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留云+番外——墨黑花
墨黑花  发于:2014年08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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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作为杀手他杀了太多人,也许这就是他的报应,他爱上不会回应他的人, 又被不喜欢的男人压在身下肆意侵犯、施毒控制…… 仅仅喜欢就任意妄为,而他何尝不是这样对所爱之人, 纠缠他、爱着他、没出息的付出全部感情,那人却连渺小的希望都不给…… 属性分类:古代/宫廷江湖/美强/虐心 第一章 深夜。 瓢泼的大雨笼住京城。 四下里朦胧着层白色的水汽。 远远望去京城的房屋笼在大雨里,仿佛所有的时间都静止在寂静里,这样的大雨里行人无几,街道边的茶楼客栈灯光昏暗,生意惨淡,相较于这些铺面的冷清,巷子里的柳色楼则生意较好。 那里很热闹,厅里人来人往,笙歌笑语源源流淌,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销魂窟。 豪赌,醇酒,美人,只要有银子柳色楼什么都有,柳色楼高五层,雕梁画栋,一楼的厅堂宽敞明亮,二楼三楼是雅座,仅以锦绣屏风相隔,转上四楼是许多阁子状的厢房,里面布置得温馨而舒适,到了顶楼则是当红的头牌小倌跟花魁。 这些特别的美人吸引着有钱有权的人,莫怪黑白两道乃至王公贵族都出入此地,因为楼主将柳色楼经营的很好,频繁出入这也不会与江湖扯上恩怨,因而来这他们也没有任何顾虑。 厅堂里琴声淙淙。 年轻小倌跟姑娘穿梭其中,宾客们笑着跟他们喝酒,或是抱着他们调情,气氛很是旖旎,忙前忙后的小厮伺候好了客人,就端着空盘转到后院里趁机休息。 后院是下人住的地方,面积很大,屋子也很多,这里种着许多葱翠大树,顺着树林深处走去,在小倌们都不知道的地方,藏匿着几间屋子,那屋子狭窄又潮湿,除了床什么都没有。 那简陋的木床上是单薄的被褥,待在里面的人双脚被锁链拴住,没办法自由活动,屋里又黑又静,睁开眼抑或闭上眼看到的都是黑暗。 那样的黑暗里,分不清白天或黑夜。 要是想喝水只能等到吃饭,饿了也只能挨到吃饭,吃的很简单,大都是冷菜馊饭。 黑色的门上有道暗门,送饭的人不会直接进来,也不会跟里面的人交流,他们将饭菜丢进去就不声不响地离开,待这样的屋子里,活生生能将人逼疯。 这样的屋子是为了惩罚不听话的小倌跟姑娘,这些人大多刚进楼里,对待在楼里要做的事感到厌恶,又或者对触碰他们的宾客大打出手,被管家教训了不听,用了武力依旧跋扈,就将他们关在四面都是墙的黑屋里反省,当他们能乖巧听话了就放出,现在屋里关著名男人…… “嘎吱!”紧闭的门发出沉闷声响,门被推开,白光照在里面的男人身上,男人成熟又稳重,他从容地坐在床上,双腿自然地交迭在一起。 他的五官很端正,与楼里的俊美小倌比甚至有些普通。 但他气质坚定,浑身散发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这样的魅力让他很稳重,安静中也能带着股锐利,这样的锐利或许跟他年纪有关。他三十左右,一双深色的眸子极为深邃,像藏着许多秘密似的,有种过目难忘的寡淡感,他薄凉的唇红红的,微微抿起的时候,弧度非常好看。 他身着灰青色的衣衫,这样恶劣的环境里,那衣衫依旧干净又整洁,没有任何的褶皱跟污垢,这样的整洁,隐隐给人股形容不出的禁欲感。 “秦厉风,楼住要我放你出去。”君逸来到他身边…… 秦厉风没有反应。 “你拿了慕容烨的玉佩,就要交出来,别让楼里的人说你是偷。”君逸不耐烦地说,要不是他拿了客人的东西,也不会被关暗房里反省,今天是第十天,楼主说放了他。 “玉佩是我的。”成熟男人的声线异常好听,低低的,还带着些绵绵的鼻音,异常的性感又迷人。 君逸禁不住抬起头,一看到他坚定又从容的神色,登时像只炸毛狮子吼起来,“那要是你的,慕容烨怎么会来楼里要。”慕容烨是连云山庄的庄主,身份显赫,地位跟权势不是他能惹得起。 “……”秦厉风沉默。 “你惹上慕容烨,拿了他的玉佩又不承认,楼主将你关在暗房里反省,就是要你出去了认错。”君逸唇角微扯,蹲下身去解他脚上的锁链。 “……”秦厉风再次沉默。 “你究竟在想什么,要是你不交出玉佩,还是要被关在这,难不成待在暗房里很好?”君逸面色阴沉,不满他的沉默。 秦厉风直视他,平静地说,“你不用担心我,待在这也没什么。”他知道眼前的人没有恶意,尽管他的语气很冷,态度也很差。 “谁担心你这老男人了!”君逸瞪他眼,又恶狠狠地问,“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我要离开这。”秦厉风淡淡地说,那双深色的眸子里涌起层黑暗,他在这待了很久很久,一直在做许多事,从没有自由过。 “你是为了慕容烨离开?”君逸不高兴地问。 秦厉风没有回应,待青楼的人,不管小倌或下人,一旦年老色衰或不讨楼主喜欢就会被逼走,他要走不仅是这样的理由,还因为有了喜欢的人。 “你真的要走?”君逸惊疑地望着他,要说他年纪不小,容貌又不好,个性也沉闷,要走其实很简单,只要他跟楼主提。 “恩。”秦厉风应了声,便起身走出暗房,他十六岁来柳色楼,在这待了十七年,不年轻了,要为下步做好打算。 柳色楼是京城的青楼,这里的小倌跟姑娘很年轻,来玩的客人很难应付,大多没人性,楼里被凌虐、玩死的小倌很多,因为他的容貌普通,一直没在厅里迎客,而是留在柴房里做事。 柴房也很不好待,周围人的排斥令他处境凄惨,那些对他好的人,总在背后嘲笑他,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如此一来吃亏在所难免。那段日子度日如年,而他总是逮到机会就跑,只是几番逃跑总被抓住,抓住后被绑在树上打,那样的羞耻跟侮辱后是延长卖身契,这么一来一往,他自然懂了利弊关系。于是隐藏起坚硬的壳,安分地待柴房做事,并学会适应这里,学会点头哈腰融入这个圈子,很不习惯这样的生活。 但人总要适应许多不习惯,这是一辈子都没办法改变的事。 他想要是家道没有中落,父母没有过世,他该留在学堂里念书,而不是整天待在这重复每天要做的事,他就这样待了十来年,想着攒够银子找到机会了就离开,事与愿违遇到了慕容烨,为了得到他,总是想方设法要他来见自己。 默默地思索着肩膀猛然被重重地推了下,回头望去,正是跟随在身后的君逸,他不耐烦地望着他说,“秦厉风,你有两个选择,要不将玉佩交给我,要不就去把大伙的衣衫全洗了。” 秦厉风挑起眉,“现在?”尤其这种下雨的天气…… “不然呢?”君逸兴味地说,“要不你将玉佩给我,这样我也好去交差。”他来柳色楼一年多,跟秦厉风相处的还好,于是很不愿刁难他。 “我现在就去。” “你真的要去?”君逸有些难以置信,他以为秦厉风至少会辩驳,必定他要辩驳了,他也能理解,可这么一口答应,到让他很不习惯。 “对。” 君逸叹了口气,忍不住说,“要洗的衣物很多,你今晚先回去休息,我找人帮你。”他出口威胁,并不是要他轻易妥协。 “谢谢。”秦厉风走到秀丽的青年面前,轻轻地望着他,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温润的光。 “不用。”君逸笑了笑,向来受不了他的客气态度,尤其在青楼这种地方,小倌跟姑娘们的性格都有些跋扈,而秦厉风给他的感觉很特别。 他不够俊美也太过平凡,但那股沈淀下来的成熟味道,总在他的举手投足间自然挥洒,再者他年纪不轻了,却没有中年人的富态,也没有颓废的眼神。他的目光很凌厉,不笑的时候有些阴鸷,但笑起来了就很优雅,很有气质,这样的他很稳重,给人的感觉也极为舒服,因而不想为难他,“你回去休息吧。” “好。” 秦厉风回到卧房。 卧房空间不大,布置得亦很简单,里面没有任何的奢侈物,朴实的大床收拾得很干净,也很整洁,那床上坐着位年轻男人。 他年约二十上下。 身着袭绣着暗纹的蓝色锦袍,那袍子很华丽,也很贵气,他及腰的长发披散下来,唯有耳根的发丝随意的束起。 他生得俊美绝伦,英气的眉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非常迷人,只是那眸子很冷,像被冰窖裹住的黑宝石,他的眉心有粒痣,仿佛无意间遗落的朱砂一点,衬着他白皙的俊美容颜,有种混合着高傲和美艳的生人勿近感。 第二章 当然,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他那么在意那块玉佩,他就不还他,要他主动来见他,只是因为这事,他也被关在暗房里。 慕容烨冷冷地注视他,不客气地要求。“玉佩还我。”他不想见他,与他见面总是不舒服。 “留在我床上就是我的。” “你要喜欢玉佩,我可以给你别的。”慕容烨的声音好听得让人沉醉,只是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 那玉佩是母亲的遗物,尹维澜无意见了很喜欢,于是就决定送他,岂止阴差阳错跟他有了关系,隔日醒来后将玉佩留落在了他床上。 跟他要不给,怎么解释都不听,同管事的说了几天没见到他,后来自别人口里得知他被关在暗房里反省,但看他这副神态似乎教训了也没效果。 “我只要这个。”秦厉风淡然地说,目光在慕容烨身上游移,那目光顺着他的眸子来到唇瓣,慢慢地沿着优美的唇滑到衣襟。 上面的刺绣很是清雅…… 华亮的真丝锦缎在烛光里散发着月白的光泽…… 那样的光泽里他的面容很好看,只是全身散发的清冷气焰,以及那眼底暗藏不住的厌烦,让人没办法靠近,而他没有犹豫地走过去。 “不要靠近我。”冰冷的声音立即自慕容烨的唇里流出,他似乎很生气,面容却镇定而冷漠,仿佛只孤傲的狮子一般。 “靠近有怎样,我们不是更亲热的事都做过了。”秦厉风轻佻地拉起他的手,他的手修长又白皙,指节很突出,轻轻摩擦下,酥麻便自他的指尖流过,那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那是你用药!”慕容烨狠狠推开他,要不是他用药,他又怎会中他的计,而要不是那次的荒唐行为,自己也不会注意到他的心意。 “我也是逼不得已。”秦厉风没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抚上他的脸,“要是你心里没有尹维澜,只将所有感情投在他身上,我也不会这么做。” “先前我们不是很好,我将你当朋友对待,这样的关系难道不行——”慕容烨的眸子里藏着急欲爆发的怒气。他没忘记秦厉风的恩情,三年前他遭手下暗算,深受重伤,状甚触目惊心,而秦厉风救起他,细心照顾他,他们这样认识了并成了朋友,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直到半个月前,他对自己下了情蛊,主动破坏这层关系,而要是没有那荒唐的夜晚,他们会一直是不错的朋友,朋友,只是将他当朋友而已,这是很普通的感情,所以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异常的难以接受。 “不够的……”秦厉风笑了,眼底有幽光在闪烁,“要是你没爱上别人,我会一直看着你,只要能看着你,留在你身边,我就很满足。”可他爱上了尹维澜,甚至要带他离开柳色楼,这种事他绝不允许。 “……”慕容烨面无表情地看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是用这么偏执的目光看他,而他竟什么都不知道。 “他有什么好,比起他来,我更在意你,你今晚来找我,除了找我要玉佩,更需要我帮你纾解欲望,我知道身中情蛊的滋味可不好受。”秦厉风再次靠近他,那带着薄茧的手抚上着他健硕的胸口,柳色楼待久了,耳目濡染,怎么能挑起男人的欲望,让对方欲火焚身,他比谁都明白,再者他中了情蛊,一点撩拨足以让他有反应。 “玉佩我不要了,情蛊的解药给我,我不想跟你有牵扯。”慕容烨眸子晃动,说话间秦厉风的手滑到他的下身,若有似无地碰触他的欲望,强烈的冲击让他的血液都燃烧起来。 “玉佩本就是我的。”秦厉风剑眉轻扬,性感的唇瓣贴上他的耳根,“你不想跟我有牵扯,但你身上有情蛊,只要没有解药,你就离不开我。”他知道他舍不得碰尹维澜,怕那人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他的欲望,所以他知道只要挑拨他,今晚他是走不了的。 “秦厉风,我对你没有感情,你把解药给我——”慕容烨抓住他,牢牢的,他的手滚烫得骇人,眼底却掠过几丝嘲弄,要不是中了情蛊,他决不碰他。 “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放开你。”秦厉风凑近他,不着痕迹地盯着他红润的唇,微微地侧过头,在他要躲闪间吻了下去,唇瓣交错地黏在一起,滚烫的呼吸交融在唇齿里。 