力都很优秀。今晚不正常的反应让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他不受控制的对这个男人日久生情了。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欧辰其人,城府极深,手段高超,是个厉害的对手,但同时温文儒雅,博学多闻,对他十分温柔和爱护,即使知道这些不过是某种假象,但是这样的人总归是有吸引力的。最重要的是,他跟温静涵有着十分亲密的关系,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肤浅,肉体关系可以瞬间打破两人的一切陌生隔阂,产生一种彼此的依赖感。 我艹,总不至于是因为跟他滚了床单就像个女人一样“嫁鸡随鸡”了吧,温静涵囧囧有神的想着== 实际上,温静涵虽然是个经过非常严酷训练的精英特工人员,但是熟识他的人都很清楚,他的感情浓烈,感性十足。否则他也不会因为失去挚友,破釜沉舟地独闯魔窟,报仇雪恨。之所以在任务中能理智冷漠地令人咂舌不是因为他真的理性,而是因为他拥有十分强大的自控能力,可以把所有情感压抑住,做出利益最大化的行动。但是压抑不代表不存在,感情依然在不停滋生。 欧辰虽然是组织的首领,却并非杀死挚友的直接凶手,那个凶手早就跟挚友同归于尽。无处发泄痛苦和恨意,于是温静涵疯魔一般誓要把这个根源连根拔除,由于是对一个组织的执念,反倒弱化了他对欧辰本人的恨意。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恨过他,而是把他作为一个强大的敌人和对手。加上他的感性和欧辰真假难辨的爱意,不知不觉中沦陷也在意料中。 他和欧辰的关系只能是个悖论,他们是立场对立的敌人,但是他们彼此吸引,超越是非。他们互有好感,但是立场决定了他们没有未来,只能你死我活。 幸好,自己陷得不深,还能抽身回来,而且一定要抽身。他是个特工,他可以不择手段做事,却有一道不可跨越的底线,忠于祖国,忠于同伴。 这操蛋的展开!温静涵搓了搓脸,把内心起伏压了回去。 第二天温靖寒挂着两个黑眼圈在餐桌前啃吐司,对面的欧辰突然道:“今天中午带你出去转转吧。” 温静涵抬起头,一脸惊讶。 “我就这么向言而无信的人?”欧辰故意板起了脸。 温静涵摇摇头,心里却有些打鼓。昨天欧辰一夜没回来,似乎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今天回来也带着些疲惫。这个时候还要带他出去,恐怕没那么简单。 中午,欧辰真的带着他出了门,除了两个贴身保镖,谁也没带。 车子一路开过,温静涵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风和路边的翠绿,生出些恍如隔世的错觉。 欧辰只是揽着他,一言不发。 车子经过闹市区,开过一片并不偏远的别墅区。 “这里的房子怎么样?”欧辰冷不丁问了句。 “啊?奥,很好啊。离市区不远,绿化也很漂亮。”温静涵不明所以地信口评价了几句。 欧辰没再说什么,示意司机继续开。 没多久车子似乎又绕回了市区,开到了一条很有历史味道,安静又美好的小路上,停在了一栋有些年头的老洋房前。 温静涵跟着下了车,才发现这个老洋房是一个经过改造的高档餐厅。 门口的服务生一看来人,立即十分殷勤得把他们引导到一个最里面靠窗的座位。欧辰熟悉地点了一些菜,把菜单拿给温静涵,让他点一些自己喜欢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就在两个人安静进餐中悄悄滑过,温静涵越吃越狐疑。 “怎么样?这边的东西好吃吗?”欧辰用餐巾擦擦嘴,微笑着问道。 “恩,做的很地道。”温静涵点头。 这时,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急急地走了过来,对着欧辰点头:“欧先生,您吃得还好?” “不错,完全保持了水准。”欧辰很满意。 “有您这句话,我就满足了。”来人十分高兴,话语间倒是很真诚,完全不是奉承阿谀。 “这就是静涵,今天让你也认识一下。”欧辰突然把话题引向温静涵。 胖子后背一直,立马朝温靖寒打招呼,带着点惶恐:“原来是温先生,失敬失敬。我是这个餐厅的经理,您叫我老王就好了。 温靖寒莫名其妙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欧辰没再多说什么,跟老王点点头,就带着温靖寒离开了。 坐在回程的车上,温静涵心头浮起一个飘忽的猜测,却怎么都抓不住。 “你也知道,我这边最近有些不太平,可能要有大事发生。”欧辰打破沉默,从前面座位的后兜里那个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交给温靖寒。 “刚刚经过的那个别墅区,开发的比较早,物业管理和绿化都很好,住户也是些事业有成的中产阶级,邻里关系简单。别墅面积不是特别大,但是适宜居住,升值空间也很大,钥匙和房产证都在袋子里。刚刚的餐厅,是我扶持老王建起来的,他有30%的股份,你有70%。老王跟我的圈子没有任何关系,身份清白,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我对他有大恩,所以他对你也会忠心不二。那栋房子你自己住着不会有问题,餐厅你感兴趣就参与管理,不感兴趣就交给老王打理不要出让股份,可以带给你持续收入。” 温静涵看着袋子里的所有相关文件,心里被压下的那股情绪无法自抑地翻涌起来。 “为什么……”他听到自己问。 “我自诩为强者,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强者,只有不停地此消彼长。我可能遇上了比较困难的时期,如果撑不过去,至少要让你有个保障。如果我连这个也做不到,恐怕真是要看不起自己了。”欧辰淡淡说道。 手上文件袋变得似有千斤重,温静涵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问:“为什么不直接送我回家?” 欧辰终于转过脸,盯着他:“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可以照顾你的父母,但是我只有你一个。万一我不得不退走他乡,你就不愿意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温静涵闭了闭眼,没有回答他。但是他心里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声音在回答:也许,如果你能够为我抛却一切罪恶,承担责任,那么我也会付出一切为你争取生机,你一生身陷囹圄,我就等你一生,你要以命偿还,那我就…… 但是,也只是停留在“也许”而已。即便自己敢爱敢恨,欧辰却不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温静涵自认自己在他心里没有如此分量,欧辰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情之所至了。 温靖寒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一个老旧的牛皮纸袋,摆着自己眼前,用手轻轻弹了弹。 物是人非,不外如此。 产权证明上的名字并不是他,而是自己伪造的身份,至于老王,他更不会把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于是这个小小的插曲一直就是他和欧辰之间的小秘密,如同这个一直被他保留下了的文件袋子一样,作为他们过往的一点点单纯美好,被锁进抽屉,偶尔拿出来回忆一下。 什么?公爵知不知道?自己脑子又没坏,这种对现在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过往拿出来坦白,只会让那个大醋缸泛滥成灾,继而造成自己可能被打包窝藏,某别墅、餐厅以及某前任被无差别轰成粉末╮(╯_╰)╭ 有时候隐藏秘密只是为了预防犯罪,世界和平! “头儿!”郑飞在外面大呼小叫打断了温靖寒的“忆苦思甜”。 温靖寒出了自己办公室一看。关锦一只脚上缠着绷带,虎着脸坐在椅子上,。陆云扬脸上挂着既心疼又略幸福的表情,在他身边端茶送水。 “这是怎么了?”温靖寒挑眉。 “以后那个什么三院,谁爱去谁去,老子不伺候了。”关锦咬牙切齿。真是他的克星之地啊,回回去回回有惊吓。想他飞檐走壁的身手(纯属他自己虚构==),居然被小小台阶轻视,一个不留神踏空,崴了脚,又被某无良医生嘲笑。真是够了! 了解了事情经过的温靖寒差点破功笑出来,这奏是办公室一乐,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你可不能半途而废,三院情况你熟悉嘛。”毫无同情心。 关锦理都没理他的“鼓励”,朝陆云扬点点下巴让他继续说。 “根据我们调查,三院之前发生过实验解剖用的尸体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反应,在几个科研人员要取样做检验之前,尸体居然不翼而飞。而且,根据江桐说,重症科室有过几个不同时期的绝症病人出现病情突然好转的奇迹反应,但是医生还没有查出原因的手时候又急转直下,迅速恶化,很快死亡。他直接觉得这些人之间有联系,怀疑有医生使用了违禁的治疗方法,但是没有证据也不能请求病人家属同意尸体解剖检验,只能不了了之。这些都是在三院发生凶杀案之前的事儿,最近确实没有了。” 温靖寒摸摸下巴:“三院有内应,在替他们实验药物?” “我也这么想。” “好了,你们调查结果我会跟缉毒组通报一下,我们商议一下下一步计划。关锦受了伤,你送他回去吧。我放你们三天假,好好休养一下。”我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领导<( ̄︶ ̄)> 关锦不满:“受伤的是我,干嘛给他放假?” “你行动不便,难道不需要人照顾?” 关锦冷漠:“他是我什么人啊。” “行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再傲娇就生分了。”陈乔羽冲他挤挤眼。 “……”于是他们早就奸情暴露了么…… 陆云扬倒是从善如流地接受好意,直接把关锦打横抱起来,意气风发地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 留下了关锦的怒吼在回荡:“靠!神棍,我刚刚不是说不准抱着我吗!你还来!放我下来!” 怪不得关锦崴脚,刚刚陆云扬脸上居然会有幸福的表情。趁机秀恩爱,享福利,昭示所有权什么的……搞心理学的真是阴险啊,阴险。众人相互对视,一起为关锦默默祈祷:保重。 116.静水深寒(九) 温静涵站在吧台边有些心不在焉,一边是变相表白的敌人,一边是暂无进展的任务,像拔河一样在自己大脑里来回扯动,扯得他头痛不已。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蒋舒。蒋舒跟黎龙的关系可以是个突破点,但前提是他要确认蒋舒不是死心塌地跟着他,而是像自己一样只是权宜之计。思考地有点儿投入,温静涵手下一松,酒瓶塞子掉在了桌面上,滚了下去。 他赶紧矮身低头钻到吧台下面去找。 光线很暗他好不容易摸到了瓶塞,立马退了一步,迅速直起身来。 “啊——”温静涵一声低呼,接着蹲了下来,用手捂着头。退的太少又起的太快,这一下直接后脑勺撞在吧台的沿儿上。这下可好,估计要起个包了。 温静涵正好心情郁闷,于是十分小孩气的砸了下“撞”他的吧台下沿儿。他收回手,诧异地看看手侧,马上伸手在吧台下面的边沿摸了一会儿。霎时,一身冷汗刷的就冒了出来。 “静涵,你干什么呢?”蒋舒的声音传过来。 “捡东西,不小心撞了下头。” 蒋舒走过来扶他,“严重么?” “不要紧,最多鼓个小包。”温静涵咧咧嘴。 “你回去休息下吧,我看你脸都白了。不行就让医生检查下。” 温静涵也并没有推辞,急匆匆回了住处。白天欧辰一般都不在,他回到卧室把门关好,才发觉后背因为汗水有些发凉。 刚刚他摸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东西,窃听器。而就是在不久之前,他刚刚检查过一边,确认吧台这边没有什么监听设备。在更早的时候,他隔段时间都会悄悄检查,直到最后确认欧辰无意监听他们的对话。但是今天这个的出现,足以说明,因为那天卧底脱逃的事件,欧辰怀疑他了。即使不是他授意,也是他默许的。 温静涵把自己陷在沙发里,不禁苦笑:这才是欧辰啊,不管怎么喜欢,绝对不会失去理智,对他示好也不妨碍同时进行怀疑和试探。倒是自己,居然因为一时的情感波动差点儿乱了阵脚,暴露自己。试想要是他在吧台那边对蒋舒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下场可想而知。 失望吗?算不上。他们本来就在彼此算计,说到底那个不怀好意的反倒恰恰是自己,自己是最没立场去埋怨的人。 这件事让温静涵恢复了冷静,硬生生停住了那只正要踏进温柔漩涡的脚。但是感情这种事儿,如果说丢弃就可以丢弃的,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此伤神了。 “公爵大人莅临,是我的莫大荣幸。上次招待不周,还望见谅。希望您这次尽兴而归。”欧辰举起酒杯,向对面的人致意。 坎特伯雷公爵今天显然耐心不怎么好,他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当地谓之最高档的场所,“我今天时间不多,你最好别浪费。” 欧辰脸色变了变,恢复温文尔雅的神态:“我的要求很简单,其实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通过北欧辗转入境你的毒品这是一句话的事儿?”里面牵扯的国家和势力不知有多少。 “那边是您的势力范围,我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借用您的流通渠道,所以当然知道该付出什么代价。这次交易所有的利润我分文不取,全数奉上。”欧辰也非常痛快。他现在不是缺钱,而是因为对家联手封锁了他之前的渠道,导致货迟迟不能交到买家手上,敌人就等着他背上个黑吃黑的罪名,再名正言顺杀个回马枪,拿掉他东南亚龙头的位置。所以即使赔本他也不能落入这个圈套。 公爵显然不买账:“你认为我缺钱?” “……您当然看不在眼里,但是没有人会嫌钱多。而且,您还需要什么我来帮您达成,我这次一定在所不辞。” 公爵眯眯眼,名利富贵,在他注定要成为坎特伯雷家族的血脉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是他要追逐的东西。美人?他就更不缺了,而且欧辰这里的人他看不上。不过……一双泛着晶莹的黑眼睛突然浮现出来。 公爵摸摸下巴:“上次在你们这里偶遇了一个东方小美人。” 欧辰心里一紧,故作惊讶:“您看上了哪个人?我立马把人送过来。” “啊,他叫什么来着?”公爵朝身边测了测头。 黑衣人之一立马会意:“听说,叫温静涵,是欧先生的人。” 欧辰抓了抓椅子扶手,慢慢松开手,轻笑:“原来是静涵啊,他不知道是不是不懂事冲撞了您?小孩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个人很有趣,我喜欢。我要在亚洲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让他给我当个伴游吧。”公爵语气绝对不是商量。 “静涵跟了我很长时间,被宠坏了,怕是达不到您的要求。”欧辰知道公爵的严重洁癖,他从来不碰被别人睡过的人。 “没关系,我会好好教导他的。我又不是不归还,你担心什么?”公爵没有放弃的意思。 欧辰十分不能理解:“我让他陪陪您,您就愿意跟我做交易?静涵再吸引人,我也不认为他有这样的价值。” “可是现在除了他,我想不到什么想要的东西呢,你说怎么办?”公爵似乎也有点儿苦恼的样子。 欧辰知道了,这个人不是故意要为难他。他只是一个不再需要为了衡量利益而活着的人,只需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情,随性而为。他想要的,哪怕只是一个丢弃的废物他都势在必得,付出什么代价也无所谓。追逐内心的渴望,是他生存的状态,没有值不值,只有想不想要。