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尘——洛阳名氏
洛阳名氏  发于:2014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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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很多人仍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 年幼的夏尘在贫困中受到家人的冷漠和排挤,却最终凭借心中的执着信念散发自己的光彩。 容楚出生于B城军区大院,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的两人怎样才能最终执手? 宝贝,我会将你失去的都补回来 其实这是篇宠文。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尘,容楚 ┃ 配角:韩飞梓,容御 ┃ 其它:高干,青梅竹马 01.夏尘幼年 上个世纪的七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曙光还没显现,整个东方大国的人们都不富裕,大多数家庭都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更为甚者的是广大内陆边远农村,几乎所有家庭都穷困潦倒。夏尘的家庭也是其中之一。而和那些同样需要忍饥挨饿的同龄人比起来,小夏尘的命运却更为多舛。 麻石院子坐落在麻石山的半山腰,已经有深山老林的气息,山里的天总黑得比别的地方早,虽然才6点,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边是一片彩霞,照得整个天空都红通通。 六岁的夏尘捧着一碗红烧肉蹲在墙角吃得欢,不时用脏兮兮的袖子擦着吃得满是油的嘴,并小心的把掉在地上的肉末捡起来吹吹吃掉——夏尘年纪虽小,但也被教导得知道粮食的可贵了。邻居磊子家的两条大黄狗大黄和二黄站在他面前虎视眈眈。夏尘吃得狼吞虎咽,他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但今天竟然有满满一碗!! 因为明天就是夏尘爸爸的头天道场了,夏爸爸年纪不过30岁,却因为意外早早的去了。同去做工的工友一捎来消息,夏奶奶就抱着夏尘翻了两座山到工地上找到老板哭闹起来。直到要到了赔偿金才把夏爸爸的遗体拉了回来。 所有人都知道,夏奶奶是一个要强的人,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人家都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夏奶奶也曾拿起菜刀赶跑过到她家来占便宜的男人,那些男人要么是光棍要么也是有家有口的,都不是安分的主,年轻的夏奶奶硬是把他们赶跑,抱着三个儿子再去人家门口哭,引得不少人同情他,从此之后,再也没有男人敢打她主意了。都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主。 夏奶奶一个人在这个山穷水恶的地方靠着公分(当时的一种制度,要有公分才有粮票)硬是拉扯大了三个儿子!这让很多家里有两三个劳动力的家庭也自叹不如,而现在还得靠着她给自己儿子操办后事。 常年的操劳让清瘦的夏奶奶不苟言笑,看着人的眼神总是冷冷的,偶尔笑的时候眼神也很尖锐,夏尘很怕自己这个奶奶。 夏奶奶叫来院子里的秀华婶婶帮忙,一起准备明天摆道场需要的饭菜和其他物什,院子里其他的各家各户也都主动把家里多余的碗筷桌椅送来,明天吃酒席,这些都是需要的。农村虽然穷,但是对于邻里间的红白喜事却很热心,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家就没有需要帮助的时候,连一向和夏奶奶不和的大儿媳也主动卷起袖子来帮忙了。 夏奶奶嫌夏尘碍事,就让他端着个小板凳在墙角坐着。 小小的夏尘从小就乖巧听话,从会走路开始就没让人操过心了,人家小孩走路摔跤了会哇哇哭,抱着父母非要把绊他的土堆踩平不可,夏尘2岁的时候一头栽进家门口的污水沟,被邻居拎着脚提起来,满身的黑泥,嘴巴闭得紧紧的,双手在脸上胡乱的擦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满眼恐惧惊疑也不哭。大家都说这孩子恐怕是不正常了。 不哭,也没见过他笑。 听话的夏尘坐在小板凳上,腰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看着他们把门框上过年用的对联都撕了,换上白色的挽联,还把一张桌子摆在堂屋门口,点上蜡烛和香烟,一时间云雾缭绕,气味冲鼻,熏得夏尘直难受。而更让他害怕的是放在堂屋里的那口棺木,黑漆漆的。就像一个黑洞。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们说,那里面躺着他的爸爸,夏尘一直不敢去看。 夏尘坐在这里一天都没人理会了,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的响,但他一直很乖巧,从来不会主动问大人要什么,哪怕他真的饿得很难受。因为无数次的事实告诉他,他的需求是没有人在乎的,甚至会招来别人的厌烦。哪怕他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他也知道,他和磊子他们是不一样的。他是一个不被人喜欢的人。 善心的秀华婶婶看他可怜,忙里偷闲的给他端了碗红烧肉。这里人的日子本来就很艰难,没了父母,夏尘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加难过了。 夏尘其实是还有妈妈的,夏尘的妈妈王嘉韵就是隔壁村的人。 王嘉韵人长得水灵漂亮,从小就很招人喜欢,到了说亲的年纪,上门提亲的人更是踏破了门槛。但年轻气傲的王嘉韵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对来提亲的人家是一个也看不上,而王嘉韵的父母见女儿生得漂亮,稀罕的人多,也对男方的家世挑挑捡拣的,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父母终于着了急,整天劝说她,王嘉韵受不了家里的唠叨,再加上有外出打工的小姐妹回来,和她说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她更是坐不住了,从家里偷了给哥哥结婚用的几百元钱就走了。 这次出走一共持续了两年,不知道什么原因王嘉韵回来了,带回来大箱大箱的衣服,还有这里人都没见过的稀罕货,王嘉韵这次回来没有再提要出去的事,家里人放了心,又再张罗着给她相亲。两年后的王嘉韵更是时髦漂亮了,烫着大卷发,涂着红指甲,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汗衫和灯笼裤。领子拉得低低的,露出胸口一片雪白。脚下的高跟鞋更是村里其他人都很少见的。每次她走在村里,老人都会捂着家里小孩的眼睛低声骂道:“狐狸精,没正经”。 漂亮的王嘉韵不是安分的主,听说在外面跟过好几个有钱的老板,还被其中一个老板的老婆在大街上扇过巴掌。这在他们村也不算是秘密了,但就算是这样,夏尘的爸爸夏海还是不顾夏奶奶的反对让人去提亲,当时的王嘉韵已经22了,这在当时的农村已经是大龄女青年。王嘉韵的父母没再挑剔,没过多久,王嘉韵就嫁了过来。 两人结婚后,生活并没有夏海想的那么美满,因为种种矛盾,日子过得磕磕绊绊,直到八个月后夏尘出生了。而这也只是使一切矛盾升级。 夏尘的出生使村里一直纷扰的流言由暗转明。 有人传言王嘉韵是大着肚子嫁到夏家的。结婚八个月就生下了夏尘又使这个说法更加可信。虽然夏尘出生的时候很瘦小,像是早产儿,可是王嘉韵显怀早啊,那可不像不足月的孕象! 村里的小媳妇、小婶子们总是在夏海身后对他指指点点,可是当他走近,所有人又都不再言语。村里其他原先嫉妒夏海娶了王嘉韵的男青年,也明里暗里的取笑夏海:“老婆还是要丑的好,漂亮的,娶回家也不一定是自己老婆,说不准还是买一送一!”最后夏海的哥哥夏河也忍不住偷偷的和夏海说:“夏海,你家夏尘是早产儿吗?看着不像啊。别辛辛苦苦养大,最后不是你的种!” 原本就爱面子的夏海不能忍受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他能够为了虚荣心娶她,可不能为了虚荣心带绿帽子!但王嘉韵坚持称这个孩子就是夏海的,但两人都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说法,夏海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为了这件事两人甚至打了起来,每次都以王嘉韵带着一身伤回娘家告终。 日子似乎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王嘉韵的哥哥带着家族里的叔叔伯伯骂骂咧咧的来到夏海家,说如果两人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离婚,不能每次都把自己妹子打得鼻青脸肿的回家,孩子嘛当然归夏家,自己家是绝对不会要的。但是自己妹子刚生了小孩就被婆家退了,道理上怎么也说不通,必须要赔偿。 当时离婚在农村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离婚的男女双方,甚至他们的家人都会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夏海并不想离婚,毕竟在农村要找到王嘉韵这么漂亮的老婆真的很难。而且谁也没证据说这个孩子就不是自己的种,就算不是,也还可以再生的。于是又去抱着不足月的夏尘去王嘉韵娘家把她接了回来。 事情看样子是解决了,但其实只是为后来的矛盾埋下更深的隐患。 王嘉韵生性爱热闹,爱显摆,也不安分,喜欢和村里的男青年打打闹闹,有几次都被人家媳妇指着家门口咒骂,每当这个时候,夏海就会铁青着脸瞪着眼睛质问,家里就免不了又是一番争执和打斗。 夏尘和容楚说过,他一生都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他在家庭中得到的只有冷漠和排斥,他甚至害怕组建自己的家庭,直到遇到容楚,这个爱他到骨子里的男人,这个男人给了他一个家。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家里的争吵从小夏尘一出生就伴着他,这个时候的夏尘才几个月大,夏海从他怀疑夏尘的出生开始就不喜欢他,几乎没有抱过他,甚至没有正眼看过他。而王嘉韵的兴趣更在打扮和与他人男青年的调笑上,对夏尘都很冷淡。当他们一争执起来就更是没人管他,小小的夏尘蜷缩成一小团,皮肤皱皱的,躺在襁褓里饿得哇哇直哭,哭声就像刚产下来的小猫,弱弱的,很可怜。哭得满脸涨红也没人理他。 邻居家总是能听到夏家传来的咒骂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夹杂着小猫儿似的婴儿哭声。偶尔夏奶奶看不过去,会过来敲开门抱走夏尘。 夏奶奶用拇指沾着点米糊放到夏尘嘴里,那些米糊是夏尘的小堂哥吃剩下的米糊再加点井水兑成的,可夏尘吸着奶奶指头上的米糊仍然吃得香。但即使这样,夏尘能吃到米糊的机会也是很少的,有时候邻居看不过去,有刚生了小孩的妇女也会把夏尘抱过去喂几口。但这个机会就更少了,这个时候大家生活都不富裕,婴儿的伙食种类少得可怜,她们都得顾着自己家的孩子。 夏尘婴儿时期的伙食就是这么对付着来,直到扎奶他也很少吃到母乳。甚至他的伙食只是能勉强维持他的生存,等到他百日,几乎和刚生下来时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仍然瘦弱得像一只病恹恹的猫,同天出生的磊子已经是他两倍的身量了。 大概和这个时期的营养不良有关,此后夏尘一直比同龄人显得瘦小,这一度让容楚心疼不已,费尽心思才最终将他养胖一些。 02.夏尘的世界 夏尘慢慢的长大,家里的矛盾也愈趋激烈,每次父母在家里大声争执、咒骂甚至激烈冲突的时候,夏尘就站在角落里或墙根的阴暗处,低着头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夏尘从小就很内向,他总是穿着宽大的脏衣服,低着头,声音喏喏的,别人问他问题,他就低头嗫嗫的回答,声音压在喉咙里,谁在听不清。同院子里的孩子都爱取笑他。 王嘉韵见状很生气,觉得夏尘从小就这么窝囊,一点也不像别的孩子那么调皮可爱,总会厉声骂道:“声音大点!哑巴了吗?” 夏尘害怕的看着妈妈,觉得自己做了错事,但他不知道怎么辩解,从小的环境让他已经习惯把自己封闭保护起来,不去感受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流。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夏海开始对王嘉韵严格管制起来,哪怕是王嘉韵回趟娘家也是绝对不准过夜的,否则就算再晚也会抱着夏尘过去接她。 每次夏海去接王嘉韵,一路上他都不出声,浑身一股阴郁的气氛,浑身绷紧,就像随时都能扑到谁的身上把他撕裂。偶尔会转过头瞪夏尘一眼,刚被从熟睡中叫醒的夏尘不哭也不闹,甚至连趴在父亲身上继续补觉也不敢,只是呆呆的盯着前面的路。 到了岳母家,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已经睡了,夏海忍着烦躁敲门,王嘉韵起来开了门,就见夏海抱着夏尘站在门口,这个时候的夏尘四岁了,虽然瘦小,但长得水灵可爱。大家都说像足了王嘉韵的眉眼,现在也是个小帅哥了,只是夏尘不哭不闹,也不笑,整个人显得木讷。死气沉沉。 “你看嘉韵,你不回来,儿子都不肯睡。和我回家吧”见妻子没有好脸色,丈母娘就站在旁边,夏海也不敢太放肆,满脸堆着笑。 “这么晚了,还专门找来,你也不嫌烦啊,我又不是和人跑了”王嘉韵自然是知道夏海的小心思,黑着脸也没好语气。 “接老婆怎么会嫌烦”夏海牵着王嘉韵的手就往外拉:“走吧回家” 王嘉韵觉得手腕被拉得生疼,看着夏海青黑的脸色,这哪是来接老婆回家,根本是来捉奸的。自己现在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了:“你看得也太严了点,谁捉奸有你那么积极啊,半个小时看不到我就到处找,我还有自由没有啊?!” “走,啊,别闹”夏海铁青着脸,死死抓着王嘉韵的手腕,浑身冒着死气。“再闹,让人看了笑话”王嘉韵挣扎着不走。 站在角落里,夏尘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没有人理他。 眼看着越闹越僵,夏尘的外婆开口道:“都这么晚了,要不就留在这里睡吧,带个孩子路上也不好走。”她其实不是很看得上夏海的做法,这么晚了还专门跑来叫人回去,这叫什么事啊。 夏海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在别人面前还总是提着三分笑:“妈,您看,现在家里事也挺多,明早还得早起去去镇里跑一趟,帮磊子他大爷把建房的模板运回来,今晚就不在这里睡了” 王嘉韵见有几户邻居亮起了灯,怕把事情闹起来,又成了乡里邻居的谈资,到时候,大家面子都过不去,只好说:“算了,妈,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 夏海抱着夏尘牵着媳妇的手讪笑着和丈母娘告辞。 回家的路上夏海迈着大步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脸色铁青。王嘉韵见夏海没说话,也不想主动挑事,但心里气不顺,只能板着脸对抱着的夏尘不停数落:“你大晚上不睡觉跟着跑来做什么?一个两个都是催命的鬼。你除了吃还会做什么”。 夏尘害怕的低着头承受着妈妈的责骂。 夏海这么一闹,王嘉韵是越发的看不上夏海了,除了长得算得上有点帅,还有哪里好了,现在性子还越来越小。打起儿子夏尘来那更是从来不心软,王嘉韵不是不知道村里村外的留言碎语,现在王嘉韵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这种日子很快就结束了。王嘉韵没多久就和人跑了,是在一次参加初中同学聚会的时候和人勾搭上的,第二天就走了。 夏尘不知道“跟人跑了”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他没有妈妈了。大家都说王嘉韵走的时候夏尘坐在门口哭了一天,他一点都记不住了。他只记得当时好像在下雨。 长大后,夏尘不喜欢甚至是厌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这种厌恶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后来夏尘怀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办法喜欢女人,当然也不喜欢男人。 王嘉韵走后,夏尘的处境更加艰难,夏海从来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当他不存在一样,有时候夏海就直接在夏奶奶家吃饭,没有人惦记着家里还有个小孩没东西吃。 夏尘开始学会自己找东西吃,农村没有零食,能吃的东西也很少,他在家里翻来翻去,终于在饭锅里看到昨天的剩饭,他拿来自己的小碗,装起来,找不到菜,他就吃光饭。有时候饭实在太凉,夏尘会自己往里面倒点热水。 有时候实在饿得难受,他也会坐在奶奶的家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奶奶,但奶奶很少会叫他吃饭。 他没有办法,只能在院子里闲逛,任何能进口的东西,他都会捡起来。别的孩子看见了就会围过来笑话,甚至推搡着把他捡起的东西扔掉,这时,夏尘就会死死的撰着手里的吃的,埋着头,也不出声,等到被逼急了才喊几声,“吃,吃”,等到那些小孩见他实在无趣,纷纷走开,夏尘才会松开手,把那些东西仔细的放进兜里,他已经学会要储备粮食了。 每次当夏海回来的时候,夏尘就会很高兴,吃饭的时候会坐得端端正正,爸爸仍然不会看他,风卷云灿的吃完就走,夏尘想爸爸是不喜欢看到自己的。 后来每次他都等爸爸吃完后才去吃,把剩饭剩菜都集到一起,哪怕是锅巴也不放过,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了。 从夏尘6岁开始上学识字起,他就对看书有了浓厚的兴趣,他会去翻看他能找到的任何书籍,比如大堂哥夏良德的,夏良德比夏尘大5岁,偶尔会带一些闲书回来,看完后就会扔到一边,夏尘看到了就会硬着头皮去和大堂哥借,看完后就再还回去。 大堂哥带回来的书多数是武侠小说,书很厚,很多字都不认识,幸好里面有很多插图,所以虽然夏尘认识的字不多,但他还是会认真的捧着书看,看不懂字他就仔细的研究插图。 夏尘对这些书爱不释手,但大堂哥的书他不敢拿太久,大堂哥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准他碰他的东西。如果什么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要的话,自己还没还回去,大堂哥就会瞪着眼睛质问,所以每次夏尘借到书,总希望能慢慢的欣赏,但他不得不尽快的看完还回去。 有一天,夏尘在夏海的床头底下翻到了更多的书,那些书乱七八糟的被扔在那里,有些书上面都是脚印,甚至有些已经被老鼠啃去了边角,夏尘把他们一一捡起来,摞起来一看竟然有他半人高。夏尘欣喜若狂。 书都是夏尘妈妈买的,大多是通俗易懂的民间故事,夏尘看着他们如饥似渴。征得爸爸的同意后,他把这些书都搬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花了一天的时间整理,再专门用一个废弃了的大纸盒把这些书装起来。他终于拥有自己的书了!可以不用急着还,可以仔细的看,夏尘很满足。 从此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书成了他的整个世界。很多书甚至都被他翻烂了,尽管他再小心,有些书页还是破损了,一些书的封面皱了,夏尘会拿饭粒把破损的书页黏起来。再用手将皱了的书页一一抹平。 夏尘沉浸在书中,他觉得书里有另外一个世界,那是他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那里没有父亲无故的责骂,没有奶奶的白眼,没有同龄伙伴的排挤,也没有冷漠。那里只有他和书里的一群人,他感受着书中每个人的幸福和坎坷,为他们的开心而高兴,为他们的不幸而流泪。他甚至会和书里的人交朋友。他觉得他融入了一个真正的世界。那里的人都愿意接纳他,喜欢他。 他找到了他的避风港。每次当夏尘受了委屈,他就一个人回到房里看书,在那里,他寻找到他想要的安宁。 03.采石 现在,夏海也走了,因为一次爆炸事故。 夏尘家所在的地方被称为麻石山,是全M省最高的一座山,这座山也曾被当地老人称为石头山,因为几乎所有山体下面都是巨石。 刚开始,只有这个镇里的人会来麻石山采石,但近几年,来采石的外地老板多了起来,采石的程序不复杂,只要看准地方,临时搭建一个采石场,就可以开工了。麻石院子里稍微有些劳动力的人都会被老板叫去帮忙采石,因为山里人干活使劲,不留力气。廉价又好用。 这次,又来了个新的采石队,带队队长是刘建军,当地人当然不懂带队队长和采石场老板的区别,在他们看来,谁给发工资谁就是老板。因此,大家又都称他为刘老板。 刘老板很年轻,才三十多,当兵出身,为人义气又能干,不管是技术活还是管理下属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给很多采石老板做过带队队长,他们这次看中的是麻石院子旁边两座山之外的一座石山。 这座石山被当地人称为龙峰。 龙峰在群山中巍然挺立,气势磅礴,蜿蜒而踞。据说是几百年前一条神龙幻化而成,仔细观察,甚至还能辨认出来哪里是龙爪,哪里是龙头,甚至是龙须也是栩栩如生。 而它之所以能被当地人虔诚的称为龙峰,不仅是因为它的外形像龙,更因为它地势险峻,山中多是巨石堆积的峭壁,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耸立崖上。处处都隐隐透着一股威严。 山体地势复杂,岩体巨大,这也给采石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当时的采石很大程度上依赖爆破,因为山体巨大,炸药的埋藏地点和个数都有讲究,连引线的长短也是经过仔细的计算。而爆破,主要是依赖经验,只有经验丰富的爆破手才能精准的估计出每处爆破点需要的火药量。以免过量的炸药引起山体滑坡甚至坍塌。 因此,采石队通常都会雇佣有经验的爆破手,尤其是工程巨大、山体复杂的采石场,虽然他们的价格是年轻爆破手的几倍,但大多数采石队并不在乎。 即便如此,采石场在爆破山体时仍很危险,常常会发生意外。 这次刘建军请的是有几十年爆破经验的老爆破师,两人已经合作过很多次了,他们去过比这更艰险的深山,爆破过更巨大的山体。所以他并不担心这次的开采。 按照采石的一般程序,这几天刘建军带着副手和老爆破师一直在龙峰山上探查,实地研究山体情况,以备做好爆破方案。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意外情况出现了。 这一天,采石老板的秘书带来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戴着一副眼睛,看着很博学的样子,头发中分,用摩斯梳理得服服帖帖。秘书介绍,这是老板的小舅子,一个研究生,专门学爆破的,也是老板专门请来帮忙的。说是帮忙,其实那意思谁都知道,老板是让他来做主爆破手的,刘建军请来的老爆破师只能做他的副手。 那个时候的研究生可不得了,那真是万里挑一,刘建军见他年纪轻轻,自有一股知识分子的傲慢,而现在他们都已准备妥当,临阵换将是大忌。所以并不打算把实权给他,只想着把他带在身边就行了。 没想到小研究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背着手开始到处翻看,一副上级领导巡视的样子。同来的秘书讪笑着给刘建军道歉:“你看,他刚出社会,不懂事,您多多包涵”。 刘建军皱眉:“刚毕业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这是玩的地方吗?” 小研究生翻开桌上的爆破方案和预算表,看了一眼,很不满。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书本做依据,把几人连续一个多星期起早摸黑实地勘察,仔细制定的爆破方案批评得一文不值,“爆破方案太传统,预算也太多!现在国家都在提倡科学爆破!再说,一个爆破手那么高的工资,我那些同学都比这低!” 在场的人都没怎么读过书,在这个年轻的研究生看来,这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字都认不全,更不要谈什么科学了! 刘建军气得当场拍桌子,他十多岁退伍回来上山跟人采石,二十岁开始做带队队长,从选场地,丈量,做方案,到爆破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在爆破中受过伤,更没少见过死亡,血的教训让他深知经验和实地考察的的重要性。而这个年轻人一来就翻出书和他理论? “你做过爆破吗?你讲的那套根本就不现实,好,科学爆破,科学爆破需要机器,你有吗?就算你有了机器,运得上来吗?就算你把它运了上来,运费就比现在的所有预算都要高!”麻石山海拔高,地势险,从山脚到这里只有一条崎岖的小山路,连他们现在要用的简易工具都是花了一个星期人工背上来的。更不要说那些大型机器了! “我……我是没做过,可我看过的书比你炸过的石头都多!科学才是硬道理!”小研究生对自己破万卷书很自信。 “爆破是项技术活,经验是一切!你不要来掉书袋子!”刘建军虎着脸走了出去。 谈话不欢而散。 等刘建军到山上看完山体回来,老爆破师已经走了,副手偷偷告诉刘建军,是那个研究生把他辞退的,连路费都不肯给,气得老爆破师直发抖,当下就卷起行李离开了。 刘建军气急,但想到他是老板直接指派下来的,只能一口气忍了下来。 接下来的准备事项刘建军亲力亲为,小研究生很不满,觉得刘建军怕他抢功劳把他权利都架空了,刘建军对他不闻不问。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都到了龙峰,这次的爆破规模很大,有半个山体,刘建军全程指挥,等到爆破的时候,惊天的爆炸声就像春起的惊雷,整个山体都在摇晃。响完6声,刘健军又等了等,预期的第7声仍然没有响,他双眉紧蹙,心中有些隐隐不安,叫来副手问是怎么回事。副手支支吾吾,犹豫了半天才说是小研究生去埋的雷。 刘建军沉住气,叫来小研究生问:“你埋了几颗雷” 小研究生也知道闯祸了说:“8颗” 也就是说,还有两颗没响,刘建军觉得简直心神俱疲:“什么原因知道吗?” “我把引线拉长了……可书上是这么……说的,安全”小研究生看着刘建军青黑的脸色声音越说越小。 “胡闹!引线长短和线路都是经过计算的!你随意拉长引线,引线经过的地方你看了吗 ?有没有水洼会浸湿引线?有没有杂物会被经过的引线点燃?雷没响是不是引线熄了?它会不会被其他杂物引起复燃?!……”刘健军铁青着脸,“不知道??那你知道这种情况可能会出人命吗?!” 刘建军怒气难平,但更多的是焦急。 小研究生脸色惨白,一脸要哭的样子,“对……对不起” 事已至此,现在只有排弹了,但是到底谁上呢。以前出现了爆破故障,都是爆破师自己上的,现在这种情况要让小研究生去排弹,简直是去送死。 周围的工人都在围观,估量着这次排雷的风险,不少年轻人跃跃欲试。 这时年轻大胆的夏海毛遂自荐说:“刘老板,我上吧,以前有采石队出现这种问题,我也帮过忙。”其实他不过是以前远远看过几次爆破师排雷罢了,他觉得那其实很简单,把没燃的引线剪断就好了,只要眼明手快就不会有危险,而且现在这种情况多数是引线熄灭了,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最主要的是报酬很高。 刘建军见他说得信誓旦旦的,也没有办法,只能点点头就让他去了。 结果,夏海再也没有回来,他还没找到燃断的引线时,炸药就响了,人被炸得血肉模糊,让人都不忍细看。 夏海一出事,就有同院子的人飞快的跑回去报丧了,夏奶奶一听,怔住了,反应过来后,马上跑到夏海家抱起夏尘,跑到采石场哭闹起来。 夏尘呆呆的看着周围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人,好半天才听清原来大家都在说他好可怜,小小年纪无父无母了。自己还小吗,他不觉得,他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很大了,但他还是很害羞,不喜欢那么多人对他指指点点的,他使劲埋着头,四肢缩着,想把自己藏起来。 刘建军也为自己的决定懊悔不已,谁知道夏海会为了100块的排雷费撒谎呢。刘建军边安慰在不停哭嚎的夏奶奶,边等待着去镇里给老板发电报的副手,毕竟有些事他也做不了主。 采石场的开采得暂时停下来,农村人对这个很忌讳,说一定要等过了夏海的头七,他们才愿意做工,而且工资要加倍。 小研究生吓坏了,脸色苍白的站在一边瑟瑟发抖。他也不过是一个刚出象牙塔的人,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这和他在书里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 夏海的尸体被收拾好,放在简易的担架上,上面盖着白布,就停放在采石场的空地上,夏尘的大伯夏河也带着几个本家亲戚赶到了,坐在夏海的担架旁,等着消息。 麻石山地处偏僻,去镇里来回得4个小时,见时间很晚了,刘建军让人做好饭菜端过来,但夏河他们都拒绝了,毕竟等下如果老板给的赔偿款不合适,他们是准备闹事的,现在和采石场这边的人太亲密不好。 刘建军知道他们的心思,也不勉强。只是一抬头,他又见到了那个小男孩,他记得,这是夏海的儿子,听说已经六岁了,但个子实在太小,也很瘦弱,看起来才三四岁的样子,露在衣袖外的手臂就像皮包骨一样,见不到一点肉。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而且不合身,一看就知道是别人穿过的。不过农村的孩子都这样,一套衣服可以从老大穿到老幺。 他一直很乖巧站在奶奶身边,不哭也不闹。 刘建军走过去蹲在夏尘面前:“你是夏尘?” 夏尘点点头。 “饿了吧?叔叔带你去吃东西。”刘建军说着抱起夏尘,小孩抱起来很轻,软软的。夏河看见,想要阻止:“刘老板,别麻烦,等下回去再吃”。 刘建军不满:“大人饿肚子还能坚持几天,他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也忍心?”夏河看了看周围的人,点了点头。 04.一碗鸡肉 刘建军把夏尘抱到自己的临时搭建的办公室,办公室很简陋,连桌子都是用石头垫着再在上面放块木板搭成。刘建军让人端了两碗饭,给了夏尘一碗,上面是满满的木耳炒肉,还有一个鸡蛋。 夏尘看着没有动,手指在衣袖里扭着,刘建军也不管他,端着自己的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夏尘见对面的大人吃得香,口水都留了下来,他终于学着刘建军的样子,蹲下来,开始吃饭,饭菜很好吃,夏尘已经不记得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吃的第一顿热乎乎的而且是这么一大碗饭菜了。 他吃得很急,有时候趁刘建军没注意会偷偷的用手抓饭,当刘建军看过来,他又不好意思的擦擦手。 吃完饭,刘建军拿出自己带的一包饼干塞给夏尘,他看得出来,夏尘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当然他那时候还不知道,夏尘的可怜不在于生在农村没有富裕的家境,而是他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家人的排斥、和亲情的冷漠,甚至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的温饱。 夏海的道场定了三天,专门请的外来道士做法,灵堂设在夏尘家的堂屋。大门口的供桌上摆放着有香炉和蜡烛。两边是各家送来的花圈。堂屋外面的大坪里摆了满满20多桌酒席,现在还没有开餐,只是让来了的宾客坐在那里休息。 夏尘做为唯一的孝子是不能坐的,他只能跪在堂屋大门口,对每个来祭奠上香的客人磕头。夏尘的伙食一直很清淡,甚至常常吃不饱,昨天忽然吃了一大碗红烧肉肠胃很是受不了,拉了大半夜肚子,今天一起床就被奶奶要求在这里跪了大半天,腿僵硬得不能动弹,连水也没喝一口,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气,脸色青黄,病恹恹的跪在那里,机械的答礼。硕大的孝衣穿在身上,显得人更矮小了。 刘建军也带着副手来了,他拜祭完,就看到跪在一边答礼的夏尘,人小小的一个,旁边也没有照应的人,刘建军看着也不免心疼。 刘建军拿出2000元来给夏尘,对夏尘奶奶说道:“这次事故,夏海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但这次我们石场是按照负全权的责任赔偿的,我刘建军敢摸着良心说这个赔偿价格在哪里说也绝对是公道的。但是这件事情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我也不推脱,我私人给夏尘2000元,就当给他以后做学费了。不过,话我就说这了,这2000是给夏尘的,谁也不能动,在这里的乡里乡亲也做个证。” 夏奶奶抱着夏尘一个劲的给刘建军道谢,刘建军又说了几句就走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客人都已经来了,夏尘也终于可以休息了。 村里的大婶小媳妇们围着夏尘,这个抱抱,那个摸摸,和外来的女宾客们说着夏尘的身世,一说到夏尘现在没爸没妈了,甚至是奶奶也不疼爱,各个小媳妇大婶子们也会拉着衣摆来擦眼泪,说着真可怜,但是也只是如此了。 再后来,当瘦小的小夏尘穿得破破烂烂在地里捡被主人家落下的红薯吃时,大多时候是会被主人家的媳妇咒骂的,这个时代,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给别人。 夏尘终于找到空闲和奶奶说不舒服,夏奶奶很生气:“年纪小小就总是不舒服,这是你能为你爸做的最后的一点事了,还要推脱,真是没良心的,就像你妈!” 夏尘最后还是得到了半天的休息时间,由大伯的两个儿子夏良德和夏良品交替着做孝子。这在农村很常见,在一些男丁稀少的家里,会由侄儿来代替做孝子迎客。而且这还是由一向刻薄的大伯母提出来的。大伯母王淑芬听到夏尘不舒服了,很高兴,一个劲的劝说夏奶奶:“代替做孝子也没什么的,良德和良品都大了,不像夏尘还小,吃不得苦。”于是夏尘可以回去休息半天了。 夏尘的爸爸有三兄弟,大伯夏河,老二夏海,最小的那个是夏尘的叔叔夏满江,现在还在读高三,很有可能成为家里第一个大学生,夏尘的爸爸出了事,叔叔夏满江托人带回来口信,现在要高考压力很大,不能回来了。因此夏家的至亲也只有夏尘的大伯大伯母了在这了。 王淑芬也就是看上了这一点,夏海10多岁就去外面打工,回来后就在夏奶奶家附近建了自己的房子,反而是自己家,两个儿子都上小学了,大儿子都快要上初中了,家里还建不起房,没有和夏奶奶分家,只能挤在木板房里。 这次夏海走了,留下那么大一栋房子,夏尘还小,总也要人照顾的,而且这么大的房子住他一个人也太浪费了。王淑芬算盘拨得响,夏尘还不知道是不是夏家的种呢,这么好的房子,总不能便宜了外人么! 夏海走了,夏尘每天仍住在自己家里,但是都会去奶奶家吃饭,但饥饿并没有因此离开他,他仍然填不饱肚子,更不用说看到荤腥了,每次家里杀鸡,那简直比过年还热闹,两个堂哥一大早就端着碗等在灶膛边了,夏尘也端来他吃饭的小碗,蹲在一旁等着,眼睛盯着锅里的不停的升起的雾气,口水泛滥。 他会讨好的和堂哥们说话,毕竟是在别人家吃好吃的,礼貌总是要的,可惜每次两个堂哥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等到乘碗的时候,由大伯母来分配,奶奶年纪大要先乘,大伯父大伯母要干活得多吃,大堂哥二堂哥年纪比夏尘大,块头也比夏尘大,吃得多,也得多乘点。夏尘端着碗,无意识的咬着筷子,看着一锅鸡肉越来越少,但幸好,还有,最后轮到夏尘了,夏尘简直是虔诚的递上自己的碗,但二堂哥不干了:“我碗里比哥少,我不干!” 大堂哥反驳:“我比你大,多吃点怎么了?” “我不干不干!”眼见夏良品要闹起来,大伯母菜勺一转:“给你,好吃鬼!就知道争东西”嘴上虽然骂着,手下可一点也不含糊,一勺鸡肉就舀过去了,但是低头看锅里的鸡肉实在少得可怜了,她又从夏良品碗里捡了块都是骨头的鸡肉回来,她见锅里剩下的鸡肉实在寒碜,把锅子递给夏尘,“都是你的了,自己乘。” 夏尘把剩下的鸡肉带鸡汤全倒在碗里,也只有半碗了,孤零零的三块鸡肉躺在碗底,那些其实称不上鸡肉了,就一点点皮带着肉粘在骨头上,夏尘把锅子刮得干干净净,直到确认一点肉末也没有剩下,他想了想,又去倒了些开水在锅里,认真的淌了淌倒回自己碗里,碗里的汤有一大碗了,夏尘很高兴。 随着夏尘长大,他的胃口也变大了,虽然和别的同龄孩子比起来,他仍然算吃得少,但伯母的脸色随着他添饭的次数增多而越加难看起来,在吃的上面,夏尘慢慢的有了自己的小聪明,他把目光从家里转移到外面。 自从夏尘有年冬天吃了个纸包糖后就喜欢上了吃甜食,那时候农村糖是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买的。砂糖也只有来客人的时候才会在客人的水里泡点,夏尘是吃不到的。但幸好,有一种作物里有夏尘喜欢的甜味。 农村的土地很珍贵,都会用来种粮食,幸好甘蔗占地不宽,只要种在土地的边缘就可以了,于是甘蔗就成了农村不多的零食之一。甘蔗水分足,甜丝丝的,小孩子都喜欢。但这样的零食夏尘吃的机会也不多,一般是堂哥们吵着要吃的时候,他才会有。 每次看别人吃甘蔗,夏尘想到那入口的甜味就流口水,有一次他见人走后就偷偷的捡别人嚼过的甘蔗渣吃,很干,但仍能尝到甜味,夏尘觉得很丢脸,马上又吐了。 可之后,有时候夏尘饿得慌,他就会找没人的地方,偷偷的捡一些看上去水分比较多的甘蔗渣,用衣摆捧着躲到一个隐蔽点的地方慢慢的去嚼,以前夏奶奶看到了会咒骂他几声。但夏尘现在躲起来不是怕奶奶骂他,而是他现在长大了,知道难为情,知道这是不光彩的行为,但他也知道,和挨饿的滋味比起来,丢脸,别人的笑话其实不算什么。只要能活下去,什么他都愿意做。 后来他和容楚说起这段经历,容楚总是紧紧抱着他不再言语,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的疼,之后,容楚就会常常给夏尘买巧克力,看到夏尘笑眯着眼嚼巧克力,容楚总是一脸宠溺,宝贝,我会把你失去的一点一点都补给你…… 05.容楚 夏天的傍晚,凉风习习,七岁的夏尘蹲在自己家门前用一截树枝仔细的刨着坑,昨天,他的小堂哥夏良品在后山挖了株野生桂花树种在园子里,大伯母、大伯父都搂着他夸他聪明,奶奶也摸了摸他的头,说他懂事。夏尘很羡慕,也许自己也可以种一株,他想看到他们微笑着夸自己的样子。 夏尘认真的将他从山上挖来的野樱桃树栽下去,埋土。 “砰……砰”有声音在前面响起,夏尘抬头一看,是邻居家夏磊,夏磊坐在爸爸的肩头,右手拿着一包糖果。左手拿着一把木质枪,正对着夏尘瞄准,嘴巴嘟着,模仿开枪的声音“砰……砰”,那把枪是夏牛的爸爸亲手做的,夏磊很宝贝他它,谁也不让玩。 现在的夏牛很嚣张,和中午时候的样子很不一样。夏牛今天爬树从树上摔了下来,嚎啕大哭,一群小伙伴惊慌的大喊:“夏牛爸爸快来,夏牛从树上摔下来了……” 一群大人听到后都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夏牛的爸爸冲过来抱起夏牛,脸色惨白,有经验的老人忙喊道:“放下,放下别动”,走过来细细一摸,松了口气:“没事,里面没伤着呢,”又哭笑不得的转头对夏牛道:“别嚎了,什么事都没有,男子汉摔一下才长得高”,大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夏尘也挤在人堆里,见夏牛额头被擦了块皮,并不严重,但夏牛爸爸还是带着嚎哭的夏牛去了乡诊所,现在大概是刚包扎回来,额头上贴着绷带,一脸的神气活现。 两夏尘停下手里的活,呆呆的看着两人走远,眼里满是羡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或者是看那把木质枪,或者是看他从来没吃过的糖果,亦或是坐在爸爸肩头的夏牛…… 第二天,夏尘看到一群小朋友在一个土堆上玩打仗的游戏,他很羡慕的跑了过去,站在一边看,因为村里的小孩都不爱和他玩,夏尘脏兮兮的,身上总有股怪味,人也很奇怪,不爱讲话,总之,村里的小孩有很多的理由不喜欢他,他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大家都装着看不到他,夏牛额头贴着绷带走过来:“你走开啊,臭死了”说完还夸张的做呕吐的样子,夏牛在这群孩子里块头最大,比同龄的小孩都高出了一个头,大家都以他马首是瞻,见他这么做,其他的小孩也都捂着鼻子:“臭死了,臭死了,也不知道洗澡,快走开!” 夏尘很伤心,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受人喜欢。他是那么的想和他们做朋友。 夏尘低着头往山坡下走,一群小孩一哄而散,继续玩他们打强盗的游戏。 忽然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快闪开”,夏尘下意识的扭头一看,一个石子正冲他飞过来,夏尘一愣,眼看着石子打中了自己的额头。 一阵刺痛传来,夏尘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额头上留下来,痒痒的,伸手一摸,满手的血,旁边的孩子吓坏了,相互推诿,夏牛也呆住了,这可比他昨天流的血多多了,这里就他最大,他忙走过来,对夏尘说:“你流血了,赶快回家去”。夏牛主动提出送夏尘回家,别人也许没看到,他可是看得清楚,那块石头是自己的弟弟扔的。 夏尘低着头跟在夏牛身后,用手捂着头,这一刻,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夏牛。夏尘现在很欣喜,甚至因为过度激动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一颗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他被人打破了头,他受伤了!他想到了夏牛坐在自己爸爸肩上的样子。 走到夏尘家门口,夏牛大喊着:“四奶奶,你家夏尘被人打破头了,流了好多血!” “什么?”有点耳背的夏尘奶奶走出来,瘦高的夏奶奶总是一脸严肃,腰挺得笔直,眯着眼睛看了看夏尘:“又跑哪去野了?一脸的血,自己去洗洗,用毛巾捂着,衣服弄脏了看你还有没有衣服换”说着,就已经又走了进去,现在正是农忙时节,哪有心思管他,想当初,夏海摔断了胳膊也没吭一声,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娇惯了! 夏牛讪讪的揉了揉鼻头:“那啥,既然已经送到家了,我就走了”,夏尘低着头没理他,夏牛也不再多言,转身走了。 夏尘闷闷的坐在堂屋门口的石阶上,用手捂着头,已经有血顺着手肘滴在地上,幸好速度不快。 太阳西下,大伯父大伯母扛着农具从地里回来了,晚饭很快就被摆上桌了,大伯母站在厨房大喊楼上的大表哥下来吃饭,很快就传来咚咚的下楼声和小孩的嬉闹声。夏尘甚至能听出走在前面一蹦一跳的是大堂哥,走在后面声音轻轻的是二堂哥。 太阳已经落到了远处龙峰的右面,斜照在龙峰峰顶,把整个龙峰峰顶都照得金灿灿的,夏尘知道,天马上就要黑了。 夏尘透过窗子,看着一大桌子人热热闹闹的吃饭。大人们相互说着田间的农活,夏良品和夏良德和往常一样仍然会不时的抢菜吵闹,偶尔会被大人训斥几句,一切都显得那么和睦。 夏良品透过窗看到他,问:“夏尘怎么不来?” 夏奶奶没好气:“自己不来还要请吗?小小年纪就知道生闷气!” 夏尘有些羞愧,他想,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他从来不和兄长们争抢东西,也从不和大人们顶嘴,交代的活儿都会认真做好,不会像兄长们那样投机耍滑。他努力做好一切,只是想让他们喜欢他。 哪怕是长大后,他也仍然不明白,但那时候他已经不在乎了。他想也许一切都没有原因,只是因为他并不属于这里。 原来自己不属于这里。 夏尘走到厨房,用葫芦水瓢舀了一瓢水开始清理自己的伤口,过了这么半天,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也还没有结痂,清水敷上去一阵刺痛,但这反而让夏尘觉得心里舒服一些。他先把自己的脸洗干净,又用手试探着清洗自己的伤口,看着流下的水从暗红到绯红,再慢慢变淡,终于放下水瓢。 夏尘轻抚着额头的伤,回想当时他明明可以避开那颗石子,却故意没有避开,感觉到额头上传来刺痛的时候,心里竟然是一阵欣喜。 