这样的热度有些疯狂,而慕容烨因为受到过大惊吓,一直没有反应,固然他恣意地吻紧他,用湿热的唇含住他的舌,细细品尝他唇舌的滋味,也没有推开他,欣喜之际,巧妙地将他摁在了床上。 慕容烨的眸子暗下来…… 那阳刚而霸道的气息笼罩住他,那英挺的鼻尖贴着他,呼出的气又急又热,这样的热度令他全身发热,身体也有了强烈反应。 于是在秦厉风的唇滑向他的下颚之际,猛然将他压在身下,随即拽住他身上的衣物,使劲往两边一扯。“这可是你自找的。” 衣帛撕裂声响起,秦厉风登时清醒过来,想要有所行动,身上的衣物被扯得更开,双腿也被按压在身侧,接着那冰冷的手直接探进下身,凌辱般在身体里乱捅,力度很大,粗暴得像故意弄伤他一般。 就算喜欢他,也没办法这样的对待,秦厉风抓住他,试图挥开他的手,那深入身体的手抽了出来,他不由松了口气,双腿很快被拉得更开,一个炽热得恐怖的硬物直接闯入他的体内。 “啊啊……啊……”下身传来的撕裂痛楚令秦厉风脸色煞白,他不由张开嘴喘气,只是还没缓过气,那停留在身体的硬物就抽动起来,彻底贯穿着他,他不由抓紧床单,因为那贯穿进身体的力度很粗暴。 他的身体微微痉挛起来,被牙齿死死咬住的下唇隐隐渗出血丝来,实在太疼了,没有任何快感可言,他突然有些后悔这么挑逗他。 上次被他这样抱过一次,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不过那次也是他自找,给他吃了柳色楼里的“情蛊”,吃下去的人不跟人交欢,会欲火焚身、筋脉逆转而死,那样的死尤为凄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给小倌或者宾客吃。 而他想得很简单,他陪同慕容烨饮酒作乐,想着他吃下情蛊容易被掌控,容易被他压在身下享用,没想到吃亏的是自己,而吃了情蛊的他疯狂得让他头皮发麻。 这次以后他没再亲近他,依旧留在尹维澜身边,那人很美,身材纤细,皮肤白皙,身上没有阳刚气,但很有才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慕容烨喜欢有才华的人。 而他没有才华,不年轻了,容貌也不好,这么比尹维澜很优秀,但他并不认为自己逊色,他硬着头皮将他喜欢的书看完,甚至去学琴,练得双手红肿,满心欢喜地弹给他听,却被奚落弹的是魔音,然后没听完就走,只用这么简单的举动就表明他的不耐。 他对他的不耐以尹维澜的热心是鲜明的对比,他也有自己的骄傲跟尊严,每次被拒绝了,心就像被他踩在脚底蹂躏,他很难受,用很长的时间恢复过来,又厚着脸皮靠近他。 可只要靠太近他,慕容烨就客气地甩开他,这样的态度总让他窒息,而这样的窒息里他要带尹维澜离开这。 若是这样,以后他将不在来柳色楼,就算要来也会顾忌起尹维澜,想到以后见不到他,全身的血液就开始逆流,冷汗也渗透出来,他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离开自己的视野。 于是试着拉近彼此的距离,让他感受到他的心意,然后放大胆去做了那样的事,没想到事后这样的距离被无限拉大。 第三章 犹记得醒来…… 慕容烨动也不动地盯着他,目光又深又暗,就像在看肮脏的垃圾一样,不想被这样看待,他忍住不安靠近他,身体猛然被推开,他的身体有些虚,就那样直接摔下床,倒地的瞬间宛如万箭穿心,而他杵在那冷冷地说——你真让人恶心。 这句话他说得很慢,那眼神除了彻底的厌恶就是冰冷,这样的目光里他无所遁形,不敢看他,只是看着天花板,慢慢的天花板模糊起来,他的身体变得很冷,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而现在依旧如此,明明身体那么亲密的结合,他却依旧觉得冷,觉得锥心的疼在四肢蔓延。 那深入身体的硬物凶狠地撞进身体里,反复地蹂躏着脆弱的黏膜,他忍不住轻哼出声,双唇也细微地颤抖起来。“唔……轻些……” 慕容烨沉默,这样的火热氛围里,他琥珀色的漂亮眸子清如泉水,平静无波,似乎没听到他的要求,只将雄壮的欲望侵入他的身体,粗鲁而直接。 他们结合的地方,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那紧密的地方滑落,借着这些湿热的液体,他将欲望贯穿到更深的地方,那被他撑开的穴口顿时变得又红又湿,而他的内部就像被火烧过一样,又热又紧,牢牢地吸附住他的欲望,他怎么也想不到男人的身体能炽热到这样。 “唔……”秦厉风的脸苍白得可怕,他的腿被迫大大张开,交合的地方不断有湿热的液体沁出,粗热的硬物强硬的摩擦过湿热的内壁,发出的银靡声音在空气里响起。这样的声音里身体被愈发残忍的侵入,浅浅的退出后,又凶猛的深入,一次又一次没有任何的停息,秦厉风的呼吸有些乱,下意识挣扎起来,只是那箍住他腰的手很牢、很紧,杜绝他有任何脱逃的机会。 夜色越来越浓。 透明的雨珠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厢房的门紧关着,里面烛光黯淡,那地上散落着许多衣物,借着淡淡的光线依稀看到床上的两人在交缠。 大床猛烈地摇动。 隐隐有细微的呻吟声响起。 那呻吟低低的,很破碎,这样的呻吟只在猛烈的动作里才会发出,有些诱人,撩得人心痒难耐,因为那成熟的声线带着些沙哑,这样的呻吟总让人想要施虐。 慕容烨抱住男人瘦削的腰,欲望每次都进入到很深的地方,那销魂的滋味令他浑身舒畅,愈发激烈地进入他的身体,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男人年纪稍长,容貌很端正,看上去很平凡,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他唇色鲜艳,睫毛浓密,愈发显得双眸无比漆黑,那是一种深沉的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眸子里暗自涌动,一直凝视下去就会坠入进他眼底的黑暗里。 他的身体很结实,有着练武人特有的精悍,那四肢很修长,身上的肌肉分布得也很均匀,那苍白的肌肤在淡淡的光线里,流转着饱满而诱人的色泽。 他的双腿搭在他的肩上,整个身体完全被撑得很开,那隐秘的部位就暴露在眼前,有些情色,那色泽红湿的地方吞吐着又粗又硬的热物,很是辛苦。 激烈的律动里他的身上蒙起层汗,那被汗水滋润过的肌肤很湿润,还覆着层淡淡的薄红,那样的红晕很明显,因为男人的皮肤有些苍白,很容易泛红。 慕容烨望着这样的男人,狠狠地撞击着的身体…… “唔……该死的……我让你轻些……”秦厉风被顶得全身发抖,慕容烨看起来很纤细,身体其实很健硕,腰腹也很有力,每次都捅进最深处,凌迟着身体里最脆弱的地方,而随着他越来越激进的撞击,体内的热液也不断被挤出来,滋润着嫣红的入口,那炽热的硬物借着湿热的液体再次撞了进去。 他宣泄过多次,对他的身体也有欲望,只是他的眼神很冷很冷,脸上漠然无情,但那俊美的容颜依旧美得凄厉,他的脸上很多汗,热热的,映得眉心朱砂似血,仿佛有了欲火一般的滚烫。 秦厉风忍不住伸手碰触他,只是还没碰触到他,那随即而来的抽插,凶狠得令他眼前发黑…… 已经到极限了。 他感觉下身就像含着滚烫又锋利的匕首,那匕首就像尖锐的凶器,深深地扎进身体最深处,整个身体像被重新剖开般,疼得他脊背发凉,更有种深陷绝境的错觉,他咬紧牙关要求。“唔……放开……” “放了你,这难道不是你要的。”慕容烨目光锋利如剑,翻过他的身体,让他像狗一样趴在床上,自身后侵犯他的身体。 “呜呜……我要的不是这样……”秦厉风悲鸣地前倾,想逃,腰猛然被拖回去,坚硬勃起的硕大强势地塞入后茓,他狼狈地抓紧身下的床单,整个身体都瘫在床上,只有腰被提起来承受身后的蛮横侵入,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腰部以下都没了感觉,身体深处又痛又热,没办法缓解下去。 空气很热。 里面充满着汗水及情欲的味道。 随着激烈的动作,秦厉风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背上,他蜷缩着跪在床上,修长又结实的大腿绷得很紧,上面布满了湿润的银靡水迹,那水痕沿着他的大腿缓慢的滑落,很是诱人。 慕容烨忍不住抚摸着他,狠狠地揉捏着那片肌肤,这样的性事对他来说只有宣泄,可他总是会忍不住碰他的身体,那结实又饱满的触感令他心动,令他控制不住身体里的狰狞欲火,这样的自己真可怕。 再有不知是光线的原因,他的脸还是那么苍白,隐隐能看到肌肤下的血管,感觉不像一个正常人,而这样的人还紧盯着自己。 用那双眼…… 那双眼又黑又深,不见底的,仿佛平静湖面里反射出的光,那样的光芒里倒影着疯狂的自己,这样的自己不是他,于是翻过他的身体,自身后侵犯他,这样就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的神色,更看不到那双洞悉一切的眸子,直至身上的热度散去才狼狈地推开他。 “慕容烨。”一片宁静的黑暗中,低沉的声音自旁边响起,他没有转身,依旧用冰冷的脊背面对他,过了很久,才开口问,“什么事?” “带我离开这。”秦厉风侧躺在床上,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乌黑的长发自额头落下来,以至在眉间形成了道暗色的轮廓。 “……” “我给你情蛊的解药,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秦厉风垂下睫毛,温柔地说。 慕容烨怔住,一贯的冰冷口吻,“你笃定我会答应?”他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 “尹维澜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至于我们亲密到什么程度,他似乎还不明白。” 慕容风僵住,浑身散发的寒气令人发毛,他缓慢地说,好听的声音像含着把锋利匕首,“你开始就在打这个主意,为了离开这设计我?” “我没有设计你,只是在等机会。” “你该知道我要带尹维澜离开?”慕容烨面无表情又流畅无比地说。 “知道。” “你难道不在乎——” “在乎……不过比起这些,更怕不能留在你身边。”秦厉风看着他雪白的脊背,忍不住抚摸上去。 “解药什么时候给我?” “离开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知晓他这么问,就是同意他的要求,秦厉风笑了,眼底有明亮的光在闪烁。 “……”慕容烨叹息,渐渐闭上美丽的眸子,任由那双温热的手抱住他,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拥住他,不管他推开几次,总要执拗地缠上来,于是也没再理会。 秦厉风望着他,久久地注视他,足足有很长时间,那双眸子又黑又深,不见底的映着他的身型,他轻轻靠过去,这样靠近他,总能得到异样的平静,给他这样感觉的人只有他。 他抱紧他,感受着他皮肤里散发出来的热度,这样的热度总让他迷恋,以至于不愿睡去,他知道他厌恶自己,也不喜欢他这样的靠近,只是他没推开自己,也没有起身就走,仅仅如此就给了他很多撼动。 他眨了眨眼,想要认真地看他,只是排山倒海的倦意涌来,想要睁开眼,眼皮却似有千斤重,脑子也昏沈起来,他抵不住乏力睡了过去。 第四章 夜色越来越浓。 黑得看不到任何东西,那样的静,那样的沈,时间仿佛都是静止的,狭窄的屋子里没有光,唯一的窗户也被封起,给人的感觉很压抑。 透过那细密的缝隙有光落进来。 年少的他被锁在满是灰尘的屋子里,他害怕极了,屋里太安静了,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他冲到门前大喊,希望有人能过来,可是不会有人来,也没有任何人会来。 那样的绝望里…… 他焦躁又恐惧,那样的黑暗里就怕有怪物窜出来,于是死命拍着门板嘶喊,他的手痛得发烫,喉咙也在发胀,黑暗的屋子让他毛骨悚然。 这样的黑暗里门突然被推开,明亮的光射进眼底,一时间只觉眼前是赤红的热,他被关了五天,这样的五天,已将他硬生生逼入绝境,而绝境里有人出现在这,他就像重新抓到希望般浑身是劲。 他用力地睁大眼,刺疼的眸子里映出抹妖冶的身影,那人如同染血的修罗,一身红衣艳丽夺目,仿佛摄魂的残阳将无尽黑暗焚烧干净,很是危险。 他乌黑如黛的青丝垂落下来,过长的几绺拂在他漂亮的脸颊边,他的肌肤是透明的白,唇瓣艳丽,很艳丽的红,那看着他的眼神很冷,冷得有些猩红,让他透不过气来,只是浑身发抖地后退,害怕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那人一把抓住他受伤的手,恶狠狠地盯着他,那眸子极为暗,暗得仿佛只能看到里面沈淀的深渊,“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地方。”他缓缓地说,乌黑的发丝在温暖的光芒里是妖艳的色泽,“哥哥,你逃不了的,你只能留在我这里!” 不! 