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锦绣东方，旭日始旦。 为了治愈自己对游水的恐惧症，万俟锦义无反顾地投身以海战为主线的全息网游《日不落OL》，在游戏中他认识了一个以耍弄他为乐趣的男人。 这难道只是偶遇？不！是孽缘！！ 全民BL倾向、死不正经 关于主角的名字 万俟锦：写作万俟，读作末齐。个人超超超超喜欢的一个姓ww 夏昕旸（xinyang）：虽然看起来有点非主流但是两个字都有旭日东升的意思超超超超不想改，所以麻烦大家接受它了T T 搜索关键字：主角：万俟锦，夏昕旸 ┃ 配角：林中鹤，云中流，柔情似水，萧健 ┃ 其它：海洋 01.老兄，你也游泳？ “操——我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万俟锦神游归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船上，但这艘船，似乎并不是预定要登的那艘。 他无语地环顾四周，最终仰视桅杆上挂着的明显是玩家手绘的旗帜，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拦住旁边一个看起来很是欣喜的男孩：“兄弟这船……该不会是去妖都的？” 那个男孩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两个酒窝非常明显：“嗯！谁叫岛主他们磨磨蹭蹭地还要处理一堆事不肯派官方的船队，我们先去探探路！”说着他笑意更深，“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杀人啦！” 万俟锦默默地放开他：“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刚刚绕过魔都海的恶魔吧……？” 他决定了——跳海！ 《日不落OL》，顾名思义，是一款以殖民和战争为主线的全息网游。 在世界日益一体化，国家间冲突从军事转向大部分人都看不透的经济领域，战争硝烟全面隐蔽，好不容易“实现”和平愿望后，无聊的人民群众又开始感慨世界太过和平，一些生性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也蠢蠢欲动。 于是，为了满足大众的猎奇心理，这款游戏应运而生。 虽然这游戏在进行初期宣传时就遭到人道主义和和平主义者强烈反对，但经过各种努力，它还是顺利面市——唔这不是重点。 《日不落OL》的海域划分成几大块，以现实中玩家最初连入游戏是所处的国家或地区判定玩家诞生于哪个海域；每个海域又分为几个主体岛与未知数目的小岛。以整个游戏剧情发展的角度说，当海域内获得统一后，该海域将被判定为“开放”；当两个海域达到开放时，可进行跨海域海战。 统治全世界达成日不落的巨大帝国是终极目标——当然这基本不可能。 而就现阶段的华夏海域而言，第一次岛战的号角才刚刚吹响。 现实中极度怕水的旱鸭子万俟锦进入这个游戏的初衷，就是为了克服对水及游泳的恐惧。 此时，他毅然决然地跳入了海中。 显然，经常潜水在深海中打怪的他，已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并没有在意船上因他的惊人举动而产生的喧哗，万俟锦从包裹里拿出地图和指南针举在头顶。 夕阳即将被汹涌的海水吞没时，万俟锦绝望了。 所谓全息网游中某些令人恨得牙痒痒的设定，就是当你拿出纸质地图时，它永远不会变成GPS。 万俟锦丈量过恶魔岛到中立岛的距离，感觉不算远，但他突然发现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游速。当发现从自由泳到蛙泳到蝶泳到仰泳来回交替几次，却仍只见水不见陆后，他自暴自弃地作挺尸状浮在水面慨叹自己的傻逼。 早知道去攻城了…… 谁来给我个痛快！！ 万俟锦很没种地不敢被怪啃死或是干脆溺死自己。 秉持着绝不延续痛苦感的原则，万俟锦决定在踏上陆地前绝不下线。 认命般继续游的万俟锦在看见远处有一点儿移动的黑影时激动了。 “嘿老兄！你也游泳啊！”他鱼一般穿梭过去。嗯，有个伴儿聊天应该没这么闷。 那人条件反射地抽出刀砍向他，于是万俟锦眼前出现“伤害判定”几个字。 诶……妖都的啊。虽然他有点小心疼经验值，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心疼要继续在水里泡着的自己。 见万俟锦一脸做好英勇就义准备的表情太过搞笑，那人不由“哧”一声，停止攻击。 万俟锦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他，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那人在空中划一个问号，万俟锦下意识开口，又反应过来：非友好状态的岛域之间居民不能互相交流——日！ 于是他拉过那人的左手写下“游累了”。 那人恢复冷淡的脸又硬生生被他囧出一道裂痕，然后十分果断地把他砍回城。 万俟锦找回意识时，周围都是玩家发出的嗡嗡声。他一翻白眼，关掉语音功能。 这座岛是魔都岛的商人们发现的，政治强势的帝都岛和军事强势的妖都岛闻讯都派代表赶来，几个势力险些因为争岛而开打，但考虑到当时的中心任务是发展生产力（……），还是把相对其他岛啥优势没有的妖都岛也叫来，几位岛主在这还未确定归属的岛上进行艰难谈判，最终将这个岛作为缓冲区，由四岛共同管理。 万俟锦立刻跑向码头，估摸着下线前还够时间让他回帝都岛去，就遇到刚才在海里的好人。万俟锦连忙拦住他，在他脖子上也划了一下，又划一个问号。 那人开口说了什么，在他摇头表示看不懂后便露出明显不耐的表情，沉默地向他伸出手。万俟锦乐呵着递过去，专注地感知着——“你死得太早，傻”。 一张颇英俊的脸瞬间被万俟锦戴上反派的面具，他往后弹开几步的同时从身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拉满弦，笔直地指着那人的胸口。 哦哦哦要直接开打吗？周围人凑过来看热闹。 那人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用刀柄拨开他的箭。 万俟锦没察觉出这动作包含的安抚意味，只是看到刀柄上镶嵌着的数颗闪闪发光的宝石——尼玛！马里亚纳宝石！！ 作为一个没有学习挖矿和宝石技能的天赋的潜水爱好者，他不知多少次流着口水从成品的市价贵得吓人的马里亚纳宝石矿旁游过。 这人居然一把刀镶三颗！！土豪去死土豪去死！！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万俟锦阴着脸抽出另一把相对之前的一把比较昂贵的弓箭，那人挑起眉毛，也换了另一把看起来更高级的刀。 于是周围聚集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看着两人不停地换装备，起哄声也越来越热烈。 终于，他们停下了，开始用眼神给对方压力——这想法来自万俟锦的视角，对那人来说，只是微微眯起双眼，将面前小孩子赌气般别扭的瞪视尽数打击回去而已。 万俟锦关了语音，此时的世界一片清净，但仍能从围观群众的神情与动作中明显体会到对他们干上一架的热烈期盼。再一看对面人拿的刀——跟老子等级差不多啊，打不死你个近战的！又一摸兜，发现里面居然一瓶药也没有！ 脸一黑，再看向那人时底气都不足了。 那人又对他说了什么，这回的内容即使不用肌肤接触，万俟锦也能看懂—— 我没药了。 哈，真巧，我也是。 走？ 走！ 两人相视一笑，将武器背至身后。围观群众以为他们总算要开打，便自发地让开一条通向竞技场的路。 他们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然后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溜！ 凭借弓手的敏捷天赋，万俟锦一个快速移动闪离人群密集处，在角落把自己身上的装备换得低调些后，才敢走回码头。 妈的，这也太丢脸了。最好别有人认出来他刚才拿的那把标志性的夏洛特长弓。 登上船后，万俟锦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没要那人的ID，反正他明天起也不再是帝都岛的人了，跟妖都岛也不是敌对关系。 算了……有缘再见吧。 不，有缘再打死他。 02.台风来了 抱着难得的暑假能多玩一点是一点的心态，万俟锦盯着胶囊运行起来发出的声响很可能吵醒母亲从而被打回重练的巨大压力，登入游戏。 在水里泡了半天还被一个人渣杀了，又在叽里呱啦的中立岛待了一段时间被当做傻子围观，此时仰望帝都岛的蓝天——其实灰蒙蒙的——他觉得整个人都沐浴在圣光的Buff中。 等着好友的信件却迟迟不来，不想闲着的万俟锦补了药继续下海。当了一上午孤独的聋子后，他在第二次敲打商店交易员买药时，才想起什么，默默打开语音系统。 果然，信箱里立刻飞进来好几条语音邮件（音邮，《日不落OL》中最人性化的设计之一，你值得拥有）。 有几条是平时一起下海的队友发来的。他只是录下“我要离开帝都了”的音频一一发送，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告知自己要去哪里，反正他们也只是组队刷怪下副本而已，在他看来可以说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点开游戏中唯一的好友——实际上，是现实中的竹马竹马——的信息。 “你叉叉的！——算了！上岸了快滚过来！” 与现实中的移民一样，《日不落OL》中也可以更换岛籍。同样的，大使馆的办事员脸色都很臭，毕竟整天坐着实在很累——况且办事员也算是GM的一种，统共就那么十来人，架子大点也很正常。另外一个原因大概是岛上的大使馆是四岛公用，四人共处一个办事大厅连私人办公室也没有，想做点什么奇怪的事儿也只能想想。 跑题了，以上只想说明办事员都不好惹，以及因变更岛籍的手续太繁琐，是需要提前预约的。当然，最后能不能成功迁户口，还是未知。 因而，一心等着身为魔都岛驻帝都岛大使的竹马——竹马君一直想找一个不用跑来跑去又可以让很多人都看到他并屈服（？）于他的工作，这实在很适合他——发信息来叫却一不小心放了他一上午鸽子的万俟锦罕见地感到了愧疚，决定待会儿见到他时对他好一点。 大使馆里，办事员们自发地按照自家岛屿的地理位置来坐。 妖都岛的大使已经离开。西边的雾都岛大使身着正直的军装，目光直视前方，像正在接受检阅的士兵；北边的帝都岛大使西装笔挺，非常装逼地梳了个大背头，并且因为万俟锦的“临危叛变”没给他好脸色看；东边的魔都岛大使，打扮得比模特还耀眼的他的竹马……在照镜子。 “冷妹儿，爷的材料呢？”万俟锦边大声问边走过去，按了一下电铃。 冷声的动作顿了一下，镜子和一叠纸一起从窗口飞出来。他一张俊脸瞬间扭曲：“你叉叉的！真是一点也不想在游戏里看到你！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推了几个预约？虽然大家看在我的美貌上也不会投诉我，但是你就不能有现实中一半的机智一半的果断一半的利索一半的正直？快！下线！让我爱你！” 万俟锦越听越头大，但作为一个不屈服于恶势力的弓手，即使是累人他也不会输的！于是他抛个媚眼，两只细长的手指夹起镜子，扭扭捏捏地轻舔镜子的边缘：“冷妹妹，你讨厌，人家不依，你不就喜欢人家这调调嘛~” 冷声翻白眼，果断挂出“办公中，请勿打扰”的牌子。万俟锦吹一声口哨庆祝胜利，全然把刚才“要对他好一点”的决定抛在脑后。 再看帝都大使，他正一动不动地看过这边，脸色阴沉。万俟锦心虚地清清嗓子，不好意思地坐下，毕恭毕敬地地上文件，等着他再重复一次之前审批自己转到申请时的一通政治教育，并就他刚才与冷声不堪入目难以入耳的相互调戏进行思想教育。 “万马齐喑，帝都留不住你，是非常大的损失，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你大概是个和平主义者，我们也不会强留，但是……” 嗯，他确实挺爱和平的，不虐人，之虐BOSS。 久久等不到西装男说下一句，万俟锦一颗脆弱的小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总觉得西装男不是展开不能，而是暴风雨前的蓄积。 “唉，老马啊，你要是想念这里的话，随时欢迎回来。”西装男出乎意料地……萎了，戚戚然递过印好章的文件，目光飘忽地扫了他一眼，“虽然大丈夫不必太在意外表，长的丑不是你的错，但是正直的气质是必要的，你看……” 万俟锦神色一凛，这西装男是要从思想品德老师转职成礼仪老师了，连忙用道谢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抄起文件就要走，却不经意地看到大使的名字——百鸟争鸣。 原来这货就是害他整天被YY的罪魁祸首？！他丢下一句“小鸟再贱！”就立刻跑到冷声那边，身后传来什么东西摔倒地上的声音。 冷声伸出他保养得比手模还优雅的手，与万俟锦盈盈一握：“欢迎来祸害魔都。” 万俟锦第一次踏上魔都岛的土地。 话说实际上，各岛官方原名叫“东南西北岛”。而刚开始是北岛的岛主先打出了“帝都岛”的旗号，较晚上任的东南两岛岛主也干脆跟着改了，独独西岛岛主非常纠结，最后一想，盆地嘛，就叫雾都好了。后来随着玩游戏的人越来越多，玩家们都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自己在现实中居住的区域并依照现实进行各方面发展，环境也发生了不同的变化。于是某天雾都岛岛主问帝都岛岛主曰：“咱换个名字？” 自打这以后，各岛的区别也愈发的明显起来。因而万俟锦虽一直在帝都岛，但作为一个从未跨国长江的人，他怎样都还是对魔都岛比较有好感。 迁户口自然不是毫无准备，他早就在魔都岛的论坛版块上联系好了接应人，这时便抓着ID一个个发送了信息。 他联系的玩家是魔都岛上罕见地非商业兴致的工会中的高层们，他们是同一个探险队的，职业分配得也比较均衡。重点是，他们的弓手刚刚脱离队伍，这个位置目前空缺中。 一百三十多级的弓手目前好歹算是珍稀物种，也挺受重视，接应人很快就聚集到码头。 到位的四人中，精修双斧，身材高大魁梧的战士名字居然叫萧健；因副职是药剂师而获得了炼金术师资格证的火系法师是个身材娇小的，名为林中鹤的萝莉；另一个一脸温柔的名为云中流的法师精修的是感觉上就很适合他的水系法术；以及全身没哪点像牧师（包括她袒露的巨乳和工程师的副职）的牧师柔情似水。 嗯，比以前只有大老爷们的队伍好多了。万俟锦朝柔情似水靠了些，柔情似水斜着眼用被她改造成机关枪外形的短杖抵住他的心脏，冰冷的声音从血红的唇中泻出：“要勾搭找鹤小妹妹去。” 林中鹤跳起来：“再叫老子小妹妹就拖你去竞技场！”云中流轻笑，搂住她的肩膀：“别，鹤小妹妹是男孩子。” “唉，他们都超幼稚的，你习惯就好。”萧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万俟锦的肩膀。 下一秒，柔情似水嘲讽道：“不知是哪个用自己真名当ID的儿童比较幼稚？” 于是万俟锦清楚地看到这位足有一米九的壮汉脸颊上飞上两片红晕，内心的万马齐喑变成了万马奔腾。 “还有一个人呢？”他突然反应过来。 “老大应该快到啦。嘿嘿，帅哥哦。”萧健又拍了拍万俟锦的肩膀，后者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柔情似水翻白眼：“死少女心。” 话音未落，系统广播突然响起：“警报，台风携大量海怪登陆，请游客们注意自身安全。各单位进入备战状态。警报……” 游客？万俟锦没抓住重点地愣了一下，萧健拉起他的肩膀就跑：“快！B-13到15是我们工会的商铺！” 据说我是刚来的？谁知道那个坐标代表什么啊？就算和你们走失了也不一定找得到你们啊。万俟锦囧囧地逆着人流往海边跑。 人实在太多，结果他还是与他们走散了，只好往视野所及之处出现巨大海怪的地方转移——离他最近的战场上，一个商铺的玩家正在艰难地牵制低级庞大的海龙。万俟锦边往前冲刺边打开鹰眼，三支箭搭上弓，强力射击。 03.哇！真巧！ 三支箭皆命中海龙绿荧荧的眼珠，海龙狂暴地掀起一阵巨浪。惊讶于海龙的异常暴躁的万俟锦挑眉，边继续往前跑边换上另一把嵌有火灵珠的长弓，另一只手从箭筒里抓出数支箭夹在手指间，一支一支地朝不同方向连续发射。 早先射出的箭在海龙的正前方半空中快速旋转，不再向前。 万俟锦出箭速度极快，短短三秒内，五支不同方向上的弓箭全部到位，最后一支落在正中间的箭与巨浪同时到达。一个巨大的散发耀眼红光的五芒星阵闪烁着，与巨浪相互压制，相互消磨着对方的力量。 最终虽仍是海之王者占了上风，但只是一瓢海水浇得离海龙较近的玩家一个透心凉，仅此而已。 海龙的攻击被打破，怒气更盛，张开血盆大口要发动咆哮。 万俟锦面无表情地逃窜到那会使人晕眩的不可防御无差别声波攻击的范围之外，几秒后又掐着时间翻过去连发三次箭雨。这时他耳畔终于响起仇恨转移的警报声。 见仇恨转移，商铺的玩家也不再管这边，集中火力攻击其他进攻的海怪。万俟锦倒不是很在意他们的过河拆桥，反正帮不帮忙都没什么差别，他便开始灵活地移动着并输出，谨慎地将海龙引离人多之处。 海龙本是海底洞穴的一种BOSS，没有一个队伍是刷不下来的，他有事没事会去单挑海龙练技术，每次都顶着一层薄薄的血皮落荒而逃。但现在看这条海龙的状态，血量应该低于百分之六十了，反应却仍这么迟钝，显然各方面属性及AI都削弱不少。况且他的火箭力量也未被克制，药也刚补好，估摸着大概单刷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几支穿刺之箭完美射中海龙的要害，它开始连续释放范围攻击。——血量降至百分之五十的标志。 万俟锦稍缓手中的攻击，集中精力跑位闪避，待海龙稍稍消停，又几个前空翻，脚在地上轻轻一点，轻盈地凌空一跃，释放箭网。 魔力汇聚而成的箭密密麻麻地从他身后射出，他同时连发强力火箭。 余光瞥见海龙的长尾要从他身后攻击，万俟锦连忙抽出腰间匕首奋力一劈，便与断尾一起下落。 黑色物质突然出现在他的正下方——是荆棘！ 荆棘本是海龙专门克制坦克的技能，对他这种必须不停跑位的职业而言根本就是个鸡肋，他也不曾在意过。是他大意了。 万俟锦抽出一瓶药，祈祷自己能抓到那个没死透的时机补一下血。 此时一个身影从旁边一跃而起，双手牢牢固定着他的背部与臀下。两人几乎是擦着荆棘掠过，一个重心不稳，在沙滩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万俟锦脑袋晕得厉害，眯着眼睛下意识在伤口贴一块绷带，喝两口补血剂，在满眼星光和满耳的“嗡嗡”声中勉强寻找海龙的位置。 “神勇。”他身边的男人摇摇脑袋，站起来。 “——？”万俟锦的视力和听力好不容易恢复，看过去。那张比盛夏阳光还要刺目的英俊脸庞，正是昨天的男人的！“你是——” “别分心。”那人晃晃手中长刀，冲向海龙，连放挑衅，担起抗仇恨的职责。 别分心？！他，游戏中的万年弓手，现实中的数学专业，竟然会有被说别分心的一天？！ 不管是初次见面的海上、再次见面的中立岛和那事后想起来真他妈幼稚的攀比武器还是刚才，似乎都是那人比他更高一头。万俟锦咬牙切齿地决定解决完这条变态龙一定要狠狠地干死这人。 这时的万俟锦还没意识到，这人会是他的“克星”。 两个装备上乘技术尚佳的一百三十多级的玩家对付一条不在自己地盘上的海龙还是绰绰有余的。 血量百分之十——海龙进入狂化状态，会有二十秒的无敌但同时攻击力降低，这以后防御及攻击都会大幅度提升。而万俟锦对于破他的防有自己的招数。 万俟锦朝那人“喂”了一声，空着的手划了一个圈，又做了一个拉东西的手势。那人愣了一刹，点点头。万俟锦立刻跳入海中，快速下潜、移动、安放陷阱。 浮出海面后，万俟锦见那人为了不让海龙移动而提前碰到陷阱，果真一动不动，脸色已十分苍白。他连忙大叫一声，那人迅速侧翻，正好躲过海龙无敌状态解除后的第一波攻击。 海龙见目标移动，便也开始边怒吼便移动。 就是现在！ 海龙触碰了第一个陷阱，火柱如井喷，第二个、第三个陷阱也接连被触发。海龙身处火海，咆哮着挣扎，断尾与双翼又扫到第二层陷阱，成千条光丝从各个方向射出，结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海龙整个包裹起来，并不停收缩。海龙愈是挣扎，光丝愈是锋利。 看到海龙身上出现红色标示，万俟锦一笑，一记爆破箭射出。那人的长刀也同时挥舞到海龙身上。 光网全数化作利刃，打破海龙最后一层血皮。 海龙哀嚎，没入海底。 终于得以放松，万俟锦腿一软一屁股坐下，抄起一瓶补血剂猛灌：“操，累死老子了。” 那人在他身旁坐下，朝他伸出手。 他将手递过去，疑惑眨眼：“有嘴为什么不说话？” 那人微微一笑：“我还是没药。” 万俟锦丢过去一瓶：“你还没补？” 那人毫不害臊：“我挺穷的。” 质量轻的、可随身携带的、一瓶在手不愁没有牧师跟着走的补血剂贵是贵，可眼前这货会没钱买——？光他现在手上的刀身上镶嵌的宝石都够他喝几个月的了。 作为一个纯正的“三快”——手速快脚速快话题转移快——万俟锦再一次将打海龙时的决定抛到脑后并迅速转移了关注点。 “你不是妖都的人么？” 那人表情微沉，目光移向广袤无垠的大海，深黑色的眸子中仿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嗯，刚办完移民手续。” 万俟锦对他顿生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好感，做出要同他握手的姿势：“好巧！以后你就跟哥混吧！虽然哥也是刚迁过来的！” 那人嘴角顿显一抹隐约的笑意：“嗯，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真巧。” “喂，你ID是啥？” “老马！！！” 一声绝对不输于龙吟的咆哮让两人都震了一下。万俟锦无奈转身，萧健一行人正往这边来。 “海怪不知怎么的都撤了，我们的铺子没什么损失——”他像是没意识到自己的大嗓门的穿透力，明明都快走到跟前也不知把这洪亮如钟的吆喝收一收。万俟锦对他身边人表示由衷的敬意。 “咦？你们已经相认……” “玩家万马齐喑，玩家旭日破晓携手并进，共同抵御外敌，打败海龙波塞的恩，海岸线守卫战取得首胜！特此公告……” 华夏海域的龙是西洋龙就算了名字居然也是外国的。打了这么多次却刚知道海龙名字的万俟锦没抓住重点。——等等？！ “你就是旭日破晓？！”万俟锦震惊地回头看着那人。 那人斜倚着深插入沙地的长刀，懒懒地回望，一副“我早知道你是谁了”的表情：“嗯。好巧。” 操，又被他耍了！ 04.魔都岛魔都岛 “操，耍老子好玩呢？！”万俟锦飞起一脚，目标是脸。坐在地上的战士迅速起身半跪，一手挡住弓手快速却略显软弱无力的攻击，并反掌握住他的小腿往前一拉。弓手一个重心不稳向前倒，战士顺势起身让他靠着自己：“我只是说了一句好巧，你以为呢？” 万俟锦囧然。 旭日破晓在他耳边轻道：“刚才打海龙的时候挺厉害，一下来就这么笨。” 是可忍孰不可忍！万俟锦抄起长弓要射，就听到柔情似水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关系不错，都发展到打情骂俏了。”然后是林中鹤软软糯糯的少女音：“流流，我们也来放闪光弹嘛~” 万俟锦转头，正好看到云中流捏着她小巧的鼻子笑，连忙转回来。 “填一下入族申请。”旭日破晓拿出一张纸，脸上的调笑淡了些，“看你刚才表现还不错，我准了。” ……为了不被认为是该死的打情骂俏，忍了。 万俟锦在理由一栏上写下：“找个强队一起下海”，被自己的延伸联想猥琐到。 萧健戳了他脊背一下，力度之大让他瞬间站出一个军姿。萧健奇怪地看他，他只是摆摆手。没事，就您这劲儿让我的身体想起了大一时军训的变态教官。 “话说老马你怎么会从帝都过来？那边不是开始打仗了嘛？”萧健问道，话音未落又连忙补充，“小鹤让我问的。” “他妈的胡说什么呢！”林中鹤瞪着本来就圆溜溜的双眼，“老子对流流一心一意！” “……”萧健把目光移到柔情似水身上，后者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好老老实实道：“嗯，是我想知道。” 万俟锦麻木地看着这位好汉的脸再次通红，心想这一定是个女孩子一定是个女孩子叔受这设定也太他妈雷人了：“我本来就是华东的，选区的时候手滑了。”他说得义正言辞：“话说——台风和游客是怎么回事？” 他们一路走向附近的系统家族大厅，去传送万俟锦的入族申请。云中流边也一边解释。 原来每个岛屿都有自己的特色“灾害”。 妖都岛的是海盗，雾都岛是地震，而帝都岛的是沙尘暴——万俟锦对此毫无印象，但又一想他不下海也是在山上跑，基本不呆在平地上，没见过也正常。 而不管是什么灾害实际上都只是打怪的前奏。 《日不落OL》开了一年多，“海啸”在魔都岛却是首捷，原因就在于这随着灾害而来的怪打起来无经验奖励无物品掉落，还白白浪费药和装备耐久，纯粹是靠着玩家对家族的责任和热爱去保护商铺。小怪打起来还好，大的也引开撑过时间就算了，最后虽然商铺莫名地会扣掉一些属性，也不在意了。 于是这回杀死波塞的恩的“新住民”就上了一次电视。 而游客和商铺则可以说是魔都岛的特产。 之前也提到各岛的玩家们都自然而然地依照现实进行各方面发展，因而魔都岛在华夏海域各岛中一对比，市场经济是极端发达，跨岛交易历史悠久（大概）。因此在系统对外关系中，魔都岛与其他各岛的好感度都达到了友好，即魔都岛居民拥有与其他岛居民对话的能力。岛主趁势推出各种政策发展起旅游业，而海滩在他们的布置和改造下，也成为一个重要景点，商店自然少不了。 想到帝都岛每一任岛主和他代表的势力一心只想着如何统一华夏海域却忽略了发展经济，万俟锦长叹一口气。 相比起帝都岛不太稳定的政局，魔都岛则好了很多。 最大的家族希望之火从一开始就管理着魔都岛各项工作的运作。而起族长在现实中就是个公司的Boss，管理起来很有一套。相比其他岛屿，魔都岛更加富裕也更加自由，因而岛主虽不常在线也没人打算起义。 即使有人抱怨说怎么游戏里还是这些豪的天天，但摸摸兜里的银子，算了，也比民间的人瞎管要好。 万俟锦不由又叹了一口气：社会问题的延续啊…… “岛主和我们族长关系可好啦！”萧健打断了云中流的娓娓道来，“他……” 正在和NC交流的旭日破晓抬起眼帘看了萧健一眼，后者一句话立刻吞进嘴里。万俟锦有些郁闷，都一个家族的了还有什么事不好说的？ “叮”一声脆响提示他进入家族的申请已通过。 林中鹤两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食指和拇指圈着水灵灵的圆眼：“用你智♂慧的双眼去发现吧~” 万俟锦挠挠头发：“唔，我只有鹰眼。” 林中鹤“噗”一声，然后哈哈大笑满地打滚，云中流无奈地拉她起来拍掉她衣服上的灰尘：“你笑点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一个比普通语音信息提示框更大的提示框飞进万俟锦的视线，他点开。是比语音信息更先进的群体语音信息。 家族里的人纷纷开始调戏或者挑衅新人。而且这些挑衅他的人用得还是文字而非语音，让他想当不知道都不行。还在想着怎么给这几个人一个下马威，就有人默默道：“哇，这人是136的弓手啊。” 打字的消停了一下，很快又卷土重来，不过主语从“我”变成了“我们”。 万俟锦咧嘴一笑，录下一段音频：“竞技场……家族领地叫什么？……这什么名啊。总部竞技场，我等你们。” 他感觉他挺心平气和，话语却在气氛的烘托下显得尤其热血。 看那些挑衅的人一个个挥舞着拳头放狠话的架势，万俟锦把家族频道的窗口拖到一边：“不会影响家族团结？” 旭日破晓安抚性地一笑，柔情似水则冷哼：“他们就那德行，一个个的比娘们还烦人，一开打又变成孬种。要是他们真去竞技场了别手软，往死里打。” 万俟锦刚想嘀咕一句，柔情似水又举起机关枪向上开炮：“谁叫他们为了玩游戏不写作业？谁叫他们不过考试让我的年终奖泡汤？要不是我是个女人早把他们爆一百次了！” 偶尔会因为玩游戏误了课的万俟锦往旁边挪了点地。这种性格去当老师真的没问题吗？有点为国家的现代化建设担忧。 家族频道里似乎在叫他，他往上翻，看到名为风过云清的人发的一条信息：“这个人归我啦~” 是一个在嘈杂的环境中特别能引人注意的很特别的男声。 万俟锦“唔？”了一声，又见他道：“谁要欺负老马先经过我的同意哟~” 频道里顿时一片猥琐的笑声，还有部分“受受恋是没有前途的”的声音被淹没于茫茫人海。 “那，总部竞技场见咯，老马~”风过云清显得十分欢愉。 老马这个称呼是怎么从帝都漂洋过海登陆魔都的？还有这种莫名的被小孩子调戏了的感觉是闹哪样？完全不知道自己也被旭日破晓当成小孩了的万俟锦愤愤关掉窗口。 “走吧，回总部，顺便给你安排个落脚点。” “房子的话不是需要DPS？”万俟锦看着身为副族长的真土豪旭日破晓，“而且我也没钱。” “DPS的话修改一下不就有了？”旭日破晓一脸“你真正直”的表情调侃他，满意地看见他惊讶的样子后又添一句，“开玩笑的。” 一点也不想开玩笑好吗黑心的资本家？！ 目前华夏海域整体生产力还停留在蒸汽时代的水平，交通工具方面仍以火车为主。但由于高额的燃油和维修费等等费用，票价通常偏高，一般都是供给游客运输。 一听到票价，万俟锦当即决定开跑，反正因为整天跑来跑去的，他在游戏里的体力还不错。 ——坐骑？他倒是有一只暂处于休眠状态的海豚。 旭日破晓一把拉住掏出地图准备跑路的万俟锦：“我们飞着去。”就对空吹一声口哨。 远处天边出现一个黑点。万俟锦开启鹰眼，只见那个黑点越来越大—— “……你在哪里抓的龙？！”自从来了魔都岛后，他的世界观接连被刷新。 旭日破晓忙着应付撒娇般蹭着他的威武雄壮的金龙，云中流就又再次承担起解说的任务：“HF里有驯兽师，Lucifer是展腾送他的生日礼物。——展腾是希望之火的会长。” “老大！我还一次都没骑过Lucifer呢！”萧健抗议。 旭日破晓没理他，拍拍金龙示意它再趴下些。接着翻身上龙，又伸出一只手给万俟锦，万俟锦搭上，旭日破晓用力一提，万俟锦脚在金龙身上轻轻一蹬，安全到达。 旭日破晓低下头看萧健，一双微微上挑的眼中写满鄙视：“等你像他这么轻了再让你骑。”金龙应和般吐着龙息，表情和主人如出一辙。 “嘤嘤，要不是我懒早就砍号重练了，老大总是抓着这个梗不放。”看着金龙飞远，一米九的壮汉露出讨打的无辜表情，“这年头人妖吃香妖人就遭鄙视啦，呜呜呜。” 林中鹤“呵呵”一笑，表情之阴险衬托地萧健愈发无辜。 “日不落里女玩家本来就稀有，你非要玩男战士，活该没饭吃。”细长的红色指甲划了划战士的脸庞。 “讨厌~”萧健眼里盈满泪水，继续恶心人，“谁叫人家想比水姐姐你高嘛~” 林中鹤和柔情似水难得地站在统一战线：“干死这妖人！！” 05.另一把弓 “它叫Lucifer？”人生中第一次这样飞在空中的万俟锦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搂住旭日破晓的腰——这该死的轻甲硌得他生疼——但不由自主地往下看还是让他直冒冷汗，只好找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嗯。他男友叫Michael。” “你居然有不止一条龙——Michael？真是恶趣味。”万俟锦咽一口口水，尽量让自己往上看，也没太在意旭日破晓的话的深意，又问，“你是力战？”就刚才他拉他那一下，要是这游戏拟真到有内伤系统，手腕上肯定淤青一片了。 “嗯。家族里有个力弓，技术还不错。” “噢噢？”在大多数游戏中，弓手向来是高敏拼手速的职业，但在全息网游中，移动并不仅仅是倚靠键盘和鼠标这么简单，这和玩家本身的其他能力关系更大。有些人退而求其次追求敏捷基础上的高攻，更有甚者走起了在传统网游中一定会变成废号的力量流，力求秒杀。作为一个敏弓，他早想找一个实力相当的力弓来PK试试了，“有机会找他P一场——叫什么名字？” “风过云清。” 又被耍了！“……你说话带上主语会死？”万俟锦用力夹金龙的腹部催促它飞快点，显然金龙不会鸟他。 “再乱动把你丢下去。” “……有本事去海里逞英雄。” “别忘了是谁说‘游累了’？” “我日这笔账还没算呢——” 风过云清在飞行坐骑固定降落点等他们时，首先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他承认当时将旭日破晓从普通成员一下子提到副族长——尤其是这位新上任的副族长还是个只有一年多就高考的毕业生——还要求展腾尽量满足他的要求时，确实是心怀不轨。他和展腾都看到这个游戏的巨大商机，用适当的手段将有背景的人留在身边是必要的——虽然他单方面的与展腾不和，但这不影响他利用他攫取利益。 旭日破晓也因此饱受争议。 但当他被当众挑衅时，他总能以一种冷静从容的姿态轻而易举地让别人陷入尴尬。在人后，他又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种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所没有的大气与干练，仿佛生来就该成就一番事业。在用实力让所有有异议的人闭嘴后，他甚至还让家族里的元老级人物心甘情愿地叫他老大。加上他出众的外形和气质，对女生们来说，这真是一朵可望不可即的高岭之花——花什么的，在背后说说就好。 而此时的他，比起往日，更多了几分少年人该有的活力。 旁边的弓手就是万马齐喑没错了，身为公认的力攻代表之一的他一直很期待能见他一面。或许是因为周围帅哥太多，这样一看万马齐喑的五官确实显得平淡无奇，但身上明显的二的气场却让他没有被旭日破晓完全盖住风头。 