温静涵不过是他无聊生活中突然出现的一个想要被探究的小乐趣,也许不会持续多久,但是想要的时候,他不在乎用什么去换。 欧辰闭了闭眼睛:“这件事,我要问问静涵的意思,他若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他。” 温靖寒又被堵在酒窖的角落,这次不是默然,而且是蒋舒。 “怎么了?”温静涵见他欲言又止样子,觉得很奇怪。 蒋舒抿了抿嘴,最终艰涩地开口道:“我从黎龙那里得到一个消息……” 必然不是好消息。温静涵镇定地问:“关于我的?” “是。” “早晚我也会知道,从别人嘴里听到还不如听你说。” 蒋舒看着他,表情有些怜惜的意味:“辰哥这次遇到的麻烦不小,他在跟一个欧洲人合作,寻求他的帮助。但是这个欧洲人背景很深,富可敌国,不需要别的,偏偏……”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接下去怎么说,“偏偏他看上了你。” 温静涵一愣,看上我?欧洲人?他脑中突然闪现出那天在洗手间的场景,是那个人?! “于是呢?”温静涵脸色如常。 “辰哥……并没有拒绝,他说需要问你的意见。” 问我的意见?温静涵简直想笑了,我的意见有用的话还会被困在这里。欧辰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给自己出卖情人找个不太难看的借口吧。 “静涵,我知道你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也知道你有自己的坚持和自尊。但是在辰哥这些人眼里,感情虽然不是很廉价,但如果需要抛弃什么,也绝对不是留到最后的东西。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还是那句话,好好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温静涵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反应,平静的跟往常没有差别,反倒是问了蒋舒一句:“你一直都远远看着,不喜不惊。其实你都在等着那一天的来临是吗?” 蒋舒不明所以。 “重获自由那一天。” 蒋舒脸色大变。 在欧辰跟他说起这件事之前,温静涵还抱着一丝丝幻想,也许欧辰不会这么无情。但是幻想终归是幻想,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他从来不会碰别人的人,所以你不必担心太多,我猜他只是需要身边有个人人质,保证我履行诺言而已。”欧辰抚着他的手,“我会让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全。” 不碰别人的人?所以他让我去是演杂技的吗?温静涵自嘲。欧辰说这样的话不知道是在麻痹他,还是麻痹自己。 “辰哥,我知道我去了能帮助解决大问题,可是我还是害怕。我怕我——”回不来。 “他向来言而有信,事情结束他一定送你回来。”欧辰把人紧紧抱在怀里,“静涵,等你回来,我决不会再把你置于危险里,我一辈子都让你过天堂一样幸福的日子。” 欧辰,感情不是物品,卖出去还能买回来。你可知道,曾落入地狱,哪里还能再迈入天堂? 温静涵直到坐上车,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欧辰。说什么心痛如绞,心如死灰到不至于,但是心里似乎碎了个缺口,一阵阵寒气从缝隙里穿过,怎么也堵不住。 幸好早早止住了沦陷的脚步,现在还能理智思考未来。坎特伯雷跟欧辰没有什么利益联系,以他的实力根本就不把走了背运的欧辰放在眼里, 而且他现在还把欧辰的命脉掐在了手里,要掀翻欧辰的势力,这也许是最佳时机。坎特伯雷的传闻他以前听过不少,加上上次的偶遇交锋,绝对是个很难掌控的人。要是说在欧辰面前只要谨慎忍耐,就会有生机,那在公爵面前,即使你石化不动,他也会过来敲碎你的壳子,硬逼着你动。温静涵把感情的烂摊子丢在脑后,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日子发愁。 “东方美人儿,你是我的了。”这是公爵见到他时,坐在他那高高在上的靠背椅上说的第一句话。 温静涵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瞬间土崩瓦解,当即就想拿起桌上的果盘直接招呼公爵让人恨得牙痒的装逼脸上去。 我这辈子还从来没觉得一个人这么可恶过!没有缘由,讨厌地如此天然无添加! 117.静水深寒(十) 公爵说了一句话就似笑非笑地起身离开了,留下一肚子火儿没处发的温静涵跟黑衣人们大眼瞪小眼。 “已经为您安排了房间,请跟我来。”一个冷冰冰的年轻管家模样的人突然出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温静涵跟着他进了客房,关上门才慢慢平静下来。坎特伯雷公爵的意图有点儿让他糊涂,他自己也知道公爵在挑选情人上的洁癖或者说是一种高傲的大男子主义。既然如此,他应该是安全的,但是既然无意,又露出那种势在必得的姿态是怎么回事?温静涵第一次内心有了微微的忐忑,因为他的对手实在很难被看透。既来之则安之,温静涵只能把精力放在思考用什么样的筹码来跟公爵谈条件,争取拿到关键的证据。 就这样一个人直到有人送来晚餐,然后夜色深沉,也没再见过公爵。温静涵松了口气,在浴室放了水,开始翻换洗的衣服准备洗澡睡觉。夜袭什么的,那个鼻孔朝天的劳什子公爵应该是不屑做的吧。 温静涵的衣服还没翻好,门咔塔一声。 温静涵默默站起来,手里还拎着衣服,慢慢扭过头。果然,公爵大人站在门口,眼睛透视射线一样上下扫视着温静涵。 温静涵抿了抿嘴唇:“公爵大人,已经很晚了,如果你是来说晚安的话,实在太客气了。那晚安,明天见。” 公爵面无表情,只是视线停在温静涵的嘴上。 ……这种诡异的气氛是要怎样啊!温静涵正要暴走,公爵的脚步突然动了,径直大步朝他走过来。 温静涵往后退了一步,浑身绷得紧紧的,眼睛死死盯住他的动作。 公爵一直几乎要贴到他身上,才停下脚步,撑起一只手,把温静涵困在了衣柜和墙之间。微热的呼吸几乎就是拂过他的脖颈,温静涵扭了扭脸,手里的衣服已经被他捏成一团。 公爵的鼻尖轻轻蹭到了温静涵的脸颊:“什么味道?你喷了香水?” 温静涵忍着揍他一拳的冲动道:“你嗅觉失灵了,我身上没有香水只有汗臭而已。” 公爵挑挑眉:“那也一定是香汗。你们那里有个什么词来着?奥,香汗淋漓。听上去就很有画面感。” 温静涵没有蠢到去问他什么样的画面,他用脚趾头也想得到那绝对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必须要打消这个男人某些小苗头,他可不是女人,用身体当武器来打成目的只是万不得已的无奈选择,绝对没有第二次。 “我想起来了,我从来不喷香水,不过辰哥会用的。这一定是他的味道,你知道,我们几乎形影不离,日夜相伴。”温静涵只能拿这件其实他并不想提的事情来使劲恶心对面的男人,以求脱身。 公爵闻言果然皱了皱眉头,放下撑着墙的手臂,后踢了两步。 温静涵还没等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就见对面的人闪电般伸手过来,既没有防备也不敢挡,就这样被一把扯过去,直接抗到了肩膀上。 “你疯了!放我下来!”温静涵大惊失色,一边用手肘使劲猛击公爵的后背,一边叫道。他都能预见到下一刻就是自己一下子被丢到床上。 可是,事情完全脱离自己的预想,西斯·坎特伯雷直接把他扛进了浴室。噗通!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温静涵丢进了已经放好水的浴缸里。 “咳咳……”浑身湿透,还被水呛了一下的温静涵爬起来,扶着浴缸的边缘咳嗽了起来。 “既然你身上味道不好,就好好给我从里到外洗干净。”公爵俯视着衣衫浸湿的温静涵,冷冷道。 水温热适度,但是温静涵身体里似乎一把熊熊烈火在窜起燃烧。长这么大,没有一个人能如此轻易地让他失去理智地愤怒,压抑了多日的情绪也到了迸发的边缘,于是温静涵完全失控了。 “我艹你xx!”温静涵直接扯过浴缸边的不知道什么瓶瓶罐罐,劈头盖脸地朝对面的人砸过去。 公爵似乎完全没料到温静涵的反应,略略呆滞了一下,再躲闪时已经来不及,还是被几个罐子砸到了胳膊。他眸色腾地沉了一下,“你真是欠TJ,太野蛮了。” 野蛮?!温静涵几乎要暴跳如雷,我这叫野蛮,刚刚把人扛起来丢进浴缸的人是什么?绅士吗?!!! 公爵似乎准备亲自上去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新宠,他一脚才上浴缸,伸手把温静涵扯过来就撕他衣服。 “该死的外国佬!”温静涵反手隔开了他的手,另一只手去掐他的脖子。两个人在浴缸里外就毫无形象的扭打了起来。 “他么的去死!” “小野猫你——” “混蛋!” 乒乒乓乓,噼里啪啦—— 门口尽忠职守的黑衣人汤姆和杰瑞对视良久,一起擦了擦口水:老板这次真是太勇猛了——嗷,好激烈啊——听上去太重口了…… 公爵完全没想到温静涵居然还是有点儿身手,而且力气不小,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还被他毫无章法的乱拳集中了面部,挠了下脖子。(其实,温静涵仅剩的一丝丝理智在控制自己不要火力全开,还是在保留实力,否则……) 厮打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等两人注意到的是时候浴缸里的泡泡已经满溢了出来,甚至在动作之间被打散,飘到了空中,又慢慢散落下来。就在纷纷落下的泡泡中,两个人被点了开关一样突然停下了动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温静涵突然不受控制地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使劲砸着浴缸的水,溅起更多泡泡。 浴缸外的公爵衣服被扯得歪倒一边,脖子上还有可疑的红痕,头上脸上身上都是水迹和东一堆西一堆的破碎的泡泡群,狼狈地像是闯进女浴室的色狼被群殴后丢出来的样子。估计他这辈子没这么难看过,温静涵突然心情特别舒爽,怒火顿消,止不住地开心大笑。 原本失去了耐性正要下狠手的公爵心情也很复杂。他对情人从来不屑于用强,那样跟强暴没什么去区别,毫无美感可言。他喜欢用各种方式让对方自己臣服,听话地接受他。但是耍耍小脾气是情趣,非常不识时务地跟他对着干,甚至动用武力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也彻底惹毛了他(毫不讲理==)。但是温静涵坐在一堆白泡沫里放肆地大笑,不管身上多狼狈的样子,却丝毫遮挡不住他眼睛里纯净夺目的光亮,即使那光是因为嘲笑自己。这一刻,公爵非常想更仔细地探究这个人,看看他到底隐藏了多少浓烈的情感,看看他会坚持到什么地步,甚至更想看看自己容忍的底线在哪里。这个过程,也许很有趣,最后的结果也许会有惊喜,公爵很期待。 “洗洗干净,上床睡觉,明天早上九点下来陪我吃早餐。”公爵整整衣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留下笑声戛然而止的温静涵,优雅地走出了浴室。 不计后果发泄完的温静涵突然有些后悔,他宁愿公爵把他吊起来打一顿,也好过这样平静结束。这种平静下面,一定是更深的漩涡和危险,这个不可一世的变态公爵绝对留着大招在后面。 从踏出复仇那一步开始自己好像一直在不断自找麻烦,停滞不前,甚至不受控制地偏离了最初的方向。真的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做了错误的决定吗?温静涵的心情一下子由高涨跌回了低谷,不觉有些颓丧…… 118.静水深寒(十一) 温静涵嘴里叼着吐司,一边嚼一边盯着对面一丝不苟切培根的公爵大人,心里默默吐槽他表里不一,装腔作势。 “你的餐桌礼仪有待改善。”公爵突然抬眼看了他一下。 “……多谢指教,我没有福气生在贵族之家,实在玷污了您神圣的眼睛。我申请以后在屋里用餐,你可以眼不见心不烦。”温静涵说完,狠狠撕了一口面包,嚼得吧唧作响。 “人要正视自己的不足,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回避它。我以后会教导你的。”公爵一副牺牲自己,屈尊降贵的表情。 如果我把这碗麦片泼过去,他是不是就会放弃什么狗屁礼仪跟我干一架呢?温静涵禁不住开始脑补后续场景。 “吃完饭上去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出发。”公爵突然冒出一句。 温静涵愣了下,下意识就问了出来:“去哪儿?” 公爵大人非常高傲地扫了他一眼,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一个字,也没说。离开了餐桌。 …… ¥%&*XX%!!!温静涵在心里把他到目前为止会的所有国骂洋骂全在心里飚了一遍,就差当场掀桌了。这个死洋鬼子是来克他的吧,是吧是吧!!!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温静涵就换了一身半休闲又不优雅得体的衣服,不管是要出现在正式场合还是娱乐场合,甚至是要群殴都没问题。天知道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公爵要去什么鬼地方! 直到坐上衣架私人飞机,温静涵才意识到这好像不是个普通的活动之类的。 但是想到公爵的态度,他很识时务地没有自找不痛快去再问一遍去哪里。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再糟糕也不会比之前那段日子更难熬了。于是他索性一个人窝在座椅里安心地听音乐,后来直接昏昏欲睡。其实中途公爵大人有足足盯着他看了五分多钟,他睡得很香完全没有察觉。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里是缅甸?” 坎特伯雷身形微微一顿,转头看到温静涵已经醒过来,目光清明,盯着舷窗外。他是被飞机微微的颠簸惊醒的,等意识到是飞机已经在下降他马上靠过去看窗外,才发现下面是一大片山地丛林。凭借他的记忆力,这个地方他似乎有从空中辨识过,是缅甸靠近泰国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缅甸?”公爵微微皱起眉头。 温静涵高傲地瞥了他一眼,整整压皱的衣服,靠回椅背上,一个字,也没说。 公爵大人:…… 在一个小型机场降落,舱门一开,飞机下面就已经有两辆车子停在那里。几个当地人毕恭毕敬站在那里。 见多了亡命之徒,温静涵扫一眼就看得出这帮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个地区不是毒贩就是走私,既然坎特伯雷不沾毒品,估计八成就是走私团伙,而且是军火走私。 车子七拐八拐,最后开进了丛林深处一片度假村样的地方。估计这就是他们老窝,还真是会享受啊,看着四周精致的建筑和装潢,温静涵撇撇嘴。他就说,要是什么破山洞,估计这个养尊处优的公爵一定嫌弃地不肯来。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个子男人身后带着呼啦啦一大帮人从最中间一栋别墅里快步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大笑,还隔着八丈远就把手伸出来,摆好了要握手的姿势。一直到了跟前,公爵大人似乎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勉强用指尖虚虚跟对方握了握。来人却一点儿不介意,继续笑得一脸褶子,嘴里叽里呱啦的把人往里面请。 第一次,面对这些罪犯,温静涵不再是主角,他只需要默默跟在这个巨大保护伞下,等着看好戏就可以。这种前所未有的围观感激起了温静涵的兴趣,毫无压力地跟着公爵走进去,四下打量,一副称职地观光客的样子。 通过翻译在旁边低声解释,温静涵才知道这个小个子就是缅甸有名的军火贩子景栋里姜。缅甸人只有名没有姓,名字前面会冠上一些尊称或者地名之类的,景栋就是地名,里姜出生在那里,他一向以家乡为荣,如此自称,后来也就传开了。里姜并不凶残,但是唯利是图,而且贪图享受,所以是个很难被信任的人,他随时会因为利益而变卦,很多人吃过他的亏,无奈他是缅甸最大的军火商连带其他周边国家的势力也需要他的支持,所以买卖还是做得风生水起。 