他激烈地喘息起来,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他感觉全身都很冷,似有锋利的刀子扎在身上,留下不能愈合的伤口,他疼得挣扎起来。 蓦然间惊醒! 秦厉风满身都是冷汗,平静的神色有些破裂,似乎没有从噩梦里醒来,他面色苍白地喘息着,发觉自己紧抓着慕容烨的胳膊。那胳膊红红的,满是他留下的清晰指痕,他不由抬起头,慕容烨已经醒了,正静静望着他,“你怎么了?” “大概被关太久,我做了噩梦。” 慕容烨没有再问。 秦厉风依旧笑容淡然,仿佛习惯了他的态度,为他掖好温热的被褥,随即起身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要喝之际,又回头问床上的人。 “你要喝水吗?” “不用。”这次慕容烨响应了他,然后又静静地望着他,借着窗外的灰白光芒隐约看到他置身坐在桌前,他的脸被阴影挡住,只剩冰凉凉的刚硬轮廓。 他的领口随意地散开,露出片结实的苍白肌肤,他的手端着青色的茶杯,喝水的姿势有些僵,也有些颤抖,仿佛受到了过多惊吓,那握住茶杯的手青筋突起。 “他们关起你,就是因为你拿了我的玉佩。”慕容烨出声问,声音悦耳又好听。 秦厉风吃惊地回过头,“你在跟我说话?”已经很久了,他没有主动跟他交谈,尽管他性子冷,不过他清楚跟他熟了,他的话就会多。而被他厌恶了,他就极快的与他撇清关系,狠不得从没认识一样,跟他说句话都觉不耐烦,更别说主动问他的事。 慕容烨沉默。 秦厉风笑了笑,直勾勾地看着他,趁热打铁地问,“告诉你原因,是不是就会原谅我的行为?” 慕容烨翻身背对他。“睡吧。”他的声音是疏离的,冷漠的动作也表明他的拒绝。 秦厉风胸口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望着那冷漠的背影,眼底滑过丝尖锐的痛楚,“我令你不舒服就回去!别待我屋里!” “放心,我明早就走!” 秦厉风深呼了几口气,极力压住心底的怒气,悠悠地偏过头,那落在纸窗上的光有些亮,树叶的影子也落在上面影影绰绰。 他望着裹着被子睡的慕容烨,忽然有种无力感,就算先前再怎么计划,也没想到会走向被他厌恶的局面,他轻手轻脚地躺到慕容烨身边,望着素雅的床帘,想起慕容烨对尹维澜的温柔,无奈地闭上了眼。 不妒忌是假,不在乎是自欺欺人,他没像对尹维澜那样对他,也没将他的心意放心底,跟他待在起总是不耐烦。 相比起他对尹维澜就好得不得了,喜欢什么就送,要什么就给,要是他要天上的月亮,慕容烨也会想方设法给,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却依旧想得到他。 他在柳色楼待了十七年,认识慕容烨三年,三年来无数次等他说带他离开这,哪怕理由是还欠他的人情,他都不介意,可等了许久,他不开口提也不主动问。 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是想离开青楼也有容身之地,可他不明白,于是他只能给自己制造机会,因为没办法再忍耐下去了。 说起来他的忍耐力很强。 母亲也是隐忍的人,她在乡下长大,自小吃尽苦头,后来嫁给父亲,脸上也没有过笑容,父亲很少留在家,时常流连在外,一年到头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他很懂事不会追问父亲去哪了,怕自己的多嘴引起他的烦躁,而父亲也很沉默不曾跟他多说一句,彼此都这么沉默,见面也像陌生人一样客气。他不在意这样的态度,只是依旧想自父亲那得到关爱,可他不愿那么做也从不愿给予,甚至到死都不看他一眼。 现在喜欢一个人。 这个人或许不爱他,甚至不愿拥抱他,既然如此,就由自己主动抱住他,像树藤一样紧紧地拥住他,只是这样就感到很温暖。 第五章 这晚睡得很沈。 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屋里没有灯,窗户也是紧闭的,四下里安静极了,薄薄的纸窗透出温热的红光,秦厉风缓慢地睁开眼,没有动弹。 昨晚的狂乱情爱消耗了他太多体力,只是半边身子凉凉的,床上也没有慕容烨的气息,要不是全身酸胀,他会以为昨晚发生的是场梦。 在床上躺了会儿。 秦厉风就起来漱洗,等整理好自己,就来到后院的厅堂,厅堂很大,置着十张圆形桌子,桌子是红木的,上面摆着足够分量的晚饭。 晚饭依后院的人数来分配。 显然他来的有些晚,十张桌子坐满了人,大多数人都端着碗吃饭,没有座位的则端着碗坐门前吃。 秦厉风盛了饭,走到窗台边坐下,他今早睡了很久,没起来做事,也没跟管家打招呼,但没人来叫他,也没人主动问他没来的原因,或许管家知晓他刚从暗房里出来就让他休息。 不过管家没跟他要玉佩,看来慕容烨没跟对方说什么,但真要说什么,他也不会将玉佩给他,自私也罢,放肆也好,他只是想有他的东西而已。况且,他送了尹维澜那么多东西,什么琉璃灯,天山雪莲,天青釉瓷器,红玉珊瑚项圈,随便样都价值连城,他要个不起眼的玉佩又如何。 闷闷地叹了口气,秦厉风吃着碗里的食物,只是没吃几口…… 一抹纤细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饭厅里。 围在过道上的下人纷纷闪开,没人敢走上前,也没人跟青年打招呼。 空气变得窒闷起来。 青年的气息傲慢又霸气。 人群有些骚动,每人都祈祷青年向自己走来,每个人的心都怦怦跳,脸蛋红彤彤,眼睛则用力盯着那漂亮青年,并用青年听不到的声音窃窃私语。“管家怎么让尹维澜来后院。” “就是啊!” “我听说他身边的丫鬟被买走了,现在尹维澜身边没人伺候,管家就给他安排了人,他现在就来这带人去顶楼。” “听说去顶楼的客人都不一样,我们要能跟在尹维澜身边,指不定哪天也能出人头地。” “就是说啊。” “真希望那人是我!” “怎么可能是你,就你这张飞饼大脸谁看得上,要说那肯定是我,我长得多好看,容貌清秀,又瘦又高——”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议论,讨论到最后互相撕扯起来,不怪她们会那么兴奋,待在后院里做的事是固定的。 每天早上起来清扫柳色楼,收拾晚上宾客留下的垃圾,直到管家说可以休息了,又拎着竹篮子去市集里买菜,然后与群凶狠中年妇女抢便宜菜——简而言之,如花的年纪就在酒气跟打扫中度过,无怪她们见到机会来了,就兴奋得语无伦次,并暗自祈祷尹维澜能带离自己脱离地狱。 岂料尹维澜目不斜视地走向窗台,在众人失落又惊讶的目光里停下来,然后定定站在那,紧抿着红润的唇,凝视眼前的成熟男人。 “你是秦厉风?” “恩。”秦厉风怔了怔,深邃的眸子里滑过道诧异,有些不明白他为何出现在这。 “我是尹维澜。” 秦厉风笑了笑,平静地望着眼前的青年,方才露出的诧异也消失在了眼底深处。“我知道你。” 眼前的人就是尹维澜,他的面容精致又秀美,瞧上去比女人还要美几分,他的眼睛熠熠灿亮,那微挑起的桃花眼有些媚,似能将人的魂魄都勾过去。 他穿着华丽的紫色袍子,那袍子很宽,腰带随意结起,导致他的衣襟有些松,透过那微微松散的领口,依稀看到片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以及性感的漂亮锁骨,然后在往里望去,还能看到那光滑胸口上的淡淡突起,那里色泽粉粉的,很是诱人,令人想含在嘴里粗暴地啃咬。 漂亮的尹维澜是秦厉风对他的印象,他来柳色楼最短,却极快的爬到最顶层,成为楼里最红的头牌,宾客们喜欢他,为与他销魂一夜愿砸重金,不过尹维澜总是无动于衷,他已经找有了慕容烨,那人能给予他想要的任何东西,所以别人的奉承及谄媚都视而不见。 尹维澜傲然地站在那,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眼底有幽深的捉弄及睥睨, “待在后院的秦厉风?” “是的。” “看起来真不怎么样。”尹维澜打量着他,语气凉凉地说。 “我的确不怎么样。”秦厉风神色温和,极为淡然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管家让我告诉你,自今天开始你到顶楼伺候我。”尹维澜斜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瞪他,要是可以选择,也不想他跟在自己身边。 众人怔住。 拥挤的厅堂里鸦雀无声。 谁都没想到那么不起眼的秦厉风会被看中。 因而所有人都好奇了,怕错过什么似的,眼睛笔直地盯着窗台处,身体尽量往两人身边凑,不过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尹维澜的侧影。 而秦厉风因为迎着光面容也有些模糊。 不过尽管模糊也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那感觉形容不出来,只觉得与盛气凌人的尹维澜极为不同,他成熟又稳重,长发规矩的梳成髻以深色发带束住,他的衣衫那么干净,那么一尘不染,那被质朴衣衫包裹住的身体修长又结实。 不过他不年轻了,去柳色楼的顶楼伺候当红的头牌,这要被其它客人看到了多丢柳色楼的脸,柳色楼里随便拉出个小厮都年轻俊美。 众人目光复杂。 有部分少年脸色十分难看,有的不屑地哼了声,有的姑娘则姑娘古怪地打量秦厉风,谁都不能理解这件事,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秦厉风的唇轻轻抿着,端正的俊脸很镇定,表情也是那么自然淡定,他隐约猜到尹维澜找上他的原因,所以想避开他,不过这种场合里他不能擅自离开。 自尹维澜来到厅堂跟他交谈,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的行为举止逃不过他们的目光,因而态度不能太恶劣,那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也不能跟眼前的人过于热络,那会招来妒忌及排挤,毕竟尹维澜今时今日的地位,让许多人在暗地里奉承他,以备跟他攀上关系后能遇到好的客人。 他不需要这些也不想跟他多作交流,不过既然他来了就不能躲,也不能表现得太无能,一副畏惧于他的姿态,以至于往后在后院里被其它人欺辱,因而他像往常般面对尹维澜,从容如水地问,“今天开始,我就过去你那里,还是需要过些日子?” “现在就去。” “没问题。”秦厉风客气地说,唇角的笑优雅又温和,有种形容不出的独特气质,但沈在眼底的凛冽光芒,又给人股很凌厉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令尹维澜很不舒服,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改变,慕容烨早上跟他说,离开柳色楼要多待个人走,那人是后院的秦厉风。 他很瞧不起秦厉风,这人在柳色楼待了很久,一直在后院做下人,年纪不小,还这么窝囊,离谱的是慕容烨要带他离开柳色楼。 他想要慕容烨不许带这人走,但碍于在他面前的温顺摸样也就作了罢,他不能让慕容烨讨厌他,或对他的温顺有任何质疑,在他面前他性子温和,对他言听计从。 而今还待在柳色楼也能顺利出入这,自己也有权利挑选下人,所以想知道秦厉风是什么人,跟慕容烨有什么深的交情,要知道这些琐碎的事,让他留身边做事再好不过。 第六章 夜色沉沉。 秦厉风提着桶热水来到尹维澜的厢房。 他将桶里的水倒入浴桶里,浴桶很大,一桶水倒进去水还浅浅的,他又去厨房提了桶热水,水很重,也有些满,一路过来泼了许多出来。 鞋子跟袖子弄得有些湿…… 因为来回走动浑身都出了汗,所以衣物湿了也没觉得冷,他将浴桶加了一半热水,又兑了一半冷水,确定水温适中了,就让尹维澜过来洗。 “我有些不舒服,现在不想洗了,桶里的水就放那。”尹维澜坐在那,头也没抬地说。 秦厉风沈声吐字,一字一顿,“既然不想洗,刚才怎么不说。” “我喜欢看你忙前忙后。” “你——” “怎么不服气了,谁让你是下人,天生一副贱命,要看别人的脸色!” “……” “我的肩膀有些酸,你过来给我揉揉。” “……” “该死的——这么大力干什么,想让我更痛吗,去,给我倒杯水!” 秦厉风弯下身倒水。 “哎呀!这么热的水,要我怎么喝,去重新准备份!” “你明知道我身体不好,还弄这么冷的水来,居心何在,该不会故意要我不好过!”尹维澜啪一声,砸了手里的茶杯。 “看什么看,老男人,你有时间瞪我,不如把事情做好,让我挑不出毛病!” “今晚你要不让我满意,就别想休息。”尹维澜睨着他,烛光里的他愈发魅惑。 他让秦厉风来他这做事,当然不是要他好过,要是他识相些,最好能恼怒地跟他吵,这样他就能告诉慕容烨自己多厌恶他,要慕容烨继续留他在柳色楼。 再次抬起头,突然发现秦厉风站在面前,沉稳地端着银盘,那托盘上放了很多水杯,在他的诧异目光里,秦厉风依旧抿着嘴淡笑。“冷水、热水、绿茶、花茶、还有各种酒我都准备了,你要喝什么这里都有!” 尹维澜怔住。 一瞬间脑子空白起来。 “还有药我也给你端来了,你这孱弱的身体,每日都要按时吃药,不然哪天醒不来就不好了。” “你诅咒我——你——”一口气没提上来,尹维澜重咳了两声,依旧见他杵在那,脸色登时难看得让人发毛,偏偏眼前的人依旧神色不变。 “尹公子,药趁热喝会好,凉了可更苦,还是要我喂你?” 没想到他来这招,秀丽的脸登时铁青起来,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无理取闹,说要逼眼前的人生气、发火,乃至歇斯底里的甩盘子走人。 可眼前的人耐心很好,成熟又低沉的声音也很好听,于是愈发的想将他的平静撕裂,就在思索着要怎么做,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他一眼瞪过去,秦厉风自然地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是慕容烨。 他身形英挺。 眉心的朱砂冷漠又多情。 身上散发的冰冷气焰让人没办法接近。 他的身后紧跟着年轻的管家,那人恭敬地弯着腰,一直没有抬头看他。他出现让空气变得微妙起来,或许他天生就跟别人不同,浑身有股夺目的光芒,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视线就会不由停在他身上。 秦厉风失神地看着他。 慕容烨瞟了他眼,没在他身上停顿一秒,视线就自他身上移开,然后漠然地问向身后的管家,那声音低沉而冰冷,“他怎么在这?” 管家方要解释。 尹维澜的声音飘了过来,“灵儿被客人带走,我让管家安排他来这。”管家听闻给他了个眼色,要他万事小心,便遣散周围的人。 走廊里安静下来。 慕容烨忽视秦厉风的存在,望向屋里的尹维澜,神色依旧很冷,冰冷的眸子却像被融化了似的,有温柔的光芒在流转。“你要他来,怎么没跟我提过?” “知道你要带他回连云山庄,就想你们说不定是朋友,我就想先跟他好好相处,以后要发生什么事,也能相互照应。” 秦厉风嘴角抽了下。 “所以我让他过来我这。”尹维澜得意地缠着慕容烨,瞟向秦厉风的目光却锋利如剑,“你也知道我身体很不好,很需要照顾。” 秦厉风瞪着那双缠住慕容烨的手。 尹维澜不以为然地继续说,“秦厉风是你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他待在这至少事情不多,也没后院那么累,再者我照应他,他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听着尹维澜的解释,慕容烨目光复杂地看向秦厉风,他沉默不语地站在那,神色如往昔般温和,只是那温和中带着股锐利的锋芒。 他身着淡蓝色长衫,那料子很轻薄,不知做了什么,袖口有些湿,那袖口轻轻地挽到手肘,露出段迷人手臂,那手臂很结实,有着练武人特有的柔韧,他就穿成这样在尹维澜的屋子里走动。 心里有些不舒服,目光在他身上瞟了转,又打量了番尹维澜,发现没什么可疑之处,悬吊起的心平静下来,他不喜欢秦厉风,连带的也不喜欢他接近在意的人, “你不用这么做,也没必要跟他相处。” “唉?” “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慕容烨来到他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蛋,又望向桌上的糕点及茶具,微微皱起了眉,眼前的人似乎没有吃药,明明身体不好却还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他想留他在身边细心照顾。 但江南的几家钱庄出了问题,需要他亲自去解决,他想带他一起走,不过路上要奔波,他那样孱弱的身体不适合去。 也想将他带到连云山庄,只是二娘前不久过世,庄里还沉浸在悲伤氛围里,现下他带喜欢的人过去,尤其还是青楼出身的男子,多少有所不便也欠妥当,所以想再缓些日子…… 可这么来身上的情蛊也要跟着拖,秦厉风答应给他解药,但那是要带他离开柳色楼才有,他气他这样的行为跟态度,更气被他控制的自己。 气氛沉闷。 尹维澜瞟了眼秦厉风,态度温顺地跟慕容烨说,“我给你备了热水,就在屏风后面,你去洗个澡,好舒服的睡下去。” 秦厉风怔住。 “你身体不好,别做这样的事。”没注意到秦厉风的脸色,也不清楚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慕容烨只是心疼地跟尹维澜说。 “今晚有厉风叔帮忙轻松不少,只是我有些笨手笨脚,弄湿了厉风叔的衣衫,害他冷到现在。”尹维澜一边说,一边观察慕容烨的神色。 “那不是你的错,别放心上。” “恩!”尹维澜意味深长地笑了,说起来慕容烨要带秦厉风离开柳色楼,那他们的关系该很好,可提起秦厉风,慕容烨就冰冷下来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关系恶劣,这样最好,慕容烨是他的谁都别想抢走他。沉沉地想着望向杵在那的秦厉风,只见他安静地站在那,薄凉的唇自然地向上翘起,弧度很好看,似乎是在淡然的笑。 这样的神色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情绪,也不知他怎么看待自己,当然他也没兴趣知道,只是心里一阵不舒服,忍不住要求他,“你可以走了。” 秦厉风转身就走。 “等一下!”慕容烨沈声喊住他。 秦厉风僵住。 来不及有所动作,一件干净外袍落在了身上,温柔的将身体包裹住,他惊讶地瞪大眼,想要转过身去,慕容烨的声音已在身后响起。 “以后别来这了。” 秦厉风唇角的笑容慢慢隐去,用彼此听得到的声音说,“来不来你都放心,我不会伤害他,只要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慕容烨沉默地望着他,莫名的有些生气,说过会带他离开就会做到,用不着他总提醒,他想去解释不过这么一来,不就变成很在意他的事,固然简单的应允也变得困难。 气氛再次沉闷。 尹维澜盯着秦厉风身上的袍子,脸色有些变了,温润的眼底也带起寒意,他抓住慕容烨的胳膊,确定他将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才问。“烨,你怎么了?” 慕容烨怔了怔,恢复往日神色后,对着秦厉风说,“你走吧。” 望着他冷酷的神色及缠在他身上的手,秦厉风的心像被重物砸到般,他转过头去不看这样的画面,等他收起沉重心情已走了出屋子。 第七章 隔日。 天没亮秦厉风就醒了。 他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衫,推开房门,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里,轻快地来到厨房,花了些时间熬好粥,随后将粥放进提篮里出了厨房。 慕容烨要他不用去尹维澜那。 不过管家没跟他提,也没听人说有替代他的过去,因而不能在没人通知的情况里不去尹维澜那做事,况且他现在还在柳色楼,只要待这一天,就要遵守这的规矩。 穿过狭长的小路。 秦厉风顺着柳色楼的后门走进厅堂,这条通道只有柳色楼里的人知道,所以出入的人并不多。 厅堂很宽敞。 布置得也十分华丽。 明黄罗帐将厅堂隔出三个独立空间。 中间是前厅用来招待客人。 有个漂亮舞台供舞姬在台上翩然舞动,两边的独立空间一个是雅座,一个是奏乐坊的丝竹班子,到了晚上舒缓的乐声会伴随来此的客人。 到了白天。 后院的人就在厅堂里清扫,因为怕吵醒休息的姑娘跟小倌,他们的动作都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很小,所以尽管人很多,也没晚上喧嚣。 秦厉风拎着提盒走上侧面的楼梯,楼梯的木质偏暗,温和的阳光落在光滑的界面,投射出暗红的影子,那纸窗是整齐的格子状,落下的光有些参差不齐。 他想起以前的家,屋子里也是这样的纸窗,窗外有大株水灵黄绿的香椿,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会将叶子放进嘴里,那叶子的味道格外鲜嫩。 现在,透过薄薄的纸窗看到的是亭台楼阁,到了午后热闹起来的街道,以及晚上后纸醉金迷的柳色楼,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变得很隐忍,凡事会考虑许多。 他用银子换君逸手里的情蛊,他向来很少找他,当他主动跟他要情蛊说要抓卖给江湖人士,君逸也没多问的给了他, 那情蛊是用在慕容烨身上,要是没用这东西或许他们不会变成这样,不过只要碰到他的事,他总会没分寸也变得易妒忌,不想再被他控制心智,可他的影子总充满在生活的角落里,逼得他做出极端的事。 回想起昨晚秦厉风禁不住绷紧身体,慕容烨昨晚留在尹维澜房里,不过他们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就算慕容烨喜欢他也不可能碰他,他身体不好,一直在喝药养身,他那么疼他,固然舍不得他受苦,正是这样能接受他们在一起,只是心依旧像裂开般抽痛。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尹维澜的厢房,正要敲门进去,一个姑娘走过来问,“你是谁?” “我是秦厉风,管家安排我来照顾尹公子。” “尹公子没有醒,要有什么事,我带你传达给他。”自从慕容烨砸下重金赎了尹维澜,尹维澜在柳色楼里算出了名,伺候他的人也多了。 秦厉风本想直接闯进去看,可眼前的姑娘就挡在门前,不许他进去,他不由皱起眉,问出他比较在意的事,“慕容烨有没有在里面?” “慕容少爷在客房里休息。”姑娘苒儿将知道的告诉他。“只有尹公子在屋里。” “我来是送早饭给,既然尹公子没醒也不好打扰,你带我将提篮给他。”说着,秦厉风将手里的递给眼前的丫鬟。 “好。”苒儿愿意帮他,尽管跟他接触不多,但对他印象还不错。 “那麻烦你了。”秦厉风淡淡地笑,眼睛跟唇角的弧度很是迷人,“没其他事了,我先回去了。” “好。”苒儿白皙的脸蛋有些红。 秦厉风没多待的离去,并记住以后不用起那么早,也不用来这么早,要来得早尹维澜也没醒,送去的早饭到他醒了也会冷、也会变味。 要是变了味又要去厨房重新做。 以前他伺候的小倌林然,脾气很不好,要是端去的饭菜不合胃口,就满脸恼怒地破口大骂,接着砸了屋里的东西赖他身上。 开始很不理解,后来得知他总被宾客羞辱,要不就被玩得浑身是伤,全身没有块完好皮肤,模样很是凄惨,他受了很多气,不怪将怒气宣泄在其他地方。 相比起来尹维澜要幸运许多…… 他没有那样的遭遇,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他的世界很干净,没有任何污垢,一身白衣的他冷傲灵动,清雅如莲,不像有的少年跟姑娘,一身干净白衣也能穿出风尘味,他的干净或许就是吸引慕容烨的地方。 想起这些心情又沉重起来。 他向来冷静沉稳,只是想起慕容烨,再想起他跟尹维澜,心情就没办法平静,他将他当救命稻草,有他在自己就没那么动荡,他希望每天能见到他,开心或不开心他都在身边,病了温柔地坐在床头陪着他,这都是想要的但却难以实现。 风凉凉的吹。 身体里的热度陡然散去,秦厉风急忙往自己的卧房走,只是走了没几步,发现有些不对劲,感觉有人在瞧他,他顺着那道灼热的视线望去,只见不远处站著名青年。 青年很年轻,十八岁出头,面容相当英挺,微微翘起的丰润唇瓣像新鲜的柠檬,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身着华贵的宝蓝色长衫,领口慵懒地散开,露出片光滑的白皙肌肤,他的脖子上挂着串墨绿色佛珠,那珠子很长,颜色也很美,流转出的光泽也是罕见的精致,一看就是上等品。 青年衣摆轻轻一飘,俯身凑到他面前,笑得迷人又无邪,“厉风叔,好久不见了。” “裴少主怎么有空来这?”秦厉风笑容淡淡,不答反问。 “怎么我来找你,你到显得不高兴了,这些天你在忙什么,怎么都没见到你的人?” 秦厉风沉默。 眼前的青年裴千随是江南霹雳门少主,霹雳门是刚崛起的门派,不过发展极快,在江北一带地位显赫,得到武林人士的敬重。 霹雳门以暗器跟火药有名。 江湖人能在霹雳门里寻找到想要的暗器,而朝廷也与霹雳门有生意往来,之所以能轻易跟朝廷牵扯上,那是因为霹雳门庄主的表哥是宋朝将军,国之栋梁,一个姐姐被封为郡主,嫁给北静王,那北静王是慕容烨的叔叔,不过他们跟裴千随都没有来往。 裴千随是嫡出也是老么。 有言男人不风流枉此生,不爱念书,只爱习武,兴趣没有,只爱红粉,自家丫鬟他这个喊姐姐,那个喊妹妹,弄得整个后院的丫鬟春心荡漾,他爹恨铁不成钢地天天打,他却死不悔改,十四岁就跑到青楼,花了五百两买了花魁初夜,轰动整个江南。 到了十七岁愈发猖狂。 他独自跑到京城投靠自家大哥,知晓了京城最有名的是柳色楼,便兴奋地跑来这玩乐,因为没有家人的管束,于是光明正大包养起男宠,日日夜夜留在这买醉,几乎将柳色楼当自己家,对楼里的姑娘跟小倌百依百顺,各个疼到心坎里去,奇珍异宝没少送出去。 