面对旭日破晓出神入化的太极拳，万马齐喑使出的是无影脚，攻击角度变化之快几乎让风过云清怀疑他的敏捷专精是不是都加到了脑袋上。 但是你们也差不多一点了吧？打情骂俏也够了吧！ “旭日。”风过云清喝住他，避免他们继续把话题跑得太远。 旭日破晓平时虽然拽惯了，但现在还是要听一些话的——看在万俟锦在的份上。 “万马齐喑？你好，我是风过云清。”风过云清超万俟锦伸出手，嘴角挂着浅浅的酒窝，“最佳路家族欢迎你加入。” 万俟锦和他握手，又嘀咕道：“这没品位的家族名是谁取的……” “我啊。”风过云清云淡风轻道，“把我住的地方倒过来念而已，省事。” “哦……”万俟锦思忖一会儿，一锤手掌，“您真富！” 风过云清忍不住笑了，一看旭日破晓，他也被成功戳到奇怪的笑点，捂着半张脸看向别处。 风过云清比万俟锦稍高一些，肌肉的线条也更加优美，肤色是介于万俟锦病态的苍白与旭日破晓狂野的古铜之间健康的小麦色。 他的骨架偏纤细，一头亚麻色的中短发整齐地披在肩膀上。他的五官比一般人更立体，眼镜是十分抓人的琥珀色，嘴角边的笑容更是自信满满，整个人耀眼而迷人。 直到这时，万俟锦都还无法将面前的人与在家族频道说话的人联系起来。 “精灵王子！”万俟锦大叫一声，扑倒。风过云清扣住他的手腕，反制：“你这是想安慰老人家我孤独寂寞的心嗯？老马小弟弟。”然后满意地看着被压着的人脸色发青，“不闹你了，PK去。” 万俟锦一双闪亮亮的眼镜更闪亮，连连点头。 “日你去不？” 旭日破晓飞过去一个眼刀：“说了别这样叫。” 万俟锦囧囧附和：“强排。” 风过云清退后一步，双臂抱在胸前上下打量他们：“夫唱夫随，啧啧。” 万俟锦：“……？！” 这一定是总部历史上最受欢迎的PK之一。 已经很久没在众人面前展示技术的族长风过云清和刚刚东漂而来就上了一次电视未来可能成为家族弓手队队长的万马齐喑的双弓之战！ 商人们自然不会让这大好的赚钱时机从指缝间溜走，纷纷撺掇围观的玩家们下注，更有甚者卖起了风过云清用过的物品助兴（锦：那是什么啊喂！风过：我收分红。），将整个现场的气氛都炒热了。 万俟锦检查着自己的装备，还是决定将自己敏弓的优势发挥到底。 抬头看见旭日破晓站在风过云清旁说着什么，没过多久后感觉到他的目光一般转过头来看他，并竖起一个大拇指。淡淡的笑容在鹰眼的作用下显得尤其清晰。 万俟锦莫名的想笑，举起夏洛特长弓晃晃。 仿佛是为了他们营造气氛一般，原本晴朗的天空倏地阴沉下来，被风刮起的两人的发在空中飞舞着，不停变换着姿势。 提示音响起的瞬间两人没有丝毫犹豫。风过云清身体往旁边一压同时打开鹰眼的瞬间，万俟锦的箭就擦着的发过去。 两名弓手的身手都异常灵活，侧翻、前翻、后翻，Z字快速移动、突然迫近、闪现，光是移动的动作就让人眼花缭乱。 一个是要紧抓对方的运动轨迹让自己的箭先一步到达，一个是要打乱对方的思绪抓住技能冷却真空给予重击，单独拎出去对任何一种职业都会出现一边倒甚至秒杀的局面的两人此时势均力敌，这是一种僵持，却更是激烈的对抗。 当战斗双方的血量都降至百分四十以下时，圆形的初始竞技平台会变得透明并超四周延伸，这使得任何一个位置的观战玩家都有机会看到战斗双方在将战火蔓延到自己头上，这在高手对决时最令人兴奋。 玩家中发出一声欢呼。 两人都未受任何影响，依然专注地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战斗上。 最后的阶段，离胜利似乎不愿，却也因此极易松懈，是翻盘的大好时机。 万俟锦使出一个箭雨，风过云清躲闪不及中了招，却因硬直抵抗快速躲过对方的下一箭并反击，强力命中。 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下一秒是谁占上风。 两人身上都开始闪烁淡淡红光，这是百分之五血量的提示。观战玩家都屏住呼吸：这最后一击会属于谁？ 出人意料！风过云清伸出食指并侧翻，停止攻击。万俟锦见状也收回即将出手的箭，将弓箭上举，朝天上划出一个五芒星阵后，也伸出食指。 两人对对方鞠躬 玩家们都疑惑不解，议论纷纷，只有台下弓手们都愣了一会，又是惊讶又是兴奋：保留节目！ 整场PK中，我仍有一个攻击技能没有使用，你能不能猜到，并在被击中前躲开？ 尽管来吧！ 万俟锦与风过云清，都看到对方眼眸中燃烧的烈火。 两箭射出！ 在箭没入身体的前一瞬，风过云清强行闪现躲过爆裂箭呼啸而至的攻击。万俟锦压低身体并往一边侧身躲过飞箭，刚想补上一击就听到耳边的提示声。 胜负已判。 这场PK的精彩度显然没有被它莫名其妙的结局所影响，在几秒钟的静默后现场爆发剧烈的掌声。 “你那是什么开挂的技能啊？有会转头的箭吗？”万俟锦朝他碎碎念，“我还以为会是‘抓箭’呢，真是太作弊了，怎么会有这种技能啊，怪不得你要玩这个呢。” “这把弓打出来后附带的技能，不过有半秒的吟唱所以之前一直没用。附带一提，‘抓箭’我没学，不美观。” “……”万俟锦闻言盯着他手中的长弓，眼睛放光。 风过云清撞了他一下：“人家的定情信物啦，死相。”看到万俟锦闻言一下子离他好几米远后风过云清眨眨眼睛，“有机会去海里试一下？‘海洋漫游者’~” 06.总部一日游 《日不落OL》与传统网游很大的区别是各个职业的加点方向不会定死PK时的胜负，要是喜欢且玩得来的话玩个魔弓都没问题。 在别人看来敏弓败给力弓或许说明这个敏弓很失败，但就万俟锦个人来说，他输得心服口服。 风过云清一跑，万俟锦就被家族里的人围住了要PK。把大家碾压过几次后他感觉非常心累，一想到与风过云清的约定，他露出一个笑容，将空白环境切换成水下环境。 大家于是停住了。 和被称为“海洋漫游者”的万俟锦在水下干架？想想就觉得骨头疼。 外围的队友们挤进来把他抢出去。被云中流抱在怀里的林中鹤笑嘻嘻地看着旭日破晓：“老马出乎意料的抢手啊，老大你情敌真多~”云中流捏了一下她的脸：“别乱说话。” “先去看房子。”旭日破晓像是不在意被开玩笑，转头对万俟锦道。 想看旭日破晓吃瘪却没成功的万俟锦扁扁嘴。 最佳路的根据地，总部，完美地体现了魔都岛上为数不多的冒险类型工会的特色。无论是住宅区、商业区还是雕塑，都流露出浓浓的不羁与调皮。 整个城市以中央喷泉为中心。喷泉的供给也是整个城市的水源供给——一条名为黄水的江。喷泉往东、西北、西南分别是三条主干道，兼有环状支路。主干道上各竖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塑，分别是如自由女神一般举着不同武器的雅典娜、波塞冬和阿波罗。 骑在Lucifer背上低空环游整个城市，感觉挺奇妙的。尤其……看到这么囧的雕塑。 “原本风过说要修建‘福禄寿’的，大家说‘族长，我们不是商业家族，别忘本’。”旭日破晓讲解道。 万俟锦瞬间觉得跟福禄寿一比这仨雕塑太他妈高大伟岸了。 整个城区一主干道及一环为界，分为中心圆形商业区、西部的农业区——万俟锦十分不能理解这个农业区是个啥，旭日破晓表示这是坐骑饲料及草药等等的产地——北部及东北部是住宅区，南部及东南部是“待开发区”。 “为什么还有个待开发区？” “你知道‘以工代赈’吗？” “……不要欺负理科生好吗。” 旭日破晓意义不明地轻笑：“与那个类似。家族贡献由三个部分组成。第一是PVE与PVP所获的经验以一定比例代换；第二是笔试；第三就是城市建设所得，并且所占比例最大。雇佣NC来开发和建设很不值得，因为修筑的建筑没有属性加成。因此要在城里买房只要付出劳动做出贡献。多劳多得，不是很好，很社会主义不是吗？” ……不不，好像有哪里不对。 把总部大概地绕完了，他们飞向住宅区。话说，旭日破晓这货，虽然性格比较恶劣，有些时候还是挺有用的，比如，他当导游竟然不比云中流差，声音很顺他的耳，语调也不会平淡得让他产生困意。 “这么大一个城市，没有贫民区还真是难得啊。”他顺势感慨了一句。 “这就是游戏的魅力，将所有只存在与想象中的事物展现在我们面前。”旭日破晓淡淡地赞同，又突然话锋一转，“没钱的玩得起这游戏么？” …… =皿=凸！他收回刚才的话！打倒地主有饭吃！ 没有区分高级住宅区和低级住宅区，而是以不同风格及不同色系来修筑。 单从外部来看，向阳处大多是淡色而背阳处相反，搭配丝毫不杂乱，令人看上去相当舒服。 万俟锦看中了深蓝色的一栋。从窗子往里看，布置得很简洁，蓝和白的主配色也很是他的菜。 “就这套了？”旭日破晓见他不停往里瞄，就停下来，靠近。 万俟锦连忙点头。 于是敲定了这一套，旭日破晓给其做了标记。后来万俟锦去干活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 原来并不是做了城建就能免费给房子吗？靠！ 话说万俟锦的小有名气并不只是因为他是少有的上了130级的弓手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对水下环境熟悉得令人发指——虽然目前只限于帝都的海域。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海里的资源就是哪里有隐藏地图？哪里有珍稀物种？哪里有油矿？但对于少数人，那些少数的出于领导高层的人，他们的思维则在另一个空间：哪里适合建设战略基地？是否有能提供更多动力的更清洁的能源？这虽然只是个游戏，却仍是个以战争为主线的游戏。 日不落的环境与现实中的科技水平无法相比，一是游戏系统本身的制约，但更多是因人才的稀缺。 而对于万俟锦来说，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和继续留在帝都岛可能会获得的功勋，万俟锦只是不太喜欢掺和太复杂的事，一涉及到交往问题他就脑子发蒙，指不定到时被利用完了还帮别人数钱，不如“邦无道则愚”，安心玩自己的游戏。 不同于在帝都岛时大家都从零开始，一年多的发展，魔都岛早已自成一套体系，要自由的探险谈何容易？因而，他自然而然地将目光锁定了最佳路这个与HF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的公会上。 有最大工会撑腰，还怕碰壁？ 晚餐时间将至，万俟锦和队友们约好了待会儿的下海行程便下了线。 一登出游戏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餐厅的桌上又摆满了他从未见过的各式菜肴。 最近锦妈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疯狂地练烹饪技能不停实验新菜式，当然，小白鼠就是他。吃完后还非逼他对每一盘菜进行点评，弄得他最近吃个饭都像是上刑。 “妈你最近真是越来越美了……”万俟锦咬着筷子磨磨蹭蹭下不了嘴。 锦妈一副冷静十足的表情瞬间崩塌，眉目都舒展开。 “我就越来越萎靡了。”他把下半句说完。 反应过来他在暗示什么的锦妈又瞬间拉下脸来，一张不再年轻却风韵犹存的美颜立刻带上武瞾的王霸之气：“长硬了？今天又玩了多久？” 万俟锦谄媚地笑，冷淡的气质消失得无影无踪：“嘿嘿，这不难得放假么。妈您就直说吧，到底有什么好事儿啦您最近？” 锦妈用叉子绕着盘里的通心粉，许久才淡淡道：“不介意我带个人回来？” 万俟锦睁大一双亮亮的眼睛，结巴道：“女、女的……？” “……男的。人也有个儿子，和你差不多大。” “您想要就要了呗我能有啥意见。” 锦妈的双眸中这才带上笑意：“也是，你这个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小鬼。”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万俟锦在商业区淘了点好货又到宠物店去把自己的白鳍豚唤醒，就爬到雅典娜的球上看月亮。 那个全国最繁华的城市，他去过几次，每次都要刷新自己对“大城市”的定义。 整个城市就像一条长龙，每一瓣鳞片都金光闪闪，最美的地方是它的双眼，迷人得让人失去自我，却又放射着残酷银光。 太大了，不适合他，他还是待在家里玩游戏吧。 那种地方，是属于展腾、风过，还有……旭日破晓的。 那个男人。万俟锦眯起双眼，用夏洛特短弓抵着下巴。 “一个人在这装什么忧郁。” 万俟锦抖了一下，差点摔下去：“妈的你要吓死我。”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在。”旭日破晓仍是那副柔和的样子，朝他伸出手。 “我日……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万俟锦低喃，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07.海洋漫游者 论坛上没查到魔都岛附近海域的确切势力划分，万俟锦便请了风过云清帮这个忙。风过云清没想到他这么勤快地就要“开工”，自然乐得立刻去找了HF的人。 而这晚大家先和万俟锦下自家的浅海区玩玩。 历史上首次用头罩潜水发生于1854年，相当于二工时期，游戏里整体虽只有一工的技术，但做一些小道具对万俟锦这个数学专业宿舍里又一群技术宅的伪技术宅来说还不成问题。 又不是让他发明，山寨而已。 但当他拿出几套潜水装备时，大家还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结果因为体型太大而不能下水的萧健只能在一旁围观：“阿宅在手天下我有！请、请受我一拜！”旭日破晓眼疾手快地拎住还真要跪下来的萧健：“小心震死他那小身板。” 万俟锦：“……” 游戏里目前技术型人才仍然稀缺。来玩的绝大部分自然是普通人，少有的精英进来，也大多是为放松心情，像展腾那样有预谋地将游戏当成赚钱工具的更是罕见得不行。而即使是万俟锦这样成绩优异的稍有激情的在读大学生，也仍缺了些眼光和严谨，撇去没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向的，再分到四个岛上，着实不多。 面前，最佳路的海域的坐标等数据被万俟锦代入到自己总结的公式中运算，得出的结果还是挺可观的。但这毕竟只是个从帝都岛带过来的模型，还必须经过实践的检验。 在浅海教了一下队友们基本的动作手势，万俟锦第一个下潜。 外行人看来，海水能有什么不同？但对他来说，海水的咸度、流向、清澈度甚至海底植物的分布，即使是同一片海的不同区域都是有很大差别的。 不同于帝都岛周围海域的沉静甚至肃穆，这里的海是澄澈的，连鱼儿都调皮异常。 回头一看，林中鹤和云中流牢牢地抓着彼此的手。柔情似水掐住了一条鱼的尾巴，似乎是想到什么，笑得异常惊悚。旭日破晓则目光平静地看着周围的事物，察觉到他的目光后，旭日破晓转头对他微笑。 心脏猛地一跳，万俟锦灵活地蹬两下谁游到旭日破晓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做一个“往前游”的手势。 六瓣花零零星星地从岩石缝中生长出来，灯笼鱼慵懒游过，光斑一点一点闪耀。 越是往前，六瓣的紫色花朵便愈来愈多，澄澈的水中是仿佛缓缓溢出的，愈来愈耀眼的光芒。 又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光芒终于毫无阻碍地照射进他们的双眸中。 浩瀚的海洋里，追寻它沿途留下的指引，最终，能找到这样一片圣地—— 它们与大海共生。它们离开了沧海，便失去了活力；沧海离开它们的光芒，便也失去了生机。 紫色的六瓣花安诺墨卡，在水中肆意绽放，恣意张扬着自己的优美。 它们随着水流摆动，摇晃着自己纤细的身躯。 细碎的气泡从花丛中悠悠向上浮，又在留下调皮的声音后消失不见。 万俟锦侧头看着旭日破晓，如同孩子一般，脸上尽是想被“长辈”鼓励的神色，这让旭日破晓不由失笑，也反手抓住他的手掌，轻轻捏了捏。于是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万俟锦在游戏中平淡的五官在名为喜悦的笑容的衬托下显出别样的光彩。 要是这样的表情能出现在那张冷漠的脸上……旭日破晓觉得心痒痒的。 万俟锦示意他在原地等候，自己鱼一般流畅地往花丛游去，掐下一朵安诺墨卡后回到旭日破晓身边，把六瓣花塞进他手里，发过去一条信息： “鲜花配美人儿~” 旭日破晓手抖了一下，心想怪不得当时冷声劝他不要接近“万马齐喑”，那会深深破坏万俟锦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后面三个人好不容易跟上他们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景。 我靠，还有粉红泡泡在飘是怎么回事儿？！ 把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林中鹤眼睛一亮，疯狂地摇晃着云中流的手臂，指着下方的花海。云中流无奈摇头，在得到万俟锦“ok”的示意后，拉着林中鹤游过去。 万俟锦似乎完全没察觉刚才的气氛有哪里奇怪，说要自己去探探周围，他们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及时联络他。大概了解了万俟锦在游戏中对这片大海的热爱，旭日破晓没有要求他带上自己，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做了个鬼脸，万俟锦轻松游开。 “你觉得这小鬼怎样？” “游泳的姿势很好看。” “你疯魔了？太阳兄？！”他的答非所问让柔情似水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虽然不得不承认。” “认真的说，他很有价值。尤其是在将来终有一天，我们攻打帝都的时候。” 柔情似水看着面前的男孩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心道这娃终于恢复正常了，没想到下一秒又听到他道：“能与他再次相遇，我觉得很幸运。” “你暗恋他？”柔情似水面无表情。 旭日破晓毫不在意别人看法般地点头：“追到了请你们吃饭。” “……现在的学生真让人受不了。”柔情似水抱怨了一句，又突然觉得他这副自信满满的眼神有些眼熟。 在浅海就有安诺墨卡群，这着实让万俟锦惊喜了一下。以他在帝都的经验和公式推算，在以花群为中心的空间距离20个花群半径内，必然有隐藏起来的地图。而那地图里贮藏的，是还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石油！ 地图的所在地毕竟是个变量，他总结的公式也尚需完善，况且这里只是浅海区，还不知能不能找到石油，因而他只是来试试运气。 石油的事他还暂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他不清楚这消息要是被众人所知会引起什么后果，就目前，他还是打算三缄己口。 摘安诺墨卡时他估计了花群的半径，算出坐标，再调出系统面板看时间，就赶紧往哪儿游。 这里海底的沙滩很柔软，踢一脚都能扬沙。 万俟锦在那坐标附近走一圈，突然感觉某处异常坚硬，便安上一个陷阱，引爆后，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通道出现在他面前，他伸手一探见没有水，便钻进去。 和柔情似水聊着聊着就聊到两人的专业上，在被不知第几次感慨他不报柔情似水就职的大学实在太可惜后，旭日破晓发现万俟锦去得似乎久了些。 而且潜水服的耐久，也快归零了。 旭日破晓连忙发一个信息问他在哪里，万俟锦很快回复了他的所在。 “往东北游300米——？”林中鹤少见的呆住了，“东北在哪里？” 大家沉默。旭日破晓硬着头皮再发一个信息过去。 “以现在的水流方向为x轴逆时针转60°？！”柔情似水也少有地被吓到了，“他怎么知道？” 一行人出发往那边赶，越往前游他们便越确定方向没错——他们感受到了“战斗的气息”。 一条海龙！ 旭日破晓加快向前的速度，刚想放挑衅，就见万俟锦边走位边背对着他摆摆手。 这家伙在想什么？即使当时在岸上两个人打的时候也挺吃力的吧！ 旭日破晓使个眼色，便开始和林中鹤蓄大招，柔情似水对万俟锦进行治疗后连套几个buff，对同系怪物攻击会被削弱的水系法师云中流则不参与主力输出，转而注意周围会不会冒出打扰万俟锦的小怪。 海龙的动作相当暴躁，按上次的经验看血量应该不多了。旭日破晓看见万俟锦灵活地躲过又一次攻击后，打了一个响指。 不远处，传来拍击水的声音——是海豚？！ 海豚急速逼近海龙，并张开尖尖的嘴巴——海龙似乎是受到什么影响，不再移动，只是痛苦地低吟。 下一刻海豚跃至一旁，海龙的异常状态解除，却在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万俟锦安放的炸弹炸得支离破碎。 万俟锦将捆着什么东西的箭朝血腥最浓重之处射击，又打一个响指，海豚乖乖载着他游向那里。 收回备战状态的四人也连忙跟上。 只见一个光球在还未完全散尽的血红中旋转，最后慢慢落尽万俟锦的手中。 ……一个蛋。 乳白色的蛋壳出现裂痕，气泡从里面钻出来。蛋里的小生物继续努力往外爬，最终把蛋壳顶开了。一条小龙眨巴着湿润的眼睛看着他们。 还没等他们发问，万俟锦就做一个向上浮的姿势：耐久不够了，上去再说。 08.太阳升起来 准备外出“迎亲”的锦妈从被窝里把万俟锦直接拉到了街上，于是穿着鸡睡衣的万俟锦顶着个鸡窝头满眼困倦地跟着鸡主人。 这段时间的X市天总是阴沉沉的，而想让万俟锦这个家里蹲多锻炼锻炼的锦妈并没有把自己的车开出来，万俟锦还担心会不会下雨，但他很快发现，下雨根本不算什么。 “看那个帅哥！头发乱乱的好好好可爱！明明一脸冷漠却穿着小黄鸡的衣服，天啊太戳萌点了！” “这只跟我们昨天遇到那个有点配诶！” “哪个哪个？——一脸面瘫但是说话温柔得让人要融掉了那个？” “嗯！气场意外的很搭呢！他们会不会认识啊！” ……妈的你们连两个陌生人都能yy到一起吗别跟着我们快滚吧！ 虽然也有用心保养，但作为一个工作起来不要命的公司老总和公认的早衰的高级工程师，锦妈的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显出衰老的迹象。但这并不影响她相当出众的气质，因而销售小姐也乐得向她不同介绍新款式和流行搭配，期待着这位看起来就很富裕的女士不吝惜掏腰包。 万俟锦看着自己平时理智冰冷得如同机械的母亲笑靥如花地将一件件裙子往自己身上比划问他好不好看时，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魔力？我就日了还真可怕。 “对了，昕旸看起来可能会不太好接触，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孩子，你要好好照顾他哦。” 看起来不太好接触？那不是别人对他们母子的评价么？！ 两个人都差不多他还要他照顾这还是人话吗亲爱的老妈？！ 不过说到这种性格……跟旭日破晓还真是有点像。 刚开始遇到旭日破晓时，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滚老子很烦”的气场，甚至连伪装都不愿，而后来……大概是第二次在沙滩上见面的时候？旭日破晓不仅救了他，感觉还亲近了不少。 包括昨天上岸后，旭日破晓直白地说了会担心他，让他以后遇敌时不要一个人扛着。更奇怪的时，当时的他听到这句话后居然没有丝毫诸如“你管我这么多你以为你谁”之类的排斥！ 这一点也不科学！ 不过，作为一个从小到大生活都很随性的他不习惯也不删除去揣摩别人的甚至自己的想法，要他一下子从研究数据转而去研究人类什么的还真有点儿困难。 算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完美地继承了母亲理科生外表的他生了一颗比二缺更二缺的心。 “嗯？宝贝儿？怎么了？” 万俟锦被打电话的母亲唤回现实，惊悚地看着自己年近半百的母亲。 “什么？昕旸昨天就到了？离开学还有这么久怎么不多陪陪你呢……你把他的号码给我……不用，直接说就好，我也想多听听亲爱的的声音……嗯拜拜~” 谁拿把刀在他手臂上刮一刮中午就可以吃炒黄豆了，新鲜的。 挂断电话的锦妈从小鸟依人的少女变身为凶神恶煞的魔王只用了一瞬。她盯着万俟锦：“说什么怕麻烦我们，都一家人了还怕什么麻烦？我还怕你麻烦他呢！” 妈，不带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啊……好好，一家人，不外拐。 两人坐上小出租直奔目的地宾馆。 然后，万俟锦对自己没坚持换了衣服再出来表示了强烈的后悔，并对母亲表示了强烈的抗议，提出了掉头回家的强烈要求。 最后被领导狠狠地批评教训说一个优秀的男士不能太在意外表。 笼罩了这座海滨城市几天的乌云竟忽的消散了，难得在夏日出现的熹微日光让人的脸庞都柔和起来。 身材高挑的男生一袭黑衣，随意地靠着宾馆门口的石狮。流露出精英气息的黑色商务行李箱笔直地立着。金丝眼镜在熙日映照下闪着温暖的光芒。 当然，万俟锦只会说我靠这出场怎么跟旭日破晓那货似的，然后扯扯自己的小黄鸡睡衣。 锦妈探着身子开了门，又一脚把还沉浸在感慨中的万俟锦踹下车，然后优雅地走下去。没反应过来的万俟锦一个趔趄往前连踩几步，男生连忙上前扶住他：“小心。” 靠，还没示威就被人帮了一把。尴尬的万俟锦本来就冷的脸上更黑了些，只皱着眉头道：“谢了。” 待他站定，男生伸出手来：“初次见面，我叫夏昕旸。昕和旸都是日字旁。” “太阳兄。”没控制住自己的嘴，万俟锦下意识吐槽道。见冷场效果显着，他也伸手与夏昕旸相握：“万俟锦。万是千岩万转路不定的万，俟是俟我于城隅的俟。”他一这样介绍自己的姓就觉得自己特别高端。 夏昕旸轻笑：“有趣的解释。” 锦妈毫不给他留脸面：“他唯一会说的两句诗。” 夏昕旸表情诚恳：“很可爱。” 可爱你妹！万俟锦连白眼都懒得翻，转头对自己笑得淑女的母亲冷声道：“有本事把我刚才那两句重复一次？” 锦妈揉揉他的头发，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缓缓道：“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都说了，妈妈是个很有文学素养的人。” 你装！接着装！吃瘪了的万俟锦气呼呼地拉下脸不理人。 他看透这个见色王子的老女人了！她这才第几次和那谁谁见面就建立了民族统一战线啊喂！ “又遇见小黄鸡了！好巧好巧！” 万俟锦眉毛一跳，这两个女人其实是跟踪他们过来的吧哪有这么巧的事！ “你看你看那不是昨天那男生吗我就说他们认识吧好棒啊！” “妈妈桑快走啦让他们独处嘛！” 锦妈大气的笑容微微僵硬：女人你们…… 万俟锦往声源处扫一眼，发射寒冰光波。两个女生连忙往后退。 看出儿子在不满的锦妈坐上副驾驶位，打算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 上车后，夏昕旸又对他笑了一下：“很高兴认识你，以后也请多关照了。”万俟锦只是点头，便托腮看向窗外。 夏昕旸对他明显的排挤不甚在意，也转头看窗外笼罩在灿烂阳光下的花草树木。 当时他说要读X大时，所有任课老师都很惊讶，纷纷劝说，更有甚者直接叫他“别想不开”。他很能理解老师们的感受，换作一个月前的他，肯定也无法料到这时的他会做出如此选择。 一个月前，还是高考刚结束，他刚得知父亲要再婚的时候。 那一天从外面回家时，他震惊地看见那个往日不苟言笑的父亲在工作日出现在家里，坐在沙发上一脸柔和地打着电话，即使后来放下手机看向他是，眼中还是似乎不该属于这个男人的柔情：“阿旸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被你踢进泳池那个小男孩？” 怎么可能不记得！预感到了什么，夏昕旸忙不迭点头。 “那是你阿姨的儿子，我和她就是那时候认识的。”父亲顿了一下，正色道，“我知道你一直期盼我和你母亲复婚，但，我真正爱的女人，我希望你能接受她。” 夏昕旸在听到第一句话后脑子里就“轰”的一声，完全没注意到父亲后来说了什么，只想大喊“你们今天就结婚吧！现在就！”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可望不可即的人……居然有一天能离他这么近。 这座在节假日总会人满为患的海滨城市，现在还未迎来她的客流高峰。 她如同以为温文尔雅的少妇，感受着自苍穹倾斜而下的阳光，与拂面的威风，风姿绰绰地舒展身体。 她在竞争极度激烈的沿海，是这样不急不躁地优雅迈步。 这就是他喜欢的人坚守之地。 东君既驾，苍空湛湛。 09.下本去（1） 所谓放假就是要整天糜烂地泡在网上啊！ 出去晒了小半天太阳的万俟锦整个人都像关节球上的筋断了似的。 刚想登陆游戏，门就被敲响了：“打扰一下。” 万俟锦不爽地放下头盔：“请进。” “阿姨出去上班了，请问我房间阳台的钥匙在哪里呢？”夏昕旸站在他能看见的地方却又没踏进他的房间，显得客套而有礼。 万俟锦越过他，身后的小鸡尾巴绒球一抖一抖的弄得他想抓一把。被自己猥琐的想法恶寒了一下，夏昕旸连忙跟上。 储藏室密密麻麻地摆着三个大铁柜，每个大柜子又有数十个小柜子。 小黄鸡正盯着柜子沉思。 “我不急着用……等阿姨回来再说也没关系。”不想他为难，夏昕旸开口道。 “你的房间是我妈整理，她的公式和我不一样。等等。”这么说着的万俟锦突然单膝跪下拉开脚边的柜子，从里面掏出一根钥匙，“给。” ……这母子俩都这么生活的么。 “你也玩游戏？”绒球又像猫爪子一样挠得他心痒痒的，他不得不找点事儿做引开自己的注意力，比如，逗万俟锦玩，“‘精英数学家’或者‘数字空间’之类的？” 果然，万俟锦狠狠剜了他一样。夏昕旸心情愉悦。 这天游戏更新了版本。今年暑假的主题是“来海边打水仗吧！”。 万俟锦点点头，比去年那个“一起来穿泳装吧！”有节操多了。 而且！打水仗那可是他的强项！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 “我看起来很书呆子吗？我家新住进来的家伙居然问我是不是在玩‘精英数学家’和‘数字空间’！我是有多脑残才会在放假的时候学习啊？！” 林中鹤：“老马你是数学专业的吗好厉害！我再也不耍你玩了！”万俟锦：你啥时候耍过我？ 萧健：“我！我也！大侠受我一拜！QAQ”万俟锦：你的爱我承受不起。 云中流：“是该好好学习了呢？^ ^（掐林中鹤）”万俟锦：……不要老在孤家寡人面前放闪光弹谢谢？ 柔情似水：“我们国家就是太缺乏能坚持研究性学习以及甘愿为国家奉献青春与生命的学生，国之将亡矣。”万俟锦：教授退……散…… 还未等旭日破晓洗白一下“夏昕旸”这个人，天际就传来凤凰的长鸣和龙的低吟。是风过云清和展腾。他们骑着各自的坐骑，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风过云清的冥凤通体漆黑，尾部还飘散着黑色火焰，正伸展着双翼，黑色双目明亮有神，如一汪泉水。而展腾的黑龙正吐着龙息，与旭日破晓那爱黏着主人的金龙一比，更多了些霸气和高傲不可一世。 万俟锦看着眼前落地的两团漆黑，刚想感慨真是一对罗刹，就见黑龙“轻柔地”蹭了蹭冥凤，冥凤用翅膀扫他，嫌弃地跳开一步，用尖喙啄自己的羽毛。万俟锦不由“噗”一声笑出来。 周围冷场一片。 后知后觉的万俟锦奇怪地看向周围人，周围人看天；他又看向刚到的两人，展腾视他们如无物，满目神情地凝视风过云清，又伸手要拾起一缕发把玩。原本在和旭日破晓说着什么的风过云清迅速挡住他的手，神情嫌恶。 万俟锦这才反应过来萧健之前说的“岛主和我们族长关系可好啦！”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们之间真是这种像他们的坐骑一样的相处模式，那确实挺尴尬的，也怪不得之前萧健想继续说时被旭日破晓打断。 不久后，又有几个人从空或从陆赶来。 这次更新，开了四个海中的新副本，对于大部分工会都是商业性质的魔都岛来说，现在虽已迈入下午却也还不算太晚，至少目前为止系统还未提示某某队伍已经将某某副本成功开荒。 在四个副本中，尤以其中的隐藏副本奖励最为丰厚。 说到在海里找东西找任务找入口的工作，非万俟锦莫属。之前挑衅他的人中有两个在这里，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新人来头这么大，都“嘿嘿”地哂笑。 其中一个名为“哟哟哟哟”的是一名罕见的转职为唤兽师的法师（哟哟哟哟：我只是手滑了！叫我YOYO！）。林中鹤想到昨晚他们刚从海里出来没多久，万俟锦就被外面的信号催下线了，那只小龙还没来得及看，正好有唤兽师在，就催万俟锦快把小龙叫出来。 打一个响指，啥都没有发生。 大家茫然地看周围，结果还是YOYO和万俟锦感应到了什么，往海边跑。 他们带回来一只非常非常非常小的小蓝龙，浑身都湿漉漉的。 “它是因为还不能飞才从海里爬出来的？”风过云清看着拨弄着小龙颤抖双翼的万俟锦，突然道。这又是《日不落OL》里一个较为现实的设定——宠物从不会凭空出现或消失。 闻言万俟锦的动作莫名带上些凶恶。 小龙的鳞片呈现奇妙的蓝色，深浅度虽表面水分的含量变化而变化着。它在万俟锦的手中瑟瑟发抖，显得十分可怜。YOYO端详着它，最后下了一个定义：“这个……好像不能骑。” “为毛？”万俟锦瞪大眼睛。 YOYO抓抓头发：“它太小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你看它的脊背上都是逆鳞，你坐哪儿？” ……亏他还那么辛苦地单打海龙……好吧，因为不是真正的海龙也没有很艰难——系统真是太坑爹了。 由于小龙尚小，属性板上的很多处都还是星号，游戏中又没有过养海龙的先例，因而YOYO只能靠自己饲养普通龙的经历来传授他一些经验。 这边万俟锦在认真听着，林中鹤和萧健也不停逗弄着小龙，那边其他人则开始解从第一环任务发布人那领到的文言文谜语。 