夏尘微笑着,眼泪从眼角留下来,回到自己房间翻出小说慢慢的看起来。 他想他从此只有他自己。 时间慢慢过去,夏尘现在已经是小学六年级了,要干的活也越来越多,但是每次一有空闲,夏尘就会一个人去山上玩耍。甚至有时会一个人翻过几个山头,去很少有人去过的深山探险。 人们为了能够上山,都会在他们常去的山上开辟一条小山道,但夏尘都会避开这些山道,他喜欢在树丛中穿梭的感觉,然后拨开眼前的树枝,忽然发现前面柳暗花明。 一次,夏尘在山上找到了自己的乐园,就在麻石院子后山的山坡上,和漫山的树木杂草不同,那里是一小片草坪,大概只有5、6个平方,四周都是茂密的树丛和荆棘,把它围成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坐在上面可以看到前面一片延绵起伏的山脉,山顶的风总是比别处的大些,夏尘躺在草坪上看着天空和遥远的山脉,放空思想,这个时候,他总会觉得一切的不满和忿恨都离自己远去。 夏尘躺在草坪上,感受着微风拂过他,那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温柔。 忽然一阵悉嗦声传来,夏尘一愣,这个地方并没有路,谁会到这里来?难道是野兽? 他顺着声音走过去,拨开茂密的树丛,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男孩站在树丛里左右的张望,他穿着白色T恤和蓝色的吊带牛仔裤,背着背包,因为赶路的缘故,流着汗的白皙脸上一片绯红,嘴唇很饱满,微微嘟着,眼神熠熠。在这一刻,夏尘觉得自己看到了树丛里的精灵,那么美好。夏尘静静的看看,直到对面的男孩看到他,走过来。 容楚觉得很郁闷,听说这是全M省最高的山,所以过来爬山,结果现在竟然迷路了。就像小叔说的,指南针真的很没用。 这里到处都是树木,看起来都一样,而且没有人,不过半路放弃可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虽然包里装着现在还很少有人用的大哥大,他也不准备打电话回去求救。 幸好,现在看到了一个小孩,可是容楚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看着自己发呆。不过让自己也意外的是,这并不让他反感,虽然这个男孩看起来很……邋遢。 要知道和他一起上学的同学都很怕他,没有人敢这么直直的盯着他,容楚走近,发现这个小孩瘦瘦小小的 ,脸上倒是很白净。就是衣服很脏,而且明显大了一圈,衣袖和裤腿都挽着,显得空荡荡的挂在身上。 夏尘呆站着,看着那个男孩走了过来,越来越近,夏尘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怎么去麻石山?”容楚问。 “这里就是麻石山……但是你要是想去最高峰的话就得从那边的小道走”夏尘指着南面:“你走偏了,这边没有路,你上不去的”。夏尘努力让自己不要紧张,抬起头看着容楚回答。他觉得对面男孩身上有种他从来没见过的气质,让他不自觉的想要很好的展示自己,但很快他又低下头,他还是很不习惯抬头和人讲话,觉得那样没有安全感。 “那边?”容楚问清方向就要往那边走去。 夏尘见了忙道:“现在是下午了,还没到山顶,天就黑了”见容楚停下脚步看过来,夏尘又低下头:“晚上上山不安全” 容楚皱着眉思索,觉得男孩说得有道理,而且自己也不认识路,在山上可不是随便就能找到人问路的,可是现在让他回去,他又不甘心,好不容易都爬了一半了,放弃可不是军人家庭出身的人会考虑的。容楚年纪小小,但从小的教育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你知道这里哪里有……旅社吗?”住酒店……是不现实了。 “……没有” 容楚思考了一下:“那我住你家吧”虽然他很不喜欢男孩邋遢的样子,他不明白怎么有人会这么不爱干净?但他毕竟是大户人家出生,小小年纪已经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了:“我可以给钱” 看着容楚,夏尘轻轻的点了下头,又赶紧摇了摇头:“不用……不用给钱” 他很希望和这个男孩相处,觉得他身上有种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至于住的地方,他可以和自己睡。 夏尘抬头笑笑:“我们走吧” 06.剪头发 下山的时候,两人相互介绍了自己后,就都没再言语。 山路狭窄,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隔得近了,容楚更能清楚的打量起夏尘,小孩衣服很脏,但好在身上很干净,没有想象中的异味,倒有一股淡淡的肥皂清香,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白皙细嫩,没有瑕疵,比他见过所有女孩的还要好,头发有些长,微微有些遮住了眼睛,但仍看出小孩眼神温润,鼻子小巧,要不是身上宽大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倒显得整个人都很精致。 容楚走在山道上,仔细的打量起周围,忽然发现了很多他没见过的新鲜事物,容楚起了兴致,看看这个问问那个,开始时,夏尘有些拘谨,但仍仔细的给他解答。慢慢的,也放松下来。 容楚最感兴趣的是一种漫山的花,他们红彤彤的紧簇在枝头,活泼灿烂,却没有刺鼻的香味。 “这是杜鹃花,也叫映山红。”见容楚手里把玩着一朵杜鹃,夏尘解释道。 “很漂亮,我怎么在别的地方没见过?它们能开多久?” 夏尘有些意外容楚会对这些花有兴趣,他自己是非常喜欢艳而不俗的杜鹃花的,他曾在漫山的杜鹃花丛中奔跑,就像自己飞在红色的云顶。 夏尘开始兴致勃勃的讲起杜鹃花的习性,花期,见容楚很有兴趣,顺带着又介绍了不同气候地区山上几种典型的花,容楚听得很认真,却也不免惊讶,这个男孩似乎懂得很多,好些都是他在外面夏令营的时候老师教的。一路讲来,夏尘也不免放开了很多。眼中有了神采。 和奶奶介绍了容楚后,夏尘就把容楚带到了自己的家里,现在家里只有夏尘一个人住,夏尘父母的主卧室都已经收拾了起来,其他房间都空着。 容楚四处打量着房间,房子很冷清,甚至看不出有人活动的痕迹。山里房子水汽重,有些角落甚至都有了绿色的苔藓。 容楚很好奇“你爸妈呢?” “……我没有爸妈,一个人。”夏尘的声音里并没有伤感。只是一种淡漠。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容楚看着夏尘,觉得这个小孩其实很可怜,也不免对他的邋遢印象有了解释。 余下来的几天,天公不作美,一直在下大雨,倾盆大雨下下来,整个麻石山一片郁郁葱葱,但山路更加难走了,容楚没办法,只能打了电话给爷爷,说自己现在交了个新朋友,会玩段时间再回去。 容楚的爷爷这次是专门带着容楚从B城过来探望老战友的,一群老年人没事就下下棋,钓钓鱼,正好也怕容楚呆不惯,于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夏尘趁着停雨的间隙带着容楚去田间地头玩耍,有时去干农活,容楚也会跟着。夏尘上学后,认识了更多的人,但他总觉得和他们有隔阂,也担心他们不喜欢自己,所以总是一个人认真读书,放学后一个人埋头回家干活。 现在多了个玩伴,他也不免欣喜起来,随着两人的相交,他对容楚愈加亲近起来,而且他对他有一股莫名的好感,不自觉的想要和他相处,夏尘看得出来,这是个和这里的孩子都不一样的人,用书上的话说就是有一股特别的气质,让他下意识的想要靠近。 在田野中走了一圈,天又下起了雨,两人冒着雨回家,终究被淋成了落汤鸡,夏尘知道这种天气淋雨最容易感冒,回到家后忙烧了热水,让容楚去洗澡。 夏尘家洗澡用的是木盆,小小矮矮的一个,大概才10几厘米高,虽然洗得很干净,但木质发黑,一看就用过很多年了。容楚有些不习惯,说不用了,就用桶子吧。 夏尘有些局促:“恩,那我去给你找一个”夏尘现在提水用的是一个木质桶,还是夏海在的时候自己做的,也用了很多年了,木桶边沿已被磨损得光滑发黑。夏尘走进父母的主卧室,从床底下翻到了一个红色的塑料桶,那是王嘉韵刚结婚的时候买的,一直没用过。 夏尘将桶子洗干净,去灶膛边舀水,准备提去澡堂,容楚见夏尘提了满满一桶水,步履有些仓促,忙过去帮忙,一大桶水很重,两个人提着也有些费劲:“你以前一个人怎么提水?” “多分几次提就好了”夏尘见容楚面露诧异,说道:“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以前舀水都要站在凳子上呢,有一次凳子没摆稳,水又重,就摔下来了,水倒在身上,烫得很,不过现在不会了”说完夏尘笑笑,有些骄傲。 “你奶奶怎么不帮你”一个小孩生活总有很多需要照应的地方。 夏尘不以为意,但笑容明显有些淡了下来,眼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她太忙了,都是小事而已”都是小事,迟早要自己学会的,没有人能让他依靠,夏尘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他摸索着生活,摸索着活下去。 夏尘想到小时候,从来没人教过他,人需要洗澡,难怪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有股怪味,浑身痒痒的,很难受,但他不知道怎么解决,直到后来被人嘲笑,才知道人都是需要洗澡的,于是自己一个人开始摸索着烧热水,洗澡,洗衣服。 现在他已经学会照顾自己了,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这样已经很好,不是吗? 家里有两个桶,热水也足,于是两人挤在简陋的澡堂里一起洗澡,等到洗完澡,才发现,没有拿换洗衣服!!于是两人光着身子,蹦跶到房间,幸好两人都还小,而且是男孩,都没什么忌讳。 夏尘随意的拿了件叠在桌上的衣服套上,又去衣柜里翻找起来。 容楚看着两边的衣服,区分明显,问:“你的衣服怎么分开放的?”夏尘回头笑笑,指着衣柜:“这是上学的时候穿的”,又指着桌子:“那是平时在家穿的” 夏尘没有过新衣服,他的衣服都是堂哥们剩下的,也有一些邻居会把自己孩子不能穿的衣服送来,他会仔细的挑选合身干净些的,叠起来放柜子里,留在上学的时候穿,在家里,他仍然穿那些宽大的已经很难洗干净的衣服。 柜里的衣服不多,很快夏尘就找到一件,前几天夏牛妈妈刚给他的,他还没穿过。 “你先穿这个吧,其他衣服你可能不会喜欢”其实这是夏尘衣服里面最好的一件了。 容楚接过去,这是一件淡蓝色的T恤,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了,领口已经磨损。但和夏尘身上的比,已经很有档次了。 容楚穿上身,还好,刚合身,容楚也才12岁,但身体结实,骨架也长得端正,穿什么都好看。 容楚看着夏尘身上宽大脏兮兮的衣服,又看着自己身上散发着淡淡肥皂味的蓝色T恤和黑色校裤,忽然对自己刚见面时对他邋遢的评价有些脸红。 山中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尤其是大雨的天气,才晚上7点,天就已经黑透了,农村没有娱乐设施,电视也只有几户人家家里才有,所以两人早早上了床。 两人聊了大半夜的天,夏尘终于熬不住睡着了,黑暗中,容楚听到身边浅浅的呼吸声,觉得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他和夏尘越接触,就越不自觉的被这个男孩吸引,他身上有一种特质,让容楚也不自觉地肃然。 是的,肃然,他只有在面对戎马一生的爷爷的时候有过这个感觉,可是夏尘不过是一个小男孩,甚至还很瘦弱,自己都能轻易的把他击倒,这样的人,为什么让他觉得很强悍? 他想起这几天与夏尘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很贫穷,但他有自己的方式安排生活,他很瘦小,但他会朝着自己的目标一点一点努力,他觉得夏尘就像草,柔弱,渺小,但哪怕遇到严冬,叶子都发黄枯萎,只要有阳光,他仍会倔强的活过来!容楚终于明白,他在夏尘身上看到一种生命的力量。 第二天容楚醒来时,夏尘已经不在了,容楚走下楼去,看见夏尘正在一块缺了角的镜子前拿着剪刀比划。 “做什么呢,你?” “你起来了?”夏尘闻声看向容楚,见容楚正饶有兴味的看着他,有些尴尬:“我头发长长了,想剪短些” “自己剪?”容楚觉得很惊奇,毕竟他的头发都是有人按时上门给他剪的。 “恩,有的时候隔壁大婶也会帮我剪,学校也会剪”夏尘一手拨弄着额头的头发,对着镜子看,是有些长了,快遮住眼睛了。 “我来”容楚撸起衣袖:“你坐着” 夏尘端来椅子,端端正正的坐着,容楚站在身后拿着剪刀,却半天没有动。 “怎么了?” “你要剪什么发型?”容楚有些心虚,但又强自镇定,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么,想当初他的发型师给他换过好几个发型,总也知道大概样子的,不比这里没出过山门的大婶强?? “发型?就简单就好,或者你看着办吧”夏尘有些期待,又有些害羞,他剪过最好的头发是学校一个学期组织一次的剪头发,都是剪平头,其他男生都很不喜欢,觉得丑,甚至有男生为此哭过,但夏尘却格外欣喜,这比自己剪的好多了,不用钱,也不用麻烦邻居大婶。 容楚看着夏尘的头顶,头发乌黑发亮,但有些凌乱,没有层次,看样子他自己没少动剪:“我给你剪个我这样的,怎么样?” 夏尘很高兴,点点头。 容楚学着理发师的样子,用梳子挡着头皮,小心的下剪,可是看着容易,做起来难,半个小时后,容楚发现头发剪的很不对衬, “还是剪平头吧,那样你可以隔段时间再剪” 夏尘觉得有道理,点点:“好” 容楚又分别再把头发剪短了一些,可仍然参差不齐,眼看头发越剪越短却不整洁,容楚有些难堪:“咳咳……要不剪光头吧” 夏尘摸了摸头发:“怎么了?” 容楚看着夏尘用亮晶晶看着他的眼睛,满是信任,低下头,脸色绯红:“对不起,没剪好”夏尘对着镜子照照,笑了:“没事,比我自己剪的好!” 夏尘拍拍身上的碎发,又拨弄拨弄头,龇牙笑道:“很好,很凉快” 容楚看着阳光下那个清瘦的少年,皮肤白皙,眼神发亮,脸上挂着害羞但喜悦的笑。这个害羞、容易满足的男孩,可怜却又坚强的男孩,这个为了生活精到细算的男孩,阳光在他身上打出一圈光晕,整个人都在发亮,即使再宽大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也不能掩饰一个出色少年的光彩。 07.寄人篱下 这几天,夏尘每次都会带着容楚去夏奶奶家吃饭,夏奶奶见着容楚的言谈举止,还有身上流露出的气质,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对容楚一直很客气,连带着,对夏尘也好了些。 这一天,是夏尘12岁生日,夏尘其实从未过过生日,但是今天一大早,夏尘的大伯母就过来喊夏尘去吃饭了,说是给他过生日,也是第一次,夏尘在大堂哥,小堂哥都没有的情况下吃到了鸡腿,两只鸡腿,大伯母给容楚一只,夏尘一只。大伯父也很客气的一直给他们夹菜,容楚并不喜欢在这里吃饭,人多爱说话,而且没有公筷,所以吃得很慢。 虽然他才来几天,但他看出来夏尘和这些亲戚的关系并不亲厚,他们也似乎并怎么喜欢夏尘,现在却满脸笑意,容楚心中冷笑,恐怕是在打什么主意了,脸上却不见动静。 夏尘从进门就没怎么说话,脸色淡淡的。现在低着头,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夏尘,有个事,我们想和你商量一下,先说明啊,这个我们已经和你奶奶说过了,她也同意了,现在就看你的意思了”大伯母笑着说。 夏尘问:“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你大伯和我一直也没有和你奶奶分家,现在你两个堂哥也都长大了,房子实在不够住。”大伯母停下来看着夏尘,夏尘没有说话,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 大伯母接着说:“你家现在也就一个人,我们的意思呢就是我们搬到你家住,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对吧,等你结婚了我们再搬出去。”大伯母说得很兴奋。她想了很久的事情眼看着就要解决了。 “可是……”夏尘知道不管他怎么说事情都没有转机了,他们只是通知自己而已。 “你一个人占着那么大的房子做什么?”奶奶瞥了眼夏尘。 “当初你爸出殡,良德和良品都是做过孝子的,这要是在以前,就和儿子差不多了!都是可以继承家业的,我们也不图你房子,就是借住!”大伯母有点不高兴了。要不是当时他爸刚过世,怕搬过来人家说闲话,她哪会等这么久,可眼看着良德都17了,家里没房子,讲对象都没底气,整天跟她摆脸色,她是一天也不能等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其他人都在看着夏尘,容楚看着周围或不屑或讪笑的脸,嘴角勾起冷笑,但他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他也想知道夏尘的选择。 夏尘咽下嘴里的鸡腿肉道:“好” 容楚笑笑,果然,夏尘很聪明。 “好!哈哈哈,你们看,我就说我们家夏尘从小就懂事,知道体谅大人的难处。”伯父伯母很开心,开始商量着去看房子,需要整理的也要整理,以便尽快的搬进去。到时候就可以让女方来看了。 直到吃完饭回到房间里,夏尘一直没有说话,躺在床上,容楚说:“你知道,他们骗你的,等你结婚他们也不会搬出去的。” “恩,我知道” 夏尘伯母一直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到了手上的东西就不会再拿出来。 从前有一次,夏尘伯母家建猪圈,需要用建房子用的模板,农村的模板都是自己在山上砍树做好的,很是费时费力,所以伯母一脸笑容的到夏尘家来借模板,说好半年还,可半年过后,夏尘家需要扩建房子,问伯母家要回模板,大伯母说:“模板我借人了,过几天还来”又过了几天,伯母回答:“模板我丢了,没有了” “那怎么办,我家还要模板啊”急着要盖房的夏爸爸很不满。东西和人都准备好了,眼看着可以开工了,就差模板,这总得有个说法啊,一句漫不经心的‘丢了’,也太简单了。 伯母也很不耐烦:“丢了有什么办法,那就等我家以后做了模板再借给你们用了!” 借?听了这话,夏爸爸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种事情多了以后,夏尘家就很少和伯父家来往了。连带着夏尘和堂哥们也不亲厚,更不用说现在夏爸爸夏妈妈都不在了,伯父伯母总明里暗里的说夏尘在夏奶奶家吃饭占了多少便宜,自己两个儿子都没白吃。今天还是第一次伯父伯母对自己笑得那么开心。说话也不再带着怨毒。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逐渐熟了起来,夏尘在容楚面前不再那么拘谨,也就是因此,容楚发现夏尘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当他们在田野里或者山林里玩耍的时候,容楚会觉得夏尘就像是个真正的孩子,会教容楚用树叶吹哨子,会教容楚辨别哪些果实能吃。 当夏尘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真心的笑容的时候,一直看惯他温润寡淡样子的容楚不禁看呆了。夏尘眼睛眯起,轻柔的嘴唇抿着,眼中似乎有水波流转。好像没有一丝忧愁,如果不是那身宽大黝黑的衣服,他会以为他见到的是一个快乐精灵。可是每次回来,才接近院子,夏尘就会敛了嘴角的笑,整个人都透着冷漠。 就像现在这样。 “你为什么和人说话总是低着头?”鬼使神差的容楚问了句。 夏尘抬起双眸认真的看着容楚:“因为他们都不愿意看到我。”冷淡里透着忧伤。 “……你很好!”容楚的声音甚至有些急迫,他一直以为夏尘是因为害羞:“不要管别人怎么看你,关键是你自己怎么看自己,你可以永远低着头,像只老鼠,或者你可以抬起头,看自己的世界”容楚回望着夏尘,双眼满是认真。 “如果你相信我,就要相信我的话,你很好”容楚伸出手抱住夏尘:“你不能为了那些根本不爱你的人的眼光埋没自己,等你变强了,他们都会争着看你,就像明星一样”容楚也没安慰过人,只能说些能够让夏尘的理解的人。 虽然刚开始容楚也有些看不起夏尘,觉得夏尘脏脏的,容易害羞,没有他一直被教导的“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的气质,可是相处久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夏尘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懂很多课外知识,而且每次对事物有了不同意见,夏尘都能不卑不亢的阐述自己的观点,又能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自有一股恬静的气质,尤其是当他看懂夏尘的那一手字后,更是开始佩服他。这是很难得的。 而夏尘也越来越依赖容楚,以前他和同学说起他的某些想法,他们或者一脸迷茫,或者就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让他觉得没有人理解,可现在不会了,他找到了知己,他是那么的理解自己。他觉得哪怕是说出自己心里最阴暗的想法,容楚也会认真的倾听,并耐心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鄙视,没有羞辱。 夏尘听着,忽然笑了,双眼荡满笑意,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你!” 容楚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让夏尘不禁皱眉,“不客气”容楚坏笑道。 晚上,两人聊起容楚的生活:“我家原来在B市,不过我家老头子现在转到M市来工作了,所以我下学期也要转到这里来上初中了。”这也是容老太爷过来探访老战友的真正原因,这里离B城很远,将来很多事情都需要老战友的关照。 容老太爷是个有军功的人,现在仍在军部任高职,容楚的大伯父现在也是军部权倾一方的人物,但军部上面的倾轧很厉害,这次就让二儿子来到地方工作,为以后的升迁做好准备。容楚的小叔倒是对政治生活不感兴趣,做起了生意。在B世也是混得如鱼得水。 “我小叔有个朋友,人很好相处,却也不怎么和别人讲话,我小叔说他吃过好多苦,不过现在很厉害的,是个博士,很多人有事都找他帮忙”容楚越说越觉得两人相似:“我小叔说这叫知识改变命运”后面那句是容楚自己加的。 容楚的这个小叔并不是容老爷子亲生的,是容爷爷战友的遗腹子,当初两人也是过命的交情,只是因为战争过早的去了,战友的妻子难产死后,容爷爷就收留了他,看得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重,他会让自己的儿子继续继承自己的工作,但却不勉强这个三儿子的选择。 知识改变命运?夏尘沉默了。 过了一个星期,容楚就被几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接回家了,送他走的当天,夏尘很伤心,这是他第一个朋友。而且相处得很融洽,容楚的出现,让他的生活多了一抹色彩,他甚至已经习惯了两人一起生活,可是现在,他要走了,也许再也不能见面了…… 容楚似乎也很舍不得,告诉他自己有时间会回来看他,夏尘这才开心了点儿。 之后夏尘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伯父一家四口都搬了进来,夏尘成了自己家的客人。 08.麻石中学 过了暑假,夏尘和院子里的同龄小孩一样,都顺利升入了初中,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家长们已经把新书包、新文具都买好了,初中要去镇里上学,和上村小学是不一样的,总不好太寒酸,要不小孩在学校是会被人看不起的,容易受欺负。有了新书包的孩子们很开心,聚在一起比较,都觉得自己的最好。 夏尘却高兴不起来,他跟在奶奶身后说:“奶奶,我想上学。” “上什么学?上学有什么出息”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从夏尘知道自己不能上初中开始就整天跟在身后,夏奶奶觉得烦,“你看你大堂哥,上了初中还不是出去打工了,反正都是要出去打工的,还浪费三年学费干什么呢!”夏奶奶觉得家里出一个大学生就很够了,不想再让夏尘继续念书,毕竟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呢! “我可以继续上大学”夏尘声音不高,却很坚定,叔叔夏满江上大学后回来过,带着眼镜,很有知识分子的派头,和以前的样子很不一样了,而且容楚也说,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而现在他的命运就在眼前的这个人手上。 其实他要的不多,这是一个机会而已。 “上大学?家里哪来的钱,家里的钱都给你叔叔上大学用完了!” “刘叔叔给过我2000”当初刘建军看夏尘可怜给了他2000元,一直是夏尘奶奶保管的。 “那笔钱你还想要?,你长这么大难道不要花钱的吗?”夏尘奶奶语气尖锐。 “我以后会还……”夏尘坚持,用祈求的眼光看着奶奶。 夏奶奶瞪着他:“说了没有钱!” 夏尘知道自己说不过,就倔强的不说话,站在大门口。他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他知道家里还有钱,他听到过奶奶给叔叔打电话说,要叔叔在外面别委屈自己,家里还有钱,需要就打电话回来…… 他从来没有主动问大人要过什么,但是这次,他想要为自己争取。 夏尘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看着院子里的其他小孩都背着书包去报名,领了新书,又高高兴兴的回来。 刚开始大家也没注意,大人们走过去都会开几句玩笑:“哟,夏尘,这是罚坐了呀?”夏奶奶出门也不看他,只要他别挡着道。 慢慢的,大家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两天了他还是坐在一个位置上,呆呆的,对谁也不理啊,他晚上不会也一直坐在那里吧? 等大家走过去一看,只见夏尘已经脸色蜡黄,呼吸也很弱了,磊子的爸爸二话不说,抱着他就要往乡诊所跑,夏尘勾着他的衣角也没看清是谁,只是低低的嗓子不停的说着:“奶奶我要上学。求你了”。 这是夏尘第一次求人,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他知道求人总不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只要能让他上学,能让他有机会走自己想走的路,他愿意跪下。 大家也都劝夏尘奶奶:“就让孩子去吧,小孩喜欢读书是好事啊!我家磊子让他好好学习还不肯呢!” 夏尘奶奶憋了气:“我一个老太婆,就种点地,他要上学,还有一个在上大学,哪来的钱?!” “当初刘老板不是留了2000给夏尘吗?指明给他上学用的,虽然现在学费贵了,但是三年的费用也是足够了!”有不忍心的,直接拿这件事说起来。 “可不是,儿子、孙子不能太偏袒啊”有不少人义愤填膺,纷纷附和。 夏奶奶见所有人都偏向夏尘,觉得事情也不能做得太过了,要不然以后会被乡里乡亲挫脊梁骨。终于答应让夏尘继续上学。 但是她觉得夏尘太有主意,知道用这种方法博取同情,性格又倔强,和他爸爸更是不同,一点小亏都不能吃,从此对他更是厌恶。 上了初中后,夏尘也很少再回家了,因为他要努力学习,还要想办法挣钱,做他的生活费还有将来高中的学费。更重要的是,在夏尘初二的时候,终于被大伯母一家赶了出来。 夏尘去上初中,只从奶奶手上拿到1500元钱,这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笔巨款了。这将是他以后生活学习的所有费用。所以他把这叠钱缝进自己一件冬衣里,上面再用其他衣服仔细的压着。 夏尘到学校的时候,报名日期已经截止了,他背着行李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站了两个小时,来来往往的学生和找校长办事的学生家长都会诧异的看着他,夏尘低着头,一脸漠然,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手紧紧的撰着自己的衣角。 现在夏尘身上的衣服是容楚的,容楚的脏衣服洗了之后一直没干,容楚也懒得带,虽然这些衣服在这个县城都买不到,但容楚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就送给了夏尘。 夏尘很喜欢这件白色的T恤,淡蓝色牛仔裤,容楚的衣服对于他来说也有点大,但他从来没穿过这么新,这么干净的衣服,摸着软软的,夏尘非常喜欢,一直以来把它仔细的收在衣柜里,用塑料袋包着,今天才舍得穿。夏尘收了这件衣服,转送了一本自己很喜欢的小说给容楚,容楚知道夏尘的意思,收下了。 几个老师见他站在那可怜,去跟校长求了情,而且夏尘的毕业成绩很不错,所以学校也就破例收了。交了学费后,夏尘还剩下1100多元,夏尘踮起脚在入学通知栏里看了下各个年级的学费,仔细的算了下,如果一直按照这上面的学费读完三年的话,一共要1200多元,也就是他这三年只有200多元的伙食费了,而高中的学费还没有踪影。 夏尘的初中是在镇里唯一一所中学,离家大约两个小时的路程,而且大半部分是山路,连自行车都骑不了,剩下的一小半路是大马路,偶尔有车经过能掀起一片尘土,但是夏尘都是走路上下学的,从来不坐车,坐车要一块钱,这是他的早餐费。 每天早上,夏尘5点多起床做饭,大概六点半之前出发,冬天的天总是亮得很迟,尤其是山区,常常出发的时候,天上的星星还没有隐去,连路面都看不清。幸好读初中的有好几个人,可以结伴走,而且他们有经验,黑色的地方是杂草或是沟,最好不要踩,要走泛着白的地方,等到7点左右,天就亮了,他们也可以不要走得那么小心翼翼了。 走读的日子只持续了一个学期,学校就开始寄宿了,学校建了新的教学楼,原先一栋两层的木板楼改建成了学生宿舍,分为两间女生宿舍和两间男生宿舍,一间宿舍能住好几十人,一张床睡两个人或者三个人。上下两层,有些拥挤。 这时候的男孩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爱打篮球,回到宿舍,鞋袜随手扔在床底,整个宿舍都弥漫着汗臭味,一到夏天更是气味冲鼻,硬件设施也很差,除了木板床什么都没有,但夏尘已经很满足了。他终于不必再寄人篱下了。 整个初中是夏尘成长的三年,他开始给自己买新衣服,当然不多,就两三件,而且很便宜,但胜在干净又整洁,每次不小心弄脏了,夏尘就会沾着洗衣粉认真的洗干净。和别的男生把衣服浸在水里,隔天就捞起来晒的做法很不一样。 镇中学,虽然不是很大,但和他以前就读的小学比起来也是大了很多了,这里除了自己的几个村里的人,其他人都不认识。夏尘离开了家庭阴影,他学着容楚说的样子,开始学会抬起头看人说话,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温文尔雅,虽然刚开始时很不习惯,但久了之后就像面具一样,摘不下。 夏尘成绩优异,友爱同学,无论大小考都是第一名,有同学来请教问题,他也会一一解答,大家都说他是一个热心的人,喜欢他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被全班推选为班长。夏尘脸上是温润的笑,站在讲台上发表感言,引起同学的阵阵掌声。 但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表象,他仍然不喜欢和人接触,他不喜欢那个一直来问他问题的同学,他需要赶时间去做兼职,而自己的作业还没有做完。他也不喜欢总在身上喷香水的同桌,因为那让他头痛。但他不管什么时候脸上都是微笑的表情。 这就是夏尘,正以自己的方式融入这个世界。 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困扰夏尘的一直是怎样赚钱和省钱,学习,他一直都没必要担心,即使兼职占据了他的大部分时间,但他仍然每次都是第一名。 初中毕业考试是全市联考,考完后,夏尘很放松,他估摸了一下,上县一中是没有问题了,而现在的主要问题是高中的费用。 他算了下手里的钱,初中三年的兼职除去生活费用,只有500多了,他决定再继续在小饭店帮忙洗碗,那样也许可以再赚点。 经过一个月的等待,中考成绩出来了,毫无意外,夏尘果然又是第一名,而且是市第一名,总分一共是700分,夏尘有693分,除了语文被扣了5分,英语扣了2分外,其他的科目都是一百!县一中的录取分数也只要650分,夏尘足足高出了40几分! 夏尘的母校敲锣打鼓的送来了夏尘的录取通知书和学校奖励的1000元。加上在假期打工挣到的钱一共有1800多了,但这显然是不够录取通知书上所说的3000元的学费的。夏尘又为高中的学费头痛起来。 眼看着高中的开学日期越来越近,学费却没有着落。 他知道他不能再问奶奶要钱了,三年来,奶奶都很少搭理他,当然,夏尘也很少回来,家里亲戚也不多,知道他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大概也是不会冒险拿钱出来的。 夏尘的心从焦急到平静,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改变命运。 09.转机 正在这时,四伯托人来叫夏尘去接电话,据说对方是什么树德国际学校的老师,20分钟后会再打来。 四伯家接近麻石小学,离这将近半小时的样子,是村里难得的几户安装了电话的人家,夏尘毕业时在资料里填的是他家的电话号码。 夏尘听到消息,跑过去的时候有点急,鞋也不是很合脚,夏尘把鞋子脱下来抱在怀里,打着赤脚在山路上跑,现在他已经顾不得疼了,满脑子都在想着事情是不是有了转机。到了四伯家,时间还没到,夏尘平复一下气息,心里在不停的想着事。 五分钟后,电话终于响了,夏尘忙拿起来,礼貌的道:“喂,你好” “你好,你是夏尘吗?我是树德国际学校的招生办主任,刘思远”回答他的是温和的女生, “你好,刘主任” “嗯,我们学校听说了你的中考成绩,是全市的最高分,693分,首先要恭喜你了” “谢谢”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校领导通过研究决定,希望你能作为特招生来我们学校学习,学校会免除你三年的所有学费和学杂费,另外会每个月给你500的生活补贴。”刘主任的声音很温柔,你可以先和你的父母商量下,在一个星期之内给我答复就可以了“ “……嗯,我去”夏尘被刘主任提出的条件惊住了,呆了会儿,等反应过来后立马就答应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树德国际学校夏尘听过,甚至全市的人对它都不陌生,这是一所贵族式学校,在里面的学习的人非富即贵,但学校风气并不好,据说前两年一直都有学生集众斗殴,造成极恶劣的影响,但都被学生家长压了下去。即便如此,只要能上学,不管在哪他都无所谓。 刘主任听到答复后也并不意外,她知道他们学校的条件几乎没有人会不动心,接着她又说了下开学的相关事宜,夏尘都一一记住。 走在回家的路上,夏尘仍难掩心中的欣喜,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现在又有一个更好的机会摆在他眼前,他不需要再为高中三年昂贵的学费和生活费担心了! 好在夏奶奶这次也并没有为难他,大概是见他第一次出门,还给他煮了几个鸡蛋放包里。 夏尘在家里待搁了几天,等他赶到学校,已经是新生报名的最后一天了,到了下午大多数新生的报名程序已经完成,学校来来往往的人都只是在校园闲逛。 站在学校大门口,夏尘有点目瞪口呆,果然是贵族学校,气势磅礴的大门下是两个穿着正装的门卫,学校里绿树成荫,不时传来清脆的鸟声;铺着沥青的主干道,宽敞干净,可以让两辆车并行,道路两边的树木都要两人才能合抱;足球场上有穿着红蓝两色队服的同学正在踢球,旁边不少人在助威。 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想着自己将来要在这里度过三年,夏尘心里油然升起一股骄傲和亲切。 这次是新生报道,来来往往很多私家车在接送,每个学生都是家长陪同前来报名。独自一人背着帆布包的夏尘显得格格不入。而且这个包还是夏海10多岁时出门打工的时候买的,已经很旧了。 夏尘左右打量了下,看到路边标着迎新处的横幅,他径直走了过去,几张课桌摆在横幅下面。5、6个男孩正在整理东西准备离开。 一个男生从文件中抬起头,看见一个清秀的男生站在桌前,脸上带着笑,似乎有些犹豫。问道“你好,你是新来的学生?” “新生是在这里报名吗?”夏尘看了一眼,他们是在整理新生的报名登记表。 “是的,你可以把行李放在那”学长看着夏尘背上陈旧的帆布包,指着身后的一张课桌,“然后我带你去交学费,领被子” “我不用交学费,学校说给我减免了所有学费的”夏尘温和有礼的回答。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今年的市状元,夏……夏什么来着”迎新处的一个染着黄颜色头发的瘦高男生站起来夸张的说,“你是我的偶像!” “我是夏尘”夏尘有点不好意思。 “对,夏尘,全市第一,了不起”黄毛竖起拇指,真心的夸赞。 “喂,黄毛”有人起哄:“说得好像你有多爱好学习一样,你要是和那谁谁分手,也许就会提高成绩了,最起码也能是个倒数第二啊!” “是啊,就怕有的人不爱成绩爱美人啊!”一群人哄笑。 黄毛道:“靠,什么时候我倒数第一了?不是还有个缺考的嘛!” “黄毛,你就这点觉悟,也好意思说!” “不要说我的谁谁谁,哈哈,肖亦的谁谁谁来了”黄毛有点吊儿郎当的往一边努努嘴,眼里是满不在乎。 夏尘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去,一名穿着超短裙的女生正往这边走过来,大波浪的长发披在身后,脸上画着淡妆,是一个大美女:“肖亦,弄完了没?吃饭去?”一直站在黄毛身边没说话的人就是肖亦。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一群人现在忽然都不说话了,气氛有点尴尬。肖亦也不以为意,对聂倩笑笑:“快好了,你等一下” “哟,聂倩,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啊”聂倩虽然是肖亦的女朋友,平时对谁都是不理不睬的,对肖亦也一样,但肖亦很乐意,随叫随到。肖亦的朋友都很看不喜欢她。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 “恩,约了人吃饭”聂倩看了眼说话的人不冷不淡的回答。 “啊,我忘了和容楚说了,我打电话叫下他”边拿出手机拨号,边对着众人说:“兄弟今天请客,大家一起去西厢园”西厢园是学校旁边一家有名的饭店。饭店大厅装修得富丽堂皇,还有各色各样的包间,以迎合这群富贵家庭的孩子,是树德学校学生聚会的首选。 “好,今天吃大户!”大家开始起哄。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大声嚷着:“黄毛,手下败将,今天让你横着出去!” “靠,你只管上白的,老子把你们都喝趴!聂哥,我们今天单挑!” 聂倩的眉不易察觉的皱了下。 听到容楚的名字,夏尘心不由一动,是我认识的那个容楚吗?不会吧,哪有那么巧。那个人,三年没见了,虽然容楚说过会来看自己,夏尘每年暑假都会认真的等着他,但他终究没来…… “我不去了,我送夏尘去宿舍,你们玩得开心”学长翻出寝室安排档案,找到了夏尘的宿舍编号。随即提着夏尘的包:“走吧,我送你” “不用的,你可以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夏尘不喜欢麻烦别人,这么多年来,什么事他都习惯靠自己,何况这么简单的事。 “学校这么大,你找得到地方吗?”学长已经自顾自的走在前面了。 夏尘只好不好意思的跟上。 夏尘一路都在想着,他们讲的这个容楚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容楚,真要是他的话他们应该会遇上吧,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认出自己。而学长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题,也一直没有说话。 夏尘的宿舍是一四人间,其实树德国际的四人间不多,男生一栋楼,女生一栋楼,其他的八栋宿舍楼都是两人间。当然价格会高出一倍,夏尘的住宿费是由学校免除的。所以学校也只给他安排了四人间。 夏尘环顾整个寝室,他没想到学生的宿舍条件能这么好,四张床每边两张,就算是同一边的床中间也隔了距离,主要的是,这里的床的布局和夏尘见过的都不同,下面是自己的书桌,书桌上面是各人的床,学生可以在自己的床上四周挂上窗帘,这种布局给了每个人最大的隐私空间。 其他的三张床已经被先来的人占了,只剩下靠卫生间的那张,夏尘走过去把背包放在上面,问道:“学长,今天你们说的容楚是……” “别那么见外,叫我名字聂君豪就好了,容楚家很有背景,人也很……不怎么好相处,对了,他也是高一的,就在你隔壁班,你遇见他不要得罪他就好了。”聂君豪说得讳莫若深,容楚的话在全市别说学生了,就是那些在外面被人追捧的官爷都得对他礼让三分,容家在京城的势力就大,这几年,容楚的爸爸又升了一级,至此,容家三个当家都进入了军部权力核心,现在的势头,其他家族都无法抗衡,连聂君豪也不敢轻易得罪容楚了。 “哦,那样”夏尘也没有多说,他其实想要反驳,容楚怎么会不好相处呢?他是那么的好。 聂君豪环顾了下四周,见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了夏尘一些注意事项就走了,夏尘把他送到门口,再三感谢。 等夏尘把内务都整理好,天已经黑了,室友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和夏尘睡一边的是看起来有点矮胖的金达,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有些匪气,另一边分别是清瘦的吴浩然和看起来不怎么好说话的孟宇。 大家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就不怎么说话了,吴浩然又出了门,孟宇躺在床上玩最新款的游戏机,按钮按得咚咚响,不时的拍床骂靠,金达扯着嗓门在打电话,两人都嫌对方吵,不时的相互嘲讽几句,寝室气氛有些尴尬,夏尘也不在意,他现在已经学会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怡然自得。他准备休息好了之后就去学校转转。 这将是承载他所有希望和梦想的地方。 10.魔鬼教官 树德国际学校是一所私立的贵族学校,在里面就读的学生非富即贵,像夏尘这样以学习成绩优异被特招进校的是极少数,学生之间攀比都是常事,打架斗殴的事更是出了不少,甚至还有更为严重的。 不少家长对此很有意见,虽然他们并不在意成绩,但是学风彪悍不利于孩子的成长,几任校长迫于压力辞职,去年学校又新任命一名新校长,很年轻,据说是被董事长空降下来,这位新校长为改善学风,从外面“买进”成绩优异的特招生,为整顿校纪,又辞退了一批劣迹斑斑的学生,致力于将树德国际打造成综合性的国际学校。 学校的学生家长都是社会中有权势、财富的人,整顿校纪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据说去年开学,有名男生在校调戏特招女生,被女生反抗后觉得失了脸面,叫来一批人,放学的时候,再校门口将该女生扒光,并嚣张的说:“要不你转学,要不我见一次,扒一次!” 女生是高一新生,由于家境贫穷而成绩优异,被学校特招进来,事情发生后,女生觉得很羞耻难堪,跳楼身亡,知道此事后,校长勃然大怒,将参与此事的男生全部开除,并报了警。 男生父亲是某局高官,闻讯后连同其它家长前来闹事,态度嚣张:“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学校,你一个小小校长敢随便开除学生!小心让你学校办不下去!” 哪想到第二天,该官员就提着礼物上门道歉,语气诚恳,直言自己没有管教好孩子,让学校失望,再三保证一切都会按照司法程序来办理。其他学生家长见状,纷纷不敢再闹事,家长中传言,这任校长后台很硬,怕是市长来了都要礼让三分。 夏尘听到这些传言后,不免对校长好奇起来,心也带着敬佩,要不是校长的引进计划,他可能就没有机会再进学校读书了。 报名后的第三天就是开学典礼,典礼设在学校的礼堂,这个礼堂的椅子都是摆放在台阶上的,越往后的座椅,位置越高,整个礼堂的椅子都包裹着紫红色的绒布,看上去庄严又不呆板。 典礼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不知道为什么校长并没有来,只有另外几个校领导在台上发言。 一群学生坐在下面聊着天或玩手机,那个时候的手机都是稀罕货,但这个学校的学生已经大部分都有了。 容楚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其实今天他是不准备来的,多睡睡懒觉也比来这里参加开学典礼有意义,但他现在已经16岁了,正直青春期,一大早就听到激情四射的声音,他也只能在一阵撞击的啪啪声和呻吟声中起床了,他是不是应该提醒小叔麻烦他们下次再在阳台欢爱的时候拉好门?大清早冲凉水真的有点冷。 “真无聊,他们的废话真是多”韩飞梓无精打采的抱怨。韩飞梓和容楚是一个院里长大的,从小关系就要好。 容楚抬眼看看他又低下头去玩手机,他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对此表示赞同。 “你看看那女孩,就是你右边第……第10个……真是漂亮”韩飞梓发挥他的美女搜索功能。自得其乐。其实从他们坐下来,就一直有女孩红着脸不停的往这边看。两个人都早就习惯了,也不在意。 容楚要笑不笑的看着他:“还有心思看美女,家里那个怎么样了”容楚往右边看了一眼,是个爆炸头,脸上的粉也不知道有多厚,不过比上次那个好多了,反正韩飞梓的眼光一向很独到。容楚一直不能理解,韩飞梓的父母都是严谨的高级知识分子,中规中矩,甚至连家里摆设都只有黑白两色,而韩飞梓却是一向没个正形,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还有他那诡异的省美观…… “不要和我说她,靠,那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就一口咬定是我的,有本事她敢生出来吗,验DNA是我的,我就养着。” “你自己做没做都不知道?” “当然没做!我醉得一团烂泥,哪有力气碰她,哼,下次你也莫名其妙的多个女人说有你的孩子你就知道了”韩飞梓开始幸灾乐祸了。 “我对这个没兴趣”容楚想了想那场景就反感,谁要往他身上泼脏水……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韩飞梓挤眉弄眼的贼笑: “没兴趣?是不是还没长大啊?……” “比你大就是了”容楚老神在在,他一向热爱运动,游泳、打篮球、攀岩都是他的最爱,才高一已经有178的个儿,加上体型端正,已经是肩宽臀窄,标准的倒三角身材了,而韩飞梓虽然也有176,但只是稍微打点篮球的他看起柔弱多了。 “哼”韩飞梓不满:“对了上次听说肖亦要请你吃饭的,怎么样?” “没去” “没去?”韩飞梓不由八卦:“不会是因为聂倩吧” “我和她可没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觉得没意思。”肖亦要是真有心相约他的话,不会等到要出发了才跟他说,毕竟半个小时前两人才刚通完电话呢。韩飞梓还待继续追问,却发现容楚有些心不在焉。韩飞梓抬头一看,容楚的眼睛已经被台上的人吸引走了。 领导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台了,现在是新生代表发言。 站在讲台上的男孩身材欣长,皮肤白皙,声音还有少年的青涩,但他气质沉稳,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微笑,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若是放在以前,一定会让人以为他是哪户人家被宠在手心里的翩翩贵公子。 “嘿,今年的第一名长得不错啊”韩飞梓揉揉下巴:“我还以为第一名都是满脸青春痘呢。据说还是全省最高分。” 容楚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已经完全被台下的人吸引了,他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夏尘…… 夏尘还带着小时候的样子,只是眉眼更加长开了,有了少年俊朗的样子,仍然清瘦,显得人很欣长,经过几年的成长,他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害羞内向的男孩,他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让人觉得亲切,容楚一直知道,他是一块璞玉,只要细心雕琢就会散发出诱人的光彩,果然他没有让自己失望。 接下来,容楚都没有注意韩飞梓在说些什么,他看着他,直到他下台,仍在下意识的追随那抹身影。 等到开学典礼结束后,容楚再去找他的时候,夏尘已经走了,容楚有些失落,但他并没有再主动去寻找,他相信,只要是在这里,他们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开学典礼之后,就是为期半个月的军训,因为树德学校是贵族式学校,以前的军训大多是走过场,但这次学校的新校长狠抓学风、校风,专门从部队请来了一批教官,而且每人配发两身军训服,表现出了他的决心,当然也有很多学生不当回事,所以在军训的第一天,他们就吃到了苦头。 第一天军训动员大会,一群新生聚在操场,两辆军用吉普车开来,车还没停稳,从上面刷刷跳下来10来个穿着军装的军人,高健的体型和稳健的步伐都显示出他们是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军人。 他们排成一排站在讲话台上,双腿站开,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副校长站起来介绍:“这是从正规部队给大家请来的教练”台下的学生满脸萎靡,还有不少人在轻声的“切”,副校长顿时尴尬,向台下凌厉的扫视一眼,这时才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台下这群人精似的学生不是一句正规部队就能吓唬到的,他们开始打量起台上的教官们,盘算着有几个软柿子,尤其是最边上那个,才一米七出头,在一群180多的队友身边显得格外娇弱,更不用说他鼻梁的眼镜了。 主席台上的某人冷冷的笑着,捡起手边的一个苹果抛了出去,那个“娇弱”的小教练就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一挥手就抓住了,握着苹果把手向前平伸,台下的学生马上就看到苹果汁从紧握的指缝间流了下来,过了几秒,干干的苹果渣掉了下来,“娇弱”的教练冷冷的收回手恢复到开始的站姿,一动不动,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台下的学生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由的咽了口口水,半响没有言语。 就算是军人家庭出生,从小进出军营的容楚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手很漂亮。他甚至比其他人更能理解这种身手的厉害。 “容楚,你爷爷的警卫官好像也做不来这一手吧”同样被惊住的还有站在身后的韩飞梓。 容楚轻轻的摇摇头,盯着台上那个矮个子教官,看样子这次的教官都不简单,不知道晏叔是从哪请来的。 这时,一来就大大咧咧坐在主席台的那名军官站了起来,他带着个墨镜,嘴角勾着笑走到话筒前,也不客气,直接说到:“我是你们这次军训的最高长官,姓孟。别的话我也不多说,就一句,不管你家是干什么的,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当了我的兵,流血流汗不流泪。谁要是把在家里的做派带到这里来……”孟教官摘下墨镜,直直的盯着在场的新兵蛋子,大家都被他看得不由的呼吸一滞,等着他继续,他转口一嗓门大吼:“还愣着干什么!!等着老子喂饭吗?” 每个班的学生都灰溜溜跟着站在他们前面的教练转移阵地,大气也不敢出。 大家意识到……军训开始了,悲惨的军训开始了。 在座的校领导也被刚才孟教练的那一嗓子吓到了,但看到这群平时趾高气昂的学生夹着尾巴的样子觉得很满意。他们已经可以预想到半个月后的成果了。 王副校长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头上的头发和额头已经隔成楚河汉界了,此时他站起来,走到孟教练面前:“麻烦孟教练了,有你们的帮忙,我相信,这次军训一定能取得圆满成功” 孟焦掏起衣摆擦擦墨镜:“好说,就当是来陪小孩子们玩玩了” 说是玩玩,其实有些轻巧,毕竟作为一群老A,纪律很严明,除了出任务的时候都在基地里面训练,难得有个假期还得花在这里,不过谁叫自己欠了容御人情。 孟焦看着那些不时偷偷打量他的新兵蛋子,嘴角勾起笑,生生的让那些学生心中愈发的寒。 11.再次见面 军训在树德学校进行,每个班为一个单位,一共十个班,每个班30人,从操场到主干道各班依次排开,等到了夏尘所在的7班的时候,他们已经排到了主干道了,容楚的班级就在7班的后面。 站军姿是军训的第一个训练内容。一群学生站在9月的太阳下,脸被晒得通红,出了一身汗,容楚隔着空隙,看到了夏尘,夏尘在他们班的倒数第二排,很好认。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夏尘也在这里之后,他总会下意识的在人群里搜索他的身影。 时间到了中午,太阳越来越大,不见一丝风。烤得整个地面像一个火炉,一群娇生惯养的学生,哪受过这种苦,十几分钟后,就有人支持不住了,有些甚至晕过去被人抬了下去,教官并没有很为难他们,只是冷冷的往那一站,想趁机装病的人都打消了念头,从正规部队出来的人身上都有一股煞气,他们不敢轻易闹事。 幸好容楚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出入部队,到了寒暑假更是有严酷的夏令营,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可是他看见前面的夏尘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了,腿微微有些发抖。 夏尘从小就体弱,而且初中的时候常常饿一顿饱一顿,还有繁忙的学业和兼职压力,身体底子更差了,站到现在也全凭一口气撑着,他不想成为第一个倒下的男生。 终于,在倒下几个男生后,夏尘也摇摇欲坠,教官看见后让他马上下场休息,夏尘勉强走到一边的树荫下。 一旁的医护人员走了过来,给夏尘量了血压:“血压有些低,回去记得多喝点糖水。”医生收起血压器:“年轻人血压这么低,不会是没吃早餐吧?”看到夏尘默认的样子,老医生开始数落起来:“年青人就是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以后老了你们就知道后悔了”。然后从早餐的重要性一直讲到早餐的种类。 夏尘有些尴尬,他已经习惯不吃早餐了,毕竟以前读初中的时候,他中午给学校周围的一家小饭店卖快餐,中餐是管吃的,所以夏尘早餐都不吃东西,再在中午的时候饱吃一顿,这样他就能省下一些钱。今天早上没吃是因为惯性。 老医生正说得起劲,那边又有个学生倒下了,他赶紧停下话头,收拾东西过去检查,夏尘坐在那里,直觉有人在看他,他抬头望去,跌入一双深邃的眼中,看不出情绪。那人站在8班队伍的最后一排,就算是一群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他也显得很突出。 夏尘一时没有反应,就呆呆的看着他,是容楚。 这是他曾经惟一的朋友,年少时唯一真心对待他的人。就算已经有3年没有见了,他依然能一眼认出来,容楚比3年前大了几号,硬说要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变帅了,刀削般的轮廓更加深邃,身材修长,应该很喜欢锻炼,在那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3年前那个站在树林里的小男孩,美丽得像个精灵。让人如沐春风。 等容楚转过头,夏尘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人家看了很久,马上把头低下,脸上有些发热。 到休息的时候,夏尘一直低着头,眼角看着容楚的方向,他不敢主动打招呼,怕容楚已经把他忘了。近了,更近了,他甚至听到容楚的脚步声。 忽然,脚步声停了,夏尘的眼前是一双矫健的腿,夏尘抬起头看去,阳光有些刺眼,夏尘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 “夏尘”不是疑问句。声音如想象中那般醇厚,让夏尘的心不禁一颤。 “容楚”夏尘发自内心的微笑。 两人就像是接上了暗号一样,陌生和隔阂顷刻间烟消云散,像多年的好友一样,感到了亲密。 “你在7班?” “恩。你在八班”夏尘知道他们班后面站的是八班。 “恩,早知道我也去七班了”容楚有些抱怨,语气竟然像撒娇的小孩。 夏尘看着容楚笑,容楚愣了一愣:“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开朗了” 夏尘没说话,其实这都是容楚的功劳,当初他觉得容楚这样的人很招人喜欢,白白净净,阳光而且自信,这种气质一直吸引着他,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快渴死的人眼前忽然出现了绿洲,湿润的空气浸入他的脾肺,给了他生机和希望,那时他就对自己说,他要成为一个像容楚一样的人。 5分钟的集合令响起,容楚转头说:“以后我来找你玩,有事你也可以去找我” “好”夏尘不知道容楚会不会来找他,但他知道他们又是朋友了 韩飞梓站在容楚身边,见教官还没过来,转过头问:“那人是谁?” 容楚看了韩飞梓一眼,又转头去看夏尘,夏尘也已经回到自己的队伍里了,此时也正转头回来看,见到容楚和他身边的一个人都在盯着他看,他微微一笑,又转过头去。 “好朋友” “……”自己和容楚从小长大,也没见他这么理所当然甚至骄傲?的和人介绍他说“这是我好朋友”……这个夏尘,他倒是很有兴趣认识一下了。 第一天军训终于结束后,一群人走回宿舍散架似的倒在床上,匆匆洗完澡就在床上躺着了,夏尘也很累,但他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容楚,心情竟然莫名的兴奋起来,夏尘把这归为他乡遇故知的欣喜。不管怎么。明天又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休息了半个小时后,夏尘慢慢的恢复了体力,毕竟他是从小就吃过苦的人,身体已经习惯在疲惫后迅速的自我调节,其他三人见寝室里看起来最瘦弱的夏尘,最先恢复元气觉得很吃惊。 吴浩然第一个向夏尘递出橄榄枝:“夏尘,给我打个饭,我实在动不了了,”虽是让人帮忙,语气里倒是理所当然,夏尘眼睑轻垂,看不见表情,又抬起头微笑着看着,脸上是惯有的和煦的笑:“好啊,可以。” 吴浩然很高兴的报了几样菜:“你就随便在里面选一两样就可以了” 夏尘点点头,孟宇和金达见吴浩然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伙食解决了,同时说道:“给我也带一份吧” 夏尘有些为难,就算他自己在食堂解决,可是三个人的饭菜还是有些麻烦,孟宇一见,说:“算了,我自己去了,你给他们带吧” 夏尘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带上饭卡就去了食堂。 把饭菜带回来,两人就像突然恢复了元气,风卷云残的把饭吃完。 夏尘把军训服脱下来,仔细洗干净晾晒起来,看着干干净净的军训服,夏尘不知怎么就高兴起来。 夏尘将另一套军训服叠好放在书桌上,以便明天起床的时候就能穿,正在这时,有人敲门“找谁”金达不耐烦的问,这是军训的第一天,他吃过饭也差不多恢复过来了,这时候正躺在床上和女友打电话 “夏尘”来人声音淡淡的。 是容楚,夏尘忙探头一看,容楚正站在门边,穿着白色的T恤和蓝色牛仔裤,看样子是刚洗完澡,身上还有一股水气,头发还只是半干,他也看到了夏尘,微微一愣径直走了过来。 “给你”夏尘这才注意到容楚手里拿了一包东西。 “什么?”夏尘接过来看了看,是包奶粉。 “早上要是不想去食堂的话,就泡包牛奶,不能一点东西也不吃” 军训时和医生的话他都听到了,夏尘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自己去买” “拿着吧,都是别人送我的,我也吃不完,放在那也浪费了”这话倒不假,容楚的长辈们都很注意给晚辈们补身体,外国现在很流行喝牛奶,容楚的牛奶都是姑姑从美国寄回来的。 “谢谢……”夏尘知道这是容楚的一片心意,再推迟就显得矫情了,但这个礼还是要还的,只是从小通过容楚的话语就猜到他家境优越,现在他也在这里读书,就证明自己的推断没有错,一般的东西大概也是不稀罕的,送什么呢? 容楚见夏尘终于收了奶粉,高兴起来。 他四处打量起夏尘的宿舍,一眼就认出了夏尘的床铺,夏尘的床帘还是自己以前再夏尘家看到过的小碎花窗帘,蓝底白花,可以看出,已经很有些岁月了,原本白色的小碎花也泛着淡黄,但也可以看出,主人很认真的清洗过,有些地方已经洗白,看不清原先的蓝底了。 看容楚打量着自己的床帘,夏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本来打算带来做换洗床单的,没想到学校发了两套,就用来做床帘了。”这里的学生都是家里的宝贝,在家都有自己的独立房间,到了学校住了集体宿舍,很不习惯,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会在床上挂床帘,隔开外面的视线,以便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当然,在睡懒觉时候,也能挡住外面的光线。 容楚真心的说道:“很聪明” 两人接着又说了些军训和学校的事,不一会儿天就黑了,容楚晚上要去小叔家,所以没坐一会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军训更加严格,大家都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魔鬼式训练,夏尘倒觉得这一切很新奇,对从小就遭受心理压迫的人来说,体能上的锻炼反而让他觉得没什么问题,只要咬咬牙就能坚持下去,而且知道这对自己身体有好处,他就更乐于接受了。不像小时候心理上的苦闷,那是无法排解的,失望和恨意就像一头野兽时刻在啃噬自己的心。 12.撞见 容楚下完训练,刚想回去,正在校门口等车,晏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容楚,在哪?” “在校门口,在等车回去” “哦,你不用等了,你小叔今天有事,司机他带走了,你现到春园等我,我们一起吃个饭” “恩,好”容楚和晏清的关系一直不错,晏清虽然有些冷漠,但对他是如家人般真正的关心。晏清和容楚的小叔容御在一起很多年了,感情很深,几乎没有红过脸,作为一对同性伴侣这很难得,容楚甚至也一度好奇什么样的人能牵住一向放荡不羁的小叔。 春园是一家中餐厅,环境雅致,离学校大概有十分钟的路程。 容楚走进去,人不多。这里的客源一般都是学生,但现在高二高三还没有开课,正在军训的高一新生都浑身酸痛,能坚持到学校门口的饭店吃饭就很不容易了。几乎没有人会选择来这么远的地方吃饭。 穿着青花旗袍的女服务员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迎客,容楚选了一个隔间坐下,隔间都是木制的镂花。桌椅也是罕见的梨花木雕刻而成,配上墙上的名家仿画,很有一番韵味。 容楚叫了壶碧螺春,身上的军训服穿着有些难受,他把衣服脱下来,随意的搭在椅背上,里面是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容楚对白色情有独钟,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白色。白色在他看来是最简单干净的颜色,有一点污渍都能看出来,容楚有轻微洁癖,不能容忍自己穿着有污垢的衣服。 没多久,晏清就过来了,晏清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说不上帅气,但很清秀。身上有一股很清爽的气息。 “晏叔”容楚起身叫人。 晏清拍拍容楚的肩:“恩,等久了吧?刚才准备出门的时候,又来了些文件要签,耽搁了一下” “没有,我也刚到” 晏清叫来服务员,点了吃的。 “本来今天你小叔和我是打算一起来请你吃顿饭的,他这段时间到处跑,几天没看到你,想你了,结果H国那边的分公司又出了些事,临时得赶6点的飞机过去,就让司机先送他过去了……中午他喝了点酒” 晏清和容楚两人是在外国认识的,据说是大学同学,他们在一起并不怎么干涉对方的生活,哪怕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容御不得不接触他以前的那些床伴,晏清也不会多管,只有一点,晏清一直管得很严,就是不准酒后驾车。 以前容驹在国外的时候出国车祸,连容楚的爷爷都惊动了,一家人连夜坐私人飞机赶了过去,连容楚也迷惑一向不爱喝酒的小叔怎么会喝得那么醉,而且醉驾。 容驹在医院昏迷了两个星期,晏清眼睛红红的,满脸憔悴,一直在旁边守着,两个星期不眠不休,终于也倒下了。 几天后,容御终于醒了过来,惊慌的到处找晏清,那是容楚第一次看到沉稳的小叔那么惊慌失措的样子,直到听到消息的晏清拔了针头赶到重症监护室,容楚御才安静下来,他拉着他的手,面对着一家人说:“这是我的爱人,晏清”那时大家就知道容驹是认真的。 容驹的性向很早家里就知道了,但是容驹性格放荡,床伴换得很勤快,好在出手大方而且长相出众,在床上也没有什么特殊嗜好,店里的MB都很喜欢他,他也包养过好几个清秀的小明星,但他在家里从来没有提过这些人,只有晏清,是唯一一个他介绍给家里的人。 后来两人又经历了很多磨难才走到一起,感情也越发深厚,也最终得到了家人的认同和祝福。 “这几天军训怎么样,累吗?”晏清问道 “还行,反正我习惯了”毕竟对于军训,教官要考虑大部分人的体能,和容楚以前参加的有针对性的军事锻炼还是要轻松很多。 “恩,那就好,有事和我说一声” “好,对了晏叔,那些教官你都是哪找的啊?” “那都是你小叔找来的,是特种部队的老A”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容楚也有些震惊了,特种部队的人被叫来给他们军训?而且还是老A,那可是特种兵里面的特种兵,随便拿出一个都是可以潜入敌国,打击敌人心脏的人!!看样子小叔为了自己的宝贝真是把压箱宝都掏出来了。 “难怪那么横,”容楚想起了孟教官斜戴着帽子腿架在桌子上训斥新生的样子。 “呵呵,他们其实人都很好,对了,你小叔问你有没有兴趣住校,说是培养和人相处的意识” “我不需要,就这样挺好” “行,我和他说一声” 两人都是食不言的代表人物,所以菜上来没多久,两人就吃完了,晏清去结账,容楚站在一边等着。 “晏校长”晏清一看,是高一的年级刑主任,以前也是市里一所大学的主任,为人正义,但受到了高层的镇压,是晏清花了很多心血才请到树德国际学校的。 “邢主任”晏清点点头。 “我有点事和你说下……” “现在?”晏清看了看四周,这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 “恩很快,一分钟” “好”晏清转头看了看容楚,容楚点了点头,站到一边。 容楚百无聊赖的看着门外来往的车辆和人群,忽然他发现有个身影很眼熟,容楚有些疑惑,前走几步仔细的看了下,果然是夏尘。 夏尘的军训服还没换下来,帽子被他撇在皮带里,两手提着两大摞饭盒,手微微有些发抖,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没有办法空出手来擦,只能停下来,偏着脸颊在肩膀上蹭了蹭,夏尘走得很快,一会儿就向前拐了个弯。 他怎么会在这里,容楚有些奇怪,来吃饭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饭盒?给别人带的?几个人的饭盒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来? 容楚想了下,和晏清说道:“晏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晏清看了他一眼,道:“恩,有事打电话”。 容楚向着夏尘巷口追去,很快就看到了夏尘,两手提着饭盒有些吃力,容楚紧追几步:“夏尘” 夏尘回头一看,竟然是容楚,有点意外:“我以为你回去了” “恩,我叔请我吃饭”容楚说着,把夏尘手里的塑料袋都接了过去,装作漫不经心的问:“没吃饭?” “在食堂吃了……”夏尘见容楚把袋子都提了过去,忙道:“不用,我……” 容楚闻言瞪了夏尘一眼:“你先把自己的手揉揉”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夏尘看看自己的手,手指都被塑料袋勒红了,现在正一涨一涨的发麻,有种刺痛的感觉在酸麻中蔓延,夏尘苦笑一声向容楚追去。 “你怎么了?” 容楚正在生闷气:“你的饭菜是给谁带的?” “我室友”夏尘低低的说,他觉得容楚好像有些生气。 “为什么给他们带,他们自己怎么不来,还跑这么远” “他们都累了,就让我顺便买了” 顺便?可真够顺便的,自己在食堂吃了,还顺便走十多分钟到这里来给他们买两大袋饭菜。 “你为什么不拒绝他们?” 夏尘终于知道容楚为什么生气了,但也只能解释“都是一个宿舍的,我不希望将来太难过” 这是夏尘的心里话,寝室里的其他三人都家境优越,虽然现在在一起相处都还没有大的矛盾,但三年的相处,怎么可能没有摩擦,而夏尘作为学校第一名的特招生,在寝室里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任何其他人的矛盾都有可能最终转化到他身上来,甚至可能会招到其他三人的共同排斥。这是他的经验之谈。只有现在先妥协,用行动告诉他们,他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 而且这些示弱在他看来也不算什么,一个人要想得到什么都得付出代价,只要不触犯到他的底线,这些代价他都无所谓。 “而且不会太久的,只是让他们知道我的态度就好了”夏尘说道,毕竟不能永远都这么予取予求,否则一切就变得事如其反了。 容楚这才反应过来,夏尘和他是不一样的,他没有显赫的家世和背景,很多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夏尘做来却难如登天,尤其是在这样的一所满是权势子弟的学校,哪怕是一声拒绝,也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而他自己刚才竟然什么都没有想到。 容楚看着夏尘,他仿佛看到3年前那个站在他面前的瘦小、内向、脏兮兮的小男孩,总爱低着头,眼睛里装着警惕和害怕,而当自己向他微笑时,他的眼睛就有了神采,过了很长时间,终于这个男孩也能对着他害羞的微笑,甚至有些讨好……他知道这是个寂寞、可怜的男孩。 他一直知道夏尘并没有他现在看起来那么阳光、温润,通过他的微笑,容楚仍然能看到那个12岁男孩桎梏的灵魂,他一直都在,没有离开。 有些伤害是一辈子也没办法愈合的。 夏尘在他心里筑起了一套坚固的城墙,这些城墙就是一层茧,每次他受到伤害,伤口愈合后的茧就在他的心里筑起一道墙,现在他的心墙已经坚硬似铁,只在里面最柔软的角落里放着他最珍惜的东西,他愿意放弃一切来守护它们。 其他的,他并不在乎。 13.世家子弟 容楚终于放慢脚步,和夏尘并肩走着。 “我来拿吧”夏尘说道。 “不用”容楚语气粗硬,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 过了一会,容楚见夏尘看着他欲言又止,瞪他,难道一定要让自己生气吗? 夏尘忍住笑:“我是想说你走错路了”现在他们走的是近路,要穿小巷,容楚没走过。只是凭着感觉在走。已经走茬了。 容楚示意夏尘重新带路,跟着他在小巷里七弯八拐的:“这路你是怎么会走的?” “多走几次,慢慢的就找到最近的路了” “……” 因为容楚走错路的关系,夏尘比原先晚了10多分钟,金达一听推门的声音就大喊起来:“怎么这么迟?!老子都饿死了” 容楚正在心里蔓延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眼神一沉,整个寝室的气压都降了下来,夏尘忙拉了把容楚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在路上耽搁了” 金达和吴浩然刚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夏尘,等他们下床一看,容楚正站在夏尘身后,手里还提着他们的餐盒,心里俱是一惊。 尤其是金达,上次容楚来找夏尘的时候,没有认出来,后来知道这就是大家都在讨论的容楚后,很是后悔没有趁机多说几句。 虽然都是在贵族学校学习的有钱人家孩子,但贵族和贵族,有钱和有钱,其实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 容楚一来就是这群新生的谈论话题,很多新生看到他从市长的座驾上下来,市长秘书给他提的书包,一时间,他的来历引起众人猜想,但奈何他本人没有正面回应,他身边的人也不爱这个热闹,所以一直没有统一的说法,但毫无疑问,所有说法都集中在一点,容楚家世显赫,家人都是军政要员,而且还有一个极有钱的叔叔,他15岁生日,单他叔叔就送了他一架私人飞机!所有人都知道,容楚不是一个能惹的主。 而现在,容楚竟然和夏尘在一起,而且还提着他们的饭盒??金达和吴浩然讪笑着从容楚手里接过饭盒,连声说道,“谢谢”,容楚僵着脸,只是略微点头以示回应。 两人提了饭盒坐在自己的桌子边吃饭,每人都是两荤一素,都是按照他们的要求买的。容楚坐在夏尘的椅子上和夏尘说着话,偶尔眼睛淡淡的扫过吃饭的两人,看得两人心惊胆战,金达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夏尘和容楚这么熟,就应该拉拢他,现在事情反而难办了。 金达从前家里也很穷,是过过苦日子的,初中的时候,他爸爸做包工头狠赚了一笔,家里就这么富了起来,现在也成了大老板了,金达就像做梦一样,一夜间从工地里捡破烂的娃,变成了城里的有钱人,出入都穿着小西装,开着小轿车。 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个有钱人了,整个人就像重生一样,他可以买他以前想要的玩具,吃他以前一直想吃的东西,但慢慢的他觉得不满足了,直到有一天,他在宴会上狠狠羞辱了以前嘲笑过他的一个富家公子,他才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做有钱人的真谛,看到以前一起在工地上捡破烂玩耍的伙伴,他甚至会过去骂道:“真是一群叫花子!” 但不管他怎么跋扈,骨子里流的仍然是当初的血,他家最多是个暴发户,和容楚这样的世家根本发没法比。就像是小蛇遇到了纯血统的天龙,他对容楚有种本能的畏惧。 两人匆匆的吃了饭就打招呼道:“我们先出去走走,你们慢聊” 夏尘看着容楚笑,其实刚才容楚一直在对着两人放凉气,他都感觉到了,他对容楚少了他们面对容楚的那种畏惧,看他现在的样子反而觉得可爱。 容楚看着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很多宿舍都亮起了灯道:“我今晚住你这怎么样?”夏尘好像又回到了3年前,那个漂亮得像精灵似的小男孩问:“我今晚住你家怎么样?” 不觉弯起嘴角点点头。 夏尘给容楚找自己的t恤和裤子:“都是洗干净了的,你穿着可能小了点,要是不舒服你就说,我再给你换一身” 容楚接过衣服放在鼻端轻轻一嗅,有股熟悉的淡淡香皂味,带点阳光的气息。 容楚洗好澡出来,衣服穿着还合身,就是裤子有点小,双手握着床杆一翻,上了床,将外面的裤子踢掉,只剩下内裤,长吁了一口气,感慨到:“终于舒服了” 夏尘看着这样的容楚,摇头笑了笑,拿起自己的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里还有一股水汽,飘着熟悉的淡淡香皂味,夏尘洗澡只买了香皂,两块钱一块,便宜又好用,夏尘洗衣服和洗澡都用它。 宿舍的其他人还没有回来,容楚把床帘掀了起来,夏尘洗完澡一出来,就看到容楚正趴在他的床上看书,很专注的样子。转身走到走廊上仔细看了看,天已经完全黑了,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天气有些闷热。但应该是不会下雨了。 夏尘回到浴室,将自己的军训服和容楚的军训服都浸在桶里,打上肥皂开始仔细的搓揉起来,幸好都是夏天的衣服,并不脏,只要把汗味洗掉就好了,夏尘捞起容楚的内裤,握在手里。 夏尘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但又有一种说不明的欣喜,夏尘的生活一直很简单,长久以来,他都只关心学习和赚钱,每晚一上床就立刻睡着,没有参与过男同学们的“午夜夜谈”,初中时有女生给他写信他甚至会觉得很奇怪,他对感情一直很懵懂,只知道容楚在他心里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但他没有深思过那代表什么。 夏尘将容楚的内裤打上肥皂细细的搓揉起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洗这条内裤的时间比洗其他所有衣服都用得多。夏尘红着脸,把容楚的内裤塞在其他衣服里面,避开自己的视线。 夏尘将衣服清洗干净,晾在后面阳台,等他再次进寝室的时候,寝室其他仨人都已经回来了。四人正在聊天,说得起劲。吴浩然见夏尘进来,忙笑着说道:“你看,夏尘,你也不早说是你容少的朋友嘛,你看我们以前都不知道,有什么做得不好就和你倒个歉,对不起了。” 金达听到这话也跟着应和:“是啊,夏尘,和容少认识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太不把我们当兄弟了”。 夏尘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仍微笑着摇头:“没事。” 容楚抬起头,看着宿舍的其他三人,微笑着说:“夏尘以后就麻烦各位多照顾了,谁要是欺负了夏尘,你们也都和我说一声,我的朋友,不会让人白欺负的。” 三人同时心里一镇,只是讪笑着答:“好的,一定一定”,容楚心中冷笑,知道他们以后事不敢再欺负夏尘了。 夏尘将东西收拾了一下,爬上床,容楚已经把床帘放下来了,隔绝了外面一部分谈话声,显得有些安静,床有些小,两人并排躺着,肩膀紧挨着。 “放心,我睡觉很规矩,不会把你挤下去的”容楚朝夏尘挤挤眼,开玩笑的说道。 夏尘笑眯了眼,眼中水波流转:“摔下去也不怕,我再把你从床上拉下来” “呵呵呵……”没想到夏尘也会开玩笑,容楚有些忍俊不禁。 容楚看着夏尘,冲他安慰性的笑笑,问孟宇:“我听说你想在高三的时候做交换生?”容楚是从大世家里走出来的,从小就耳濡目染不少的治下之道,知道有种方法叫恩威并施。 “恩,是的,”孟宇很奇怪,他一进校就向学校递交了交换生申请,孟宇致力于从事外交,这需要一份有力的外国学历证明,而以他的成绩,显然是进不了太好的学校的。所以他只能走交换生这条路,但做Y大附中的交换生,孟宇知道很难,他只是想做最后的尝试,他也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过,连他家人都不知道。 “Y大附中?”容楚问道,其实他是肯定,他前几天在晏清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以孟宇的条件想要申请其实很难。 果然,容楚话音一落,寝室里就是一阵抽气声,除了夏尘不关心这些事所以不知道之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知道转换生的事。 树德国际每年都和国外的几所学校有交换生名额,由于和树德国际有交换名额的学校都是外国知名学府的附属中学,所以对交换生要求非常严格,光经济条件就能刷下树德国际的一半学生! 而更为严格的就是Y大附中,Y大是世界知名学府,进了Y大附中,就能直接进入Y大读大学,这是申请做Y大附中交换生的福利,全国也只有树德国际有一个名额!孟宇家在树德国际家境只能算一般,而整个学校盯着这个名额的人很多。 “恩,你怎么知道?” “我在校长办公室看到的” “……” 办公室?校长办公室!?他们军训几天了,都还没看到校长,听说校长后台很硬? 大家终于认识到躺在那里和他们聊天的是容楚,传说中15岁生日被送了架私人飞机的容楚。 “其实也不难,现在学校一般只批准高三的交换生,你再写分申请表给我,我给你递上去。” “有机会吗?” “恩差不多”其实容楚知道,只要他一句话,根本毫无问题,“或者你想去M附中?” “M附中?!”除夏尘外,其他三人都是一惊,那是比y大附中更难申请的学校,据说学校创办至今,也只成功过一个名额! “不用……不用……就Y大附中” 孟宇有些不敢置信,他一直担心的事就这样几分钟就由几乎不可能变成了几乎可以!? 而容楚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也镇住了金达和吴浩然。两人相视一眼,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 14.再次共枕 夏尘转过头,看着容楚,他知道,容楚是想帮他。寝室里,只有孟宇对他稍微和气些,容楚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们,对夏尘好,他们会得到更好的。 众人还在讨论着交换生的事,忽然,一阵咕噜的声音传到容楚的耳里,夏尘有些难堪的捂着肚子:“有点饿了” “没吃饱?” 夏尘摇摇头,容楚提议道:“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一边的金达听到马上说道:“我带了些饼干,很好吃,吃点这个吧,晚上吃太多也不容易消化” 容楚看看夏尘,夏尘有些清瘦,大概肠胃功能也不好,晚上吃太多确实不好,于是说道:“好,谢了” “……”是他饿了,为什么容楚说谢? 金达去柜子里翻出饼干,他的饼干是别人送给他爸爸的,据说是从日本带回来的,全原生态食品,他自己也一直舍不得吃,看了下还有四包,想了想,每床扔了一包。关了灯。 容楚撕开包装,递给夏尘,夏尘拿起一块咬在嘴里,“嘎吱”很脆,马上,黑暗中,整个寝室都充斥着咔嚓咔嚓的声音。 话题也转向了这个时期的男生很感兴趣的异性话题 吴浩然很好奇的问:“我听说高一2班的聂倩是个私生女?” “聂倩?,就是那个冰山女?”金达满不在乎的问。 夏尘也疑惑,聂倩?不就是上次在迎新出碰到的那个女孩子吗?还是肖亦的女朋友。冰山?夏尘回想了下,是有点冷淡。 “长得不错,就是太冷淡了,不知道他男朋友怎么受得了”孟宇一脸坏笑。 夏尘捅捅:“聂倩你认识吗?我报道的时候遇到过,说要请你吃饭呢” “认识……你以后别和他们走得太近”不知道是不是夏尘的错觉,他觉得容楚好像不喜欢提到她。 “恩” 容楚转过头,夏尘的脸隐藏在一片黑影里,看不出表情,唇边沾着些饼干末。 容楚伸出手,轻触到夏尘的唇,入手是一片柔软和光滑,唇边的温润气息淡淡的扑在容楚的掌心,就像羽毛划过他的心,痒痒的,容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跟着柔软起来,他机械的伸出食指,轻轻揩拭着夏尘唇边的碎末,夏尘有些紧张,有些痒,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舌头滑过容楚的食指,两个人都愣住了。 容楚感觉到一片柔软和湿滑,整个人都僵住了,刹那间,他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咚咚的敲击着他的耳膜。整个人就像被电击了一样发麻。想着刚才那湿热的触感,和耳边浅浅的呼吸声,心里一股嗜血的欲望沸腾而起,他想狠狠的搓揉那柔软湿润的嘴唇,逗弄他嘴里的小舌,感受那份极致的柔软和温润,再狠狠的将他压在自己的身下,听他求饶!听他哭泣! 容楚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整个人都混沌起来,但很快,他就被自己身体的变化惊醒——他勃起了。 容楚蓦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直对夏尘念念不忘,为什么为在人群里搜索他的背影。 容楚从小就知道小叔的性取向,那时他一直以为这很正常,小叔和晏清在一起后,常常会带他一起打游戏,一起去海里游泳,一起修车、熬夜看足球,甚至有次在路上遇到了劫匪,两人合伙将那一群人打得落荒而逃,他那时候就觉得,他将来也要找个男朋友。可是后来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是不为大众接受的,也就慢慢的很少再想这个事情了。 容楚交往过很多女朋友,但每个时间都不长,最多也就牵牵手,唯一一次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触,可是那让他觉得没有丝毫意思。她们没有让他继续下去的欲望,而现在,夏尘轻易的挑起他的欲望,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早上一起来,夏尘看到身边的容楚还有些不清楚状况,容楚手环住他的腰,正睡得香。 夏尘看着容楚的脸一时有些怔住,长长的睫毛,嘴唇很薄, 等到容楚突然睁眼,夏尘吓了一跳,脸红红的低头叠被:“快起来,马上就要集合了”容楚掏出手机,一看已经8点了,今天他们要野营拉练加打靶,八点半集合,时间是不多了。 手机上还有几个未接来电,他昨天把手机静音了,难怪没听到,来电都是晏清的,昨天忘了和他说自己不回去了。容楚起床洗脸,边放水边回了个电话:“晏叔,恩,在学校,昨睡在这里了。恩,好”。 挂了电话,夏尘已经把昨晚洗好的军训服都收下来了,容楚接过,恩,洗得很干净。 等容楚和夏尘吃完早餐赶到操场,时间刚刚好,容楚和夏尘打了个招呼,就回到自己班上,因为是刚开学,还没有班干部,就由教练随意在各班指定两个男生发背包,每个背包里面都有两盒饼干,一瓶矿泉水,还有一盒牛奶。 “今天野营拉练,目标是南城郊外的二炮营地,你们将在那里进行打靶练习和考核,包里是你们路上的零食,饿了就可以吃,但不能掉队”教练在前面说完,下面一阵欢呼,打靶那是电视里才看到的玩意,他们现在终于有机会亲身去体验了。 野营拉练开始,由第一班跑最前面,然后二班,等到夏尘班上跑上马路,队伍已经拉的很长很长了,所有人穿着军训服,长长一路,很是壮观,路上有不少市民驻足观看,路口的交警也多了很多,穿着制服在维护交通,有辆医护车跟在队伍旁边,看样子,学校为了这次野营拉练的安全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夏尘往后面看看,绿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容楚,难道是跑到前面去了?忽然,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夏尘回头一看:“容楚?我刚才没看到你” “我刚才和教练说话去了,跑得动吗?” “恩没事”现在队伍的速度不快,毕竟还在马路上,安全第一。 跑到南城了,队伍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一群人有气无力就像垂死的蜗牛,还在背着壳慢慢爬,已经两个小时了。 “容楚拿过夏尘肩上的包,:“我来” “不用,我还背得动” 容楚看着夏尘两腿发软,脸微微发白,心都疼了,口气不满:“你要是再坚持,等下就不是背你的包,是背你的人了……很快就可以休息了,等下还你” 夏尘点点头,他确实有点累了。 “容楚”后面响起一个女声, 夏尘回头一看,是聂倩,她正从他们后面跑过来,一身军训服穿在身上,腰上别着皮带,倒显得越发的窈窕又英姿飒爽。她身边的人也很眼熟,等跑近一看,是肖亦。 容楚看到二人很奇怪,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了,2班应该在前面很远了” “我们自后面买了些东西,落后了”肖亦微笑这回答。 聂倩看看夏尘,又对容楚说:“我们一起跑吧” “你们先走吧,我们跑得慢”容楚皱皱眉,有些不耐烦,夏尘很奇怪,虽然很多人都说容楚不好相处,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容楚这么冷淡的样子。 聂倩没有说话,放慢了脚步。 队伍很快就进入了郊区,离目的地也不远了,此时的大家都没有了最初的兴奋和壮志,等教练吹哨休息的时候,大家就像突然撤去电池的娃娃一样立刻倒了下来,幸好身下都是绿油油的草地。 容楚找了片草地,一行人坐下,聂倩仍是不时的看着容楚,肖亦掏出几个香蕉递给夏尘和容楚:“这是我们在路上买的,你们尝尝”说着,又给聂倩剥了一根递给她,容楚点点头,和夏尘说话:“累了吗?” 夏尘瞪着他,东西都是他在背着,怎么会累? “容楚,我过几天生日,在春园聚餐,你来吗?”聂倩看着容楚问。 容楚声音淡淡的:“看看吧,到时候再说” 聂倩看着容楚一副不愿意和她多说的样子,咬着唇,眼眶慢慢变红:“你就这么恨我吗?” 容楚听到很惊讶,随即冷笑:“我为什么要恨你,你男朋友还在旁边呢”容楚其实对聂倩的自以为是很厌烦了,她现在的男朋友是肖亦,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两人走到一起,最起码肖亦是他哥们,聂倩这样扯不清,对大家都不好,而且,他也真是对她没感觉。 聂倩看着容楚冷漠的样子,似乎很伤心,拿起地上的背包冲了出去,肖亦见状,淡淡的看着聂倩的背影:“你不该伤害她” 容楚冷笑:“那你呢?” 容楚看着肖亦,眼神坚定,透着淡淡的凉意:“你们想多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完不再搭理他,拉起夏尘,:“我们走吧” 等到了二炮基地,同学们又都兴奋起来,叽叽喳喳的开始四下打量。