初次见到他,他喝得酩酊大醉,跑到后院里弯着腰吐,边吐还边骂,模样格外跋扈,就跟市井里的流氓一样,没有任何贵公子气度,看到他在后院劈柴,走过来跟他要水喝,结果刚开口,哇一声就吐他一身。 他忿然地去清理。 却被他揽住去路,对着他嘀咕几句,就倒在他身上,无故遇到醉鬼他也很无耐,要将醉醺醺的他送到厅堂,也不是办法,丢在后院也不可能,于是带他到自己屋里休息。 裴千随酒品不好,喝醉了就说胡话,唠叨一晚上,自小到大的事,几岁抱的女人,几岁上的男人,什么时候被父亲教训,被打得半月起不来,什么他都说了,以至于被迫了解他的过去。 那晚睡的晚,起的又早,脑子还有些昏沈,他烧了水去洗澡,穿好衣衫了,转过身去,蓦然发现裴千随正盯着他,像随时会扑上来的饿狼一样,色迷迷地眯着眼说。“你照顾了我一晚,又听我说了那么多话,作为回报,我允许你跟了我。” 他当笑话对待,而裴千随也没因说出这话有改变,他依旧养着柳色楼的头牌,依旧跟柳色楼的姑娘打情骂俏,夜夜与他们缠绵榻前,送他们上好的宝物。 不同的是也会送他东西,想起他了也会跑到后院找他,秦厉风静静地看着裴千随,“你来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我是想你得紧,不过,你到一脸无所谓。”裴千随拦住他,发现秦厉风在看他,登时来了兴致,也毫不避讳地看他。 秦厉风真的很普通。 出现在人群里甚至会被抢眼的人忽视。 不过他很耐看。 初次见到他觉得很平凡,现在越看越耐人寻味,他的眸子又深又黑,里面藏着许多东西,很有内容,也很吸引人,他笑起来很亲切,不笑时却凌厉又充满攻击性,他是个复杂的人,给他的感觉很多变。 他的衣着总是朴素又单调,不过都很干净,质地也很温和,再加上不管说什么,态度怎么轻佻,他的态度都从容淡定,谈吐也大方得体,给他的感觉总是很舒服。 说起来,有五六天没见到他,问起他的行踪,周围人对他的事都只字不提,要不就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看得他好生恼怒,他想要再没找到秦厉风,就直接找管家问。“你这些天到底去哪了?” 第八章 “我去哪很重要?那么多人陪你玩,还不能满足你。”秦厉风轻轻地凑到他耳边说。 温热的呼吸很轻地落在耳边,软软的痒,撩得裴千随脸有些红,无法直视他的深邃目光,只是故作镇定地呵斥。“当然满足了,你以为我非你不可。” 秦厉风沉默。 不想跟他多谈地转身离去。 胳膊猛然被扯住! 裴千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秦厉风,我愿意带你离开这,你年纪不轻,又常年待在青楼,以后出去也没法成家立业,但你要跟了我,我会照顾好你。” “跟了你,爱你的姑娘男宠怎么处置?”秦厉风没有甩开他,相反一本正经地问。 裴千随眯着眼看他,认真地说,“我喜欢他们会对他们好,我喜欢你,当然也会对你好。”说完,殷勤地将个锦盒塞给他,“你不是很喜欢妙香阁的酥饼,看今日我就带来了,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一清二楚。” “那么你将家产全搬来,越值钱越好,我年纪不轻,容貌也不好,可一点不便宜!”秦厉风轻笑,笑容里有掩饰不住的讽刺。 “秦厉风,我是认真的!”裴千随用力抓住他,想将他扯进怀里,却被他巧妙推开,动作之快,无法用肉眼看清。 “你这样的人,男女皆宜,我可消受不起。” “你、你竟然拒绝!” 秦厉风有些疲倦。 “不考虑?”裴千随脸色扭曲,像他这样英俊挺拔又财势惊人的青年,诚挚地要他跟自己走,他这平凡老男人不磕头感谢,还要拒绝他的好意。 秦厉风没回应地离开。 “秦厉风你这蠢货,多少人想跟我走,你却这么不识抬举,活该一直留在这种地方——”裴千随气得俊脸发白,不顾形象地朝他吼。 秦厉风的唇轻轻地抿起。 那张俊脸上的表情依然那么的淡定自然…… 他轻快地离开裴千随的视野。 任由身后的人气急败坏地咆哮也没回头看。 当他回到自己的屋子,要推门之际,突然看到手里的锦盒,沉默片刻,像往常一样走向树林,树林里很安静,茂密的叶子沙沙作响。 不远的大树下。 暮森安静地趴在那打盹,暮森是条狼青犬,不到一岁,攻击性不强,也很瘦弱,它是小倌林然养的,没来柳色楼前,就将它带在身边。 不过,当他成了柳色楼的人,管家就警告他,不许带暮森进厅堂,见到它闯进去就打死,不得已的林然将它拴在后院,悄悄地照顾它。 秦厉风走到暮森身边。 轻轻地抚摸着它颈项上的链子。 暮森嗖下醒了,一看到是他,温顺地蹭了蹭他,他打开锦盒,里面整齐地放着两排酥饼,酥饼做得很精致,表面有层诱人的金黄色光泽,闻起来也很香。 他将酥饼放到它面前。 估计被饿了很久,一闻到食物的香气,暮森就扑上来吃,那狼吞虎咽的模样,没来由的让人心疼,或许是这样,手里有吃的就会给它。 饥饿是什么滋味。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父母过世后,他寄住在远方的舅舅家,舅舅家境不好,孩子又多,一家人全吃着块地,没人能吃饱,日子很难熬,唯一期盼的是庄家来年有收成。 不过,上天没有听到他们的祈祷,那年没有任何收成,三天三夜的暴雨将农田冲垮,泥水混着村民的泪水去而不返,一年到头的成果,顷刻间化为灰烬,无数人肝肠寸断,哭得昏天暗地。 那年因为没有收成,穷得没有饭吃,没有衣服穿,煮的粥没有片菜叶,粥没有了就去挖树根,不管有多脏都吃下去。 日子很苦,大人愁孩子哭,那时,他的愿望是能吃顿正常的饭,这愿望很快得到了实现,舅舅突然有天带他到城里的面馆,给他要了肉包子、炒青菜、还有香喷喷的白米饭。 这顿吃的很饱,浑身都是力量,少言寡语的他连话都变多了,但舅舅却神色古怪,一直不敢看他,几次想说什么,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这样的态度让他不安又害怕,感觉事情会变得不好,只怕这顿饭后,一切都会变得不同,有了这样的预感,他却仍装出从容的样子,因为不想被舅舅可怜。 果然如他所想,这顿饭后自己就被丢到柳色楼,那时还没成熟到原谅被遗弃,因为舅舅没跟他提,吃饭的空挡里也没说,以至于被卖进柳色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来,那顿饭也是想抹去对他的愧疚,开不了口跟他说,也是想他知道了定然会跑,于是沉默的欺骗他。 秦厉风垂下眼睫。 视线里是吃得很欢的暮森,看起来它很喜欢这酥饼,裴千随给的东西大都收了,不是想要,而是就算拒绝了,他也要想方设法送他屋里,与其那样,不如平常心接下。 据他所知他不是只送他一人,只对他多加关照,楼里的小倌跟姑娘都收过他的礼,他生性风流,私生活又糜烂,不在乎送出去的是银子。 今天跟他表明了态度,以后裴千随定然不会再跟他有过多牵扯,毕定他拒绝得彻底。 默默思索着…… 身后突然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小厮来到他身边,神色慌张地说,“秦厉风,慕容公子让你过去。” 秦厉风怔住,不到一秒,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什么事?” “去了你就知道。” 秦厉风沉默,知晓拒绝不了,于是起身尾随他离去,这么早慕容烨就找他,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很不愿见他。 阳光很暖。 见秦厉风突然离去,暮森冲着他的背影汪汪叫,只是不管怎么叫,怎么想用自己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他都没有回过头,于是它叫得更凶,并使劲脱开拴住它的绳子,循着他的气息跑去。 后院里的树很多。 僻静的小路曲折又安静,树丛里隐约有抹蓝色身影,暮森不明所以地冲过去,惊呼伴着怒骂声响起,一个高挺的身影站了起来。他的五官轮廓硬朗,又透着股勾魂摄魄的艳丽,正是方才跟秦厉风交谈的裴千随,他满脸阴沉地揪起要跑的狗。“该死的畜生,竟敢打扰我休息!!” 暮森朝他狂吠。 裴千随的脸色愈发阴沉,离得近了,闻到它身上的糕饼味,也看到它嘴边沾的糕点屑…… 这样的味道,正是他送给秦厉风的那盒糕点,之所以分得那么清,是因为自己只送他这样的糕点给他,只因为知道他喜欢就执着的送。 裴千随盯着狂吼中的狼青犬。 金黄色的耀眼光芒在它的颈项里闪烁。 仔细看这链子,这条么指宽的金链子,不就是三个月前亲手送给秦厉风的那条。那是条纯金打造的金链子,一看就价值连城,识货的只会将它当宝来藏,可这样的宝却戴在狗脖子上,裴千随脸渐渐形成扭曲的形状,一把掐住暮森的脖子,一直一直地掐,死死的不放手,他的脸狰狞得可怕,额角青筋暴突,像是将暮森当作了秦厉风。“秦厉风你真有胆,我送你的东西你全给了狗,是不是要我亲手撕裂你,你这混账!” 暮森摇着尾巴挣扎,逐渐的没了力气,深陷进窒息的边缘,它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也挣扎不开裴千随的束缚,终于它放弃了挣扎,迎接着莫名的死亡。 它只是想找秦厉风,以往他在树林里留很久,陪着它到黄昏,这次突然走了,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它想跟过去看看,哪怕一眼就好,只想知道他去哪。 没想到却撞到林的男人,这男人好可怕,一直瞪着它,那目光狠不得将它大卸八块,那咬牙切齿的声音也格外恐怖,只怕活不成了,早知道该将秦厉风给的糕饼吃完,就在要断气间裴千随松了手,“砰”一声它直直砸在了地上!骨头都要碎了,暮森像只虾米般缩在那。 裴千随看着缩在那的暮森,眼底的怒气逐渐消散,脸色也缓和许多,不像方才那样狰狞可怕,只是依旧很危险,像只随时会扑上去的的野兽,“一时杀了多没趣,他能那么在意你这畜生,金链子都给你戴脖子上,想来很关心你,你就陪我待在这,今晚一起见他。” 他真没想到秦厉风有这样的一面,而自己却全无所觉,可能是自信没有得不到的人,他以为只要耐心的追随他,迟早有天他会被自己感动,他是真的喜欢他,迫切的想了解他,于是跟厅里的小倌来往,向他们问秦厉风的事。 只是他们也不了解秦厉风,只说他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就待在后院当杂役,一直以来性格都很温和,做事也很可靠,烦事丢给他准能处理妥当。 而他也相信秦厉风就是他们所形容的好男人,温和、成熟、稳重、普通,脾气又好,可他要真是这样的人,又怎会有这恶劣行为,不喜欢他送的东西就直接拒绝好了,可他每次都收下来,脸上没有任何的厌恶,依旧笑得很淡然又迷人,可在转身间又若无其事的丢给这只狗,在他眼里他竟然连只畜生都不如! 自小到大,所有人捧着他,连柳色楼的主子云降纱都要给他薄面! 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成日奉承他,缠着他,巴不得马上跟他离开这,谁敢给他脸色看,谁敢在他眼皮下放肆,又有谁敢给他这气受! 裴千随面色森冷。 用同样森冷的目光看着暮森,暮森被看得汗毛直竖,心里发毛,畏惧地只想逃,裴千随扯住它的尾巴,用力提起来。 暮森顿然疼得它全身发抖,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执着地望着秦厉风走过的那条路。 秦厉风回过头,身后是深绿色的树木,流淌出的脉脉的色泽,一阵阵风吹来,树叶摩擦过的沉闷声响起,阳光很明亮,落在身上却没有温度。 单薄的光芒里,他的五官格外硬朗,深色的眸子浓郁得不见底,方才好像有什么凄厉声音响起,但循声望去又什么都没有,或许是听错了,于是随小厮来到顶楼。 第九章 顶楼的走廊里围满了人,他们目光一致地望向尹维澜的屋子,那屋子的门紧闭,什么也看不到,也不晓得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好事的、爱热闹的杵在那让人禁不住想闯进去看。 小厮目光一冷。 仗着管家安排他做事呵斥起他们,“哎,你们这群人围这干什么,是不是闲的没事做,要是这样,我去跟管家报备声,让你们为楼里做点别的事。” 众人面色铁青。 很厌恶这等仗势欺人的厮,不过要他去管事面前告状,数落他们瞎凑热闹,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于是不等小厮有所动作众人就轰然而散。 走廊里安静下来。 小厮得意一笑,轻轻地敲了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便推开紧闭的门,接着示意秦厉风进去,自己则守在门外,避免他人来门边偷听。 屋里寂静无声。 雅致的红桌旁有抹俊美身影。 他的气质高贵卓然,黑玉般的发以银冠压顶,脸上漠然无表情,那双深邃的眸子沉稳而安静,白皙的肌肤在素雅的袍子下,显得有些透明,他眉心朱砂似血,在他皱眉间清冷得仿若即将凝固的水珠。 