名为茶茶家菜菜的刺客定不住地晃来晃去找存在感，柔情似水刚想给他一炮，便被菜菜家茶茶坚定地拦住，只好作罢。身为唯一的文学专业的牧师郁热分析着谜语又时不时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看向另一边的YOYO。 两个公会地位最高的三个人无奈对这类事物实在不敏感，只能尽量帮着郁热断断续续地把谜语解完，这时那边的小型讲座也结束了。 万俟锦接过纸片，上面的谜面被郁热划得乱七八糟，直接看下面的谜底——“海之心”“暗之火”“一日千年”，以及一串坐标。 “这啥？龙宫？”看到“一日千年”，万俟锦问道。 戴着单片眼镜的郁热接话：“谜面中提示了龙宫，但以我的猜想，这大概只是一种比喻。毕竟这个世界目前为止，还没有‘神’出现。或许它也可以同前面两个提示联系起来，说不定会成为副本中某个关卡的钥匙，又或许它是副本中的一段背景故事。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 莫名的，万俟锦觉得他说话有哪里怪怪的。 风过云清的嘟囔巧合地解开了他的疑惑：“所以我最讨厌这些学者了，说话总是没个准。”展腾默默点头，而万俟锦“哦”一声恍然大悟。 典型的被利用完就被抛弃的郁热很受伤地跑去找YOYO，YOYO坏心眼地蹲下，从沙里召来一条蝎子，丢到郁热身上。 万俟锦看着那张纸条。 海之心……有什么能被称为海之心呢？ 闪耀的，或是珍贵的？抑或是，将海洋当成宿主，与海洋共生共存的……？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东西的影子。 会是那个吗？会是那个吗？ 有些不太相信会这么容易猜到，万俟锦抬起头，迷茫中急切地想找到支持自己立场的人。 然后，在自己周围的十一人中，他跟旭日破晓目光相接。他并没有笑，眼中却饱含笑意，一闪一闪的，像是也想到了什么。 心里一动，那些微的动摇也消散了。他们异口同声，语气中是默契的激动—— “安诺墨卡花丛！” 10.下本去（2） 《日不落OL》世界中副本系统的最大特点是，副本存在于与这个游戏世界基本相同——除了没有地域和海域的势力划分外——的“平行世界”中。 因而，当进入平时常去的咖啡店时，说不定会看见桌上有一杯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在一点一点消失，或是说不定哪一次新开的副本就位于岛主办公室里。 听万俟锦提出可能需要挖地下通道后，展腾从希望之火叫来一个名为小叉叉的挖矿高手——不能再多了，风过云清会怀疑他是想分奖励，他护食得很。 附带一提，昨天下线前在获得万俟锦同意的情况下，旭日破晓把潜水服拿到HF的城去要服装师帮制作。那些服装师都很惊讶，但毕竟是专业的，就参照着实物连夜赶了几套，以备今天使用。结果因为小叉叉临时入队，潜水服还是少了一套。 秉持着“大海是我家”理念的万俟锦自然慷慨地把自己那套递了出去——反正也不是非要潜水服不可，只是需要上去换气而已——而旭日破晓当然不同意，要把自己的给他。 菜菜和YOYO开始“哦哦”地起哄。联系到刚才两人过于默契的举动——嗯，有猫腻！ 万俟锦很无语：他们能有什么猫腻啊喂？你们才是有男人的男人好吧？！ 最终还是维持了原判。 旭日破晓想到万俟锦有条海豚，好歹微微释然了一些。 安诺墨卡花丛要真在海里找起来，看起来真挺无从下手，但万俟锦告诉了大家一些小技巧，例如见到细长的身上有黑色斑点的蓝鱼就代表进入了它们的领域——当时柔情似水还抓了一条来玩；或是见到石壁上零零星星的蓝紫色六瓣花、一闪一闪的海底荧光浮游生物都一样。 “总之，就是给人一种男主角和女主角准备接吻时的感觉。”万俟锦经过深思熟虑后高度概括。 “这什么比喻啊……” 于是开始行动。本次搜索由视力超乎常人的两位弓手和能召唤海洋生物来乘骑的YOYO担任主力。 展腾联系族里的驯兽师让他们立刻把海豚抓到家族的人造海里驯养。 那张纸上的坐标离被HF开发过的恶魔岛不远，搜寻便从恶魔岛周边海域开始。 大家都是玩了一年多的好手，即使下水没有万俟锦这么疯狂，好歹也刷过不少副本。目前又已知了不少线索，实际找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复杂。 万俟锦拉着和其他人一样被眼前景物震撼的小叉叉往下沉。 安诺墨卡花丛仍在冒着细碎的气泡。 相交于万俟锦的暴力爆破，小叉叉则显得小心谨慎得多，开始掏工具。 万俟锦招呼他们下来，边浮出海面透气，又赶紧下来。 小叉叉挖开一条可容一人通过的小路，那里散出微光。 风过云清带头下去，展腾紧随其后。 眼睛被强光晃得暂盲，眼前星点散去后，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 异于深海的，更加幽深的黑暗。 虽然仍在水中，但不知为何没有了压迫感。“还有多少人在？”队伍的实际领导人风过云清问道。 第一个人弱弱地报了一个“1”，大家“噗”一声接连报起数，最后发现竟少了一个人。 旭日破晓在根据声音回想少谁时，风过云清又道：“是那家伙。”提到那个人，他的声音冷淡，“大家拉住身边的人，不要走散了。”说罢刚想自己往前游，突然被谁拉住了手。 无法自控地生出一些期待，却又在听到万俟锦的声音后慌忙掩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 “我听到水流动的声音。”万俟锦的声音悦耳而清冷。 展腾的走失使大家提高了警惕。 任务已经开始了。 海之心是安诺墨卡花丛，那么接下来就是暗之火。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条通道，于是他们便顺着通道一路往前游。没有岔道、没有海怪，只是一直往前、一直往前。 没有人说话，生怕一开口就盖过了什么鬼祟之音。 渐渐地有人开始松懈，但为了不影响队友并没有开口。 而万俟锦则感觉握着自己的两只手力度更大了，他也有些不安。 物极反则为妖。 他们眼前出现一小点白光。众人欣喜，万俟锦也稍有些放松。 就在此时，他右手的触感消失了。万俟锦连忙往旁边一看，风过云清不见了！……不，不止！除了他和旭日破晓以外的人都不见了！ “是要把玩家分开么？系统是依据什么来分组的……” 旭日破晓拉进了他的手温柔一笑：“大概是想让我和你走在一起吧。” 万俟锦身子一抖：“别肉麻了你。” 这人，有点奇怪，一和他单独相处就会说一些暧昧得不行的话。 “你说，一日千年会是什么？”前方的白光以龟速放大着，万俟锦却感觉越来越不舒服。想着应该非生理性而是心理上的，他找着话题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不如想想暗之火是什么比较实际？” 说是这么说……毫无头绪的万俟锦没有接话，懒懒地放空自己，只是让旭日破晓拉着继续往前。 于是异样的气息又在两人间弥漫开来。 他们之间有过这样的沉默吗？ 先不说他自己懒得说话，连旭日破晓都一言不发？这也太奇怪了。 等等——他们可是在一个全息网游里！ “你叫什么”？万俟锦转头问旁边的人。 “旭日破晓啊。” “我问你真名。” 旭日破晓停下来，转向他，倏尔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再一眨眼，面前还是旭日破晓的脸：“终于出来了？” 万俟锦戳他：“很慢吗？！”他看向周围。这里是一个石穴，亮堂堂的，大概就是刚才白光的光源。柔情似水、萧健、YOYO、郁热都恢复了神智，其他人则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风过云清的脸色尤其难看。 全息网游，就是通过特定的装置将人的脑电波汇聚进统一载体并塑造虚拟形象，无实体的障碍使得很多现实中的不可能成为可能。例如，在这个副本中，让玩家在眨眼间“昏睡”并进入玩家自己的想象空间。 玩家会在新空间中特定的环境下见到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若是在规定时间内未能判断出真实或虚假，则判定为任务失败。 但诸如万俟锦、萧健、YOYO之类不会想太多的某种意义上的呆蠢，或是诸如柔情似水这样一心一意为了学生和社会的（……），或是诸如旭日破晓、郁热之类对感情非常坚定的，幻象则不会造成太大阻碍。 心中的不安越是浓重，对在意之人越是了解，占有欲越是强烈，就越会被困在黑暗中，无法自拔。 只有在探不到底的黑洞中相信自己的心，相信自己所爱之人，才能点燃那把，燃尽黑暗的火焰。 旭日破晓觉得这个副本有些奇怪，像是在针对他们这些“一对一对”来的人。若是在这里遇见了父母之类那岂不是很奇怪？不过现在……先不想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你遇见了谁？”旭日破晓微微低头直视着他，沉声道，有些难以察觉的咄咄逼人。 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被旭日破晓这么一问，万俟锦突然说不出口。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别扭感仿佛掐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发声。 旭日破晓不再逼问他，只是就这么与他对视，眼神幽深。 “你呢？你又遇见了谁？”万俟锦没空在意自己语气中明显的慌乱，似乎只能听见心脏不安分的剧烈跳动声。 旭日破晓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微笑，表情正经而严肃，如同即将宣读誓词的神父：“你，只有你。”你只说了一句话，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对我说……” 我喜欢你。 11.几个小片段 一、旭锦 “我发现你最近终于胖了点。”夏昕旸打量他许久，然后道。 万俟锦放下手中书和点心：“嗯？” “所以快到我怀里来。” “不，热死了。” 夏昕旸开始找遥控器……等等，客厅根本没空调！ 「就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也要秀恩爱不懂秀给谁看啧。」 二、雨声 “我发现你最近胖了。”程桓雨从PSP中抬起头来。 冷声把护手霜掉地上了，愣愣地看着他，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扑过去逼他把眼镜戴上：“你肯定是散光了！肯定是！” 程桓雨刚想调戏人，冷声就爬下来疯狂地戳着手机屏幕：“就知道那个营养师不靠谱！我要换菜单换菜单换菜单！” 「Boss完美地踩到了冷妞的雷点结果接下来一周都没见到人。」 三、云林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胖了？”“嗯……”撅嘴，“最近吃了好多零食。” 云中流无奈：“你啊，上火怎么办？” “那就不上课了呗。” “一天见不到小暮老师孩子们要闹别扭了哦？”云中流循循善诱。 盯着：“我要和你闹别扭！” 云中流揉揉头发捏捏脸蛋：“乖啦。” 「一直是父子的感觉！这对玩养成真是玩得沉迷其中。」 四、郁YO（。） “忧，你近来似乎胖了些。” “怎么会……我一天累死累活都在赚钱养家诶？”YOYO把不停蹭自己的藏獒的头压进沙发里，看向郁热。 刚又败了一副国画的郁热镇定地推眼镜：“忧在为夫心胸中分量又重上些许。” YOYO嘴角抽抽：“老婆，给你老公倒杯茶来。” “既谈至此，商城新上的龙井滋味极佳。” “也好……反正盐也快没了，今晚去逛逛超市吧哇擦你别蹭了烦死了！” 「感觉两个人不是一个世界的hhhh却总是这种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节奏。」 五、茶菜 茶：“你胖了吧？” 菜：“WTF？！你才胖了！” 茶：“嗬顶老子嘴？” 菜：“我操你要打架啊？！” 茶：“看谁操谁？” 「根本就不用写动作什么的，反正肯定是干架的前奏。」 六、腾风 “你胖了？” 风过停下手中的笔，挑眉看他：“你发烧？” 展腾抖抖报纸轻咳一声：“没事，被奇怪的女人附身了。” 风过沉默两秒后朝楼下喊道：“杨伯，你们太子烧得脑子不太清醒，快传御医。” 「展腾会说这种话的话一定是被附身了好吗？！」 12.下本去（3） “靠！你敢不来救我试试？！”一声怒吼完全击破了这边的气氛。 旭日破晓揉着太阳穴转过头去，见是发飙的YOYO和一脸无辜的郁热：“怎么了？” “我刚才和里面那个‘郁热’一起被几条海龙围殴，当时我和我的章鱼哥都要被吃掉了，那个郁热居然去救章鱼哥！虽然这是我‘赋予’他的想法没错但是真正的郁热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嘛！我把我破解幻觉的聪明才智告诉这家伙这家伙居然说‘说不定我真会去救章鱼哥’！”YOYO模仿起郁热一本正经的神情，但配上他猴一样的气质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旭日破晓看向万俟锦。 万俟锦从他眼神中读出了“你看YOYO都把他的幻想说出来了我也说了不如轮到你让大家娱乐娱乐”的意思，挠挠头：“哎其实也没啥，就是我们一直往前游，我见他一直不说话觉得好奇怪就问他他的真名是什么，结果他果然答不出来呗。” 旭日破晓流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一会儿又道：“想知道我的名字？” 万俟锦原本就是因为不喜欢将现实和游戏混起来才不使用真实相貌示人，连带着，他对别人的实际情况也没啥兴趣，大有一种“我不问你你也别管我”的意思。但此时，他却突然——“想。” 旭日破晓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不告诉你。” 万俟锦用箭扎了他一下。 妈的，这小贱笑怎么跟夏昕旸那货这么像呢。 他和旭日破晓明明才认识没几天，却几乎没陷入过无话可说的尴尬，原因之一是旭日破晓确实是个聪明人，话题找得非常勤快，而且总是能相当自然地从这一个过渡到下一个。 万俟锦暗自嘲笑了一下刚才在那个空间中那么久才发现不对劲的自己。 扫了一下周围，不知何时大家都醒了，唯独风过云清还紧蹙着眉头，闭着双眼。 万俟锦拍了拍旭日破晓示意他看那边，旭日破晓安抚性地摸摸他的后脑勺：“别担心，大概是看到了什么，让他静一静。” “为什么风过不接受展腾？他是直的？”万俟锦突然来了一句。 旭日破晓略感惊吓：“他们之前就在现实中认识的，我不是很了解。” 万俟锦沉声道：“果然还是不要在现实中有纠葛比较好吗……” “喂。”旭日破晓发现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连忙补救，“他们是特例，很狗血的特例。” 正如旭日破晓所说，风过云清似乎早就恢复意识了。他睁开眼睛，毫不犹豫地游到石壁前，伸手一推——是一扇门。 大家正要进入，风过云清摆摆手，继续推石壁，结果竟出现了七道门。 这似乎出乎风过云清的意料。他先看了看落单的小叉叉，又转向大家，眼神有些莫名的晦暗不明：“七扇门都要有人通过，你们自选。” 小叉叉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了，便问了一句“为什么”。 风过云清笑得狰狞：“这个副本的设计员，开挂进来告诉我的。” 见一对对狗男男都没有拆开一个和他一组的意思，小叉叉真想仰天长叹这什么破副本，总是把队伍拆开来玩，太奇葩了，要他个生活玩家怎么活？ 母爱爆棚的柔情似水果断抛弃了萧健，一把拦住小叉叉的肩膀：“少年不哭，有姐呢。” “我刚想说不如你去带他，反正我一个人也应付得来……”话音未落，万俟锦突然感觉被梗到了，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硬生生再补上一句，“算了，看你这小身板，还是大爷罩你吧。” 原本阴沉地看着万俟锦的旭日破晓一下被他的话逗乐了，掐了一把手臂：“谁小身板？谁罩谁？” 两人进了最近的一个门，又一阵强光后，眼前出现一派祥和的田园风光。阡陌交通，流水潺湲。黄发垂髫，怡然自得。 在这融融怡怡的氛围中，唯一人负双手于身后，立于湖岸，眺望远山，神情郁然。 万俟锦示意旭日破晓去搭话，旭日破晓无奈，只好上前：“公子可是有心事？” 装逼。万俟锦不由“噗”一下笑出来。 那公子转过身来。他一袭异于村庄常人的白袍，长相俊美，冰肌雪齿，眼中却愁思无尽。他作揖，道：“谢过公子关心。在下柰浦水龙君之子乌衣，追寻心上人而来，却发现此地竟是妖穴。在下被困于此，不得自拔。” 两人嘴角一抽：还真是龙宫。旭日破晓继续道：“可有我们力所能及之事？” 乌衣又作一揖：“在下见公子面善，对公子心生好感，便是告诉公子也无妨。” 万俟锦皮笑肉不笑。旭日破晓朝他尴尬地咧咧嘴。 乌衣没注意他们的互动，自顾自道：“浦水边上有社橘一棵，系绳于上而敲之，自有为公子引路者。”语毕，他从水袖中掏出一封信与一根绳子，“拜谢公子。” “……我怎么觉得剧情有点熟？”万俟锦深沉。旭日破晓趁他不在状态揉了揉他的耳廓：“是《柳毅传》。” 沉于回忆中的万俟锦压根没注意旭日破晓的毛手毛脚，“哦”一声，一捶手：“那你岂不是要跟刚才那人搅基！” ……这个副本一定纯粹是那个程序员的恶趣味。 他们从乌衣那里得知浦水与他们所在的乡里之相隔一个山洞。他们到了浦水边上，按照乌衣说的做了，水中果真走出一个人来。但与乌衣相异的是，这人短发，衣服简洁，有一种现代的感觉。 “何事？”引路人说话直白。 “拜访龙王。”旭日破晓便也直接道。 引路人沉默一会儿，又道：“两位是否遇上自称‘龙君之子’的白衣男子？他并非什么龙之子，这里也没有龙，请回吧。” 没等两人阻止，引路人便兀自沉入水中，他们只好再回去找乌衣。 然而乌衣的惊愕竟不亚于他们：“这……怎会……在下虽在此等候已久才盼得公子相救，却也不至于……” 万俟锦打断他：“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乌衣神情有些混乱：“我也不清楚……大约一千年了吧。” 旭日破晓很快找到了端倪：乌衣的穿着打扮与浦水的暗号，显示他绝对与龙宫并非没有关系，他并不怀疑乌衣的身份。而这里是一个农耕文明，别说铁器，连青铜农具都为普及。虽然这里的历史设定与现实或许不尽相同，但再往前推一千年，在那个生产力落后得令人发指的年代，是怎样的女子，能吸引龙君之子亲自上岸寻找？ 于是他们便询问周围的人，农人都表示他是“从外面来的，但最多只待了一天”。 难道这里所谓的一日千年不同与以往的认知？ 但乌衣，又怎会认为他在这里度过了千年？ 旭日破晓皱着眉冥思苦想还遗漏了什么线索，万俟锦却淡淡道：“这只是个游戏而已。” 闻言旭日破晓抬头看到他满不在乎的神色，心情是有些复杂的。毕竟万俟锦对这个游戏的热爱——至少是这片大海的热爱，不是装出来的。 从昨天早上从冷声那得知这个ID就是万俟锦后，他只要不在游戏，就挂在BBS上。《日不落OL》最热门的论坛是神域的一个主版块，万俟锦在那里的ID相当好找，关于海里的副本或是隐藏任务的被加了精的帖子，多半是他的。 “只是个游戏而已”？他是最没资格这么说的人吧。 “我是说，”见旭日破晓傻愣愣的，万俟锦歪着头补充道，“只是个游戏而已，不知道下一步的话就去找上一部的NC不就好了？” 旭日破晓挑眉看向万俟锦。这家伙平时怪二缺的，没想到还敢耍他？！ 实际上万俟锦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能让面前人产生这么多联想，他只是纯粹见旭日破晓把一个小副本当成推理游戏来玩有点好笑。 话音还未落地，万俟锦就见旭日破晓对自己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顿时心生警戒，刚下意识往后一退，就被旭日破晓捏了捏鼻尖：“调皮。” ——？！ 卧槽？！ 这种被调戏了的意味是怎么回事儿？！ 13.下本去（4） 当旭日破晓再次跟乌衣对话时，乌衣脸上出现更疑惑的神情。 万俟锦看乌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甚至抱着头半跪在地上，不由打了一个呵欠。 他第一次下这种剧情向的副本，感觉有点无聊……好想打怪。 “接下来免不了一场恶战了。”旭日破晓走回他身边，神情有些严肃。 万俟锦则完全相反，顿时两眼放光，全身充满斗志：“时刻准备着！” “你就这么期待啊。”旭日破晓无奈。 万俟锦点头点得很卖力：“那当然！玩游戏就是要打怪啊！全息网游的剧情又不能skip，我要是想看故事还不如看小说呢！” 旭日破晓发现，在万俟锦面前千万不能太感性。 乌衣要求玩家进入海中为他开路，协助他夺回某种“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Gogogo！”想到要屠整个龙宫，万俟锦兴奋不已。 再次敲打橘树，从江中走出的已不是之前的引路人，而他也问道：“何事？” 万俟锦目光闪闪地看向旭日破晓，后者连忙按住他：别急躁，杀了他谁来带路？ 是哦。万俟锦一下萎了，在身后不停摇晃的尾巴也垂下去。 “有要事拜访。” 引路人打量了他们一会儿，便转身走上江水分开后露出来的小径。 现代的建筑技术已经比较发达，海底隧道相当普遍。因为一些原因，旭日破晓对此稍有研究。顾虑到可能有机关，他没有轻易伸手去碰，只是看着降水隔绝开来的透明“屏障”，不多久后凑到万俟锦耳边：“这个文明可能不是神话文明。这些‘屏障’很像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无机超分子电合材料，这个文明的科技很发达。” “……你在暗示我们等会会交代在这儿是必然事件么？”旭日破晓离他太近，呼出的热气烧得万俟锦的耳朵有些红。 越深入，便越是证实了旭日破晓论断的正确性。 走过某一处后，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水中毫无预兆地出现了点点星火。万俟锦身为弓手，视力自然超于常人，他看见建立在海底的建筑群与通常认知中的“仙居”完全相背，这里高楼林立，灯火通明，交通工具在立交桥上飞快移动。一切似乎都与现代都市无异。 有些圆球状建筑悬浮在水中，巡逻队手持武器按规定的路线巡视。 整个建筑群的中心地区，矗立着一个最突出的建筑。那是一条长发的女性人鱼，手持双刀，向着海面的方向怒目嗔视，神态与每一丝发都是精心雕磨而成，栩栩如生。 看见雕像的尾部隐约有人腿的形状，万俟锦刚想叫旭日破晓看，引路人就突然转过身来，冷声道：“抱歉了。”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层层包围了。 万俟锦刚想开打，旭日破晓就压下他的手，示意他看巡逻队拿着的武器。 电击棒？！万俟锦瞪大眼睛。一定会死的吧喂！ 想着大概也是剧情的一部分，两人乖乖束手就擒。 巡逻队将他们押入监狱。相比起监狱外的建筑，这里显得更加森严而科技化。 经过一个门，“嘀”的一声，他们全身的数据被扫描并记录。再经过另一个门，又是“嘀”的一声，机械手快速伸出并将透明材质的物体套到他们身上。眼前是一个分叉口，在他们即将被分开前，旭日破晓比划了一个“开打”的手势。 万俟锦反应极其迅速，一记扫堂腿将身边人狠狠踢翻，左手同时抄起匕首扎入另一个人的太阳穴，快速抽出后又反手刺入最后一个人的咽喉处。 相交万俟锦的干脆利落，旭日破晓那边就显得血腥残暴得多，他把三人砍成了几段。 下一秒，警报响起。万俟锦突然感觉肩膀一沉，正在发愣，旭日破晓扣住他的手腕就沿着原来的路往外跑。一路上虽然也有不断赶来的狱警，但毕竟只是炮灰用的NC，经验还不够他们吃的。他们擦着一扇扇落下的铁门奋力奔跑，终于在监狱的门完全关上前逃出去。 刚才的引路人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身边站着数百名士兵——比起他们刚才见到过的都要高级：“看来这回的客人挺厉害，不如直接杀了祭奠女王的英灵吧”。 士兵们兴奋地吼叫，一声令下后，他们涌上前。 对没打过仗的他们来说，这么多人形怪物实在有些刺激过头，幸好这些都只是人工智能，否则再给他们三头六臂都不一定能突围。 万俟锦把几个冷却时间长的范围技能先用掉，身前顿时倒下一片。剩下的士兵也都冷静了些，不再没头没脑地乱冲，而是分散开来，尽挑些刁钻的角度合力进攻他。 万俟锦的输出并不算高，但毕竟是服里数一数二的敏弓，现在又是在海里——海水的浮力对他来说不仅不是阻力反而是移动的工具——万俟锦轻巧地躲过一次又一次进攻并予以反击，但由于肩膀上莫名的沉重感，身上仍挂了彩。 直到面前的士兵少得让他们能看到站在士兵身后的引路人脸上略显惊慌的表情时，引路人匆忙逃走。 “我拦着他们，你去追！”旭日破晓吼道。万俟锦毫无异议地跟上引路人。 ——引路人逃走的方向，是那个巨大雕塑的所在！ 万俟锦这回从这个角度清楚地看见雕塑的下半部是人腿，明知这时不能分心，却仍抵制不住好奇心抬起头——哇操！鱼头人尾！这也太他妈恶心了！ 身上一发麻，他摇摇头，想要加快速度。 突然，肩膀上一松，眼前一片血红！ 只见那引路人那一刹被切碎成无数肉末，整个骨架却保持完好地往下落。 万俟锦眨眨眼睛。太快速而不真实，反倒觉得没那个雕塑那么恶心。 引路人原来的所在，现在漂浮着另一个人。他一身黑色长袍，眉目与乌衣相似，气质却是异于乌衣的凛冽，一身戾气。 “在下白衾，多谢公子相救。”黑衣人一拱手。他的手不似人的手，而更接近于鹰爪，这让万俟锦不由想到龙。 身后，旭日破晓完成了他的任务赶过来，一见白衾，便直接问道：“公子与乌衣是何关系？” 白衾脸色微变：“多谢两位相助，接下来便是吾族内事了。” 万俟锦和旭日破晓对视一眼：有剧情！ 旭日破晓穷追不舍：“我们接受了乌衣公子的委托，要帮他夺回本属于他之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可半途而废。” 白衾瞳孔一缩：“他怎可能……” 万俟锦跟着咄咄逼人：“你看这海底世界距你们生活的时候过了一千多年，你也被囚禁了一千多年，你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克你们的东西？” 白衾迷迷糊糊地点头：“嗯……” 他们刚才怎么会觉得这人浑身戾气？真是脑抽了！ 旭日破晓看了看万俟锦，继续乘胜追击：“我们也是希望能尽己所能帮上公子。”所谓TJ的第一要义就是一下鞭子一颗糖。 白衾沉默一会，又复言：“既然如此，若二位不嫌恶，待一切结束后，在下自会告知二位一切。在下先谢过二位。” 说着，便要前往“敌人”的基地。白衾分配着任务，三人加速往雕塑游去。 刚才他们“逃狱”时只有引路人带来的几百士兵却不见增援，原来是都聚集到这里来了。愈靠近雕塑，守备就愈是森严。他们也小心地杀掉落单的士兵开路，却不知为何总会引来大批士兵围攻。旭日破晓想到他们身上的服装说不定就是用来监测生命体征的，就拦住了要杀人的两人，让万俟锦用眩晕箭。 直到前方的守卫军变得密密麻麻而难以偷偷前进时，开了鹰眼的万俟锦才终于看到巨大雕塑上隐蔽的大门。 就在白衾准备按计划化身为龙，两人也开始摩拳擦掌之际，他们头顶突然爆发了巨大的骚动。 一条修长而威风凛凛的白龙——是乌衣！ 14.下本去（5） 白衾也化为一条黛黑长龙腾飞而上。 “看乌衣这战力是没我们什么事了。”旭日破晓无奈地感慨了一句，见没人回应，一转头，见万俟锦表情痴迷地看着两条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由更加无奈，“回神了。” 万俟锦仍呆呆看着：“我们华夏龙长得就是睿智啊，哪像那些二死了的西洋龙……” 旭日破晓默默估量着能不能搞一条给他。 一声不知出自谁的龙吟后，两人都能听懂两龙的语言，想着大概是剧情，赶紧仔细听。 “你为什么要自己承担一切？我就这么不可靠吗！” “……是，你只会拖我后腿。” “放屁！你我是双生子！论力量你如何我便如何！” ……这算是解除封印的乌衣吗，出人意料的狂野啊。两人囧着脸。 “你不适合这种地方，为什么不在上面呆着？” “废话！谁让你给我输了那种记忆！要不是他们把你带出来，难道我要找一辈子那不存在的爱人么！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你！” 万俟锦被这喜闻乐见的台词呛到，连连咳嗽，旭日破晓连忙帮他拍背。 见白衾不语，乌衣继续咆哮：“叫你娶那女人！看吧！被她儿子踹下来了吧！蠢货！” 哇还宫斗剧呢！万俟锦想到冷声，不由嘿嘿一笑。又一看旭日破晓的神情却莫名地有些凝重，便问：“想什么呢你？”旭日破晓目光仍死死锁定着两条龙，又伸手把万俟锦拉近，捂住他的嘴。 “既然你无话可说……我回来是为了把他们全杀了，和你无关。” 刚表白完又说和你无关……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口是心非啊快HE下去打架吧我快要闷死了。万俟锦掰着旭日破晓的手，无奈这力战手劲儿太大，实在动弹不得。而旭日破晓这才注意到万俟锦在掐他，不好意思地放开手：“抱歉，我觉得这两条龙的对话有点像那两位……” “哪两位？”万俟锦刚问出口，就猛然想起风过云清和这个副本的程序员似乎认识，就恍然大悟地“哦”一声，“这么狗血？” “也不知道其他门的剧情是怎样的……” “等等你不是说你对他们在现实中的事不了解么？！” “嗯？”旭日破晓看着他笑，“有么？” 万俟锦决定不跟他计较，继续听。 他们漏了一小段，现在两条龙都化为人身落下来。谢过两位公子与我们素不相识仍出手相助问出口，就猛然想起风过云清和这个副本的程序员似乎认识，就恍然大悟地“哦”一声，“这么狗血？” “也不知道其他门的剧情是怎样的……” “等等你不是说你对他们在现实中的事不了解么？！” “嗯？”旭日破晓看着他笑，“有么？” 万俟锦决定不跟他计较，继续听。 他们漏了一小段，现在两条龙都化为人身落下来。 “多谢两位公子与我们素不相识仍出手相助，”乌衣一拱手，“在下这就捣了他们的老巢。两位公子保重。” 这就完了？！！！！！！！万俟锦眼巴巴地看着双生子往那边去。 只见乌衣和白衾合力打开了雕塑上的大门，却又转过身来。乌衣冷笑道：“那每种的用这装置逃回了老家。看来这下不得不借助二位的力量了。” 白衾也道：“二位公子若不嫌劳苦，便相会与东海之滨吧。” 说罢，两龙呼啸而去。 旭日破晓惯性地看万俟锦，后者连忙把他的头扭开：“我也是第一次来谢谢！先上岸问路吧。” 跟着犹如防水指南针一样的万俟锦游上岸再穿过山洞后，原来队伍里的人竟都集中起来。 “这是要打大BOSS的节奏？”还未完全被冷水浇灭的火焰又在万俟锦体内燃烧起来，他激动地晃了晃旭日破晓的刀柄。旭日破晓赶紧朝这二货使眼色，万俟锦才看到展腾也归队了，那向来不苟言笑的面庞上竟有一丝偷了腥的猫一般的笑意，而风过云清……像是在闹别扭。 一联想到刚才看到的剧情，万俟锦觉得这可真是喜大普奔。 毕竟其他人都是平时下大副本的固定人员了，风过云清只交代了万俟锦几句就带队往东海去。 一路上大家都交流了一下遇到的剧情。每个门都出现了不同的人物，但似乎那段还是不要再重复比较好的对话，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万俟锦不由再次感慨了一下那个程序员的恶趣味。 大家的剧情有找人的有寻物的，也有像旭锦两人这样直接被要求一起杀BOSS的，反正最终目标都是同一个。 到了东海边上，左等右等不见旭日破晓说的两条华夏龙，大家都有些急，他们在这副本里耗的时间够久了。风过云清干脆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投入海中。 这海水从岸上看起来明明清莹透澈，真正进入后却浑浊不堪，血腥味相当浓重。 旭日破晓朝身边捞了一把，把万俟锦抓着：“来，带路。” 万俟锦拍他：“你真当我是潜水艇？谁知道在哪！” 风过云清问道：“你们说那两条龙是不是一黑一白？”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道，“那就没错了，他们现在应该是身负重伤。老马你听听有没有龙吟声？” 万俟锦闭上双眼倾耳聆听，果真有微微的异声，刚想顺着声音往那边游，就感觉被什么东西砸到后背，下意识一睁眼，就被白光闪瞎了：“这是……夜明珠？” “任务道具。走吧。”风过云清示意大家跟上万俟锦。 随着一行人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夜明珠的光也愈发的明亮。珠子甚至开始颤动，水底那奇怪的声音仿佛也愈发不安。 直到亮光能触及海底，两条龙伤痕累累的景象让万俟锦和旭日破晓都惊了一下，万俟锦尤其义愤填膺：他妈的！当华夏龙是你家的想欺负就欺负？！ 再往深处望，没有让他们废心力再去寻找，BOSS就在那里。 那是一条卷发偏偏身材绝佳的女性人鱼，双目微闭，两把长长的弯刀却毫不放松警惕般闪着寒冷的光。像是没有察觉有人闯入，她悠悠转身—— 万俟锦哀嚎一声捂住眼睛，其他奇怪于他的反应的再看清楚后也发出痛苦的呻吟。 真实版的、眼睛会动、鳞片湿滑的鱼头人身！日！恶心死了！ 血量最少的唤兽师YOYO趴到他家奶爸背上：“我受到了MAX点伤害，我死了，别复活我。” 风过云清踹他一脚：“有点出息行不？不就是条鱼么，看老子怎么收拾她！”说罢便往下冲。展腾、万俟锦和旭日破晓也连忙下去，其他远程DPS和奶原地待命，小叉叉则干脆找个死角藏好。 