有个女生掏出手机拍照,马上被教官喝止,女生立刻红了眼眶,其他人见状,默默的把手机收了起来。 二炮门口是端着枪的几个战士,大概是事先打过招呼,一名小战士过来看来问了几句就挥挥手放行了。 大家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草坪,远处房子簇簇,据说是机房还有宿舍,房子上摆了不少接收器,那是不允许靠近的。 等夏尘他们到了打靶场,已经有爱好枪械的同学拿着枪在比划了,扛着枪,趴在地上瞄准前面的枪靶,夏尘见了也跃跃欲试,容楚看着他的样子,轻声在他耳边告诫,等下打枪要放松,用肩顶牢枪托,要不然开枪后的气流反冲,会撞到肩。 夏尘点点头,眼睛看着打靶场发亮。 场里一共二十个枪位,大家排好队,听着教官的叮嘱,很快就轮到他们了,容楚趴在夏尘的旁边,夏尘是第一次摸枪,很紧张,容楚冲他安抚性的笑笑,容楚低下头,双肩下沉,脸上瞬间竟是一片冷漠,还没等教练开口就“叭叭”的开枪了。 站在容楚身边的正是那次在台上表演一手碎苹果的瘦小教官,用望远镜看了看,轻轻说道:“十环”,低头看看容楚:“没想到还是练家子啊”这里是贵族学校,不缺党政高官人家的孩子,但这么小就能玩得了这一手的人,不多。 “没什么,小时候玩过而已”容楚不以为意。刚好夏尘的成绩也出来了,每人十枪,夏尘只有三枪上了耙,而且都在边缘。夏尘有些意犹未尽,看着容楚的成绩,心里又多了丝敬佩。马上拉着容楚要他传授秘诀。打靶的人换了一批,容楚领着夏尘往外走,一边和他说一些打靶的经验。看着夏尘两眼发亮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被教官夸奖也面无喜色的容楚竟然骄傲起来。 看着容楚和夏尘离开的背影,小教官有些出神,孟焦带着墨镜从后面走来,搂着他脖子问:“看什么呢?” “那学生你看到没,神枪手,开枪时候那神态,啧啧,真是冷静沉稳,是个好苗子,要在部队,很快就能出头” 孟焦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努努嘴:“你就别打他主意了,容御的侄子,不靠这个” 第二天的军训,等大家匆忙赶到操场时,教官还没来,大家很庆幸,有口袋里揣着早餐的同学已经偷偷摸摸拿出早餐吃起来了,这几天的军训很辛苦,很多同学到点根本爬不起来,但迟到是要做20个俯卧撑的,在睡懒觉和吃早餐中,他们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前者,所以晚起的学生只能买了早餐揣着,等休息的时候解决。 但是十多分钟后,教练还没有来,大家议论纷纷,教官迟到,这还是第一次,夏尘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容楚,容楚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又几分钟过去,王副校长终于匆匆赶到,很不舍的告诉大家,教练们临时有任务,军训算是结束了。大家休息几天,就等着开学了。下面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解放的呼声此起彼伏,不过很快又有人开始怀念起那些教官了,“教官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他名字呢” “可不是,教官看着严肃,其实人很好” “教官还教我们防身术呢” 慢慢的竟然开始有女生掉起了眼泪,一些安慰她的人也慢慢红了眼眶,很快,整个操场的情绪都低落下来,王副校长看着一会一个样的中学生,表示,少女少年情怀神马的,他果然不懂。 15.极帝酒吧 军训过后,夏尘休息了几天,开始找兼职。 初中的时候夏尘都是给学校附近的小餐馆洗碗打杂,夏尘觉得挺好,环境简单,时间灵活,所以他这次的主要目标就是学校附近的餐馆饭店,但当那些老板问清他是学生,只是来做兼职之后,都摇摇头拒绝了。时间到了中午,夏尘看着满街形色匆匆的行人忽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夏尘想了想,不再专门挑饭店,他顺着校门口的大马路一直问到了商业街,只要看到门口挂着招聘板的就会过去应聘,却仍然没有老板愿意雇佣——大城市最不少的就是廉价劳动力,他们何必雇佣一个时间没保障的兼职呢? 夏尘背着包在街上四处看,太阳有点大,夏尘已经是满头的汗水,前面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发传单,红色的一小张,但有一大摞,满街的行人都在赶路,看到发传单的都会避开,夏尘见她也实在可怜,上前接了一张,上面写着极帝酒吧10周年庆典优惠活动,夏尘刚要顺手就仍,却看到在最下面有一行小字:本店招聘服务生,限男性。然后再没其他要求了,夏尘看了看地址,还好,离这里不远了。 夏尘看着地图,走过一条条小巷,来到了酒吧一条街,这里的酒吧环境比较混乱,但是对于服务员的要求比较低。 夏尘走了进去,一群年轻人在舞池中扭摆着身体,刺耳的音乐声震得他头痛,一名服务员见夏尘进来后一直在东张西望,走过来:“小弟弟,你来喝酒?未满十八岁不能进来” 夏尘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我是来应聘服务生的” 来人疑惑的看着他,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并没有为难他:“哦,你上楼左转,找领班” 夏尘按照提示上了2楼,看见一个门上挂着领班的牌子,敲门进入:“你好,我是来应聘工作的” 领班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正双腿架在书桌上和人打电话,他见夏尘进来,低头说“你等下”然后转头问:“你会做什么” “服务生” 领班两眼紧盯着他,眼前的少年眉眼清秀,虽带着青涩却难掩他身上那股干净淡然的气息,这可不是适合他的地方,“你是学生?我们这里不招学生” “我……”夏尘还待讲什么,领班已拿起电话,摆摆手示意他出去了。 夏尘看着领班,只能转身出去了。 夏尘有些失望,虽然他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由学校负责,但他还需要买些私人物品,而且大学的学费据说都很贵,他现在的存款根本不够一个学期的学费。 夏尘下了楼,正在盘算着去这附近的其他酒吧看下,就听到吧台旁传来一阵争执声:“靠,老子给你这么多小费,喝几杯酒怎么了?!别给脸不要脸!” 夏尘转头一看,只见三个男人满脸通红的坐在一张桌边,大概喝了不少,身边分别有个女孩子。其中一个男人正一脸怒容的指着对面的女孩。 此时正被人责怪的是其中一名穿着黑色连衣裙的的女孩,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她画着浓妆,但仍然掩盖不了一脸的疲倦,此刻她脸色苍白,却很坚定:“王老板,真是对不起,我今天真是不舒服,要不明天来,我再给您赔罪”其余两个女孩对视一眼,都不敢作声。 被称为王老板的人显然是不满意,吵嚷着把酒杯放在她面前:“喝!” 夏尘身后有两个小酒保窃窃私语:“刘姐怎么招惹上王老板了?她平时不是很能喝吗?” “据说是身体不舒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好像是去医院堕了胎,昨天才来呢,没事,有人去叫领班了” “老板的?啧啧,敢在这里闹事得罪刘姐,他以后都不用来了” “别乱猜,老板的事谁敢说” 刘菲菲惨白着脸瞪着眼前的酒,狠下心端起来,正准备送到嘴里,一只手伸了过来,刘菲菲转头一看,是个男孩,皮肤白皙,有170多,但很清瘦。 还不等她说什么,只见男孩看着王老板说:“刘姐今天真的是不舒服,我来代她喝,请老板见谅” 说着一仰头将酒喝了下去,烈酒就像火一样从喉咙一直辣都心里,夏尘拼命的咳嗽,却没有让他好受丝毫。王老板见状,大怒,端起酒桌上的酒对着夏尘泼过去,红色的酒顺着夏尘的头发往下流,就算夏尘及时闭住了眼睛,仍有一些酒进入了眼睛,辣得他直流眼泪。“你算什么东西,老子的酒是什么人都能喝的吗?” 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出,一阵沉默。 “那,王老板,不知道你的酒我能不能喝呢?”说话的是从楼顶下来的领班,他手插在兜里,他说话声音并不高,但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颇有分量。后面跟着好几个虎视眈眈的保镖。 王老板转头:“你是又是什么东……”话还没说完,却猛然止住了,就像被人掐住了脖颈一样,瞬间没了声音,他愣了一会,马上像换了个人一样,讪笑道:“刚……刚哥,真是对不起,不知道这个场子是你罩着的,没事,没事就是闹着玩” “闹着玩就好,就怕哪里做得不好惹王老板不高兴了,要不我们上楼玩玩?” “不用不用,我忽然想起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映。就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领班点了根烟,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挥挥手:“好了,好了,都去干活,别看了”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刘菲菲看着一脸狼狈的夏尘,递了包纸巾给他擦脸,问道:“你是这里的服务生?” “不是,我是来应聘的……领班说不招兼职” “你是学生?” “恩” “怎么想到来这里做?”现在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呢。 “我要自己挣学费”夏尘低着头擦脸上的酒水,倒显得不在意。 刘菲菲想起家里还在读书的弟弟,已经5年没见过了,他现在应该也有这么高了吧?刘菲菲面色复杂的看着他,点了根烟头也不回的说:“跟我来” 这次他们直接上了3楼,刘菲菲站在一扇大门前对他说道:“等着”,然后自己敲了门进去。这里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任何声音,四周都很静,夏尘四下打量着,地上是印花的波斯地毯,走廊上物件不多,只有几瓶花草,显得很素雅,这和下面两层热闹的感觉截然不同,主人大概很好静。几分钟后,门开了,刘菲菲让他进去。 这是个办公室,房间很暗。只能勉强看到办公室后面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你来找工作?”说话的人声音有些沙哑。 夏尘点了点头:“恩” “你以后星期五、星期六下午六点过来,一个晚上4个小时,工资800,怎么样?” 一个星期工作八小时,工资800?这是夏尘做梦也没想到的待遇,他以前在学校附近洗碗,一天工作五个小时,手泡得发白,一个月也才200罢了,这还是老板看他可怜答应的,毕竟那时他还小。 夏尘忙道:“好,谢谢老板”他学校有双休,星期六、星期天放假,这个时间工作刚刚好。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刘姐,听说你今天帮了她?” 夏尘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老板点燃根烟,淡淡的看着夏尘,没有说话,刘菲菲见状拉着夏尘说道:“那我们先下去了” 从极帝酒吧出来,夏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一个星期2天班,工资800,小费自己拿,他知道这是老板看在刘姐的面子给他的。不免心里对刘姐也一阵感激。 工作有了着落后,夏尘心里也有了底,卡里面的钱是不能动的,那是他给自己攒的学费,他把手上的余钱拿出来算了算,还有100多,刚好,容楚一直在帮自己,他想,他应该请容楚吃顿饭。 16.请客 课间时候,夏尘认真的翻看下节课的内容,这是他的习惯了,以前他要兼职,根本没有时间温习功课,他就利用这课间十分钟的时间来温习,以加深自己的映像同时应对老师的提问,效果不错。窗外的微风吹进来,拂动夏尘的发梢,夏尘一手托腮,一手轻轻夹着书页,神情宁静而淡泊。忽然门口有人喊:夏尘有人找 “……” 夏尘抬起头,看向门口,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停止嬉闹,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窃窃私语,夏尘疑惑到底是什么人来找自己。 出了门,就见到容楚倚在栏杆处。穿着白色T恤的容楚身材修长,眼神深邃,夕阳从他身后照来,整个人都蒙上一层光圈。让夏尘不经意间屏住呼吸。 夏尘微笑着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容楚笑笑:“刚出去了下,顺便来看你还习惯吗”容楚的教室就在夏尘的隔壁,但下课的时候两人很少见面,容楚知道夏尘要看书。 “还好” 两人的对话很简短,就像是一般朋友的寒暄,但透过对方的眼眸,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情谊。两人相互看着,不说话,这倒让旁边的人着了急。“嘿,我说,容少,也不介绍我认识一下”这时夏尘才看见原来容楚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有点眼熟,夏尘朝他微笑。 韩飞梓穿着红色的t恤,破洞牛仔裤,一脸的精神奕奕:“我靠,你不会是现在才注意到我吧,”话是这么说,但韩飞梓仍然很爽快的自我介绍说:“我是容楚的哥们,你叫我飞子就可以了。” “你好,我是夏尘”夏尘想起来了,他是军训的时候站在容楚身边的那个人,当初还冲他扮鬼脸来着。 “啧啧啧,你们以前真的认识?看不出来啊?”能让容楚认识的人就算不是世家子弟起码也是非富即贵啊,更何况是几年没见过面的人,容楚还记得,真是稀罕。“远看是帅哥,近看嘛……更帅,瞧这皮肤,细皮嫩肉的,你怎么军训完也没晒黑啊?”韩飞梓摸着夏尘的脸感慨,他就希望自己能有这么白嫩的皮肤,可惜抹了很多东西也没多大成效。 夏尘红着脸,微微的撇过头:“我也不知道,好像还是晒黑了点吧”大概是麻山的山水确实养人,那里人的皮肤大多都很好,而夏尘的皮肤更是白里透红。当初连容楚都惊艳,夏尘自己倒是没关注过。 “你这还是晒黑了的?天哪,还有没有天理了”韩飞梓很郁卒,夸张的一手捂着胸口。 容楚不理会韩飞梓的各种插科打诨,皱着眉看韩飞梓在夏尘身上作乱的手,侧过身挡在两人中间。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夏尘问:“下午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夏尘本来也想有时间的时候请容楚吃饭,择日不如撞日了,点头道:“好” 约好放学后在校门口等,各人又都回去上课了。 上课时夏尘班上的大多数同学都在趴着睡觉,还有一部分人在玩手机,语文老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返聘教授,架着老花镜,坐在讲台边讲课,也是一脸昏昏欲睡,平时这个时候夏尘一定是身板坐得笔直的认真听课,但现在他坐在教室里,摸着兜里的钱有点发呆,以至于钱都被他握得汗涔涔的,等他反应过来,手上都沾上了纸币独有的气味。 一节课在忐忑不安和期待中匆匆而过。 这次他们约的是春园,要了个包厢,自从上次容楚和晏清来吃过之后他就一直想带夏尘来尝尝,这里的菜色精致,而且口味偏淡,他直觉夏尘会喜欢。 容楚点了几个招牌菜后把菜单递给了夏尘,夏尘料想这里的菜价一定很贵,不知道自己的钱够不够,但无奈发现这里的菜单后面竟然没有标示价格…… 夏尘在容楚的催促下点了个手撕包菜,便表示不需要了,在他看来容楚点的就完全够了,他小时候忍饥挨饿,一碗开水泡饭也能吃得很香,现在对吃的也不讲究。韩飞梓不客气,一口气又加了不少,等菜上上来后,发现一张桌子都很难摆下了。 韩飞梓心满意足的让人把菜叠着,增加空间。韩飞梓吃东西很挑剔,吃得不多,但喜欢每样都吃点儿,所以哪怕是他一个人去吃饭,也常常会点一大桌,等服务生来收拾的时候,会发现整桌菜几乎没有动过。 韩飞梓边吃还不忘对夏尘的好皮肤念念不忘:“人家要是有你这样的好皮肤就好了”说完还好像很伤感的摸了摸脸。那神情竟然让人心生一种不舍。 “……” “其实你也……很白啊,也没有晒黑。”夏尘还是第一次见到男生这么在意这个,不知道怎么安慰,其实韩飞梓,皮肤也很白皙,而且清瘦,眼角眉梢稍微向上扬起,转头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风情,大概就是所谓的桃花眼吧,所以无数女生前赴后继往他身上扑来,他也乐得逍遥,左拥右抱,但真正入得他眼的却没几个,这主要归功于他诡异的省美观。 韩飞梓听到瞬间起了精神:“是吗?是吗?” “那是因为他军训一天后发现自己晒黑了,火速的请了病假,打死也不肯军训了”容楚凉凉的开口,韩飞梓特别爱惜自己的羽毛,任何影响他形象的事情会被立马扼杀在摇篮里。当初第一天军训完就拿着镜子找他哭诉,说自己被晒成碳了,打死也不军训了。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烧成碳了呢! “那也是小爷恢复快!” 夏尘看看容楚又看看韩飞梓问道:“感觉你们很……熟?”当初军训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是站在一起的。现在两人虽然拌嘴,但可以看出是真正的朋友。 韩飞梓很骄傲:“当然熟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肖亦,聂嘉豪知道吧,我们一个院子滚大的,都很熟” 韩飞梓表面上也是酷酷的,其实在他看对眼的人面前是个人来疯,他兴之所至的把容楚前女友们挨个说了个遍,夏尘津津有味的听着,容楚笑着看着他,给他夹菜,偶尔反驳韩飞梓几句。一顿饭吃完,已经是2个小时之后了,大家吃得很尽兴,最后容楚还让人撤走几个盘。又加了几个菜, “吃饱了吗?”容楚问道。 夏尘捂着肚子:“再也装不下了,这么吃,我总有一天变成猪的” 容楚笑着看着他,眼里像有什么一闪而过:“就算变成猪,我也……”最后几个字被压在嗓子里,含糊不清。 “什么?”夏尘没听清,容楚微笑摇摇头:“没什么” 容楚叫来服务员买单,夏尘忙到:“我来请吧” 容楚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 这还需要原因的吗?夏尘有些疑惑,他问道:“多少钱?”服务员报出数字,夏尘愣住了,掏卡的手愣在那里,就算把卡里所有钱取出来也不够这一顿饭钱,夏尘有些窘迫。 容楚见状忙示意了韩飞梓一眼,韩飞梓放下手里啃了半边的龙虾一把揽过夏尘的肩:“这一顿你就不要和容楚争了,他要过生日,请我们吃饭,你就不要客气了。” 夏尘一愣,生日?是了,他初中的时候就常常听班上的同学提谁谁生日了要吃饭送礼物,他从来不关心这些的,他从小就没有过过生日,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当然也没人邀请过他,可是现在容楚要过生日…… 夏尘终于反应过来问道:“你今天过生日?我……” “不是今天,是后天,星期天,但家里老头让我回去过,我明天就得走,过几天才会回来,所以提前聚一下……其实也不是过生日,就是普通的一顿饭罢了,飞子乱说的。”容楚怕他有压力,安慰道。 夏尘松了口气:“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下星期三吧,怎么了?”每次容楚生日,聚会都会安排好几场,先是家里的亲戚几个人围起来吃一顿,这是真正的过生日,然后就是两天的酒席,请的也都是军政机关里的大人物,主要是用来联络感情的。最后是自己在B城的老朋友,反正没有半个星期是清静不下来的。 “没事”夏尘算了下,今天想气四,下星期三回来,还好,还有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去买礼物,可是送什么呢,容楚什么都有…… 夏尘回到宿舍翻出压在柜子底的冬衣,这件冬衣是夏尘初三的时候自己买的,只花了40块钱,专门挑了黑色的,耐脏,夏尘翻到袖口,在里面摸索了下,掏出了一叠钱,按大小叠得整整齐齐的,夏尘坐在床上,又仔细的数了一遍136元。 对他来说,这可以是两件很好的冬衣了,但他知道这些钱给容楚买件T恤都不够。夏尘沉吟了下,马上想到了他的工作,对了,他的工资虽然不会提前发,但他可以收小费,听那里的服务生说要是运气好一个晚上的小费也很客观! 17.生日礼物(上) 夏尘用舌头抵住牙关,尽量让酒流出嘴角,但仍被灌了大半瓶。 一瓶酒终于见了底,金老板冷哼一声放开夏尘,夏尘因挣扎整个衣裳都很凌乱,酒水泼了一身,黑色的小西装被湿透,里面的白色T恤呈现出一片血红,整个人都很狼狈。周围响起一两声叫好声,在一片沉默中显得分外刺耳。夏尘站起来,整个人都开始摇摇晃晃。 金老板心情很好,从皮夹里掏出100元丢给夏尘,转头说笑起来:“现在的服务生都越来越把自己当根葱了,还不就是伺候人的货!” “可不是,想当初在双城酒吧,一个小服务生在老子面前跳脱,一巴掌就老实了?!” 钱掉在地上,夏尘捡了起来,鞠躬说了声谢谢老板,就紧紧撰着手里的钱,摇晃着转身出去了,刘菲菲趁机跟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着狼狈的夏尘说道:“你不要介意,这里的老板都是这样的”刘菲菲在这里见多了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夏尘才刚来,怕他心里受不住。夏尘自嘲的笑笑:“起码给了100,这巴掌也值了”,夏尘嘴唇紧抿着,笑容凝在嘴角,眼中是一片精光,冷漠而深沉,像一只蛰伏的狼。 等夏尘回到宿舍,已经是半夜了,室友已经睡了,夏尘没有办法洗漱,因为他工作到很晚,洗漱的时候遭到了室友的抗议,幸好自己在酒吧的洗澡间洗了澡,也催了吐,但仍然难受。趴在床上,夏尘觉得头很痛,昏昏沉沉,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远远的看着他问:“受委屈了”,声音低沉黯哑让人不知不觉沉沦,夏尘听着也不禁觉得委屈起来,想,这样的人眼中会是怎样的神情?他走过去想看清楚些,那人叹了口气,忽然低头吻住了自己,双手在自己身上抚摸,夏尘努力睁开眼睛,那人背着光,脸庞模糊,但身上传来熟悉的淡淡阳光味道。他直觉的知道,这个人是容楚…… 夏尘被室友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幸好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课。 吴浩然正拿着一个淡蓝色的脸盆一脸怒气冲冲,里面是一些脏衣服:“这是谁的衣服?” 孟宇抬起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埋头沉浸在手机游戏中,“我的,怎么了?” “靠我操,你把脏衣服放我脸盆里还问我怎么了?”吴浩然把脸盆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塑料脸盆砸在地上,咕噜了几圈停住了,衣服被震了出来。 “靠,你把我衣服捡起来!”孟宇不遑多让,看见这场景也吼了出来。 “我呸,把你脏衣服放我脸盆里,你还有理了?”上次容楚来,好处全让孟宇占完了,他心里一直憋着火。再加上大家都是家里的宝贝孩子,没有学过怎样谦让。于是两人吵得越来越激烈。 夏尘昏昏沉沉的听着他们争吵,宿醉的后果让他现在干什么都没有精神,等他迷糊了几分钟却猛然一震,瞬间清醒过来,他急忙爬下床走到厕所脱下裤子一看,果然湿了,内裤上黏黏的,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夏尘直觉的知道那是什么,夏尘有些羞愧,又有些惊喜,这就是长大的标志吗? 夏尘的成长中,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在成长阶段会遇到的事,也没有人在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或者给他建议,他就自己一个人摸索着成长,幸好夏尘一直爱看书,再通过观察其他的同龄男孩,他也就不会有太多的茫然。 夏尘取了自己的干净内裤,想了想又洗了个冷水澡,宿舍的淋浴有热水,但这里的学生每次洗澡都会在浴室里磨蹭半天,即浪费了水,也挤占了别人洗澡的时间,所以学校买了一批新的沐浴器,每次开热水都需要刷自己的饭卡,刷一次洗五分钟要1元。 夏尘为了省钱都是自己接冷水洗澡,幸好现在还是10月份,水也不算凉。夏尘快速的洗完,身上还是冒起凉气,冬天恐怕是要刷卡洗热水了,夏尘知道自己的身体底子不好,冬天容易感冒。 夏尘脸红红的洗完内裤,走到阳台上去晒,吴浩然和孟宇已经吵完了,衣服和脸盆凌乱的散在地上,维持着原样,吴浩然已经走了。孟宇在玩手机,一脸不快,把手机敲得咚咚响。 孟宇抬头看了眼夏尘,皱眉问道:“你脸怎么了?” 夏尘这才想起来,昨天被金老板扇了一巴掌,今天半边脸还是木的,刚才净顾着害臊去了,还没有感觉到:“没什么,不下心摔的” 孟宇嗤笑一声,摆明不信,但也没有说什么把手机一扔,躺回床上了。 夏尘走到洗漱间一看,果然半边脸都是肿的,青里泛着紫红,嘴角也破了皮,大概是被酒瓶口甑的,等麻木感消失,疼痛就会加剧了,夏尘对这个有经验。但是不打算去买药,其实他是没有这个意识。他一直觉得买药什么的起码是病重住院的人才需要考虑的。 夏尘仔细的用冷水敷了敷,又在柜子里捣鼓了一阵,戴上军训帽就下楼吃午饭,毕竟脸上的印子那么明显,他不想成为大家的关注焦点。 吃了饭后,夏尘一个人在街上逛,这几天的小费加上自己的零钱一共有362元了,大概可以给容楚买个不太差的东西,而且他还带了卡,虽然他卡里的钱都是自己存着准备交大学学费的,是他的固定资金,以前有次自己发高烧也没舍得拿出来用,硬是自己在床上捂了几天,钱都来之不易,他舍不得乱花,那是他将来的保证,但下意识的,他想给容楚最好的。 这是他第一次逛街,两边的店铺花花绿绿,看得他眼花缭乱,但大多数是服装店,容楚平时比较热衷穿白色T恤,一天一件不重样,衣服大概是不需要了。 夏尘看了很久,也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有些着急,明天就开始上课了,能出来的时间更少。忽然,他看到旁边有家装修很精致的店子,不大,透过玻璃橱柜可以看到里面展示了很多小玩意儿,很精致的样子,几名穿着考究的男士在里面挑选。 夏尘推门进入,扫视一眼,都是些很精致的小玩意儿,墙上还应景的挂了几条长鞭,透着一股神秘华丽的气息。就是这了,夏尘打定主意,准备慢慢挑选,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视线里闪过,夏尘仔细打量他刚才扫了一眼的货架,一个黑色的圆塔映入他的眼帘。 夏尘走近,果然是它,拉斐尔铁塔!夏尘以前只在书上看到过图片,但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塔身上窄下宽,外形圆润,顶端也是椭圆形,不知道用的什么材质,整个摸起来都很舒服,没有那种金属的冷感。严格说来就是一个Q版的拉菲尔铁塔,但又可以看出做工精良。夏尘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抬起头来走到柜台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老板打量了下他“300,不还价” 有点小贵,但并没有超过夏尘的预算,夏尘咬咬牙,付了款。 老板拿过夏尘手中的铁塔,仔细的用一些透明的油膏擦拭了一遍,然后认真的包装起来。 夏尘站在一边认真的看老板的动作,觉得果然,贵点的东西就是待遇不一样。 “夏尘”夏尘刚出宿舍门就听见有人喊他,转过头一看,容楚正站在宿舍门边,是了,今天星期四。时间过得真快,夏尘不禁感慨。一想到柜子里的礼物,他又迫不及待起来。容楚穿着白色衬衣和白色牛仔裤,脸上带着笑,自信而且亲切。夏尘忽然想起了那晚的梦,脸上火辣辣的。 容楚越走越近,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走到夏尘面前时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你脸怎么了?”看着夏尘青肿的脸庞,容楚心中一股怒火疼然而起,咬牙切齿道,“被谁打的?你室友?” “一个客人喝醉了,”夏尘将帽沿压低说道,其实过了这半个星期,脸上已经好了很多了。 得到就要有付出,他觉得很公平,毕竟他需要钱。 “是谁?”容楚不愿意善罢甘休, “没关系,他给了医药费了”夏尘见容楚还欲再说,开口道,“你这么快回来了,吃饭去吗?” 容楚其实一直在小叔家吃饭,晏清吃东西很挑,疼老婆的小叔在厨艺上很是锻炼了一番,做得一手好菜。 “恩,走吧”边走着,边挑出手机给小叔发短信,说不回去吃饭了。一边咬牙切齿的想,一定要把那个人抓出来。 今天食堂的人很少,离家近的都回家了,还有很多去外面吃的,夏尘打了一份青椒肉丝和一份白菜,容楚对食堂的菜实在是没有胃口,就点了一个西红柿鸡蛋。 容楚边吃边等夏尘,夏尘每次大才都会把各个窗口都看一遍,选出最便宜的菜后再在里面打自己最喜欢吃的,所以每次打都要花费很久,其实学校食堂最便宜的荤素就是夏尘现在打的,百年不变,但夏尘仍是习惯性的会比较一下。所以夏尘打菜的速度比较慢。 等夏尘坐下,容楚看着夏尘碗里的青椒炒肉丝皱起了眉“你是准备破相吗?受伤了还吃青椒?” 夏尘茫然的看着容楚,容楚摇摇头把夏尘碗里的青椒都夹到自己碗里。再把自己碗里的西红柿鸡蛋换给夏尘。 容楚哭笑不得,都说夏尘是才子,但在有些方面也很无知,比如他不是很懂得照顾自己。 夏尘看着容楚认真的吃着青椒,就像小时候在夏尘家,奶奶夹些肉给容楚,容楚都会偷偷的夹给夏尘,虽然知道容楚家境富裕,根本不稀罕这些,但夏尘心里仍然很高兴,容楚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干净帅气,他的笑容和自信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动力,他一直想成为像容楚一样的人。 容楚感觉到了对面的视线,抬起头来,夏尘正呆呆的看着他,他一直以来就是所有视线的焦点,有声望的家庭,出众的外表,哪怕是已经逐渐形成的狠辣的形式作风也为人津津乐道,他已经习惯漠视他人的眼光了,但他发现,夏尘的眼神让他心里很高兴。 容楚其实很佩服夏尘,夏尘的身世家庭他小时候就知道了,虽然夏尘没有多说,但他从小的锻炼可不是白来的,夏尘的奶奶严肃而又冷漠,对这个孙子没有多少感情,夏尘的伯父伯母就更加不用多说了一个善妒,一个懦弱怕事,小小的夏尘能在那样的家庭长大,并且能够来到这里,其中的心酸也只有夏尘自己能够体会了。容楚忽然觉得很心疼,他的夏尘,他毕竟是来迟了。 18.生日礼物(下) 吃了饭,容楚带着夏尘往校外走,两人并排走在路上,一人温润飘逸,一人桀骜不羁,都是难得的俊朗,不少来往学生纷纷停步注视。 “那不是容少吗?怎么和那个穷小子在一起?” “那就是夏尘?长得不错啊,和容少站在一起一点也不逊色诶” “帅是帅,不过哪有容少那么有男人味……” 几个女生站在一边嘀咕,满脸压抑不住的好奇,夏尘有些不适应,偏过头,容楚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搭在夏尘肩上,用力的拦了拦。径直往前走去,不理会周围好奇的目光。 容楚带着夏尘走到最近的医院,让医生看了夏尘的脸,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夏尘的脸庞依然微微浮肿透着青,医生再三告诫要小心忌口,又叮嘱了些擦药等注意事项,容楚仔细的听着,不时问上几句,比夏尘还要认真。一旁的医生也不禁感慨,兄弟两的感情真好,一个小时后两人才出了医院。 容楚拉着夏尘来到了靠学校后墙的一处草坪,这里绿树成荫,树下偶尔漏出几缕阳光,凉风吹来,枝叶摇曳,很有一种隔世的恍惚感, 容楚随意的拉着夏尘往草坪上一坐,打开手里的塑料袋,里面都是容楚买的最好的祛瘀肿药,夏尘自己是一定舍不得买的。夏尘看着容楚认真的样子忙道:“一点小伤罢了,别浪费”夏尘自小在农村长大,生活条件艰苦,只要不饿肚子他就觉得很满足了,感冒发烧摔伤破了皮什么的也从来没放在心上,那些对于他来说都是小问题,熬一段时间它总会好的,根本不需要浪费钱。 “这可不是小伤,小心留疤”容楚看着夏尘一边白嫩细致一边却青肿甚至有些狰狞的脸颊,一股火气又冒了出来,“行,你自己不心疼,我心疼”他把说明书扔在一边。拿起药打开,一阵沁人的药香传了出来。 “留疤就留疤呗,又不是女生”夏尘低低嘟囔,乖乖的坐着让容楚给他上药。夏尘的皮肤很白,嫩嫩的,就是女生也没几个有这么好的皮肤,两人隔得很近,容楚淡淡的气息扑在夏尘脸上,夏尘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你现在外面打工?”容楚不动声色的问道。 “恩,在一个酒吧” “什么名字?” “……” “你这是什么表情,就随便问问,前几天韩飞梓还嚷着要去酒吧玩呢,刚好可以去你那,你得打折啊”容楚耐心的哄到。 夏尘不知怎么松了口气,直觉自己伤成这样容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他不希望容楚因为自己惹事,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夏尘有些疑惑,但现在容楚松了口,他也不再隐瞒:“是极帝酒吧,就在酒吧一条街”夏尘沉思了下:“打折比较难,需要达到最低花费标准,但我是内部员工,可以送水果拼盘给你们,只是大概也送不了好的”夏尘语气有些低沉,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投落一片阴影,只能送最低级的水果拼盘罢了,容楚他们大概是看不上的了。 听着夏尘低落的语气,容楚一愣,其实什么韩飞梓想去酒吧玩,什么要打折,不过是一个去他工作酒吧的借口罢了,容大少爷从小被人捧着,名下的豪车别墅就已经够他挥霍一辈子了,根本不计较那点钱,他心里已经把夏尘当成了自己人,自己看着就心疼的夏尘怎么能让人这么欺负!但他看着夏尘为他一句打折就苦苦盘算的认真样子,一种心酸涌了出来,冲得他整个肺腑都像刚从酸水里拎出来,就像是宣誓一样认真道:“恩,送水果拼盘也很好” 听到这话,夏尘蓦地转头看着容楚,嘴角向上勾起,眼睛里漫着水汽熠熠生光。 容楚看着眼前的男孩,这个男孩从小就吃了很多苦,当初刚见面时只觉得男孩软弱邋遢,相处后却了解了这个男孩的不凡,就像原野的杂草,卑微却努力向上,现在男孩长大了,成了少年,变得秀朗俊俏,身上的坚韧却没有褪去,他学会了微笑,但谁也不知道少年温润微笑背后的苦难。这个男孩让他心疼,他觉得夏尘值得更好的东西。 容楚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痒,为夏尘涂抹药的手指也不禁颤抖起来,半响才沉声道:“要不要换一个工作?酒吧太乱了,你不适合。” “不用,这个工作挺好的。”其实夏尘知道,其他工作怕是找不到了,这里没有招高中生兼职,他现在的工作也是代红牌喝酒,吐了半天换来的。他知道容楚关心他,补充道:“工作久一点熟悉环境就好了,那里的人对我也很好,很照顾我” 容楚看着夏尘不说话,继续给他上药。 下午,容楚约了大家一起在春园聚餐。 上次容楚只是请了夏尘和韩飞梓而已,这次才算是真正的生日聚餐,请的都是一起在B城一起长大的朋友,夏尘提着礼物,6点准时到了春园,到的时候,还只有容楚和韩飞梓在,两人正在商量着什么,一脸凝重,见了夏尘,容楚脸上荡起笑容,眼中是夏尘熟悉的亲近和宠溺?好像刚才的冷酷阴沉只是自己的错觉。 容楚给夏尘拉开椅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夏尘一身白色衬衣把衬得整个人愈加干净清爽,声音温润透着少年的青涩:“生日快乐,送给你的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容楚看着夏尘手上用淡紫色塑料袋装着的礼品盒才反应过来,夏尘竟然给自己买了礼物!容楚觉得莫名的兴奋激动起来,他从小过生日家里都会举办几场聚会,每次他都会收到各色各样的礼物,9岁的时候,他甚至已经收到了一把豪车钥匙,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激动过了。 韩飞梓一看,也起哄道:“夏尘买礼物了,快看看是什么好东西?能不能把我的比下去?” 容楚一边小心的接过,一边淡定回道:“不管是什么,都会比你的好”, “靠,你也太偏心了,啧啧,你那是嫌弃的表情吗?老子亲手做的,第一次做的诶,第一次诶!要是女人给了你第一次,你都得负责的好不好?” 夏尘:“……” 容楚无奈:“亲,第一次做的衣服而已,需要负什么责,而且你只是随便画了个图,让别人做的,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什么叫随便画的?什么叫那是什么?那是我设计了一天一夜才完工的世间绝无仅有的情趣内衣好不好!提前半年寄到意大利找顶尖的手工坊手工制作的好不好!将来可以给你带来无限性福的好不好!!” 夏尘:“……” 容楚不理会韩飞梓的咆哮,整个人都被手里的礼物吸引了,礼品盒很精致,上面是淡紫的薰衣草花纹,不大,刚好可以捧在手上,容楚问道:“我可以打开吗?”容楚这次收到的礼物很多,但多是公式化的东西,不过车钥匙、信用卡、限量版手表之类的,他从小收多了,现在收到根本不会打开直接就扔在抽屉里。 夏尘点点头。 容楚小心翼翼的揭开礼品盒,甚至有些紧张,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缩小版的埃菲尔铁塔,很别致,容楚小心的拿起来捧在手上,爱不释手,手上的触感让他觉得很熟悉:“咦?” 容楚小时候就和小叔很亲近,常常会跑去小叔家玩,各个房间的探险,连卧室都没放过,他在小叔和晏清的床头就看到过这种东西,当时不懂还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直到晏清和容御回来在客厅地板上看到被尸解的它们,晏清红着脸把这些东西扫进了垃圾桶,面对容楚的询问也只是支吾的回答是按摩用的,直到现在这件事还是容御笑话他两的笑柄。 容楚愣了一下,脸刷的红了,忙把手中的礼物收了回来,放在盒子里,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急迫,怕引起夏尘的疑心,忙道:“呃,谢谢,我很喜欢,我回去再慢慢看”可怜容楚从小在部队长大,经受各种体能训练,面对各种枪击暗杀都镇定沉着,但现在面对心仪对象送给自己的礼物却乱了章法。 韩飞梓看着他奇异的表情,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你怎么了,来让我欣赏一下”刚才自己没看错,容少是脸红了吗? 容楚忍不住心里吼道,靠,老子不就是刚才嫌弃了下你的礼物,有没有必要这么害我啊?但刚才自己反应过大,夏尘在一边也是一脸疑惑和尴尬的表情,拒绝的话迟疑着说不出口。 韩飞梓趁机一个起身把那盒子抢了过去,等容楚反应过来的时候,韩飞梓已经把埃菲尔铁塔拿在手里了:“这个……这个”在女人堆中长大的韩飞梓理解力惊人,又联想到容楚的表情,马上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了,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你在哪买的?”韩飞梓憋着笑问道。 夏尘见两人的奇怪反应,有些紧张,是自己买错了吗?“没注意,就一家店铺” “店门口是不是有两个男人的标志?” 夏尘回想了下,点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你别理他”容楚已经抢回了埃菲尔铁塔,仔细的放进盒里,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 韩飞梓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个、这个是按摩器,而且,哈哈哈哈,而且是专门给男人用的!”韩飞梓笑得前仰后附,“容楚,你也有今天!果然把我的情趣内衣比下去了!” 夏尘脸刷的红了,他当然听说过按摩器,但他没想过是这种样子:“对、对不起”夏尘伸手去拿盒子,“我去换一个。” 容楚忙躲过去,将盒子放在身后面无表情道:“不用,我很喜欢”心里不禁又把韩飞梓问候了一千遍,发誓一定要把韩飞梓满脸红疹的过敏照片贴在学校宣传栏里!!给爱美的韩飞梓致命的打击! 见两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忙收起心神,平静道:“我的意思是不用这么急,吃完饭再说” 19.暧昧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聂嘉豪一进来就开口笑到:“不好意思,来迟了” “没有,刚刚好”其实是容楚故意把他们约迟了一个小时,想多点时间和夏尘聊聊。 后面跟着的是一脸柔和的肖亦,聂倩穿着白色蓬裙挽着他的手臂,神情冷漠而高傲,视线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黏在容楚身上。 “容少”最后面还有黄毛和2个夏尘不认识的人,他们都显得有些拘谨,站在一边打招呼。容楚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手在桌上无意识的敲着,摆出主人的架势,气场全开:“恩,都随便坐,大家都是朋友,不用那么客气” 来人纷纷坐好,不知道是谁带头,把手里的生日礼物放在容楚面前,说着生日快乐,一会儿花花绿绿包装的礼品就堆满了饭桌,容楚说着谢谢,让服务员把这些都拿下去打包,要不太散了不方便携带,只剩下夏尘的淡紫色礼品盒仍放在手边。 聂倩坐在一边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就算在不喜欢女性的夏尘看来,聂倩也是一个当之无愧的美女了,一米六五的身高,身材窈窕,柳叶眉,眼睛大而有神,再加上穿衣打扮中流露出的贵气,一看也是大户人家出生,却不知道为何对容楚念念不忘。更为诡异的是肖亦的态度。肖亦身为聂倩的男友,一直以聂倩马首是瞻,在日常中也很关心体贴聂倩,当得上二十四孝男友,但面对聂倩对容楚的显而易见的示好,他又毫不在乎的样子。果然很复杂,夏尘心想,难怪容楚让自己离他们远点。 聂嘉豪看到夏尘笑道:“夏尘,你也在这?早就听说容楚交了个新朋友,没想到是你?” 夏尘到招呼道:“聂学长” 聂嘉豪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是容少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要是不介意叫声聂哥就可以,我比你们都年长两岁呢” 夏尘点头:“聂哥”心想这个‘你们’应该包括容楚吧。 容楚叫来服务员,搬来几箱啤酒,上了菜,一群人刚开始有些拘谨,但幸好韩飞梓和聂嘉豪很会活络气氛,加上容楚收到夏尘的礼物心情好,也没有再摆谱,一群人慢慢的倒也热闹起来。甚至有人开始给容楚敬酒,见容楚豪爽的一饮而尽,其他人也放开了,纷纷来敬酒,容楚毫不推辞,被灌了不少,桌上除了唯一的女生聂倩和被容楚挡了酒的夏尘其他人都喝了不少,却还在一边相互拼酒,有几个就直接趴在桌上嘴里嚷着“喝、喝”意识一片模糊。 容楚抹了把脸,放下酒杯和夏尘说了声便起身去洗手间,身体有些摇摆,韩飞梓和肖亦正在玩小蜜蜂,聂嘉豪趴在桌上一直和黄毛说着什么,包厢里一片狼藉。 容楚扶着墙,仔细的看了看洗手间上的标志才走进左手边,洗手间没有人,有水龙头没拧紧,发出滴答滴答的水声,声音寂寥而空旷,容楚扭开水龙头,捧了把水洗脸,镜子里的人面容刚毅,不笑的时候透着股冷峻,虽然喝了不少酒,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这点和晏清很像,晏清看着文弱,其实很能喝,而且不上脸,就算喝醉了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容楚摇晃着往小便池走,他意识清楚,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看样子是喝多了,容楚苦笑,今天桌上一半的酒都是被他消灭的,“小心,我扶你”有人扶住容楚在墙上摸索的手。 容楚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好像喝多了,来看看”夏尘扶着他往前面走,“到了” 容楚站定,眯缝着眼解自己的拉链,奈何手脚发软,整个人都靠在夏尘身上,半天也没有解开,嘴里不耐烦的哼哼,夏尘看着,捉住容楚的手扶住前面的墙:“我来,你别动” 夏尘蹲下去拉拉链,发现是被卡住了,难怪刚才一直没有拉下来,夏尘仔细拉扯被卡住的布料,带着水汽的气息不时扑在容楚身上,容楚低下头,看着夏尘脸红又倔强的样子,一手放在夏尘头顶,五指插进发中,慢慢捋过。夏尘抬起头来,两人四眼相对,没有说话,却都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不一样的情愫。那一瞬间,好像天地都安静下来,只有彼此咚咚的心跳声。 