到了一间极其豪华的餐厅,众人落座,温静涵偷眼打量了一下公爵,发现他似乎并不满意于这个环境,这种把黄金宝石当装饰的风格在他看来估计十分俗不可耐。反正他不爽,温静涵就觉得很开心,于是连带看着里姜那帮人也顺眼很多。 里姜想必从公爵那里得了不少好处,恨不能把他供起来伺候。上来的菜肴都是精心制作,而且为了迎合公爵的口味基本上是西餐。温静涵喝了口汤,不禁在心里竖了下拇指,这小个子真是下了血本,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好的厨子。 “这是阿拉斯加深海打捞的海鲜,第一时间空运过来的,专门为你准备的。”通过翻译,里姜殷勤地介绍。 说话间,他瞟见了坐在公爵身边低头苦吃的温静涵,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 “公爵大人,你的美人令人艳羡啊。”里姜露出一口大白牙,但是眼睛是对着公爵,倒没有对温静涵露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公爵挑了下眉毛,微微转头,看到温静涵毫无反应地正继续跟盘子里的龙虾奋斗。他突然抬起手,拇指和食指在温静涵修长的脖颈处轻轻摩挲了下,温静涵措手不及,扭头瞪着眼睛看他:“你有毛病啊!” 虽然里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看表情也很明白绝对不是好话。他可不想在这里上演全武行,砸了自己的如意算盘,马上识相地转移话题:“这是专门调制的西班牙小墨鱼仔,大人您尝尝看,我知道您一向喜欢这道菜。” 有人开始把大盘子的墨鱼分到个人的餐盘里,温静涵鼻子尖,一下子就闻到了酱汁的味道,真是不错。公爵大人率先用叉子吃起来,还在嘴里慢慢咀嚼,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满意。温静涵低头也准备大快朵颐,就在他下叉子的刹那,突然觉得盘子里似乎有混进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凑过去仔细看了一会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没见过墨鱼?这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公爵的手又抚上了温静涵的脖颈,手下的感觉很不错,他有点儿上瘾了。 温静涵这次居然没有提出抗议,而是扭头看看公爵,又看看公爵的盘子,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同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公爵被看得很不自在,正要摆摆脸色,谁知温静涵嗖得缩进他坏里,故作受惊状,指着自己的盘子叫道:“呀,好可怕,那堆墨鱼里面有个吓人的东西。” 公爵不知道他在演哪出,下意识往温静涵盘子里扫了一眼,然后他的目光就定住了。半晌,公爵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旁边的外籍女仆服很紧张的过去看,生怕是后厨不小心掉进去什么脏东西,这一看不要紧,她直接尖叫一声,坐在地上,用不太流利的英语大叫:“天哪!眼睛!那里面有个眼睛!” 里姜噌地站起身,气得指着桌子叽里咕噜大叫一通,立马出现一票人把所有的菜都换掉。所有桌上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刚刚唯一一个吃了墨鱼的公爵大人。 “大人,是我的错,不知道那个吃了豹子胆敢做这样的事。我抓到他一定挖出他的眼睛,给您——”里姜话还没说完,公爵突然一把推开怀里的温静涵,站了起来。铁青着一张脸,径直离开了餐桌,后面的保镖直接拎着一个女仆,“带路,去洗手间!” 餐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忐忑的目送着公爵大人去往洗手间——吐。 “哈哈哈哈哈……”温静涵趴在桌子上笑得直抽抽,整个房间就回荡着他使劲压抑的笑声和他锤桌子的声音。 午餐狼狈收场,只有温静涵心情舒畅,被人送到一个十分有异域风情的大卧室休息,他一下跳到床上,抱着枕头滚了两圈,继续放声大笑了一会儿。 “看到人体器官被做成菜这么值得你高兴?”公爵大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卧室的门口,面色深沉。 温静涵差点被自己的笑声呛到,他坐起身来警惕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这是我的房间。”言简意赅。 靠,那个混蛋军火贩子,居然把他们安排在一个房间。 温静涵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做人原则,仰着头冲他点了点下巴:“刚刚去吐的可爽?有没有把苦胆吐出来?” 公爵并没有回答,也没有生气,只是依着自己的节奏,一步步走到床前,上下打量着抱着枕头的温静涵。 温静涵被他看得有点儿发毛,撇撇嘴把脸转向别处。 修长的脖颈被拉动出优美的线条,从乌黑的发尾一直延伸到衣领里面。公爵回忆着之前摩挲在上面的感觉,身体某个位置开始有些蠢蠢欲动。该死的,那个欧辰应该也对这个漂亮的脖子做过什么吧。居然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公爵心里隐隐冒出一股怒火和不甘心。 “嗷!shit!你又发什么疯!”冷不丁被扑倒的温静涵气急败坏地叫起来。 “乖乖的,我就不惩罚你今天的大不敬。”公爵一边把人箍在怀里,一边用嘴唇在温静涵脖子和锁骨的位置逡巡。 “你属狗的啊,咬个毛线!”温静涵使劲挣扎,但是不敢真的跟他大打出手,免得刺激某人兽性大发,做出非人类的举动。 折腾了一会儿,温静涵突然停止了挣扎。因为有什么东西顶到了他的大腿跟,傻子也知道那是什么。温静涵咽了口唾沫,艰难道:“伯爵大人,您是不是再去洗手间解决一下问题?” “我是公爵。” “这种时候就不要计较这些虚名了,您要重视身为人类的自尊。” “我很重视。”故意又用力顶了下。 “……我觉得这样直白交流不太好。”继续晓之以理。 “其实我可以很含蓄。”公爵在他的臀部上捏了捏。 “……我觉得人类应该用语言交流,而不是肢体。” 公爵看着怀里这个衣衫凌乱,面色潮红,锁骨上还带着他的小牙印儿的美人儿正一脸严肃地要跟他讨论人类问题,不觉又好笑又想继续逗弄他。 嘭! 正在脚力的两个人都石化了片刻。 “是枪响。”温静涵道。 公爵坐起身,把他也拉起来。 “看来这个里姜先生觉得午餐不太到位,要给你加餐?”温静涵幸灾乐祸。 “他还没这个胆量。” 外面的枪声又响起,但似乎不是杂乱的。 “有人在打靶?”温静涵要往窗户那里去,被公爵拽了回来。 “直接出去看吧。”公爵揽着他的腰往外走。 “我不喜欢这样的姿势。” “抱着或者这样,你挑一个。” “……虽然不喜欢,不过就凑合一下吧。我一向不拘小节。” 敢恐吓我,等着瞧! (#‵′)凸 119.静水深寒(十二) 别墅后面的一块空地上围着一圈人,中间的柱子上绑着一个纤瘦但是肌肉精悍的年轻男人。 “哟,好热闹啊,玩儿活靶子吗?”温静涵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似乎很想上去来一发。 “怎么会惊动了公爵大人呢?是我不周到了,不过就是这个小子在菜里动手脚的,既然您来了,如何处置我听您的。”翻译表达了里姜的意思。 公爵淡淡扫了柱子上的男人一眼:“这是你的事情,我没兴趣。” 被绑着的男人突然叫起来,糙着一口流利但是带着口音的英语:“根本不是我做的!里姜你这是栽赃陷害,你是在图谋瓦解我哥哥的势力,你个卑鄙小人!” 里姜嘿嘿一笑:“明成,这种时候你还狡辩,明明就只有你这个无关之人进过厨房。不要抬出你哥哥来,在公爵大人的宴席上作怪,你哥哥也救不了你。” 两个人激烈的言语争辩着,公爵站在一边似乎是在欣赏风景,对眼前的状况完全不在意。温静涵冷眼旁观了片刻,心里浮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他微微一笑,已经压抑了这么久,正好有个机会发泄一下,也给他们添把火。 “亲爱的,我一直都想玩儿枪的,让我去打几发好不好,万一打中了我还替你出气了了嘛”温静涵突然扑过去,两手挂住公爵大人的脖子,撒着娇在他怀里晃来晃去。 公爵一时间面无表情,但眉峰似乎轻轻抖动了一下。 其他人听到翻译的传达都吃惊地看着温靖寒,不知道是因为他柔和外表下的残忍还是因为他不知羞耻的动作。 公爵迟疑了一下,还是对里姜那边丢了句话:“就让他玩儿。” 里姜愣了愣,马上露出奸邪的笑意,亲自双手捧着一把改装过的手枪送到温靖寒眼前。 温靖寒喜滋滋地接过枪,摩挲了几下。唉,真是个好东西,要是能回头在这个装逼的贵族身上也开几个洞就完美了,可惜现在实现不了。 一众人看戏一样等着公爵的骄纵的小男宠胡乱开几枪,看是不是能碰巧打中对面的人。那个被绑着的叫明成的男人更是一脸难以置信和愤怒。 就着所有人好笑地看着温靖寒胡乱把玩着手里的枪的时候,他突然面色一凛,动作骤停,手指灵活的拉开保险,侧身站直,抬起手臂枪口稳稳停住,接着就是砰砰砰三枪连发。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漂亮娴熟,让旁边的人看得都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就在众人还在震惊的时候,温静涵突然嘴角一垮,沮丧地低下头,略带撒娇道:“哎呀,真是讨厌,都没有打中。” 所有的脸都在默默抽搐:这个是精神分裂还是影帝俯身…… 至于柱子上那位,已经彻底僵在那里,只有眼睛的余光惊恐地盯着自己额角的被子弹擦过而焦糊的头发。尼玛,这是没打中吗?!三枪都擦着脑袋过去,这是奇迹般的精准好吧! 只有公爵大人面不改色,慢慢走过去把人拎过来按进怀里。 “呜呜……”温靖寒不满的推着他的胸膛,要挣扎出来。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一阵大乱的声响。一帮面目狰狞的壮汉气势汹汹闯了进来,院里的保镖都掏出了枪,但是似乎有所忌惮,不敢真的动手。 闯入者在后院站定,突然散开,中间走出一个高瘦的年轻男人。他一眼就看向柱子上绑着的男人,咬牙切齿道:“里姜!你这是什么意思!” 里姜也变了脸,不再一副笑面虎的样子:“哼!你这好弟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人体器官,居然敢掺进公爵大人的宴会用餐里!这种恶毒下作的事情,分明是要故意挑拨离间,让公爵大人对我们不满,断了所有人的活路!” 他这话是没什么道理,但是有一句说对了,如果公爵跟他们断了交易,他的生意就会坍塌大半,可不是断了活路吗?他这话一出口,院里的人也跟着叫嚣起来。 柱子上的明成这是也回过神来,大叫道:“哥哥,他们是冤枉我!是栽赃陷害!里姜,你害怕我哥哥的势力扩大,你害怕他深的人心动摇了你的地位,就是想借机挑事儿,打压我哥哥!” 里姜哈哈大笑:“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江民,你弟弟做出这样事,我不过略是惩罚,这是规矩。你却带着人硬闯我的私人住处,是要反水吗!” 江民冷笑:“你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说我弟弟在菜里做手脚,证据何在!没有证据擅自动用私刑,我是他的哥哥来为他讨个公道天经地义!你这个做老大的,对自己的人这么不信任,随便栽赃罪名,岂不是让所有兄弟寒心!” 温静涵看得不亦乐乎,忍不住戳戳面瘫公爵:“哎哎,他们完全忘了你的这个受害人和金主儿的存在了。你好歹也是个有爵位的贵族,这么被人无视就不出来说几句?” 公爵慢吞吞道:“你们那里有个词,叫唯恐天下不乱,说的就是你吧。” “哟,你的汉语说的不错嘛,居然还有四个音调。”温靖寒的确惊讶了一下,“你还会说什么,说两句来听听。” 公爵低下头看着温靖寒脸上“说呀说呀说了有糖吃”一样的期待,默默地又一次把他的头按进怀里。 擦!什么毛病,喘不了气儿了! 院子里剑拔弩张,火药味越来越浓烈,江民铁了心要把弟弟夺回来,里姜却是分毫不让,完全不在意对方也是荷枪实弹。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温静涵也顾不上跟公爵表达不满,眼睛盯着面前的境况,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就差夺过武器打响这个微型战争的第一枪。 公爵倒是完全不在意处境,反而开始不能自控的研究怀里这个不老实的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以前调查来的什么文静乖巧,聪明懂事,欧辰和他的手下都瞎了眼还是这个小东西演技太高超呢?如果是做戏,能做两年不露端倪就值得警惕了。但是他现在又为什么不演了?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做事一向随心,从不去费神斟酌的公爵大人第一次在这么不合时宜的时间地点仔细推敲一个人的心思,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中邪了…… “真不是痛快人,要打就打不打就散了,我刚刚用活靶子练枪还没练够呢。”温靖寒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让在场的主要人物听清楚。果然江民听的懂英语,一下子火冒三丈:“里姜!你欺人太甚了!” 话音没落,突然不知从哪儿传出一声枪响,在场的人齐齐愣了几秒钟,突然乱成一片,枪声此起彼伏,很多人狂奔找掩体。 温静涵被公爵拖进了不远处的林子里,他挑挑眉:“哟,你就这么撤了,不留下看看热闹?” “你想看?” “不,想看的都看完了,后面早就在你掌握之中,没有什么看头了。”温静涵收起嬉笑,眼睛眯起来,怎么看都像一只算计多多的小狐狸。 公爵大人看得心头一动,难得弯了弯嘴角:“你好像知道什么?” “演技这么浮夸想不知道都难。”温静涵靠在一棵树上,抱着胳膊,“这分明就是你这位大导演,主导的一场拙劣的戏。” “拙劣?”公爵的声音夹着寒气。 “是啊,肯定可以得金酸梅奖。那个愚蠢的里姜用的手段太搞笑,恐怕你之前没有预料到吧,否则你就直接让人带着火箭炮来轰平了这里,而不是这么大费周章的做戏给别人看。”温静涵眨了下眼。 公爵大人觉得又有点儿反胃,于是面色更加不善。 温静涵却自顾自继续道:“这里没有人敢,也不会惹到你头上,所以在你的菜里做手脚这种事估计是得到了你的默许。当然,你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么蠢的方式,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至于他很快就抓出一个嫌犯,既不先跟你汇报也不调查原因,却唯恐别人不知道一样大张旗鼓绑在外面。听那个人的意思,里姜是为了打压他的哥哥才找他的麻烦,可见里姜为的就是挑起事端。他偏偏挑你在的时候,还不怕惹你不痛快,如果说你没有在背后操控,鬼才信。” 公爵慢慢转着手指上的戒指,淡淡道:“你倒是说说我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温静涵听着不远处的阵阵枪声,冷笑了一声:“为了除掉你看不顺眼的里姜,扶持新的势力上位。” 公爵脸上明显一滞,整个人突然靠近温静涵,把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凌冽气势和骇人的压迫感让温静涵也有一丝战栗。 “照你所说,我应该是支持里姜扳倒他的敌对势力,怎么会变成我要除掉里姜?” “因为……因为那个里姜那么蠢,长得也很猥琐,你连餐具不好看都不肯吃饭,肯定不可能挑一个这样影响食欲合作伙伴吧……你是不是想干掉他很久了咩?”温静涵抬头瞪着“无辜纯真”的黑眼睛,边说边对手指。 “……” 那股山雨欲来的气势,瞬间被林间刮过的一阵小热风儿吹得连渣渣都不剩,公爵大人扶着树干,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番外:士可杀不可辱╭(╯╰)╮ “你看他那一脸春光的样子,啧啧,不知道昨晚怎么被滋润了。”