两条龙微微抬头，盯着风过云清的方向：“人类……龙珠怎么会在你手上？” 万俟锦差点脚下一滑，不看动漫的风过云清则非常正经道：“天父赐予的。” 两条龙不再发话，而是以灵体与彼此交流，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风过云清一上去就开始蓄招，虚无的箭从指间飞出，在没入鱼身的瞬间炸裂。 人鱼怒吼着转身，以令人不敢相信的速度冲向风过云清，而此时万俟锦的攻击正好命中目标，紧接着，两个战士的挑衅相继到位。人鱼混乱地往返几人之间几次，才放出一个范围冰冻技能。 柔情似水、菜菜家茶茶和郁热三个牧师为三人驱散冰冻debuff——万俟锦敏捷太高没被扫中，和刚游到位的萧健一起继续干扰人鱼的仇恨定位。 万俟锦本以为风过云清只是想射第一箭，便快些接过了吸引BOSS的任务，没料到旭日破晓和展腾过来同时拉住仇恨。他才反应过来这人鱼BOSS大概是“千万别让它锁定仇恨对象否则很容易把人秒掉”那一类的。 而作为远程输出的风过云清相较战士而言可以离BOSS较远，在攻击了BOSS后能有相对充足的时间让战士把仇恨拉过去。 这就是默契么……挺好。万俟锦“咻咻”两下，命中人鱼的眼睛。 萧健好歹是个血战，皮厚高防高抗，硬是挺住了人鱼的几次范围技能才被冻上。见他们渐入状态，后面的几个法师和唤兽师也加入战斗，身为刺客的茶茶家菜菜也不停在BOSS周围投放炸弹。 人鱼挥舞起双刀，整个眼睛变得血红。她狰狞地咆哮，牙齿如狼牙般尖利。她的动作变得更加灵活，也不再被他们耍得团团转只会放冰冻AOE，而是直接把目标锁定在血最薄的唤兽师YOYO身上。 YOYO召唤出一只虎鲨后翻身骑上，想引着人鱼的攻击往萧健那里去。人鱼没上钩，目标又转向茶茶家菜菜，弯刀划开水面，数发刀气擦着菜菜的身体过去。两次攻击都落了空，人鱼愤怒地攻向法师与牧师的所在。 万俟锦唤来白鳍豚接走林中鹤和云中流，牧师们则合力画了一个三角护罩，反弹了人鱼的部分攻击。 “不要打鱼头人身！”风过云清喊着，连忙过去救援。他腰间照亮了海底的龙珠此时突然开始剧烈震动！人鱼疯狂地舞动弯刀，像是受到什么巨大的伤害。 原本奄奄一息的黑白两龙竟也恢复了生机，齐力进攻着人鱼。 “现在所有人！目标鱼头人声那一面！”形势有变，风过云清毫不犹豫地更换命令。 火力瞬间集中到指定处，人鱼的身体在狂轰滥炸下飞快膨胀，又剧烈爆炸。众人还没来得及因为那些碎片恶心，就又有上百小人鱼从血雾中涌出。 这不就像被踩爆的怀孕的母蟑螂了吗……众人把对人鱼BOSS的积怨全部发泄到小人鱼身上，很快便把战场打扫得干干净净。 累极的万俟锦趴在白鳍豚上休息，白鳍豚不知怎的悠悠游到旭日破晓身边，主人便趁机狠掐了皮糙肉厚的战士一把，旭日破晓捂着发红的脸奇怪地看他。 “人类啊。”黑白两龙又化为人形，双双飘向风过云清，“你既然是命定之人，可愿接受我们的性命？” 进了副本就臭着脸的风过云清表情顿时柔和了些：“好。” 大脑当机的万俟锦许久才反应过来，大叫道：“喂喂！你们不是我和太阳兄救的么！” 乌衣咳嗽两声，边望天边踢了白衾一下，白衾便认真道：“两位公子的大恩大德，我们也殒首不能相报。” 卧槽那你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呀。万俟锦翻白眼。算了，他还是回家玩他的二逼西洋龙吧。 黑白两条威风凛凛的长龙对风过云清俯首：“幻灵咒语？” 风过云清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语气冷淡得可怕： “一日……千年。” 15.去你想去的地方 “为什么他会知道唤灵咒语是一日千年？” “大概是因为三个钥匙只有那个没用到吧。” “……”万俟锦理解了一下这句话，抬头看他，“暗之火也没用到。” 旭日破晓停下手中的笔：“其实三个词语都起到提示了，只是……”你比较不敏感。 “只是什么？”刚知道公寓只要自己设计自己布置，对贡献的要求就没有那么高的万俟锦推了旭日破晓一把催他继续画图，“没想到还是做配角，烦，华夏龙啊。” 旭日破晓默默地深呼吸几下，尽量让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听起来别那么突兀：“没关系，你是我的主角。” 万俟锦愣了一下，感觉有点怪怪的：“什么啊……” “我不是在帮你设计房子么，傻。” “——你有种！你是第一个说我傻的人！” “嗯？我成为了你的第一个男人么？” “我靠！不满意！重画！”万俟锦一脚踢翻了墨水。 旭日破晓看着被毁掉的心血扶额，游戏里的万俟锦调戏起来危险性太大，他还是下线喘一喘吧：“成，我先下去吃饭了。你晚上几点？” 万俟锦长叹一声：“不知道上不上，以我妈那尿性肯定会让我陪人去散步什么的……” “嗯？”旭日破晓警惕起来，小心地一转话锋，“嗯……我突然想起今晚还有点事，就不上来了。” “唔，那好。”今天几个小时的副本让向来精力充沛的万俟锦也有些脑力疲劳，想着干脆下去歇歇算了，便和旭日破晓招手，“明天见。” 因为有公寓主人的“许可证，”旭日破晓下线后万俟锦也未被强制驱逐。他召唤了小龙，又跑进卫生间，小龙从……马桶……爬出来。虽然知道它并不是真的顺着下水道爬上来，游戏里的马桶也顶多算是摆设，但万俟锦还是颇嫌弃地拎着小龙洗了个澡，又给它擦干身子，放在灯光下细细端详。 小龙黑亮的眼睛眨呀眨，可怜巴巴地看着万俟锦，双翼也软趴趴地贴在背上，小爪子挠着翡翠桌子。 YOYO说要多和幼年时的宠物交流，这个过程也是主人将思想潜移默化给宠物的过程。如果主人表达出来的思想与宠物的契合度很高，成长便会很快。 没养过宠物——那只白鳍豚抓到就已经成年了——的万俟锦挠挠头发。说什么好呢？ “你好。”觉得这个开头有点傻，他清清嗓子，“嗨，小蓝宝贝儿。” 小龙身子一抖，默默转身，把小屁股对着他。 ……他下次还是约YOYO出来吧，理论果然比应用好，嗯。 下了线打开房门后，万俟锦闻到一股异于往日的喷香。 万俟锦心情瞬间荡漾了，保持着一种陶醉的表情飘到厨房，刚想开口赞美自己突然开了窍的母亲大人，就突然刹住车。 ——妈啊，亏你虐待了我这么久，人家光是香都比你赞了不知多少倍啊！ 哦哦哦哦煎鸡排！万俟锦终于在各种香味中嗅到了他的至爱，却只能强忍着扑进去狼吞虎咽的欲望，磨着牙齿朝里面虎视眈眈。 夏昕旸把菜端出来时一转身便看到他迅速收起了原来相当可怕的表情，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刻意经过他旁边才把菜放到圆桌上，心满意足地看见万俟锦淡淡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抓狂。 “阿姨说要加班，让我们自己解决。我见家里材料也多，就献丑了。”把菜摆好，夏昕旸体贴地问，“你吃多少？” 这人刚才不是还客气得很嘛，这回又成家里了。万俟锦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色，扁扁嘴：“半碗。” 夏昕旸语气中带上明显的笑意：“吃太少长不高，学长。” 靠！不就高了小半个头？拽？！ “以后就是同学了。”夏昕旸举起杯子，“学长，我敬你。” 谁跟你同学啊你不觉得用可乐说“敬你”很好笑吗算了看在你做了可乐鸡翅的份上给鸡翅个面子。万俟锦有些不情不愿地跟他碰一下杯。他那私人领地意识极其强烈的母亲居然同意夏昕旸进了她的房间翻了她的柜子拿了这套她视如珍宝的杯子，他感觉自己身为儿子的地位不保。 “学长是理论数学专业的？我听X大的朋友提过学长。” 夏昕旸一口一个学长叫得倒是挺顺，他听着却怎么都觉得别扭：“换个称呼。” “好。锦哥？”夏昕旸很果断。 万俟锦被噎住了。从小身边的同学都是比他大上一两岁的，他又不是长得老相的人，被这样叫更是第一次：“还不如，咳咳，学长……” 夏昕旸连忙倒可乐给他，内心依然十分愉悦。 还别说，这些菜肴不仅香气扑鼻，而且个个色味俱全。居家好男人啊，肯定能抓住男朋友的心……等等？！ 嘴里有味儿，心里一舒坦，万俟锦就没忍住开话匣子了：“我妈之前为了你……或者你爸疯狂地练烹饪，我都快要写遗书了。” 夏昕旸没想到他会突然来一句，傻傻地看着他。 万俟锦一脸面瘫地继续边夹菜边絮叨：“没想到嫁进来一个比她能得多的，下次她在家我把她按沙发上你去做菜，杀杀她的银威。” 夏昕旸还是不敢相信他在现实中对他讲了这么多话，想掐自己一把又快些把手放下了——就算是做梦也好啊。 见没人接话，万俟锦沉默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加快手里和嘴里的速度，不让自己有空闲的时间，一边在心里责怪自己：你还当自己在游戏里啊！啰嗦个毛线！谁愿听！ 但是……他为什么会对一个今天刚见面的人抱怨得这么自然呢？ 万俟锦有些疑惑地咬着筷子。 看着万俟锦无意识做出的可爱动作，夏昕旸掩着鼻子轻咳一声：“咳，阿锦，吃完饭陪我逛逛市里？” “阿锦”？万俟锦回过神来，眼角一抽。怎么还是那么诡异呢……算了，至少比前面两个要好些。 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又担心自己再重复这个问题会遭到他嫌恶，夏昕旸有点纠结。 果然到了在意的人面前无论谁都会变得很奇怪啊。加油吧胸怀大志的少年。 虽然夏昕旸很想让那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继续不沾，但万俟锦像是突然醒悟了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般，硬是把他留在厨房外。洗完碗后，他又径直走上楼。 夏昕旸一颗心脏提到嗓子眼，直到换了一身适宜外出的衣服的万俟锦从房间里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简单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整齐的短发，冷清的气质，这才是那个他记忆中的万俟锦——小鸡仔当然很可爱，但对他来说，感觉世界观有点走偏了，还要适应适应。 “去哪里？市中心还是海边？”万俟锦拿起放在柜子上的钥匙，换鞋，斜眼看他。 没打算做选择题，夏昕旸露出完美的微笑：“去你喜欢的地方。” 万俟锦动作一顿眉头一皱：“我想回沙发上。” 夏昕旸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微笑：“那去海边吧。” “随便。”万俟锦一副“去哪里都无所谓”的表情，丝毫没有恋爱养成游戏中选到正确答案后好感度上升的趋势。 夏日炎炎，天还不算暗。 万俟锦刚出小区门口就要拦出租车，被夏昕旸及时拦下。万俟锦的脸上有些微的不耐，但也没说什么。 他们所住的小区离海边不远，是老城区里少有的有楼中楼的小区。 信步迈在与现代都市相异的青石板路上，略带腥味的海风扑面，目之所及尽是历史沉淀的味道，让夏昕旸前所未有的放松。 更何况……身边是他心心念念的这个人。 “阿锦你……很喜欢这里吧？这个城市。” 万俟锦原本眼神放空，许久才应道：“还好。”口气却柔和许多。 庆幸自己恶补了不少关于这个城市的知识和景物描写名篇佳句，夏昕旸开始赞美感叹。一路走到海边，也未出现尴尬的沉默。 夕阳还让海平面泛着一丝金光。沙滩上的彩灯也一盏盏点亮，海滩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显得十分热闹。 夏昕旸反而有些郁闷。人怎么这么多，一点他想要的气氛也没有。 万俟锦懒懒地看着海面，目光突然汇集到一处——冷声怎么在这里？ 他甚至没示意夏昕旸便直接往那边走，后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先跟上再说。 冷声的穿着一如既往的风骚。嫩白的小瓜子脸上是一副茶色蛤蟆镜，潇洒的发型在渐渐大起来的海风中依然顽强挺立着。他时不时摆几个姿势，又时不时指着周围对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说些什么。在看到万俟锦后，他欢喜地尖叫一声，扭捏着跑过来。 万俟锦和冷声对待对方的态度在游戏内外完全是相反的：游戏中的冷声不想承认他和万俟锦认识，同理于现实中的万俟锦。 “锦锦！好久不见了！么么么么！”冷声撅起嘴扑他，完美地无视了昨天中午他们刚在大使馆见面的事实。 冷声虽然瘦但毕竟是个身材高挑的模特，突然给万俟锦这么一下，还好夏昕旸扶了他的腰一把，不然他们两都得坐地上。 夏昕旸一下就认出了冷声，虽然他们没见过几次面冷声现在也戴着墨镜——冷声的气场太过特别了。 冷声上下打量夏昕旸，又朝万俟锦挑起眉。万俟锦自然无法领悟其中的深意，只以为冷声让他介绍一下，便道：“这我后爸的儿子，夏昕旸。这我青梅，冷妞。”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哈哈大笑，冷声的表情都藏在蛤蟆镜下面，他拍了一下万俟锦的额头，朝夏昕旸伸手：“姓冷名声，以后我家锦锦就托你多多关照了。” 看到他嘴角略带深意的笑容，夏昕旸眯起双眼，握手：“那他就交给我了。” 万俟锦在一边对他们的对话感到了深深的迷茫。 16.自己的房子（1） 冷声说，游戏的运营日臻成熟，运行一年半的纪念日就在月底，为了庆贺岛屿间首战的爆发以及配合这个暑期游戏中的活动，公司打算在三个站点召开大型的玩家见面会。而东部站正是X市。 “因为我对这里的海边比较熟嘛所以就来参与组织咯……你那什么眼神？！信不过我吗？！你当我在公司吃白饭的？！” “没，感慨一下哪里都留下了您老人家健硕身躯的剪影。” “死吧妖孽。”冷声十分自然地翻白眼，“人家是纤细、秀气、修长，谢谢。” 在现实中跟冷声拌嘴实在不占什么优势的万俟锦决定了明天去大使馆骚扰他，便带着夏昕旸跑了。 X市的沙是白色的，细碎松软。栈道从白沙里钻出，从沙滩一路搭到海面上。 “上去？”夏昕旸指了指栈道，万俟锦点头答应。 不知为何，这边的灯没有点亮，黑暗阻挡了大部分想踏上栈道的游人。 木制的栈道发出“吱吱”的摇晃声，听得夏昕旸有些心惊肉跳，但一看万俟锦就在自己前方仅半个手臂的距离，又觉得这里简直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万俟锦刚想回头跟他说快到头了，就被一阵强光晃了眼睛，一时间失去平衡。夏昕旸连忙拉他一把，趁机托住腰：“小心点。” 万俟锦摇摇头把眼前的星光赶走，半眯着眼往下看，却只看得到那强烈的亮光，看不清光源后的人是谁。 “臭小子！出门不带手机！看老娘不晃死你！” “少见啊，这么精神萎靡？”一上线，旭日破晓就看见万俟锦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显得可怜巴巴的。 “让女魔头狠狠婊了一顿。”万俟锦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因为两人都没带手机——万俟锦是懒夏昕旸是有意而为之——联系不上两人的锦妈急了。好在最后两人都相安无事，但回到家后终归免不了被一通臭骂。万俟锦觉得自己母亲实在太小题大作，不就小时候被绑架过嘛。 那时听他用事不关己的口吻说以前的事时，夏昕旸露出了他无法理解的表情。 旭日破晓在他面前单膝跪下，竟毫不显得造作：“没关系，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昨晚上夏昕旸也这么对他说，他奇怪地回了一句“神经病”。现在再听来，似乎有哪里不对……耳根有些发烫，他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打不过老子还打不过吗。” 拿过纸笔继续给万俟锦画设计图。 一边看着，时而提点意见的万俟锦发现，这种不是一上线就在野外杀怪一杀完就下线，而是有个人陪着玩的感觉，还挺不赖的。 不像昨天那样拖拖沓沓，加之又刚是升级勃勃的早晨，旭日破晓很快就把设计图弄好交给工会里的建筑部，两人下一步就前往家居市场。 这个家居市场指的并不是总部里的，而是整个岛屿里最豪华的商业中心。 最佳路毕竟只是个冒险类型的工会，跟HF这样纯商业性质的还是差别较大，因而最佳路里卖的生活用品被旭日破晓毫不留情地评价为“低档货”。 从金龙身上俯视主城时，万俟锦就感觉荷包一紧。果然，那些物品的标价让他不敢直视。 虽然实际上对他来说并不能算是负担——他母亲还管着一家企业呢——但现实中的钱就是现实中的钱。 “你养我？”看着那串0，万俟锦有些颤抖。 旭日破晓自然很乐意：“你嫁我。” “哎这不是大少爷嘛？好久不见！”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向旭日破晓问好，“带朋友来玩呢？看上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打包送上门……” 万俟锦没忍住笑，又一看这人胸口的名牌上写着“经理”二字，不由对旭日破晓肃然起敬。但再一想，他是最佳路的副帮主嘛，帮主大人又是HF的准帮主夫人嘛。嗯嗯，裙带关系而已，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看着他的神色变化，旭日破晓只觉得好笑，转头对那个经理道：“下午的董事会议我有事就不去了，你帮我通报一声。还有这个月我的分红划到他账上，他ID是万马齐喑。” 经理被徐日破晓少见的温和震惊了，一看万俟锦比自己还震惊，迷茫了：“大少爷，你……” 旭日破晓揽了揽万俟锦的肩膀，别有深意地笑。 经理再次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万俟锦。长得很普通嘛！这就是将来的少夫人？！什么来头！不行他得跟老爷打小报告去…… “下午你有事？”万俟锦还没从刚才的情绪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旭日破晓。 “这不是陪你么。”旭日破晓揶揄他。 “我操谁要你陪了……”万俟锦拍他，“走走走，换个地方，我们这种市井小民消费不起。” “谁要在这黑店买了？败家。”旭日破晓义正言辞，也不知在说谁，“材料不同效果不同的，你先选，选好了我们自己打材料，回来让他们给你免费加工。” “还免费加工，你别仗势欺人啊。” “不是，制作高级道具他们可以增加熟练度的，感谢你还来不及。” “……是嘛。”万俟锦对生活职业不太熟。 旭日破晓只微笑，对能在这里开店的生活玩家生活技能级别要求满级的事闭口不提。 把整个商贸大厦逛个遍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困难，旭日破晓就刻意带他去了几家风格简单朴素的，把改选的家具都选好后旭日破晓一看，哟呵，这不就家里那些嘛，他可真恋旧。 这栋商贸大厦虽说是展腾的，但旭日破晓也控了不少股份，各铺面的自然都认识他。大部分家具他自己都记得需要的材料，偶尔有那么一些不认识的一询问，店家也都乐意告诉他。 把单子一列，巧了，这些在总部外边的环山上还都有。 先找了人去铺地砖和墙砖，两人乘着金龙往那边跑。看着胯下的金龙，再一想到自己那条逆鳞的位置长得怪异的小海龙，万俟锦觉得胸口一股子闷气，一落地就毫不客气地过河拆桥，抄起短弓把旭日破晓揍了一顿。 旭日破晓也弄不明白他抽什么风，反正打就打呗，疼在身上甜在心里。 这时万俟锦突然目光一凛抽出两只箭来。旭日破晓心说这还动真格的了了不得，刚想拦他，又突然反应过来，往旁一侧身，两只箭就擦着他飞了出去，命中离他们不元的野兽的双目。 他对眼睛到底是有多大的执念啊……不过也好，不伤毛皮。旭日破晓把短弓压下，自己飞刀深插那野狼的喉，一击毙命。 “苍狼，可以给你做条皮草。”旭日破晓单手把那条不算小的狼尸提起来。 万俟锦无语望青天：“你当我女人？！穿什么皮草。” 旭日破晓轻咳一声：“那给你做个箭筒，再做几把狼骨箭？” “箭筒还行。”万俟锦捏了捏狼爪，“鱼骨箭我还能理解，狼骨是弯的你做个磨制骨器还差不多。” “也成，那把皮剥了就走。”旭日破晓蹲下，大刀“刷刷刷”把狼毛刮去。 “你好像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万俟锦戳他，正色道，“狼肉是可以吃的吧？” 最重要？旭日破晓默默把他的新属性记下。看来以后要多逛逛超市。 还是到了魔都岛后万俟锦才知道山也是有归属的，在山上砍树打猎的话与下海一样也需要许可证。他当时在帝都岛上了这么多山都没被各大公会找麻烦，还有命活到今天，可喜可贺。 作为一个只对数学感兴趣的人，除了海里之外他跟自然生物真是半点不熟——好像当年生物他也没怎么听——因而这次打材料他算是长姿势了。不过树还好分辨，这些砍下来之后的木头有一点点差别吗？！ 旭日破晓数一数已有的木材，还少一样沉檀木。 沉檀木又名寒潭木，一是以颜色和气味命名一是以产地命名。 一听说那树长在水里万俟锦就来劲儿了，催旭日破晓快带路。旭日破晓无奈，他以为寒潭是想下就下的？ 寒潭在唯一的通往山尖的路上，所处海拔极高，越往上走，万俟锦越觉得冷过头了。一看旭日破晓的脸色却丝毫没变，不由有些郁闷。 看万俟锦下意识抱起手臂，旭日破晓摘下皮手套，自然而然地朝他伸手：“来？” 万俟锦也自然而然地没领会：“干什么？” 旭日破晓顿了一下才道：“帮你暖暖……” “啥？”第一次被这么对待——况且面前这人还是个同性——万俟锦哽住了，“我……你要真不觉得冷把披风给我得了。” 只要是万俟锦想要的，太阳他都愿摘。旭日破晓连忙脱下披风，刚想帮他披上却被阻止了。只见万俟锦接过披风后往头上一盖，掏出个夹子往脖子处一夹，披风便成了斗篷一顶。 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眸在宽大的斗篷下朝他眨巴，旭日破晓觉得整个人都被治愈了。 17.自己的房子（2） 海拔越高气温越低，植被却依旧郁郁苍苍。一路向上，总算是到了寒潭。 寒潭边上站着一位老人家，见到他们后竟主动和他们招手，又指指万俟锦让他过去。 万俟锦挑眉。任务这种东西不是应该找上旭日破晓什么的么。 “少年人，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水的气息……” 怪不得找他。 身边人此时凉凉地来了一句：“听说女人和蜗牛都是水做的。” 万俟锦怒视他：“你当我是女娲么？！” 老人家压根不在意面前两人的互动，继续缓缓道：“你是否水龙后裔的抚养者？” 万俟锦愣了一下才小小地“切”一声，把小海龙召唤出来。他还以为是他转运了撞到隐藏任务呢，原来人NC的目标就不是他，还抚养者，我去。 旭日破晓帮他把湿漉漉的小龙从寒潭边拎过来。 “每次看见你都是湿的，啧。”万俟锦接过来，“……咦？！”说来奇怪，原本呈现海蓝色的小龙现在居然是墨色的，万俟锦一揉，没掉色。 那老人家倒是激动起来：“没错，没错，这就是水龙族中血统最珍贵的变色龙！” …… 万俟锦郑重地将小龙交给旭日破晓：“太阳兄，我跟这个游戏的NC大脑回路对接不上，拜托了。” 力战旭日破晓又是一手揪住万俟锦，放在老人家面前：“男子汉要敢作敢当。” 我还没啥都做呢，造了什么孽这是。万俟锦傻笑着看着老人家。 那老人家又正色道：“既然您来到这里，一定是为了沉檀来的吧。既然您是变色龙的主人，这珍贵的沉檀自然是可以给您的，只是……” 有屁快放。万俟锦表面上还是乐呵呵的：“您请说。” “寒潭的环境本不适宜生物生存，而沉檀之所以能在寒潭生生不息，只因潭龙的一口龙息。潭龙离开上千年，眼看着这一潭的沉檀大限将至，我却无能为力，痛心至极啊。”老人家捋着长须，“将它移植至海中，您愿否？” 万俟锦沉默了一会儿：“你以为大海是你家后院小池塘想种就种啊？！” 老人家摆摆手：“非也，非也。这沉檀与生存空间的大笑极为相适，植于溪中则如幼苗，植于泉中则如常树，植于这寒水之湖中……”老人家微张双臂，“则如一片森林。” 两人讶异，环视四周，才发现那些将山地笼罩在阴影中的茂密枝桠，竟全都来自同一处。 要是真把沉檀移植进海里，也许可以建一个人工岛屿？万俟锦看向旭日破晓：“你要不要跟风过商量一下？” 实际上旭日破晓比他多想了一步，他已经把关于建造人工岛屿的各项经济效益在心里大致过了一遍。一听万俟锦这么问，就赶紧挂了个语音给风过云清说明情况，而后者表示立刻赶到。 这个“立刻”还真没有多久。风过云清驾着比西洋龙体型修长得多的华夏龙在树丛中穿行，又让万俟锦羡慕嫉妒了一把。 如果说看到小海龙时老人家的神情可以称为“激动”的话，现在的则可以被称为“诚惶诚恐”：“神、神龙大人！” 风过云清勾嘴角：“免礼平身。”见老人家用惊疑的目光看自己，风过云清拍拍黑龙：“小白，化人形。”白衾乖乖听话，万俟锦在一边挽袖子想抢人，啊不，抢龙。好么！人可是华夏龙！你怎么跟养只小白狗似的！ 旭日破晓扣住他的肩膀：“我送你一条？”这两条华夏龙估计就是那个程序员给他的赔礼，万俟锦再想有什么用？ “就你？”万俟锦斜视他。 旭日破晓掐了一把他的腮帮子：“风过说那个程序员我也认识，你要是嫁进来，我就送你华夏龙当聘礼。”万俟锦“唔”了一声，黑亮的眼珠子晃荡一圈：“不如你嫁我，龙当嫁妆？” “有我这么……”旭日破晓无奈，“这么粗犷的新娘么？” 万俟锦往后跳一步，上下打量：旭日破晓一身黑色皮甲，显出些肌肉的轮廓来，看上去确实颇具爆发力，但这张脸长得太帅了点，又没有通常战士那种粗野的气质，反而有些温柔……咦，怎么有点想睡？ 心想这小孩的眼神也太让人受不了了，指不定再看着看着他就露陷了，连忙伸手把万俟锦眼睛给捂上。 万俟锦原来还觉得迷茫，又突然想到什么，笑出声来：“娘子是害羞了？来给相公我么一个~” 旭日破晓手一抖。 风过云清看着那边进入了二人世界模式的两人，有些感慨，以后要真成了肯定也是俩目中无人的主啊。又一回头，将老人家刚才那句“神龙竟屈尊于区区人类之下？”驳回去：“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寒水妖呀，一个好好的妖精怎么长得皱巴巴的？哦，一定是因为沉檀吧，怪不得这么着急把沉檀弄走。” 寒水妖气得现出原形。那是一团如寒水般通体漆黑的生物，它也不顾眼前人和白衾的关系，径直朝风过云清倒出浊水，白衾一闪身，将浊水尽数挡下。 被白衾这明明是坐骑却能进入战斗模式的设定震住了，两人这才往那边看去，却见老人家不知何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煤炭？”旭日破晓低声道。万俟锦不赞同：“不，明明是史莱姆。” 风过云清屏蔽他俩，指着寒水妖：“白衾，吃了它。” 难得主人正经叫他名字，白衾乐颠颠地将寒水妖一口吞尽。 “原来如此，出了名难缠的寒水妖的克星是龙啊。”风过云清心情大好，“看来沉檀可以由我们工会垄断了。” “风过你把任务NC吃了。还有，沉檀以后跟寒水妖没有关系。”旭日破晓出声打断风过云清的美梦。风过云清“啊哈”一声：“重来呗，你办事我放心。” 黑龙呼啸而去，两人找一块石头坐下等着伪装成人类的寒水妖出现。 山愈高愈是静谧，连风吹动树叶的哗哗声都令人安心。 万俟锦把刚才收集到的木头的样本从兜里拿出来在地上一字排开，想锻炼锻炼分辨力。结果依然是——“到底有哪里不同啊喂！” 旭日破晓凑过来，好脾气地将每一种木的特征又复述了一次。 “那这块……” “而这块……” 两人同时伸手向最后一块样本，两只手触碰在一起。 一股电流从指尖刹那间游遍全身，旭日破晓下意识想收回手，又怕被认为反应过度，于是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滑过去，抓起那块样本。 “这是杄木，质感相对较软，纹理……”旭日破晓余光瞥见万俟锦异常地没看过来，心生疑惑。转头一看，发现他的耳朵微微泛红。 万俟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只是很简单的触碰，心里却仿佛有什么被唤醒了。 那只比自己的稍大的手与它的主人一样优雅，指甲也修剪得整齐，仿佛生来就应该舞蹈在黑白键上。 那只手温度偏高，与他冰凉的手只是那么一触，便似乎有温暖源源不断地流过来，让他从里到外的，发烫。 他和旭日破系认识明明没几天。 那一瞬仿佛还停留在他的视网膜和手背上，刺得他没法不在意。 他和旭日破晓…… “回神了。”旭日破晓推他一把，让他从联想回到现实，“想什么呢你。” 万俟锦要是能再集中一些精力，就能明显听出旭日破晓语气中的慌乱，但此时他脑海里也是一团糟，自身难保。 “少年人，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水的气息……” 寒水妖被刷新出来，万俟锦一个激灵，快速弹了起来，跑去和寒水妖扯淡。 旭日破晓平复着心情，回想着他的一连串反应，嘴角上翘。 接受任务后寒潭中跃起一条身体如轻烟飘渺的墨绿色中华龙，它将沉檀连根拔起。霎时如死般寂静的寒潭波浪滔天，地动山摇。旭日破晓赶紧冲过来扶万俟锦一把。 待震动平息后一看，那一条巨大的龙嘴里叼着棵小树苗。寒水妖解释说那便是潭龙仅剩的一丝气息，它会带着沉檀跟随他们。他们只要到了确定的地方指示它放下沉檀即可。 旭日破晓决定将沉檀带到魔都岛西边离自家公会的海域较近的公共海域，便发信让风过云清通知希望之火的人到西海岸疏散人群防守堤坝。 骑上Lucifer时万俟锦一反惯例没让他拉，而是把他的披风还给他，又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再凌空一翻身，稳稳当当地坐在他后面。 旭日破晓郁闷地把披风披上。 飞经西海岸的海滩时往下一看，已经没有玩家了，旭日破晓便安心地让潭龙将沉檀投入海中。潭龙照做，呼啸一声后消失。 沉檀初没入海里时还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不一会儿波浪开始汹涌，海岸上的树也开始震动，身下的金龙不安地扇着翅膀，一棵巨大的树迎着浪涛直冲出海面，枝杈也不停地在海面延伸。 “先回去交任务吧，回头来看看长势。”旭日破晓向后微微侧头，又发条短信给风过云清，便返回寒潭。 没有了沉檀树的山巅显得冷清许多却并不荒芜。原本被沉檀夺去了所有光彩的，生活在它的荫蔽之下的矮树与小花，代替它继续守护着这里。 而寒潭边上原本佝偻着身子的寒水妖，此时挺直了背。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寒水妖转过身来，语气中满是感激：“两位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那已经不再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而是一只拥有亮丽黑色秀发的妖精。他眼角微微上翘，肌肤如雪白皙，艳红的唇间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 两人惊讶得下巴脱臼——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喂！ 寒水妖缓缓靠近他们，身上还散发出迷人的沉檀香气。他双手递上一块沉檀木：“您是要做木枕吧？这一块大小正好。” 不仅仅是大小正好，这甚至被雕琢打磨好了。 万俟锦“哇”了一声，连连道谢，接过来。 看到寒水妖笑得妖魅，旭日破晓警惕地把万俟锦拉到自己身后——虽然后者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木枕上。 道过别，旭日破晓拉着万俟锦迅速离开，他们便也错过了寒水妖那精致的眉目间划过的淡淡伤感。 金龙呼啸而起，巨大双翼在空中翻腾，带来的不仅是风，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哀哭。 把材料交给店家后回到万俟锦的公寓里，地砖和墙砖都已铺好。过不多时，就有人将家具一件件送来。 这时游戏里还没通上电，没有冰箱、烤箱、洗衣机，只有木床、柜子、桌椅……一件件木制品简单而朴素，棕色系看得人心都暖极了。而万俟锦更是激动不已——旭日破晓把木材拉过去的时候又嘱咐了加工师们几句，加工师们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很快就悟了，于是做出来的家具比店中样品更像万俟锦家里的。 万俟锦自然不可能想到这些，他只当是巧合。 整个公寓不算大，家具也并不多，于是他们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摆起家具来。 两人一起将“拼图墙”的最后两块拼上，都长吁一口气，擦擦额上呃汗，目光相接，相视一笑。 万俟家早在万俟锦出生前就布置好了，因而他这回是第一次感受到“看着房子从空无一物到成型”的感觉的万俟锦，史无前例地——想打个滚。 旭日破晓无奈看着万俟锦像小动物一样在大床上闹腾，庆幸自己当时把他的房间规划得大了些：“你真像刚会跑的小马驹。” 万俟锦听这比喻一下泄了气，嫌弃地看着眼前的人：“马你妹啊！” 夕阳半挂，万俟锦注视着挤进房间的微光，语气突然变得柔和：“我这个人，很恋旧也很怕生，但不知为什么对这里一点排斥感也没有——虽然这里的布置和我现实中的家很像，但毕竟仍是个陌生的地方。”他笑起来，弯弯的双眼看向旭日破晓，“好神奇。” 那双眼睛像是充盈了水光般闪亮，看得旭日破晓的心跳止不住的剧烈。 有无数的话想对眼前的人倾吐，最终却仍是把心中的猛兽压了回去，只留一抹笑容在嘴角：“你喜欢就好。” 18.万俟锦的纠结 阳光和面前英俊男子形成的画面实在太过温暖，让他忍不住向这个没认识几天的“网友”倾吐了内心。