夏尘终于把拉链拉了下来,站起身,容楚呵呵的笑着嘟囔道:“恩,还是我家尘尘最聪明”说着弯在夏尘身上,用手掏出来小解,夏尘红着脸头偏在一边,听着倾泻的水声。等容楚小解完,夏尘又扶着他去洗手,容楚迷迷糊糊伸出手去洗,他的手修长指节分明,在水流的冲洗下泛着白,半眯着的眼遮住不少平日里的锐气,像个玩水的小孩,动作不紧不慢,夏尘觉得心跳又不受控制起来,魔怔般慢慢的伸出双手放在流动的水柱下,覆上容楚的双手,容楚愣了下,反握住他,两人十指纠缠在水流下缓缓摩挲,容楚只觉得自己手心里的这双手柔弱又坚韧,带着让人安心的体温,握住它仿佛掌握了整个世界…… 等两人回到包厢,只有聂倩一人坐在那里,看到两人进来神情有些躲闪,冷冷看了夏尘几眼又看向别处,韩飞梓正把一个啤酒瓶往肖亦嘴里塞,肖亦摇晃着躲闪跌在两个玩小蜜蜂的人中间扯成一团,聂嘉豪用筷子敲着碗在唱梁祝,黄毛趴子桌上咧着嘴睡了,几个人拿着手机以他为背景在拍照,一片混乱。容楚叹了口气,打电话叫了司机,准备下去叫的士把这些人都送回去。 聂倩冷冷的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开车来的,叫了代驾,等他们闹够了就走,你们先走吧” 韩飞梓反应过来嚷道:“我……我司机早来了,在下面等……着呢,我就在等你回来和你说一声就……就……” 容楚没有耐性听他讲完,拉着他领口对聂倩说:“今天我也喝多了,麻烦你看着他们,那我先走了”说完牵着韩飞梓的后领带着夏尘下楼了,楼下司机都到了,韩飞梓是一两红色的骚包跑车,一见他们下来,司机就跑了下来开门,帮着把韩飞梓塞进去,看样子已经很熟练了。 容楚的车是一辆黑色奥迪,大气而低调,是容御拨给他用的。两人上车没多久容楚就靠在夏尘肩上睡着了,下面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星期五下午,上英语课的老师没有来,班上提前放了学,夏尘来到极帝酒吧,见离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便坐在吧台看调酒师调酒,调酒师是个染着红发的青年,穿着紧身亮片连体黑衣,把腰肢裹得紧紧的,左耳上打了4个耳钉,在酒吧的灯光下一闪一闪,很多客人都爱坐在吧台看他调酒,见机调情——无论男女。 没人知道方博从哪里来,当初他只是这里的一个客人,一人坐在角落里喝酒,不修边幅,几千块钱的衬衣就像抹布一样裹在身上,胡子拉碴,出手却很大方,无奈大醉后又笑又哭,在酒吧闹事,直到一次用酒瓶打破酒吧老板的头,从此他就留下来再这里当了一名调酒师。 夏尘只见过这个神秘的老板一次,还是刚来找工作时被刘菲菲带去他办公室的,可惜光线昏暗,没有看清,平时有事都是领班处理,老板很少出现。夏尘总把他想象成穿着风衣戴墨镜的黑社会头子,对他留下方博的行为很费解。直到后来他揽着方博出现他才明白过来,而且老板看起来也很斯文。 “小尘尘,来得这么早啊?”方博眯着眼看夏尘。 “恩,下午没课” “啧啧,小辰辰,你该多笑笑,要不将来怎么找女朋友啊?”方博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下夏尘又接着说“或者男朋友?” 夏尘看了眼方博,没说话, 方博是在男人堆里滚过来的,从他第一眼看到夏尘,就知道他不像看起来那么单纯,或者说那么容易被人欺负,面对闹事的客人夏尘总是礼貌而得体,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像一块玉,透明而温暖,低低道歉询问意见,让客人都觉得自己实在是无理取闹,却在他转身时眼里闪现一股冷漠,那是偷着骨子里的冷。转瞬即逝。 “博子,给我调一瓶酒,楼上客人要”刘菲菲从楼上径直走了过来 “还是那位金老板?这次是谁那么倒霉啊?”最近金老板天天来,每次都有个服务员倒霉。方博一脸的不屑。不过还是扭着胯去拿酒。 “菲菲姐”夏尘打招呼。 “恩夏尘,上次的伤好了点吧?” “好多了谢谢菲菲姐关心” “哎,做这一行就是这样的,要看客人脸色,等你将来上了大学就可以有好的出路了,哪像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刘菲菲自嘲的笑笑。 “菲菲姐不喜欢怎么不换工作?” “做这一行在哪都是受气的,要是换行,像我这样年纪大又没学历的人能做什么呢?” 两人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是啊,读书才有出路,这是容楚告诉他的,他一直记到今天,容楚……容楚……那天晚上的事两人后来都没有再提,但夏尘觉得容楚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东西,两人也更加的亲密,韩飞梓一个劲的在旁边说容楚偏心。 这时,刘菲菲的电话响了,夏尘松了口气,终于摆脱了尴尬的气氛。 方博走过来说道: “菲菲姐很照顾你嘛” “恩,她人很好” “人好?你说的是把大肚子的小姐扔出酒吧,或者是把抢她客人的小姐脸划花的菲菲姐吗?这行里的红牌,可不是一个好人能做到的,而且她都30多了……不过她好像很喜欢你,听说你帮她解过围?呵呵,奇怪,这可是她的地盘,居然要人解围,保安真是吃干饭的” 夏尘低垂着眼睑,嘴角缓缓勾起,像是带着嘲弄。灯光从他背后打来,投下一片阴影。 方博没再说话,将调好的鸡尾酒拿出来,随手拿起一个被子就要倒,“那是我刚用完的酒杯”夏尘刚热的很,倒了杯冰凌檬,杯子壁上海沾着柠檬渣,方博举起酒杯看了看,朝夏尘抛了个媚眼,伸出一根指头沾上柠檬渣伸进自己嘴里,红唇轻启,轻轻的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偶尔伸着舌头在在手指上轻舔着。夏尘看着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如此反复几次,杯子上的柠檬渣终于干净了,方博向夏尘眨眨眼讲酒倒了进去。 方博调的酒叫凤凰浴血,上面是明黄色,下面酒红色,在酒吧闪烁的灯光下显得很是暧昧。 这时刘菲菲终于打完电话走了进来。 “菲菲姐,你的酒,” “谢了”,刘菲菲端起酒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夏尘说道“刚才金老板还问起你呢,我说你病了没来,你等下躲着点,他心情不好” “好的,菲菲姐,谢谢你”夏尘点点头。 交班的服务员来和夏尘打招呼,时间到了,夏尘和方博说了声就去换衣服了。方博看着夏尘的背影轻勾着嘴角,笑得满是深意,这就是你的目的吧,专门为刘菲菲出头,即得到了工作,又让她欠了你人情,现在什么事都帮着你,有了依靠的大树,那些小姐和服务员也得让着你……一本万利,真是聪明的小孩。 20.有仇报仇 容楚走进极帝酒吧,一身休闲西装,衬得他愈加英俊挺拔,神态慵懒眼神却透着锐利,他直接上了二楼包厢。门边站着两个保镖样的人见了忙弯腰喊道:“容少”推开了门,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正坐在沙发上和身边的秘书低声说着什么,见了容楚进来,起身迎上去:“容少” “恩,葛伯伯,几年不见,精神越来越好了。” 葛钰哈哈大笑:“容少真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我老了,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容老现在身体可好?” “好,多谢葛伯伯记挂,几年前得了脑血栓,身体差了一些了,家里人都让他多休息,下面的人有事也不敢找他了”容楚坐下来,“我大伯和父亲把事情都顶了下来,他现在就到处看看老战友,钓钓鱼,下下棋,还不错。” 葛钰低叹道:“那就好,上次知道容老病了整个中层都很紧张,纷纷观望重新排队,局势紧张,我也是后来才听到的,一直没去看望,唉” 其实大家都理解,能做到容老这样地位的人,但凡生病都属于国家机密,消息会被立马封锁起来,只有几个首长会得到消息商量对策,比如政局、领导层的动荡,当一切都处理好后,其他人才会得到消息,那起码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葛钰是容老以前在部队里带过的兵,正宗的容系部队,随着容家十年前入主核心领导层,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现在是M市里的二把手,声望很高。 秘书给容楚倒了杯红酒,容楚漫不经心的端起来摇了摇:“葛伯伯有心了” 葛钰道:“容少,你上次问的事情我已经打听了,在酒吧闹事的是达远集团的老板金木远,他的公司现在不过是个空壳,自己在外面包了几个情人,又挪用公司资金赌博,现在就等着拿河西的那个项目来填补亏空了”葛钰从秘书手上接过这几天的收集的资料递给容楚,接着道:“他是河西项目经理的小舅子,拿下这个项目本来也是十拿九稳的事,但半路杀出了个公司E&C,这家公司是新建立的,规模小,但实力不容小觑,短短一年已经拿下两个政府投资的大项目工程,所以两方现在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容楚细细翻看手里一叠资料,很详细,看到金木远的家庭成员上儿子一栏是金达,合上扔在桌上说:“他这样的公司也能拿到河西的项目么,那他的命也是太好了” 河西项目是政府大力扶持的公园建设,属于国家基础设施建设,本身不赚钱,是亏本买卖,但政府对基础设施这块投入大,他只需拿着政府的扶持资金再把项目低价转包出去就可以赚上一大笔,更不用说政府承诺的在公园周边拨一块地,建住宅区。那简直可以卖到天价。 葛钰看着容楚道:“如果容少说不行那就肯定是不行了。” 容楚面无表情的抿了口酒,葛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要不要再找人收拾他” “不用,其他的会有人来做的”容楚想起夏尘肿了一个多星期的脸,心中的怒火又升了起来,他竭力压住,告诫自己慢慢来,把桌上的资料递给他,说:“麻烦葛伯伯了”,葛钰摇摇头:“容少不用客气,那我先告辞了”容楚点点头,葛钰带着秘书走了出去,轻轻把门合上。 不知道坐了多久,门被轻轻扣响,容楚看了下时间,九点,刚刚好,“进来” 夏尘推门进入,手里托盘里是客人点的饭菜,领班和他说的时候他很奇怪,有谁会来酒吧吃饭?还说好九点送过去?不过来了这么久夏尘也见多了,难保客人没有点小怪癖。 看见里面坐着的人夏尘很惊讶:“容楚?” 容楚的休闲衬衣上面扣子解开两颗,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人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见了夏尘笑道:“你还蛮准时的” “是你?一个人?韩飞梓呢?” 容楚道:“他又交了个女朋友,正甜蜜得很呢,我来办点事”容楚接过夏尘手里的托盘放下,又挪开身子:“你也坐,一起吃点” 夏尘无奈的笑笑:“我还在上班呢,你坐着,等下我再上来看你”说着俯身收拾托盘,容楚伸手握住它手腕轻轻一拉,夏尘跌进他怀里,容楚顺势抱着他,手贴在他身上,感受他温热的肌肤,几秒钟后若无其事的把他放在身边沙发上道:“我已经和你领班说过了,你就在这个包厢,不需要再下去。” 容楚把饭菜摆好,递给夏尘一碗说:“快点吃,今天你们放学早,没吃晚饭吧?” 听容楚这么一讲,夏尘才觉得自己饿了,今天下午就喝了杯橙汁,难怪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做一样的。夏尘摇摇头没再推迟,接过碗吃了起来。两人都没再说话,容楚点的都是夏尘爱吃的菜,清淡又有营养,当归乳鸽汤,青莲蒸鱼,竹笋肉末,容楚嫌夏尘吃得少,一个劲的哄他多吃点,急了就夹菜喂给他,夏尘红着脸,觉得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腻腻的泛着甜,容楚见夏尘吃了两大碗,连眉眼也温柔了不少,吃完后就让夏尘陪在身边聊天,直到夏尘下班两人才一起离开。 树德国际作为贵族学校,常常都会有新型高端产品公司前来做宣传,这次的丰都集团在学校开了个大的展览会,为期一个星期,宣传他们的新型M手机,学校也招了几个勤工俭学的学生过去帮忙,搬架子,放产品,发传单等等。 夏尘报了名,极帝酒吧只需在周末上班,他还有很多空余时间,学校的勤工俭学他几乎都会参加。丰都公司的职工都很有素养,对这些勤工俭学的学生很照顾,大家干活也很卖力。 丰都集团在学校的主干道两边都挂上宣传横幅,横幅上是翠绿的M牌手机,两边还摆了两个超大的液晶电视不停歇的播放M手机的宣传片,横幅下每隔几米就摆放了桌子,并有一个宣传人员不予余力的拿着使用手册招揽学生上前。这里的学生大多数都有了手机,但是他们追求新鲜事物的本性还很旺盛,宣传栏前总是围着一大堆人。 “那谁,夏……夏夏,给我再拿叠宣传单来”一个宣传人员努力把头伸出围观人堆,大喊。 夏尘擦擦汗,将刚搬来的一箱水放在一边忙道:“来了”挤进人堆,将手上的选出单送了进去。 “夏尘,给我拿几个手机来!”夏尘忙跑去经理处,签了字领了10个手机。 丰都走的是薄利多销路线,品牌并不贵重,为了引起这群二代们的兴趣,实行手机试用,只要签个字,留下自己的班级、名字就能领回去一个手机,试用到活动结束送还回来,当然还要带上评价表,每一个手机一份评价表,但领手机的人比评价表多很多,有时负责人不得不硬塞给那些试用手机的学生,哭丧着脸:“麻烦填一下吧,要不我们任务完不成了”,每到晚上收摊路上到处都是被踩得满是脚印的评价表。 宣传人员看到这些都快哭了,这是老板的硬性标准,一个星期后,必须有指定数量的评价表。 果然一个星期后活动结束后,夏尘和其他的一些学生清点了收回来的试用手机,数目一致,只是几只手机已经坏了,一只屏幕被摔得粉碎,有只手机机盖和机身已经分离了。还有一个当工作人员拿起来的时候还在往下滴着水。相比较这些手机的惨状,更惨的是回收的评价表,寥寥无几,有那么几张寥寥几个字还没办法辨识。 负责宣传的经理哭丧着脸拿着几张被揉成酸菜的表格。 发放了这个星期的劳务费后,经理笑得像狐狸一样道:“你们这次的工作很努力,我们公司决定奖励你一台M手机”大家雀跃起来,经理话锋一转,“但是,每个人都要找人写50份使用M手机后的评价表,然后才能拿到手机。” 大家瞬间如霜打的茄子,他们都是因为成绩优异被学校录取的特招生,在这个以钱权为代表的贵族学校里,朋友不多,甚至有的人还处处受着排斥,50份? 夏尘捧着厚厚一叠M手机评价表,不知道怎么解决,也许可以找容楚?容楚在这里认识很多人,但这样的事情也太麻烦他了,或者自己可以试着用左右手再改变字体写,虽然不够诚实,但是是最好的办法了。 夏尘正想着还没到寝室就在路上被容楚看到了,身边是穿着黑色衬衣的韩飞梓,破洞牛仔裤紧贴合身,让他的腿看起来修长有力,顶着一头紫毛,帅气而嚣张。 “这是什么?”容楚看着夏尘手里的一叠表格。 “是M手机试用评价表,他们的任务没有完成,所以让我们帮忙的人每人回收50分” 容楚没做声,仍然看着夏尘 夏尘继续道:“达到要求后每人送一台手机”前段时间容楚和夏尘说要送他一部手机,夏尘没有问为什么,两人心里都清楚,但夏尘拒绝了。 容楚把夏尘手里的表格都接过来,翻了翻,“这么多,你怎么完成?”容楚停顿了下:“准备自己写?”夏尘的脸微微的红了。当然自己写,好歹有个手机。 韩飞梓道:“要不我送你一个吧,这个手机不好用,都不能玩游戏。打电话还不能超过半小时,要不能把你的脸烤熟!” 容楚瞪了韩飞梓一眼,暗想,要送也是我送,他都不要我我的,怎么会接受你的。游戏夏尘可能不玩,但打电话这个……不能超过半小时?那以后怎么办?容楚越想脸越黑。韩飞梓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容楚把表格往韩飞梓手里一扔,自己留下一张,“你给黄毛他们发下去,让他们一天内必须交来,还有你”韩飞梓刚准备说话,容楚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不知道你们都领了试用手机的。” 韩飞梓哭丧着脸站在一边。夏尘挠挠头说道:“谢谢” 容楚试探着说:“不用,其实他们的手机不是很好”,其实他没有试用,他的手机是从美国带回来的,本国都还没有,而且容楚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他现在手机用得很合心意,和上次准备送给夏尘的是一对情侣手机。 夏尘摇摇头,笑容小小的,但可以看出他很开心:“没关系对我来说,有个手机就很好了,而且免费”现在夏尘的兼职不稳定,有的时候除了周末晚上去酒吧上班什么事都没有,有时节假日促销他一天要跑四五个场子,一个场子两小时50块,回来倒头就睡,一分一分的把钱攒起来存好,除了容楚,连他自己也不能把钱从他手里抠出来。 他总想着给容楚最好的,对自己的物质生活倒并不怎么在乎。 容楚并没有说什么,只说了声明天给你,就和韩飞梓离开了, 21.容氏集团 第二天大早,韩飞梓把表格送到了夏尘的宿舍:“容楚今天有事不能来,让我给你送来” 夏尘道:“谢了” 韩飞梓一手撑在门框上,道:“容少对你可是真好,我都没有这待遇啊。” 夏尘笑笑:“他一直很照顾我的” 韩飞梓一拍手,恍然大悟的说道:“你说是不是他看中你姐了?” “……” “我没有姐” “那是看中你了”韩飞梓大笑,夏尘偏过脸没说话,脸红红的。 等韩飞梓离开,夏尘拿起那对评价表翻阅起来。 第一份评价表上龙飞凤舞的写着: 优点:…… 缺点:电池充不进电,蓝牙、WIFI打不开等等,然后一次放在洗衣机上掉下来了,最后主板烧了,结束了它的生命。 夏尘终于找到那只水淋淋手机的罪魁祸首了! 第二份: 手机不错,玩了会儿可以用来烤红薯!女生冬天的首选,煲完电话煲可以直接用啦暖被窝。我给他4星,我想我对M一定是真爱,我想是的。 夏尘往下翻,第三份: 优点:被气得找不出优点了 缺点:死机是经常现象, 发热到五六十度,打电话对方有听不清楚的现象、断断续续、有回声。软件运行常常无响应关闭,拍照相机运行中发热量都烫手。 电池待机太差了,正常状态下也就八九个小时……最中间还有个很有艺术感的签名:黄毛 夏尘整个人都无语了。 继续往下翻,终于看到了容楚的,字体挺拔钢骨劲瘦,和夏尘俊秀飘逸的字体很不同,夏尘一字一字的看得很仔细。 优点:能通话 缺点:只能通话 夏尘翻来覆去也只看到这七个字,容少,你真的试用了吗?再怎么着也不该只有七个字吧,而且说了等于没说! 夏尘已经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了,飞快的跑到丰都的宣传摊,一个星期的期限已经到了,大多数宣传人员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几个新进公司的菜鸟被留在后面收拾摊子。道路两边的横幅被彻撤了下来,电视音响也早就搬走了,几个工作人员蹲在地上卷横幅。夏尘跑过去将表格递上,一个工作人员简直是感激涕零,马上从盒子里掏出一份手机。 这是夏尘第一个手机,也是唯一一个高科技产品,兴奋得一路都在打量包装盒。 “夏尘” 夏尘回头一看,容楚正骑着脚踏车从后面过来,在身边停下,满头大汗,看样子骑了很远了,道:“手机?”容楚看着夏尘手里的东西。 “恩” 夏尘满脸掩饰不住的欣喜。男孩子对于这些总是有种莫名的狂热。 容楚问:“你会弄吗?” “有说明书啊”夏尘疑惑的回答。只要有说明书总是会弄好的,他以前没有用过手机,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 “买卡了没?”见夏尘仍然疑惑的看着他,容楚明白了,“手机卡,要不然没办法打电话” 夏尘摇摇头。 “上车”容楚头一摆,夏尘上了车,容楚带着他往校外走。 夏尘第一次坐自行车,一路上觉得做如针毡,摇摇晃晃让他很没有安全感,想起那些坐车后座的女孩,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都能笑得那么开心。夏尘一手小心翼翼的拿着手机,另一手抱着容楚的腰。 等交了费买了卡,容楚又带着夏尘往校内去,直到到了学校后面的草坪。“谢谢你,没想到还要买卡,钱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又没多少”容楚撕开包装翻了下说明书。 “……”100元对容楚来说就是一包零食,但对夏尘来说却是一个星期的伙食,一定要还,夏尘暗暗的想,夏尘捡起被扔在一旁的说明书,认真的看起来,“这是开机键、这是音量键……”夏尘边看说明,变打量手机,还没翻一页,容楚已经把卡上好开机了。经典的开机铃声响起,夏尘目瞪口呆,他都还没看明白 容楚拿起手机凑在夏尘身边,一手扶着夏尘的背,一手拿着手机,一个键一个键的指给夏尘看:“这个是接电话的,这个是挂电话的”,说完拨了自己的号码,清脆的铃声从容楚的衣袋中传来,又按掉,把自己的号码存起来,对夏尘说:“这是我的号码,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没事也可以打”说完容楚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这个可以发短信,找到我的号码就可以了” “……” 让夏尘示范了几次,直到确认他确实都会了,容楚把手机递给他说:“我可能要回B城一段时间” “?” 容楚道:“我小叔在A国出差,B城的事忙不过来,我得去帮忙看下” 夏尘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刚得到的消息,开了一早上的会,来和你说一声,下午就走了” 夏尘点点头没说话,用手拔地下的草。虽然他们在学校一天也见不了几次,有时也只是擦肩而过,但两人目光隔空对视一下,夏尘也觉得很满足了,知道他就在自己身边,可是现在他要离开了。 容楚低叹了声,揽过夏尘的肩膀拢在怀里,低声安慰道:“放心,时间不会太久的,你现在有了手机,我们可以常联系” “……” 夏尘回到宿舍,摸着手机怎么看都觉得不够,想给容楚打个电话,第一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刚才自己都只顾着想事情,现在才迷迷糊糊反应过来,这次见面后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夏尘翻出通讯录,很快就翻出了容楚的电话号码,现在自己的手机上只有他一个人,夏尘正在思考着怎么拨电话,铃声响起,容楚两个大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夏尘还没弄明白是自己不小心拨过去了,还是容楚打过来的,下意识摁了接听。 “我,”那边停顿了下,接了句“容楚” “恩,我知道”第一次在手机上听到容楚的声音,夏尘觉得很新奇,容楚的声音仍然是那么有磁性,嗓音低低的,一下一下敲击着夏尘的心。 “没事,就是告诉你我到家了” “哦” 电话里一阵沉默 “哦,那个谢谢你”夏尘的话到了嘴边有换了一句。 “不用……那就这样,下次再打给你” “早点回来” “……” 没等容楚回答,夏尘就摁了电话,觉得心竟然跳得有点快。夏尘揉了揉心口,呢喃道,“紧张什么”说着又自顾自得笑了起来。 夏尘一天的心情就在得到手机的惊喜和容楚要离开一段时间的郁闷中度过。 到了晚上10点,下了晚自习,夏尘早早的躺在了床上,摸索着手机上的功能,孟宇躺在床上玩最新买的游戏机。金达和来串门的同学摆了盘象棋在厮杀,铃声响了起来,一封短信在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夏尘点开: 容楚:[睡了吗?] [没有,在看手机,你呢?] 容楚快步走出出口,门口已经有有辆加长林肯在等着,车门边是两个黑色西装的保镖,见了容楚打开车门,铃声响起,容楚坐上车,回道:《刚下飞机,和你说一声,早点休息……手机有辐射,睡觉的时候不要放在枕头边,我尽快回来》 夏尘抱着手机笑眯了眼,半天回道:[恩],等了半天手机没有再响,下床把手机放在书桌上。 容楚接了容御的电话,道:“小叔,我到了,恩,好的,事情已经压下去了,但是莫德集团已经开始收购我们的股份了,好,我知道” 容楚挂了电话,对身边容御的秘书说道:“叫所有股东来开会” “现在?” 容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秘书抹了抹头上的虚汗,点头道:“马上!” 容楚打开手机上的短信,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两点了,把手机扔一边,打开桌上的文件仔细的看起来,容氏集团的的几个经理分排站在两边,手里捧着一叠文件,一声也不敢出,一时间只有容楚翻纸张的沙沙声,办公室里安静得出奇,低气压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他们知道这容氏的小公子要来翻老账了。 这次八卦周刊将容氏集团老板容御在他那辆加长林肯车边与人接吻的照片登了出来,其实商界大佬谁没几个红颜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和一向神秘的商界大佬容御接吻的竟然是个男人!一时激起千层浪,一夜之间,各家杂志、媒体纷纷报道,销量暴涨,不断揣测那男人的身世背景和两人关系的言论层出不穷,虽然马上被容御压了下去,第二天只有个别报纸杂志上有寥寥数语,但事情毕竟是桶了出去。 容氏集团的股票连续一个星期走低,几天后才发现有人在恶意收购公司股份。而且是对手莫德集团,这样的事竟然几天后才被发觉,容御不得不怀疑公司里面出了内鬼,奈何他正陪着相片中的神秘男人——晏清在环游世界渡蜜月,一个电话直接把容楚叫了回来,就当是提前让他历练一下了。 容楚在公司开会、查账直到第二天8点,他回去洗了个早给夏尘发了条短信就关机睡觉,下午3点还得开会,晚上查账……不知道夏尘起床了没,去酒吧上班会不会又被人欺负,得打电话给韩飞梓让他叫几个信得过的人去盯着点。仔细盘算着,容楚就睡着了。 其后的一段时间,两人短信来往更频繁,每天早上短信都会按时响起,容楚提醒他吃早餐,晚上喝牛奶准时睡觉,中间也不时发来彩信,有时是一桌丰盛的饭菜,有时是一份简单的盒饭,有时是桌上简单的小茶杯。 夏尘心里暖暖的,觉得容楚并没有离开他,一直就在他身边,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直到M市高中篮球杯开始,容楚终于回来了。 22.M市高中学生篮球杯 十六、七岁的男孩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整天上蹿下蹦,打篮球成多了大数男孩最喜欢的宣泄方式。 韩飞梓是乔丹的超级粉丝,每次上场都会秀上几个花样,哄得场边的女生尖叫连连。每当这时,韩飞梓就伸出食中二指从额前滑过,帅气的的指向女生们,接着,整个篮球场又掀起一阵尖叫狂潮。 容楚打球很认真,不爱玩花样,拦球过人、跨步投篮俱是雷厉风行,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王者气息,汗水顺着帅气的脸庞流过坚毅的嘴角,喉头,滑向衣领深处,容楚捞起红色球服下摆往脸上抹,露出被晒得健康小麦色的胸腹,宽厚而有力,夏尘直直的盯着,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容楚偶尔也会叫上夏尘一起打篮球,但夏尘身体底子不好,耐力不够,以前也从来没接触过,所以并不上场,但每次容楚有篮球比赛,只要有时间,夏尘就一定会去看,有时赶着去做兼职,他也会绕到学校篮球场,远远的看几分钟。每每这时,在篮球场上的容楚就像有心理感应一般,远远的回望过来,两人对视几秒,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容楚、夏尘的高二生涯在轰轰烈烈的M市高中学生篮球杯中开始了。 树德学校历来重视素质教育,各项比赛如唱歌、钢琴、舞蹈、英语演讲之类的几乎都能包揽全市冠亚季军,甚至在全国比赛中也硕果累累——除了文化和篮球。 学校的学生多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子女,几乎都不会参加高考,上完高中拿了文凭又马上会被家人送到外国包装,回来后就身价倍增,所以学校、学生历来对文化成绩不在意,而作为一群二代们,大多都体能不够。 M市高中学生篮球杯是整个M市规模最大的篮球赛事,所有高中学校都会报名参加,先是教练抽签进行一对一的比赛,胜利队伍再一次抽签,直到最后剩下五个队伍进行总决赛。 这次比赛也是树德学校进行改革后的第一场大的赛事,学校很重视,专门从国家队请来篮球教练对参赛人员进行体能训练和战术安排,在食堂给参赛学生开了专门的营养套餐,并配备后勤人员,给他们看守衣服,买水、照看伤员之类的。 树德学校篮球队是由三个年级共同组成的,一共20个队员,教练在这二十名球员中挑选了10名参加这次的比赛,容楚和韩飞梓都在首发球员当中,夏尘每天都会给容楚发短信加油打气,有时间也会挤在体育馆门口的人堆里看他们训练。 当距比赛只有一个月的时候,学校特意免了他们的课程,进行全封闭式训练,体育馆大门被关上了,容楚和队队友们朝八晚九的锻炼,汗水能拧出几把来,下了训只想趴在床上,连洗澡都难得动,有几次和夏尘说着电话竟然就睡着了。 夏尘仍会常常去体育馆看看,门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只能听见咚咚的球打在地上和球鞋擦过橡胶地板的声音。 当在学校海报上看到招募篮球队后勤人员的时候,夏尘第一个报了名。 离比赛还有半个月,比赛的强度没有丝毫松懈。 每次他们在体育馆绕圈跑的时候,夏尘就坐在他们的随身物品旁,捧着一本书看,偶尔抬头在球场上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容楚总是在不经意间吸引夏尘的目光,容楚也会状似无意的转头看看夏尘。 容楚的精力就像是无限的,起跳旋转都那么自如,容楚才17岁,已经有178了,不是篮球队最高的,但是他仍然可以盖比他高的队友的帽,每每都会引起人群的掌声和欢呼。 篮球队最高的是队长王家富,据说家里是内蒙的煤老板,长得很是牛高马壮,有190多,为人很和善,每次被盖了帽也不在意,甚至会夸容楚几句,并更加注意认真防守,副队长王言城是185的高三学长,对于容楚盖他的帽很是厌烦。 两人不和是整个篮球队都知道的。 容楚打球很拼,又很有水准,听说队长打完这次比赛就会退下去,一般而言会由副队长接任,但这次听篮球队几个教练的意思是很看好容楚的实力。 王言城打球虽然很有耐力,弹跳性很好,但性格暴躁,当初就是因为他和副队长不和,将人踢断了脚腱,才顶了上来,虽然事后调查是无心的,但和他一届的队友都对他存有芥蒂。 而且容楚为人很傲,只是和同届的韩飞梓一起玩闹,对高三的学长却并不很客气,也不把王言城放在眼里,据说家里是军部的,很有背景,没人敢动他,所以也一直没有大的冲突。 王言城咽不下这口气,但容楚是个硬骨头,很难啃,在球场上,容楚的技术好,几次使绊子也难不住他,只能恨恨的瞪他几眼。奈何容楚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眼神冷漠的扫过他,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嘲弄。 哨声响起,休息时间到了,球员们抹着汗陆陆续续的下了场,低声说着互相之间的不足。 “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韩飞梓跳上观众台,坐到夏尘身边,拍了他一个趔趄。 “没什么……王言城和光头关系好像蛮好的,总是一起去厕所” 韩飞梓调侃道:“哟,还有闲情关心这个,不怕容楚吃醋?听说王言城有幽闭症,不敢一个人进小房间的,上厕所也要人陪。” 夏尘满脸吃惊:“真的?” 韩非子想了想,“噗”的一声哈哈大笑:“听说他高一时,他室友见他上厕所没关门,好心帮他关上,结果吓得他哇哇叫,别人把他扶出来后,就见他两腿发软,脸色惨白,尿了一腿,所以这种说法才流传开的。” 夏尘:“……” 容楚来到夏尘身边坐下,喝了口水,又捞起球服下摆擦了擦额头,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眼神却是看着夏尘。夏尘也正看着他,眼里都是笑意。整个人都很温和,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当初容楚发现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接受了,毕竟家里叔叔的爱人也是一个男人,和他见到的政治联姻不同,两人在一起很幸福,他们对事情有共同的爱好,会一起去打篮球,一起熬夜看足球,会商量哪款车的最新车型好,甚至会一起做家务。 容楚想,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人。 容楚伸出手在夏尘的头顶揉了揉,满眼柔情,忽然有人大喊:“我的手机呢!” 容楚和夏尘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副队长王言城,“我手机怎么不见了”说着直直的看着夏尘。 体育馆现在已经专门为培训比赛清空了,除了参赛的篮球队员和教练只有夏尘在这里。队员们都满是狐疑的看着夏尘,毕竟大家都知道夏尘是靠着成绩进来的,家境并不怎样,现在的手机很稀罕,也许…… “我没看到,今天也一直没有其他人进来,你可能落在更衣室了”夏尘看着王言城回答。 “靠,那是遇到鬼了!我六千多的手机”王言城并不准备善罢甘休。 王言城“呸”的一声,队里容楚只与夏尘和韩飞梓的关系交好,韩飞梓是得罪不起,还不能得罪没有任何背景的夏尘么。“你最好马上拿出来,要不然,我可就报警了……靠,这是什么学校啊,什么人都收”后面几句好像是自言自语,但在静寂的篮球场里却格外清晰。 还没等夏尘回答,容楚就站了起来:“你他妈什么意思啊?” “就是我说的意思!”王言城也占了起来,觉得占了理,气势很是嚣张。 韩飞梓一手搭在夏尘肩上,幸灾乐祸道:“嘿,我说,要不您搜个身?这”六千“多的手机,大家很眼红啊!”周围一阵哄笑声,在这个学校,一万多的手机都只是一般般的货色,这么说自然是在调侃他了。 王言城蓦的气红了脸。 “还用搜吗?谁拿的自己心里有数,我下场的时候还玩了手机的呢,就半个小时,除了他,还有谁!其实那几个钱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不该留在学校更不应该留在篮球队!” “那什么样的人能留在篮球队里?见不得别人比他好,在球场使绊子的副队长么”容楚凉凉的道。 这已经是红果果的挑衅了,王言城身后也站了几个他在篮球队的好友,队长在旁边说和,道:“这个事情还没查清楚,等下教练来了看看怎么办,也可以叫警察的,但现在大家还是不要急” 夏尘站起来,脸色还是一贯的平和,甚至带着点笑意,道:“我没有拿,找老师找警察都随你,” “穷贱人!麻痹是没见过钱还是怎么的?不要老师警察,老子就能用钱砸死你!没钱来学校装什么富二代啊!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王言城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唾在夏尘脸上。 容楚蓦的肌肉绷紧,额上青筋暴起就要冲过去,“你他妈的!!”几个队友见状忙抱住他,反而被他拖了好几步,又几个人上来,才制住他。 “算了,算了,大家都是队友,马上就要比赛了,算了算了” “再找找,肯定是落了” “都是队友,别弄得大家难看嘛” “……” 一群人看不过去,乱糟糟的劝着。 光头急忙走过来,挤到王言城身后,拉扯他说着什么,王言城火气上脑,脸涨得通红,真是反了,所有人都和他对着干!他一把推开光头,大吼道:“有人偷东西你们还护着,不会是一伙的吧?!我就说我他妈的怎么总丢东西!都等着!我要报警!” “偷你东西,有证据吗?!”容楚板着脸,声音阴沉,“这个是没那么容易了了!” 眼看着两方剑拔弩张,终于教练从洗手间出来了“吵什么,吵什么,还不练球!……”教练瞪着眼在大家身上扫视一圈,又道:“谁吧手机放在厕所洗手台了,也不收好,家里有钱是吧!?” 教练手里拿的正是一款黑色的手机,大家转眼看着王言城。 “哟,原来是自己放在厕所啊,这可好了,不用搜我身了”韩飞梓说得阴阳怪气的。 王言城接过手机确认了下,确实是他的手机,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容楚冷冷的看着他,道:“事情还没完” 王言城瞪了眼他,又转头怒视着光头,光头讪讪道:“我其实早就想说的,可是你一直没听我讲。”光头一直陪他上厕所,一直怀疑手机是落在厕所了。 王言城瞪了夏尘一眼转身就走了,气得教练在后面大骂,现在的小崽子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接着上场,大家都对他有了些嫌隙,连以前一直眼巴巴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高一新生也警惕的看着他,就怕他又丢了什么东西,反而对一向不爱搭理人的容楚亲近起来,容楚仍不搭理他们的示好,蹙着眉头,脸色阴沉,瞪着王言城像要剥了他! “谢谢你”夏尘真诚的讲 “谢我什么?”容楚转头看着他,夏尘秀气的眉眼仍旧那么温和,神色宁静,双眼温润如水带着笑意,好像刚才被人斥骂吐唾沫的人不是他。 两人出了体育馆,外面已经很黑了,因为王言城的关系,这次训练提前解散,学校的晚自习还没有下课,路上没有其他人,韩飞梓一听解散就屁颠屁颠的走了,他交了个校外的女朋友,总是说他不够体贴,他今天刚好可以表现一下,去接她下晚自习。 已经11月了,但晚上并不冷,两人走在学校的后花苑里,这里是学校的绿化区,到处绿绿葱葱,到了晚上就觉得有些阴森,但这是情侣的好去处,不少情侣回来这里幽会,但现在还没下自习,显得很安静。 容楚和夏尘寻了个草坪坐下,在一处绿化旁,他们的前面是学校的围墙,后面是一排半人高的绿化墙,一个天然的隐蔽空间。 “今天打球的时候,我看到王言城用手肘打到你了,疼吗?”其实不只是手肘,还有很多的小动作,除了容楚其他人都发现不了,但仍被紧紧看着容楚的夏尘注意到了。 “没事,以前打球,也会遇到这样的人,我都还回去了,看了没?” “看到了”夏尘笑笑,笑意凝在嘴角未达眼底,但那不够。 “你今天去厕所了?”容楚抬头盯着夏尘,眼里是不容质疑。 “……”夏尘的心瞬间被揪紧,呆呆的看着他。 23.男朋友 两人相互看着,没有说话, 这是直到刚才容楚才想通的,夏尘是故意的,因为今天夏尘去了厕所。 容楚看着夏尘缓缓说道:“王言城和上完厕所出来没多久,你就进了厕所,手机被落在洗手台上,你不可能没看到,那时候大家都已经在练习了直到第二场休息,自然也不会有人拿。” “休息时王言城开始找手机,甚至怀疑到了你,你没有说出来,王言城破口大骂,犯了众怒,成为了众矢之的,甚至连以前一直巴结他的高一新生也转了向……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容楚直盯盯的看着夏尘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平时的从容淡定,而是一片悲伤。“对吗?” “……不对” 容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夏尘道:“他的手机是我放到洗手台上的” 夏尘就像最终放弃了一样,嘘了口气,放松下来,看着远方虚无缥零秒的某个点,道:“在休息的时候,王言城和光头去了厕所,回来时我见王言城的手机放在裤袋里,摇摇欲落,果然,哨声响起,王言城起身的时候手机掉在了观众席上,我趁着没人的时候把它放在了洗手台上,其他的你都说对了” 容楚道:“为什么”声音低沉又有些嘶哑,仿佛带了些哽咽。 为什么?夏尘转头看着容楚,17岁的大男孩帅气英俊,身上带了微微的汗味,长开得五官更加深邃,这个丛林里被他捡回家的精灵,在他困难的时候第一个伸出手,告诉他,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就像一盏灯一样点亮了他残破的童年,这个男孩在他心里、眼里从来都是不一样的,他一直都知道。 他家境贫寒,无父无母,亲戚们都不喜欢他,小时候有过怨怼,有过伤心,总在想为什么别人有家人抱有人疼爱,而自己什么都没有,他努力想吸引别人的注意,却什么也没得到,经历过太多的失望后,他放弃了,这反而让他更开心,心里也更自由。 他初中开始自己赚钱,洗碗、发传单、做家教、做服务生……常常遭受别人的白眼和老板的谩骂,他难受,却从来不放在心上,他需要钱,想要就得有付出,其他的他不在乎。 但是,当他看见容楚不断被王言城碰撞,他觉得简直比别人对他的白眼和谩骂更难受,他的容楚,绝对不能这么被人欺负! 但容楚仍不得不承认夏尘但容楚仍舍不得夏尘为了他这么做,得罪他的人,他会有办法狠狠收拾的! 夏尘没有说话,容楚往后一趟,一只手放在颈后,扭头看着夏尘,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今天有月光,月光下的夏尘显得那么飘渺,那么虚幻,从小受尽苦难的男孩,没有人疼爱,却倔强的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就像橡皮筋,虽然小,但却有韧性,哪里才是他的临界点? 容楚觉得这样的夏尘很让人疼惜,他的努力,他的坚韧,他的不屈服,他一直和他的命运抗争,但从来不抱怨…… 夏尘眼睛看着天空,说“你看,星星,我家乡的星星比这个两比这个大,比这个好看……但是我以后都不会回去了。”夏尘的声音有些伤感,但又有些释然。 “和我在一起吧” 看着容楚认真的神情,夏尘道:“做你女朋友?” “不是” “……”果然么,是自己想多了。夏尘有些失望,没有开口。 容楚翻过身吻上夏尘的唇:“是男朋友” 容楚两手握着夏尘的肩,半压在他身上,伸舌轻轻的舔吮着夏尘的唇,晚上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夏尘的脸和唇都有些凉,容楚吸吮片刻,慢慢的将舌从夏尘的唇缝中挤了进去,将唇瓣一一舔吮过,两人都有些气喘嘘嘘,夏尘被吻得一片茫然,脸涨得通红,两人咚咚的心跳声撞击着彼此的耳膜。 容楚认真的吻着,夏尘湿热的气息扑在他的口鼻间,腾的让他心底窜上一把火,下身什么东西悄然的发生变化。 容楚撬开夏尘的牙关,神舌进他嘴里,在他的上颚舔着,慢慢摩挲,终于,卷上了夏尘的舌,用力的吸吮、搅拌,尽情的享受口中的美味,夏尘的气息清新,似乎带着甜味,容楚瞬间着了魔,缠着夏尘的舌进自己的嘴,用力的吮吸、吞咽。 但不够,远远不够,容楚将舌更深的探进夏尘嘴里,想将夏尘的舌都缠进自己嘴里!用力吮吸,身体不自觉的完全压在夏尘身上,紧紧的上下摩擦,恨不得让他直贴进自己身体里。下身完全涨起,硬如赤铁,直直的顶在夏尘的两腿之间! 直到感到自己的舌头发麻,呼吸困难,夏尘才从震惊中反映过来。 容楚很快感觉到了夏尘的不适,停下来,看着夏尘,“别紧张,用鼻子呼吸” 夏尘茫然的点点头,深吸口气,容楚马上又低头攫取了他的呼吸。 很快夏尘又呼吸困难,不知道过了多少次,夏尘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差点缺氧晕厥,终于容楚停了下来,抱着夏尘,两人都没有讲话。 “好不好”他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夏尘懂得,容楚从来没有这么紧张的时候,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一开口,总是有很多人会主动送上来,但是现在他很紧张。 “好”夏尘的声音低低的,但容楚听到了。 回到宿舍,室友们已经下了晚自习回来了,夏尘仍沉浸在刚才的表白中无法自拔,直到宿舍熄了灯,夜深人静,他一个人呆呆的躺在床上终于反应了过来,容楚和自己现在是情侣了!!容楚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第二天,夏尘班上拖堂,胖胖的英语老师终于康复出院了,于是他上课的班级各种赶,恨不得把两周落下的内容一节课就全部补完。 走廊上放学的人来来往往,不时发出惊呼,班上的女生也不住的往外张望。夏尘拨弄着手里的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吧,今天就先讲到这里了,大家回去记得多预习,接下来的课我会加快速度的”英语老师越讲越大声,但仍被同学们收拾书桌,议论的声音压下去了,终于放弃了,收拾了将课本就走了出去,班上的同学立马一窝蜂的跑了出去,今天星期六啊,明天可以休息,大家有约会的也有回家的,都是迫不及待。 夏尘等人都走光了才慢腾腾的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教室外面容楚一个人站姿走廊上。 看着夏尘微笑。 “你怎么来了?”夏尘很意外,“一个人”每次看到容楚都会看到韩飞梓,这次没看到真是意外。 “来找你去吃饭啊,等下一起去体育馆。接自己男朋友当然不能带电灯泡了” 容楚说笑到。大方的揽这夏尘的肩往楼下走。 今天吃饭的地方仍然是食堂,这是夏尘坚持的结果,容楚买好饭菜在食堂等着夏尘,夏尘还在一排一排的看着菜单和菜价。食堂里人来人往,容楚看着夏尘的认真的研究着菜单牌,偶尔蹙眉,好像在思考什么难为的问题。 吃了饭自然是送夏尘回寝室,这是容楚第一次谈恋爱,每次看韩飞梓总是接送女朋友上课下课,吃饭回宿舍,总觉得无法理解,可到了自己,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看容楚打量着自己的床帘,夏尘不好意思的说“我本来打算哪来做换洗床单的,没想到学校发了两套,就用来做床帘了。”学校很多人以前都是家里的宝贝,都有自己的房间,到了学校住了集体宿舍,很不习惯,所以很多人都挂了床单,隔开外面的视线,希望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当然,在睡懒觉时候,也能正当外面的光线。 