秦厉风望着他,眼底有深邃的感情,他微微抿起唇笑,声音悦耳又好听,“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慕容烨瞅着他,眸子似冰窖里的寒风,“早上你送来的早饭,他吃了上吐下泻,直到现在都在昏睡,你安的什么心!” 秦厉风怔住,避开慕容烨精锐的视线望去,只见尹维澜正躺在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他看起来很不舒服,呼吸又沈又缓,脸上还布着不正常的红晕,显然病的不轻。 “你不喜欢他,就别接近他,接近他又耍手段,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非要惹人厌恶,你以前不是这样!” 秦厉风冷笑,像尹维澜这样不中用的身体,何须他多此一举的下手,况且,他没在粥里动手脚。 慕容烨恼怒地问,“你在听我说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厉风态度坦然,“早饭是我送的,不过里面什么也没有,他要吃了有问题,不找大夫怎么找我。” 慕容烨轻蔑地说,“做了又没胆承认,装腔作势算什么。” “你这么不信我?” “先前对我下毒,逼迫我跟你……现在对澜下药,你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怪只怪我不提防你,一直看错你!” 秦厉风凝视他,极力压住怒意,“要做过我不会不承认,没做过的事推我身上也没用,要不信你就去查,别黑白不分的冤枉人。” “别以为我不会!你要存心害他,我绝对绕不了你!” “那就去,现在就去!”看他气得脸色涨红,没了往日里的冰冷样,秦厉风反到镇定下来,“等查清了,你再来兴师问罪。” “你等着!” 慕容烨气得拂袖离去。 待在屋里的秦厉风也不好受,如慕容烨所言,上次对他施情蛊的事,他记恨到不再信任他,身边的人出了事,也只会想到他,是他先前的行为,破坏了给他的印象。 而他很喜欢尹维澜,一知道吃了他送的早饭不舒服,立刻差人叫他来,不问青红皂白斥责他,咬死他在早饭里下药,他成了他最厌恶的人,一见面就要吵。 他只想接近他而已…… 可他的接近只是让他躲避,让他怒目而视,或许用情蛊换来的亲密就是错的,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已经有了觉悟,已经不会再后悔。 半个时辰后。 大夫来给尹维澜看诊。 确认他是受了凉引发肠胃不适,就给他开了药方,要慕容烨按时熬给他喝,慕容烨有些尴尬,心情也有些复杂,他以为是秦厉风搞鬼。 没想到误会了。 所以,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也不愿道歉,只是接过大夫递来的药,丢给秦厉风身后的小厮,要对方按时熬给他喝,说了句晚上再来,便没多待地离去。 慕容烨走了,屋里又有小厮,秦厉风起身离开屋子。 顺着原先的路回到后院,后院很多人,熟睡的大都起来了,独自做着自己份内的事,他无声地避开他们,走向后院里的树林里。 树林里很静。 只听他的脚步声在响,地上的泥有些潮湿,踩上去软软的,稍不注意就容易陷进泥泞里,秦厉风走向鹅暖石小路,来到不远处的槐树下,微微拧起了眉,那里没有暮森的身影。 他捡起地上的锦盒,看到还剩大半糕点,以及松落的绳子,莫名的有些不安,暮森经常挨饿,遇到喜欢的糕饼非要吃干净才行,怎么今天没吃完就跑了。 想着是不是去玩了,秦厉风便在树林里找,寻半天都没影,而再往深处就是云降砂的御寒轩,那里不是常人能找到,也不是随便能进去。 秦厉风垂下眸子,似乎很苦恼,忽然眸光一冷,极快的转到树后,“锵锵锵”三声,树干上插了三枚暗器。 “躲的到快,既然到了这,怎么又不去给楼主请安。” 略带讥讽的声音自树下响起,循声望去,只见树下站著名纤瘦的青年,他的容貌偏向女性的妩媚,裹着身艳丽的桃红色袍子,他的发慵懒地盘起,以根鲜红的竹簪箍住。 秦厉风不动声色地看着阮茗烟,“我不是特意来这,还有其他事要做。”在柳色楼里阮茗烟是用毒高手,他性格阴沉难测,专精下毒攻毒,所用毒物数不胜数,江湖里闻之丧胆的情蛊也出自他之手,而自己跟他少有往来,也不曾说过话,当初找君逸要情蛊,就是清楚他跟阮茗烟关系匪浅才找上他帮忙。 “哼,在后院作杂役的,没事都能逛到这。”阮茗烟不屑地说,并不时打量眼前的男人,他身形挺拔,穿的朴素又简单,一身灰青色长衫,干干净净的到也舒服。他的神色淡然如水,五官并不完美,还有些面瘫,脸上永远只有种表情,笑起来更是假的很,真不明白君逸怎么老黏着他。 “阮兄弟,该不会是来跟我说这些。”秦厉风轻轻地笑,成熟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些迷人的磁性,绵绵的软,很是好听。 阮茗烟莞尔一笑,丰润的红唇凑到他耳边, “听闻青龙剑在宁国府,为免落入他人手中,你现在去把它拿来!” 秦厉风缓缓睁开眼,神色淡然地问,“这不是你的事。”青龙剑是江湖里的名剑,近来盛传青龙剑在宁国府密室,这激起江湖人士的羡煞,为据为己有,宁国府近日一阵血腥风云。 “哼,这要是我的事,我就不跟你浪费时间。”阮茗烟掏出封信给他,“这是君逸给你的,他今天很忙,可没时间亲自给你。” 秦厉风接过来,打开一看,信上有云降纱要的东西,他要做的就是满足他的要求,而君逸是负责将任务分派给他们,阮茗烟之所以来这,也有明白了大概。 他不喜欢君逸来见他,于是本该君逸传的话,也就由他跑来告诉他,其实他不必这样顾忌他,用不了多久,他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不再跟他们有牵扯。 阮茗烟见他收起信,又开口下令,“无论你杀多少人,青龙剑定要取来,事情办好了,明晚带着它来御寒轩,楼主要见你。” 秦厉风僵住,全身上下都透出股寒气,那股寒气直逼进他的心口, “我知道了。” 看他满脸沉寂阮茗烟不忘提醒,“可别再忘了,又要君逸去请你。”说完,恶狠狠地瞪他眼,便起身离开树林。 第十章 夜色迷离。 风卷起的叶子翩然欲落。 秦厉风顺利的潜进宁国府,不过他在府里绕了半个时辰,都没找到正确方向,反而愈来愈往深处走。 这里看起来很像普通宅院,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不管怎么走都没出路,像迷宫一样,机关也设得巧妙,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圈套。 想来近些日子闯入者多,府里的人也费了心思布置,让他这趟来得有些危险。 一个书童提着灯笼走来。 秦厉风自背后扣住他的颈子,压低声音逼问,“青龙剑在哪?” 书童瞪大眼,满脸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蒙面人。 秦厉风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眼见书童依旧没有回答的意思,一记手刀劈向他的后颈,书童晕倒在地,他转身朝另个方向走去。 走了没几步。 秦厉风又在回廊里逮到个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少年跟先前的书童一样,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望着他,然后嘶嘶哑哑的使劲挣扎。 他心里升起阵疑惑,这宁国府的人难道都如此忠心…… 他捏起少年的下颔,用力一扳,一看舌头被剪了,莫怪什么都不说,望着少年苍白的脸,秦厉风眼瞳黑如深潭,“带我去找青龙剑。”哑巴是不能泄露秘密,不过只要稍加威胁,也会听令。 少年拒绝服从他。 “你不带我过去,只怕今晚就是你的忌日。”秦厉风眯着眼笑,声音很是低沉。 “咦!!!”少年吓得哆嗦,为了保全性命,颤抖地指出个方向给秦厉风,秦厉风松开他的脖子,以剑抵住他的腰,要他上前带路。 绕过后院的小路。 少年带着秦厉风来到一所偏院,那里树木稀少,看起来很少有人来,院子不大,地上还积着层灰,少年来到间屋前,指了指紧闭的门。 秦厉风瞪他。 示意少年推开门。 少年依言。 门扉一开,屋里冲出十来人,他们身材壮实,手持利剑,一见同门师弟被秦厉风擒住,陡然勃然大怒,将挟持住师弟的秦厉风围住。 秦厉风被迫后退。 围住他的壮汉面目狰狞的要他放人! “喀”一道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少年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围住秦厉风的人,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师弟,愤怒地嚷嚷。 秦厉风沉默,要知道密室在哪,才能顺利取得青龙剑。 他不能将人全杀了,要留下活口为他带路,这么想着他拔出剑,在众人还在震怒之际,骤然攻上去,攻势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地上…… 慢慢有了红色的血泊…… 触目惊心! 秦厉风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地将尸体上的断剑踢起,精准地刺入名男子的眉间,转身又攻向偷袭他的人,一招一式快得无法看清。 猩红的血涌出! 男子直直地倒下去。 眼底有掩饰不住的震惊。 这是无影剑法…… 传闻那是杀人狂魔江容若惯用的剑法,此人为得天下第一,斩杀无数高手,而凡被他盯上的人,往往都没有活口,难道他就是江容若! 若是他死亦足亦! 鲜红的血在地上流淌。 夜风卷来令人发颤的吸气声。 经过恶战,屋里十五人,独有一人活下,那人缩在墙角,全身僵硬地贴着墙壁,眼睛瞪得极大。 当秦厉风来到他身边,浓浓的血腥味卷入呼吸时,他再也克制不住惊恐,扑通一声,跪地上求饶。 秦厉风提起他! 那双苍白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指甲修得平齐整洁,最奇特的是他杀了那么多人,依旧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渍…… 青年有些诧然,直到他手里的剑逼向喉咙,一双深色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带我去密室,要敢耍花招,你就跟他们一样。” 青年点头,带着他走出宁国府,来到宁国府隔壁的偏房。 偏房很破烂,像堆杂物的仓库,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不像藏宝剑的地方,不过宝剑要在这种地方,到真让人意想不到。 青年走进去。 扒开墙边的杂物跟干柴。 露出片光滑的墙壁来,秦厉风抚上那面墙,这样破烂的地方,竟有这么光滑的壁面,伸手敲了敲,空洞的声音显示里面别有洞天。“怎么开?” 青年来到墙角,墙角有个突起的黑色杯子状物体,使劲向右转。 轰轰的沉闷声响起! 光滑的墙壁慢慢裂开条缝,缝隙越来越大,直至露出里面的青色古剑,秦厉风拿起剑,缓缓拔出宝剑,那剑通体雪白晶莹,玉寒光逼人…… 剑柄则清晰地刻着青龙二字。 第十一章 夜色如墨。 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住。 柳色楼的后院悄然无声,偌大的院落了无人烟,几间卧房在黑暗里亮着灯,幽幽的橘红色就落在纸窗上,很是温暖,风吹动着树叶起伏。 烛光晃动起来。 一抹黑色身影落在屋顶。 他的轻功极好,在屋顶上飞驰也如覆平地,他沐着一身月光,身后就是一轮皎月,大风吹起他的衣袖和长发,他自屋顶滑下,轻盈地落在间卧房前。 他扯下蒙住脸的黑巾,一张苍白的端正面容出现在空气里,他推开门走进屋,放下手里的剑,就着月色换下身上的夜行衣,随后拎起木桶出去。再次回到屋,已是干干净净,身上也没任何血渍,当他刚要躺下休息,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他抓起桌上的剑,警戒地问。“谁?” “厉风叔,管家要我来送饭。” 秦厉风挑起眉。 “我就放门口,你吃不吃都没关系,我也只是奉明办事。”小厮温温吞吞地说。 当秦厉风打开门,只见有个提盒放在门边,左右看看,小厮已没了影,他无耐地将提盒拿进屋,打开盒子一看,发现搭配还蛮丰富,里面有白米饭,素炒青菜,凉拌藕片,以及用炖锅煮的酥肉,里面加了蔬菜,香菇,芹菜,扑面就是阵诱人的香气,管家看来心情不错,给他留这么好的晚饭。 他拿起筷子,沉默地吃着面前的食物,饭软软的很香,锅里的肉香嫩可口,忙活了大半天,他也有些饿了,管家知道他的身份,他负责厅堂里的小倌们,通过他们跟宾客玩乐来探消息。 然后将有用的消息转卖出去。 云降砂则是操纵幕后的黑手,七年前他接任楼主的位置,重新做了很多调整,只要有银子,下至黎明百姓,妓女龟公,都能来这里玩,这样柳色楼就有了雄厚的财力,只是财力不足以稳定下来,为了巩固它的地位,云降砂暗地设立了隐秘的杀手组织。 