话说出口的瞬间虽然有些不太习惯，但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般轻松。 没想到的是，旭日破晓给了他那样的答复。 盈满温柔的眼让他耳根发烫，明知道那是不可触碰的禁忌，却忍不住渐渐沦陷，再一点、只是一点……这么安慰着自己，却不可自拔地越陷越深。 就在万俟锦想说点什么时，眼前突然一黑，下一秒，整个人猛地“醒”过来。机器运作的声音消失了，已是黄昏，光控的电灯却没有亮起。 喂喂，停电？！ 被强行退出，脑袋有些疼的万俟锦揉着太阳穴，回想着上次停电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事。 ——肯定又是哪个报社的骇客入侵了电网系统吧？！现在怎么可能还有跳闸或者供电不足这种事？有得电力公司受的了…… 有些担忧晚饭有没有做好，万俟锦收好头盔迅速拉开门，就看见夏昕旸站在门外。担忧的神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笑容又被挂起来：“阿姨把晚饭做好出去了，我正想敲门呢。” 万俟锦瞬间被这个消息打击得一蹶不振——要他在尝过夏昕旸的手艺后回到解放前吗……不如赐他一尺白绫。 夏昕旸好笑地看着他被乌云笼罩般的神情：“以后我一定主动请缨，不麻烦阿姨给我们做饭，嗯？” 万俟锦惊喜地抬头——虽然脸上表现出来的仍是淡淡的——一贯冷漠如冰的声调也如迎来春日的幼兽般欢愉：“那怎么好意思。” 夏昕旸还是没仍住哈哈大笑。这小孩真是太可爱了。 脑子闲不下来的万俟锦在被母亲的饭菜虐待时都会有意识地找一些未解决的难题来引开自己的注意力，这回本该一样，却不知为何就是无法集中，思路总是被旭日破晓的脸打断。 那家伙不会以为他临阵脱逃吧……等等，他为什么要逃？ 电来来回回反复数次，终于恢复正常，夏昕旸这才看到万俟锦碗中基本没动，便装作不经意地问：“怎么？心情不好？” 一头扎在自己的心事里，万俟锦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用筷子胡乱扒拉着白米饭。 夏昕旸也不多言，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注视着面前之人。等万俟锦开口时，却把他吓了一跳：“有没有同性对你特好？爸不算。” 他刚是一惊，又一想到游戏里万俟锦主动和他倾吐了现实中的事，现在在现实中又要和他说游戏里的事，惊全部变成了喜。夏昕旸平息着内心的躁动，问道：“怎样算‘特别好’？” 万俟锦抿抿嘴唇，眉间皱起一个褶子。他有些犹豫，但一触到夏昕旸那与旭日破晓相似的安抚般的目光，原本坚不可摧的堤坝便瞬间摇摇欲坠：“我和他……认识没几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觉得他很阴沉，再见面时他却救了我——是游戏里的——我没在玩精英数学家！后来就一直……一直很照顾我。” 没有虚无感，而是真真切切地听他用这清冷的声音对他说话，夏昕旸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看上你了呗。”夏昕旸开玩笑般回应。 “唔。”万俟锦用食指的关节抵住下巴，然后道，“我那号是男的，而且相貌设定得一般。” ……喂？他是认真地在考虑？ “难道是看上了我身上的东西？那家伙一看就是个土豪，小蓝还不能骑，况且他也有Lucifer了。态度转变、态度转变……该不会是我的夏洛特？”无视了还有别人存在，仰着头开启碎碎念模式的万俟锦突然锁定了目标，夏昕旸闻言也眼皮一抽：夏洛特？谁？ “一定是他想追风过，可那边不是有展腾了么……等等，风过拿的是长弓啊。唔，肯定还有哪里搞错了。”万俟锦再次迷茫。 ——这什么神展开！ 还有那把众所周知的“机枪弓”，居然被他起了“夏洛特”这种优雅的名字？啧。 夏昕旸决定打断他的胡思乱想：“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万俟锦回神，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竟白了他一眼：“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要是娘们就问。” 用这种表情说这种话真是萌爆了！夏昕旸咳嗽一声看向窗外。 今晚月亮不错。 “说正经的，到底为什么？”万俟锦不死心，推了他一把。 夏昕旸装出不耐烦的样子转头注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说了他喜、欢、你。” 万俟锦睫毛一颤，把碗往前推，向后边椅背倚靠，陷入沉思。 他是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从出生在这套公寓开始，这里便是他的世界，不曾想过离开。小时的胆大包天我行我素，不知惹恼了多少同龄人与家长，对外形象一度降至最低点，甚至因此被绑架过。后来的他收敛了这样的性子，却走向另一个极端。 与母亲相差无几的高IQ让他享受寂寞，习惯了独自一人。 并不会因为独走夜路而心慌，甚至向来都认为多一个人在身边会碍了他的手脚。 世界上每个人都是无二的，大家都有自己的舞台、舞伴与舞曲，没有谁应该为谁屈膝。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在别人那儿也起了反作用，他与任何人都像平行人一样，各走各的路。 他本身就是个思维很跳跃的人，既然在现实中没人听，那就在游戏里说吧。反正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况且在游戏中本来就图个乐子，只要不在战斗的时候絮叨，也没有多少人会嫌他话太多。 相反，他却因此被认为很容易相处，竟然也因“性格很可爱”而受到许多女生追捧——当然，那些女生总要把他和另一个男性——比如百鸟争鸣——捆绑起来。 然而人际交往的一般规律说明了一个看似受众人欢迎的人，实际上很难于他人真正地交心。 一年多来一起战斗的队友、平时一起做活动的人都与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他们在与他相处的同时却也不知不觉地自成一个圈子，他与这个圈子总会碰撞却永远无法融合。 他原以为，自己的感情也就这样了，哪儿来那么多好运让他像母亲那样，最终找到了愿意为她放弃事业的另一半呢？ 然而旭日破晓不一样，他同样有自己的交际圈，却似乎在慢慢地，帮他打开那个圈子的一个缺口，让他走进去。 在旭日破晓面前，他仿佛总是无法有太多防备，向来尖牙利齿的他在与旭日破晓的“争辩”中一不留神就会被压制住，他却并不会像往时那样“吃一堑长一智”地与旭日破晓保持距离。 而且居然还和旭日破晓说了自己的心里话——虽然只有一句，要是之前有人告诉他他以后会做这种事，他一定认为那人脑子有病。 旭日破晓于他如同初升之日，光耀万物却并不刺目，用和煦的光芒一点点地融化他。 就好像他们并不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就好像，他们曾经相识。 “干嘛沉着一张脸啊？看阳光多明媚！”林中鹤突然趴到躺椅的扶手上，把万俟锦虾了一跳。 “吓死老子了你！去去去！搁边儿找你家流流玩去！老子难得装个深沉周围好不容易有几个美女看老子都被你吓走了！”万俟锦捏捏林中鹤的小脸。 林中鹤把脸嘟得圆圆的不给他捏，刚想再说什么就被云中流刚买回来的饮料冻了一下脸：“哇！流流你好烦！”又一下子跳起来扑过去。云中流稳稳地接住她：“鹤小妹妹这招大鹏展翅真帅。”林中鹤“啾”一下他的脸，回头对万俟锦义正言辞道：“不准你背着老大偷吃。” 万俟锦还在哭笑不得，柔情似水便凑过来在他旁边的躺椅坐下：“为了避免你偷吃，我决定打击一下半径百米内的贫乳们。” 万俟锦面无表情地扫了一下周围身材其实都还不错的女性，再看了一眼柔情似水雪白的大胸部就很快收起视线——他现在看到大胸为毛觉得有点蛋蛋的反感？！为毛？！ “你对林中鹤和云中流怎么看？”柔情似水毫无预兆地问。 “……哈？” “就是说，同性恋，你怎么看？”柔情似水把中间三字咬得特别清晰。 万俟锦望望天：“嗯……我觉得还好。” “哦。那你觉得老大怎么样？”柔情似水的直白让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女人啊，原来你真正的目的是拉皮条么？ “人挺好的。”万俟锦谨慎地给了一个相对中肯的评价。 柔情似水却笑了，这笑异于以往惯常的冷笑，仿佛松了一口气般：“你是我听到的第一个这么评价他的人，看来你也没我想象中那么KY，至少你也知道，他对你挺好的。” “你这个用心险恶的女人！”萧健跑过来拉她，“老大来了，你快走啦，吃醋的男人最可怕了！” ……算你们狠。 那边旭日破晓唤走了Lucifer后便被一个男人叫住了，而后两人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说着什么。 “……他们竟敢踏上我的地盘。”旭日破晓表情冰冷，“他们也参加了三天后的竞标，把他们关进笼子里。” 男人连连点头后迅速离开了。 “久等了。”旭日破晓迈大了步子，三两步便走到万俟锦所在的阴影中，方才的阴沉全部一扫而空，语气中已是遮掩不住的柔情，“天气这么好，不出去玩玩？” 19.你们快在一起吧别耽误大家时间了 他们昨天丢下的沉檀树后来真的长成了一个小岛。毕竟是第一个“人造岛”，消息传得那是相当迅速，基本上其他三大岛也都传遍了。 同时流传的——当然不可能像人造岛的消息传得这么广——还有万俟锦和旭日破晓的事。 在某论坛的粉红版块上赫然出现一张帖子，什么旭日破晓带着万俟锦逛商贸时当众和自己的“管家”说要将自己的工资交给万俟锦保管啦，挑好东西后还亲自帮万俟锦打材料啦，自己的豪宅不住非和万俟锦一起挤他们爱的小屋啦，这都还不算，更有说法说沉檀岛其实是旭日破晓送万俟锦爱的礼物…… 没有你看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那些姑娘打了鸡血一样地把他们在中立岛那次对峙到接下来一起对抗波塞的恩，还有之后的事都编串起来，文学功底之深厚甚至让万俟锦这个当事人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和旭日破晓是否真的一见钟情了。 ——等等！呸！ 被赶下去看帖子的万俟锦再回到游戏中时彻底深沉了。 怪不得大家看他的眼神这么诡异，日了。 他还是别在外面跑来跑去了，腐女真可怕。 唯一一个能让他欺负的人终于出现了！虽然从冷面修罗到温柔体贴的模式切换之迅速让他不由想到柔情似水刚才的话……不管了！先发泄一下再说！ 于是准备充分地万俟锦一跃而起把没反应过来的旭日破晓轻松扑倒，双腿跨坐在他腿上。万俟锦一边感慨还好这人没穿铠甲不然非得废了不可，一边挑起旭日破晓的下巴：“美人儿~” 原本只是在一旁观望的众女性玩家此刻纷纷尖叫。 旭日破晓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只是握住他的手腕：“怎么了？” “说，我比你攻。”万俟锦很认真，让旭日破晓也不由得认真起来，连忙强忍笑意：“好，你比我攻。” 万俟锦闷闷不乐地站起来：“玩游戏太多我智商都变低了，啧。” 旭日破晓也单手撑地跟着起来，并示意万俟锦帮自己拍背后的沙子：“受什么刺激了你？” 下意识去清扫那些细碎的黄粒的万俟锦麻木地想到要是待会儿那帖子有更新的话还真是毫不意外啊哈哈哈：“你去看官坛的粉红版——带好避雷针。” 对于万俟锦，旭日破晓向来是有机会就调戏，但对于万俟锦的要求，他向来都尊为神谕。 旭日破晓下线后，万俟锦能感觉到周围的窃窃私语明显已经不够格被称为窃窃私语了。 更有林中鹤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过来拍他肩膀说：“记得请酒哟~”之后云中流立刻把人扛到肩上要“带回去严加管教”，这下倒是帮万俟锦吸引去不少注意力。 不多时后旭日破晓重新出现，一下子又把女孩子们的目光聚集起来。万俟锦自暴自弃地躺倒，以手掩面。 “我想知道你是在害羞还是生气？”旭日破晓弯下腰，口气跟之前没什么差别。 “羞你妹、气你妹！”万俟锦把手放下，表情囧囧有神，“我想知道为什么那些腐女会认为我是受？爷明明是个正直阳光好青年！” “嗯。”刚才已经联系了楼主让她们把版权卖给他的旭日破晓心情很是愉悦，“所以我说了，你比我攻。” 万俟锦不想理他。 ——跑题好像跑得有点儿远。 其实他们这回一干人跑来海边还有这么多人都在海边是有原因的。 暑期专题“来打水仗吧！”之“沙滩日”隆重降临！ 整个活动会从中午到半夜整整十二个小时，又分为十二时至十六时的“沙滩运动会”，十六时至十八时的“捕鱼大赛”，十八时至十九时的“颁奖典礼”，以及十九时至零时的“篝火晚会”几个部分。 兴致勃勃地要来夺冠的万俟锦被女孩子们的目光破了防，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其他玩家玩得不亦乐乎。 听到旭日破晓这么说，万俟锦只觉得自己有种“被迁就了”的感觉。想着既然不是自己一个人承受目光攻击了不如就跟这个家伙去找个双人赛参一参得了，就听见旁边传来两个女生不算大声的对话。 “你觉不觉得老大和小马哥的气场跟那天的小黄鸡和高富帅有点像啊？” “诶……你这么说……” “小黄鸡”？“高富帅”？万俟锦敏感地转过头去，那边的两个女生容貌上虽做了一些调整，但确实……是那天的女生！ 老子也是高帅好吗？小黄鸡是闹哪样！ “哇哇！小马哥瞪我们了！好像好像！” 万俟锦咬牙切齿地回头，见旭日破晓表情比自己还狰狞，便拍拍他说：“现在这世道就是这样，习惯就好。” 旭日破晓抿着唇不说话，殊不知他是忍笑忍得鼻子都快歪了，怕一张口岔气而已。好不容易缓了一些，他越过万俟锦朝那边喊：“小苍小浪你们别闹他了，他不喜欢这样。” 两个女生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军礼：“得令！” 但作为一个弓手，万俟锦在特定的时候听力好得可怕，他还是有一点点在意那两个女生，于是他又听到了接下来比之前小声得多的对话：“妈呀，老大刚才的眼神温柔得我心跳都要听了！”“‘他不喜欢这样’是说小马哥在害羞吗！原来每一个二缺受都有一颗敏感的心啊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万俟锦握紧了手中的短弓望天，自我安慰着“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最后他们参加了两人三脚。 “我一定是脑子不太正常才和你来玩这种基情满满的游戏。”万俟锦看着单膝跪地将他们的脚踝绑在一起的旭日破晓，幽幽道。 旭日破晓倒是笑得灿烂。毕竟万俟锦虽这么抱怨，但他若是真的不想玩的话，他也不会强求的。 日，这笑脸也太闪亮了，瞎了。万俟锦默默别开头，心想旭日破晓的年龄还真是个谜，平时正经起来显得很老成，又偏偏会做一些学生仔才做的事。 “流流！我们也来玩嘛！”林中鹤扯着旁边的男人的衣角。云中流拍拍她的头：“我们的身高不够和谐。” “这还没在一起就秀恩爱了，要是真在一起了……啧啧，了不得。”茶茶家菜菜在他们身边出现又消失，出现又消失，完美地展现了他作为一名刺客的能力。 突然一道神光从苍穹降下，精准地劈中菜菜，让他无所遁形。——菜菜家茶茶同样完美展现了他作为一名牧师的能力：“还不快过来绑绳子？还想不想吃烤肉了？” 菜菜朝那边做了个鬼脸，回头朝旭锦二人露出诚恳的表情——虽然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几乎完全冲击掉其中的诚意——道：“你们快在一起吧啊，真的，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万俟锦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旭日破晓搂搂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顺便吃个豆腐。 枪声响起，参赛者争先恐后，但大部分都因紧张或配合不好等等原因难以前行。旭日破晓和万俟锦两人都是游戏好手，协调能力自然优于平均水平，再加上莫名的默契，反而是他们这个实质上的刚组好的队伍拔得头筹。 茶菜两人好歹相处多年，体型之类也相差不大，技术同样是一流的，因而也没落下他们多少。 旭日破晓在万俟锦耳边念着“左、右、左、右”，万俟锦却从一开始斗志昂扬地要赢过茶菜两人到后来神志愈发不清醒，只听着旭日破晓的指挥下意识往前迈。 “左、右、左、右……” 好像回到了从前。 那是什么时候…… “左、右、左……你怎么这么笨！别游了！”一个稚嫩的叫声在他耳边响起，一下子把他炸醒了。 “左、右、左、右——” “冲线！第一名诞生了！6道的玩家旭日破晓和玩家万马齐喑的组合！恭喜！” “第二名！第二名是3道的玩家茶茶家菜菜和菜菜家茶茶！恭喜！” “赢了！开心了吧？”旭日破晓蹲下去解开绳子，站起来时却发现万俟锦异常地在走神。这也太不上心了吧？他碰碰万俟锦：“想什么呢你？” 万俟锦没空搭理他，拼命回想着凭他的脑子都记不起来的事儿到底是什么，他只敢肯定是在水里发生的事。能是什么呢？能是什么呢…… 那边在让旭日破晓归还号码牌，旭日破晓只好揉了一下万俟锦的头发便暂时离开。而万俟锦已经进入了如同研究数学难题的模式，人为“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压根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直到旭日破晓将他拉出赛道。 旭日破晓看他似乎在想事情，也没闹他，把他带回原来观战的绝佳位置挨着伞坐下，又拿了一把蒲扇给他扇风。 “你们快在一起算了！！气人啊我的肉啊！！”菜菜又开始刷存在感，茶茶一个雷光球轰过去，边对旭日破晓道歉：“是我没教训好他，你们继续。”两人便边打边走远了。 没想到接下来又不断有“路人”经过，“顺便”道：“在一起！在一起！”于是饶是万俟锦这样的铁壁铜墙也被迫换了脑内BGM。 “你们在一起算了”……？这句话也好熟啊。 …… 怎么都回忆不起来的万俟锦打算将它暂时搁置，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被很多人调戏了：“你们才在一起！你们全都在一起！N去吧！” 20.红线与钻戒 一看那边有游泳比赛，万俟锦抱着报复社会的心态去报名。一听他报ID，正想报的玩家纷纷作鸟兽散，也多亏了那张帖子把他在水里的技术吹得神乎其神。 发号码牌的手僵在空中，又收回来，检录小哥对他囧囧一笑。 旭日破晓也过来报名，果不其然收到万俟锦的白眼：“走开走开，别抢爷的风头”。只好默默退到一旁准备观战，觉得有点受伤。他俩的风头不都一块儿出的么？ 后来陆续来了一些不明真相的玩家报游泳，万俟锦看着他们的身材比例笑得有些贱。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海洋漫游者夺得第一。旭日破晓看他赤裸的淌着水珠的身体，觉得喉咙有些发紧，连忙从包里抽出块毛巾冲过去把人裹进去。 万俟锦奇怪地看着他，但也许是因为心情不错，他难得地没有瞎闹腾。旭日破晓柔和地帮他擦着头发，就像给一直湿透了的小动物顺毛，触感简直一级棒。再加上万俟锦瞪得圆滚滚的眼睛，他感觉整个人比刚才还要不好…… 刚刚运动完，被揉着揉着，万俟锦就有些困意，舒服地眯上眼睛。 旭日破晓的动作轻柔细致地如同擦拭一个价值连城的瓷器，他略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毛巾传到万俟锦发凉的皮肤上，身上的淡淡清香也如有意识般争先恐后地涌过去。 万俟锦的心跳漏了半拍，鬼使神差地举起手，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他的手已经覆住了旭日破晓的手。 “嗯？”旭日破晓看着他，神情有些微妙。 万俟锦一把拉开他的手，打着哈哈把毛巾扯下来：“我自个儿来，我自个儿来。” 旭日破晓无奈望天。这气氛破坏王。 第二阶段是捕鱼大赛。 近海被划分为多个区域，有浅水区也有深水区。在限定的时间内捕捞鱼重量最大的个人或双人组合获得胜利。当然，组队的要取平均数。 按万俟锦的说法是旭日破晓一定会拉他后腿还是不要组队了，旭日破晓严肃地跟他论述了竞争与合作的辩证关系，万俟锦一听到大段文字论证就晕脑子一抽答应了。看着万俟锦纠结的样子，旭日破晓再次觉得今天的阳光实在是太太太明媚了。 两人水性都不错，便选择了技术要求较高竞争却也明显较少的深海区。 对于万俟锦而言，越广阔的海洋，便越是他的舞台。 官方给玩家提供了鱼叉和特制防滑手套等工具，而两人选择的是防滑手套。 穿上潜水服以节省换气的时间，万俟锦娴熟地下潜。 苍穹无际，却未免太过遥远。唯有这包围着陆地的湛蓝世界，是真正能够震撼人心的王者。 旭日破晓在与万俟锦重新相遇前对这个世界并不熟悉，他不喜欢在船上的随波逐流的感觉，就连那天从妖都回魔都没有骑龙而是跟那个程序员上了船，也是因为程序员难得正经地对他说“有惊喜”。 不过确实，他很庆幸自己那么做了，否则当时根本遇不上万俟锦。 话说回来——那个“惊喜”到底是什么？ “喂！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啊太阳兄！说好的不拖后腿的！吃软饭的吧你！”见旭日破晓久久没有动静，万俟锦浮出水面吼道。 周围虽说人少但毕竟不是没有，玩家们都对“吃软饭的”旭日破晓投以好奇的目光，表示围观。 旭日破晓面无表情地游过去把他压进水里。而根本没打算比赛，只是跟着来找素材的女生们则激动地记下一个梗——关于在家里的主导权（？）。 万俟锦作为一个高敏弓手，出手干净利落。体型适中的鱼基本是一手一条就完整地丢进官方提供的袋子里。相反旭日破晓就控制不好自己的力度，不是太轻了让鱼扭屁股溜走就是太重了把鱼捏得血肉模糊目不忍视。万俟锦“啧啧”两声为他将来的另一半担忧。 另一半？唔…… 旭日破晓也没恼，而是继续在重复动作中找寻技巧。很快，万俟锦便发现他已“脱胎换骨”。 这种适应速度……万俟锦微微眯起双眼。 他能在海中如此灵便，原因还是在他过于精于计算。 在现实中他并不是个游泳好水，但在脑力活动为主的全息网游中，理论数学专业的他优势就尤为明显。 无论是游水还是捕鱼或是寻物，只要公式与计算正确就是事半功倍。 而旭日破晓与他正好相反。 初次见面与后来的共同战斗使他深有体会，旭日破晓根本就是个拥有野兽般对危险与威胁十分敏感的嗅觉，依靠“直觉”行事的人。 现在也一样，在适应了这对他来说相对陌生的环境后，旭日破晓的动作同样变得异常灵活。 将面前游过的鱼动作流畅地捕捉并丢进袋子中，再一个翻身抓住逃离时经过他脚边的一条。 万俟锦笑了一下，觉得斗志果然被激发了。 旭日破晓看向动作突然迅捷的吓人的万俟锦挑了挑眉。这家伙还真是经不起挑拨啊。 周围玩家已经放弃了原来“挑战他们试试看”的想法了，只希望他们不要一激动跑来自己的区域把鱼都捞走了。 最后还是发现万俟锦不太对劲的旭日破晓把人架上去，摘了潜水头套。 作为一名纯正的弓手，万俟锦在游戏中的体质和耐力远不如身为战士的旭日破晓，加上他同时又在不停地思考着能给他带来更大收益的方式，消耗对他而言确实有些大了。 暗暗责怪自己的旭日破晓揉揉他的头发，让他召来白鳍豚后把人报上去，自己则在一旁跟随。 万俟锦露出罕见的慵懒神情，手环住白鳍豚的背鳍后，还用脸蹭了蹭，这之后才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脸上不知怎么的湿润一片而睁开眼睛：“嗯……？” “回去了。”旭日破晓笑得温柔，“又拿到一个冠军，恭喜。” 万俟锦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平时闪亮的双眸此时只剩一弯月牙。感受到旭日破晓温暖的触摸后，他浅浅一笑，又闭上眼睛。 旭日破晓心跳加速，手不可自制地从万俟锦的发缓缓下移，划过微微发红的耳垂，微微发红的脸颊，最后停在他上翘的嘴角边。 周围的世界不再有任何其他人，只有他们存在。 被旭日破晓轻轻压了压，白鳍豚会意地下沉一些。 旭日破晓庄严地近乎虔诚地，在沉睡的人儿额上印下一吻。 你的“不在意”与孤独，就由我来打破。 你所热爱的大海，是我誓言的见证。 万俟锦感觉自己的床一颠一颠的，刚想爆粗，才发现不太对。 谁在背着他？！ “醒了？”前面的人微微侧头，脸上还有明显的笑意。 “我们要去哪？吃鱼么？”万俟锦脑袋还不太清醒。 又被他的呆样狠狠萌了一把，旭日破晓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在颤：“我们刚从海里上来，带你去给林中鹤烤烤衣服。” “嗷，那感情好。”万俟锦无意识地将面前的人搂紧了些，好一会儿才发现更不对了：“等等，我都醒了，放我下来。” 到嘴的豆腐那可能轻易放开，旭日破晓清清嗓子，又严肃道：“善始善终是我做人的原则……” “停停停。”万俟锦果断打断他，沉默一下，又靠到他背上，“你背吧，我装睡。” 旭日破晓轻笑，手收得更紧。 夕阳下，英俊的男子笑意深入眼眸，稍瘦弱的男生身心放松地倚靠着他。 简直是一幅画。 女孩子们都只远远地激动着，无上上前，无人打扰。 林中鹤把万俟锦的衣服烤干之后撅着嘴要云中流也背她晃场一周，云中流略显苦恼：“不太好，你的小底裤会露出来的。”林中鹤扁扁嘴要当众脱裙子，淡定神情百年不变的云中流瞬间大惊失色，赶紧把人背起来。 在一边旁观的万俟锦无语道：“他们这相处模式更像父女啊。” 旭日破晓一本正经道：“确实是养父子关系。” “我操什么？！”万俟锦惊得蹦起来。 “耍你的，笨。”旭日破晓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万俟锦看着面前人久久才挤出一句：“……” 不多时，天色渐暗，海滩上的灯都亮起来，奖项一项一项颁下来，他们才发现所谓的沙滩运动会其实不止实际意义上的运动，还有一些战斗的比赛，项目确实还挺多的。 万俟锦被旭日破晓硬拉着上去领了两人三脚和捕鱼大赛第一名的奖品，下来后拆开一看，是红线一条，戒指一对，差点把奖品扔进正燃着的巨大篝火中：“还‘万马齐喑’和‘旭日破晓’专属？！游戏公司的节操掉光了吗！” 旭日破晓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默默望天不说话。余光又瞥见万俟锦要把东西封印起来，他连忙夺过来，把戒指揣兜里，又三下五除二地把红线捆他们俩手腕上。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动作都没这么快过。 听到“您与玩家旭日破晓已确立恋人关系，将享受恋人专属权利。具体介绍请参照附件”的系统提示，万俟锦手一抖，指着旭日破晓：“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旭日破晓笑眯眯地扣住他的手腕，放下，又收起笑容，直直地盯着万俟锦的双眼。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危险与胁迫：“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啊。”万俟锦答得迅速，又反应过来，话锋一转，“等等这不只是有没有喜欢的人的问题啊这是人权的问题啊！” 他的回答让旭日破晓心情微微有点复杂：“抱歉，虽然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你愿意……吗？” “唔……‘万马齐喑’和‘旭日破晓’结为恋人关系吗……”万俟锦顿了一下，“唔……唉随便了。” 旭日破晓深吸一口气。算了，不逼他，今晚时间还多得很。 21.你永远不会相信这是告白 巨大的中央篝火熊熊燃烧。一名身材高挑、蒙面盘发、身着热情似火的抹胸与及脚灯笼裤的舞娘在烈焰前舞蹈，与火苗一同翻飞。 她的双眼妩媚迷人，让人沉迷于她浅色眼眸倒映出的火海中。 男玩家们吹着口哨，女汉子们也相约着待会儿一起去勾搭美人儿。 旭日破晓对此毫无兴趣，刚想带万俟锦去队友们的所在地，就见他一动不动地朝中央篝火那边看：“怎么了？”他不像会这么专注地看着什么的人。 万俟锦转头看他，眼里满是兴奋：“哎哎我跟你说，那个跳舞的骚包我好像认识！” 骚包？噗，他大概猜到是谁了。 “一定是他BOSS逼他来的，不愁没录像了，嘿嘿。看着骚包以后还敢在我面前拽。” “去打个招呼？” “别别别，要他看见我指不定拉我下水呢。”万俟锦连忙打断他可怕的联想，“快走吧咱，他变异起来战斗力成幂函数上升啊。” 旭日破晓看着他，突然后退一步，伸出手：“牵手么？我官方认定的恋人？有速度加成哦。” 海风轻扬起旭日破晓的短发与衬衫，如潭般深邃的目光只注视着万俟锦一人。塞壬吟唱着魔声引诱他沉入海中，他一点点接近，一点点沉沦，直到，指尖传来不属于他自己的温度。 拉手？！拉个屁啊！这不是坐实了他们那点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还官配！呸！ 万俟锦打着哈哈：“又不是绕场一圈要什么速度加成。走啦走啦。” 旭日破晓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反正这只不过是诱导失败中的一次而已。 ＊＊＊＊＊＊ 队友们已经将篝火燃得很旺，架上了几根穿着肉的铁棍。云中流一个人翻着肉片，显得相当熟练。萧健在云中流的指导下熬着汤，但脸上却保持着一种莫名的担忧的神情。而另一边——林中鹤居然趴在柔情似水的怀里睡着了，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想吃什么？我烤给你。”旭日破晓凑到他耳边问道。 万俟锦望天，不敢跟他对视：“我发现今天一天都在喝葡萄糖，有点想吃肉，我说真的肉。” 确实！因为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竟也已过了晚餐时间！再次责怪自己的疏忽大意，旭日破晓有些心疼地催他下线，打算带他去好吃一顿。 但提出这样的要求的万俟锦又拒绝了：“不是说要善始善终嘛，没事儿，老子身体顶呱呱！” 旭日破晓还有些犹豫，就听萧健在那边喊他们：“老大！小马哥！快来尝尝小云和我的手艺！”于是旭日破晓过去将萧健掀翻在地，动作利落地把一锅的汤都倒进萧健面前的巨大的碗里：“你自己喝完，不用客气。” 萧健看着自己的碗，半晌才抬起头愣愣道：“老大，我懂了，你是不是还在在意我比你高哇？” 原本在玩林中鹤的头发的柔情似水抬起头，语气冰冷：“萧健，你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旭日破晓没心思理他们，让云中流把锅洗干净了开始烧锅。 万俟锦蹲过去把之前剩的鱼——系统以一定比例给他们留了点其余放了生以保持生态平衡——拿出来，抄起小刀以惊人的手速对鱼进行处理。旁边旭日破晓也卖弄起刀功——将葱姜蒜往上抛，长刀在空中飞舞一番，而后配料们都完美地落到砧板上。 唯一的观众萧健“哦哦”地起哄，拍着手道：“果然这年头好男人都搅基去了！” 见万俟锦像雕刻师般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没看他，旭日破晓冰着脸将长刀架在萧健的脖子上：“嗯，那让我看看你可以用来煲多少乌鸡汤。” 等汤熬好的时候旭日破晓在经万俟锦和其他人同意后，拎起剩下的鱼去慰问家族里的其他人，其神情嘚瑟得令人发指。 “完了完了你们这才认识了几天哪就成了，展腾那儿举步维艰啊攻不下半点城池啊我仅代表……”“吃肉！”茶茶堵住了菜菜的嘴。 “诶这是贺礼吗恭喜啊！我没记错的话那只小蓝龙也是公的？不过没关系！我就快研究出男男生子的方法了！让Lucifer等我的好消息吧！”“你昨天不是还说成功率不太高极有可能无功而返么。”郁热看向满脸红光的YOYO小声道。 “啊啊啊啊谢谢副会长！！！请转达我对嫂子的敬意！！”“还有我们！！”这是被称为小苍小浪的女孩和其他会里的女孩子们。 后略无数“祝你们幸福”。 旭日破晓一本满足。 这人还没追到呢舆论工作就做好了，够狠的。 一回到营地，旭日破晓就见万俟锦坐在地上舀了一勺汤进碗里端起就要喝，再一看不远处云中流正哄着他儿子吃烤肉估计很久没顾这边了，连忙过去拦下，抢过来，一口喝掉又皱皱眉：“还有点生，试汤这事儿谁让你干了？不是有萧健在么？” 万俟锦一脸震惊地指着他：“你！这！我的碗！” “怎么？”旭日破晓好笑地看着他。 还是一脸震惊：“我刚才！用来装了烤肉！” 看这反应一点都不像只用来装了烤肉，他不会把整个碗都舔了一边吧？旭日破晓笑得更欢了。想到现实中的万俟锦在吃完鸡翅后下意识地像小孩子一样舔手指，他觉得极有可能。 万俟锦风中凌乱了。他觉得旭日破晓的笑容中有一种了然。 本该觉得恶心的但完全没有是怎么回事！只是被吓到了是闹哪样！ 旭日破晓稍稍正色，凝视着他：“你很在意我这么碰你……的碗？” 敢不敢不要大喘气啊喂！万俟锦再次反驳：“这不是在意不在意的问题，这是人权……”“如果你在意的话，”旭日破晓打断他，单膝触地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直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吐息，“我不会再侵犯你……的人权。” 