容楚笑笑,走到夏尘身边,迅速低头亲了一口,又马上转头,假装打量宿舍。嘴角噙着笑。 “夏尘”有人推门而入,“老师让你把班费交过去,他在办公室” 以夏尘的入学成绩,夏尘毫无疑问的成为了班长。 “好的”夏尘答应着,又迟疑的看着容楚 容楚笑笑:“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夏尘高兴起来,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小包,认真的拿出今天收齐的班费,仔细的数了两遍,临出门还不忘叮嘱:“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容楚坐在夏尘的书桌旁,翻看夏尘的书籍,夏尘写得一手好字,和容楚棱骨分明的字不同,夏尘的字很飘逸,夏尘会在自己的每本书的扉页都认真的写着自己的名字。容楚觉得自己每了解夏尘多一分,就对他多一分疼惜和欣赏。 这时,宿舍大门被大力的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穿着西装,挺着啤酒肚,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手上带了不少金戒指,手上拿着一个大哥大。 他皱着眉头,四处打量了下宿舍,忽然看了看容楚,“指着夏尘的床铺问道,”这是你的床?“四人宿舍的各人的床铺是在各人书桌的上面,看容楚坐在那,自然很让人连想到他书桌上的床铺是容楚的。 容楚不置可否:“有什么事” “你和我儿子换个床,来人皱眉:“我儿子是金达” “没兴趣”容楚翻着书,没有再看来人一眼,容楚从小到打,哪里不是被人捧着的,现在居然来个人在他面前装大头,要不是自己在这里,这股子气不就全市夏尘受的! 金铭看着眼前的人好像散发出一种强硬的气场,要不是看他的床铺那么寒酸,倒会以为遇到大人物了,现在的读书人总是很清高。 自己好歹也是这个市的纳税大户!竟然有人这么不开眼, “今天就给我换了”金铭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钞票,甩在容楚面前。 24.“同居” 容楚冷笑“有钱自己换宿舍啊” 金铭气极,树德学校大多是4人间,只有一栋楼是双人间,而里面的人都已经住满了,里面住的人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金铭正准备开口,门又被推开了,金达和夏尘一起走了进来,两人感觉出宿舍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夏尘走到容楚身边低声问:“怎么了” 容楚还没开口,金铭大声道:“你班主任是谁,给我电话,我要问问他,凭什么我儿子睡烂床,别人就睡好床。?” 夏尘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金达的床铺不稳,翻身时会发出嘎吱的声音,他自己很厌烦。 夏尘道:“金老板,当初我是最后一个来的,他们都是自己挑好了床,我选的最后”意思很明显,这是你儿子自己选的,不可能床坏了就要和别人换。 “这是你的床?”金铭并没有意识到夏尘的称呼,对他来说,别人叫他金老板他已经习惯了。 “恩” “不是你的床,你在那废话个什么劲!”金达鼓着眼对着容楚怒目而视。 “什么时候搬了,那些归你”金铭指着桌上的钱。 “对不起,我不想换”夏尘淡淡的说,他对这里已经有感情了。 “别给脸不要脸”金达也大声说道:“别以为成绩好,就了不起,在这里,成绩好没用,我用钱就能压死你~” “那你觉得什么有用”容楚冷着脸。 金达刚想教训几句,金达在后面拼命拉他衣服,他是在他把面前抱怨过几次,想换床,但现在他们寝室跟谁换也不能和夏尘换啊,摆明了容家大少爷护着的,这不是老虎嘴里拔毛吗,现在可好,不仅得罪夏尘还直接就捎上容少了! 金铭不知道金达拉他的意思,看看容楚,大概知道是不能得罪的了,这个学校,除了几个特招生,其他的随便拉出一个都是有钱的主! 他冲向夏尘,忽然觉得有些眼熟,眯着眼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你不是那个什么酒吧的吗?”金铭不屑的看着他,“你也在这里读书?这不是贵族学校吗?怎么什么人都收?哼,不会就是上次打了你一巴掌,说了你几句就故意欺负我儿子吧?” 金达的脸瞬间的惨白,忙抬头去看容楚。 果然,容楚的脸色更加难看,简直像要扑食的猎豹,眼里的利光让他不自觉地退后半步。 “原来是你啊”容楚语气里都是暴戾,“我还一直怕找不着你呢”说着阴沉的脸竟然浮现一丝笑意。好,很好,夏尘一直不肯说上次是谁在酒吧打了他,现在倒是送上门来了! 金铭看着他竟不自觉的退了半步,又觉失了脸面,暴喝道:“你什么意思?嗯?威胁我?你家父母呢?叫来!我倒是看看,你父母都是怎么教你的!” 金达脸色惨白,拉着暴怒的金铭道:“爸,爸算了,别说了” 容楚冷笑道:“我父母?恐怕你是见不到了,还不够格呢” 容楚家住在严密把手的军区大院,那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身居要职,哪怕是SZ要见,也得预约,答应了才敢提着礼物点头哈腰的进门,容楚从小见过的达官显贵多得很,恭恭敬敬就怕伺候不好他,他的父母那是想见就能见的? “什么?!你真以为老子怕了你?叫你老师来!我要……” “爸,他是容家的!”金达实在拉不住,一口吼了出来,再不说他家就完了! “我要……什么?”金铭呆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金达,金达点点头。 金铭立马不说话了,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喃喃道:“容家的”不多久,他抬头看着容楚,满脸笑意,就像换了一个人:“对不住了,同学,我刚刚就是有点急”金铭抹抹头上的汗“有点急,呵呵” 他转头对夏尘道:“不用换,床不用换,那个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和我说一声啊,你和金达是室友都不计较啊” 容楚脸色蓦然,看不出表情,夏尘笑着点点头,金铭又客气了几句,才找机会带着金达走了。 容楚道:“就是他?” 夏尘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点点头。当初他在酒吧被金铭打了一巴掌,肿了半个月,还是容楚带他去买的药,一直追问他是谁,他一直都道没事,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也怪他倒霉,他知道容楚不会放过他的。 两人正说着,吴浩然和孟宇也回来了,容楚打了招呼没多久就回去了。 容楚走出宿舍大门,天已经快黑了,降温了,风呼呼的扬起路上一片灰尘,又吹着口哨跑远,两边的路灯都亮了,发出白色的光,一对对情侣豪不避讳的牵着手从下面走过。 容楚掏出手机给容御打电话:“小叔,我觉得你上次说的有道理” “什么事?”容御正抓着勺给晏清喂饭。晏清瞪着他捂着嘴。 “就是搬到学校来体验集体生活啊,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就好,过两天我教人帮你把东西收拾好”容御停了下,咬牙切齿道:“你是要我塞吗? “……” “我今天就要搬过来,等下我会回去收拾的” “恩,好”说完,容御就挂了手机。瞪着眼前的人。 “靠,你当老子是兔子啊,天天吃胡萝卜!”晏清火大 “你上火了,得多吃蔬菜”容御耐着性子哄。 “那也不要总是胡萝卜!” “你昨天不愿意吃白菜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容御冷眼看着晏清。 “……” 晏清道:“御御,刚才是容楚?他说什么了?” “嗯,他忽然想要搬到学校去了,大概是有女朋友了,吃!”容御瞪着眼前人,不被他转移话题。 竟然没成功?和容御硬碰硬是不会赢的,晏清决定采用迂回战术,“你亲亲我,我就吃” 容御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晏清。 晏清努力调整面部表情,让自己看上去可怜巴巴的,不就是不听他的话去吃了火锅吗,不就是上了火之后又去吃了顿火锅吗?有必要现在每顿都看着吗?有必要每天都吃蔬菜吗?!!!都一个星期了。 晏清慢慢的挪到容御的身边,碰碰,没反应,晏清继续,跨坐在晏清腿上,双手搂着容御的肩,亲了下去,容御眉毛挑挑,晏清不放弃,反而变本加厉,伸出舌头在容御的嘴里搅拌,不是发出啧啧的响声,一手拉着容御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口中动情的的喊着“恩,老公……老公” 容御再强的自制力在瞬间崩溃,一把捞起晏清:“既然你不饿,我们就先运动运动”说着抱起晏清往办公室旁的休息室走去。 晏清不禁偷笑,果然,对付容御还是这种办法最有效。 容楚选的宿舍是两人间,是以前的一栋教师宿舍,坐落在学校后园里,安静又整洁,但学校的教师很少住校,所以学校干脆清空,给高官家的子弟住,三层楼的小洋房,只住进了几户,容御也没有反对,对没有过集体生活的容楚而言,能主动提出住双人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夏尘在容楚的软磨硬泡下终于搬到了容楚的宿舍,而且他现在在宿舍的地位很尴尬,他们都像是有些怕他,又有些讨好,比开学时的孤立更让他觉得无奈。 双人间比四人间条件还要好些,整个房间都很干净,因为空间大些,床和桌子不再是叠在一起,而是两张床床头挨着,对面就是两张书桌,容楚帮夏尘整理好东西,忽然有了一种同居的感觉,心里感到一阵甜蜜。 到了晚上,容楚洗完澡出来外面已经熄了灯,夏尘已经睡了,月光照进来,容楚只能看到夏尘床上微微隆起的身影,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容楚觉得自己的心里痒痒的,容楚走过自己的床铺,迟疑了下,径直朝夏尘的床铺走去,脱了拖鞋,上了床。 夏尘面对着墙壁睡着,容楚伸出手环住夏尘的腰,淡淡的呼吸直洒在夏尘的脖颈,夏尘甚至能闻到专属于容楚的温润气息,两人都知道对方都是清醒的,但是谁也没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容楚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手楼着他腰的手,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将他转了过来,抱在怀里面向自己。 两人贴得紧紧的,容楚用额头抵着夏尘的,两人相望,容楚低下头,细细的亲吻夏尘的额头,眼睛,鼻子,然后……嘴唇,刚开始只是用唇轻触对方的唇,接着探出舌在他唇缝中轻轻舔舐,直到将怀中人儿的唇都添湿又开始咬对方的唇,夏尘紧抓着被单的手微微的泛着白,他不敢做声,就怕这是一场梦,只要一说话就会把它震碎了。 夏尘忍不住轻吟出声“嗯……”,容楚撬开夏尘的牙关,将舌探了进去,紧紧卷住夏尘的,夏尘觉得自己的整个呼吸都要被卷走了,只能紧紧攀着身上容楚的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吻才罢,容楚已经半压在夏尘身上,两人都气息凌乱, “夏尘” “……嗯” “尘尘” “嗯” “宝贝” “嗯”夏尘的眼睛亮亮的,满眼的欢喜。 25.我为鱼肉 容楚正式入住学校,请了一群好友聚餐,也顺便介绍夏尘认识,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和夏尘关系好,但也正式一点,免得自己不在的时候,夏尘被人欺负。 地点约在了西厢园,当肖亦带着聂倩进门的时候,见到容楚和夏尘正凑在一起研究菜谱,两人头挨着,容楚微笑着轻轻在夏尘耳边说了句什么,夏尘绯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低下头时,嘴角轻勾着。 “容大少终于想起兄弟我了?”肖亦带着笑,但眼睛却看着夏尘。 “我可是一直挂记你,就不知道你是挂记谁了”容楚笑笑,看着肖亦,这曾经是他最好的朋友,不知道怎么却越走越远。 肖亦坐在夏尘旁边,聂倩也顺势坐了下来,一直看着容楚,眼神里有惊喜,有犹豫,交汇在一处,最后只是轻轻道:“容少,大概是把我们这些老朋友都忘了,上次我生日也没请到容少大驾光临” 聂倩穿着黑色镂空短裙,头发挽成一个发髻,卡着水晶发夹,显得高雅又不失少女的甜美,语气里却有一丝失落和怨怼。 “上次忙,下次补上”容楚不紧不慢的客气道,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肖亦端着一杯茶轻轻的摇晃着,嘴角仍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容楚拿起茶壶,给夏尘续了杯:“先喝点水,垫垫肚子”又转头问肖亦:“你真的准备经商?老头子答应吗?”肖亦家里也是从政,他对从政也一直很有兴趣,他们这些一起长大的朋友都知道。 前段时间联系,竟说要经商,实在是给了老朋友们太多震撼。 “对啊,你不是一直想要经商吗?以后有机会还得容少多帮衬了” “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己兄弟” “容哥!亦哥”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出来来,为首的黄毛带着叫人,其中只有几个夏尘认识,还有些是迎新的时候认识的。韩飞梓牵着一个惨白着脸的女生走了过来,坐在容楚另一边。 黄毛一脸神采奕奕:“容哥,是不是介绍嫂子给我们认识啊?”说完四处看了下“咦?怎么没女人?” “是介绍人给大家认识,但不是女人,夏尘,以后大家多多关照”一屋子人都安安静静的看着夏尘,沉默几秒后叫道:“夏哥”,夏尘甚至觉得有些紧迫,100多人,难怪容楚要包了饭店,上次他生日也没弄得这么热闹,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容楚,容楚一手搭在夏尘肩上,挥挥手: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气,大家都坐“ 容楚一向低调,平常的聚会也难得见到他人,这次几乎是把在这里B城能说上话的都叫来了,平平淡淡一句话,大家也都知道了其中的分量,纷纷点头称好,又不时偷偷打量夏尘几眼。 一群人纷纷落座。 聂倩对容楚有股恨意,看着他不停的给夏尘夹菜,还低声的说着什么,如果夏尘是个女人她一定会嫉妒得发疯。 韩飞梓和容楚说上几句,又不停给身边的女生夹菜,温柔细语,看不出来平时扮酷的他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容楚转过头,说:“看什么呢?不合口味?”说着把剥好的龙虾放在夏尘碗里,“多吃点,喜欢什么和我说” “他女朋友怎么又换了发型?”上个星期见着是波浪红,前天是绿色直的,今天又是爆炸黄了。 容楚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淡漠道:“不是换了发型,是换了人” “!!!” 韩飞梓身边的女生每个人脸上都一层粉,长睫毛、大眼圈,在他看来都一个样,竟然没发现换了人。 容楚见夏尘吃惊的样子不禁好笑:“呆脑瓜子在想什么呢?他眼光一直很独特,以前还交过更恐怖的呢”容楚想了想,说:“嗯,他喜欢就好” 容楚伸手在桌下捏了捏夏尘的:“你以为所有人都能像我们一样?” 是啊,喜欢是一种福气,喜欢又被喜欢才是真正的幸福。夏尘笑着摇摇头,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感谢过命运。 容楚正在和夏尘说着什么,电话响了,容楚把剥好的龙虾放进夏尘碗里,道:“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容楚和大家示意了一声就走了出去,这一层已经被他包下来了,客厅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走廊倒是很安静,一盆盆富贵竹安静的立在一边,不时有上菜的服务员匆匆而过。 “喂,爸” “恩,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搬到了学校,还习惯吗?” “不错,很好” “那就好,不习惯就再搬出来,不要委屈了自己”。容爸爸在军队里是严格的长官,随着年纪大了,反而更加溺爱这个孩子。 接着聊了几句,容楚挂了电话,刚转了身,就看到聂倩站在自己身后,“容楚” 容楚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就要进去,“等下”聂倩急忙喊道:“你真的不原谅我了吗?” 原谅?容楚举得很好笑,“我们之间还用不上这个词啊” “我……我是真喜欢你,只要你说一句,我就会和肖亦分手”聂倩眼睛有些湿润,但仍倔强的看着容楚。 容楚淡淡的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说完抬头又愣了下,继续往前走,经过肖亦,走到夏尘身边轻声问:“怎么出来了?” “想去下洗手间,刚好肖亦担心聂倩就一起出来了。” “恩,一起去”说完拉着夏尘头也不回的走了。 肖亦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聂倩抿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肖亦抬起头笑笑,“去完洗手间了吗?我们进去吧,要不东西就都被他们吃完了” 聂倩擦干眼泪,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目不斜视的就进了包厢,肖亦跟了上去。 夏尘洗着手,一直没有说话,镜子里夏尘的神情有些失落,容楚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夏尘的腰,轻轻的贴在他身上,张嘴轻轻咬着夏尘的耳垂:“尘尘吃醋了?”“ 夏尘转过身,坚定的看着容楚,但眼里一片温柔:“我只是不希望有太多事不知道,像个外人” “你怎么会是外人,你是内人”容楚好心情的调笑。“其实聂倩我还有飞子,肖亦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因为父母间关系很好所以我们也从小就交好,那时候我父母开玩笑说要和聂倩家结亲” “那时候我还小,还穿开裆裤呢,就乐呵呵的整天叫聂倩媳妇,不过上了小学后我就懂事了,不肯再叫聂倩媳妇了,甚至父母再开玩笑我还会生气。后来我见了她也不怎么搭理她,刚开始她还整天跟着我背后玩,那时我和肖亦整天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就在一起了,现在就这样了。”容楚摊摊手一脸无奈。 夏尘明白了,大概是聂倩觉得容楚不怎么搭理她,以为是故意吊着她,所以就想找个男朋友来让容楚产生危机感,怎想到肖亦是容楚的好朋友,为了避嫌,同时也是真心的不喜欢她,所以和她越来越远,可惜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一心以为容楚避开她是因为生气,她还是不理解容楚。不知道容楚为了自己真心爱的人能做到哪一步。 “他两感觉很奇怪” “呵呵,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既然你现在是我媳妇了,以后也会知道的,就先跟你说,免得你又吃醋……太酸了,我怎么舍得?”容楚调侃的亲亲他的鼻尖。夏尘有些窘迫的偏开脸。 “聂倩的爸爸上大学时认识了一个女生,很漂亮,两人在一起四年,毕业后,聂倩的爸爸在家里的帮助下进了军部,为了前程选择了政治联姻,结婚后生了个儿子,聂家豪,夫妻两没感情,儿子出生后就没管了,没多久,他大学时的女朋友也怀孕了,生了个女儿,就是聂倩” “聂倩是早产,据说是被聂家豪的母亲推的,聂倩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所以聂倩的父亲一直觉得亏欠了她,除了名分,什么都愿意给她,聂家豪因为他母亲的事也一直很愧疚,把她当亲妹妹” “然后就是肖亦了,肖亦家以前也算是军区里的显赫家庭,可是在10年前在政斗中输了,败了下来,父兄都只在军部挂了个虚名,肖亦想要重振家族崛就需要强有力的靠山,有什么比联姻更好呢,”容楚笑笑,“但真正的高官中愿意冒险的人不多,备受宠爱的私生女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就和聂倩在一起?” 夏尘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看似光鲜亮丽的高干子弟们私下里都有这么曲折离奇的故事,不比电视里的狗血剧情差。 “嗯”说完又亲了下夏尘,“现在我家宝贝可以放心了吧?” “我一直很放心!”说着,夏尘拐了夏尘一肘子,微笑着开门走开,只留下容楚在后面大喊:“谋杀亲夫啊!” 在一起聚会,喝酒是必不可少的,夏尘虽然在酒吧工作了半年了,酒量也好了很多,但仍抵不过这么多酒坛子,容楚一个劲的给他挡酒,最后说明,谁也不准给夏尘倒酒,无耐千防万防,没防住夏尘自己偷喝了两杯啤酒,倒了,弄得他哭笑不得。 最后酒桌上除了容楚有点微微醉意,其他人都醉得不省人事。聂倩更是不停的灌酒,才喝到一半就被肖亦带走了。 等到大家都离开,容楚才带着醉酒的夏尘叫司机送回宿舍。 给自己爱人洗澡真是一次巨大的考验,等到好不容易两人都清理干净已经是下半夜了。容楚能够克制住自己,但醉酒的夏尘可是不行了。 醉酒的夏尘脸色绯红,半压在容楚身上,两眼迷离的看着容楚,低下头吻上容楚的唇,淡淡的酒气洒在容楚唇齿间,容楚觉得自己也醉了。 容楚忍不住回吻住夏尘,舌灵活的探进夏尘的嘴里,吸吮着,夏尘很不满主导权被抢走,咬了口容楚的唇,“嘶”容楚忍不住呼痛,夏尘趁机将舌伸进容楚唇里,用力的吸吮他的舌头, 忽然,容楚发现夏尘的手伸进了自己的短裤中,握住了自己的柔软,然后不知轻重的抚慰起来,夏尘从来没这么做过,只是模仿凭借本能的动着。 容楚被他弄得气喘吁吁,有时极为舒服,有时又被用力一扯,差点就软了。在享受和担心见自己就像做过山车一样的忐忑却兴奋起来。 容楚只能放松下来,摆出一副我为鱼肉的姿态,任由夏尘好奇的把玩。夏尘似乎对容楚的顺从很满意,又温柔了起来,容楚的硬挺已经滴下透明的液体,随着夏明的摆弄发出一片水泽声,在回荡着低吟喘息声的房里也得分外银靡。 夏尘的动作越来越快,似乎他已经学会了抚弄,当容楚喷发出第一股浓液的时候夏尘好像呆住了,停下掠夺式的亲吻,呆呆的看着自己沾满湿热液体的手,眼神显得迷茫又无助。 容楚再也忍不住,低喊着“尘尘”,倾身吻住,并双手握着夏尘想要离开自己的手更加快速的上下抚弄起来!!热液一股又一股的喷发出来,低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容楚全身紧绷,大腿还在轻微抽搐,过了十几秒后,紧绷的身体才渐渐放缓。 26.抽签 第二天一早,阳光穿过天蓝色的海景窗帘,在房间里洒下一片昏暗的光,一向生物钟严谨的夏尘恍恍惚惚醒了过来,靠近自己脸庞是温热的气息,夏尘磨蹭了下,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抱在一个人的臂弯里,被自己磨蹭的热源是一个坚实胸膛,最近的篮球训练让容楚本就不错的体魄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忽然夏尘感觉到了意思异样,虽然因为兼职的关系,他也被客人灌过几次酒,喝醉过,知道喝酒太多实惠浑身不舒服,比如头痛,喉咙痛,谁能告诉他,下面那个很私密的地方为什么会痛!夏尘轻轻的扭动了下,想确认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恩……”夏尘只感到一阵刺痛和肿胀感传来,这是容楚也悠悠的醒来,见到夏尘燥红的脸,忍不住亲亲,“宝贝,早” “你怎么……”夏尘看着他 “哎,昨天帮你洗了澡送到床上,哪想到你拼命拉着我哭,不准我走,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容楚唱作俱佳,就差写血书证明自己绝对是被逼的。 “……”夏尘一脸鄙视的看着他,摆明不信。 夏尘一个挺身,想起身,却啊的一声又倒下了,不仅下面疼,连腰也疼,容楚忙接住夏尘,抱在怀里,紧张的问:“怎么了?” “我有点不舒服?”夏尘下意识的回答,那么隐秘的地方说出来真是丢脸,所以夏尘选择隐瞒。反正也不算说谎。 “下面疼?”容楚一脸担忧 “恩”夏尘很奇怪,容楚怎么知道是下面,一般人喝醉了不都是头疼吗? “怎么会,我昨晚没进去啊,而且看你明明很享受的样子”容楚低声的自言自语,一脸疑惑的样子,手也摸上了夏尘的臀部,并有不断向下的趋势。 “……你昨晚?” “没有做到最后,只是进去了一根手指”容楚说着,抬头看了眼夏尘,却见他一脸疑惑。容楚爆笑起来,夏尘不知道容楚笑什么,但知道准没好事儿,忍不住掐着容楚的腰,好半天容楚才止住笑,“宝贝儿,你不会是不知道两个男人怎么做爱吧?” “……” 见夏尘脸红红的,双眼微愠,直到再笑话自己的宝贝儿就要恼羞成怒了,于是头抵在夏尘的额头,看着夏尘的的双眼,低低的说:“以后,我会用他”容楚挺了挺腰,让夏尘感受到他的激动,晨起的小兄弟果然没有让容楚失望,气势汹汹,“进到你身体里面……这里”容楚用手缓缓的揉上昨晚被他疼爱的地方。 夏尘咽了口唾沫,就像是被天雷轰过,外焦里嫩,就算没看到,他隔着裤子感觉到了正磨蹭自己下面的小楚楚是何等气势磅礴,要放进那里,天……怎么可能。夏尘脸涨得通红, “宝贝,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容楚的疼字咬得很重,夏尘已经觉得真疼了。 容楚本来只是想要逗弄逗弄夏尘,现在见夏尘脸色绯红,两眼带着水光,一脸愠色的瞪着他,他就觉得自己昨晚没有完全释放的欲望涨得生痛! 容楚倾身吻住夏尘,淡淡的阳光照设进来,给两人打上淡淡的光晕,容楚的舌舌撬开夏尘的牙关,在夏尘嘴里搅拌,逗弄夏尘四处躲闪的舌。 一手牵起夏尘的手放在自己高昂的欲望上面,轻轻的按揉,容楚的呼吸越来越重,宝贝,容楚将夏尘的手放进自己内裤,然后手伸进夏尘的内裤中握住夏尘的硬挺上下滑动起来,夏尘嘤咛一声,浑身都软了,夏尘学着容楚的样子,轻轻安抚手上的炽热。 容楚低头,亲吻夏尘的脖颈,一路下滑,直到胸前的小红丁…… 等到上完课,篮球队已经开始训练了,本来容楚说让夏尘今天不要去体育馆,他会和教练请假,他也可以叫飞子给他带班。但夏尘坚持,才来了没几天,不想给教练坏印象,而且队里的一些人也肯定会因为这个找麻烦的。 容楚正在进行两队对抗比赛,虽然正式参赛的和后援队的水平已经拉开了距离,但战况仍然很激烈。 夏尘仍然和以前一样,坐在观众席看着下面的比赛,他的目光都锁定在场上的11号,那是他的爱人。 中场休息的时候,容楚第一个跑了过来,拿起夏尘递来的睡喝了一口,轻声问道:还疼吗? 夏尘摇摇头,转头去看其他的队员,韩飞梓大喊淋漓的跑上来,坐在夏尘身边,一手揽过夏尘的肩“夏尘,你偏心啊,我的水怎么就不是冰的啊” 容楚一把打开韩飞梓的手:“你也不怕热,” “靠,我……”飞子正准备抱怨几句。 “夏尘,去买水”王言城在一边大喊。夏尘是现在篮球队的跟队后勤,买水看守衣服甚至有队员受伤他也得陪同去看医生,但是今天王言城是故意的找茬,谁都看出今天夏尘不舒服,一张脸都是惨白的,走几步路也很吃力,容楚刚来时就说过,夏尘今天病了,有点发烧,希望大家今天多包涵,也就有希望大家少麻烦夏尘的意思,毕竟以前夏尘干活都很卖力气,谁没个头痛脑热的时候呢,大家都表示理解。 王言城没说话,只是今天喝水的频率大大增加,一会儿要柠檬汁,一会儿要冰绿茶,这里离小卖部大约有10分钟的路程,容楚看着夏尘来回跑动,脸色越来越惨白心里很疼。 但夏尘却只能咬牙,因为这是他的本职工作。他必须做好。 容楚没有办法说服夏尘,只有对王言城怒目而视,王言城挑衅的看着容楚。 很快,比赛开始了,由格校队的教练去市委教育部统一抽签,楚才学校抽到了被称为市国老级球队的市五中,楚才学校的教练哭丧着脸,谁叫他实在运气太差,倒数第一已经是注定了。 他走到树德国际学校校队教练的身边问“黄教练,我运气真背,抽到了五中,你呢?” “九中”黄教练摇摇头“和你换?” 楚才教练怔怔的看着他“节哀顺变”九中?开什么玩笑,我还是倒数第一好了。、 听到消息的树德众球员很不屑,他们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希望能早日和市五中较量一下, “市五中有什么了不起!要和我比照样栽我手下”光头大喊 “那几个厉害的都退了,市五中笑不了多久了!”有人附和。 “不过楚才这次还是注定要被冤死了”韩飞梓在一边幸灾乐祸。 “其实相比起市五中,我更希望碰上暮云学校,市五中有个很厉害的教练,据说是国家对退下来的,可惜自从上届高三的三大主力离开后,这次高三的马上也要退训了,接下来时青黄不接。暮云学校倒是有几个很厉害的新生,我初中的时候和他们打过球,很厉害”容楚不理会他们,轻轻的和夏尘说。 教练敲着手里的部训图,他们说了这么多,怎么就是抓不住重点?九中的校风很彪悍,是全市最乱的高中,每年都会因为斗殴死几个人,每年也会有家长来闹上一闹,但是每年仍然能招收到不少学生,被其他学校退学的人几乎都集中到了这里。 “他们球风很彪悍,打球很不规矩,常常都会发生”肢体碰触“甚至前年因为一名队员踢断了另一个队的队员的脚,而被勒令禁赛两年,今年是解禁第一年,不知道他们的水平到底怎么样了,但球风改变的可能性不大。他这些都是白说了吗?”你们现在就笑话楚才去吧,等到被九中打败了,人家也会笑话你们“ 很快,比赛的日子到了,这次比赛是市九中的主场,因此树德学校提前一天到了九中熟悉场地,作为球队后勤人员的夏尘也跟了过来,忙前忙后的给球队跑腿。 容楚精神奕奕的坐在席位上听两个学校的领导进行赛前动员,无外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在友好的基础上打出水平,打出激情,展现当代高中生意气风华的风貌“之类的。这段时间,夏尘都把他喂得饱饱的,充分证明了性生活对人精神面貌的重要性,更主要的是,夏尘答应等比赛结束,还会继续慰劳容楚。 到了下午,天气阴沉沉的,一阵风刮来,地上的灰尘打着旋跑远,哔的一声,哨声响起,比赛开始了,树德场的是正、副队长,韩飞梓、容楚、和光头,而九中上场的五人都有190以上,树德篮球队除了队长外都比他们矮了一个头,九中的人很嚣张,上场后挑衅的指了指树德篮球队,竖了个中指。 场上一片嘘声。 比赛开始20分分钟,树德已经进了两球,场上几人都被晒红了脸,汗水顺着额头流下,球服紧紧沾在身上,但各个都精神奕奕,两眼紧盯篮球,观众席上的掌声加油声此起彼伏。场上很多人渐渐的感到了吃力,幸好容楚一直体力很好,而且投篮很准,慢慢的,大家抢到球后都自发的将球转给他,容楚跳起,匡的一声,又是一个三分球!场上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下半场,容楚拿球,突破,就要投球,九中队长和队员对视一眼,3号球员仗着人高马大直接撞了上去,容楚摔倒在地,比赛暂停,双方都很不满,吵吵咧咧。一堆人正要风声肢体冲突时,下雨了。 九中没有室内体育场地,比赛明天再继续,一行人骂骂咧咧的个子跟着教练回去。树德国际的队员继续住在九中附近的宾馆里,道了晚上,教练把几人叫道房间重新部署了战略,着重强调要大家给容楚多传球,容楚的三分球将是明天的决胜利器! 27.危机 课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教练叮嘱几人要早点休息就让各人回房间,树德订的都是一人一间的标准房,容楚正准备进房间,却看到夏尘的身影,夏尘看样子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穿着蓝色横格T恤和牛仔裤,人字拖正,整个人都格外清爽,他拿着钥匙关上门往外走。 “去哪?” 夏尘回头一看,道:“买点吃的”容楚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短运动裤,整个人都显得很悠闲,站在走廊的灯下微笑着看着夏尘。 “忘了吃晚饭?” 夏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今天事情比较多” 容楚走过去,揉了揉夏尘的头,道:“走,我刚好也饿了,吃烧烤去”说着拦着夏尘的肩下楼。 夏末的晚上已经不再那么闷热,尤其是今天下午的暴雨,将大地清洗一空,数木房屋上积累的灰尘也被清洗干净,散发着清新的芬芳。 两人吃完烧烤已经是11点多了,周围静了下来,巷子里亮着昏暗的灯光,走在巷子里,说着最近的趣事,忽然看见前面几个红火一闪一闪,走近一看原来是几个人站在那里吸烟,为首的是九中篮球队队员,容楚牵着夏尘越走越近,狭小的巷子里很快充斥着一股酒味,当夏尘经过他们身边时,被用力一撞,夏尘一个趔趄撞到墙上。 “哟,对不起啊,天黑,没看清”说完,一堆人哈哈大笑,围了上来。 容楚走过去,看了看夏尘的脸,夏尘摇摇头,道:“没事” 容楚将夏尘护在身后,冷色道:“道歉!” “行,你和我们道歉,今天就放了你”说话的正是九中队长,居高临下的看着容楚,容楚知道他们是故意找茬的。 夏尘道:“算了我们走吧”话还没讲完,队长一手搭在他肩上,一口烟迎面喷来,呛得他眼泪直流:“这么快就走了?那么容易,我还在这等一个小时?”说着一拳打中夏尘腹部!夏尘当下只觉得体内内脏都移了位,只冒出一股酸水!眼前发黑,额头上冷汗直流。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秒钟,也许几分钟,他觉得就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他慢慢恢复了意识,容楚已经和他们打成一堆了。 九中有8个人,他们只有2个,容楚一人对抗三人,另外5人围在一边吸烟看热闹,不时踢上几脚,容楚以前在军队锻炼过,但也受不了他们的车轮战,慢慢的没了力气,容楚一腿踢翻一个,另一个人又冲了上来,用力从后面箍住容楚的脖子,另一人从前面进攻。 容楚脸上连挨了几圈,鼻子出了血,仍咬牙怒视他们,手上毫不留情,扯出前面人伸了的一拳用力一扭,咔嚓,只听一声惨叫,那人捂着手后退。 夏尘冲过去,用力踢容楚身后那人的腰部,那人猛的受击,放开了夏尘,九中队长两眼一片阴沉的光,掏出了小刀,道:“挺能打,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刀硬” 容楚猛的推开夏尘,冲上前去,九中另外几人也冲了上来,一阵闷响,夏尘头磕在地上,一阵晕眩,有血从额头流了下来,挡住了视线,只见到几人围着容楚,没了动静,夏尘头很晕视线迷迷糊糊,看不真切,茫然又绝望的的大喊:“容楚,容楚”夏尘在地上模糊的辨着人影爬过去,容楚,他的容楚,怎么了?“你们放了他,放了他,我来道歉,对不起哦,对不起,你们放了他!” 他忽然想到了关于九中的很多传说,九中每年斗殴都会死人,他浑身冒出冷汗,难道容楚也会死吗?刚才两人还在一起吃烧烤,还在一起说笑,夏尘模糊的看着几个人影跑开,地上躺着个人,已经没有动弹了,夏尘爬过去,想要扶起他,入手是一片温柔的液体,夏尘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慢慢的慢慢的,他看轻了,手上一片刺眼的鲜红…… 魏廷刚吃完宵夜走在路上,九中的门禁一向很松,他倒是不担心时间,哼着歌,路灯洒下一片温暖的黄光,突然,他看到一个人步履蹒跚的背着一个血人迎面走来,走进一看,容楚,魏廷忙走过去道:“怎么回事?我来背!”夏尘就像没听见一样紧紧的抓住容楚埋头往前走,夏尘脸色煞白,牙紧紧的咬住嘴唇,嘴唇已经在渗血,他已经陷入了一片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背上是谁,他只知道他要去医院。容楚身上滴下的血滴在路上,沿路都是血迹。 魏廷强硬的从夏尘背上搂下容楚,夏尘这才抬头,浑身颤抖:“他……他……被人捅了两刀”夏尘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的哽咽,把话说完,“”去医院……去医院……“夏尘拉着魏廷往前跑,他大脑一阵空白,只知道要去医院,马上去!! 魏廷背稳容楚,魏廷身体壮硕,背起容楚来很稳,走得也很快,他们走小路,穿梭在幽暗的巷子里,幸好魏廷路熟,很快就走到了大道上,打车。 车子很快就来了,魏廷回身问,:“你带钱了吗啊,没有就赶快回去拿,要是没有的话就去吻教练借,然后去市一院,我们去哪”说着把容楚搬上车,车门一关绝尘而去 夏尘知道现在不是慌张的时候,他飞快的往旅馆跑去,这个时候,校队的人大多逗会在旅馆休息。他不认识小路,只能走今天走过的大路,夜已经很深,路上行人不多,夏尘跑得飞快,他满眼都是容楚的血,突然他脚下一滑,没有防备的夏尘摔了出去,滑了几米远,夏尘勉强站起来,脚扭到了,双手手掌被擦去了皮,一会儿血就深了出来。一只鞋也丢了。 夏尘不顾,马上爬起来,连鞋也没去找就一瘸一拐的跑到了旅馆。他找到教练的门房,就大力的杂起来:“教练,教练,开门。出事了” 黄教练一哆嗦,马上爬起来一开房门,就看到夏尘衣服上都是泥,皱巴巴的,脸上肿着,浑身颤抖,连鞋也只有一只。 “怎么了” “容楚,容楚出事了,送去一医院”夏尘语气哽咽,脸上满是鲜血,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他在害怕,害怕容楚会出事,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个全身心对他好的人,他第一次想珍惜的人,因为他,自己甚至不再怨恨上天的不公,因为他,自己甚至愿意放弃一切怨怼。只想和他好好在一起。难道现在还要让他也离开自己吗? 黄教练一个抖索,马上转身拿起自己的皮夹就往外冲,夏尘跟着冲了出去。 这时旁边的队员都已经被吵醒出门来看情况了,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问问题,可是现在夏尘已经都听不到了,王言城看了看夏尘脸色晦暗不明。 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韩飞梓,他在九中又认识了一个新的女生,两人看电影吃饭,刚送完他回宿舍,刚走到门口就见夏尘和教练飞快的跑出来,他刚来的急喊:“喂……”就看清夏尘的狼狈样子。身上还有未干涸的血“韩飞梓心里一惊,直觉的知道一定是容楚出事了,他马上跟过去,也没说话,和他们一起上了车。 到了医院找到了魏廷,容楚被放在一空病床上,血顺着病床脚流了下来,一个护士证拿着毛巾给容楚按压伤口止血。魏廷正在和一个医生争吵:“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定要交钱?我朋友去取了,马上就送来!”医生白眼一翻,慢条斯理的说:“没钱就不能治,这是医院的规定”“屁规定”魏廷两眼发红,揪住医生的领子:“我要去告你们,妈的,操!!” 黄教练马上跑过去:“钱来了,你们马上开单子!”现在救人要紧,黄教练已经不敢浪费时间骂人了。 “有钱就早点来,要是出了事我们医院可不负责”医生很不满魏廷,一转身,“走吧去交钱” “靠,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这德行,是不想干了吧!”韩飞梓不满:“给老子等着”说完就掏出电话走到一边去了。 夏尘奔到容楚身边,半跪在床前,容楚的脸色惨白,夏尘大喊,跑到急诊室门口大喊,“医生医生先去动手术吧”正在给容楚止血的护士不忍:“我们先把他推到手术室,医生马上就会来的”夏尘听着马上和魏廷推着病床往手术室走。 才刚到手术室没多久,马上就有一堆医生涌了进来,为首的一个人问:“病人是容楚吗?”“恩是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手术,一分钟之内还没有开始你们就都可以回去了。” “是院长”众医生开始忙碌起来, “你,马上去把外科主任叫来。”院长大喊,指着一胖的一个护士, “主任刚做完手术,已经在休息室睡了” “什么刚做完手术?就是正在做也要把他叫来!” 护士扔下手里的托盘跑了出去。 很快,外科主任就到了,关了手术室。 夏尘呆滞的坐在门外的长凳上,教练文化也没听到,黄教练只好问早到的魏廷,魏廷对于事情的经过并不清楚,只说了下自己看到的,韩飞梓已经打完电话坐在夏尘身边。 院长讪笑着走来,可是大家都没有心情和他说话,他只好站在一边训斥刚才接诊的医生,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得罪了了不得的大人物,整个脸色灰白, 站在一边唯唯诺诺,很快,有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是树德校长,大家都认识,旁边的那个人走了过来:“容楚怎么养了?” 院长马上走过去:“容总,请放心,我们已经请了所有的专家,现在正在里面做手术” 容御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院长” 胡院长瞎了一跳,“容总太客气了,容楚是您?” “侄儿” 容御掏出手机,:“喂,爸,我倒医院了,还在手术”大概是打给容楚的爷爷。 “恩……好的……到时候再打给您” 容楚挂了电话,和晏清坐下来,一行人都没有说话,胡院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聪明的闭了嘴。 28. 三个小时候,手术室外的灯终于息了,外科主任率先走了出来,对迎上来的容御说:“病人有两处致命刀伤,一处导致脾脏破裂,已实行脾脏摘除手术,还有胃出血,病人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医生声音一顿,夏尘觉得自己腿都软了,大脑一片空白。整个心脏就像有人在用钉子在扎。 “接下来的48小时是关键时期,度过这段时间,情况就会好转了。”众人脸色凝重,护士将容楚推到隔离病房, 容御脸色阴沉看向一边的夏尘:“今天的事实怎么回事?” 夏尘慢慢的将事情告诉了容御,容御听完低头不语,晏清气氛的说道:“现在的学生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容楚在隔离病房,除了全身消毒的护士,任何人都不能进入,院长给容御开了几间陪护房,大家只能去睡了。 夏尘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就看见容楚一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荣誉恨不得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没过多久,天就亮了,一夜未合眼的夏尘匆忙洗漱下就去看容楚,容楚躺在加护病房中仍然昏迷不醒,脸上照着氧气罩,只能看到旁边机器的闪光。 夏尘从未这么觉得无力过,哪怕是当初自己坐在奶奶家门前两天两夜讨要学费,哪怕是当初自己家的房子被伯父家霸占走,他也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整个人都像死了一样。只能看着自己珍惜的东西一点一滴从身边溜走,而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 容御一大早起来,今天容楚的父母会赶过来,同行的还有B市最好的专家大夫,当他和晏清走到特护病房前时,看到夏尘一个人蹲在门口,背靠着门,两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满脸泪水。容御和晏清对视一眼,果然,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很久以前,他就听到过容楚提起夏尘,说他的倔强于努力,容御觉得能让眼界那么高的容楚都赞不绝口的人肯定是非常优秀的,但随着他提起夏尘的次数的增加,容御觉得有点担忧,难道容楚也要走上自己的这条路吗?万一真的是这样,他的路会比自己更难,毕竟自己只是容家的养子,容老太爷对自己一向爱护有加,对这件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容楚不一样,他是容家的长孙…… 晏清走过去,怜惜的扶起夏尘:“你要多休息,现在这么守着也没有办法” 夏尘点点头,做到门边的长椅上,脸色苍白,头发也很凌乱,显然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 到了上午的时候,聂倩和肖亦也来了,聂倩显然是哭过了,眼睛轻微红肿着,但表情淡漠,问夏尘:“医生怎么说?” “还没度过危险期”夏尘头也没抬。 聂倩冷眼看着夏尘,浑身僵硬,没几秒钟眼泪就留了下来,但她又马上伸出手背,用力的擦干净,转身坐在另一张长椅上。随着容楚重伤进院,夏尘由害怕变为麻木,现在整个人都死气沉沉,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聂倩的态度了。 和聂倩一起来的肖亦看看两人,叹了口气,坐在聂倩身边,也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安慰对两人来说没有丝毫用处,而且他自己也很担心。 