陈乔羽少有的一脸略猥琐的表情,朝着门外走过去的乐凡挤眉弄眼。 “喂喂,美女注意形象。”顾湘都看不下去了。 “你这是典型的酸葡萄心理,赶紧找个男人滋润一下吧。”郑飞口无遮拦,于是回应他的是一本十分结实的刑法细则。 “女侠好身手!再来一个!”林白在一旁使劲煽风点火。 关锦翻了个白眼,跟着一帮时不时抽风的同事,自己也快不正常了。 没过多久,乐凡走了进来:“你们之前要的检测报告。” “小凡凡同学,今天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嘛,有什么好事拿出来分享一下”丁丁立马上前挖新闻。 乐凡瞥了她一眼:“你这么闲的话,过来法医室帮忙吧,我听老王他们说今天有具腐尸,很有研究价值。” 丁丁默默缩了回去。 “乐凡最近好像胖了一点儿啊。”顾湘一向很细心。 乐凡怔了怔,眼睛闪烁了一下:“最近胃口不错,吃得多。” 没有大案子的时候大家都是革命一块砖,那里需要哪里搬。关锦下午去了趟分局,事情很快顺利解决,他就自作主张把自己“搬”回了家。 推开门,关锦正要换鞋,突然听到:“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陆云扬从厨房探出头来,一脸惊讶看着他。 关锦也很惊讶,不过脸上没表现出来,淡淡反问:“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大哥旗下的餐厅进了一批很新鲜的深海海产,送过来给我一些,我打算晚上做个大餐。你先自己玩儿会儿,我要花一段时间。”陆云扬已经回到厨房,只有声音传出来。 关锦换好衣服在客厅转了一圈,听见厨房叮叮咣咣的声音,觉得好像也不该坐等喂食,于是探头进去:“我帮你?” “不用了。” “要不我做主食?” “奥?你要做什么?”陆云扬感兴趣地回头看他。 “招牌肉酱意大利面。”关锦很自豪。 “今天海鲜为主,肉酱意大利面不太搭,今天就我来吧,你就负责吃。”陆云扬已经回过头去,继续忙活。 关锦在那里站了会儿觉得无趣索性不管了。有人愿意服务,他就成全他,谁稀罕帮忙,哼。 一顿大餐吃得畅快,关锦满意地摸着肚子:“做的不错,奖赏大大的。” 陆云扬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什么奖赏?” 关锦瞄了他一眼:“明天大爷给你做肉酱面。” “比起这个,我更想要秀色可餐的——这个。”陆云扬突然向前噙住了关锦的嘴唇,唇舌在他唇上磨蹭了起来。 “喂!”关锦推开他,“我一嘴螃蟹还没咽下去呢。” “都是我做的,我不嫌弃。” “我嫌弃!喂,你干什么!神棍,我警告你,唔——” 第二天关锦稍微早了点儿回家,准备做一顿招牌面,稍微表示一下。谁知道陆云扬已经在家忙活了。 “你最近这么闲?” “我这个学期就一门选修课,课题论文也发表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喂饱你。” “你是说我就是你养的一头猪吗?!” “你要真是小猪就好了,现在这么瘦,要多吃点儿。” 关锦低头看看自己疑似鼓出来的小肚腩,严重怀疑这个人就是故意要把他变成一只待宰的猪。 “难得,你今天不着急回家吃饭居然在这里运动?”乐凡在局里的健身房见到关锦,不禁调侃道。 “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咳咳,你别这么一针见血。” 关锦边跑边问:“你来是干什么?” “锻炼啊,再不锻炼,我就成了啤酒肚大叔了。”乐凡撇撇嘴。 “你为什么变胖的?” “吃啊,还用问?那个该死的金麦龙天天跟喂猪一样变着花样做菜,他肯定是故意的!” 关锦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跑步机上翻下来。 “来来来,这个是老家最新鲜的杨梅,直接进贡中央的,市面上绝对买不到。”金麦龙在特案组的办公室里挨个人送上一大提篮的杨梅。 “我说,金太子,你这架势莫非乐凡有喜了?”温靖寒捏着一个杨梅,“下次是不是就要发红鸡蛋了?” “哪里哪里……”金麦龙笑得跟个傻子一样,,连反驳都没有。 “我说,你不是真的有了吧?”关锦和乐凡刚好走到门口,见证了这历史性的时刻。 “你才有了!那个白痴,不就是做了顿饭给他吃吗?”乐凡翻白眼。 “他可真好哄。” “是啊,弱智儿童欢乐多。不过,”乐凡叹口气,“两个人过日子,总不能只是一个人付出。他很忙,还非要回家做饭。我想着自己也分担一点儿,但以前只会做蛋炒饭,估计他都快吃吐了。最近好不容易学会了几个菜,周末做了一顿,他吃得就跟饥荒了好几年一样,差点就泪流满面了。”乐,凡想到这儿又气愤起来,“妈的,就跟我以前虐待他了似的,蛋炒饭怎么了,就应该只让他吃蛋炒饭!” ……你到底是要表达什么,这么难理解,这个男人的心也海底针啊。 这天下班路上关锦突然意识的一个问题,陆云扬最近总是阻止他做饭,不会也是吃怕了肉酱意面吧……靠!不知好歹!居然敢鄙视他的厨艺,会做饭有什么了不起。士可杀不可辱,我还就非得让他看看我能不能做饭! 于是,在陆云扬发现关锦鬼鬼祟祟了一个星期以后,答案终于揭晓了。 “这是,你做的?”陆云扬指着桌上的四菜一汤,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做饭是件很难的事儿?”关锦抱着胳膊,挑了挑眉毛。 “我只是太惊喜了,谢谢你宝贝儿。”陆云扬扑上去一通狂亲。 好不容易坐下来正常吃饭,陆云扬吃得很欢快。关锦从来没见他吃得这么香过,心里开始不爽。 “好吃?” “人间美味。” “比肉酱面好吃?” “那当然。” 好,很好。以后老子连肉酱面都不做了,这就是你最后的晚餐了。(喂,你的心才是海底针吧。) 可怜陆云扬还一直沉浸在爱人为他努力学习厨艺的幸福中,关锦却已经把这种幸福终结了。 事实告诉我们,恋人之间要坦诚沟通。道听途说,主观臆断什么的,后果很严重啊。 120.静水深寒(十三) “哎哎,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谱儿啊,这都走了快一个小时了,别说人了,连个鸟都没有!小爷我不走了!”温静涵一屁股走在树底下,表示一步也不会再挪动了。 第一次被人质疑没谱的公爵大人回过头狠狠瞪着他。 温静涵瞟都没瞟他:“你要是不满意,就扛着我走或者抱着,我没意见。” 公爵大人真的很想掏枪蹦了眼前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货,这哪是什么乖巧小宠物,根本就是个妖孽,老天派来专门找自己不痛快的。可是,公爵狠戾却不残暴,他从来不会也不屑对弱小下手,让他承认因为心里有气而杀了一个人他丢不起这个人。 “你好歹是个大人物,怎么也不在身边留个保镖?”温静涵继续抱怨,“万一有什么长短,你哭都来不及。我说,你们到底约在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你真的有方向感吗?不会南辕北辙,越走越远吧。你身上难道连个定位器都没带——” 噗,温静涵耳朵边的树上缓缓冒出一丝烧焦的味道。 “……你冷静点。子弹无眼,打死我事儿小,就剩下你一个人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密林里,万一得了忧郁症啥的就不划算了……”温静涵缩着脖子依然碎碎念。 公爵却突然扭过脸转身丢下他急速地踏着杂草离开了,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温静涵收起装无辜的脸,站起身来。过犹不及,自己还是见好就收吧。不过这位公爵大人的底线比自己预估的要低一点儿,都七窍生烟了也没把自己嘣了。温静涵吐吐舌头,不管怎样,在现在境况下,自己还是乖乖跟着他走吧,否则在这里喂了野兽就得不偿失了。 “你别动!”身后传来温静涵一声厉喝。 公爵脚步顿了一下。 “左上方10点钟方向有条朝你吐着信子的花花绿绿的蛇,目测好像有毒。”温静涵声音里似乎有点儿幸灾乐祸和遗憾。 公爵没有动,只是朝左上方撩了撩眼皮。 温静涵正在思索怎么把蛇引走,就发觉公爵的左手一缩一放,整个人突然动了动。说时迟那时快,那条蛇嗖得从树梢弹了起来朝公爵的身上窜过去。 “小——”温静涵话还没出口,就见寒光一闪,公爵随之侧了侧身体,那条在空中被削掉脑袋的蛇落在了草丛里,身体还在剧烈扭动。公爵一脚踏上去,把还在张合的蛇头踩扁了。 温静涵啧啧了两声,抓过他的左手研究了半天,“你刀子藏在哪里?好快的身手啊……” 公爵大人冷傲地抽回手,理都不理他,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温静涵忍不住在心里狂笑,拜托,玩这种冷艳高贵傲娇范儿给谁看啊亲! 公爵似乎对丛林行进很有经验,一个人在前面走的都是比较易于通过的地方。温静涵紧紧跟在他后面,但是身上穿的衬衫和休闲鞋,比起公爵大人的皮靴和猎手装在湿热的丛林里诸多不便,一路只能磕磕绊绊的。 “喂,你慢一点儿啊!你以为谁的腿都跟你一样长啊!靠,这是穿越丛林,我又不是陆战队突击手,没你那个速度……”温静涵的魔音又一次在密林中飘过。 公爵突然收住脚步,急速走回来,停在温静涵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参过军?” “你真的当过陆战队员?不会吧,你这样的人也会像个孙子一样被人训来训去,说‘是的,长官’这一套?想象不能啊……” 公爵默默转回去,真是嘴欠,怎么能指望从这个小东西嘴里问出一句正经回答。 “你慢点!这里可视度太低了,我会跟丢了的。喂,公爵大人,我——啊!” 这一声叫后,林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大步行进在前面的公爵开始还未声音消失感到开心,可是没走几步就觉得不对。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 公爵皱皱眉,还是耐着性子回头去看看温静涵又在搞什么花样。可惜,往回走了十几米也不见人。 “你玩什么花样?”公爵的声音低沉下来,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空气中只有他的声音飘散,没有一点儿回音。 公爵仔细感受着林中的气息,突然他眼睛一瞪,朝前面的一片大叶子植物丛里走过去。扒拉开几颗大叶子,没走两步,他猛地停住。脚下,居然是一道裂开的沟,下面全是浓密的植物,不知深浅。温静涵正在趴陡峭的沟崖边上,一只手死死扒着泥土,一只手拼命拽着杂草。 他的着力点很小,估计一开口求救就会滚下去,所以只能一声不吭地趴在那里。 公爵四下扫视了一下,果断拽过树上的一根粗藤蔓,变戏法一样拿出刚刚斩蛇的匕首,两下砍断了它。 “抓住它。” 温静涵慢慢调转视线看到垂在手边的蔓藤,吸了口气,迅速松开抓着杂草的手攀上了蔓藤,另一只手也顺势抓了上去。 终于连爬带拖地到了地面上,温静涵趴在地上使劲大喘气。 “少说话,多走路。”公爵居高临下地教训了一句。 温静涵慢慢爬起来,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也晃了晃。 公爵疑惑地往他身上打量,视线下移,才发现他右小腿一片暗红。 “我就应该让你呆在里面。”公爵大人面色不郁地把温静涵打横抱起来,放在稍微干爽的一棵树下,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微型急救包。 “你居然有这种东西呆在身上?”温静涵瞪大眼睛。 公爵没理他,手下十分粗暴地把他小腿的裤子撸起来,没轻没重地往外拔木刺。 “嗷!痛痛痛!你他妈不能轻点吗!” “闭嘴!” “……”没同情心的混蛋QAQ 清理好木刺,公爵把一瓶消毒水一股脑倒了上去。 “你——你要疼死我啊——”温静涵咬牙切齿。 “等着感染在这里当花肥或者闭嘴。” “……” 最后缠好绷带,温静涵已经大汗淋漓。 公爵站起身,从不远处捡了跟粗的树枝,捅到他面前:“拄着它,赶紧跟上,天黑之前我们要走出腹地。” 这次,温静涵居然没有抱怨或者念叨,他接过树枝,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 公爵眸光闪了一下,依旧在前面开路,根本也没有要扶一下的意思。 温静涵撑着树枝,有点一瘸一拐,但是步速并没有很慢,居然没有落在公爵身后多远。 公爵并没回头,只有声音传过来:“你的扛疼痛能力很强嘛,有特别训练过?” 谁去训练那玩儿意,找虐啊!温静涵咬牙腹诽,却没精力反驳,疼的发昏啊有没有! 没得到回答,公爵的步速放慢了下来,等到温静涵慢慢跟他并肩,他才施舍样的瞟了一眼。 怎么…… “哎哟——”温静涵低着头只顾走路,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撞得有点儿发懵。 公爵就着这个姿势摸了摸他的后背,湿漉漉地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再低头看看他怀里的人,面色白的跟纸一样。 真想不到,这个小东西平时胡搅蛮缠,关键时刻很拎得清,而且特别倔。 把人往外推了推,公爵背过身,略微弯了弯腰。 ……什么意思温静涵愣了愣。 “要一个人走的话就等着喂狼吧。” 切,有人愿意当座驾,他不骑才傻。温静涵用那只没受伤的腿一使力,噌地跳到了公爵背上。 公爵边继续前进,边问背上趴着装死的大爷:“很疼?” “嗯……”委委屈屈。 林子里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和呼吸声。 天色暗下来,他们似乎走到了密林边缘。 “你累不累?”温静涵终于记得问了问。 “到了地方你才问是不是晚了点儿?”公爵大人的语气有些不满。 “早问我也不会变轻,反而会提醒你我很重,这样不好。” “……你还知道自己很重。” “好歹我也有一米八呢。”让你一口一个小东西,这下长记性了吧。 找了快高处的坡地,坎特伯雷公爵把人放下来:“今晚在这里休息,我去装点儿水,然后生火,你老实呆着。”说完塞给他一把匕首。 “你的人呢?” “他们每到预定的地点接我,应该是遇到了麻烦,我们明天需要到另一个地点去。” “真是不靠谱。” “你腿不疼了?” “……疼。” “疼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这么怕疼?”接着火光,看着身边的温静涵脸上皱成一团,迟迟不能入睡。 “我神经很敏感的。” “但是你能忍。” “是啊,我是忍者神龟。” “那是什么?” “拯救世界的超人。” 温静涵迷迷糊糊觉得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额头。 “好像有点儿发烧。” “恩?” “可能伤口发炎了,你老实睡觉。明天我们要尽早出发。” “好……老大你说了算……” 身下硬邦邦的石头似乎变成了软乎乎的,温静涵觉得疼痛也舒缓了一些。本想借着这边的兵变抓住跟公爵谈条件的机会,谁曾想事情发展到了这糟心的地步。不过,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了些微妙的进步,是好是坏他现在想不清楚,边走边看吧…… 公爵看着怀里的人慢慢放缓呼吸,进入了睡眠,不禁心绪也平缓起来。这个小东西,也就是睡着时候看着挺招人疼爱的,睁开眼的时候真是气死人。看他现在可怜巴巴的样子,等回去养好了必须好好教训一下! 121.静水深寒(十四) 温静涵再睁开眼,已经回归现代人的世界了。 “我睡了多久?”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坐在床边的公爵瞅着他,面色有些凝重:“一天一夜。你伤口发炎导致高烧不退,跟着直升机到了医院才发现创面感染扩大,小腿大面积坏死,只能做截肢了。” “……大人,你能不能对病人脆弱的心脏有起码的人道主义。我那吊在半空的腿难道是人体模型?” “看来还没烧坏脑子。” “脑子坏掉的是你吧。” “你想再被扔回去吗?” “哎呦,我腿疼,快去叫医生!” “……” “没吃饱。”温靖寒坐在病床上举着空碗。 “你现在不活动,不能吃太多。” “你不会破产了吧,穷到连情人都养不起的地步了。” “情人?”公爵突然逼近,双手撑着床架,把温静涵困在床头,“你还记得自己该承担的角色?” 灼热的呼吸扫过脸颊,温静涵使劲往后缩。