万俟锦自比四核处理器的大脑早就当机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旭日破晓那张英俊的脸庞越靠越近，又在倾吐心意后伸手覆住了自己的手还摆出一脸无害的表情，心里乱成一团麻。 他好想下线……做几道题目缓缓！ 这种暧昧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嗯？”旭日破晓的手紧了紧，眼神更加幽深。 面前的人太过危险，万俟锦下意识切换了防御状态，把手用力抽回来：“你让我想想。”但紧接着，旭日破晓眉间淡淡的失望又让他心脏一揪，鬼使神差地加上一句：“我不是拒绝你啊。” 旭日破晓这才重展笑颜。万俟锦在心里暗叹一句“还是这样比较好看……咦？” 旭日破晓可能因为这种回应失望吗！太天真了！以万俟锦这种性格的人来说，能这样回应他他就拜天拜地了！这时的他在想，果然适当的示弱还是挺有用的。 那边一直关注着这边动向的四人——萧健什么时候跑过去的——见万俟锦急急地把手抽回去，正想着要不要过去给他们老大说说媒，就见两人的神情又都轻松下来，不再说话，估摸着大概是告一段落了，便走过去。 林中鹤蹲下来扯着万俟锦的衣服要他帮盛汤；云中流见她又露出了小底裤，无奈地坐下来伸直双腿，把人揽过来，让她把自己当凳子使；萧健则嚷着云中流你不厚道见色忘友这些肉片到底熟没他又饿了，这让刚盛完汤的万俟锦不得不过去照顾一下萧健的胃；柔情似水便趁万俟锦不在之机问旭日破晓：“得手没？” 每个人的走位都相当恰到好处。 旭日破晓眨眨眼睛，笑而不语。 柔情似水冷着一张脸转身默默深呼吸。卧槽，他这表情也太他妈宠溺了老马你还她正经严肃的老大回来！ 有了林中鹤这个小活宝在，萧健这个大活宝的搞笑技能也被激活了。 打算好好玩儿再说的万俟锦感觉自己的笑点“咻咻”下降，肚子疼得不行。 几人一边吃一边喝——附带一提，后来旭日破晓让人运了一车啤酒来，又亲自去发了一趟，还美名曰“喜酒”，惹得众人又是一通起哄——直到系统发了几次红色警报才肯罢休。 简直像几百年没吃似的。 没办法，因为周围的气氛都太好了 这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有些小情侣跟同伴们道了别，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跟自己的恋人一起看烟花。 作为工会副会长，吃喝都不忘人民群众的旭日破晓可能做这么吸仇恨的事吗？ 太可能啦！ 所以当他反应过来还有烟花这茬后毫不犹豫地召来金龙，一把把万俟锦拉上来坐到他身前——在万俟锦的默许下。 大海低呼着，白月独悬夜空。 振翅之声应和着浪声，一起一伏。 四周静谧无比，只能听见身后之人在耳边的低笑。 一声长啸，从海中腾空而起的光球拖着长尾划破天际，又剧烈地爆裂。细长的花瓣四散，照亮了夜空，与身前之人侧着的平淡脸庞与绝美双眸。 又一个光球划过，爆裂，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碎片般四散开来。 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 大大的“LOVE”停留在视网膜上，与记忆海中。 沙滩日平凡的活动，因为有你的相伴，都变得有意义；原本无生命的烟花，因为你在身边，都像在祝福我们。 这一夜注定难忘。 无论是否有人因无法融入大家而伤心，无论是否有人因思念曾经的恋人而黯然，那毕竟都是自己的选择。 而我选择拼尽全力，让你接受我。 在千百个即将到来的夜中，你不会再孤身一人。 我仍要拼尽全力，让沉溺于独舞的你成为我的舞伴。 身前的人儿出奇的安静，让旭日破晓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 他握住万俟锦的手，低低道：“嗯？” 然后，耳垂和脖颈脖颈都因为这个字变得通红的人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嗯。” 22.那些“巧合” 夏昕旸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网恋的恶果”。 昨晚他们落地后万俟锦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下线一头扎进书房里，而他端了夜宵进去居然还被无视！能看看你男人吗！能吗！ 他决定就这几天，一定要找个机会坦白。 一上线，“恋人关系”的特权来了——可知对方在线状态和位置。 看着眼前显示的“万马齐喑家”，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按论坛里相关帖子的说法，万俟锦在城镇的时候也就只有买药领任务等队友的时候，现在居然……在现实已经够宅了，在游戏里还要继续宅着？ 于是旭日破晓直奔那里打算把人拖出来。 门开以后万俟锦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旭日破晓轻笑，凑过去要来一个早安吻，却被推开了：“还有人在啊。” 谁？这么一大早？能踏进万俟锦的私人领域的……旭日破晓突然想到冷声，往里一探身，还真是。 “穿这双。”万俟锦从鞋柜里掏拖鞋给他。旭日破晓一看，嗬，还情侣鞋呢。心情一愉悦，就不顾万俟锦的推辞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亲爱的！！你！！”冷声刚转头想看是谁，就看到自己的好闺蜜尤唬”灰桓瞿腥耍÷ё牛 万俟锦尴尬地咳嗽一声，指着冷声：“这我红颜知己，冷声。”又跟冷声指着旭日破晓：“这我……我……哎不对你们肯定认识比我认识的时间还长啊哈哈哈我就不介绍了哈哈哈。”然后望天花板。 “你这位朋友……歧视同性恋？”冷声身上一瞬间爆发的敌对态度让旭日破晓有些警惕。那天在海边见面时他难道会错意了？ 万俟锦刚想开口就被冷声一脸凶悍地打断了：“达令人家好渴！人家要喝达令亲自给人家泡的茶！满满泡哦么么哒！” 万俟锦无语地看着切换到现实状态的冷声。他这是要审问人怎么的？ 在厨房里慢慢耗了一会儿时间，再出来时，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已当然无存，只有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让人不得不怀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男朋友不错。”冷声恢复了在游戏里的常态，十分高贵冷艳地贵妇般地缓缓点头，嘴角还有一抹优雅的笑容，“反正你们还有这么多时间你侬我侬，今天就让我当一下电灯泡吧。” 旭日破晓脸一黑，看向万俟锦。后者现在一跟他对视就有莫名的淡淡羞涩，于是再次望天花板。冷声只好再次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大意是他的BOSS十分记仇，他开的一些微不足道的玩笑BOSS都要记很久一道周日不用上班时就会上游戏来逮他狠狠虐他眼看着BOSS降临的时间要到了他只能翘班过来寻求最近看起来有点闲的万俟锦的庇佑。 过程中冷声以慷慨激昂的语气控诉了自家BOSS有多么小肚鸡肠多么蛮不讲理，而自己身为一个小打工的天天被资本家剥削剩余劳动价值还要挨揍简直比杨白劳还杨白劳，那叫一个感人肺腑。 作为一个“准BOSS”，旭日破晓自然而然地将那位BOSS当成了战友：你故意不传达上司的指令影响了公司的决策上司扣你工资有错？你不在上司忙的时候为他分担反而成天捣乱上司故意整你有错？你假冒上司跟他女朋友提分手上司强吻你有错？ ……等等。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旭日破晓假意安慰：“你上司也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吧。” “爱个鬼！”冷声的表情愈发高贵冷艳，“你，套我话？” 旭日破晓笑得十分虚伪：“哪里哪里，万万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在一边喝茶的万俟锦一下子喷了，冷声表情崩坏：“末、末末？！” 旭日破晓又作出疑惑地样子：“‘万’不是还有个读音是‘末’么？” 万俟锦大力捶胸口。冷声瞥了一下一脸“糙了这样也能联系上？”的万俟锦，挑挑眉：我去，他是真没意识到这俩是同个人吗？为智商……啊不好意思，为情商捉急。 周日是他们这些魔都岛管理高层人员开会的日子，要不是冷声提到他还真没想起来。果然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旭日破晓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 “嗯？我也去？”万俟锦瞪圆了眼睛看着旭日破晓。 旭日破晓一脸理所当然：“我们家财政大权都在你手里，你不去谁去？”说罢极其自然地捞过万俟锦的手揣着。 “嗯，我知道，媳妇儿乖。”万俟锦反调戏，“我的意思是，冷声怎么办？” 冷声似乎对自己的闺蜜没有见色忘友感到很欣慰，一转头朝旭日破晓问道：“你们都有谁？风过展腾洛阡赤焰？” “还有个艾维利斯。” “哦那个小透明喜马拉雅。”冷声拍拍万俟锦的肩膀以示安抚，“没事儿，我跟大家都挺熟的。”万俟锦恍然大悟，斜睨他：“官商勾结。” 三人立刻动身。万俟锦照例是跟旭日破晓同乘，而出乎他意料的，冷声居然召唤出一只冰灵鸟。 冰灵鸟啊！冷声你个臭娘儿们是不是勾搭上游戏公司哪个领导了啊！ 瞅见万俟锦忿忿的神情，旭日破晓又想起这茬——他最近总忘事儿，不行，不能被万俟锦拉低了情商——便发信让那个程序员到他们的会议室去，他要索要上次被踹下海的精神损失费。 难得的，程序员很快就回复了“OK”。 风过云清推开政府大楼顶层会议室的大门后，先是愣了一下。 莫名的……有点挤？ “老马就算了，冷声你怎么在这里？！不去坐台吗！”风过云清现在看到跟那个程序员有关系的人就很火大！很火大！ 万俟锦好奇地看向旭日破晓想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过节。旭日破晓发现从昨晚上他接受表白以来就一直没犯蠢过，特别乖巧可爱，于是伸手去揉头发捏脸又亲个小脸蛋，看得展腾眼红地咳嗽一声。 那边冷声和风过云清小小的战局在万俟锦被吃豆腐的时候结束了。等各人都落座，展腾刚想宣布会议开始，旭日破晓就插了一句：“我约了程桓雨过来。” 冷声“腾”一下站起来，指着旭日破晓：“你——！你——！” 风过云清也像报了杀父之仇般猛烈地拍着桌子放声大笑。旭日破晓一时有点懵，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我给万万要条龙，怎么了？” 万俟锦掐他：伸手党还这么理直气壮！ 算好了时间一般，旭日破晓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出现的正是在座的各位——除了万俟锦——都很熟悉的一张脸。 “冷冷，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旭日破晓和万俟锦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 冷声看旭日破晓的反应，流下了绝望的泪水。他之前怎么会认为旭日破晓很可靠？果然能和万俟锦走到一起的人都不靠谱！ 开会的过程中万俟锦很正常地睡死过去，见他不停点头但就是坚持着不怕下来，刚发完言的旭日破晓无奈地让他靠到自己身上。 简直闪瞎在座一堆单身的和在追没追到手的大叔的狗眼。 开完会后大家转移了地方去喝茶，洛阡、嘌婧桶狗⑾终饬硕际且欢砸欢缘模纱嗾腋隼碛啥萘恕 “在船上那时你和我说的惊喜是什么？” “那个呀，”程桓雨笑得妖孽，“不就在你身边么？” 旭日破晓挑眉。 程桓雨就大概解释了一下他这几天干的事。 首先程桓雨从冷声那里了解到“万马齐喑”要转岛，而暗恋他的旭日破晓正好在妖都岛，便把万俟锦弄到了船上，准备让旭日破晓在战火中英雄救帅。后来万俟锦跳了船，程桓雨又延长了他的路程，赶紧带着旭日破晓往那边去又把人丢下了船。虽然后来闹了点乌龙，不过也算勉强达到了目的。 万俟锦：“你暗恋我？还对我那么凶？” 旭日破晓：“逗你玩的……”卧槽谁认得出来是你啊。 冷声：擦，锦儿还会撒娇？世界观…… 第二天，为制造两人并肩作战的机会以多多培养战友情谊，程桓雨召来了台风又适当进行一些引导。晚上一群人下海后，他又在浅海地区布下本应只在深海才有的安诺墨卡花丛。 万俟锦：……怪不得没有石油。 风过云清：“我说怎么连着两天来！你以为你是萧龙王？农作物死了你负责？！” 冷声热烈鼓掌，又在程桓雨目光深邃的注视下萎掉。 第三天他们十人一起下的副本是为他们准备的礼物，程桓雨非常清楚最佳路开荒副本的阵容，正好一对一对的——除了当时乱入的小叉叉——加上万俟锦就完美了。 冷声：“所以你那几天不吃不喝就为了搞这个？你不知道身体比较重要吗！” 万俟锦：“从了吧冷妞，我不会吃醋的。” 旭日破晓：“老婆别管别人的家事。” 第四天程桓雨忙着跟某黑客斗智斗勇没空理他们。 万俟锦：靠！原来是你这货！ 第五天的沙滩日，不用说，不管是什么双人赛、捞鱼的队伍只能有两个人、万俟锦得到的诡异没节操的奖励还是后来lovelove的烟火，都是程桓雨准备的。 旭日破晓：“不如过段时间我们在现实中领证了你再送一对钻戒？” 万俟锦：“喂。” 风过云清：“你们是不是有点快啊？还有太阳兄你还没成年吧！” 又侃了几座大山后，他们各自分别。 冷声被程桓雨带走，期间一直回头眨着一双勾人的泪眼注视着万俟锦。 万俟锦拿了程桓雨的手软，望天当没看到。 “又到我们的二人世界了。”旭日破晓丝毫不在意周围有旁人，牵起万俟锦的手，“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呃。”万俟锦顿了一下，“我……没和人这么亲密过，感觉有点奇怪。你不觉得我们真的有点太快了吗？我需要适应一下。还有，现实中的事什么的……”他完全没想过现实中的事。 “你这是要退货？”旭日破晓开玩笑道。实际上，对于他来说，万俟锦这个人并不陌生；对于万俟锦来说，旭日破晓这个人才是刚刚出现的。 万俟锦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因为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软弱到需要依靠谁。但“依靠”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即使是在外呼风唤雨的王者，退后一步，仍希望又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句贴心的安抚。 人并不应该是独善其身的。在这复杂的社会里，总要有那么一些人，愿意在身边之人停滞不前时，给予其勇气。 而旭日破晓知道，万俟锦就是他愿意依靠的人。 那么，他也要让万俟锦学会依靠他，相信他，爱他。 就像旭日破晓对他一样。 “退你妹！急个毛线啊！”万俟锦扣紧他的手腕，“你都是老子的媳妇儿了！” 旭日破晓吻了吻他的手背：“不急不急。”又抬起眼帘看他，“今晚一起在游戏里睡？” “你——你太没节糙了！” 23.寒水妖与沉檀木 万俟锦醒来后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他！祖国未来栋梁！21世纪五好青年！竟然有和同性同床共枕的一天！ 而且这个平时明明很霸气很温柔的家伙睡相居然这么差！万俟锦看着衣摆被卷起来，露出肌肉的男……生。操！他真的没成年？！ 一定是因为玩了战士才这么强壮，一定是，说不定现实中也是白斩鸡一条。万俟锦脑补着旭日破晓现实中的样子，嘿嘿一笑。 旭日破晓被他的笑声叫醒了，先是仰起头勾勾嘴角：“早。”又一翻身搂住他的腰蹭了蹭，“别起这么早，再躺会儿。” 万俟锦揉揉他的头发：“这么闲啊？副帮主？大少爷？董事先生？” 旭日破晓满不在乎：“不当了，有你就好。” 万俟锦耳根一热，伸手去拿床头柜里的木枕：“要睡好好睡，睡你的枕头去。” 见他拿出另一个枕头，旭日破晓挑眉：“怎么？不和我抱着睡了？” 万俟锦差点没忍住把自己手里沉甸甸的沉檀木枕往他脸上砸。 结果再一次醒来时，万俟锦发现自己身上的装备竟已全部穿戴整齐，正是平常他常用的一套，而自己身处悬崖边上，脚下是万丈深渊。 他庆幸自己并不是一夜过后第一次醒来脑子还不清楚，否则说不定要被惊得摔下去。 身旁掠过一阵强烈得诡异的风，他稳稳身体，单膝跪地。 前方不远处，是一条似乎摇摇欲坠的墨绿色中华龙。 场景切换。 万俟锦环视周围，他好像是在山上。这里草木稀疏，植被贫瘠，毫无生气。往远处看，离他几十米远处有个仿佛望不见边的大坑，很是奇怪。 大坑周边突然出现巨大的阴影！ 万俟锦下意识往后退几步，下一秒一具庞大的身躯便轰然坠地——正是刚才那条墨绿色中华龙！ 墨绿龙嘴中不知衔着什么。不想轻举妄动，万俟锦没走进，只动作轻巧地换了一个更好的视角，就见那墨绿路半睁的眼中竟淌下红黑色的泪来。泪水却并没有渗进土中，而是缓缓流进它前方的大坑里。 万俟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泪水只有寥寥数滴，却在大坑中淌成涓涓细流，汇满了整个土坑。 因为太过荒芜，他之前压根不能把这里和环山联系在一起。那么这条中华龙大概就是寒水妖所说的潭龙了。 万俟锦又稍稍靠近了些，再盯着潭龙嘴里的物体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龙的一部分犄角。 潭龙将半截犄角投入潭水中后竟剧烈地喘息，过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仿佛那一个动作就耗去它全部心力。 寒潭中渐渐现出一个人形。 万俟锦感慨不愧是龙啊！区区眼泪这么快就成精了！怪不得有人用它们的口水熬药……等等，有点恶心。 寒水妖的身体成了形，赤裸的完美躯体完全暴露出来，无论是肤色、身线还是肌肉的形状，都毫无瑕疵。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下面，又很快移开。 “……主人？”寒水妖的口气中带着些不确定。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寂静，但万俟锦仍能感受到天地在共鸣。 “是。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他，直到他成熟。愿主人安息。”寒水妖的语调染上悲戚。 下一刻，潭龙闭上双眸，庞大的身躯迅速被分解成粉末。 这天地灵气凝聚成的神兽，终是逃不过死神的召唤，归于尘土。 时间切换。 万俟锦还没缓过来，就听见旁边“诶？”的声音，心里一惊。我操，麻烦让我站个不被发现的地方好吗？！ “那个，哈哈哈我是……” 一头黑发的寒水妖直接略过他往前走。 ……原来他是透明的吗？早说啊！ “都说你不必这么急着化形啊……”寒水妖踩着水面走到沉檀树旁边，“这样会伤了元气。” “怎么能不急？拖得越久我不就越找不到他了？”凭空又出现另一个男声，“而且你以为到底是谁害得我功力稍有精进就又被人砍的啊？”口气中是毫不遮掩的浓浓的抱怨与嫌恶。 “抱歉，是我的错。”寒水妖毫不迟疑地向那个男声的主人道歉，“都是我太弱了，不能保护好你……”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男声顿了一下，“好了，来给我传法力。” 天在下雨。雨水穿过万俟锦的身体，毫不留情地冲刷着他脚下的土地。 那边，在时间的第二次切换后已经能显出人形的沉檀又把寒水妖训了一通。寒水妖也依然没有反驳，不知多少次地在被前来夺取沉檀木的玩家杀得遍体连伤后又要承受沉檀的怒火，最后还无偿地将自己的血气渡给沉檀为他疗伤。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万俟锦听到寒水妖的声音。 他注视着那只低着头的妖精的侧脸，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下是满怀虔诚的双眸。明明是那样想着的，却看不见一丝不甘与苦涩。 「不是因为这是主人的托付，也不是因为沉檀是主人之爱的犄角化成，而是因为，我喜欢他。」 「对他好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即使他并不领情，即使他心心念念着主人，即使他错误地认为，主人爱的是他，主人还活着，即使这样，我还是想对他好。」 「就算他以后忘了我，我也认了。至少，在他一生最软弱的时候，陪着他的是我。」 万俟锦目瞪口呆地听着这炮弹般袭来的一连串独白，有种莫名的微妙感。 他们俩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妥妥的BE啊！ 两条中华龙在空中腾飞，互相缠绕，潇洒自由，仿佛湛蓝的天空也不再明媚，世间万物都为之失色。 它们低吟着，奏出世界上最动听，却只有彼此能懂的乐曲。 不是兄弟姐妹，也并非恋人。它们之间最深的羁绊，让他们成为彼此的独一无二。 即使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离。 “你看！都说了潭龙是爱我的！他肯定在天角等着我！” 沉檀化成的人形已经比寒水妖还高大了，寒水妖根本无法在武力上压制他，急得脸都涨红了：“你，你别啊，在这里好好成长不是很好吗？主人他……确确实实是在我眼前化为粉末的啊！” “谁会信你的鬼话！我和他至死也不会分开！我还活着，他凭什么死！” 「为什么你总以为你是主人的爱呢？你根本就不是啊！」寒水妖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仿佛一不克制自己就会有恶魔跑出来。 “我懂了。”沉檀突然停下，盯着寒水妖冷笑，“你每次都装出伤得很重的样子，其实你只是跟那些人串通起来演了一场戏吧？你和他们各取所需？他们给你多少好处？用这种方法让我离不开这里？” 寒水妖沉默不语。 连万俟锦都觉得这话有点过了。 “不然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能保持人形？嗯？” 寒水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只要这样，就能让眼眶中的液体不脱离控制。 然后，万俟锦听见他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道：“因为我不想……你看到我丑陋的一面。” “寒水，我知道我之前对你很过分，你就出来让我见你一面好不好？” 时间再度切换后，两只妖精都未化出人形，而山间，只有沉檀的声音和话音落地后寂寞的静谧。 “寒水——我以前不是不懂事嘛——你就原谅我啊。” “不是我躲着你。”突如其来的苍老的声音把万俟锦这个曾经听过的都猛地吓了一跳，更别说是沉檀，“你也听到了，现在的我不太方便。” 沉檀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不介意。” 寒水妖这回却罕见地跟他唱了反调：“我介意，我说过不想让你看到我丑陋的一面。”他叹了口气，“沉檀，你别胡思乱想了。这几天，你就可以离开这了，好好休养生息吧。” 沉檀不依，继续拗着。 沉檀和寒水从头到尾都没能像潭龙说的那样“心意相通”，因而好处半点也没捞着。 于是，本来这段时间已经长势喜人的沉檀开始休眠，甚至自断了一些粗壮的枝干，让寒水心疼得不行。 因为沉檀生长期过长，到向成熟期过渡时寒水妖的元气本就已大量被消耗，沉檀又一休眠，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不久后他“感应”到一个拥有海龙的人正好想要一张沉檀木枕，就赶紧狠狠心捞起一段枝杈开始雕刻。 接着，就到旭日破晓和万俟锦当时经历过的剧情。万俟锦看着另一个自己感觉怪怪的，以及……他们在等寒水妖刷新出来的时候怎么气氛这么奇怪！ “咦？！旭日破晓这货什么时候背着我又来了一次……卧槽他干嘛往我这边走了？！他看得见我？！” “傻。”旭日破晓扣住他的手腕，“我醒来发现你不见了，定位又显示不出你在什么地方，一想到有可能跟沉檀木枕有关，就跟过来了。” ……这样也行？！ “就算分开了也没关系，他过得好就行。就算忘了我也没关系，他过得好就行。”“旭日破晓”和“万马齐喑”骑着金龙离开后，寒水妖喃喃，声音却突然哽咽，“可是，怎么可能甘心……怎么可能……” 你看，BE了吧。万俟锦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所、所以，之前的剧情你都看见了？”“嗯，应该和你看到的一样。”“我觉得单方面付出而不索取回报的感情模式很容易出问题，你觉得呢？” 旭日破晓本来还觉得有些奇怪，想着想着总算反应过来，就冲着他笑着点点头。 万俟锦咬咬牙，字一个个地蹦出来：“嗯，所以，靠过来一点。” 旭日破晓乖乖照做。 万俟锦突然凑过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遁了。 旭日破晓整个都丢魂了，抚着自己的嘴唇开始“嘿嘿”傻笑。 做这个沉檀木枕啊，太值了。 24.所谓有其父母必有其子女 夏昕旸一早就起床去敲万俟锦的门，怎么敲都没人应，于是小心翼翼地扭动门把，却发现他压根就不在里边。他心想着一定要找机会和人摊牌，这样也太煎熬了，又去敲书房的门。 得到万俟锦的同意后，他探进半个身子：“吃早餐了么？” 万俟锦又写写算算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我要布丁和蓝山。” 夏昕旸微微蹙眉：“咖啡还是早餐后再喝吧，换牛奶好不好？” 万俟锦没有像平时一样抛过来一句“你管我”，而是挑挑眉毛：“我就喝了怎么着？爱泡不泡。” 有进步有进步。夏昕旸傻乐呵，决定等摊牌后逼他把这些不良的饮食习惯都改了。现在……退一步就退一步吧：“我有点事要出去，既然没吃，不如一起？” 万俟锦直接转回头去表示送客，夏昕旸只好认命地去给他磨咖啡豆。 这两天夏昕旸的父亲又告诉他一个比他们要结婚了更劲爆的消息——父亲要将公司总部迁到X市来。 刚得知此事时夏昕旸还颇欣慰地觉得不愧是有其子必有其父，但后来却越来越西斯空寂。 把总部搬过来是什么概念？意味着他父亲在魔都几十年建立的人脉都要作废，虽然在Y省的首府Z市也有分公司，但地位可比在其他直辖市的差远了，可以说，这对在X市设立总部不会起太大帮助，甚至于一切都必须在X市从头开始。 还要涉及到各种交接和人事变动，这就不只是父亲一个人的牺牲了。 夏昕旸往后依靠，侧过脸看向窗外。滚动的公交站屏幕上出现《日不落》玩家见面会的广告。 想到昨天在游戏里的事。 话说这回更新后游戏中添加了一个佣兵系统，而实际上，展腾老早就从那个整天监视着游戏动向的程序员那儿得知了这个消息，于是旭日破晓之前就偷偷摸摸到妖都岛去商量了这件事。 最后双方决定合约从星期一开始生效，魔都岛的佣兵需在正午十二时到位。 原则上为了避嫌，佣兵队不会让高层当领队。于是领队这一职位就被安排到了柔情似水头上——显然，大家都熟知这位打扮像恐怖分子性格更像恐怖分子的大姐的厉害，无人质疑。而高层中相对最闲的旭日破晓就在队伍里担任监督。 与之同行的还有万俟锦、之前一起去下副本的部分队友和其他冒险工会玩家共三十二人，任务时间从星期一至星期六共六天，而各工会小分队都各自被分配了任务。 在船上，柔情似水大致介绍了目前的战况。帝都岛于7月6日即上周星期六正式向妖都岛宣战，妖都岛方面亦应战。同日，爆发了首场战役，双方暂时持平。 星期日帝方接连骚扰妖方几个港口，还以不多的人数占领了易守难攻地理位置重要的海滨城市楚城，妖都岛岛民一时士气不振。 而妖方对他们提出，楚城之战失败的原因是帝方有潜伏着的“内应”。这样一说，万俟锦想到当时自己莫名其妙乘上的那艘船，心中了然。毕竟，《日不落OL》与键盘网游是不同的，玩家的头顶不会显示名字，更不用说“红名”了。因而所谓的内应看起来与本岛人并无不同。 于是最佳路小队的任务，便被临时改成了挖出那些潜伏者。 转了户口的原魔都岛人都蓄势待发。 确认好各队任务后，各工会小队自己开会。旭日破晓把柔情似水留下了解一下别的事…… 话说万俟锦原本是不想去的。旭日破晓避嫌？他才要避嫌呢！帝都技术好的谁跟他没一腿？有的两腿三腿都有了。他们都知道万俟锦不爱跟人群【咳】交，当时也和他约定了不泄露帝都的情报，才同意他转的岛。现在他一转头又和帝都的人杠上——虽然不是作为正式军——但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得了万马，我不是来劝你去的，别这么防备我。我就想说我有点担心你。” 万俟锦对柔情似水挑挑眉，侧身让她进来。 “你看你和旭日刚在一起（万俟锦喷）就要分开，虽说小别胜新婚，但你们的地基还没打牢，这么一分开……唉。而且我听说妖都有挺多帅哥……”柔情似水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你跟旭日认识了多久来着？好像也就是一个周吧，在一起一个周又要分开一个周……”柔情似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沉默，对视。 只见柔情似水又要开口，万俟锦连忙边做“打住”的手势边点头。现在离出发还有几乎一天，他可不想一直被老师念叨。 柔情似水心满意足地离开。她成功地保住了这周的工会福利。 最佳路小队的队长任由旭日破晓担任。 第一次看到，或者说，第一次这么专注地看着旭日破晓发号施令，万俟锦的心房满满的被自豪感充盈了。 在离妖都岛30海里处，各小队将分别乘小船隐秘前进。最佳路小队直奔他们的第一座目标城——南陵城。离换船还有约莫半小时，旭日破晓让大家原地休整——尤其是林中鹤还有萧健之类晕船的。 万俟锦靠在船舱的窗边，看着翻腾的海面，沉默不语。 旭日破晓凑近了搂住他的腰：“抱歉，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万俟锦拉开他手臂的动作在听到这句话后顿了顿，旭日破晓又继续道：“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扫了一眼船舱，发现大家都没注意他们后，万俟锦终于低声道：“我也是……”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挤在一个逼仄的地方看海，但又都控制不住自己往身边人身上飘的目光，最后先是旭日破晓忍不住“噗”地笑出来。 “我操，笑毛啊。”这么说着的万俟锦，别过头不看他，嘴角却也微微上翘。 旭日破晓连忙将笑声压抑下去，但肩膀还是不住抖动。 “我就说这俩要是在一起了准是俩光源，这粉红得哟，啧啧。”茶茶家菜菜凑过茶茶耳边道。 茶茶摸摸下巴：“原来你喜欢这种款的。菜，你什么时候才让我撬开你心房紧锁的门？”菜菜嘴角抽搐，摸匕首：“靠，先让我捅捅你的菊门再说。”“你造反？老子也是你能调戏的？”茶茶也摸手杖。 然后船舱就骚动起来了。但整个过程中，万俟锦和旭日破晓都没有发觉。 父亲的公司到了。 下车后，夏昕旸习惯性地观察周围的建筑，于是他一眼就看见了与父亲公司仅一路之隔的那家名为锦绣的设计公司。 总感觉好像…… 进入大厅，异于他想象中的无序的是，这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仿佛这并非一个刚刚落户此地的公司。 正打算去看看父亲的办公室在基层，就有个男人从前台过来搭住他的肩膀：“大少爷，您来了~” 卧槽？！！夏昕旸板着一张脸转身。他面前的人，是他父亲的助理中的头头。 夏昕旸跟着助理进了电梯，才问道：“实话说，这里筹备多久了？” 助理笑得人畜无害：“实话说，这件事并没有经过我的手。所以我和大少爷一样吃惊呢。” 可那张脸上的表情明明写着他肯定知道点什么，父亲到底搞什么鬼？！ 走出电梯后，夏昕旸又接连碰见几个跟他打招呼的公司高层，心里更加疑惑：他这是把人调光了？那边的收尾怎么办？ 助理敲门的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严肃地对夏昕旸道：“内有闪光灯，请自备墨镜和钛合金狗眼——” 门打开了。 “好了，等忙完这几天就陪你们吃饭，嗯？乖。”夏昕旸看着自己冷酷的父亲为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到了杯咖啡，又用宽大的手掌抚摸她的脸颊。 ——你们！有头有脸的人能注意点儿形象吗！ 夏昕旸看着在办公室里忙活装饰的，一副对他们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的表情的工人们，叹一口气。 从大船到小船需要下一条长长的绳梯，而因为最佳路小队人有点儿多，安全起见，他们决定先把船放下去。 大家依序往下爬。万俟锦一只手刚撑到栏杆上，就被旭日破晓拉着坐到金龙上。两人坐定后，金龙正习惯性地要盘旋而上，就被旭日破晓喝住，指指下面的小船。 于是万俟锦看到了多少年都遇不着的龙翻白眼的样子。 “你看，Lucifer都觉得你小题大做。” “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无论有多小，对我来说都是大事。” “……！” “你忙你的，别累着了。家里挺好的，昕旸和阿锦相处得不错……哎昕旸你来啦？”锦妈余光正好扫到他，挥挥手让他过去，“昕旸觉得爸爸的新公司怎样？”女性起了的双眸竟带着些少女般的俏皮。 一想到外面那家设计公司，夏昕旸悟了。丈母娘一定要讨好啊！他便连忙摆出他等级最高的微笑：“很有品位也很大气，颇具王者风范。” 锦妈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夏父则点点头道：“这是你……”他似乎是考虑了一下夏昕旸的接受能力，“你阿姨公司的员工设计的。” 夏昕旸自然而然地做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就像他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不愧是我将来的母亲。” “好好好。”锦妈招呼一个男人过来，“来，带二少爷去看看他的办公室，有什么要求都要满足他，知道了？” 怎么他又变成二少爷了。夏昕旸嘴角一抽。话说回来，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手下的人都叫他“大少爷”，明明家里只有他一个……难道又和万俟锦有关？ 夏昕旸跟着男人走出去，期间一直听到锦妈在调戏他父亲：“我才不在这里跟你争谁大谁小……嗯？那你干嘛一副别扭的样子？吃你儿子的醋啊？” 准备开始任务，大家都觉得很迷茫。 “雇主在目标城市定位了目标对象，我们的任务只是去判定他们是否是目标人物。其实很简单：第一，变装；第二，找到他；第三，试探他。只要听到他说的是什么话就好，反正都是来玩游戏的，他们的警惕性绝不可能想电影中演的那么高，轻松点。”旭日破晓说着，给大家发放“画像”。正要递给万俟锦时，他“嗯？”了一声，夺过柔情似水手里的画像，把自己手里的给她。 万俟锦好奇地凑过柔情似水身边看那幅画像：“哟，还挺帅的……卧槽太阳哥哥这货怎么长得跟你有点像，你弟啊？” 旭日破晓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继续发。 万俟锦“哈”了一声：“你怕我下不去手？哦……你不会连这种醋都吃吧？” 夏昕旸耸耸肩，这母子俩……还真像。 25.都说早该坦白了吧 夏昕旸回到家后路过书房一看人不在了，也立刻回房间登陆游戏。 昨天他们的任务算是比较顺利的。在南陵城的二十三个嫌疑人，排除十四人，再进一步跟踪，确定五人，上报。再换一个城市，同样的招数，又确定了六人，上报。 看队友比自己想象中的还上道，又还要预备潜在的突发事件，旭日破晓决定稍稍加快速度，由一天两城到一天三城，重点是顺利的话还能剩下一些时间带万俟锦逛逛妖都岛，这里的小吃不错。 所以说，旭日破晓一点儿都不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 他们的捉虫行动到第三天准备结束时遇到了点儿麻烦，而且这麻烦竟出在除了旭日破晓之外，大家最放心的柔情似水身上。 她最后试探的眼中笑意如毒蛇般令人心惊的男人，像旭日破晓和万俟锦之前那样，一字一划地在她手臂上写道：“美人儿，我抓到你了。” 虽说帝方派来的人极有可能未经过什么系统培训，但同理他们也是。谁掌握主导地位，要看谁抢占了先机，还有谁更敏锐。 旭日破晓与柔情似水进行了更深入的关于那个男人的对话，得出的结论是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这些潜伏者队伍中的一个领导人物。旭日破晓将这个情况单独上报，柔情似水继续联系各小分队队长，询问任务情况。 妖都岛高层又进一步询问了关于那个男人的信息，最后竟表示他们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还表示不会扣他们的佣金，让他不要多加干涉，继续行事。 旭日破晓：“……” 然后呢？至少让他知道那个肯定不好惹的男人是谁？至少让他跟魔都岛汇报一下让那边去清扫一下免得魔帝结下梁子吧？ 这时候的旭日破晓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万俟锦探进一个头来：“晓晓。” 旭日破晓和柔情似水都惊die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了一个比‘万万’更恶心的称呼。”万俟锦面无表情，一脚踏进来，“刚才那个男人我认识，他是帝都三大公会之一华刹的副会长，毒刃，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他转户口的时候还被他使了绊子，“如果他也在潜入者之列的话，我们的行动被他察觉很正常，反而直到今天才被他发现，让我觉得有些蹊跷。” 旭日破晓盯着毒刃的画像：“听柔情所说，他似乎不担心被发现，行事并不低调。他本身的外貌特征也很明显，因为我刚才和妖方通话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太多犹豫就通过一些表象确定了他的身份，而他们对他产生怀疑进而准备画像时，为什么没有确定？这不太合理。” “有三种可能。”柔情似水结束了和各队长的通话，加入他们，“一、妖都知道他身份的高层没参与嫌疑人的整理；二、那群高层智商全部投到了正面战场上，甚至没意识到毒蛇的存在；三、还是那群高层，他们本身就有问题。” 旭日破晓摸着下巴：“排除一和二，若是高层本身就有内鬼，就说明——” “帝都统一华夏的野心妇孺皆知，让人迁户口混进高层，确实是他们会做的事。”万俟锦顿了一下，“但这毕竟是首战，很多情况都是未知的，他们现在就让这么多埋伏着的内线轻易暴露，实在不明智。” “话说回来，妖方给我们的嫌疑人，潜伏者的概率竟然达到了百分之三十。”柔情似水意味深长地挑起眉毛，“听说帝都内斗成性，也许妖都那个内鬼跟这些潜伏者压根不是一路的。” 旭日破晓“哈哈”一笑，揽住万俟锦的肩膀：“真是一场好戏啊。不管他们，继续完成任务。” 因为旭日破晓之前让大家加快了速度，现在他们只剩下两个城未扫荡，又由于采取了先重后轻的策略，这两个城在战略意义上说并不是很重要。况且，他们也应经被发现了，更不用像以前那样束手束脚。这就导致了他们找到人后就上去打一拳，如果是妖都岛民，不好意思给您个小礼物您收着，如果是帝都岛的，直接招呼旁边的人围殴了事。 到后来他们恨不得把画像当通缉令使。 最后大家聚在一起汇报情况时，也只是中午刚过。 除了旭日破晓之外，大家都要求下线休息一下，无事可做的旭日破晓便也干脆下线。 轻轻推开万俟锦的房门，发现他竟这么快就趴床上睡着了的夏昕旸不由失笑。 垂到鼻尖的略长的鬓发随着他的呼吸上下飘动。夏昕旸没忍住，拨了拨他有些燥的发丝，决定找机会带他去做个护理。 这家伙干嘛这么拼，还把林中鹤和萧健的任务抢来做。 夏昕旸的手指轻轻抚摸过他微张的双唇，闷笑一声后，起身离去。 万俟锦睁开眼睛，表情惊恐。 于是那之后两天，万俟锦都是绕着他走的。夏昕旸的郁闷暂且不提—— 星期五妖方同意他们自己逛逛，但要准备一下星期六可能会爆发的一场战役，到时他们必须随叫随到。 身为监督其实基本上一直和万俟锦腻在一起的旭日破晓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主要任务是啥，拖着万俟锦满妖都岛地跑，找各分队队长面谈队员的表现，又和妖方负责人核对无误后，记录，回去算贡献和奖金。 不过，这过程中还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 昨天守着妖都岛主城周边的红水城领空的他们小队被妖方要求撤离，由雾都岛的佣兵代替。虽然觉得战力受到了鄙视，但毕竟是雇主的要求，他们迅速在规定时间内降落，等待交接。而雾都岛的佣兵却晚来一步，于是，他们迎来了帝都的空袭部队，红水城沦陷。 “雾都的队伍居然会不守时，难道又有什么……发什么呆？” “哎我问你。”万俟锦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人刚才在说话，兀自停下来转过身，用手指轻抚着旭日破晓的嘴唇，“这是什么意思？” 旭日破晓心里“卧槽”一下，表面上保持镇定地开玩笑：“怎么？想吻我？” 没接过他的话，万俟锦蹙起眉头。旭日破晓便直接拉着人到郊外去召唤了金龙，打算按原定计划，逛街！虽然妖都正处于战争状态，但后方一些由系统运营的城市还是相对平静的。关他其他岛在耍什么阴谋，先把老婆哄好再说！ 见旭日破晓不停地给他讲有趣的事儿，万俟锦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可能不太好，连忙先和旭日破晓道了歉。已经发生的事多想无益，说不定夏昕旸只是无聊手痒呢？ 而且，他那样对他，他其实也不觉得很讨厌…… 等等！你能不能有点节操啊！吃着一个想着一个什么的…… 旭日破晓被他突如其来的自我厌恶的委屈表情逗乐了，揉揉他的小脑瓜子。 于是，到了第六天。 没有暑假的上班族们也都登上了游戏，再加上大部分人都挤在城里，跟平时一比，人就显得格外的多。 最佳路小队目前位于妖都岛的主城，却被要求做出平常的样子，不让敌人知道他们已有所防备。 “这么说，妖都这边，已经知道了帝都要来攻打主城，而且非常笃定他们会来？”柔情似水用手指卷着头发。 “妖都的情报网竟能深入帝都高层……”旭日破晓突然想到什么，“我们的计划是在‘潜伏者’被发现后被更改的，他我们之前的任务分给了哪个队伍？” 柔情似水和他一起对比着任务列表。结果是，他们这队的任务凭空消失了。相比起清除内应，显然原来的正面应敌的任务更适合他们这些暴力分子。 城墙外面突然传来厮杀声！ 不一会儿，万俟锦从城墙上一路灵活地跳跃下来，会报道：“来了，领头的是现在的执政工会天朝上国的副会长胡汉三，以他们军队的占地面积估算，约有四万人。” 旭日破晓眼皮跳了跳：“准备应战，注意安全，死了就等着待机吧。” 下一刻，城门被打开。 “擦！是不是太快了点啊！主城诶拜托！既然都知道他们回来就不会多布置点兵力吗！”万俟锦边跑边抱怨着，确认了城墙边上最高大的树上是一个狙击死角后，蹿上去开始从高处鸟瞰地面，找人。 骑着战马的副会长，锁定！ 连射、连射、再以刁钻的角度连射，十数重箭都准确命中了有伤害加成的心脏区域。估算着胡汉三的血应该不多，万俟锦正想补上最后一箭，却被胡汉三注意到了这棵树的特殊位置，迅速离开他的攻击范围。 知道很快会有人来围剿他，他“啧”一声，赶紧撤离。 旭日破晓发现身边的妖都岛民倒下的速度比他预想中的快得多，要是再这样下去，不多时就会仅剩他们孤军奋战！ 靠了！妖都的要不要这么弱啊！雾都军哪儿去了！ 判定死亡的玩家会被直接移出战场待机，因而这时，整个视野可以用空旷来形容。 偌大的主城，仅剩寥寥数千人隔着一条路对峙着。 仅存数百人的妖方，身后便是象征妖都权力的旗帜的所在。 人数是妖方十倍以上的帝方，不知何故不再继续攻击。 整个战场一片肃静。 接着，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帝方将领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但当来人对胡汉三说了什么后，胡汉三的表情稍变，顿了一下，又朝万俟锦所在的方位使了个眼色。以万俟锦的视力自然对这些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意识到了什么，微微握紧弓箭。 帝都军后方出现了身着黑衣的人。 ——是“雾都幽灵”！ 这些刺客不是出了名的不参与“合法战斗”么，怎么会成为帝都的佣兵…… “幽灵！你们在做什么！”妖方仅剩的统领大喊着，看着刚刚和妖都岛完成了合作条约一转身又去帮帝都岛，激动得忘了对方根本听不懂自己的语言。 对了！万俟锦突然想到之前听说的那支“没有按时到达”的雾都军，也穿一身黑色紧身衣胸前有奇怪的标志。当时他有点不走心，现在一想，可不就是这些幽灵么！ 这边的叫嚷声引起了那边的注意，胡汉三冷笑一声，做了一个手势—— 幽灵们隐着声音朝他们冲过来，其中几个目标明确地朝万俟锦攻去。 万俟锦便迅速拉开与他们的距离边侧身向他们的腿发射爆破箭，可惜并没造成什么实际伤害。据算着距离与速度，万俟锦发射箭雨，其中一个恰好处于箭雨中心来不及躲闪的幽灵死亡，其他几人也被暂时困住。 就在他要乘胜追击使用另一个技能时，旭日破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锦！后面！” 26.对待万俟母子的方法？ 这晚准一家四口一起出去撮一顿。 锦妈觉得今天两个儿子有点奇怪。通常在家都是夏昕旸向万俟锦献殷勤献得有些过头，但现在却是反过来了。万俟锦的目光不算太紧地追着夏昕旸，而后者则一直状似没注意的样子避着那目光。 上车前，夏昕旸以“谦让女士”为由让锦妈坐上后座，自己则到副驾驶位上。 见自家儿子目光变得更加锐利，锦妈凑过去小声道：“怎么？闹矛盾了？” “没有。”万俟锦看都没看她，“你不觉得今天夏昕旸有点奇怪么？” ……明明你们两个都很奇怪吧。 为了不让万俟锦有机会“骚扰”自己，夏昕旸一直在跟父亲聊公司的事，而万俟锦这才知道，这位没怎么让自己上心——尤其是在他和旭日破晓确立关系后——的富二代跟他不一样，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就像……旭日破晓那样。 此时的夏父对突然对公司事务表现出极大兴趣的儿子感到稍稍惊异，于是也毫不敷衍地一一跟他说明着。这就让万俟锦丝毫没察觉夏昕旸在没话找话。 锦妈总顺着自己儿子的性子，简直当小孩子一样惯着，不喜欢的从不强求。她便也对自家公司不能世袭这事儿渐渐看淡了，大不了以后交给夏昕旸好了，就当是嫁妆。 ——嗯？她刚才想的是谁的嫁妆来着？ 想到这段时间两个儿子的相处情况，她微微眯起眼睛审视他们。 毕竟她年轻的时候，也是和家里闹过一阵子的…… 晚餐被订在一家中餐馆。万俟母子的“生活习性”很好猜，基本往中式上靠就八九不离十了。相反夏家父子更倾向于西式。因此对相对简单的西式菜却一点儿不拿手的锦妈当时才疯狂地拿万俟锦开刀——尽管收效甚微。 万俟锦还是时不时盯着夏昕旸，于是他注意到了平时的他压根不会注意的细节——夏家父子都只是在喝汤，菜也只夹了铁板牛肉与红烧排骨，饭则完全不动。而锦妈给他们夹别的菜后，他们的眉头都会稍蹙起，然后又装做慢条斯理般优雅而缓慢地咀嚼、吞咽。 他这才反应过来，平时在家时，夏昕旸也吃得并不多。 中餐就这么不合他们的胃口？就像他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吃西餐一样？ 这样顺着他和母亲，简直是…… “妈。”万俟锦咬着筷子，“下次我们去吃牛排吧。” “你这孩子……”锦妈刚想责备他几句，就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对夏家父子道，“昕旸来这里都是在家里吃的吧？下次我们到岛上去，sunflower的小羊排可是全国一绝。” “好，我很期待。”夏昕旸应和着，看向万俟锦的目光闪了闪。 两位长辈聊着聊着就讲到了两人初相遇的事。 “儿子，你还记得十岁那时，我带你到海边儿童游泳区么？”锦妈知道，这以后不久那次“绑架”的阴影让他忘了很多过去的事，她循循善诱。 “是有这么回事，那时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就回公司了。”万俟锦对母亲这等不负责任的行为耿耿于怀。 锦妈果断无视了这一段：“那时你还跟一个小男孩打架来着？” 万俟锦嚼着肉片看天花板：“唔唔唔……” 锦妈和夏父无奈对视。 夏昕旸看万俟锦想得辛苦，便忍不住主动和他说话了：“当时有个比你小的男生教你游泳来着。” 万俟锦看着他眨眨眼睛，有什么画面闪过了他的脑海。 …… “左、右、左、右……” “哥哥你看喔，自由泳就是这样左侧右侧左侧右侧，很简单的！” …… “啊——哥哥你怎么这么笨啊！别游啦！。” “我靠你说谁笨啊！” “嗵！” …… “抱歉，孩子小不懂事。” “我靠靠靠到底谁是你儿子啊！你们在一起算了！” “没关系，孩子总要活泼一些才好。” …… 万俟锦“腾”地站起来，奔过夏昕旸身边掐住他的脖子：“靠！原来那小兔崽子是你这货！” 夏昕旸掰他的手指：“咳，咳，别激动……” “别激动你妹！你能感受到一个被比自己小的小鬼鄙视又被一脚踹进水里差点溺死上来后还被老妈教训说不要欺负小孩的人的心情吗！能吗！” 锦妈挑起眉看向夏父。她怎么不知道事情怎么复杂？夏父轻咳一声，给她夹菜：“是这样的……” “所以当时我不是给你揍回来了吗……” “滚你丫的！我到现在都对水有阴影啊！” “我会对你负责的。”夏昕旸正经地看着万俟锦的眼睛。 “谁要你负责了！我有——”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在那边要就当时情况好好谈谈的锦妈和正要为自己开脱罪状的夏父都停下来，看向他们这边。 “有什么？”锦妈的笑容微微扭曲。 “有、有一颗宽容的心。”万俟锦回到自己的座位，顶起一张大大的笑脸。 插不进两个大人的世界的夏昕旸只好死命吃肉，以表示“他很忙”。 万俟锦怎么看夏昕旸都觉得他有问题，便问道：“你玩游戏么？” 夏昕旸艰难地把口中食物咽下，点头。 万俟锦开门见山：“玩不玩日不落？哪个岛？” 卧槽。夏昕旸被扣掉半管血：“我肚子不太舒服，待会儿再说。” 夺门而出时，他听见锦妈用很担忧的口吻对他表示了关心，而自己的父亲则温言软语地安抚着她。夏昕旸一翻白眼，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快就把人劝住了，他这边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 万俟锦看了看时间，正纳闷夏昕旸是不是掉坑里了，就有一条来自他的短信，点开，夏昕旸要求万俟锦出去。按着上面的指示到了那个地方，竟然是一条不怎么起眼的走廊的尽头。 夏昕旸站在壁灯下，柔和的灯光衬得他愈发英俊帅气。他朝万俟锦伸出手：“锦，我有话和你说。” …… “真的？哈哈，恭喜恭喜，下回回来记得请我们吃饭啊，展腾那小子得气死。” “……他那种性格，你直接坦白得了。……放心，听我的准没错。” …… “……你阿姨挺通情达理的，跟她好好解释就行。” “怎么？和小锦闹别扭？” …… 虽然程桓雨和父亲都这么说，但他还是有点忐忑。 默默深呼吸平息过快的心跳，看着在自己身前站定的人儿，夏昕旸咬咬牙，道：“我是旭日破晓，我一直知道你是谁。瞒了你这么久，抱歉。” ——他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结果万俟锦只是说：“哦。” “嗯？” “我还以为你要让我自己说出来呢。” “抱歉。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坦白。” “没事儿，回去吧。” “——？！等等等等！”夏昕旸急切地一把拉住他，“那我们，我们还……” “怎么？”万俟锦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 不是，但是他们刚刚吵了一下架。 明明只是淡淡的笑意，却仿佛罂粟般要将他的灵魂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整个身体像被业火灼烧，思维已经不再受自己控制，如野兽的本能般，他将万俟锦狠狠按到墙壁上。 他贪婪地嗅着万俟锦身上独特的气息，亲吻着他白皙的脖颈。万俟锦双手捧着他的脸庞，引导着他—— 四片火热的唇瓣吸吮着彼此，夏昕旸的舌轻舔万俟锦的上颚，让他禁不住颤抖。 吐息是比平时更加火热的温度，仿佛要把对方的皮肤灼伤。 万俟锦一声闷哼，让夏昕旸只觉得更难以自持。一手紧扣着万俟锦的腰，让两具年轻的躯体更加贴近，一手压着他的头，加深这个吻。 已经不在是否会被别人撞见，大脑里都是对方的音容，心脏的律动与对方的节奏一致，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更进一步，否则就会沸腾。 胯间的器物都已精力旺盛地抬起头，抵着彼此，肿胀得发疼。夏昕旸修长的手指也顺着万俟锦身后迷人的谷线缓缓下滑…… “嗡嗡嗡嗡嗡——” 几乎同时响起的震动声把他们吓了一跳，放开了对方，掏出手机一看，一个是夏父打来的，一个是锦妈打来的。 夏昕旸直接接起来：“喂？……嗯他跟我在一起。……没事我们就出来透透气……”他见万俟锦不停地喘息着，不敢按下通话键，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脸颊上的红晕也还牢牢地粘在那里，只觉得心情愉悦。 夏昕旸轻笑一声，抚着他的背，贴在他耳边继续通着电话：“……他啊，可能是调静音没听见吧，什么事？……好，那我们停车场见。” 万俟锦那边的铃声也断了。 “不给点帮你解围的奖励？”夏昕旸朝他摊手，似乎这是理所应当的。 万俟锦面无表情：“奖励就是给你个机会把一切都坦白了。” “好，今晚来我房间……”一只手搭上另一个人的腰。 “作死啊你？！”狠狠地踩了一脚。 27.想当年 “呐，这是那时候的照片。” 夏昕旸拿出被他藏得相当小心的相册，相册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他俩初相遇的时候。照片上的两个孩子一高一矮，一白一黑，高一些的男孩眼眶还有些红，耷拉着嘴角，矮一些的男孩则咧着嘴比了一个“V”的手势。 “这黑猴是你？”万俟锦脸部抽搐，“你变化真大。” 现实中的夏昕旸自然没有游戏中那么强壮，皮肤也并非古铜色那般狂野，但宽阔的肩膀与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显得他整个人都十分挺拔。 “你倒是一点儿都没变。”夏昕旸趁机吃豆腐，“还是这么秀色可餐。” “我操。”万俟锦冷着一张脸，“抬起你的狼爪，找你自己的小伙伴去。” 夏昕旸没来得及阻止万俟锦翻页，于是让他看到了下一张—— 小万俟锦被母亲牵着走，图像不太清晰。 万俟锦：“这？！搞毛！！” “这张是下午放学阿姨到学校接你。”见木已成舟，夏昕旸干脆利用一下这个机会。 “有备注吗这？”万俟锦仔细瞧那张照片，“尼玛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你这么小就会偷拍了？” “这事说来话长，我去和阿姨了解了一下你小时候被‘绑架’的事。”夏昕旸侧过身，将万俟锦的手包起来，感觉到故作镇定的他在微微颤抖，有些心疼，却更坚定了夏昕旸揭开他伤疤的决心，“我帮你回忆一下？” 万俟锦抿着唇不摇头也不点头，却更靠近夏昕旸了些。 “那天阿姨和在游泳池时一样，因为公司的事耽搁了没及时来，你一个人在停车场门口等她。后来下雨了，你怕被淋到，便进入了停车场。”见万俟锦一副听众的姿态，夏昕旸只好自个儿继续道，“门卫没注意到你，你又正好到了监控的死角，‘绑匪’便把你敲晕带走了。” “你还记得……他当时对你说什么么？”夏昕旸摩挲着他的手背，用眼神鼓励他亲自将自己的阴影斩除。 万俟锦沉默半晌，才接道：“他让我做人不要太自以为是自我中心，其实身边没有一个人喜欢我。 “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都是我在哗众取宠，所有人都厌恶我。 “老子压根就他妈是棵歪苗。” 他的语气似乎平静，夏昕旸却能听出那之下的情绪——愤怒、惊讶、悲哀。 他捏着万俟锦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因为有些话平时也从同学那里听到，所以你当时有些动摇；后来回到学校，从身边同学对你的态度中，你越来越发现那人说的是真的，所以你也越来越深信不疑，对不对？” 万俟锦不太情愿般点点头。 到这里了，能不能成功就是这里了……“那你再想想，那时说‘讨厌’你，‘不喜欢’你的，是男生多还是女生多？” 这涉及到人际交往的问题有些难为万俟锦，他本来就对感性的事物比较不敏感，又在那次事件以后对周围的人产生了相当程度的排斥，但他的记忆就像解数学题一样，只要有了开头的思路，后面的也就不在话下了。于是他思考了一会儿，给出答案：“女生。” 耶！夏昕旸内牛满面，继续瞎掰：“你十岁那年读五年级，班里的男生女生都有些萌动的小想法。在女生那边，你长得可爱，人幽默开朗，学习成绩又棒，肯定被很多女生瞧上了吧？”见万俟锦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夏昕旸才发觉自己的口气不太对，连忙清清嗓子继续道，“但对那个年纪的女孩来说，是最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喜欢谁的，尤其是不愿被自己喜欢的人知道。所以，她们总会在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也就是背着你时，说不喜欢你，甚至抹黑你。” 及按万俟锦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夏昕旸那叫一个爽：“而男生那边，同样的，你拥有的条件就足以让他们不爽，指不定还有女生成天拿你和他们比，他们对你能好得起来吗？所以，与其说他们‘讨厌’你的不足，不如说是‘嫉妒’你的优秀。” “……” 万俟锦的眉头深深皱起。 他一直这么坚信着，反正大家谁也不互相需要谁，不如决裂。 因为这而性格大逆转，因为这而失去了这么多潜在的朋友和欢愉。 现在居然有人对他说，你错了。 他所坚持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是错的。 是他误解了？仅仅只是这样？ 那个“绑匪”如恶魔般的面容，周围同学尖利的笑声与斜睨，到底是真实，还是他的想象？ 夏昕旸将万俟锦搂进怀里，感受着他不太平静的呼吸和心跳。 他知道万俟锦肯定需要时间来消化，但他也有信心等待。 对于他亲密的触碰，万俟锦没有反抗，这说明他给他留的通往心底的门，仍然敞开着。 果然，万俟锦小心翼翼地踏上了他为他建起的桥：“嗯，有理，还是你懂女孩子的心。” “那是……等等！”好像往什么奇怪的方向…… “顺便交代了吧知心哥哥你都看了什么小说啊说话一套一套的。” 夏昕旸望天花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七月长安那本《哟，旧时光》还有《明恋》还有《流水混蛋》之类的……” “……看不出来您还真挺有研究。” 夏昕旸词穷，过了一会儿正要维护一下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时，万俟锦又把他打断了：“不过我要纠正一点，下雨的时候我会跑进停车场里面，是因为在那种情况下，见到水甚至听到水声，都会让我想起一个小鬼把我踹进水里。” 夏昕旸愧疚值up，揉揉万俟锦的头发。 但这也并不妨碍他转移话题：“嗯，我想你也许会需要个人空间，所以我不如先……” “停，停。”万俟锦压住他要关起相册的手，“话确实很长，但这张照片到底怎么来的？”想像游戏里那样用大段说教砸晕他？没门儿。——咦，他怎么进化了。 夏昕旸打着哈哈：“哎，这是那绑匪拍的，落地上给我拣着了。” “我操你歧视我智商？！” 万俟锦抢相册，继续翻，发现后来的照片越来越清晰，可见某人的拍摄技术在不断提高。而始作俑者把头靠到他肩膀上，不停解说着。 “这是你小学毕业晚会前。” “这是你初一军训。” “你初一校运会跑400米时摔倒了。” …… 他差点没忍住把相册磕到夏昕旸头上的欲望：“得了你个变态偷拍狂！” 万俟锦轻抚最后一张照片，睫毛抖了抖。照片上的人，无时无刻不是一副冷淡得似乎全世界都与他无关的表情。 这个人，居然是他。 “我还是希望，看到你笑的样子。”夏昕旸小心地舔舐他的嘴角，“让我用你的笑容填满这本相册，好不好？” 明明不算是什么甜言蜜语，万俟锦却觉得心在剧烈震颤。 他何其有幸，能遇上对他这么好的人。 在黑暗的角落轻而易举地寻到他，用暖光融化他的冰锁。 属于他的，唯一的东升旭日。 眼前的世界迷蒙，心中的世界却一片清明。万俟锦发自内心地微笑，轻轻地将自己的唇印在男人的唇上。 异于第一次的狂野，这一回，更像如玉君子的吟诗作对。 他们细细地，用舌尖感受着彼此姣好的唇形。 浅尝辄止、相拥、浅尝辄止、再一次相拥。 如同一支悠长的芭蕾舞曲。 味蕾所触到的，不仅有甘甜的花露，还有不经意间滑落嘴角的，泛着淡淡咸味的，名为回忆之物。 太久了，久到夏昕旸几乎都要忘记，这个男人也是会哭会笑的有感情的生物。 久到他几乎忘了第一张照片上那个小男孩有些愤懑有些别扭的可爱表情。 久到他几乎认不出来，这个男人真正的一面。 “我要对你表示质疑——那时在游戏里你真的认出我了吗你？！” 135°望天花板。 “你抢别人的脸用什么心态？还那么帅！什么心态！” 145°望天花板。 “我不是说你现在不帅，只是想问你干嘛不找个大众脸？愚蠢的虚荣的人类啊！” 155°望天花板。 “还有，我听说就有人喝过我们的喜酒了？我都没喝过你想闹哪样！” 165°望天花板。 “还有！你居然让YOYO拿小蓝和Lucifer去搞生子实验？小蓝还这么小，你禽兽不禽兽！” 175°望天花板。 “哦不重点是他们都是公的还男男生子你禽不禽兽？！” 185°……妈的还望个屁啊。夏昕旸翻身把万俟锦压倒：“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禽兽！” “我操……你这是性骚扰……啊……” “你操不了我。”夏昕旸语气中的笑意满得快溢出来，“我是你老公，这是合法性骚扰。” “我日你凭什么决定攻受——靠你是狗啊！哪儿都舔……” 春宵苦短啊。 拉灯—— 数年前。 “八卦小公主，还不快开八ww” 平刘海的女生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打了一个弱弱的响指：“啊，就那个吧，小学和我同班，初中还和我同班的万俟锦，听说过吧？” “听说过听说过，还整天见学姐到你们班围观他来着。 嘻嘻。” “嗯！这个故事呢，就叫从阳光少年到冰山美人儿！ “你们一定看不出来，万俟以前真的是个超——级会逗女孩子开心的家伙呢，惊讶吧？人长得又白又可爱，家里又有钱，当时可是很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呢！……对，老娘也喜欢他！你管得着啊？后来突然有段时间，大概是五年级的夏天吧……哎你们走那么快干嘛呀还没讲到重点呢——啊！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进教室！” 夏昕旸：这事说来话长，我去和阿姨了解了一下你小时候被“绑架”的事。我帮你回忆一下？（说教模式on） 万俟锦：……（睡眼惺忪）啊你说什么？ 未进化模式大概是这样。（喂） 28.不是只有帝都岛才能一统华夏 那天，万俟锦差点和跟着自己的几个幽灵同归于尽，幸好有旭日破晓的提醒，柔情似水的治疗也及时赶到。解决了幽灵后，他回归大部队，继续守卫主城。 他们剩下来的，都算是精英，但面对多于自己十倍以上的敌人，显得相当力不从心。 万俟锦觉得很奇怪。他觉得妖都的人才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另外，他们究竟为什么不做好防备工作？ 两方又一次陷入混战，只见形势对他们愈发不利时—— 天空突然爆出一个红色的信号弹！ 胡汉三闻讯大吼一声，帝都军撤退。 到了回程时他们才知道，当时妖都岛大部分高手都去搞突袭了，而他们这边除了最后剩下的人，全都是拿来造势的“老弱病残”。 包括楚城在内的四城被夺回，剩下一城因胡汉三带的军队的回防而未能得手。 旭日破晓想到这事还是一阵后怕。要是他们当时没坚持住的话…… 最后清算额外报酬时，妖都岛岛主向他透露出帝都正在召集第二批人马的消息，而他们并不为此担心，因此不再续签。还请旭日破晓向那个之前被迫降落的队伍表达歉意，自称妖都的做法是剧本需要。 旭日破晓并没有多问，他料到这些破事肯定都和自家那些老狐狸有关。 于是，大家点着钞票返回家乡。 又是一个星期日，旭日破晓刚下船就拖着万俟锦直奔会议室。 人已经齐了——包括冷声和程桓雨。 冷声深深地凝视万俟锦，万俟锦只朝他眨巴眨巴眼睛。 “怎么了你们。”旭日破晓一转头，帮他挡住来自冷声的视线。 万俟锦凑到他耳边：“他在被他老板吃豆腐，暗示我带他出去，我当没看懂。他那个小骚包肯定乐在其中，谁管他。” 旭日破晓捏了捏他的鼻尖，便抬头问展腾：“我们有多少人在各岛？” 展腾点了另一个在魔都岛上主管财政的名为洛阡的男人。似乎是预料到旭日破晓会在会上提出这个问题，洛阡将自己面前摆着的文件中最上方的递过去。 旭日破晓挑挑眉，接过来。那是一份名为“渗透行动”计划书，以及厚厚的多达上百人的名单及资料，还有每个岛设置的三名监督。其中混至高层的，妖都岛一人，雾都岛两人，而帝都岛由于三大家族长期内乱，他们在那里的人竟多达七人。 洛阡笑得一脸无耻：“我们只是出于贸易需要。” “哦——”旭日破晓拉长了音，“以及顺手给妖都那边提供情报？” 洛阡还是一副“哎呀我们又不是有意要听说的”的样子，点点头：“没错。” 