只要有权势。 上至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付得起他要的价,他就能杀了指定的人,连上自己柳色楼有六个杀手,不过彼此很少见面,也不打交道。 他们有自己的事,也有普通人的身份。 像他留在后院过着不招摇的生活,只在接到任务了出去,这些年来他杀了很多人,每出去完成次任务,就感觉自己的肮脏及未来的黑暗。 他不喜欢这样黑暗的日子,想离开的念头未曾断过,遇上慕容烨后这样的念头愈发深,默默地想着秦厉风皱起眉,莫名的感觉喉咙不舒服,他喝了两口汤,想着或许能缓解,岂料喉咙愈发热,脸上都出了层细汗,不由的他放下筷子,就在他起身倒茶间…… 窗户突然被打开,一阵凌厉的风掠过,裴千随出现在屋里,直直地看着他, “厉风叔,你可算回来了。” 秦厉风诧然,想不到裴千随会来,先前不是跟他说清楚了,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没想到他依旧跑来,“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你。”裴千随瞟了眼桌上的晚饭,又敛回视线,上下打量着他,慢慢的,目光轻佻起来,今晚他来的到很是时候。 他似乎刚梳洗过…… 浑身散发着股慵懒的气息,他的脸有些苍白,薄凉的唇却很红,很是性感,他的额头上还布着层细汗,衣襟则是散开的,那线条优美的脖子,湿润的带着质感的锁骨,以及布着漂亮肌肉的精壮胸膛都吸引着他。 他静静地望着他,眸子是琢磨不透的黑,透着成熟男人独有的神秘味道,现在这双眸子被热气熏得有些朦胧,再加上他的长发有些湿,又凌乱地垂在胸前,那单薄的衣料就被浸得透明。 隐隐的将他胸前的两点映得突兀出来…… 那里颜色很淡,在橘黄色的烛光里显得饱满,令他忍不住想去摸,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也就自然的付出了行动,只是还没碰到他…… 秦厉风已避过去,那瞪着他的眸子黑沉沉的,似乎有怒气涌起,又被他巧妙的压下去,所以看不出他的情绪波动,声音也依旧低沉迷人,“裴少爷有事吗?” 裴千随眉头深锁,“没事就不能找你。” “你是柳色楼的客人,我自然是要以礼相待,你想要有人陪你玩,我让管家给你找。” 他的神色淡然又疏离,甚至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要将他推给别人,裴千随的心慢慢沈进冰冷的水底,“我要的只有你!” 秦厉风不理会他。 “今晚过来了几次,都没见你在,你去哪混了?”裴千随直勾勾地瞅他,有时候他会突然不见,四处找都没影,问管家也不清楚,要他不自己回来,就算担心他的安危,也不知道往哪找,这样的感觉很痛苦。 “去哪是我的自由。”秦厉风披上外衣,遮挡住半湿的身体,并不时擦去脸上冒出的汗,今晚也没吃什么,更没做别的事,却浑身燥热,总是在出汗。 “怎么能这么说,今晚我可找了你好多次,以我对你的这份诚恳态度,你去哪我都有权知道。” “我跟你没任何关系。” “要没任何关系,你怎么吃了我送的晚饭,你有所不知,为了这顿饭,我可花了很多心血。” 秦厉风怔住。 “为了让你吃的高兴,我特地准备了新鲜的狗肉。”裴千随向他摊开手心,一条纯金的链子赫然出现,“你不会忘了这链子吧。” 秦厉风望着那链子,一阵不安卷进身体,暮森的东西怎么跑到裴千随手里,难道是他抓住了暮森,所以自己找不到它的踪影。 “真没想到你那么在意它,这么值钱的东西都给它,不过可惜了,它现在死了,而尸首就在你的晚饭里。” “……”如中雷击般,震痛自胸口蔓延到指尖,秦厉风没有说话,也没有询问,只是静静地站在那。 裴千随抬起他的脸,凝视着他汗湿的脸颊及脖子,自袖口里掏出块手帕为他擦拭,“脸色这么可怕,有必要这么伤心?” 秦厉风猛地挥开他,声音暗哑如夜, “你疯了吗?” “疯的是你,它可是被你吃了,还吃得那么津津有味,你不知道它流了多少血……”看他痛不欲生的模样,裴千随的心里涌出残忍的快感,一直以来因为他遭受到的冷漠及痛苦,全部还给他! “你不要再说了!”秦厉风面色煞白,他的指控如犀利的剑,狠狠插进心窝,令他禁不住往后退。 裴千随一把抓住他,牢牢地,像要将他掐在手心,“你记住了,这世上所有夺去你视线的东西,不管畜生还是人,我都会亲手砍死!” “我并不喜欢你!”秦厉风死死盯着他,幽深的眸子狠如狼。 “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活着你就是我的,除非我死,这辈子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裴千随闪电般扑过去,将他摁在地板上。 秦厉风屈起膝盖顶他! 腹部受到凶狠的撞击,裴千随疼得闷哼了声,一把抓住秦厉风的肩膀,握得他的骨头咯咯作响,疼得他额冒冷汗,又凶狠地吻住他! 秦厉风面色铁青! 浑身血液轰然逆转,唇上有陌生的气息及滚烫的陌生温度,不是没被人吻过,可恶心的感觉依然泛起,他本能的挣扎,炙热的吻却愈发激烈,久久地吻着他,不放开他一分,摁住他的手也箍得他不能动弹,惟一感受到的只有唇上的蛮狠掠夺,以及弥漫在口腔里的血腥…… 裴千随突然放开了他。 “啪!”一记耳光甩上了他的脸。 半张脸都痛得麻痹了,裴千随又惊又怒,初次有人敢甩他耳光,他碰了下滚烫的脸,陡然瞪着他怒吼,“别人能碰!怎么我就碰不得了!你以为自己多干净!” 第十二章 秦厉风漠然地看他,俊脸苍白得如屋檐下的雪,睫毛黑黑的,眸子也黑得不见底,他的下唇破了个口,鲜红的血汩汩地流出来,他厌恶地擦着唇上的痕迹…… 裴千随恼了! 暴躁地撕开他的衣衫! 那苍白又结实的身体袒露出来! 他眸子发红地盯着他,他的身材比想象中的还要好,那胸膛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又漂亮,不是特别夸张的那种,只是柔韧又饱满,看得出长期锻炼得来,很结实,潜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 由于先前吃了容易燥热的狗肉,他的身上蒙着层细密的汗水,昏暗的光线里他苍白的肌肤,呈现出性感的浅浅光泽。 他喘息的很厉害,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着,那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锁骨,他的锁骨很迷人,骨感又突兀,靠近心脏的位置,有道月牙形的发白伤疤,长长的尤为骇人,看起来像被滚烫的热物烙上去。 裴千随久久地注视着他,心脏处有莫名的刺痛,那靠近心脏的伤足以致人于死,他以前发生过什么,一直很在意,他忍不住开口逼问。 “谁伤的?” 秦厉风沉默,唇瓣边的笑淡然又平静。 看他这副像面具般的神色,就知晓他无意多说,裴千随的心沈了下去,只是依旧不放弃的追问,“你傻了吗?没听懂我问什么!”他压住身下的人咆哮,无法忍受他的态度,伸手就要碰他的伤疤。 手却被秦厉风扣住,他的力量很大,没办法挣开他,也不想去挣开,他喜欢他的主动靠近,也想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任由他苍白的手抚上他的脸。 他的手很冷,那冰凉的温度贴着他红肿的脸,凉凉的很舒服,他的脸色和缓下来,然后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颤抖地碰上他的手,牢牢地握住。“秦厉风……” “你那么在意我的伤?”秦厉风静静地望着他,那双深色的眸子黑沉沉的,惟有温暖的烛光落下去,割裂出细碎又莹亮的光。 裴千随态度严肃,“只要是你的事我都在意。” “那么喜欢我?” “恩。” “我很高兴。”秦厉风拥住他,凑近他的耳畔呢喃,那深色的眸子,轻柔得如荡漾的春水,“要你真心待我,我愿意跟你离开这。” 窗外雷声滚滚。 暴雨倾盆而下,吵杂的雨声里秦厉风的这句话清清楚楚。 他愿意跟自己走! 裴千随直愣愣地望着他,就像做梦一样,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就像不属于他的东西突然落入手里,来的那么快,只怕消失的也快,可他顾不了那么多,只是紧紧抱住秦厉风,仿佛怀抱着心爱的宝物,激动得话都乱了,“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你……”话到一半,脖子处袭来阵尖锐的刺痛,他闷哼了声,一口气突然自丹田窜上,冲出喉咙,“唔——”鲜血自他的唇角沁出,他惘然地看着他,“为什么……” 一道闪电划过! 照亮秦厉风近乎雪白的脸颊和那双森冷的眸子。 他的手里拿着染血的银针,就像无情又冷酷的侩子手, “我有喜欢的人,此生只会随他走,你的纠缠跟所作所为,只是让我嫌恶……” 裴千随暴怒,眼底陡然迸出阴狠的毒汁,“你竟敢骗我!”他伸手要掐死秦厉风,只是还没碰到他,身体顷然倒下。 他的后颈有抹红痣般的伤口,仔细看便发现,那伤口大小,就跟秦厉风手里的银针一般大。 夜风吹熄烛灯。 森冷的雨水慢慢灌进屋里。 秦厉风坐在地上,端然不动,闪电撕开黑夜,轰隆隆的雷声翻滚,他的视线停在桌上,心像被抽紧一样,只是尖锐的疼,胸口处涌起窒闷的肉腥味,他抽搐着弯下腰,想将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可除了干呕什么也吐不出。 几年前他刚完成任务,像往常一样去后院里休息,那是满春的天气,阳光暖暖的,落在身上很舒服,槐树下有低低的呻吟,他望过去只见暮森缩在槐树下。 那时它还很小,雪白的毛裹着瘦弱的身体,身上很多伤,可怜兮兮的,眼窝是肿的,毛也脱落了许多,露出鲜红色的肉,因为没人照顾,那里的伤口也是溃烂的。它就缩在那,看到他来了,也没吭声,只是像个球一样缩起身体,想要隐藏起自己的伤口。后来得知它的主人林然在厅堂作小倌,它闯进去见他,看到林然被客人压在墙上侵犯,于是就冲上去撕咬,结果可想而知,它被管家打得很惨,一直嚷着要踢走它,林然乞求管家留下它,并保证它不会出现在厅堂。 于是暮森活了下去,只是也没人理会它,它要跑出去,跑到后院就被当疯狗打,谁都要给它一棒子,逼不得已的林然将它拴在树林,开始会记得送饭给它,后来忙起来就忘了,他忘了暮森就孤独的挨饿…… 他没见过这样凄惨的东西,于是开始照顾它,有空就去看它,在它的窝里放很多吃的,每次看到他暮森就摇着尾巴蹭过来,很开心的模样,看他心情不好就温顺地缩在他旁边,努力讨好他,尽量给予自己温暖,于是他想离开时也带上它,想不到这样的念头都是奢侈。 而彻底毁了这念头的是裴千随,他就像长不大的孩子,要什么就要有什么,喜欢什么就要得到,要无法顺从他,就想法极端的去掠夺,秦厉风望向地上的裴千随,紧紧地盯着他,他的容颜烙印在了眼底,而那冰冷刺骨的话也激醒了他。 他清理好桌上的碗盘,然后扶起裴千随走出去,刚出去那混着冷风的雨就扑在身上,不到半会儿,身上的衣衫便全部湿透,他面无表情地拖着裴千随,吃力地来到马车前,随后载着裴千随来到郊外的悬崖边,跳下马车。 地面上满是肮脏的泥水,一脚踩下去,粗粝的泥透过鞋缝渗进脚底,刺骨的疼,秦厉风沉默地站在崖边,死死握着手里的长剑。 他的脸上满是冰冷的雨水,又是阵暴风扑来,冰冷的雨也疯狂地落在身上,那衣衫愈发湿冷地贴着身体,如坠冰窖,他平静地望向悬崖,那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渊,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他拔出剑,一剑刺向马背,黑马仰天嘶鸣发疯般冲下悬崖! 夜色里的柳色楼热闹非凡。 朱红色的门大开,几个年轻姑娘,站在门口热情拉客,一辆黑色马车穿过街道,停在巷子处的后门,相比前厅的热闹,后门很是寂寥,这里只有柳色楼里的人会出入。 第十三章 小厮跳下来。 恭敬地将楼梯放在车下。 一道闪电划过黑暗的天际,明晃得睁不开眼,那人自车里走出来,他的面容俊美绝伦,气质清冷残艳,小厮迎上去为他撑伞,他披着素雅的紫色披风,那披风长至脚踝,遮盖住了他黑色的靴子,那靴子厚实又有型。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油伞,吩咐小厮去安置马车,随后自己走进后院,柳色楼的后院能直接到厅堂,而他不喜欢过于喧闹的气氛…… 固然,大多是往后门进去,今晚的雨下得又长又绵…… 四下里只听到哗哗水声,雨势很猛,地上都积起了水洼,那风就夹着冰冷的雨吹来,慕容烨撑着伞仍有雨卷入伞中,待他走了不远的路。 裤脚就湿了些。 他没有理会地继续走。 直至看到前方有抹灰白的身影,那人没有撑伞,就那样木然走在雨中,他的身体被浇得湿透,长发紧紧贴在身后,他的步伐不疾不徐。 