这下麻烦了,他在公爵的眼里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欲望。 “呵呵呵……你不要这么吓人啦以前欧辰哥哥从来都不舍得吓唬人家。”温静涵抛了个媚眼儿。 公爵把脸往前凑了凑,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你是故意用你以前的男人来恶心我吗?” “怎、怎么会?我只是想说,以您的身价什么冰清玉洁的美人还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要在我这个残花败柳身上浪费时间嘛。哈,哈哈……” 公爵低垂着眼眸,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心虚的人,勾了勾嘴角:“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我现在对经验丰富的人比较有兴趣。” 温靖寒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经验不丰富!” “那是可以慢慢积累的,我来帮你。” “我、我的腿还有伤。” “这个用不到腿,你老老实实躺着就行。” “那怎么可以!我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人,这个影响我正常发挥!” “职业?你以前做过几笔人肉生意?”公爵的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 “不是!我就是……打个比方……” 舔了下饱满的小耳垂,满意地看着温靖寒轻轻颤动了一下,公爵终于满足了自己欺负人的恶趣味,站直身体。 “你只是皮外伤,很快会好。我迫不及待等着你展现职业操守,到时候别让我失望。”说完,依然昂着他那高贵的头颅,步伐稳健地走出了病房。 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温静涵现在就是吃上一顿后悔药也无济于事了。他是想引起这位公爵大人的兴趣而不是“性”趣啊…… “是有上面来的联合科研组到我们院进行合作医疗技术研发。”三院的老院长扶了扶眼睛,慢条斯理道。 “这个科研组什么来历你们清楚吗?”关锦问道。 “那当然,我们绝对不会任由什么来历不明的人随便进来。这是卫生局李书记亲自打电话来说的,而且上面还发了三甲医院加强合作交流的文件呢。”老院长在抽屉里翻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点了点。 “你怎么知道文件是真的?那个打接电话的书记自己是书记你就信了?” “什么?!文件白字黑字盖着公章,李书记我又不是不认识,是不是他我当然分得清!这位警察同志,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不能胡乱猜测!我之前跟李书记吃饭的时候他还亲自嘱咐我要重视这次交流活动,相互学习对方先进医疗技术!”老头脸都气红了,鼻子上的眼睛一抖一抖的。 “那些来交流的专家,你认识吗?”温靖寒冷不丁问了一句。 “这个,倒是不认识。不过有两个是业内也听说过的。但是我们跟北方省的交流不多,不认识也正常。这个组可是带着证件和文件来的,还是市委和卫生局的人一起带来的。” “那您知不知道,这五六个专家,自从离开以后就彻底消失了。” “什、什么……” 拿着到手的一堆当时的科研材料,温靖寒边走边道:“这个组织在这里的势力不小。他们可以把一个专家组的人偷梁换柱,移花接木,滴水不漏。” “他们的家属和原单位都说,电话联络一切正常。肯定是罗查的人绑架了这些专家,控制他们给家里和单位联系,确保不引起怀疑。可是,为什么他们撤走以后,还继续造出专家组还在这里的假象?”关锦不解。 “因为他们还不能暴露,他们一撤,如果放了那些专家,他们报警,警察介入他们在三院所做作为会被曝光;如果杀了那些专家,原属地久久没他们的消息,同样还是会曝光。” “可是现在被我们查了出来,你说那些专家现在是生是死?” “不好说。重案组现在在追查他们的下落,我们先把材料交上去,严密控制实验楼,等上面特派的医药专家来做检验。” “头儿!”陈乔羽和郑飞一路跑过来。 “我们查过了,那些专家组的人有两个是精神科专家,他们一直在三院附属精神病预防中心做研究。他们在的期间,有三个精神病人突然发病,自残致死。”陈乔羽道。 “那些人的尸体呢?” “早就被家属领走火化了。” 温靖寒遗憾地啧啧了两声,“我只能大胆猜测,他们偷偷在精神病患身上试药,造成他们更严重的精神幻觉,以致身亡。当然,他们估计也不会留下这些人的命做把柄。” “这个罗查,老窝在南美,怎么能调动起国内这么多力量为他所用呢?”关锦皱起眉头思索。 温靖寒心里一动,张了张嘴,却最终也没说什么。 “这个案子牵扯甚多,你就别想了,慢慢来。估计最后,不是你们能了结的,还会被上面收掉。”陆云扬边切西瓜边对一边苦思冥想的关锦道,“你当这个警察还真上瘾。” 关锦睨了他一眼:“上瘾?是啊,是很上瘾。听你这意思,我应该回去做杀手才是符合我冷血凶残本性的正道?” “……”研究了这么多人的心理,还是会猜不透爱人的想法,时不时踩一下地雷的人士表示好无辜,他就随口一说而已啊。 “那怎么可能?我家小锦善良纯真,感情真挚,悲天悯人,菩萨心——” “停!”关锦抓过西瓜,边啃边道,“一点儿诚意也没有。您怎么不动用您那强大猪——神,调查个清楚,然后到我面前来献媚呢?” “咳咳,”陆云扬表示他一听关锦提起自己的组织就肺疼,“我怎么敢让他们出来惹您不痛快呢?别的我不知道,但是绝不干涉你的工作,给你绝对的自由和尊重,我说到做到!”说完拍的胸膛啪啪响。 “拍拍,拍不死你!嫌自己肺上窟窿太少了吗?”关锦一把拽住他的手。 “哎哎,还是老婆心疼我。”陆云扬大蛇顺棍儿爬,拉着关锦的手就贴上去。 “靠!滚去洗手,黏糊死了!” 陆云扬被西瓜皮幸福地糊了一脸。 “西斯,你在干什么……”温靖寒进屋就看见毫无形象,正跟阿呆打成一团的公爵大人。 “……这只蠢猫,什么都吃,把我的,咳咳,吃了个扣子。”公爵大人把胖猫丢在一边,两下整理好仪容,又是一个翩翩贵公爵。 “扣子?什么扣子?”温靖寒心里了然,“会听人话的扣子?” “……”公爵拒不承认他妄图偷偷安装最先进的窃听设备在卧室里。 “阿呆乖,便便的时候一定要拉出来交给主人哟。” …… “最近你的案子进展的怎么样?” 温靖寒哼笑了一声:“怎么开始关心我的工作了?” 谁关心你的工作,我关心的是那个男人又被翻出来,会不会胆大包天再打你的主意。不行,再去找找那个什么神,一定要先下手把欧辰揪出来丢进海里喂鱼,以绝后患! 122.静水深寒(十五) 温静涵的腿伤恢复得七七八八的时候,他就被转移到了酒店。离开医院时他依依不舍地扯着门框,深切表达了自己对这个病房如滔滔江水一般的爱,让来接人的黑衣人一度以为他伤的不是腿,是脑子。 就算脑子坏掉他也不想去酒店啊,那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连皮带骨被吞个干净吗!于是乎,在酒店房间里就上演了这一幕: “洗过澡了?” “没有,我太怀念医院的味道,那股清香的药膏味道和消毒水味儿真是令人陶醉。” “……把衣服脱了。” “马上马上!” “……里面是什么?!” “医院的病号服啊。我实在太喜欢这种花色,复古又环保,简单不失时尚,实在是难以割舍。” “……来人,把他两条腿打断丢回医院去。” “不要啊!” 这下温静涵只能扑上去抱大腿了。 公爵把人压在地毯上,捏着他的下巴:“小东西,你不会认为这么胡搅蛮缠就能全身而退吧?” 温静涵视线调到一边:“当然没指望,不过说不定歪打正着。总要试试看才知道……” “说得好,总要试试看才知道——你到底哪里值得人着迷。”公爵突然把人抱起来,快走了几步,跟丢麻袋一样丢到了大床上。真是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有话好好说,沟通无国界!不对,音乐无国界,要不我高歌一首今夜无人入睡来助助兴?”温静涵一边手脚并用往后退,一边继续拖延。 “今夜无人入睡?”公爵大人扬起嘴角,“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来狂欢一晚吧。” 再退就只能退进墙壁里了,温静涵无奈举白旗:“等等,你到底想怎样不妨摊开来说清楚,没必要这么绕圈子。我们都不想浪费时间不是?” “奥?”公爵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也好,我就是想好好享用你,这么说是不是坦率又不失美感?” 去你的美感!温静涵强压下心头的狂躁,仰起头跟他对视着:“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到底心存什么意图吗?我是有目的,而且我觉得值得你花点时间听一下。对彼此都有益的事情,公爵大人应当不会拒绝吧?” 床边塌陷了下去,坐下的公爵把温静涵半压在身下,一边动手动脚,一边十分诚恳道:“可以说来听听。” “……你的手能不能先从我的臀部移开,这样很影响我组织语言。” “你用屁股说话还是思考?” “……” 算了,人在屋檐下,忍字头上一把刀,退一步海阔天空……温静涵努力说服自己忽略身上那只游走的爪子。 “你真的打算把自己的运输线路借给欧辰做周转?”温静涵开门见山。 公爵的手顿了顿,继续摩挲着他的腰:“他把丰厚的利润双手奉上,我何乐而不为?” “公爵的胃口应该不是那点儿金钱能填满的吧?” “所以,我又要了你嘛。” “……我恐怕还不够您塞牙缝的。” “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才能让我吃饱?”公爵大人已经开始气定神闲地脱手下的衣服。 “你是多动症吗!能不能安静听我说完!”温静涵抢回被脱到肩膀的衣服合的紧紧的,劈头就训斥起来。 “……”第一次被人训了的公爵大人感觉,有点儿特别。 “那什么,”温静涵缩了缩脖子,放轻声音,“我继续哈。”相当的怂啊。 “一趟买卖的收入只是一个金蛋而已,拿金蛋怎么比得上直接拿到生金蛋的鸡?” “怎么说?” “接着这次机会,把欧辰彻底拉下马,直接把他的渠道捏在手里,然后扶植新势力上位。这样,东南亚黑社会组织的动向你就尽在掌握,随时可以有取之不尽的金蛋。” 公爵眯起眼晴,再次抬起温静涵的下巴,跟他冷静的双眼对视着:“那不是你最爱的男人吗?怎么说卖就卖?” 温静涵不动声色跟他对视着,并不答话。 “你恨他?恨他把你送给我?”公爵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们有句古话说:最毒妇人心,看来这男人的心狠毒起来不落下风啊。真是可怕呀,有点不念旧情。不过,我已经答应了欧辰,出尔反尔,故意落井下石,这样我的名声岂不是要毁掉?如果以后没人敢跟我做生意,我要再多的金蛋有什么意义。小东西,你这是打算一石二鸟,会不会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温靖寒冷笑一声:“我可没那个本事算计您。我又没说让您自己去当坏人,玩儿转天下这么多年,借刀杀人您总是轻车熟路吧。” 公爵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禁哈哈笑起来:“看看,真是吓死人啊。我都觉得该离你远远的才安全,免得哪天死在你手里都不自知。” 不送不送,走得越远越好! “你的提议不错,我会考虑考虑。那么正事儿说完了,我们来继续刚刚被打断的不正经事儿。”公爵笑眯眯继续他的脱衣大业。 “……”刚刚的话都白说了吗!温静涵真的有点儿抓狂了,事情真的要往他最不愿意看见的方向发展。 “你踢掉缅甸原来的黑道老大,重新部署你的力量,是因为波隆斯基被俄国军方盯上了对吗?”温静涵不得不咬牙甩出了杀手锏。 “看来你知道真是不少啊,等过了今晚我们再好好探讨一下。” “等等,你不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现在讨论吗?”温静涵垂死挣扎。 “现在讨论会让俄国放弃除掉他的念头吗?” “……” “那就应该先做更重要的事情。” 温静涵暗暗衡量着要是拼死一搏是不是能逃过一劫,公爵察觉到他的情绪,毫不留情地扼杀了他的念头:“别想太多,今天晚上你是逃不过去的。” “怎么?”看着温静涵极不情愿的样子,公爵大人很不开心,“难道我还配不上你?” 配得上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个都要滚床单吗! 横竖是躲不过去了,温静涵还是放弃了反抗。因为的确敌我力量悬殊,鱼死网破也实在不值。而且说句实话,眼前这个人真要做个一夜情的对象,他想他不会拒绝。只是,他不想被迫去做这种事。有欧辰一个就让他伤了一回,再来一个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狗血结局,温静涵打从心里抵触。 公爵的身体带着似乎能灼伤人的温度贴上来的时候,温静涵认命地闭上了眼……自己是有多蠢,和欧辰一样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个男人会因为洁癖这种奇葩的原因不动他。 “出去……不要了……”身下的人低泣着。 “乖,天还没亮呢。谁让你那么美味,我得吃够了才行……” “混蛋……啊!” 温静涵第一次从zuoai这种事情里体会到了惊心动魄的恐惧感,倒不是对方多粗暴,而是那种不容逃避的强势和占有欲让他害怕地想逃。尼玛这就是只禽兽,有点儿人类的羞耻之心都没有,床上什么都干得出来,真是……还是让自己昏过去算了,一了百了。 看着温靖寒靠在床头,一脸迷茫地盯着空荡荡的窗外发呆,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公爵大人不禁开始默默反省,难道东方人真的那么脸皮儿薄?自己不过是时间长了点儿,说的话放浪了点儿,咳咳,真的很过分吗? 其实温靖寒只是体力透支外加有些心情沮丧,精力不太集中不得不神游天外而已。那种戚戚然暗自神伤的可怜模样只是无意造成的假象而已。 公爵大人陆思冥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 “你去把塔克十六世接过来,让他给小东西做个伴儿。”吩咐门口的黑衣人汤姆。 “……”黑衣人无声飘走,为主人渐渐显露出的好色昏庸之气心痛不已。 公爵消失了一天,温静涵也懒得管他去了哪里,心里只是在反复盘算公爵接受他之前建议的可能性。就在他严肃思索的时候,公爵大人光芒四射地出现在门口,一脸“当当当,有惊喜”的上帝架势。 “一个人是不是很闷?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小伙伴儿?”公爵大人示意黑衣人举起手里的东西。 温静涵和他的“小伙伴儿”都惊呆了。 黑衣人手里一个米黄色的毛绒团子喵喵地挣扎着,对这只相当缺乏抱猫专业度的手显然很不满。 公爵拎起小猫的脖子,走过去放在温静涵被子上:“这是我们家族的宠物猫,叫塔克十六世,刚刚三个月大。你就当解闷儿。” ……温静涵跟新的小伙伴儿对视片刻,扑过去抱起来在脸上来回蹭。 “真是好可爱啊这么呆萌,叫什么好呢?恩,就叫阿呆吧!” 完全被无视的公爵默许了这个名字,不管小猫怎么抗议也无济于事,以至于一世英名尽毁。 另一边。 老公爵夫人出去喝下午茶回来,就见塔克十五世及夫人带着两只小母猫崽儿在晒太阳。 “oh!我的十六世呢?”唯一有幸继承“父亲”爵位的十六世是产下的唯一的公猫,十分受夫人喜爱。 管家恭敬回答:“是少爷派人接走了。” “什么?!”老公爵夫人受了惊吓,“他要干什么!”自己这个儿子可不是个小动物爱好者。 “听说是,带去给人做伴儿。” 给人做伴儿?老妇人转了转眼珠,惊讶地捂着嘴,然后优雅地冲上了楼:“天哪!亲爱的,有好消息!我们的儿子终于恋爱啦!” 楼上的老公爵手一抖,差点把老祖宗传下来的精致雕塑摔在地上。 温靖寒扭头看看沙发上摊在那里晾肚皮的胖猫,又默默扭回来。岁月是把无情的杀猪刀啊,我那可爱呆萌的小伙伴儿如今也成了这幅令人唏嘘的模样〒▽〒 123.静水深寒(十六) 在酒店里住了几天,温静涵几乎没怎么见过公爵,公爵似乎对他之前抛出的信息也没放在心上,一时让温静涵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 这天早上,难得看到了公爵大人拨冗来跟他共进早餐,温静涵不打算放过这个时机,还要给他敲敲边鼓。 