聂倩和肖亦在这里坐了半天就走了,医院不时有人来看容楚,容楚的父母,爷爷都来了,容老爷子隔着玻璃看到重病监护室里浑身被插满管子的容楚大发雷霆,随同而来的市公安局长也胆战心惊,一个劲的保证一定会将参与人员严惩! 夏尘一直坐在长椅上一动也不动,容家父母和爷爷看到他这个样子,都相对而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警卫员给他带饭,前面几天的饭菜几乎都是原封不动的又被收走了,几天后,夏尘才开始吃饭,不知饥饱,警卫员给他带多少,他就吃多少,吃完后又呆呆的隔着玻璃看。 几天下来,容楚和夏尘都瘦了些,尤其是夏尘,精神萎靡,整个人都了不生气,没有见他开过口,整个人瘦得只剩下骨头。 再过了几天,夏尘正陷在一片浑浑噩噩中,忽然被嘟嘟的声音惊醒,马上有医生跑了过来,不一会儿,又过来几个医生,容家的几个人也赶了过来,之间医生在病房里忙碌,外面的人都急红了眼。终于,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没事了,病人已经醒了,身体各项技能也正常,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外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陪同的医院院长也高兴的说:“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24小时看护” 夏尘听到消息脑袋里都是一片嗡声,等到他反应过来,眼泪汹涌而出,夏尘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背,以防自己大声哭出来,天可怜见,上天终于开始怜惜他了吗? 容老爷子沉默着拍了拍夏尘的肩,容妈妈看见了,语言又止,荣爸爸拉拉她,示意的摇了摇头,容楚被推到了VIP病房,医生说病人需要多休息,所以大家又都各自回去了。夏尘回到房间洗了个澡,马上就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他想让容楚看到他的时候精神些。 容驹和晏清来医院看容楚,经过几天的调养,容楚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果然是年轻,他们也准备回公司了,次刚走上8楼,就在电梯口遇到了肖亦和聂倩,聂倩低着头,从他们身边快步走过,肖亦看到他们,点头笑笑:“容叔,晏叔”笑容有些尴尬。点头示意,快步向前面的聂倩追去:“倩倩,你慢点” 容驹和晏清相视心里有不后的预感,8楼的病房都是VIP病房,一般都是老干部调养的地方,现在的人还很少,所以有些冷清,两人走到病房门前,门是虚掩着,容驹敲敲门,半天容楚的声音才传来:“进来” 容驹推开门,夏尘脸红红的坐在容楚的病床上,手上端着餐盒,容楚半靠在床上,正眯着眼看着夏尘笑,看见两人进来,招呼道:“小叔,晏叔” “恩,我看你现在精神好多了”容楚现在面色红润,要不是身上的病号服,都看不出是个病人。 “我都在医院快发霉了,医生还总不让出院” “这是你爷爷的意思,你也消停会,在医院好好休息。”还发霉,整天有人伺候着吃穿,哪有半点勉强的意思。“对了,你爸让我告诉你,九中的那些人都已经抓到了,不就就会被送到法院的” “送法院?便宜他们了” “放心好了,容家的人不会让别人白欺负的”容御话里带着阴狠,容楚是容家的宝贝孙子,哪能白被人欺负。 “好了,我现在要去B市,得去赶飞机了,现在你爸妈也都回去了,你有事就找你晏叔” “好” 容老太爷两天前见容楚没有大问题后,就带着儿子儿媳回B市了,毕竟现在哪里也离不开人,本来要在医院留下几个警卫员和保姆,但容楚嫌人太多,吵闹,就只留下了一个保姆,一般情况也是在隔壁房里,有情况按铃就可以了。 “恩好,那我们先走了”容御站起来,看着夏尘欲言又止,夏尘知道他们是看出自己和容楚的关系了,但两人差点生死两隔,如果说当初夏尘还有些犹豫的话,现在,只要容楚不放开手,他就一定不会离开。 夏尘没有说话,坚定的回视着容御,容御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条路的艰辛?又怎么忍心再增加一丝阻力?“夏尘也是,以后有事给你晏叔打电话” 晏清听到这话,对着看过来的夏尘微微一笑,容楚握着夏尘的手,冲容御说道:“谢谢小叔和晏叔”他知道,小叔愿意让别人直接找他的宝贝晏清,证明就已经把他当自己人看待了。 “小鬼,对了,刚才我看到聂家的丫头和肖亦了”容御说完就带着晏清离开了。 “聂倩和肖亦?”夏尘疑惑的看着容楚。 “没事,大概是刚才见我们在忙所以走了吧”容楚蛮不在乎。 夏尘有些担心,但随即一想,也是,自己已经决定和容楚在一起了,他们的看法与自己又有何干呢,从小自己就生活在别人各色各样的眼光了,自己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他们的眼光就像刺一样深深扎在他的心里,曾经一度让他不挺的问自己,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一直没有答案,现在,为了容楚,他愿意再次将自己置于那种境地,到这次他心甘情愿,他愿意为了容楚放弃一切。 一大早,就听到有人在敲门,夏尘不得不起床去开,自从容楚的伤好了很多后,就强烈要求夏尘搬来和他睡,夏尘抵不过他的要求,又想到晚上容楚一个人也确实不方便,就搬了过来,不过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两床被子——夏尘坚持打地铺,夏尘不是怕自己睡觉不老实 ,是怕容楚睡觉不老实,免得把伤口碰到了,容楚抗议无果后也只能勉勉强强的接受了,不过每次睡觉前,他都会把夏尘拉到床上亲个过瘾,夏尘怕碰到他伤口也一直很配合,终于把容楚的满腔怨念都平息了。 夏尘随意的划拉了下头发,打开门一看,韩飞梓神清气爽的站在门口,嘴里还嚼着棒棒糖“嘿,早啊”还没等夏尘反应过来,一个侧身就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容楚已经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这几天可把他闷坏了,夏尘管得比医生还严,偏偏他你敢像反抗医生一样反抗他! “靠,你终于知道来了!我还以为要等我死了你才会来呢!”容楚这几天真是憋坏了。醒来后,这是第一次见到韩飞梓。 “怎么会,哥们也是个讲旧情的人,给你去收拾那帮九中的崽子去了” “哦?他们不是抓到了吗?”夏尘问。 “哼,带头的那个打完人就躲起来了,幸好我手脚快,把他们的老窝给揪出来了”幸好当初韩飞梓把容楚送到医院,就立刻让人去找他们了,要不现在他们早就出国了!当然以容家的实力要捉到他们也不难,但起码会再多费几天时间。 韩飞梓大大咧咧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腿架到容楚的床上,容楚一推就把他掀了下来 韩飞梓也不怒,妆模作样的摇摇头:“真是有了老婆就忘了朋友,啧啧” “那是重色轻友”韩飞梓的语言表达能力还是和幼儿园时期有得一拼啊。 “我就是那意思”韩飞梓看看夏尘又可难看容楚,满脸兴味,夏尘被他满是寓意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红了脸,坐在床边认真的削苹果,容楚挑挑眉,自然他知道了,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容楚冲韩飞梓邪气的笑笑,韩飞梓刚准备打趣,就见容楚迅速的环住夏尘的肩,低头亲了下去,容楚本来只是想轻吻一下,没想到夏尘因为一时吃惊“啊”了一声,嘴唇覆上了容楚的,容楚眼神一暗,不由的加深了这个吻,伸出舌头逗弄起夏尘的舌头来,幸好夏尘还记得旁边有一个旁观者,挣脱了出来,容楚意犹未尽的看着夏尘。一边的韩飞梓已经目惊口呆,本来是想嘲笑下他们两个的,结果他被吓到了,知道和亲眼看见完全需要不一样的心里承受能力。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还以为你的注意力都在女人身上”容楚打趣道,就算韩飞梓不知道,他也准备这几天告诉他的。 “昨天”韩飞梓忿忿的咬着苹果。 容楚微微一笑,看样子昨天来的人还真不少啊。 韩飞梓的到来给容楚带来了不少福利,容楚和韩飞梓打了半个小时的游戏机,这已经很难得了,因为容楚爱玩极速飞车之类的惊险游戏,有的时候一激动动作幅度就很大,很容易牵扯到伤口,所以夏尘都禁止他玩。 当韩飞梓要走的时候,容楚依依不舍,他还是第一次觉得韩飞梓这么重要! 容楚拆线后,就回都容御和晏清的家里,毕竟家里还是方便些,营养能更好的补充,容楚回到久违的家里,一切都很亲切,只是很想夏尘,于是两人天天晚上打电话,直到夏尘的那段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容楚才轻轻的亲亲手机,说:“宝贝,晚安” 有时容楚看到了好玩的电视或是游戏,也会告诉夏尘一声,夏尘总会微笑着轻轻的抚摸着机身,想象着容楚的样子,有时在学校看到信开的花,也会照了像,彩信传过去,从容出看到夏尘发来的第一张相片开始,他就不安分了,一再要求夏尘给他发张裸照,夏尘那是正在上课,红着脸,将手机扔到了课桌里,任凭手机在里面一直闪,一节课都没有沉下心来。 到了晚上,一个人回到两人的宿舍,躺在床上,被子里都是容楚的气息,夏尘深吸几口气,想着容楚在身边的样子,夏尘红着脸,脱了自己的上衣,掏出手机,又有些害羞,想了想,转过头,一咬牙,按下了拍照键,幸亏宿舍灯光亮,照得很清晰,夏尘不敢细看,直接按了发送。 容楚打完游戏,有些渴,才打来水,就听到手机响了,他走到桌边拿起手机一看,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咳咳”容楚一边拼命咳嗽着,一边又细细的看着手里的手机,果然是夏尘,虽然他把头偏了过去,但那侧脸,容楚是绝对不会认错的,相片中的夏尘很白皙,没穿上衣的上身并没有平时那样显得单薄,容楚盯着那两颗红色的果实,觉得喉咙一阵发紧,一股暖流向下涌去。 容楚虽然是很想要夏尘的裸照,但他知道夏尘生性害羞,是不会答应的,他更多的是想戏弄夏尘,想着他脸红的样子,而现在,夏尘竟然真的发来了! 容楚嘴角微勾,拿起手机进了浴室。 夏尘发了相片后有些后悔,又有些忐忑,容楚住院自己瘦了很多,容楚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太瘦了,正想着,滴的一声,短信提示音响起,夏尘忙拿起来,一打开却愣住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像受惊一样将手机扔到床尾,红着脸低骂:“不要脸”眼角却荡开了温润的笑意。 29.归来 夏尘打开电脑,点开QQ才走到洗漱室抹了把脸,夏尘现在的工作很忙,每次回宿舍都是深夜了,但上QQ聊天的习惯每天都保持,有头像在闪,夏尘点开。 韩非子:回来了没? 韩非子:靠,这么晚还没回来? 韩非子:大哥,你快回来吧,我要被念死了 夏尘看了最前面那条是两个小时前的,最后一条也是半个小时前的。 漫漫之尘:回来了 漫漫之尘;? 韩非子:靠,你终于回来了,我就在这等了你两个多小时容易吗? 漫漫之尘:不好意思,今天下班的时候又来了个急诊病人,所以回来迟了。 韩非子:你们真是廉价劳动力啊 慢慢之尘:(握手) 是廉价劳动力吗啊?自己上大学是医学专业,现在在自己大学的附属医院实习,自己的导师很看重自己,每次不管大小手术都会让自己旁观,现在自己也开始接手小的手术,虽然很辛苦,而且只有几百的补贴,但不能否认,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 韩非子:不用那么辛苦,他马上就要回来了,可以养你了 漫漫之尘:…… 漫漫之尘:到时候请你吃饭 韩非子:好的,靠,好晚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去报告下就可以睡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韩非子:888么么么么么 漫漫之尘:88 很快韩非子的头像就黑了,夏尘也下了线,这是他现在每天的必修课,当初他们答应容老太爷,容楚出国4年,两人不能有任何联系。刚开始夏尘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过了半年,整个人都瘦得只剩骨头,幸好,没过多久,韩非子也去了没过深造,成为了两人的传声筒,当然也不能太过名目张胆,但是两人都能从和韩飞梓的聊天中了解对方的近况,对此,两人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夏尘在医院实习,离宿舍比较远,容楚每天必须要听到夏尘安全到家的消息他才能安定下来。 当容楚收到韩飞梓的短信报告任务完成,容楚终于定下心来,看着眼前的总裁,举杯道“那住我们一切顺利。 当夏尘赶到医院的时候,昨天刚做完胃穿孔手术的病人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余主任阴沉着脸吧夏尘叫到了办公室:“怎么会犯那么大的错误,竟然把纱布缝在了肚子里,你第一天动手术吗?!”余主任把桌子拍得咚咚响,刚想进来送诊断书的护士刚伸进来一个头,又飞快的退了出去。“手术室我做的,但是是吴医生缝合的,我昨天做了两台手术,见他开始缝合我就走了” “你这是推卸责任!你的实习期是不想过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尘手术,吴闽缝合,现在缝合出了问题,你来找夏尘的麻烦?”夏尘的导师走了进来,夏尘的导师是外科的专家,为人很是彪悍,当初医院花了很多精力才请到他,刚入学的时候,导师就带他们去了车祸现场,满地的鲜血,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很多学生都慌了手脚,甚至不少女生开始呕吐,只有夏尘第一个冲了过去,量血压,看伤口,有条不紊的实行急救,导师还是第一次看到刚来的菜鸟有这么镇定自如的表现,导师走过去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尘” 你不害怕? “挽救生命为什么会怕?” 从此以后,夏尘就成了他唯一带的学生。 “吴主任,外科主任讪笑着,大家都知道吴主任是出了名的护短,”可是……现在病人家属闹得凶……“吴闽是副院长的侄儿,据说现在院长要退了,付院长是上迁的主要人选。 “我们只对自己的错误负责,和我去查房”吴主任一转身就出去了,夏尘跟了出去,跟上,“谢谢你,老师” “谢什么?这是事实,现在的医疗体系越来越不像样了,像你这样对病人负责的医生越来越少了”吴主任叹了口气。 夏尘默然。 “主任叫你了?”夏尘刚到茶水间给自己冲杯茶,小茜就冲了过来,小茜就是当初容楚受伤时给他止血的护士,夏尘对她很感激,也因此对他比对别人亲候些。 “恩”夏尘喝了口水。“没事别打听这些,认真工作,不然小心主任又训你!” 小茜吐吐舌头,看夏尘平时总是和煦,但是并不与人相交,自己已经算是他很好的朋友了:“今晚有时间么?”小茜假装在整理病历表 夏尘转头看着她 “我……今天请你吃饭”小茜头埋得更低了,脸上红红的,该死,演示了把么多次为什么一点用也没有 “生日快乐” 小茜:“……” “你 ……你怎么知道” “听人说的”从一个星期钱开始就有不少护士名利暗里的告诉他小茜要过生日了,他来这里工作之后医院有好几个护士就暗恋他,觉得他帅气,和蔼,又很上进,但相处久了之后,发现夏尘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容易亲近,他对每个女孩子都一视同仁,礼貌而梳理,不少女生都打了退堂鼓,而因为容楚的原因,夏尘对小茜总是多一分照顾,所以现在大家都鼓励小茜积极主动。 “那你喜欢吃什么?”小茜有点羞涩,但更多的是兴奋。 “我这几天很忙,而且明天我有个朋友要回来,我要去接机。”小茜不明白为什么觉得夏尘突然间温柔了很多,脸上是……是幸福??? 到了中午,夏尘起床从自己的衣柜里挑出一件白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整个人显得年轻又有活力,然后开着从韩飞梓那里借来的车开向机场。 今天容楚要回来了,整整1460天,他终于要回来了,夏尘觉得心里是久违的激动,就算是他第一次单独上手术台给大出血的病人动手术他也没有这么激动过 到了机场,夏尘看了看时间,还早,还有三个多小时,从前天知道容楚回国的具体时间开始,夏尘就一直处于紧张迫切之中,晚上也一直没有睡好,但他依旧精神抖擞。 夏尘停好车,走进了机场附近的一间咖啡馆,变品着咖啡边看着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夏尘想到了四年前自己送容楚离开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容楚家里都知道了自己和容楚的关系,虽然没有很激烈的反对,但也可以看出容家对他们感情的质疑,为了证明他们不是一时冲动容楚只好接受容老太爷的要求出国四年。 这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思念的煎熬。尤其是刚开始的一年,得不到容楚的一点消息,自己暴瘦,晚上只能抱着容楚的衣服入睡。等韩飞梓去了美国,他们能间接的得到对方消息后才好了起来。 当自己仍然在梦中梦到容楚 ,梦到他回到自己的身边,仍是阳光的样子,抱着自己,让自己不要挑食,不准委屈自己,但每次醒来,剩下的就是满室的冷清。自己会再挣扎这入睡,就希望能在梦里再找到容楚能再抱抱自己。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难熬,离飞机到达还有半个小时,夏尘付了款走进出站口。终于远处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子拉着旅行箱出来, 容楚四处张望了下,看见了夏尘,摇摇手微笑着走过来,嘴角噙着笑,仍是以前熟悉的样子,只是轮廓更加的深邃。 容楚走到夏尘跟前停下,仔细的打量着夏尘,不放过一丝一毫,深邃的眼神让夏尘沉迷。“瘦了”容楚说了两个字。一个大步跨前紧紧的拥住夏尘,夏尘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忙不叠的伸手去擦:“已经胖了很多了”这一年想着容楚句要回来了,看着墙上的日历越来越薄,夏尘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只是因为工作的关系,饮食不规律,所以没有养胖。 容楚笑笑说,:“来,给你介绍我老婆” 夏尘脑袋嗡的一声,就像被人用锤子锤了一下。整个脑海里一片空白。夏尘机械的顺着容楚的视线看去,才注意到到不远处有个女孩,直直的头发染成金黄色,是个看起来很清纯的女孩。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熊仔,穿着一件蓝色的衣服。 女孩蹦跳着走过来,夏尘扯着嘴角,给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好” “你好”女孩似乎对他很好奇,一直打量他,容楚摸摸女孩的头,从她怀里抱起熊仔,冲夏尘摇摇:“这是我小老婆,小尘尘,”又揽过夏尘的肩对着熊仔说:“这是我大老婆,大尘尘 以后两位要相处愉快啊” 旁边的女孩凑过来,满眼星星:哥,快给我介绍这个帅哥“ 容楚笑着看看夏尘,满眼宠溺:这是我爱人夏尘。 又指指女孩对夏尘说:“尘尘,这是我姑姑的女儿,你叫她小悦就可以了”语气马上就不一样了。 “嫂子好” 夏尘,容楚“……” 夏尘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容楚看了看夏尘的表情干咳两声:“不要叫嫂子” “哦”小悦做了个鬼脸,“姐夫……你不知道,我哥在美国总是念叨你,一喝醉就报着熊仔喊老婆,可凄惨了。” 姐夫……姐夫…… 夏尘头疼 “你个臭丫头”容楚笑骂道,“和我一样,叫哥就可以了” 夏尘帮容楚抱着大熊仔,容楚拖着旅行箱,小悦像无尾熊一样缠着夏尘问身高体重三围。容楚忍无可忍:“会有人来接你吧?”容楚欣厂的身子站在车前,眯着眼,满眼的警告。 “我和爷爷说了”小悦警惕的看着容楚。小心翼翼的说 “那好,再见”容楚说完拉着夏尘往停车场走去。剩下小悦一人泪流满面。过河拆桥啊,想当初,你醉得一团烂泥叫着尘尘的时候,是谁不辞辛苦?的照顾你啊。 夏尘上了车,正在系安全带,容楚就压了上来,堵住了嘴,四年没有见面了,再见面并没有丝毫陌生的感觉,反而觉得更加激动,两人吻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夏尘开车往自己宿舍走去,容楚坐在一边陪着聊天:“这车是谁的?”按现在夏尘的实习医生的身份,是买不起这样的豪车的, “是飞子的,他借我开”夏尘回答。飞子比容楚早一年回国,用自己的话是说是在吃吝了奶油和带血的肉,那可怜的样子让人以为他是去了非洲,而不是美国的最高学府。 他一回国就风风火火的开办了自己的工作室,专门设计高端的服装,从他女朋友的品味就可以看出,他不是走的大众路线,每件衣服都很奇形怪状,偏偏第一季服装就登上了美国最权威的服装杂志,受无数造型师设计师的追捧。 夏尘只能表示艺术天才果然不是他能理解的范围。 “他工作忙得很,本来还一直给我打电话说一定要一起来接你,谁知昨天就变卦了,把车子送了过来,就气呼呼的走了”夏尘疑惑的看着容楚。 容楚笑笑:“我让他别来当电灯泡” 你可真是直白。夏尘翻翻白眼。 容楚放下椅子,看着阳光洒在夏尘脸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夏尘开着车,听着身边人微微的鼾声,觉得一切就像做梦,自己的爱人回来了,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轨。 夏尘已经从学校的宿舍退了出来,住到了离工作的医院很近的地方,房间很小,只有一厅一室,外加洗漱间厨房,房子虽小,五脏俱全,房间被布置得很温馨,淡色的墙纸,容楚洗漱了后夏尘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是容楚喜欢的菜色,因为担心容楚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没有胃口,所以又做了叠开胃的酸菜。 饭菜刚吃完,韩飞梓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容少,怎么样?看到夏尘了吧?看见么,没有少一根头发” 容楚点头,很真诚的道谢:“谢谢你” 飞子梗了一下,没想到容楚这么认真:“靠,都是兄弟,还当真了?什么时候聚聚请我吃顿就行。这几天我都有时间,夏尘?” 夏尘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话,点点头,“我没问题。” 容楚摩挲着夏尘的腿,说:“我们都有时间,明天晚上请你,地点你定” 挂了电话,容楚才抱起夏尘走进卧室,床很小,而且是买的简意床,躺在上面晃晃荡荡的,容楚自己躺上,将夏尘半抱在怀里,四年没见,他们有太多的话想说,但男人更加直接,他一个转身将夏尘压在身下,床晃了晃,发出嘎吱的声响,两人动作都滞了滞,夏尘不安到:“我们去沙发上吧”沙发也不大,但好歹结实。 “来不及了!”容楚一个吻落下,手也不空闲的去撕扯夏尘的衣服,容楚急迫得像野兽一样从脖颈一直吮咬到夏尘的胸口,用舌头逗弄着夏尘胸前的红豆,另一手已经到了夏尘的下面,伸出一根手指,伸了进去,夏尘呜咽医生像受伤的小动物,已经四年没有容纳过的小、穴一阵紧缩:“宝贝,放轻松” 夏尘觉得一阵刺痛,但看到容楚也难受得一头的汗,又觉得心疼,现在已经有两跟手指了。 “没事……进来”夏尘说道 容楚手指感受着夏尘的紧致和温热。压抑的欲望已经让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听到夏尘的话,他要下一挺。“恩”两个人都暗哼了一声, 夏尘被顶弄得就像暴风雨中在湖泊中飘摇的小舟,只能紧紧抓住容楚的肩紧紧咬住到嘴的呻吟。 身下的床一直在随着容楚的节奏摇摆,发出一阵吱呀声 “恩……慢点……容……”夏尘的声音都被摇散了,他已经没办法说出流畅的话。 “叫老公……”容楚调戏他。 “老……公……”夏尘已经陷入一片迷糊了,只能顺着容楚的话说。也有求饶的意思。 容楚一听,在夏尘身体里的欲望又大了一圈。 30.再遇 安静的西餐厅里,飘扬着婉转的小提琴音,韩飞梓坐在一边安静的摆弄着手里的手机。 里面是自己这个季度新的作品, 忽然,他注意到餐厅的女性都纷纷看向门口,他若有 所感,抬头一看,果然是他们。 走在前面的男人有1米8几的个头,欣长的提醒简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虽然他很想请他来当自己的模特。但身价几十亿的老板他是请不起了。身上的白衬衣很随意的没有扣上面的扣子,整个人显得不羁又不失高雅。 紧跟在他后面的同样是一个出色的男人,各自竟然也不低于前面的人,只是人显得消瘦些,但同样能成为一个焦点, “靠,你们竟然还穿情侣装”不开口以为是个优雅工资,一开口就暴漏了本性。 “容楚看了眼飞子没说话。韩飞梓看了眼自己同样是白衬衣闭了嘴 韩飞梓叫来了服务生点了事物。 容楚还是一脸阴沉韩飞梓迷惑的看着夏尘。 夏尘说:“别理他” 容楚忧郁的看着夏尘, 韩飞梓道:“怎么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一只精力充沛的工作狂一副萎靡的样子。 容楚终于有了反应,冷冷的看着韩飞梓 靠,不会这样也猜对了吧。 夏尘只能开口:“他腰扭了”那次床榻的时候,本来是夏尘在下面,但是容楚硬是在落地前将夏尘一个翻转,容楚垫到了下面,被倒塌的床腿铬到了腰,这几天一直在养腰, 可怜当初摔下来还精神抖擞的小楚楚,现在也没有得到安慰。 “然后就一直欲求不满?”韩飞梓憋着笑,但马上觉得自己很不人道,马上接口道:“没关系,好歹不是第一天回来就扭到的……吧?”韩飞梓看到容楚飞来的眼刀,有些惊恐,“不会吧,回来第一次就扭到了?哈哈哈哈哈,兄弟,你也太可怜了,四年了啊”韩飞梓已经笑得不可抑制了。 夏尘看不下去了:“韩总,听说最近你和一个女明星走得很近” “兄弟,别别,我不说了,靠,容楚,现在有人给你撑腰了”女明星姓魏,是个有夫之妇,上次两人一起吃了顿饭,商量请她做自己品牌代言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被拍了照,上了报,即使韩飞梓和她实在是清白得2像豆腐,抵不住韩少的风流美名在外啊。一时间真是 风起云涌一时间各大媒体蜂拥而上。什么韩姓总裁挖墙某某富商 风云榜上挂着大标题韩姓总裁竟是脚它三只船? 总之,各种网站韩飞梓三个字都是挂在搜素榜首1 幸好韩飞梓对这些都无所谓,到时被家里老头子打电话来骂了足足半个小说,一再告诫要低调,现在家里正是关键时刻,韩老太爷不得不想是不是竞争对手在做文章。弄得韩飞梓也头疼起来。 “那当然,有家有口就是不一样啊”容楚得意洋洋。 夏尘微笑的看着他。 吃晚饭,夏尘跟着容楚去了容楚新买的房子,房子在回国前就买好装修了,本来准备第二天就滴夏尘来看,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哪想到第一天就负了伤,躺在沙发上休息了几天才能直起腰来, 容楚这个房子就在夏尘实习医院的附近,夏尘的工作能力很好,夏尘的院领导早就和他说过他毕业后让他留在这里。容楚舍不得夏尘为了上班坐太久的车,所以就把房子买在了这里,自己的公司么,也直接搬到附近就好了。 夏尘怀顾了下四周,很有容楚的个人风格,家具都是简洁的流畅性,容楚道:“有什么不满意的,你都可以改,或者,重新按照你喜欢的方式装装修。但又一样你得听我的” 容楚半抱着夏尘,一步一步的往卧室走,容楚走到床边,做下去,用力的摇晃了下:“终于结实了” 夏尘:“……” 第二天醒来时都已经中午了,容楚终于得偿所愿了,叫了份粥送到床前,夏尘露出被单外的手臂满是青紫的暧昧痕迹。 容楚摸了摸夏尘的额头:“有点低烧,真的不叫医生?” “恩,我自己就是,吃点药就好了”夏尘声音有些沙哑,昨晚有些激动了。 “好,那喝完粥,你再睡一下,我在书房,有事叫我” “恩” 容楚等到夏尘睡着了之后,给他掖了被脚才轻轻的推门出去。已经好几天没有过问公司的事了,余风楷大概是要急疯了。 “啊,老大,你终于开机了!我找了你很久了!……” “说重点”容楚毫不关心他的抱怨。要是老板什么都要做,请员工干什么? “额,老板,你今天下午有个会,您还记得吧?” “推了。”夏尘还在发烧,昨天自己是做得太狠了,得在家里陪着他。 “你已经推了几个会议了” “凯丰集团老总想约商量……” “推了” “那去Z市……” “你去” “……” 果然是美人误国么。作为容楚在美国的学弟,他是深深的佩服容楚的果断办事能力,所以义无反顾的修学回来给容楚做上了秘书。他也知道老板又个同性恋人,四年没见稍微温存下也是理解的。 自己是全能没错啦,但要不要把老板做的事都给他啊。他也只是个领了小小年薪的助理而已啊。 余风楷哭丧着脸:“这几天ELL公司派代表来商量合作事宜,他们想要开发春庄那边的地”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没想到容楚终于犹豫了:“ELL?” “是的,”余风楷来了精神“就是最近在做的,现在他们想转型,据说想做房地产开饭 ,已经签了几块地了,很多都是在老城区”。 “恩,他们来谈判的是谁?” “是他们的副总,也就是封驹的弟弟,封品” “恩,你叫副总去应酬” “我看最近封总裁都没有时间来管工作了”余风楷一脸的幸灾乐祸。 容楚看着他 “额……我听说,最近他的未婚妻JODI和人传绯闻。和人吃饭呗拍了照,本来也没什么,不过那个男的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这件事也就越传越玄乎了” 容楚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是谁?” “好像是个设计师韩什么来着” “韩飞梓” “恩是他。 怎么你认识” 果然是他,啧啧,有好戏看了呢。 夏尘正躺在床上看小说,容楚走了进来。 容楚和韩飞梓打电话:“据说你和封驹很熟?”韩飞梓的手机声音很大很大。 “我和他一点也不熟!”躺在一边的封驹闻言挑挑眉,一个翻身又压在韩飞梓身上,下面的硬挺也毫不费力的顶了进去。 “靠,老子在打电话……恩……”韩飞梓还没奋力反抗就沦陷了。 都是过来人的容楚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直接绕过韩飞梓:“封总,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 封驹埋下头:“好啊”说着拿过手机一把按掉仍下床,抓住想跑的韩飞梓就大干起来, “封驹!老子屁股还疼呢!” “我们先熟悉下……” “……”小心眼的男人真可怕。 容楚和封驹约在一家法国餐厅吃饭,夏尘和韩飞梓也带了来,四个男人都那么优秀,一进餐厅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有一个外国女人风情款款的走过来要电话号码。 韩飞梓挑着嘴唇眯缝着桃花眼:“好啊,不过我没带名片” 女人扫向另外三人,夏尘微笑着看着她,眼里都是绅士的笑容,容楚和封驹正在认真的聊着什么,从她过来,两人都没有看他一眼,她向夏尘和韩飞梓递上名片,封驹就像长了第三只眼睛一样,手一伸,把名片接了过去,韩飞梓不满的瞪着他,女人喜出望外,正准备介绍自己,容楚将夏尘手里的名片拿在手里看了看:“你可以走了”竹笛觉得很受伤,一脸的泫然欲泣,却意外的没有人为他说话,只好一咬牙离开了。 韩飞梓很郁闷,想当初他可是百花丛中过啊,现在他的周围已经被清理得见不到一个雌性动物了,连他家的猫米莉封驹都叫人抱走了,说是怕他饥不择食!!! 去他的饥不择食!韩飞梓奋力的切着眼前的牛肉,就好像那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旁的两人好像没有感觉到他的怨念已经开始商量公事了 夏尘离开去洗手间,这里是夏尘第一次来,这里装修得很风雅,等他出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不认识路了,他只好凭着记忆到处走,越走越觉得哪里都是一样的,没办法,他只好准备找一个服务生纹路,正四处张望着,忽然发现前面有个服务员拖着托盘拐了个弯,他连忙跟过去,那个服务员已经进了包厢,他只好在一边等着,“麻烦让让”有人在夏尘身后说道,口气生硬。夏尘地图打量自己,为了方便,今天穿的是白色印花T恤,难免被人误闯进来的小职员。 夏尘转身侧让了下,在抬头的巡检他认出了面前的人,小叔夏满江,他还是几年前的样子,只是皮肤更加白了,三十多岁正是男人的打好年华,带着眼镜,看着他的样子 ,谁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儒雅的翩翩佳公子。 夏尘嘴角勾起冷笑。 当初夏尘想要升学,夏奶奶怎么也不答应,夏尘没有办法,顶着暴雨山路,麻石山的山路陡峭,是脸自行车都没办法骑的,在淋漓的小路上,夏尘连滚带爬赤着脚走了10多公里找到村子的小卖部那里给小叔打电话,小叔的宿舍号码是他夏奶奶家里抄的,一路上紧紧的握着,就算他浑身都是泥,手里的纸条也仍然保持得好好的。 他打了电话过去才刚说了声:小叔,是我,夏尘“ 夏满江就和你不耐烦”什么事啊“ “小叔,我想上学”叔叔现在是他唯一的指望了,他不奢望叔叔能拿钱给他上学,他听到奶奶和大伯母说,小叔现在上大学有奖学金,还会自己打工,已经不问家里要学费了。他只想小叔帮他跟奶奶说说好话,告诉奶奶读书真的很好。会有前途的。他是读书出来的,一定明白的。 31. “你去啊……” “奶奶不让,您能帮我讲几句好话吗?” “啧……”夏满江的语气很不耐烦,“等下,我忙,挂了” “叔叔……”夏尘满是祈求 “说了忙,你等一下再打过来,就这样”语气冷漠。 电话里传来一阵男女的嬉闹声,“来,我敬大家一杯”夏满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热情得和刚才不耐烦截然不同。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然后电话里是一阵忙音。 夏尘不敢走远。就蹲在电话机旁,大雨带着冷风,夏尘蜷缩着抱着自己的团,仍然冷得发抖,小卖部老板看他可怜给了他一个小板凳,又招呼着店里的人打牌去了,夏尘坐在大门边看着大雨倾盆而下,扬起一层水雾,整个世界就只剩下雨水的声音。 风把夏尘身上的泥都吹干了,龟裂开来,夏尘一手环着腿,用另一只手的指甲在身上和衣服上轻刮着,很快,地上就有了一对粉末。 夏尘看了看时间已经1个小时过去了,天也已经要黑了,他站起来重新开始播夏满江的电话,他播的很认真,就怕一不小心播错了,终于电话又通了,但是一直没人接,夏尘重新对照号码又大了一遍,还是没人接。 夏尘再次蹲下身,用力的抱着自己,眼泪流了下来。 他想起了容楚,和容楚在一起的时候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没有人欺负她,甚至连奶奶大伯也对他客气了很多,而且容楚对他好,交他唱歌,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告诉他其实他很优秀应该多笑,告诉他他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夏尘哽咽着,低低的呜鸣压在喉咙里。他想,如果自己是容楚就好了,但马上他又想不行,那么好的容楚就应该过好日子,自己的苦是绝不能让容楚尝一变的,他那么好就值得最好的。慢慢的他开始想容楚笑的样子,嘴角微勾,和他认识的人的哈哈大笑是不一样的,容楚的手指也好看,自己肩膀痛,容楚给自己按摩的力道也很好。想着容楚,慢慢的夏尘不那么伤心了。 下雨的山村,天总是黑得很早的,等夏尘平复下来,天已经暗了,夏尘最后拨打了一次电话,没想到电弧通了 夏尘并没有刚开始的激动,马上,小叔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小叔,我想上学” “怎么还是你……好了,我会和你奶奶说的。你快回去吧” “恩……” “要好好学习” “谢谢叔叔”夏尘吃了定心丸,不管怎么样,有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瘦瘦的老头,他见夏尘可怜,只收了他5毛钱,夏尘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已经湿透的钱给了老板。 麻石山是山区,草药多,夏尘每次都会趁着看牛货砍柴的时候弄些草药去卖,但也不多,因为是有季节性的。 山路越走越黑,雨已经停了,但风吹来依然很冷,夏尘就着模糊的光线一瘸一拐的回了家。第二天下午,有人捎来话让夏奶奶去小卖部接电话,夏尘很忐忑的跟了上去,夏奶奶瞪着他让他回去,他就是倔强的看着夏奶奶。没办法,他一路跟到了小卖部。 夏奶奶打了过去话筒里传来夏满江的声音,夏尘垫高脚尖想听清楚点。 “家里还好吧 “好,一切都好” “你还好吧” “恩……昨天夏尘跟我打电话了,说想上学……” “他上什么学 啊”夏奶奶声音很大,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家里哪有钱上学” “我也是那个意思。”夏满江努力想要压住自己语气里的疏离,想要显得很平易近人“你也年纪大了,别操那份心,我还要两年才毕业,花钱的地方多得很,家里也没什么钱,就靠着二哥的赔偿费。学习不累,就是辛苦你了,孙子的事就让他妈妈想办法。实在不行把他给他外婆” “他外婆那边早就不要他了,给他东西吃还不满意,我回去就去教训他” “你让他在家里帮你干几年活,将来出去打工,他的钱我也不会要的,呀他自己存起来。小孩子都这样,稍微说几句就好了,我忙得很,先挂了” 夏尘觉得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了下来,从里到外都透着凉。 回家的路上,夏奶奶训斥了他一路,指责他不应该为了点小事就去找小叔:“你小叔读书累,不要让他烦心” 夏尘一路上只是说自己想上学。 之后,夏尘便坐在夏奶奶家的大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两天两夜,最后,才有他的今天。 夏尘看看他,夏满江只是觉得眼熟,毕竟夏尘像他妈,有些地方又有点夏海的神韵。等夏满江走进包厢,服务员也走了出来,他向服务员问了路,最后服务员带他去大厅,才走到半路,就见容楚从对面走来 “夏尘。”容楚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夏尘情绪有点低落。 “你怎么来了?去卫生间?”这边没有不是大厅去卫生间的毕竟之路,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出来吸根烟”容楚笑笑,深邃的眼神看着夏尘,走过去,拍了拍夏尘的肩,他不知道夏尘又遇到谁了什么,但他回一直陪在他身边。 夏尘豁然开朗,是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他大学的时候,省吃俭用别人都躲着夜班,他确一直申请夜班和加班,甚至有一次还累出了胃出血,终于一次性给夏奶奶付去50万。虽然以后也会按能力每个月给点钱,现在的钱没有以前值钱,但自己上初中后就很少从家里拿钱,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他以后都不想再和他们有太多牵扯,他现在最重要的人就站在眼前。 夏尘冲容楚笑笑:“没事,碰到熟人” 回到餐厅,韩飞梓和封驹正在对着一杯牛奶做拉锯战。 “我又不是小孩,喝什么牛奶” “喝牛奶能增加抵抗力……还有体质”封驹不容置疑。 “老子抵抗力好得很!!” “所以,只要指的是你的体质……” “老子……”韩飞梓忽然想到了封驹在床上的折腾劲儿。 封驹眉眼一挑,身子前倾,双眼锁住韩飞梓:“那你今晚别再说受不了了” “……” “也不要再晕过去了” 靠,韩飞梓掀桌。 容楚和夏尘就像没听到一样的,落座。 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夏尘好心的解围:“飞子,听说你下个星期要去法国”法国的时装周闻名世界,韩飞梓已经连续两年被邀请了,但是他一直推脱,不知道怎么今年就答应了 “恩,参加时装周,顺便和一个品牌说下合作的事”韩飞梓也不想再纠结了。 “这么麻烦,哪个品牌?告诉我,我让他们老总自己过来”封驹一脸不爽。 “……”我就是为了躲你才去的,但是韩飞梓还是不敢说。要不封驹一定会把他留下来。他要去法国起码呆半年才回来。 几人正说着,旁边几个人走过,走在最后的就是刚才夏尘看见的夏满江,他正热情甚至有些讨好的和身边的人说笑着。走在前面的人有时不耐烦的回头说几声,夏满江马上忙不迭的点头。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眼睛一扫看到了他们,马上走了过来,隔老远就大声招呼起来:“容总,封总,真是有缘分啊,在这里见着了” 谁和你有缘分了,但容楚还是客气的回到:“恩,刘局长,和朋友出来吃顿饭,没想到这么巧”容楚看看刘局后面的黄总,微笑着招呼:“黄总也在呢”黄总擦擦汗,忙应声道:“是啊,真是巧荣总。”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容总的家世的,尤其是政治场上混出来的刘局长。 容楚也看到了走在最后的夏满江,也许别人不会发现,但他和夏尘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能发现他们在眉眼间的一点点相似,这样一来,他也明白了刚才夏尘的低沉,他不动神色的看着问道:“这位是?” 黄总马上接到:“这是我公司的项目经理,夏经理。” “哦”容楚不置可否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但不包括人精似的封驹和韩飞梓。封驹用指尖轻敲着桌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韩飞梓看看夏尘,看看夏满江,很明智的保持沉默 “那你们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刘局长见气氛怪异,只好先告辞。 “好回见,有时间大家再聚聚,” “好好” 等出了大门口,夏满江才敢问刘局:“刘局,那是谁啊,好大的排场” “这些排场都是小的,像他家爷爷、爸爸,那才是大排场,一般人都是见不到的。做生意,做官,要是能榜上这课树几辈子都不用愁!” “他家里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做官的,京官”刘局讳莫如深。 刘局不愿再多说,这种事情,多说多错。“反正这人也不是那么好相处的,想膀也难啊,不过要是能膀上他周围的人那也是受益匪浅啊” 夏满江想起了今天在包厢外面见到的那个人,刚才他就坐在容楚身边,两人有说有笑。而且夏满江想怎么会觉得有点眼熟呢? 等那一行人离开,韩飞梓问道:“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生意场上的事问这两人准是没错的。 “大概是在弄国际花府那个项目吧”容楚沉思着 “就是”那个“国际花府?”韩飞梓不可置信。 哪怕韩飞梓不是做这一行的都知道,国际花府是政府牵头,准备开发成国际性的购物商场,建筑都会是欧美风,国际品牌JMS,FFF都将入驻。占地将达XX平方。这个项目下来几十亿的利润是稳拿的。 “那个项目不是你在做吗?”封驹问道 “是我在做,一些小的项目承包了出去” “啊,容少,你这次发了” “你想太多了,里面承包商,开发商,宣传什么的会占去很大一部分” “那也不会少于这个数吧”韩飞梓做了个手势 容楚不知可否。 夏尘看着很纳闷,真的还有这么多利润吗? “不要说这整个项目,就是里面容总看不上的小项目他转手承包出去都能养出几个富豪来, 所以黄总才那么紧张。” “那和刘局有什么关系” “这些事情和他们单位也有些牵扯,要先在他们局里领到证明才能来申请我们承包出去的小项目。” “看样子,刘局……最近也很忙啊”韩飞梓。 “就算承包不到小项目,和刘局拉好关系,那些边边角角也能养活公司几年了。‘” 日子很快就到了,韩飞梓要去法国,这几天封驹一直没消息,连以前每天必打的睡前电话也没有了,韩飞梓有些担心封驹是不是处了什么问题,但想到上次自己被折腾得恨了,把封驹大半夜的穿着短裤就敢了出去,他又不好意思了,他不会是生气了吧,靠,是不是男人啊,这么小心眼! 要是是我的话……是我的话……我会马上和他恩断义绝的。想到这里韩飞梓泄气了。 要不打个电话道歉?毕竟大晚上的把他赶走,而且只穿了条短裤,虽然大半夜的外面也没什么人,但还有门口的保安啊,还有到处都是的摄像头,好歹他也是一个大企业的老总,被不少媒体杂志称为钻石王老五啊! 韩飞梓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要不到了法国自己太忙,而且有时差,怕是难得联系了。 韩飞梓刚打开手机,一辆深沉的黑色奥迪飞驰而来,停在路边,车窗滑了下来,露出的是容楚笑得嚣张的脸:“发什么呆呢,上来,要赶不上飞机了” 今天一大早就和夏尘坐运动,差点误了时间,还以为一定会被韩飞梓嗤笑的,结果以来就看到他一脸的便秘样。