另一个ID叫赤焰的主管外交的男人扫了洛阡一眼：“‘渗透行动’最初确实是出于贸易考虑，关于战争这块，游戏刚开始时谁也不清楚后来会如何发展，但随着首战爆发，我们发现当时这个决定是及其正确的。” “看似强大的帝都岛经常内讧，甚至不用我们的人挑拨，就连战时都能分成三派互相拖累；看似弱小的妖都岛，相信这回大家都见识到了他们的爆发力；而看似正直的雾都岛，不仅两面签订雇佣协议，就在刚才，还给我们和妖都，发了这份文件。” “‘联合宣战声明’？有意思。”旭日破晓眯起双眼，面对万俟锦时常有的柔和微笑荡然无存，嘴角虽高高上挑，其中蕴含的更多的却是戏谑，“又是新功能？把帝都攻下了算谁的？” “那还用说。”风过云清显得相当自信，“无论雾都耍什么花招，最终必然是我们攻下都城，当然是插上我们的旗子。” “事不宜迟。”展腾屈起食指和中指敲击桌面，“其他的不再累述，现在举手表决。” 全票通过。展腾签下自己的名字，一式三份，让小透明艾维利斯拿给信使。 赤焰又道：“据刚获得的情报，帝都岛预定在16日也就是星期二派遣第二波军队，而他们与雾都新签订的帝都岛保卫协议将从星期二持续到星期五。也就是说，与他们存在条约关系的雾都将在最早星期六参加对帝作战。 “我们是先锋军，而妖都的主要任务是拖住第二批部队。星期三晚上我们就出发，两天的时间差，若能两天攻下都城的话，帝都的归属将毫无争议。” 两天？！据说帝都打妖都打了一个多周还没有进展！万俟锦睁大了眼睛看向旭日破晓，旭日破晓则抚抚他翘起来的一撮头发：“帝都既然这么迫不及待地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就应该有败得很惨的心理准备。显然他们并没有那么聪明。首先他们自身矛盾很严重，其次，他们的奖励制度不完善，玩家缺乏斗志。” “最重要的一点，”洛阡补充道，“他们不重视农业，原料储备不足。难道他们不知道战时系统的药品是会卖光的需要自己炼制？光这点来说，我们已经胜了。” “我有个问题。”万俟锦举起手。 风过云清“噗”一下笑了：“问吧你个小学生。” “刚攻下的城和帝都岛什么状态？如果雾都岛趁我们在休整又来打我们呢？” “妖都亲魔。”展腾的口气，平静而稍显狂妄，仿佛运筹帷幄，一切都尽在他手。 旭日破晓这才注意到，方才他们并没有谁对佣兵队在这次雇佣任务——尤其是最后一战中“被利用”一事发表意见，在一些陈述中，也将魔妖与雾方分离开来。想到当时和妖都岛岛主见面时他对自己的态度，旭日破晓发现自己跟这些老狐狸还是有很大的距离。 “既然你们说完了那我也说一句啊。”程桓雨敲敲桌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那个谁谁，你把那两条能骑能打的中华龙收好喽。” 风过云清见他明明就坐在自己旁边，还非要把一句话广而告之的样子，不动声色地踹了他一脚。 程桓雨吃痛，干脆继续骚扰怎样都要维护自己高贵冷艳形象的冷声。 于是魔都岛高层一次不怎么寻常的例行会议，也就基本上确定了华夏海域未来的发展格局。 毕竟魔都岛大部分岛民都安逸惯了，必须得调动一下他们的应战情绪。 于是这天下午，就有一支来自帝都岛的小船队登陆魔都岛搞破坏，两岛友好值降低。而岛主罕见地出现，“安抚”受破坏的家族，同时却又隐晦地强调了帝都岛一统华夏的野心。 比较敏感的人立刻嗅出了紧张气氛，不怎么敏感的人在这晚也明白了。 ——由几大家族联合举办的为时两天的，防战役竞技比赛拉开帷幕。 旭日破晓和万俟锦就趁大家注意力都在那边时，跑到许久不见的沉檀岛上卿卿我我了一会儿。 在他们离开魔都岛的这段时间里，沉檀岛上的设施更加完善，至少确确实实有那么点景区的意思了。 两人没有牵手，而是紧紧挨着对方。 小径弯弯曲曲地从四周向中心的沉檀树辐合，他们便也顺着小径往里走。 因为目前还未对他岛开放，大部分魔都岛岛民又都回了本岛，整个沉檀岛显得很静谧。这让他们不由想到环山上那只美得惊为天人的黑发妖精。他长相妖异美艳，却出人意料的古板和深情。他的爱就如那一片寒潭，静如死水，但一旦离开，却又让人痛不欲生。 一岛的沉檀明明比以前更加茁壮而富有生机，他们却仿佛听见了它的呜咽。 风也无法带来寒水妖和沉檀树对彼此的思念，于是他们只能山水相隔。 万俟锦扭开头，握住旭日破晓的手。旭日破晓好笑地凑过去咬了咬他的耳垂，又看着他气急败坏地转回头来。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旭日破晓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的万俟锦有些惊慌，刚想再次抓住他的手，两只手便十字相扣。 “你在患、得、患、失。”旭日破晓压着他的肩膀，给他施加压力，“你在害怕？为什么？你对谁没有信心？告诉我。” 万俟锦舔舔嘴唇，眼神飘忽：“不，我，我不知道。” 深知万俟锦差劲的自我表达能力，旭日破晓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我现在还不能许诺给你物质的东西，但我会给你我拥有的一切。所以，也把你自己交给我，好吗？” 没有被要求立刻给予自己全部的信任，万俟锦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 恋人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盈着年轻人独有的无所畏惧的张扬和自信及他无比熟悉的满满笑意，以及人类感情中最神秘的的，名为“爱”之物。 于是，万俟锦也回应般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弯起双眼：“我会和你一起前进。” 万俟锦和风过云清站在高高的城市中心眺望塔俯瞰着整个战局。 那天晚上展腾亲手打碎了象征着魔帝友好的石碑。魔都岛大军乘着华夏最大的海船浩浩荡荡地前往帝都岛。 看似最不喜血战的魔都岛人，如同一支利箭，势如破竹，打得帝都岛措手不及。 一个晚上，他们便占下三座海滨城市。 接下来的两天，由旭日破晓带队的魔都岛大军一路凯歌，将刚在妖都岛生耗了一个多周，士气有些低落，补给品也不足了的帝都岛队伍打得落花流水。 而现在，正是最后一战。 这一路上，听着旭日破晓略带青涩，却刚健有力的命令，看着他略带稚嫩，却坚定严肃的神情，万俟锦对他的认知，又稍稍变化了些。 若说在开高层会议时，他们“两天拿下帝都岛”的决议让他不敢置信，那么现在，他则完全可以自豪地对过去的自己说，你要相信他们。 魔都岛的其他高层们在后方位这支军队做好一切准备，而军队只需要毫无顾忌地向前冲锋。不必担心自己背后会出现敌人的利刃，他们信任着彼此，各司其职。 万俟锦终于知道这些人那似乎莫名其妙的自信从何而来。 那时赤焰说，帝妖的矛盾最开始，是他指示别人挑起的。 那时洛阡说，他们为魔都岛塑造的这个谁都不惹的商人形象可真是成功。 那时风过说，其实魔都岛上的冒险类型工会的玩家，都很有PVP经验。 那时展腾说，不是只有帝都岛，才能一统华夏。 他们，是一个真正一心的团体。 “那时旭日领导了一次模拟战役，然后云淡风轻地夺下了敌方的旗帜，就像现在一样。而我也是那时开始注意他的。” 旭日破晓将旗帜交给副官，正要说些什么时，突然抬起头看向他们。他脸上那仿佛早已知道大战结局的平静表情，被夕阳的暖光染上几分喜悦。 “他跟那些老狐狸比，确实嫩了点，但是……”风过云清沉默了一下，就像在缅怀什么，但是，很敢冲。 万俟锦看着风过云清道：“他们……都是这样的人啊。” 风过云清愣了一会儿，才侧头看他：“不，不一样的。”他轻笑，“展腾是咄咄逼人的聚光灯，很强烈，却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收回给别人的光。而旭日破晓，是真正能给予别人温暖的太阳，却只属于你一个人。” 万俟锦挑眉，有些意外他会说出这番话。 风过云清继续道：“展腾为了所谓的‘我和他的未来’，做了许多令我匪夷所思的事。旭日却不同，他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不用用那种表情看我，我之前查过你们。习惯了，抱歉。 “你大概不太了解旭日的父亲在这边是什么地位，我也不打算多说，免得旭日嫌我多嘴。这辈子最令我震惊的事之一，就是他父亲宣布要将总公司迁到X市。但当得知这只是为了迁就他爱人的生活习惯时，这些震惊就全都变成了羡慕。有其父必有其子，不是吗？” 一阵金光突然闪了他们的眼，风过云清看看那边飞来的金龙，拍了拍万俟锦的肩膀：“好好珍惜。”便转身而去，召唤自己的冥凤。 夕阳下，那个男人的笑容与金龙鳞片反射的光一道，刺目得让他几乎睁不开双眼。 那个男人朝他伸出手，缓缓道：“回家吧，我的王子。” 就像他们在游戏中初相遇时，万俟锦对他作出的动作一样。 两只手交叠，紧紧相扣。 ——正文完—— 番外一：Come Out “爸。”第一次进父亲书房的夏昕旸立刻被惊了一下。 万俟家的楼中楼300来平米，走的是怀旧温馨风，跟他们家原来现代都市感十足的小别墅相比，简直就是孩子的房间。 虽然他确实比较喜欢原来家里的布置，但像现在这样也不错。 可他真的没想到，他那在商界被称为“鬼罗刹”的父亲还能让步到这种程度——为了保持房子风格的一致，他书房的布置与他个人的气质完全相背，充满了生活气息。 果然，万俟母子看起来冰冷得像机器，却能用火热的心将另一个机器人身上的坚冰融化。 想到这几天为了他学做西餐还取得了喜人成果的万俟锦，夏昕旸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坐。”夏父指了指办公桌前方的椅子，毫不拖沓地开门见山道，“你和万俟锦是怎么回事？自己说。” 在这方面，夏昕旸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他审问人以前，总会把甚至当事人都忘了的每一件有关系的事都查清楚，还爱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若是被审问对象耍小心眼稍稍偷梁换柱的话……那就自求多福吧。 从这点来说，他和父亲一点儿都不像。 之前每次偷偷来X市找万俟锦时是这样，他懒得去欣赏这座城市的景致，即使只需要将目光从相机上移开；与程桓雨的相处也是这样，虽说程桓雨有意识地不在媒体上露脸，但想知道他就是游戏公司的老总也并不难。 对当时的他来说，这些都与他无关，他毫无兴趣。 万俟锦说他像野兽——当然，不是在床上说的——他觉得这个比喻挺有趣。 在父亲告诉他婚礼的时以前，他没有任何借口接近万俟锦，也不敢惊扰他平静的生活——于是，在不清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野兽只一刻不停地盯着猎物。而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遮挡在面前的千山万水都不再是阻碍，游戏内外的双管齐下更是让他清楚地明白万俟锦并不排斥他——于是，准备万全的野兽奋力一扑，一击必杀。 夏昕旸把近十年来的作为娓娓道来，听得夏父大手一挥，拍桌：“不用再跟我介绍你偷拍的经验和心情了，下一步。” 夏昕旸继续把和万俟锦在游戏里相遇那个周的所作所为娓娓道来。 夏父陷入沉思。 他有点弄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两个周上本垒？这要放在他们年轻那时……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打算怎么和他母亲解释？” “妈？”万俟锦很久没进母亲的卧室，一进来就吓尿了。 只要是可以用的墙，都贴上了锦妈和夏父的照片，也不知是谁的主意。 锦妈拍拍床：“来，坐妈旁边。”最近锦妈总满面春风，让他极其不适应，想自插双目。看他扭捏的样子，锦妈继续道：“你小时候还常闹着跟妈一块睡呢。” 废话，哪有让几岁的小鬼单独住一层楼的。万俟锦翻个白眼：“没有，你记忆混乱了。” “滚过来！”锦妈一瞪眼，虎虎生威。 万俟锦乖乖坐好。 锦妈貌似温柔地拉着他的手：“锦儿，你跟昕旸是不是……” “是呀。” “臭小子，回话要过脑。”锦妈扭了一下他的耳朵，“你现在还小，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懂事……” “妈，”万俟锦回握住母亲的手，“您年轻那些事儿，我八岁生日那天您借酒消愁喝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什么都说了。” 锦妈因为自己儿子的机智顿了一下：“好，那我就不重复了。你是我儿子，我当然会站你这边。你有没有想过这条路该怎么走？要是他背叛了你或是我们都离开了，你怎么过？” 万俟锦抽回手，摸摸下巴：“继续住这里，读博留校，花你的遗产过日子。前者……哎慢慢来呗。” 锦妈揉揉太阳穴：“我就担心你这点。你就单身一辈子？” “这不是吗？还俩。”万俟锦摊开双手。 锦妈深吸一口气，手掌在裤子上擦一擦：“你还不够成熟，怎么放心让他爸把他交给你？” 夏昕旸想了一下：“我去找她。” 万俟锦想都没想：“我去找他。” 两扇门同时打开，关上。 “嗯？你怎么从你爸的书房出来？” “你不也从他们卧室出来么。” “说的是同一件事？” “我们私奔算了。” “奔你妹，脑残啊。” 一对二婚夫妻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一时间都有些哭笑不得。 夏父知道自己儿子经常跑X市，也曾不时地派人跟着，发现儿子都是在校园里闲逛，并没有特别跟谁接触，便也没有在意。大不了就是看上哪个女孩子了，再大不了就是看上哪个男孩子了。 他当年早早独立，白手起家，独自打拼，没从家人那里得到丝毫帮助不说，不被他们辱骂就是万幸，因而家族观念非常淡薄，对能不能抱孙子也没多大执念。但谁能想到像现在这样这么巧呢？ 锦妈发现儿子在经历过那次“绑架”，就变得对除了她以外的人都十分冷淡后，也多次带他看过心理医生，而一到这时万俟锦就表现出格外开朗伶俐的样子，积极配合医生“治疗”，愣是让医生都断言孩子很正常。 于是她更是对儿子抱着一种“能爱上哪个就哪个了吧”的放任自由的态度。但谁能想到会这样呢？ 而此时，夏昕旸还帮万俟锦剥着山竹，后者也毫无压力地张着嘴等投喂。；两个人都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将要被“审问”的不是他们。 见万俟锦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夏昕旸就知道他懒病犯了，碍着大人在又不好意思靠着他，便开口道：“爸妈，有什么问题我们一次性解决了吧。” 锦妈看着夏父：看你把孩子惯的。 谁想万俟锦夫唱夫随地来了一句：“快点儿快点儿，今天活动还没做呢。” 夏父回看锦妈：我自愧弗如。 面对自己的至亲，又是这样尴尬的情况，怎么说都不合适、不妥当，两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强者一时间都哑口无言。 “我想起我还要见个客户。”锦妈跑路了。 “我回魔都一趟。”见自己的好战友临阵脱逃，夏父干脆也跑路了。 “我觉得我们真是忒拽了。”万俟锦勾起夏昕旸的手指。 “不，我们都应该感谢命运。”夏昕旸揽过万俟锦的肩膀，与他唇齿交融。 感谢命运，让他们的父母，先于他们相爱。 “你们居然一起迟到？”惊讶。 “唉出柜了呗。”耸肩。 “卧槽结果呢？！”震惊。 “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他们面前接吻了。”微笑。 “靠你个变态。”白眼。 …… “你们家户口本满了吗？”严肃。 “……” 番外二：学校那点儿事 Part 1关于招新 新学期，社团招新日。 把工作都丢给了刚和自己表白的副主席，主席难得清闲地微服私访挖掘人才。 招新现场一如既往的热闹，而很快，她便在茫茫人海中锁定了一个男生——那个男生身材高挑，自信优雅，却又带着几分年轻人的傲气及未来精英的气息。 一定是新生。这种人要是在学校待了一、两年，没理由不被发现。她看人是不会错的。 秉持着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人才的原则，主席大步向前，直接道：“同学你好，我是现任学生会主席，不知你是否对学生会感兴趣？” 男生转头对她柔和地微笑：“抱歉，我在等人。我不确定他是否希望我加入社团。” 主席挑眉。这样优质的男性都已经被哪位女性吃得死死的了么？有点可惜。这么想着的主席仍是递上名片，而男生没有拒绝。 主席拐了个弯，在某社团招新位后面看着——不是偷看！只是换个角度观察人生！ “主席大人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坐在戏剧社招新台后的女生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基友。 “闭嘴，干正事。”主席把戏剧社社长坐着的凳子往外移，等视线畅通后，用下巴指指那个男生，“看那位，帅吧？快发挥你的机智展现你的美貌，把他拉进学生会来。” 戏剧社社长朝她翻白眼：“我要能拉还不拉进我们社？你看他站在哪儿？数学社！那是人待的地方吗？你觉得想进数学社的人可能进我们这种社团？” “他好像在等女朋友。” “卧槽，那更奇葩好吗？”社长沉默着打量那个男生一会儿，说出一句令主席惊悚的话，“女朋友？男朋友还差不多。” “喂你个腐女够了啊。” “嘁，你看他全身上下那点不像基佬……你看！我都说是基佬吧！” “我去……” “喂！那个男生不是女王大人吗！”社长“腾”一下站起来，把台前的学弟学妹吓了一跳，“他还会露出这种表情别闹了简直闪瞎了好吗？！” 主席扶额：“他们这么目中无人真的没问题？” “艾玛这种老夫老妻的淡淡温馨感真是！不能更萌啦！”不能太大声，社长只好搂着主席的脖子扭捏地蹭她，“还年下！天啊天啊天啊！我死了！不要救我！” “那两个女生是要干嘛。”万俟锦循着夏昕旸的目光看过去，而大概猜到了事情始末的夏昕旸只是耸耸肩：“谁知道，可能是一对儿吧。” 万俟锦一本正经地、恍然大悟般地“喔——”了一声，逗得夏昕旸捏着他的下巴直笑。 “美人儿，你真的要入数学社？很无聊的。”万俟锦掰开他的爪子。 “只要有你在，无论如何都不会无聊。”夏昕旸凝视着他，含情脉脉。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二人世界mode，坐在数学社招新台后的眼镜男终于受不住了一拍桌子：“两位爷敢不敢再高调点？要入就填表、走人！别搁这你侬我侬你是风儿我是沙地影响我做生意啊！” 万俟锦露出鄙视的神情：“明明是我们帮社里吸引了妹子们的目光。” 眼镜男无力趴桌：“啊！天啊！快把以前的冷美人还我！还我！” “脑残。”万俟锦瞬间摆上一张冷脸。 “您骂得是，骂得好，接着骂。”眼镜男笑得一脸谄媚。 夏昕旸将万俟锦拉到身后：“我反悔了，不如你退社吧。” Part 2 关于近视 在校门外被助理拉上车前和万俟锦打招呼却被无视得彻底的夏昕旸，一回到学校就直冲大教室。 几分钟前就已下课，但以万俟锦的性子，除非他去接，否则不到人快走光了是不会动的。因而夏昕旸并不担心会和他错过。 看到夏昕旸的女生都不免小声和朋友议论，而其眼神的灼热程度在戏剧社社长对他打招呼道“哟这不是女王的男宠嘛”后达到顶点。 夏昕旸嘴角一抽。虽然他很高兴在万俟锦身上打上自己的标签，但主导权不能乱啊喂！他极力保持自己面对女性时的良好形象：“麻烦帮我叫他。” 社长便直接往里喊：“锦爷！你男人来接你了！” 听到周围低低的尖叫，夏昕旸嘴角再次剧烈抽搐。这女人是见怎么他们怎么都不答应上台演出就破罐子破摔大家都别想好过了吧！ 然后夏昕旸看到万俟锦微微眯起眼睛透过窗户朝他这边瞧了瞧，才开始收拾东西，心里闪过一个想法。 于是万俟锦一出门就被夏昕旸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近视了？” 万俟锦歪头：“没啊。” “哦？”夏昕旸笑得咬牙切齿，“上午在校门外没看见我？” 万俟锦脸上顿时闪过恍然大悟地表情，接着开始朝他傻笑。 现在的夏昕旸却不吃他这套，拉起人就走：“去医院验一下光。” “喂。”万俟锦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最多不就是假性近视么，“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影响命中率。” “想什么呢你。”夏昕旸哭笑不得，停下来，搭着他的肩膀正色道，“我只是希望，你能一直清清楚楚地看到我注视着你的目光。” 尾随的社长：卧槽他们又忘了这是公共场合吗？！ Part 3 关于迎新晚会 戏剧社社长终于看透了万俟锦的本性！ 想要他参演简直小菜一碟！ “爸啊你不是一直想跟镇远集团搭上关系嘛，把你那本艾比的手稿给我啊……对对就是你拍错了的那本……我这不是拿去贿赂镇远老板的儿媳妇嘛……真的真的不开你玩笑啊相信我啦QAQ！！” 必杀艾比的手稿，get！ 万俟锦又一次被拦住了，在社长开口前，他斩钉截铁道：“不。” 而社长这回却是有备而来：“我用艾比的手稿跟你交换。” “——？”万俟锦惊，“艾比的手稿？真迹” “嗯！” “真迹？只用上台表演？一次？” “假的你砍死我和我爸！” 接着，社长发誓万俟锦看她的目光比看他男朋友的还要热烈，顿时感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小命不保。 “成交！” “你答应了？”夏昕旸不可思议地看着明明之前还非常抗拒的万俟锦。 “她用艾比的手稿交换。”万俟锦一脸雷人的少女般的心驰神往，“艾比喔！” 听到心爱之人用这种口气说出另一个人的名字，夏昕旸先是蹙了一下眉，才道：“是说那个数学王子遗失的手稿？” “对啊。”万俟锦眼眸blingbling地闪，“上吧上吧。” “既然你答应了，我怎么可能拒绝。”夏昕旸叹了口气。 戏剧社社长么……他之前就觉得有些眼熟。能为了一次表演就送这么珍贵的东西，来头不小啊。 和社长一届的社团高层们听闻这个消息后都激动地尖叫起来。 她们一直觉得万俟锦最适合这本剧剧中王子的角色，于是剧本也从大一一直被搁置了两年！现在再加上一个同样很适合骑士角色的王子！完美！ 于是，一群社里的老人，史无前例地给两个非社团成员当了配角。 刚开始，不明真相的副社长还担心他们放不开，即使在社长以她所剩无几的节操打了包票后，还是有些淡淡的担忧。 但很快社里的姑娘们都发现，这两个家伙实在太旁若无人了喂！ 例如，长达一分半的需要掐着音效来打斗的王子单挑几个龙套的一场戏过去后，骑士会立刻冲过去铁柱王子，给王子扇风端水捏肩捶腿，只差没当场掀开衣服看有没有擦痕了。 龙套学长：卧槽！就你那如芒在背的目光！谁敢对你老婆用力啊！ 又例如，狗血剧中都会有的误会剧情后，骑士又立刻对天发誓向地立约掏心挖肺地证明自己绝对没有仔细看那个配角公主一眼。 公主社长：…… 作为回报的，万俟锦每次都会朝夏昕旸软软地笑：“没事的。” 旁观学姐们：卧槽！女王大人！你还收教徒吗！我要入教！ 就这样无耻地用这种无耻的招数清空了在场一干女生的血槽。 每天都被笼罩在粉红泡泡中的戏剧社，迎来了第一次节目审核。 “——什么？我穿女装？”万俟锦一脸“你得给我个解释不然别怪我把你呵呵呵了”的表情看向社长。 社长只能一个劲儿赔笑：“暂时的，暂时的，应付一下审核嘛！” 万俟锦皱了好一会儿眉才松了口：“别让别人认出来是我。” “得令！”社长对他没有因她的先斩后奏和他发怒感到了感动。冷美人果然心地善良啊哎呦我的妈！给他贴一张大好人的tag！ 在来自夏昕旸的巨大压力下，女生们没敢调戏万俟锦，安定地给他换衣服戴假发化妆戴配饰穿鞋后，就把女王陛下簇拥着走出来。 “怎样怎样？”社长对自家姑娘们的技术那是相当自信。 夏昕旸的表情略有些微妙。 小攻看到小受女装居然没有双眼发直？这不科学！姑娘们突然对自己的技能感到了怀疑。 “要是我不认识他，可能觉得还不错。……”夏昕旸向女生们解释着，“但毕竟，他全身上下我都很熟，所以只觉得诡……异……” “女王陛下！放开您手下那只骑士！！” 由于喉结被颈饰遮住，期间夏昕旸有一直有意识地帮他接过老师的问话，审核就这么顺利通过了。 到年末迎新晚会这天。 附带一提，这之前学校学生会的网站上陆续放出了各社团的节目宣传海报，而戏剧社自然而然地利用了这两个人及剧中一些剧情制造噱头，一时风头大盛。于是演员们在戏剧社活动室化妆时，门外围着不少想先睹为快的学生。 给万俟锦化妆的还是原来的一干姑娘们。 她们原来觉得他皮肤又白又滑有个好底子，轮廓也不像夏昕旸那么深，化成女生也没什么违和感。但这回，她们则愈给他装扮愈觉得万俟锦的男生妆面更有味道。 再把额前的碎发往上翻一小撮。嗯，半个背头也是很帅的，整个背头就留给骑士吧！ 再穿上繁杂的贵族礼服，王子殿下神采飞扬。 “王子殿下自带闪光特效啊——” “这样出去真的不会被骑士大人当场吃掉吗！” “大家等会儿一定要戴上墨镜！” 这回，万俟锦走出化妆间后，大家满意地看到夏昕旸扑过粉的脸微微泛红。 接着，在门外hold着的学生们听到这样的对话： 热情地：“我的王子殿下，让我牵起您的手。噢，是的，就是这优雅的手，如同您一样，胜过世上最美艳的花朵一万倍。” 冷淡地：“嗯，你也是。” 热情地：“不知今夜，寒舍是否有幸迎来您的光彩？” 冷淡地：“演不好别想回家。” 热情地：“我的王子殿下，即使您关闭了所有的门窗也无妨，我拥有您所有锁的钥匙，包括将您脆弱的心封闭起来的那把冰锁。” 学生甲：“他们这是在干嘛？” 学生乙：“……意会一下。” 让我们把镜头转向晚会后的X大…… 嗯？迎新晚会？考虑到笔者极具主观情绪的直接描写可能会给两位同学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来从别人的角度听听那晚的事——虽然她们的主观情绪可能也很浓重——来让我们继续切换。 X大电视台。 “两位学长真是太有爱了！……什么？骑士是大一新生吗？居然还是年下！骑士大人I U！！” “啊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其他人怎么说的？……哦，那我要感谢校领导！谢谢你们！同意戏剧社的这么棒这么哲♂学的节目出演啊！明年也请继续支持他们——” “我、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想到那晚还脸红心跳的呢！那纤弱却坚毅的王子殿下，用他美丽的明眸扫视我们的时候我觉得全身都软了……这样就可以了吗？啊请问有没有这个节目的单独刻录碟出售呢？” …… “我操，你们一上午录了这些？”台长很想摔电脑。 “你们应该找一些理工科的女生，她们或许比较客观。”副台长很深沉。 “你们快去补录啊！难道我们要帮他们出柜吗！”主编很捉急。 记者队就匆匆去了另一个学区。 记者甲：“See！那边蘑菇头戴黑框走路还抱着书穿着很死板的女生——哇靠典型的理工女形象啊！” 记者乙：“GJ！上！……同学你好，可以打扰你几分钟吗？我是电视台的记者乙，我想请问，你对迎新晚会有什么看法呢？” 女生用食指和中指推了推眼镜架：“我听说有一些女生上午接受了你们的采访（记者甲：？！！），我觉得她们那么说并不妥当（记者甲：终于有个正经说话的人了）。”女生说罢整了整自己的头发，继续道，“首先，舞台效果和开场舞未能达到很好地吸引观众注意力，调动观众情绪的目的；其次，男女主持人的配合不太默契，这使得第三个和第四个节目之间的主持人互动略显僵硬（记者甲：虽然以批评为主，但好歹和戏剧社的节目没关系）；第三，第二个小品里那对情侣凝视对方时没有出现爱的BGM（记者甲：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第四，校领导长得很委婉却是整场晚会出场时间最长的（记者甲：这段不能播回去要剪掉！）最后……”女生深吸一口气，“最后，以上的缺陷对观众造成的心理伤害在戏剧社的节目中都得到了完美地治愈！两位男主角请回家结婚！” “请允许我最后问一个问题。你是哪个专业的？” 女生又推推眼镜架：“我只是一个大三数学系的每次大考都以数分之差落后于锦爷位居第二的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 “我操！搞毛啊！敢不敢不提那个节目啊！”台长还是想摔电脑。 “理科女生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有所变化……”副台长还是很深沉。 “这还是要帮他们出柜的节奏啊！！！”主编还是很捉急。 让我们对电视台能成功地做好这个专题报以最最诚挚的祝福，啪啪啪。 番外三：还是一些小段子 Part 1 关于高考前 万俟锦（补语文补语文补语文）：就不能只考数学吗！可恶！ 夏昕旸（翻相册）：熬过这个月就又可以去拍照了。 风过云清（事后烟）不再来一次吗宝贝儿？你要准备高考？那是什么…… 展腾：帮我把机票提早一个周。父亲让我先到总公司报道。 冷声（神游）要不要跟爸妈出柜呢……我这么帅他们肯定不舍得打我的……（瞥日历）什么？还有30天就高考了？！ 程桓雨（跟一群大叔混在一起）：你这里计算错了，应该是这样（打字）……喂？董事们都到齐了？OK，等我10分钟。 周采华（摔书）：我靠！复毛习啊！找那烂仔打架算了！ 沈从烁（忙着应付整天从阳台爬过来的周采华）：妈的你不看书我还看呢！滚粗！ 柳暮（趴桌子）：烦死了怎么还不考啊但是又还没复习完妈的早死早超生吧…… 贺昀（安定地复习） 莫忧（顶着一堆动物不停叫唤的巨大压力看书） 于睿：数学者，世人苦之也…… 萧简（抓耳挠腮）：唉怎么写呢……不如玩一下游戏吧。 萧泠水（有条不紊地复习着）：还有30天。 Part 2 关于学校日常（愉悦的高二） 万俟锦天天都在做微积分、看游戏攻略和睡觉中度过。（Ps：睡觉时是立着谁的，双手抱在胸前，两腿交叉） 夏昕旸作为一名帅气的学霸，上课时大概地听一下老师的课外延伸，其他时间则以可怕的速度做高考真题，下课会被女生们缠着讲题目，闲时翻翻随身携带的相册，对课外活动毫无兴趣。 风过云清上的是私塾，而且是流动私塾（。），略。 展腾是半工半读（等等），一般准备考试时才会出现，一出现必定带来群体降温的Buff或Debuff，同学们对他的好感度视季节而定。 冷声忙于各种交际和社团活动，经常骚扰万俟锦，偶尔临幸一下堆在角落里的书。 程桓雨的日常就是跳级并且显然现在已经不在学校（。），略。 周采华不是和沈从烁吵架打架干架就是和沈从烁聊足球游戏美女。 沈从烁除了上一行的内容还要想着怎么把周采华掰弯以及拦截给他的情书。 柳暮是个认真学习劳逸均衡的好娃，可惜成绩一般，因为……不说了。 贺昀也是个认真学习劳逸均衡的好娃，并任班中生活委员及校志愿者协会副会长，成绩稳定在上游，因为……你懂的。 莫忧除了学习课内知识就是在学习如何饲养家里一堆动物以及如何打理家里的牧场，日子过得比较艰辛，但乐在其中。 于睿的桌旁摆着多得令语文老师傻眼的古文书，每天的乐趣就是翻译古文及放学后去莫忧家玩动物。 萧泠水身为学生会主席每天都过着叱咤风云和被学弟学妹们叫着女王大人的生活。 萧简在表姐的压力下依旧活得自由自在，要说幸福总属于……的人，咳。 Part 3 如果大家都遇到了那样的戏剧社社长（假设大家都上了大学） CP No.1茶菜 社长（对周采华）：我用B罗踢过的足球和你交换。 周采华：哪尼？！！……我回去问问他。 社长（对沈从烁）：我用周采华小时候的艺术照总集跟你交换。 沈从烁：……先不管你从哪里搞来的，成交。 周采华：我跟你说件事，你要冷静。 沈从烁：说吧。 周采华：那个我想参加戏剧社的表演真的只是我想而已她没有给我任何好处或者威逼利诱我然后你跟我一起上吧。 沈从烁：准了。 周采华：？！！！！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沈从烁：呵呵。 （这对在正文还是茶→菜的阶段！这个小段子里谁是一家之主立显啧） CP No.2雨声 社长（和旭锦一样只能采取对受下手的策略）：我用限量亮白晶莹α套装跟你交换。 冷声：什么？！！（坚定而热烈）好！我一定把他攻下！ 冷声：Boss~~~~~~（撒娇）我们上台好咩~~~~~~ 程桓雨（摸着在自己怀里蹭着自己的冷声的头）：忙。 冷声：来嘛来嘛~~~~~~ 程桓雨（笑着不说话） 冷声（第一百次）：好不好啦~~~~~~~~~ 程桓雨（=_，=+）：好。 （这种与NC对话一百次才能得到线索的节奏。） CP No.3 云鹤 社长：我用Ice Queen的终身钻石卡跟你交换。 柳暮：诶？好啊www 柳暮：昀昀~我收了人家的礼物，我们上台表演嘛？ 贺昀（挑眉）：收了什么？ 柳暮（掏出钻石卡，可怜巴巴地看着）：不要没收…… 贺昀（微笑）：小笨蛋，你这么丢三落四的，我帮你保管。 柳暮（0w0）：那你答应咯？ 贺昀：嗯。 （超好讲话的云云和超好骗的鹤妹妹O<-<） CP No.4郁忧 社长：我用“万能养成箱”和你交换。 莫忧（很想要但还是拒绝了）：诶不用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实在缺人的话我上也不是不行。 社长（内心：并不是缺人好吗！）（觉得不太放心，又找了于睿）：我用唐四彩锦帛跟你交换。 于睿（推眼镜）：真品？你捐博物馆吧。 社长（内心：我可以用SL大法吗！） 莫忧：于睿，我们还是答应她吧。 于睿：好的。 （这对人品so ♂ good） CP No.5（？）腾风 社长的冷冻Debuff还未解除，请稍后再播。 （根本无法接近这两人的样子？！）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