早饭吃完,公爵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副高傲冷淡的模样,对温静涵都不理睬,仿佛之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只是温静涵一个人的梦境。 温静涵撇撇嘴,果然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而已,用过就失去兴趣什么的真不知道该为自己庆幸还是悲哀……温静涵也随手拿张报纸挡着脸,思忖着怎么引入话题,突然他的视线被报纸上的内容吸引住了。 “我们现在,是在新加坡?”温静涵放下报纸惊讶问道。 公爵大人侧头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放回报纸上:“没错,这么多天了,你才得出这样的结论,还真是不像你。” “我又不是GPS,”温静涵哼了一声,停了一下又转了转眼珠道,“大人您那么忙也没空搭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大胆要求您开恩,让我出去逛逛?当然,你的人肯定是跟着我的。我还有自知之明,也很识时务,绝对不会想逃跑或者跟外界联络之类的事情。你大可以放心。” 公爵终于抬起头,专注地盯着温静涵看了一会儿:“你为什么想在新加坡逛?” 温静涵掩面欲泣状:“在我落入魔窟之前,曾经也是对生活充满美好理想和信念的好青年。我曾经在这里和一群好青年一起参加国际钢琴大赛,为了美好的未来而挥洒青春!谁知,一朝噩梦降临,将我打入地狱的深渊。如今故地重游,我心潮跌宕,情难自禁,泪如——” “Tom!带人跟着他出去,他想去哪儿都行,下午5点之前,我要在这里看到他。”公爵大人摆着手,巴不得赶紧让温静涵消失。 看着温静涵翘着得逞的“尾巴”,朝他挥挥手,乐颠颠出门去的背影,公爵按了按额头。自己到底是脑子坏掉了还是坏掉了,经过那个晚上居然觉得温静涵迷人又惹人怜爱,还很体贴的没再动他,让他养养身体。但是这个人真是以打破自己的美好想象为己任,无时无刻不在向自己挥着“来揍我吧”的小横幅,让人恨得牙痒痒。但是自己却总也下不了狠心,开始是玩心大起,想看看这个小东西在搞什么花样,图个乐子;后来,后来是越来越想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越是千面玲珑,越是想要看到里面那颗心到底是几窍。这世界上,还没有他西斯·坎特伯雷公爵求而不得的东西,不管是东西,还是心。 相较于公爵大人那纠结的小心思,温静涵可没那么闲。他指挥者一帮黑衣人,东西南北在不大的新加坡乱转,就在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想要把他弄晕,直接扛回去的时候,温静涵一边喊着好累一边窝进了一个小路边的老书店,摊在客人休息椅上赖着不肯走。 书店两层却并不大,五六个大男人呼啦啦挤进来让店老板跟店员小妹压力很大。 这伙人一看就不像是来买书的好吧?在新加坡这样法制高度严明,治安良好的国家,难道还有敢来收保护费不成……看着战战兢兢的店老板和小妹,几个保镖骤然觉得自己掉了好几斤价儿,这种看地痞流氓的眼神是闹怎样! “我又跑不了,让汤姆兄跟着我,几位兄弟去旁边喝茶吧哈。”温静涵体贴道。 汤姆想了下,朝几个人摆摆手,自己一个人留下看着温静涵。 温静涵在椅子上坐了半天,翘着一只脚晃啊晃的,津津有味看着一本书。汤姆凑过去瞄了一眼,一滴冷汗掉了下来。 书皮上赫然写着几个英文单词:完美孕妇指南 这个,莫非是女扮男装?被公爵大人——咳咳咳之后,有了?! 汤姆好同志正在挣扎中,温静涵打了个哈欠,起来溜溜达达到了书架之间仔细继续找书看。最后在一个角落里翻出一本旧书,饶有兴致地翻了起来,还不时啧啧两声,点几下头。 最后不知过了多久,汤姆忍不住来催促:“温先生,我们该回去了,已经四点了。”温静涵耸耸肩,把书插回去,慢吞吞走了出去。汤姆临走朝那本书看了一眼,默默飘了出去。那本老旧的英文书,书脊上赫然写着:妻子的温柔…… 车子发动起来,温静涵从车窗的倒影上,目送着书店离开自己的视线,微微翘起了嘴角。 店老板瞅着人都离开,马上招呼店员小妹看门。他跑到书架上拿下温静涵看的那本“妻子的温柔”,上了二楼。过了很久,老板走下楼,把一个精装书礼盒拎下来,嘱咐小妹:“明天上午10点以前,送给王老板。”小妹会意地点点头。 回到酒店,温静涵又开始尽职尽责地陪吃。对于吃这件事,他当然没有任何怨言,而且十分受用。但是陪睡什么的,必须要有原则! “我说,该做的你都做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吃回头草呢?您老一招手,大把的各色美人任你挑选,肯定都比我会哄你开心。”温静涵苦口婆心努力劝说坐在他床上的公爵大人。 “你让我觉得很开心。” “……你抬举我了。反正你这几天也没什么兴趣,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这样会降低你的品味。” “你这么贬低自己?” 在被ooxx和贬低自己之间,傻子也知道该选什么好吧! 公爵玩味地把他搂在怀里,抬着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半天,慢慢道:“我就是想试试看,到底多久我才会对你没了兴趣,看到你不再想扒光你的衣服。” “你还要维护世界和平,整天想这些黄暴的东西不好……”温静涵无力地吐槽。 “所以我不想了,直接做。” 横竖也是逃不过去的。一夜的欲望深陷,满室的纠缠旖旎,没有了第一次的强势狂野,温静涵反倒越发不安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种恐慌,也许自己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的麻烦大了。 所以,早上睁开眼睛,无视公爵的温存,他十分煞风景地劈头就问:“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回去?”公爵的墨绿色的眼眸中骤然卷起一股风暴。 他就回答了这两个字,然后温静涵三天都没能下来那张床。 一定得回去,温静涵勉强集中精力能想到的都是这件事。老天把他送到新加坡,他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永久联络站所在的地方。而且他顺利的通过特殊联络方式送出了信息,相信现在情报已经送到了该得到的人手里。如果他不能及时回去,配合相关力量的行动,那么错失了这个天赐良机,恐怕就不会有下一次了。比起寄希望于公爵,通过组织掀翻敌对势力,报仇雪恨更加可靠和符合他的愿望。 折腾了他好几天,公爵大人终于软了下心,准备来安抚一下自己的小情人。 “我要回欧辰那里,尽快。”温静涵严肃地看着他,口气很强硬。 公爵顿觉头顶电闪雷鸣,绿云罩顶。这真是,他玛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头儿!人找到了!”郑飞奔进了办公室,一脸激动,“真是天助我也!扫黄组昨晚去市郊搞突击检查,在一个打着按摩美容招牌生意的店里发现有地下室,本来以为是捞着鱼,结果居然是那几个被绑架的专家!”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温靖寒眼睛一亮,“他们没有遭遇袭击或者阻拦?” “没有。不过,二组组长说,他们发现不对的时候,店老板跟两个服务生逃之夭夭,剩下的店员有两个招供是老板出钱让他们看着人,其他也不清楚。其余的根本就一头雾水。我还纳闷,这么重要的人,怎么看守的这么随意?” 温靖寒摇摇头:“不是随意,而是合理。你们想想,他们目的已经达到,这些人没有价值了,而且是几个没有攻击力的中老年人,只需要丢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住就不会有问题,谁也不会发现。要不是扫黄组歪打正着,我们恐怕不一定找得到人。” 关锦托着下巴,挑了挑眉毛:“真的没有价值了吗?” 温靖寒淡淡看了他一眼:“是啊,对他们而言也许没有价值了,但是对我们,可是无价宝啊。乔羽,你们及时去慰问一下他们。” “明白,交给我们吧!” “稀客,今天怎么又有闲心过来啊?”蒋舒洗过茶,给温靖寒满了一杯。 “路过刚刚好来看看你。”温靖寒喝了口茶,眯起眼睛享受地回味,“好茶。蒋舒,你这个开西式咖啡馆的,怎么也开始爱好起茶叶来了。” 蒋舒给自己也满上了一杯,笑道:“年纪大了,开始喜欢一些味道清淡又值得回味的东西。喝茶,修身养性嘛。” “上好的庐山云雾,味道可不清淡啊。我看这值得回味的不是茶,而是送茶的人吧?”温靖寒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不紧不慢道。 蒋舒的手抖了一下,他放心茶杯抬起头,不自在的笑了笑:“怎么,我刚刚有露出什么带有破绽的表情么?” “我们又不是在演‘lietome’,我可没有那种本事。时隔多年,你不会真的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吧?”温靖寒也抬起头,淡淡一笑。 124.静水深寒(十七) “是啊,我真是忘了,你要是想知道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蒋舒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他居然能找到我,但是人没出现,只是让人来送了些稀罕的吃吃喝喝。” 温静涵点点头,“我想他也不敢露面。不过,黎龙也是个痴情的种儿,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 蒋舒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们的案子不都沉寂了好几年了,怎么又开始翻出来了?难道还要缉拿他们……” “怎么,心疼了?”温靖寒揶揄道。 蒋舒苦笑:“他毕竟对我有些恩情,感情什么的现在说有些奢侈了……” 温靖寒放下茶杯,略带伤感道:“是啊……我们既然是患难之交,今天我就给你交个底儿。我手头有个大案子,欧辰的残余势力肯定牵扯其中,但是我的最终目标不是他,所以如果他们适时收手,离开c国,我的手也伸不出去,你懂我的意思吧?” 蒋舒点点头:“我会试着提醒他的。” “哎哎,我居然做这种里通外国的,没有原则的事情,”温靖寒小忧伤状,摇头叹气,“愧对我身上的警服,愧对人民的信任,愧对——” “有点凉了,我再去加点儿水。”蒋舒拎着茶壶在某人变身唠叨妖孽前赶紧遁了。 揪着桌子上的花叶子,温靖寒撇撇嘴:“切,真没意思,想要倾诉一下都没人听。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怎一个愁字了得啊……” 桌子上被他揪掉了半拉边叶子的茉莉花和茉莉花的主人表示自己更愁啊! “你说在这几天温靖寒也不着急,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关锦摸着下巴,狐疑地问陆云扬。 “鼓捣?恩,你的国语说的越来越好,各种入乡随俗,俚语古语歇后语样样精通啊。” “是吗?我倒是没有注意,可能电视看多了。”关锦耸耸肩,“没办法,语言天赋与生俱来。”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看上的人。”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关锦伸手去拿水果,突然把手停在半空,“喂,你现在转移话题这一招越来越隐蔽了啊?” “您抬举,您揭穿我转移话题的本事也越来越高段。” “教学相长,共同进步。” “是。” “是个毛,小爷问你什么你没听见啊?”关锦一个苹果飞过去。 陆云扬抬手接住,啃了一口:“这个案子里肯定有国内势力参与,否则不会那么顺利。我想可能跟温靖寒以前的经历有些瓜葛,他就是个人精,你随他折腾去,反正最后肯定吃亏的是别人。” “也是,被他盯上估计没什么好下场。” 陆云扬啃着苹果心里蛋蛋替公爵大人画了个十字,花钱请诸神的人找温靖寒的前情人,还巨资要求杀人灭口,真是脑子坏掉了。我的诸神是情报组织,不是他么的杀手组织啊大哥!而且,被温靖寒知道,肯定饶不了他,哼哼,等着睡地板吧╮(╯_╰)╭陆云扬在心里为公爵大人默默点了一根蜡烛…… 看看现在懒洋洋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关锦,陆云扬突然为自己当时杀掉黑枭的决定感到无比自豪。可以让媳妇儿摆脱杀手生涯,成为自己的媳妇儿,实在太神机妙算,高瞻远瞩了。 “对了!”关锦突然坐直身体,直盯着陆云扬,“我忘记一件事情,很重要的事情,差点儿被你瞒天过海蒙过去。说,当时打死我的,到底是谁!” ……好吧,陆云扬只能承认,神算也有失手的时候,何况他只是个神棍== 冷战了两天,温静涵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一头扎进酒店套房里公爵大人的书房。 “我说大人,这都两天了,你有什么想不通的也该想通了吧?我们能不能坐下来谈谈?”温静涵尽量摆出一副温良谦恭的模样。 公爵大人连头都没回,依然低头看着手里的不知道什么文件,冷冷丢出一句:“回去乖乖呆着,明天带你回英国。” 我忍,我忍……温静涵压下窜上来的火气,走近几步苦口婆心的道:“你好歹听我说说理由,再决定要不要我回去也不晚。” “你就这么想回到那个人身边,还真是长情啊。”公爵终于抬起头,盯着温静涵,眼中闪过几丝狠戾,“要是那个人不存在了,你打算去哪儿?” 哈?温静涵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半晌才醒悟过来,他极其惊讶地道:“你、你不是在吃醋吧?” 公爵的表情一滞,面瘫状凝固在那里,屋里一片安静。 温静涵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他慢慢往后退:“你先忙,要不我们改天再谈。” 见公爵没什么表示,温静涵果断转身往门口奔,逃命要紧啊! 一股劲风从后面扫过来,温静涵还没来得及低头躲避就被刚钳子一样有力的大手掐住了脖子往后一拖,整个人结结实实撞在了桌子上,稀里哗啦撞掉了一堆东西。 温静涵扶着差点撞折了的腰站起来,咬牙切齿:“你发什么疯!” 公爵走过去俯身两手撑着桌子,把温静涵困在中间:“你为了回去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没有你发什么火啊喂!不是心虚是什么啊喂! “我没什么经验,随口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想要什么得不到,你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吃醋呢?”温静涵不想跟他硬碰硬,努力顺毛。这种丧权辱国的节奏真是不爽。 “三天三夜我还满足不了你?你就这么急着回去伺候那个男人?”公爵的脸色依然阴沉。 温静涵愣了愣,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他慢慢垂下头,就在公爵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突然抬起一条腿,膝盖闪电般向公爵下盘的要害顶了过去。这一击来的太快也太出人意料,公爵急急躲闪开,没想到温静涵腿一下子伸直,直接一个侧踢,冲着公爵的脑门就过去了。 公爵偏过头硬生生用手臂挡住了温静涵的腿,但是闪躲太快重心不稳,随即向后退了两步。他放下手,目光像猛兽般似乎马上要扑上去撕碎他。 “你他妈的把我当成什么人!”温静涵愤怒地瞪着公爵,那目光也要把人剥皮蚀骨一般,似乎不输给对面的人。那双黑亮的眼睛里似乎还有晶莹在山闪动,慢慢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本来怒气冲天的公爵一下子懵了,心中怒火噗的熄灭,被那么一滴还没流出来的眼泪,浇灭了。随之,冒出一股叫好像做愧疚的青烟。 “你是什么人你不是自己最清楚?”绝对不认为自己是心软愧疚的公爵大人还是拿着架子,冷冷问道。 “在你的眼里,不,在你们这些权贵眼里,我就是一个用来做消遣的物件,没有感情没有人格没有自尊没有底线。