啧啧,欲求不满的男人真可怕。 韩飞梓上来车,一见,果然夏尘也在里面。 只有容楚和夏尘来送他,登机的时间到了,韩飞梓环顾四周,发现没有看到那个人,他不想承认自己在那一刻竟然有些失望。 32. 韩飞梓登机,有工作人员把他带到了贵宾室,要飞十几个小时,大概可以先睡一下了,他把眼罩拉下来,满脑子都是封驹,靠,当老子是一夜情是吧,等老子回来有你好看,又想到,封驹不会是真生气了吧,还是到了那里努力工作,争取早点回来。忽然,他听到门外有交谈声,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而入。他头也不回:“这是我的房间,出去请关好门,谢谢。” 那人的脚步声更近了,韩飞梓一愣扯下眼罩看过去,那人穿着白衬衣,被窗外的阳光照射着,亮得刺眼,更刺眼的是他的脸:“你怎么来了”韩飞梓不承认自己竟然有些期待。 “怎么?这个飞机也是你的?” 韩飞梓憋憋嘴。“但这是我的房间” “哦,对不起,我走错了”声音豪不诚恳,径直做下来,拿起一本杂志翻看。 韩飞梓瞪着他,但发现这不过是无用功,封驹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看着杂志很认真。 韩飞梓看着他的眼睛……微微出神。 封驹抬起头看他一眼,韩飞梓马上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一颗心砰砰直跳。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的唇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碰触,当封驹的舌探入他嘴里的时候,他出神的想:“也许有个同性恋人也不错……” “再加点计量,夏尘对站在他面前的护士说道。 夏尘是年轻医生,对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礼,一些护士有些事情不懂又怕挨主治医生的骂就会来请教他 “夏医生,66床的病人心率有些不稳,您来看下”一个护士慌慌张张的跑了来。 夏尘带上血压器跟了过去,等到他终于弄好之后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他从外袍中掏出手机果然有几个容楚的未接电话,在工作时候,夏尘都会把手机设为静音。容楚也知道他有这个习惯。电话响了一声就马上被接起来了。容楚对手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问道:“忙完了?” “恩,看了几个病人” “还没吃饭吧,要不要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不用,我就到外面的餐厅吃点吧,吃完就去休息了” “恩,乖,多吃点,不要挑食,最好喝杯牛奶,晚上我来接你” 正坐在会议室里开会的员工们都被震得目瞪口呆,这是谁啊?关键是容总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原本战战兢兢的各经理们松了一口气,原来容总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的,我们都误会了。 容楚挂了电话,凌厉的眼神在会议室里一扫,马上,那些正在松那口气的经理们打气也不敢喘,一口气憋在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们欲哭无泪,原来容总的温柔和我们真的没关系。 夏尘进到餐厅,餐厅里仍然有很多客人,有一些是和他一样饮食不规律的医生,另外一些大多是病人和病人家属。 “夏医生,你也刚来?”一名护士走过,和他打招呼。是晓丽 夏尘点点头。朝她微微笑 “最近怎么没见到你” “恩我朋友回国了,请了假” “女朋友?”晓丽的表情有点僵硬,但仍然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眼眶微微发红。、 夏尘看着晓丽,点了点头:“我很爱他” 晓丽用手指擦擦眼睛,:“我猜到了,所以你才对这么多追求你的人都视若无睹,你表现的很明显了,我只是……只是想做最后的努力,不想让自己后悔。” “对不起”夏尘真诚的说,就算夏尘在别人面前一直装绅士,对她却一直是真心帮她,照顾她,因为她救过容楚的命,他真心的感激她。她的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除了爱…… 因为他已经把它全都给了容楚。 “没事,我以后……晓丽用手捂着脸哽咽起来,周围的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夏尘叹了口气,递上去一张纸巾。 “我以后……会找到更好的”晓丽擦干眼泪笑着说,只是泪水又涌了出来。晓丽低着头,冲了出去。 夏尘,看着晓丽离开的背影,有些黯然。 自己如果没有遇上容楚会不会接受她呢,毕竟她是那么的纯真善良,但……还是不能吧,他无法想象自己和容楚之外的任何一人亲密甚至组建一个家庭,那对他是一个噩梦,是容楚才让自己有了期待。 夏尘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心中的某个地方又柔软起来。 “夏尘?” 夏尘回头,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到了他:“小叔” 既然他猜到了是自己,那也没必要装不认识了。 “真的是你?上次见面我就觉得眼熟,刚听见有人叫你夏医生我就想可能真的是你。你在这里上班” “……不是,只是在这里实习”夏尘不准备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被定下来了,毕业后就会直接留下来。而且自己和一般医生也没有区别。 “哦”夏满江有些失望。“听说你这几年都没有回去过?” “回哪”夏尘淡淡的回答。 夏满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这么大了,连家在哪都不知道吗?你奶奶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 “您不知道吗?我初中的时候就被大伯大伯母赶出来了,据说是大表哥要结婚,家里贴了人没那么多房子让我住,你们不是投票表决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夏尘冷笑,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 当初大伯大伯母说要借住自己的房子,自己没办法只能答应了,结果没过几年他么把夏奶奶接了进来,因为他们要把夏奶奶的老房子推平建了果园,没几天夏尘就被赶了出来,据说是家里几个大人投票,夏海已经不在了,夏奶奶身边只有大伯一个儿子,于是大伯以以后给夏奶奶养老为条件让夏尘把房子给了出来,而且实在没房间让他住了。当然,为了公平起见家里人都是投了票的 大伯,大伯母,夏奶奶,夏尘,夏满江也通过电话投了票,结果就夏尘一个人是反对,于是夏尘只能一个人搬到了学校宿舍。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夏满江脸色讪讪的,脱口而出:“那也是为你好”夏尘带着笑意看他,但眼底一片冷清。到时很有兴趣知道把一个初中生赶出来,是怎么对自己好了。 夏满江说不出话来,:“上次看到你和容总封总在一起是吧” “恩” “你们熟吗?”其实夏满江不抱希望,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搭个桥介绍认识一下就好,活着能介绍和容楚有点关系的人认识。 “还好” 夏满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这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我摆个酒桌,你介绍认识一下”夏满很急迫,一副长辈似的不容反驳 你是怎么觉得我就会答应呢? “我现在没办法答应,我得先问问容……容总的意思” “好”夏满江又端出长辈的架势,语气有些不屑:“你还是学生,有些事不懂,你 只管去做,以后有事找我”说完递上名片就走了:最好快一点啊,弄好了打我电话“ 夏尘笑笑,不置可否 夏尘吃了饭,往医院走去,休息半天,没事的话6点就可以回去了。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夏尘不忘把手里的名片扔了进去。 下午,容楚准时下了班,去医院接夏尘。 自从封驹追着韩飞梓去了法国,容楚需要管理的事情就越发的多了,这使得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近老婆了,因为他每次应酬完回家,夏尘已经睡了,只有床头灯照着,看着夏尘安详的睡脸,他一天的疲惫都会一扫而光,每次洗漱完都会亲亲夏尘,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直到到了医院门口,容楚才个夏尘打电话,夏尘正在收拾病历本。回到:“好的,我马上出来。” 等夏尘上了车。容楚打方向盘,:想吃什么? “吃麦当劳怎么样?”夏尘总是听到医院的小孩和父母让着说要吃,就连护士也长组队去吃,可他都还没吃过。 容楚看着他,伸出手揉揉他的头,觉得对面的人现在就像一个乖巧又让人疼爱的小孩:“好”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夏尘一直望着窗外出神。 容楚选了市里最大的一家麦当劳,站在前台,夏尘有些腼腆,周围都是一群小朋友。夏尘正在为当上花花绿绿的东西纠结,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一个小孩扯着他的衣服想往上怕爬,小孩长得很可爱,就是有点黑,穿着。他身边一个年轻人正在研究单子,他带着满是,一件带着泥浆的夹克,大概是附近某个工地的工人 “爸爸,我要汽水”小孩糯糯的说 年轻人终于从单子中低下头,眼中有些为难,低下头说:我们要汉堡包好不好,可以包肚子的,汽水……不好喝“其实是几块钱一杯的汽水不能解渴,也不能饱肚子,对他来说有点太奢侈了。 “恩。”小孩乖巧的点点头。抬起头看悬挂在头顶的。年轻的父亲看了很久,才点了一个汉堡包,他手上还有半瓶矿泉水,所以给小孩吃足够了。他从口袋了掏出一个已经皱巴巴的钱包,认真的数了数钱,才递上去。手指很粗大,虽然很认真的洗过,但仍有些泥浆。 夏尘点了两杯可乐,给了小孩:“叔叔请你喝可乐。” 年轻的爸爸一愣,随即脸上微红:“谢谢,不要了”声音夹带着方言。 小孩看看夏尘,又看看自己的爸爸有些害羞,躲在爸爸身后,伸出头看着夏尘。 33. 夏尘微笑着说:没事,我们点多了,吃不完“ 年轻爸爸看了看小孩,终于接过了可乐,但无论如何都只要一杯。 年轻爸爸和他们倒了谢,抱着小孩拿着汉堡包和可乐走了。 容楚轻轻的握了握夏尘的手,将所有套餐都点了,然后着了个地方坐下来等。 很快,东西就端上来了。 摆了满满一桌, 身边的小朋友不时发出惊呼。 看着每一桌,都是大人带着小孩,只有他们是两个大人,夏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反倒是容楚表现得落落大方。 大口大口的吃着炸鸡腿,不时侧过身,将夏尘正拿在手里里要往嘴里塞的汉堡包咬上一口,夏尘看着容楚,忽然间眼泪忍不住的留下来。容楚拦着他的背,轻轻的拍着,自从上次见过夏满江,夏尘的情绪一直有些低落。 就算夏尘不说,他也知道夏尘一直很渴望亲情。但是他们伤他太深。人生七苦,莫过于求不得。 晚上,夏尘很主动,第一次用了上位试,夏尘的难得主动真是让容楚。 等到一切平息之后,容楚抱着怀里的夏尘轻声安慰:“就算他们都离开你,至少还有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你会一直都在吗?” “会,尘尘,我会一直都在”这样的宝贝,为什么他们不回珍惜呢? “我只有你,我也只要你……”以后他们真的和自己再也没关系了,自己再也不回因为得不到他们的疼爱和关心而伤心了。 我有了值得自己付出的人。 夏尘终于放下了心魔,一夜好眠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容楚就把他送到了医院,夏尘一身轻松的换好衣服,刚到值班室就见到了小 他昨天的晚班,现在应该下班了的,看样子是专门在等他:“夏医生” 夏尘点滴吖头,走过去:“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夏尘一惊:“你……” “别误会,是院里在送医下乡,去边远农村一年,我报了名。明天就走了。我在电视上看到好多农村的小孩老人都没有好的医疗条件,觉得自己整天为情所困反而显得矫情。所以我想开了,去哪里实现我的价值。希望到时候回来等赶上你的婚礼。” 夏尘很感动:“好,祝你一路顺风。有什么事,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打我电话。” 等到韩飞梓和封驹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韩飞梓设计的东西风格独到又有封驹坐镇,一切自然是顺风顺水,那边的广告商赞助商到处想尽办法要越韩飞梓细谈,但都被封驹挡了回去。韩飞梓这半个月是过得如鱼得水,只要能好自己的设计,其他一切事情都有人帮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只可惜封驹事务繁忙,开了好几次视频会议。现在终于要回国了。 容楚和夏尘去接韩飞梓,这次换了辆路虎,停在机场也还是很引人注意。当韩飞梓一出来,容楚和夏尘就注意到了,走在前面穿着红色紧身衣,黑色OYI长裤,带着墨镜,就算是知道他妖孽本性的夏尘也不得不感慨这实在是一个大帅哥。 旁边的封驹是一身黑色衬衣和西裤,显得沉稳又优雅。两人一出门,就吸引了不少女生驻足,甚至还有一些人开始拿手机偷拍。很多人都在暗暗猜测这一定又是哪里演艺归来的明星。 封驹侧身和韩飞梓低低的说了些什么,抬手和向着容楚和夏尘挥了挥手机转身像另一边走去。那边是一两宝蓝色的奔驰停在那,已经有人下车为封驹开门。 韩飞梓径直往容楚这边走来,等上了车容楚问:“他呢?” “去公司” “原来还记得他有公司”对于封驹走了半个月,国际花府的项目都是他一个人在做,这段时间连陪夏尘的时间都没有,容楚很不满。 夏尘拍拍他的肩,转头问韩飞梓:“这次时装周怎么样?” “还不错,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 “……”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带的是什么”夏尘不得不问清楚,虽然韩飞梓是有名的设计师,一般人都很难请到他设计一件衣服,他送他们衣服做礼物他们真的很开心。但是能不要那么奇怪么,上次竟然送的一件兔女郎的衣服。而且下面是开档的!!! 他已经不记得因为这件衣服被容楚折腾多少次了,他再也run许家里出现仍和一件奇怪的衣服。 相比而言,容楚对这次的礼物满是期待。 但韩飞梓已经不说了。 夏尘下了班就拿起他从肠胃科拿的胃药开车去容楚公司,容楚公司离医院不远,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到了之后去前台询问,这是夏尘第一次来容楚公司。前台小姐告诉夏尘必须要预约。 夏尘想了想,给容楚打了个电话,容楚正在开会,见了夏尘的电话马上接了起来。 “尘尘” “容楚,我来你公司了。可是没有预约。” “……你把电话给他” 夏尘把电话递给前台小姐,她满狐疑的接过去,马上态度变得恭敬起来:“是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好的……好的”前台小姐毕恭毕敬的挂了电话,满脸堆笑的和夏尘道歉:“对不起,以后您来都可以不用预约了。”然后领着夏尘上了公司高层的直达专属电梯。 等他除了电梯,余风楷正在等着。带着眼镜,很斯文儒雅的样子,他是到现在为止不多的知道容楚和夏尘的关系的人,而且对夏尘也一直很彬彬有礼,他知道这可是老大的宝贝。 夏尘走过会客室,看到有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他们都很沉默,显得有些拘谨,偶尔有些交谈也刻意压低了嗓子,好像会冒犯什么似的。夏尘发现其中有两个还见过,正是上次在法国餐厅见到的黄经理和自己的小叔夏满江。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夏尘看着他们,他们也看到了夏尘,显的很吃惊,尤其是夏满江,当他们看到夏尘直接进了容楚的办公室他们的脸上表情就更精彩了。 容楚还在会议室开会,夏尘坐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容楚的短信:宝贝,还得再等帮个小时,你等会儿,要是无聊就上上网,密码是你的生日。 没想到容楚还有这样的少男情怀,夏尘笑笑,也实在是无聊,就打开电脑玩了起来。 等夏尘把他仅会的几个游戏玩了一圈,容楚终于散会了。 容楚边进门,边用手讲领带扯了下来,他果然还是不喜欢束缚,他送了口气,走过去亲了亲夏尘,问道:“等累了吧” “不会,”夏尘翻出胃药:“给你送胃药来的,怕你又胃疼”这些天为了工作,容楚总是忙到很晚,饭也肯定不准时吃,倒是总记得准时准点打电话个他提醒他吃饭。 “晚上给我就好了,还得泡这一趟”容楚的胃是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弄坏的,那个时候总想着自己要赶快强大起来,没日没夜的学习工作,和朋友合伙开了公司,每天要应酬,而且也想夏尘想得厉害,这样四年下来,容楚的胃就坏了,有很严重的胃溃疡。这还是有次容楚半夜胃疼,脸色惨白,夏尘吓得半死把他送到医院才知道的。 之后夏尘就开始严格监督其容楚的饮食了 “你还说,你总是忘了带药来,现在好了,家里也有,公司也有,你得按时吃” 容楚无奈的点点头:“遵命,元帅大人!” “外面还有人在等着,我就先回去了吧”说完就要站起来走 “不用,我要他们下次再来”容楚按住夏尘就要给余风楷打电话,夏尘忙按住他:“别,到时候人家得说没人勿国”那我去会客室等你“ 容楚说:“别急,就在那坐着,一会就好” 夏尘没办法,做在一边,容楚给余风楷打了电话:让他们进来。还没等对方说话,就挂了。 其实容楚也就是在夏尘面前采石一个温柔的请人,在别人面前,那都是一个严肃威严的老板。 黄经理带着两个人进来,和容楚打招呼:“荣总” “请坐,不知道你们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 容楚不动声色。 黄经理看看坐在一边的夏尘有些犹豫 “要是没事的话,……” “是这样的……”没等容楚说出拒绝的话,黄经理就接着说道:我们公司向承包国际华府的绿化……不知道容总……可不可以考虑一下“ 国际华府面积……绿化只要操作的当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所以又不少公司在投标。 “我不知道 ,你们公司还做绿化的……” “这也是没办法,市场需要呵呵”黄总干笑几声 “可是这个事情都已经交个下面负责了,我也不好再插手……” “可是……”大家都知道意思,整个国际华府都是容楚和封驹的项目,那些小项目是不想做才给下面承包出去的,只要他愿意他当然能收回任何一项了。这么说就是不愿意了。 黄总叹了口气,也只能告辞了。 出了大门,夏满江脸色阴郁,和刚来时候的志得意满完全相反。 前几天夏满江去医院找夏尘,却没见到人,只好抄了夏尘的的电话号码,刚想打过去,就看到楼下开来一辆车,很眼熟的路虎,没多久就看见夏尘走了下来,后来车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夏尘绕到驾驶室门边,探头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忽然,里面伸出一只手压住夏尘的肩凑过来,亲了一口,虽然隔得远,但他一定不会认错那是容楚。 难怪,难怪……好像一切的谜题都有了答案。刚开始他觉得有些难堪,但马上他又高兴起来,榜大款算什么,这可是个财神爷!看上了夏尘那是夏尘的福气。 经过好几天的考虑,他才敢主动去容楚公司,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么。拿想到,容楚倒是愿意接见他们,夏满江很兴奋,果然自己的猜想不错,结果他什么都没答应!! “怎么样”等他们走了容楚问夏尘 “什么?” “你想要夏满江承包吗?”其实夏尘一直没说,他就知道夏尘并不在乎这个,而且夏尘知道只要他一句话,他就会把任何夏满江想要的都给他,也只要他一句话,他就能让夏满江倾家荡产。 “我不想和他们有瓜葛,一切凭他自己的实力吧” “恩,我知道他们公司,做事很不干净。所以,我不能把项目给他” 晚上,夏尘接到了夏满江的电话,夏尘很奇怪,怎么会有他的电话号码,后来知道了,夏尘的医院里留有他的电话。 到了晚上,夏尘和容楚说了一声就去了越好的酒吧。自从大学从酒吧辞职后,他就很少来酒吧了,一进来竟然还有一种亲切感。 他进门没多久,就有服务员把他领到了包厢。 打开门,就见夏满江一个人坐在那里。 “小叔……”夏尘喊道 “恩,坐”夏满江还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其实一个贫困山村出来的大学生能混到他现在这样的身份地位是很不简单的。也难怪他对他觉得身份地位不如他的人总有一种生气临人的感觉。 “上次太匆忙,也没有好好和你说上话,你现在在干什么工作” “实习医生”这实在是无话找话,夏满江肯定是知道的 “恩,以后打算做什么呢?”还是居高临下的口气。 “做个医生就挺好的了”语气淡淡的。 夏满江眉头微皱,大概是看不怪夏尘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 语气有点粗硬:“啧,你有时间可以回去看看。” “恩好”夏尘随意的应付着,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吧。每年汇一笔钱回去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见谈话很难进行下去了,夏满江终于按捺不住了:“你和容总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 “哦,那应该关系不错吧,最纯洁的友谊就是同学友谊了 夏尘笑笑没说话,我们的关系可一点也不纯洁,输出来能吓死你 “这次的国际华府项目你知道吧?”没登夏尘回答夏满江就继续说:“你也是自家人,我也就不满你了,这几年我的生意一直都不顺,就想包个小项目,你看,能不能和容总提提,当然叔叔知道你也不容易,也不会让你白干活,事情要是成了,一定给你个大红包。都是一家人,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对吧?” “小叔,不是我不帮你,我只是个医生,对这些也不懂,生意上的事容……荣总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还是得找他” “找他是那么容易找的么”夏满江的语气不禁又提高了:“能找到他我找你干什么” 夏尘冷笑,还没开口夏满江又道:“一家人你也不帮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把夏家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既然觉得丢脸还来找我干什么?” “你既然都做了帮个忙怎么不行?你以为人家会和你一辈子吗?到头来遇到难事还不是靠我们这些亲戚。” “小叔,我长这么大,遇到的难事都是亲戚带来的,小时候合伙一起把我赶出来,连过年都只能一个人在学校宿舍,没有一个亲戚过问我,连学校捡垃圾的老人都看我可怜,给了我半包饼干。我现在也很感激他,我小学就开始上山采药,存钱买文具,因为别人都有书包,有文具,我只能捡别人用过的只剩下一小截的铅笔,我初三被赶出来,从来没有人再管过我的死活,我在餐馆给人洗完,大冬天泡得两只手都肿了,寒暑假大家都回去了,我一个人住宿舍,一天吃一包方便面还得省着吃,那时候帮我的也只有别人,学校旁边的一个五保户老头,会约我一起去菜市场捡别人扔了的烂水果,菜帮子吃,那时候有那个亲戚管过我。 如果那时候,你们有谁问我一句:辛不辛苦,累不累,饿不饿,要不要回家。我都不会这么恨你们。 现在,我不需要你们了,你来和我谈亲情??对不起, 我已经没有了。”夏尘擦擦眼泪,站起来,满眼冷清“现在我叫你一声小叔,那是礼貌,你想做什么最好三思,容楚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夏尘不理会夏满江径直走了出去。 是啊,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要回家,那里有他的爱人在等他。 夏尘很忐忑的等了几天,并没有预料到的风波,他甚至把所有杂志报刊都买了回来,没有……还是没有,他终于房子心来。他自己其实并不在乎,就怕他们事情的曝光会给容楚带来不良影响,毕竟容楚架势显赫,而且现在又有个大公司,树大招风的事情总是很多的。 容楚回到家,看到满地的报纸,摇摇头:你这是怎了?这两天忽然买了这么耳朵报纸,难道是看上哪个小明星了?“容楚祥装感兴趣的问 “没有”夏尘沉思了下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容楚,也好让容楚有个打算,不至于等分事情来了才手忙搅乱 “哦这个事啊。我知道啊”容楚老神在在 夏尘反而逮住了:“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这是个秘密,”夹着。容楚一本正经的说:“我们在一起迟早要让别人知道的,我家里人都不反对了,别人谁管他” 容楚自信满满的样子无形间给了他心心。 “所以,宝贝,你现在最担心的事是怎么喂饱我这个怨夫。”容楚哀怨的样子逗笑了夏尘 容楚抱着呀:宝贝,以后我不会在让什么人伤害你。 其实他知道后一点也不怕夏满江说出去,毕竟就像他说的,迟早别人都会知道的,只是那时候夏满江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就当说他的公司也是漏洞不断,随便一说,就够他去监狱待几年的了。或者直接狠一点,他就走不出监狱。 不过,既然夏满江清楚这些利害关系,老老实实的,他也就懒得费那个心了。有时间还不如多陪陪夏尘。 34. 晚上夏尘值班,到了凌晨2点点,夏尘例行查房,走廊上的灯忽明忽暗,不时从两边的病房里传来呼吸机的声音。他拐弯,准备去301看今天刚做完胃穿孔手术的病人,他推门的巡检忽然发现隔壁302门口有团黑影,隐约传来压抑的哭声。 夏尘一个机灵,冷汗都刘了下来,以前护士没总是开玩笑说的医院灵异事件一时间全都从脑海里涌了出来:是谁。 哭声停止了,夏尘一手紧紧撰着门把手,就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看到一个人慢慢的抬起头,原来是一个人蹲在那里。 夏尘送了口气,正准备问什么,那人匆忙的站起来转身走了,不时的用袖子擦着眼泪。 夏尘很迷惑,但已经凌晨了,他的赶紧查完房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夏尘准时起床,他要洗漱吃曹参回去休息了,在值班室签到的时候他不经意的问旁边的护士:“302是什么病人” “哦是一个白血病的” “是啊,真可怜,听说那男孩子才19岁呢,刚上大学,还是个名牌大学,可惜了” “那男孩的父母呢?” “看见过他爸爸,妈妈没看到过,据说已经离婚了吧” “真可怜,他家大概已经给不了治疗费用了,我都看到那个人的爸爸哭过呢,后来那小孩说不治了。很孝顺的一个小孩,可惜了……”护士唏嘘不已 夏尘想到自己昨天听到的那个压抑的哭声。还有离开时那单薄的身体, 等到夏尘再次想起302的病人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是住院部的主任过来说302室不需要再去送药了:“他们这次的费用已经有一个星期没交了,医院没办法再给他治疗了” 下车你知道这种病是需要钱来治的,不说化疗,就是每天的其他费用也够呛的。 “让病人出院吧” “我去看看”夏尘说道, 当夏尘到了病房,看到一个很清秀的男孩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大概是病得久了,男孩身体很消瘦,身上也是病态的苍白,收拾东西的动作很慢 “你要出院?” “恩,家里没钱了”男孩显得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小事,而不是一件有关生死的事 “你家里人同意吗?” “我只有爸爸,……他不同意,但我知道激励没有钱了,这样子西区,也只是浪费钱而已。” 男孩很虚弱,每说几句话就要停顿几秒钟。 夏尘没办法却说,这种病不能停药,话费确实不是一般家庭能吃得消的。 夏尘沉默的走过来给他量血压,给他写病历,病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 这时,们被推开了,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就还有血丝,整个人显的很憔悴,夏尘吃惊的看着他,但他并没有注意到夏尘,他只是看了夏尘一眼,就皱着眉看男孩手里的行李:“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想出院,医院太闷了” “等你病好了就出,赶快躺好” “爸……算了吧,我不治了”男孩微笑着看着他中年人,眼泪却留了下来。 “谁说不治!治!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给你去交钱,你安心的致病”中年人说着就往外走去。 刚出门口几步就见中年人摇晃几步一头栽下,夏尘吓了一跳,不敢大喊,怕男孩听到,情绪太大影响病情,就在隔壁科室叫来了几个医生扶到了急诊室。 当他慢悠悠的醒来,满眼都是刺目的白,好几秒之后他才想起来,他这是在医院,他要去给儿子交住院费,然后……然后他就不记得了。 忽然有说话声传到他耳里:“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营养不良,而且还去献了血” “你怎么知道?” “他这个月常常来医院卖血,医生都怕了,不肯,这么抽肯定是不行的。后来他就跑到别的医院去了。哎,真是不要命了” “……” 护士压低声音:“听说他还问医生哪里要肾” “哎,都是为了孩子啊”护士不胜唏嘘,另一个声音则保持沉默。 “你醒了”有人在身边问 他转过头,看到的正是今天在儿子病房看到的年轻的医生。 “谢谢你……” 夏尘见他挣扎着要起来,忙制止到:“你再休息会,你儿子的住院费已经交了,你不要急” “交了?谢谢你了,那我再去看看他” “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他看到,只会让他更加担心” 男人低下头,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沉思,夏尘看着他,已经十多年没见了,他还很年轻,但是又苍老了那么多,当初他是那么的意气风发,现在却满头白发。 “刘老板,你不要担心,几人自由天香的。” 刘建军睁开眼睛迷惑的看着他:“我们认识?” “我是麻石山的”夏尘不准备多说 但刘建军已经想起来了,毕竟他们走南闯北的人总是记忆了很好的。 “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刘建军是个队长,其实赚得肯定不少的,要不然也不会一口气私人给了夏尘2000的钱,那时候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夏海的赔偿已经很公道了,这笔钱纯粹是刘建军同情夏尘的身世给的。 “哎,这个说来话长,当时做完麻石山的项目我就想退出,可是当初我们签了协议的,要跟他工作5年,后来我们又去了西部,哪想到那个爆破师又出了问题,这次是在一个洞穴里面,我和副队长一起去镇里买材料,哪想到那个爆破师就自己私自动手爆破了,十多个人在里面,一个也没出来,爆破师当场就跑了,我和副队长回到哪里就被扣了下来,后来打电话给老板,已经联系不上了,后来进了牢带了几年,欠了一屁股债,等出来,老婆也离婚了,就只剩下这么个儿子 我想,也没什么,有个儿子也有个奔头,我去找工作,人家见我有案底都不要,我一把年纪除了带队采石舍呢么也不会,只好去了建筑工地搬水泥,结果儿子……儿子又得了这个病”刘建军摸了一把脸:“都是报应,可为什么都报应给了我儿子,他是无辜的啊,他还小,刚上大学……”说道最后这个40多岁的的汉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刘建军大概也真的很久没有休息了,过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夏尘退出去,走到银行查了下自己的银行卡,把钱都取了出来,又都拿去给刘建军的儿子交了治疗费。 没有当初刘建军留下的2000元,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夏尘,他早就被逼得早早的辍学干活去了,什么也不会的他现在也许也正在摸个工地上搬水泥。他不能再遇到容楚, 回到家后,夏尘和容楚说了这个事情,容楚告诉他:“还要多少钱,你都和我说,他是我们的恩人,我一定会尽全力的帮他。”夏尘很感动,他们的相遇相爱,需要感谢很多人。他都记得。 第二天,刘建军知道夏尘给他交了治疗费很感激,一直和他说谢谢 容楚也过医院一次,当时夏尘正在给一个病人动手术,容楚直接去了刘凯的病房,只说自己是夏尘的朋友,过来看看他们,刘凯虚弱的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小说,是简爱, 刘建军大多时候都在工地上打工,但又空闲或休息的时候就会赶过来照顾刘凯。 容楚让刘建军去国际华府的一个小项目里去做了负责人,一般人都会把自己最信任的人放在这个位置,刘建军很感谢 不管怎么样,容楚都会帮刘建军的,毕竟他帮过夏尘,而通过对话,他发现刘建军是一个很有义气,很正直的一个人,也很有能力,很适合做管理人员,要不是在牢房里耽误了几年,现在又有了案底,他现在一定也是个大人物。 事实证明容楚的眼光一直很独到,刘建军进了管理层如鱼得水,他为人争执,公私分明,对手下奖罚得当,经历事情多对很多事请,见过的人人多,对任人出事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最主要的是对容楚绝对的中心。直到最后和余风楷一样成为容楚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 那时候,开拓者已经炙手可热了,无论是想要走捷径谋求合作的公司企业还是打探消息的媒体八卦,总是绕不开这两个人。 就会发现容楚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干将,一个是笑面虎,整天笑眯眯的,看着斯文儒雅,却总能在不经意间狠狠咬你一口,一个就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无论你说什么,他都很当然,你总是不能知道他的想法。 那时候大家猜知道,看起来很容易摆平的两个人其实都是硬骨头,也对,要不容总怎么会重用这两个人呢。对外有余风楷开疆拓土,对内有刘建军任人定事,最后还有容楚坐镇,难怪一时间开拓者势头无两。 刘凯的医药费现在都是容楚和夏尘在垫付,刘建军很感激,再三表示以后一定会还,刘健军比以前更忙了,国际华府的项目刘建军是空投人员有不少人在盯着看,就想找到他的错处,但他比以前看浪了很多,因为这是他喜欢的工作,而且孩子致病的钱有了着落,他很感激下沉和容楚,所以工作起来更是兢兢业业。 刘凯的妈妈知道儿子病了后也赶了过来,虽然她仍然怨恨刘建军,但为了儿子的病,两人也总能平心静气的商量,有时夏尘下病房,就能看见刘凯乖巧的躺在床上,刘建军和旗子两人就洗洗补补的,刘建军现在也会下工地,衣服也总是容易刮伤,贰仟有的时候有新工人做不好,他会亲自脱了外套上去示范, 手下员工对他都很敬佩。 刘建军也终于露出了笑容,一家三口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有一天,夏尘推开302的们,就见一家三口稀奇洋洋的坐在一起聊天,连久病的刘凯脸上都是喜色,夏尘给刘凯检查完,刘建军从床头的篮子里抓了一把糖:“夏尘,你看,我和我家这扣子准备复婚了,也没准备别的什么,就是写喜糖,你别嫌弃。” 夏尘忙接了过来,放在口袋里 “那恭喜,要不要摆个酒席啊” 35. 刘建军有些局促:“要摆的,等刘凯出了院就摆”刘建军的妻子有些难为情。说,这个不急 又不是新婚。 夏尘连说了几句恭喜才出门。 到了值班室,几个护士都在,夏尘想了想,把糖抓出来:“302室的家属复婚,大喜事,一人吃点糖” 一群护士兴高采烈的冲过来,抢糖,:“真是不容易啊,也难得有这么好的父母啊” “子女都是父母的债啊”几个已经做了妈妈的人深有感触。 后来刘建军发现,他走在路上,总有护士对着他笑,一脸的恭喜恭喜。 晚上回到家夏尘掏出他专门留下来的一颗糖递给容楚 容楚拿在手里:“……” “喜糖” “刘建军复婚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 “总不会是你吧?”见夏尘鄙夷的看着他,容楚忍不住笑:“你没发现自从他前妻……哦不……现在该说是老婆来了之后,整个人都精神奕奕的吗?一看就知道是被满足的,哪像我……” 见容楚越说越不着调,夏尘冲过去抓住容楚下身柔软的部位:“你没喂饱??那只能说明你不行。你看还是软……”话还没说完,手下的东西就开始以惊人的速度站了起来。夏尘忙不迭的松开手,他本来是要趁机笑话容楚的,结果却被他笑话了,只能怪他精力太旺盛,这样也能…… 容楚一脸的危险表情:“你的意思是,不是你求饶造成的,那我们来试试……”说完也不等夏尘逃跑就按住了,往身下压,恩试试沙发也不错…… 国际华府的项目终于做好了,剩下的都是些收尾的工作,而赚的盆满剥满的容楚和封驹自然不会在乎剩下的那些,容楚一股脑的把剩下的都承包给了刘建军。虽然剩下的收尾项目又多又杂,但都是出钱的项目,刘建军对他们感恩戴德,毕竟这正是家里需要钱的关键时候,做完这次,他可以一辈子都不用工作也够家里人用了! 于是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容楚带着夏尘韩飞梓波子一起去日本看樱花,泡温泉。 原本容楚是打算过个二人世界,好好补偿夏尘,哪想到韩飞梓知道后一定要来,并一再保证绝对不会打扰他们 最后波子也知道了,结果夏尘就说那就大家一起去吧,于是韩飞梓波子,波子的女友,封驹都来了,一切费用容楚包办。 只是封驹临时有事要过两天才会赶来回合。 韩飞梓叫上波子来找容楚都地主,今天上午他们输得太惨了,一定要来扳回一城,容楚靠在自己床上,将腿伸到夏尘的被子里,夏尘认真的看着一本书,容楚的牌运一直很好,每次一百,现在容楚的面前已经摆了将近3000元,厚厚一叠。 容楚道:“你们是上午没输够吗?又赶着来送钱?顺子” 韩飞梓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掌着牌:“别太嚣张,有你哭的时候,波子出牌,大了他的”韩飞梓踢踢波子,现在他两已经打定主意统一战线对抗“容地主”了,波子苦笑道:“要不起啊” “怎么会?” 韩飞梓凑过去翻波子的牌,容楚笑笑也不理,把手里的牌和在一起,托着下巴,脚偷偷的伸到夏尘的两腿间轻轻的揉,感受着脚下的东西迅速觉醒,抬起了头,夏尘用书挡着视线,手伸到被子狠狠捏了容楚一把,容楚“嘶”的一声,迅速将脚抽了回来。 “怎么了?” “啊,没事,要吗?不要?顺子,我赢了!” “你看,我就说,他有对王,你还总放小牌给他” “靠,你说我?刚才不是你压了我的牌,我都赢了”两人相互说着,不甘心的又每人给张红票, 钱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大问题,可关键是他们战无不胜的名声啊,全毁在容楚手上了。 容楚不理会他们的斗嘴,心不在焉的摸牌,心思主要集中到他偷袭夏尘的脚上,他又将脚伸到了夏尘的两腿间轻轻的按揉,看着夏尘变化万千的脸,容楚不禁得意。容楚一边招惹夏尘,一边毫无压力的赢着两人的钱。 夏尘:“……” 看书正看得起劲的夏尘被接二连三的骚扰,忍无可忍,将手伸进被子握住容楚的脚轻轻的揉着自己两腿间,容楚很意外, 容楚喉结鼓动咽了口口水,清晰的感受到脚下的灼热,夏尘放下书,正对着容楚将自己左手食指伸进了嘴里,缓慢的抽、插着,眼神迷离,容楚看着夏尘出牌。 “哟,这个我要,连对,要吗?” 容楚摇摇头,夏尘又将中指伸进嘴里,被口水弄湿的艳丽嘴唇轻磋两指,抽、插,舔舐,容楚满眼都是夏尘此刻的动情模样,欲望迅速的崛起。 韩飞梓道:“对5”此刻他手上还剩一张牌,容楚还有一对王一张2和一张J “不要”容楚喉咙鼓动,吞下口水。 “一张8!哈哈赢了,没想到这么一手牌也能赢!” 容楚扔了牌忙不迭的往外走。 “黑,怎么了?” “我去个厕所,夏尘来代我” “我也去,你……”话还没讲完,容楚已经飞快的消失在了门口, “他怎么了?”他们面面相觑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夏尘耸耸肩,拿起书,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等容楚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韩飞梓坏笑道:“容少,这个厕所可够久的啊,不是干什么坏事去了吧?” “主要是看你们输得太惨了,让你们休息休息”容楚做到夏尘身后,哥两好的把头搁在夏尘的肩上,一只胳膊环过夏尘的脖颈整理者夏尘手上的牌,另一只手在夏尘的后背摩挲, 夏尘对打牌技术并不精通,确切的说是很差,虽然手气极好,但不管什么样的好牌在夏尘的手上都是没有用武之地。现在夏尘的面前筹码只有几百了,看样子趁容楚离开的时候他们可没少下狠手。 “我让他们吃了多少都吐出来!”容楚在耳边低低的说道,可声音并不小,其他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年三十,夏尘是第一次去容楚家里,虽然容楚一直安慰他说家里人都已经默认他们的关系了,但仍然很忐忑。 容楚的爷爷住的是军区大院里的一个独立小院,从外面看上去觉得很安详,走进了门就是一个小院子,院子了种了各种花草,有的夏尘都没有见过,看样子老人闲暇的时候喜欢侍弄花草,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车了,都是很低调的车,容楚把车子停好呆着夏尘进了门。 客厅里容御,晏清、容习还有一个陌生人在打麻将,两个小孩就在一边用新买的玩具枪相互追赶,晏清见了容楚他们很欢快的打招呼,:“容楚,快来帮一把,我的钱都被容御赚走了”桌子上晏清的筹码已经见底了,晏清的面前倒是对了一大把。 荣御抓了把眼前的钱,丢在晏清的面前“你不是号称麻将神手的吗?这么快就要请外援了?” “这可不是外援,我们是自己人”晏清拉开椅子让容楚坐下, 夏尘是第一次来,虽然是个男媳妇,大家就按着媳妇第一次上门的礼节给礼物,将来也没办法办酒席,家里人就把原本要给媳妇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容爷爷给了夏尘一张黑色的卡,夏尘拿着觉得很奇怪,但既然是当家给的,总是自有他的用处的。 容楚后来告诉他,别看只是一张卡,这是一张黑金卡,全世界限量发行,全国也没有超过20张,现在一张在夏尘手上,一张在5年前给了晏清。这张卡可以无限透支,买任何东西,哪怕是宇宙飞船也可以。 容楚的姑姑容习给了一万零一的红包,预示着万里挑一。 容楚的爸爸给了一条金项链,是女士的,但是他说是容楚的奶奶留下来给孙媳妇的,夏尘郑重的收好。 晏清给了一串玉质的转运珠,晶莹的珠子用一条红绳串着。 容御直接给了一把钥匙,上面是宝马的LOGO。 容家的人对夏尘很亲热,他甚至觉得了久违的亲情,一堆人吃完饭,打麻将的打麻将,聊天的聊天,很是热闹,直到凌晨时分才纷纷回房,容楚的房间是他从小就住得,不大,但很温馨,夏尘睡不着,靠在窗边。 容楚洗了澡,一身清爽,走过去环着夏尘道:“怎么了?” 夏尘摇摇头,容楚埋头在夏尘的颈边,深深的吸了口气,是夏尘的独有的干净气味。 “只是觉得像是一场梦,怕醒了后一切都是假的” “宝贝,你想太多了,就算什么都是假的,我也不会是,我就在你身边”容楚静静的看着夏尘,两人的眼眸里都倒映出对方清晰的影像“我爱你” 容楚测过头,轻轻的吻上夏尘的唇,夏尘微微张开嘴,迎接容楚,回应,双手搂着容楚的脖颈,是啊,这个男人,自己爱得太久了,他们一定会幸福。 窗外的月亮缓缓的隐进一片干净的云里,天空干净,满园的花草在月色里宁静安详,不时有微风坲过,吹起窗台前洁白的纱帘,一切都刚刚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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