我他么就是你们送来送去寻欢作乐的婊子,谁都能睡!反正我也不干不净,你何必留在身边看着脏了你的最贵的眼,趁早找个下家把我送走,眼不见心不烦!”温静涵吼完,眼睛都红了,抽光了力气般颤抖的喘着粗气。 “咳,你激动什么,我又没说你是……”公爵的眼睛往别处乱瞟。 “我要回去只是我想报仇!我恨那个地方,它毁了我,我就要亲手毁了它!我可以有简单而且不需要你冒多大风险就能拿下这块肥肉的办法,但是需要我在里面配合,你只需要作收渔翁之利就可以。” 公爵皱了皱眉:“那还不是回去自投罗网!你不主动,就能保证他不动你?” “我了解他,短时间之内他一定不会动我。我为自己的话负责,希望你也能相信。” 公爵望着雕花的墙壁似乎在出神,突然他扭过头,不自在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别太累了。你的要求……我考虑考虑。” 温静涵拖着略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出了书房。剩下公爵在原地久久沉思……他似乎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这个人的身份,这个人的目的,这个人的要求,但是为什么他脑子里就一句话在回荡“我了解他”。这绝不是嫉妒吃醋这种愚蠢的原因,因为是我的东西,绝对不允许被别人染指,身心都不可以!一定是这样! 温静涵回到房间,一头扑倒在床上,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无声嚎叫:苦情剧的演员我崇拜你们,这种又哭又喊,情绪激昂的戏码青筋都要绷断了,血管都要崩裂了好吗!为你们摸一把辛酸泪,绝壁是血汗钱啊! 内耗太厉害,温静涵爬起来挪到门口开门,朝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保镖勾勾手指:“兄弟,叫酒店送餐。一碗高丽参鸡汤思密达,一份儿苹果鹅肝,一份儿生蚝,外加一份儿炒土豆丝。”两个保镖脸上直抽抽,还没等表达一下对这奇葩菜单的不满就见他又把门打开一个缝儿,“奥对了,别忘了多拿几碟思密达小菜,很开胃。” “……” 不管外面两个兄弟有没有背过气去,温静涵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心里笃定,这回去的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这位公爵大人对自己那暧昧的态度有些棘手,希望他只是一时冲昏了头,一转身就把他忘掉再觅新欢。各位过路神仙,不管你是打酱油的还是普照人间的,请务必听到我的心声,让那个装逼公爵把我忘了吧! 窗外月光清澈,如水般倾洒,夜空干净深邃,一片儿云也没有。当然,很不巧,也没有过路神仙。 125.静水深寒(十八) 果不其然,第二天公爵就一脸不爽的出现在他门口,劈头就问:“你打算怎么跟我里应外合?” 温静涵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是有个想法,你只要暗示你的人在他的下批货物运输之前使使绊子,不着痕迹地拖延他出货的时间,至少拖他半个月,自然有人会出面收拾了他们。” 公爵扬了扬眉毛:“有人?我真是小看了你,你已经在布这个局很久了吧?” “你抬举我了。在被你弄来之前,我从来没有恨欧辰的理由。”温静涵明知对方的怀疑,也必须装傻充愣,“我也没有什么靠山或者盟友,我是个守法公民,我报仇的方式也很合法。” “合法?”公爵更疑惑。 “既然是罪犯,当然由警察来抓最合法了。”温静涵一脸的正义凛然。 公爵沉默了许久,慢慢挤出一句话:“我真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装天真。” 温静涵眨眨天真的大眼睛。 “……” “那你打算那什么证据取信于警察,让他们投入那么多力量去抓人?要知道欧辰的组织在东南亚是所有警察都知道但是没人敢去捅的马蜂窝,这里面枝枝蔓蔓的牵连多了去了。” “那就要看,我给出去的是什么好东西了。”温静涵故作神秘地挤了下眼睛。 “喂,你干什么!再动手我揍你哟,喂——唔,唔……” 温静涵被心有不甘的公爵紧紧箍在怀里,激烈地吻着。他被吻得浑身发软,在公爵大人怀里化成一滩春水儿——才怪啊!大脑缺氧了喂,温静涵翻了个白眼,使劲给了公爵一肘子,撞得胳膊肘都生疼,才把自己解救出来。 温静涵抹了一把嘴,哭笑不得:“我说,你给我正经点儿!” “谁让你先勾引我。”十分理直气壮。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到底什么意思倒是表个态。”温静涵不想跟他胡搅蛮缠。 “你就这么执着?” “废话。自己的恩怨,当然要自己解决,否则枉为男子汉。如果不是现在机会难得,我并不想借助你。” 听了这话,公爵的脸色又难看起来。温静涵却毫无知觉似的自顾自继续说:“但是吧,后来想想你也不是外人,用了也就用了。”公爵的脸色突然就放晴了。 “明天……后天。我送你的回去。”公爵最后极不情愿地道。 “哎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温静涵马上笑嘻嘻地凑过去。公爵大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脸上表情略带了点儿受用。 离开之前,公爵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手表,看上去是防水型的电子表,很像欧米茄的款式。 “这个带着别摘下来,有危险按这边然后这样,通知我让他们出货按这边,如果有人要对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打开表盖子,这样,”公爵脸皱了皱,“够他睡一天的。” “……”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吧。 “呵呵,还是您想的周到。”温静涵接过表,老实戴在手腕上,公爵满意的点点头。 “对了,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麻烦你。”温静涵笑得两眼眯眯。 “什么事儿?” “我上次看中一本书,没来得及买回来,一直念念不忘。让你的人帮我买回来,我也好打发时间。” “什么书?” “妻子的温柔。” “…… 第三天早上,公爵果然说话算话,让人开车送他去机场,直接私人飞机送回去。 看着那个在门口夹着那本奇葩书,乐呵呵朝他挥爪子的小东西,公爵心里那叫一个挠心啊。根本就不该放他回去吧…… 送人离开,一转身,公爵对黑衣人吩咐道:“找诸神,给我把这个他的身份给我查个清楚。要是查不出来,让他们也别在地球上混了。” 默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温静涵。这个人站在吧台那里,笑眯眯地跟自己挥手:“哟,好久不见。” “你、你怎么回来的!” “看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去喂老虎了,回来让你这么惊讶?” 默然还在震惊中,就听见走道一阵动静,连忙垂下眼皮,闪到了一边。 欧辰身后跟着几个保镖,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看到远远站在吧台边的温静涵,脚步顿了下,不自觉放慢下来。 “回来了。”欧辰站定在温静涵面前,脸上挂着很温柔的笑容。 看着这张脸,温静涵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只是曾经的那种失望和心冷都不复存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公爵的一堆破事儿给搅和的,自己好像很久没想起之前对欧辰的纠结了。 “嗯。”温静涵淡淡应了声,把视线轻轻调转到一边,没有看他。 欧辰的手在身侧做了个抓握的动作,最终只是吩咐人去给他准备些吃的,然后还是淡然地道:“路上累了吧。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先睡一觉。” 温静涵沉默地点点头,一个人朝着熟悉又陌生的通道走过去,留给欧辰一个冷淡又哀伤的背影。 欧辰眼中暗了暗,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人毕竟是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真心对待的,如今…… 温静涵小睡了一会儿醒过来并没有马上起床,而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看欧辰的态度,果然 被自己料中了。欧辰这个人其实也不难懂,个人利益至上,却还是有点儿人情味。当利益受到严重威胁,他会舍弃人情,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但是没了这层冲突,他又变得有血有肉。所以,这次舍了温静涵送给上位者做交易,他是不情愿的,但情势所逼他什么也割舍的下。待一切危机解决,他的温情又一次膨胀,面对温静涵多了许多亏欠,于是便恨不能处处包容和宠爱,让自己心里找回平衡。 所以,他短时间也不会去戳温静涵的伤口,上床之类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这也是被关在酒店温静涵花时间慢慢想清楚的。只是对昔日喜欢的人,这么抽丝剥茧的剖析然后加以利用,可见自己也不是什么情种子,都是一群打着光彩旗号的自私小人罢了。 后面几天,欧辰每天都过来跟温静涵待一阵子,让人准备精致的菜肴,还会时不时带点儿精巧的玩意逗他开心。只可惜,温靖寒从来也没开心过。 最后,还是欧辰自己揭开了那层虚伪的面纱:“静涵,你是不是恨我?” 温静涵没说话,只是抻着脖子,呆呆望着窗外,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很可怜。 “你要是闷的话,我让人陪你出去转转。不过外面不太平,你别待太晚。”欧辰最终心软了。 温静涵心中惊喜,本来想装可怜跟他提出要出门的要求,谁知道他自己送上门来。 于是,他低着头,轻轻点了两下。欧辰这才露出笑容,只要他还有回应,总有时间慢慢挽回的。 温静涵随后几天不是偶尔在吧台里出现调调酒,就是让欧辰的人陪着在外面喝喝茶,买买书,不过看气色还是有些无精打采。 蒋舒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回来就好。别的先别想,至少以后辰哥不会亏待你。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辰哥的心头肉,绝对不能冒犯。能保一世平安,这就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温静涵靠在酒窖门上静静听他说完,突然笑了出来:“蒋舒,你这样可不行。变则通,你太过保守,固步自封,等着上天眷顾可不行。” 蒋舒被他突然的变脸搞得一愣,一头雾水:“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想不想努力一下,为自己争取自由的机会,一个近在眼前的机会。”温静涵就那么斜倚着,面带微笑,神色平静,但是蒋舒却觉得自己正在被一个微笑的魔鬼引诱召唤,心里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在翻涌而出。 “怎么争取?”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最终向“魔鬼”屈服了。 回到迦蔓两个周,温静涵俨然成了欧辰的心腹一般,店里店外随意去,虽然他手边没有通讯工具,出门有人跟着,但是已经算是很自由了。至于手上那个腕表,回来就摘了,欧辰也没有去搜查他,即使搜查他也有办法绕混过去。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想的方向推进,有条不紊。 “还没睡?”这天晚上,温静涵正在床上看书,欧辰推门进来。 温静涵心下一惊,慢慢坐起身。 “嗯,早上起得晚。” 欧辰坐在床边,盯着温静涵看了一会儿,突然倾身轻轻搂住他。温静涵的身体明显一僵,随后并没有动。 欧辰摸着他的头发,慢慢凑过去,低头要找他的唇,温静涵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欧辰动作一滞,还是把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你最近好像很忙,早点去休息吧。”温静涵低着头道。 欧辰站起身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也别熬夜。晚安。” “晚安。” 等欧辰离开一阵子,温静涵噌地翻身从床下的角落里摸出手表,对着侧面一个按钮按了几下。 是时候了,让我们真的面对面。 126.静水深寒(十九) 第二天的迦蔓有点不一样的味道,很多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神神秘秘的。其他人都别限制在房间里,不得随意出入。这种事情以前每年也会有个一两次,不过这次隔了太久,动作也比之前大。 温静涵清楚,这是他通知公爵那边放了手,欧辰的大批存货今晚就要出货。他只是站在远处,冷冷观望,看着这些人急不可耐地走向覆灭。 “喂,你跟着添什么乱。”温静涵叫住一个人兀自上蹿下跳的默然。 默然停下来,略带不满地看着他:“什么叫添乱?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会给辰哥添麻烦,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温静涵摇摇头:“我劝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别说欧辰会不会把你当自己人看,就算会也不见得是好事。记住你的本分,你是个受害者,这样才能自保,懂吗?”说完,温静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默然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没见以前的愤怒跳脚,反倒有些困惑。 温静涵也不想多说,有些话他也只能点到为止,默然能否听进去,看他造化吧。 刚刚回房间不久,欧辰就走了进来。 “你今天不是很忙吗?”温静涵略诧异地问道。 欧辰笑笑:“是有些忙,今天晚上没法过来陪你吃饭了。等忙过今天,我陪你出去好好转转,你想去哪里不妨今天好好想想。” 欧辰又跟他闲聊了几句,便要离开。 “辰哥。”温静涵叫住了他。 欧辰停下脚步。 “谢谢你。” 欧辰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不管做什么,我只想看到你开心。” “黎龙离开了?” “嗯。” “你没事到临头心软了吧。” “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狠心,这点儿道理我懂。” “好!没看错你,看着像只兔子,张嘴都是尖牙。” “你他么是在夸人吗!” “领会精神,领会哈。” 入夜,迦蔓白天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依然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欧辰独自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一动不动,似乎在沉思,又像在等待。今夜格外漫长,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亟不可待地想听到前方顺利起运处境的消息。 温静涵转动着脖颈,甩了甩胳膊,放松全身的肌肉。 蒋舒在吧台里低头调酒,不仔细观察不会发现他动作有些僵硬。 默然坐在一个角落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切都如同过去的每一天,表面无波,却微微划过涟漪。 “龙哥,装好四车了” 黎龙看看远方浓郁的夜色,抬起手招呼道:“按照之前的路线分四次先后出发,剩下的赶紧装完。” 旁边有人咂咂嘴:“龙哥,一下子出这么多货……” “这也是没办法的,之前积压了太久,再不出货我们的买卖就做不成了。让兄弟们都谨慎点儿,眼睛瞪大了。” “明白!” 黎龙看着货车向不同的方向隆隆地开走,留下滚滚烟尘,心中越发惴惴不安起来。可是之前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虽然遇到点儿阻碍也及时解决了,这不安从何而来呢? “好了,我们先撤吧。” “是。” 刚走没几步,前面打头儿的人突然慌里慌张走回来:“龙哥、龙哥!” “叫什么!” “前面路上打前站的兄弟突然联系不上,大黄和阿卜还有其他几个人的电话都没人接啊。” “别慌,我们走后面,阿奇你带两个人去前面看看,小心行事,别暴露。” 人还没行动,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动静,黎龙头顶一麻,多年的历练告诉他,来的恐怕是大麻烦。 他掏出枪,压低声音道:“通知出货的车改道,暂时找我们的联络点停下来。其他人小心点跟我撤,快!” 然后,他边找退路边给欧辰打电话:“辰哥!事情不妙,你——”话音未落,几道雪亮的探照灯光柱扫了过来,照得黎龙睁不开眼睛。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放下手里的武器……” 声音通过尚未挂断的手机,传了到了欧辰的耳朵里,他心里一沉,整个人仰靠在椅子上。 呆坐了半分钟,欧辰噌地站了起来,按铃招呼人进来:“通知兄弟们,全都撤出去!要快!” 进来的人没动,一时没明白意思。 欧辰低吼了一声:“马上!” 人出去以后,他从抽屉里掏出两把枪放在身上,出了房间。 走廊上一帮人正等着他:“辰哥,到底……” “别多问,我们这次着了道了,保住自己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一行人快速经过走廊,往秘密楼梯的方向赶过去。就在这时,楼下一阵大乱,尖叫声枪声不绝于耳,欧辰的人从中庭往下一看,一大帮警察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了楼下的夜总会。 欧辰一刻也没耽误,他拐了个弯儿来到自己房间的隔壁,温静涵住的地方,打开门却发现空无一人。 “辰哥,赶紧走,先别管他了!”手下拉着他。 欧辰一跺脚,被手下护着迅速离开。还没到楼梯口,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已经冲了上来,对着他们举起枪:“放下武器。” “辰哥走!”几个人护住他,跟警察瞬间交上了火。 欧辰躲在廊柱后面,正要找间隙离开。突然发现远远的对面回廊边出现一个人影,温静涵静静地站在那里,露出半个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平静地似乎眼前的厮杀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一瞬间,欧辰突然如梦初醒。 “辰哥走啊,来不及了!”保镖拉着他,冲过了火力网,中间两个人被子弹击中,血溅当场。到底还是冲了出去,往上一层跑去。 警察迅速占领了这一层,朝楼上追去。 自始至终,温静涵都没有动,没有协助警察,也没有帮助欧辰的人,只是静静在拐角处的墙边看着一片混乱,见证着一场罪恶的覆亡。 终于有排查这层的警察发现了他的存在,端着枪慢慢靠过来:“双手抱头,靠到墙边去!” 温静涵嘴角勾了勾,手指轻轻一弹。就见警察哎哟一声,手里的枪脱了手。其他警察见状都齐刷刷举枪对准的温静涵,紧张地注视着他的举动。 温静涵嗤笑了一声:“放松点,我没有武器。” 呼啦啦后面又上来一帮人,为首的一个叫道:“没事儿干了?去抓余党,这里交给我。”所有警察都被他赶走了,就剩下他跟温静涵对峙着。 半晌,那人肩膀一塌拉一脸苦兮兮的表情:“我说大哥,你要不要这么惊天动地啊,你真当自己是007啊。你知不知道这快两年,老爷子天天都很暴躁,我们吃老了苦了。” “你们太散漫了,是应该好好紧紧那身皮。”温静涵毫无怜悯之心。 “得得,你是大爷,我怕了你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是暴露我的身份我就白打入敌国内部了。咱先离开?” 温静涵点点头。 蒋舒跟着其他被解救的受害者一起被警察保护在一个大房间里,心里情绪交织,翻涌起伏,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默然因为穿着服务生领班的衣服,也被带到了一起,只是他一直都十分茫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太明白。 迦蔓被清查,大批毒品被拦截,欧辰的组织四分五裂,主要人物几乎都被一网打尽。一夜之间,风云色变。 “喝茶。这可是我从国内弄来的,极品的六安瓜片,怎样?”男人殷勤道。 温靖寒尝了一口,长长吐了口气,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错,是极品。银针,你现在怎么不喝咖啡红酒改喝这么老旧不洋气的东西了,恩?” “人的口味总是会变么,呵呵呵。”被叫做银针的男人笑嘻嘻。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银针忍不住问道:“喂,这次到底什么情况?你怎么就这么冲动一个人行动呢?这样你回国小心被审判啊。” “审判?哼,那我不白当官二代了?”温靖寒不以为意。 “你高!”银针被他的厚颜无耻折服。 “我们的人死在国外,就跟一阵烟一样,风一吹连痕迹都不会剩下。政府不会承认自己参与,牺牲的人不会有荣誉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贡献,这是规矩,我们自己的选择,但是从我个人来讲,最好的搭档和朋友死去,我却不能让他瞑目,我过不去自己这关。何况,他救过我的命,为他赴汤蹈火是理所应当的。”温靖寒睁开眼睛,目光坚定。 “我败给你。你啊,是不适合做咱们这行儿的,太感情用事了。”银针无奈。 温靖寒耸耸肩:“我管那么多。” “你怎么跟新加坡的永久联络点接上头的?”银针开始“不耻下问”。 “我之前出任务,无意中知道了东南亚两个国家的联络站,其中一个就是新加坡。机缘巧合正好在那里,我就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有。只不过那帮人有木有脑子,用什么书做密码本不好?”温靖寒意见很大。 “你别得了便宜卖乖哈,你用一次,这个联络点就用彻底报废,重新建立。” “那也值了,我可是卖了个大礼给当地警方和特殊机构,够我们的人跟他们讨人情了。” “你怎么会一周前就知道欧辰的货物今晚出货?”银针很好奇,“他们出货一向是当天决定,而且据说他们借用了欧洲的渠道。” “别的人东西不是那么好用的,你以为还能想怎么走怎么走?” “你这两个周递消息够快的,居然没被发现。” “被发现?你开玩笑吧?”温靖寒挑起一边的眉毛。 “我错了,您的本事在局里也是无人匹敌。”银针赶紧竖起大拇指。老板的儿子,得罪不起啊。 两个人正说话,银针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嗯了两声,皱着眉头把电话挂掉。 “功亏一篑!欧辰跟他的心腹黎龙都跑了。” 温靖寒一脸平静,没有任何惊讶:“也好。” “好?” 温靖寒又闭上眼,慢悠悠道:“告诉你手底下那帮警察,也别费劲追或者通缉了。他们一旦脱身,是不会让你们找到的。” “……你真的没叛变?” “滚蛋。” 温靖寒站在墓碑前,弯腰把花儿放下,看着上面那两张靠在一起的笑颜,也不禁弯起了嘴角。你们在天上,也许会更幸福吧。 他转身慢慢朝台阶下走去,突然身后的树旁传出声音:“我就是输给这两个人?” 温靖寒停在台阶上,并没有回头:“你是输给你自己,这叫因果。” 回答他的是一阵久违的轻笑。 127.静水深寒(二十) “我当初居然认为你乖巧温润,让我只想呵护和宠爱你。”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乖巧,只是乖巧的只有被凶残的猎食的份儿,我不怎么满意。”温靖寒冷笑。 “呵,我曾经以为你是因为恨我把你送出去,因爱成恨。其实,从一开始我才是你的猎物不是吗?” “事到如今,还提这些有意思吗?你真的无所事事到这种地步?” “我是来谢谢你,给我通风报信。” “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减少办案阻力。” “你总是这样。看上去不择手段,其实心里总有个很软的地方,若非如此,我当初怎么可能从密道脱身?那个密道,你是知道的吧,却并没有透露给警察。” 温靖寒淡淡道:“你不也是一样?到现在为止,你们组织的余党,依然没有人知道我是卧底对吗?否则,我这几年也不会这么悠闲太平。” 身后的人眼神瞬间变得温柔,慢慢走过去。 温靖寒感觉后面的人靠近,却依然没有动,直到那人贴过来伸手抱住他,把下巴放在他肩头。 “你愿意这么想,我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他气息扫过温靖寒的脖颈。 身后的温度慢慢抽离,温靖寒叹口气最后说了一句:“有些事,该收手就收手吧,别作孽太多。” 良久,风中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岁月经年,物是人非,最后剩下的是对彼此的释然,只记得曾有的温暖,如此结果,最好。 温靖寒离去后的墓园一角,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打电话:“……刚才就是这样。老大,真的跟那个什么公爵如实说的话,会不会引起世界大战啊。” “有温靖寒在,他折腾不起来。反正他们没少指使我家小锦,让他们也忙一下嘛。”陆云扬坏心的挂掉电话就拨给了公爵大人。 “刚刚那个人出现了,跟你老婆进行了友好亲切的短暂会面和拥抱,马上就离开了。” “算他识相。”那头的公爵冷哼了一声。 等等,刚刚他说什么?!拥抱!!!(╬—皿—)凸 温靖寒回到几乎两年没有进过的家,顿时有些感慨万千。之前的种种,似乎像是看了一场电影,回想一下,自己就像个旁观者,只有观后感,没有什么喜怒哀乐。 随便收拾了一下,温靖寒赶回了本家,接受父上大人的垂训。 “你是不是觉得我生了你,你他妈就是一个独立个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不用管你爹妈死活!”温部长使劲拍着桌子。 “你以为你是邦德还是兰博!单枪匹马独闯虎穴,拯救世界!你以为你老爹是皇帝吗?!儿子怎么胡来都能稳坐皇帝宝座,没人敢管!”桌子上盆景都被拍的一颤一颤。 “爸,你消消气,来喝点儿水。”温靖寒端着茶杯,一脸讨好谄媚。 “喝个屁!你看看,你看看,一点儿反省也没有!今天老子就打死你,一了百了,不用再担惊受怕!”说完就抄起不知道哪里来的棍子。 温靖寒嗷嗷求饶跟老爷子在屋里团团转,温妈妈上前拉架不成,只好奔到阳台嘤嘤嘤:“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你打死他吧,我这就去陪他,嘤嘤嘤……” “……” 最后,在温妈妈寻死觅活的苦情戏面前,温靖寒才逃“一死”,再被他爹狗血喷头骂了一个钟头。 “你给我好好在家呆着,再往外跑,我打断你的腿!”部长大人恶狠狠威胁,甩门离开了。 温靖寒抹抹汗,终于松了口气。 “你这个孩子啊,真是让妈担惊受怕的。”温妈妈又开始抹眼泪。 “妈,我错了。这次是我不好,考虑问题太简单,让自己差点陷入危险,还让你跟爸爸为我受累。”温靖寒抱着老妈,“我以后就呆在你们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你啊,跟你爸年轻的时候一个脾气,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没事儿就好,你也好好休息,后面还用应付审查呢。”温妈妈摸摸孩子的头。 “放心吧,这事儿我应付得来,不会连累到爸爸。” 审查来得快,但是时间很熬人,一次又一次,温靖寒被限制行动,只能呆在家里。 这天晚上,他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看陪爹妈看电视,突然门铃响了。 这个时间,不会又来查吧,有点儿人道主义好不好。温靖寒不爽地去开门。 一拉开门,出现在他眼前的那张脸,让他一瞬间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咣,门被他拍了回去。最近可能没睡好吧…… 这下,门被拍的咣咣响。 温妈妈走过去,“怎么不开门?谁啊?”这个楼的安保并不让她担心,而且儿子的表情只是比较迷茫,不是警惕,所以上前开了门。 一个高大英俊的外国人站在门口,身边还有个黑衣人在举着手拍门。 “……你是?”温妈妈用英语问。 “您是静涵的母亲?您好,我是您儿子的男人,按照贵国的传统,特地到府上拜访,打扰了。”男人彬彬有礼地微微弯了下腰。 儿子的男人……温妈妈和正走过来的温部长石化在原地。 温靖寒一个人各种凌乱:这货怎么会在这里啊啊啊啊!!! 温靖寒各种恍惚,温妈妈顾不上问儿子怎么会弄回家一个老外还是个男的,一个人在客厅里急得乱转。 老头子在跟那个外国帅哥——额,说实话,是挺帅的——在书房里严肃面谈。她很怕老头子一个控制不住把老外手刃在里面,造成国际纠纷。 “你用什么证明你对我儿子是真心的?”温部长此刻非常后悔前几天没有一棍子敲死那个混小子,这样也不用这么玩儿心跳了。身为国安的首脑,眼前这个男人他不能再熟悉了,那个混小子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招惹到他啊! “我不需要证明什么,他就是我的,没有别的选择。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活着,没有人可以让他不开心。”公爵大人非常有礼貌地回答,但是温部长很想揍他。 “你可知道我们家的特殊身份?你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不,我是他的护身符。贵国不是非常希望跟我接触吗?我不介意为了静涵,给予你们一些方便,如果你们的政府还是那么不开明,我就只能带他离开了。” “……” 里面的谈话进行了很久,最后温部长探了口气:“你们感情的事情我做父亲的不会插手,但是你如果给他带来危险,我不会留情。你最好记住这句话。” “永远铭记。” 公爵出了门,走过去揉了揉温靖寒的头发,“过几天我来接你。”说完,朝两位长辈欠了欠身,潇洒地离开了温府。 温靖寒这才醒过神来过去问他爹什么情况,又被狠狠削了一顿。 “什么!老爸,你儿子就值一年几十个亿的军火?!你就这么卖了我?!” “你值十几个亿吗?” “……爸,你太伤我心了QAQ” “我这是为了谁啊?你以为你弄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谈恋爱,上面会放过你,放过你爹妈?要不是他能用利益牵制一下,我也保不了你自由平安。” “谁跟他谈恋爱了!你调查清楚再发言呀爹!” “……你怎么不早说!” “你根本没问我好吗!” “我儿子找了个男老外……他很有钱吗?” “妈,你别添乱了!” 回想那时,温靖寒不禁失笑,真是鸡飞狗跳。就这么被他毫不讲理死缠烂打,来来回回这几年,倒真是纠缠到一起,分也分不开了。这就是孽缘吧,不过孽缘也是缘,认了吧。其实感情就那么回事儿,多坚持一些,多执着一些,多包容一下。 开开门,他发现门口的鞋子,笑着往里走,发现公爵大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中央的沙发上,一脸冰霜,双眼喷火。 “喂,你演什么呢?”温靖寒不以为意,坐在他身边。 公爵愤怒地要质问他,却不曾想温靖寒抱着他的腰赖进他怀里蹭了蹭:“摊上你,似乎还不错。便宜你了,以后对我好点儿啊。” “……我们去房间?”傻子才会推拒投怀送抱呢,至于那个谁谁的事儿,一边儿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