每步都很沉稳,脊背也挺得笔直…… 地上溅起了细碎的水花,染湿了他的小腿,他的小腿上满是泥泞的污浊,一直蔓延到他的大腿,看起来狼狈极了,似乎是淋了过久的雨。 他低低的咳嗽起来,刻意的隐忍。 然后又是阵剧烈的咳嗽,他咳得弯下腰,仿佛要将肺也咳出来般,可又怕声音过大,惊扰到别人,又牢牢地捂住嘴,不让声音流泻出来。 慕容烨皱起眉,大步行到他身边,将伞撑过去,遮住他头顶的雨,雨顿时砸在伞上,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秦厉风猛地抬起头,一满脸愕然地看着他,怎么是他!? 显然慕容烨看到是他,也吓了一跳,只是他的诧异极快消失,没在脸上多停留一秒,然后继续为他撑伞,“我送你回去。” 他没问原因,只说了这样的话,秦厉风默默地垂下头,他的睫毛很浓密,轻轻地垂下掩住眼底的光,他的长发湿漉漉的缠着身体,那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臂都冷得发白,也冷得他发抖。 为了不让他察觉到这些,也唯恐被看出与往日的不同,他尽量表现得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 并随意丢了解释,说自己出去办事忘了带伞,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狼狈,不让他再投来好奇的目光。 只是他的狼狈样子,已然落入慕容烨的眼底,他依旧为他撑伞,一边将身上的披风披在他身上。 温暖的热气包围住身体,瞬间的暖意令秦厉风怔了怔,他缓缓地望过去,只见慕容烨身着素色紫衣,质地很华贵,有清亮的光萦绕,衬得他肤色白皙,眉心朱砂润泽含光。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冰冷刺骨拒人于千里,然而他的肩膀却湿了大半,发梢也带着细密的雨珠,他的半边身子都露在大雨里。 而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雨丝,他不由轻声道谢。“谢谢。” “……”慕容烨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身旁的人低低咳嗽出声,他轻瞟过去,看到那苍白面容上的潮红痕迹,以及他微微红肿的唇瓣,他再次拧起了眉。 想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又觉得妄自询问不太好,方才他已经解释过去向,自己要再问不就是不信任他,再者跟他的关系还没到要刨根究底的地步。 秦厉风轻瞟了眼慕容烨,一双漆黑的眸子沈如潭水,很是凌厉,唇边却勾起了淡然的笑,想不到会遇到他,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底无声蔓延。 雨依旧下的很大,可他没有再觉得浑身发冷,身上的披风暖暖的裹着身体,散发着类似青草般的香气,很是舒服,已经很久没闻到这样的气息,他的脑子昏沉沉起来,没敢看他的脸,就怕在他的眼里看到不同的自己。 他的目光垂下去,一直一直垂下去,慕容烨撑着伞,宽大的袖子流云般滑下来,露出衣衫里的半截手腕,那手腕上有串精美的红色玛瑙。 玛瑙的色泽很美,昏暗的光线里也泛出流丽的光。 那是尹维澜送他的,没想到他当宝一样随身携带,秦厉风黯然地盯着他,苍白的脸漠然无情,晶莹的雨水却顺着他的睫毛滑落,他还真是喜欢尹维澜,随时都带着他送的东西。 慕容烨将他送回房,转身就走,却被秦厉风拉住,“这么冷的雨天,难为你送我一程,喝杯茶再走。”说完,弯身倒了茶,又温柔地递到他手里。 慕容烨接过茶,原本今晚来是来看尹维澜,想不到遇到了秦厉风,他可以不理会的离开,不过既然来了,停留片刻也没无妨,他喝了口杯里的茶,一抬头就迎上秦厉风。 他离得极近,看得清浓密的睫毛及又深又黑的神秘眸子,他的衣衫很湿,领口是松散的,那露出来的脖子很好看,顺着他松散的领口,隐约看得到那突兀的锁骨跟精悍的胸膛。 他湿润的唇落在耳际,呼吸就喷在他的脸上,热热的痒,此时他才发现他们的姿势很暧昧,秦厉风几乎贴在他身上,有意无意引诱着他,他有些待不下去,要走的欲望也强烈起来。 察觉他意图的秦厉风旋身坐在他腿上,笑容轻佻又甜蜜,“怎么又急着要走了,我可是想你的紧,你要这么走了,不会觉得可惜。” 慕容烨眉头深锁,悠悠偏过头,不去看他的脸,“我来并不是……”并不是为了做这种事,尽管他身上有情蛊,可他并不想总受他的诱惑。 “你不用解释那么多。”秦厉风睫毛轻颤,声音很是沙哑,“我只是很冷,只想要你温暖我而已。”说着那双苍白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膛…… 第十四章 他的手很冷。 冷得慕容烨没办法动。 秦厉风的笑容慢慢深邃起来…… 眼底流过的却是危险的光,今晚不能让他离开这里,他要慕容烨留下来,不仅是帮他掩饰不在场证明,也是要让他没办法去尹维澜那。 默默地思索着他吻住慕容烨。 与他的肮脏不同,他的唇干净得不可思议,吻他的感觉很舒服,或许是喜欢的人,他的身体、他的气息,乃至他的人都让他想生吞活剥。 他想自己喜欢男人,可跟他以外的男人亲近又备感恶心! 他知道自己喜欢他,想碰的人也只有他,于是被他压在身下侵犯,也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秦厉风吻着他,手则不规矩地解下他的衣带,然后慢慢由他的脸吻到颈项。 说是吻不如说,只是让气息落在那片肌肤,那样的热度撩得慕容烨呼吸加重,身体发烫,不由的揽过他的腰,让彼此的胸膛贴在一起。 秦厉风望着他,苍白的手抚过他裸露的胸口,没见他有阻止,于是顺着他的胸膛来到下身,没有去碰,只是隔着布料也能感到那里的滚烫温度,“你想要我怎么做?”秦厉风悠然垂下眸子,他分不清慕容烨的欲望是因他而起,还是身上的情蛊的催情成分,不论哪种,第一种的可能性都低。 慕容烨抱紧他,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你撩拨起我的欲望了,又来问我要什么,秦厉风你不是一般恶劣。”他的笑声里充满着讥讽。 “我只想要你舒服而已。”秦厉风呢喃着,湿热的舌舔上他的肩膀,很快那里被吻得湿漉起来,他顺着他的颈子滑到优雅的肩,在性感的肩胛骨徘徊许久,而后沿着他的胸口一路轻吻…… 慕容烨眸子深暗,那落在胸口的吻轻若柳絮,却有酥麻的快感流过四肢百骸,随着他唇瓣的移动,那殷红的舌尖也暴露在眼底,他的唇很软,也很烫,那被他吻过的地方都像着了火。那炽热的火焰蔓延至他的腹部,好似渗透进了血液,再加上秦厉风的双唇就贴在那,磨人的来回游移,却就是不碰他的欲望中心,他有些焦躁起来,忍不住拉起秦厉风将他摁向下身,“少来那么多花样!” 秦厉风沉默,没有去看慕容烨的脸,也没看那滚烫的地方,只是微垂着头不说话,那黯淡的光线里,他湿热的薄唇轻抿着,浓密的睫毛仿佛有水光流转,悲哀又痛苦,逼得人透不过气。 慕容烨心口一紧,忍不住问,“你不愿意?”要不愿意也不想勉强。 “没有。”秦厉风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平静地跪下身,主动将双唇凑上去,用所知的技巧爱抚他,感到那火热的欲望滚烫起来,变得又粗又硬,满满地充斥进湿热的口腔,一瞬间呼吸混乱起来…… 还是不能适应这样的事,他难受又痛苦地想推开,脖子猛然被凶狠地摁住,慕容烨的欲望再次抵入他的口中,让他接纳滚烫欲望的深入。 秦厉风面色发白。 那深入嘴里的硬物尺寸惊人,塞在嘴里呼吸是痛的,要不是眼前的人是慕容烨,只怕早被他一掌挥开,可因为是他,这样的屈辱也能忍下来。为了让他想舒服做的认真又细心,不过这样的细心里,慕容烨的欲望也愈发滚烫、愈发坚硬,却还是不出来…… 他有些累了,呼吸变成了急促的喘息,每次喘息都折磨,而他又强势地捅入他嘴里,摩擦过他的舌头,深深地抵入喉咙里,他呻吟着想说话,却满嘴都是他的味道。 “你好像很熟悉这样的事?”慕容烨摸着他的脸问…… 秦厉风僵住,神色如往常般平静,浓密的睫毛却是颤抖的。 听不到他的答案,慕容烨的脸色难看起来,只是瞬间就恢复原样,目光又变得冰冷,他凑到秦厉风耳边,带着十足的危险气息说。“我不管你以前发生过什么,只是凡事都要有分寸,你若总这么热情谁都招架不住。” 秦厉风离开他,无声地吻了下他的脸颊,“这样的事,我只愿为你做。”接着,那双苍白的手顺着他的胸口,再次滑到他的下身。 气氛再次暧昧。 没有嗜足的欲火再次游走全身…… 慕容烨勉强收敛心神,无奈理智在欲望被碰到时丧失殆尽,只余下汹涌而来的欲火,他抓起秦厉风压在桌上,粗暴地揉着他的身体,胡乱地扯着他的衣衫。 “等等——今天不可以……”秦厉风脸色煞白,声音暗哑的请求,“我用嘴帮你……” 第十五章 “我不要你用嘴,只要你用身体。”慕容烨撑着桌子俯下身,深含欲望的沙低沉嗓音落在他耳边,秦厉风依旧挣扎着要起身,他不耐地捏住他的腰,一把扯下他的裤子,将炙热又粗硬的欲望抵在他身后…… 要这样进去明早是起不来的…… “住手……唔今晚不行……”秦厉风气息急促,忍不住要再次提醒,一个冰冷的手指刺入下身,没有经过润滑的穴道很干涩,进入都很难,但身上的人显然过分急切,动作又直接粗鲁,完全将他当器皿来对待,粗鲁得只有蛮力,疼得令他头皮发麻,几次要他停下来,慕容烨却愈发压紧他,刺入得愈发深…… 这样的前戏不如不要! “唔……不要……”秦厉风脸色铁青,脸上都出了层虚汗,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心声,慕容烨拔出手指,他本能的舒了口气,就在他放松下去的时候,一个比手指还要粗几倍的滚烫硬物抵在身后…… 秦厉风的心都要跳了出来,他抓紧桌沿要起身,双腿却被用力分开,他整个人又趴在桌上,那滚烫的欲望也贯穿了他,他闷哼了声,翻身就想往他颈项劈去,却在他发出舒服的喘息瞬间颓然放弃…… 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对他下手,只是慕容烨这么斯文的人,做这种事却如此粗蛮,没有任何的技巧,只是猛力地撞击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完全不停顿地持续深入。 桌子嘎吱作响。 秦厉风全身都是细汗…… 哽咽着要慕容烨停下来,身上的人却愈发粗暴,愈发用力地摩擦他的内壁,他不敢再发出声音,也不敢张开嘴,就怕张嘴就是串狼狈呻吟。 相比起他的痛苦…… 慕容烨却是无比舒爽,那狭窄的地方包裹住他,紧密地吸附住他的欲望,又软又热又耐操,不管怎么狂野得捅进去,都渴切地缠住他。 更要命的是他喉咙里的喘息声。 那声音又低又沈,软绵绵的,莫名的脆弱,比那淡然的摸样有趣多了,于是侵犯的力度也愈发凶狠,直至欲火在他身体里爆发,却依旧没有放过他,而是就着欲望还在他体内的姿势,抱起他回到床上。 秦厉风已经没有多少力气。 他懒懒地躺在床上,他的脖子跟胸膛都有细密的汗,一双修长的腿也满是被汗水,湿黏黏的,他的睫毛是湿润的,轻轻眨眨眼,透明的水珠就自眼睫滚落,感觉到滚烫的身体离开了,他混乱的气息顿然舒缓下来,只想闭上眼休息,只是大腿再次被反压到胸膛…… 挺翘的臂部就这么撅了起来,下身的私密地方也暴露在空气里,然后那里被塞入两根手指,用力拉开收缩起来的穴口,将里面的液体挖出来,过分直接的动作令又红又嫩的肉翻了出来…… 秦厉风苍白的登时脸红了,他上身的衣物还挂在身上,没有脱下,下身却被双炽热的目光盯着不放,他有些尴尬地抓住慕容烨的胳膊。“你干什么——” “操你!”慕容烨咬住他的脖子,强势地再次顶进他湿润的身体,无休止地需索着他。 肉体的撞击声露骨地响起。 秦厉风被压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途中昏迷了几次,也不知道被摆成什么姿势玩弄,慕容烨的欲望很强烈,一直粗暴地贯穿他的身体, 还骂他很欠操,一直紧缠着他不放,害他只能留下来陪在他身边。 说得很是难听,弄得秦厉风险些起来给他耳光,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压着他侵犯了还要骂他的不是,很想跟他理论,不过太累了,又被这么折腾番,他只想睡觉。 只是没睡多久,又突然被冷醒,睁眼一看,他正光溜溜地躺在床上,而慕容烨裹着被子好睡,他气得拉过被子,并狠狠踢了他一脚。“自私的家伙!” 慕容烨睡过去了,又被他踢醒,心情也不好,“要不是你让留我在这,我今晚是要去看澜。”提起尹维澜他的声音又温柔起来。 看他这副温柔如水的摸样,秦厉风就跟吞了苍蝇一样,要骂也骂不出,要发火也无处发,只能将怒气压在心底自己承受,他不在乎慕容烨的态度,只是见不得他提起尹维澜就像换了个人。 同样是男人。 自己付出的比尹维澜多,爱的也比他深,自身条件也不比他逊,可他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想要的人,而他费尽心机争取却被彻底嫌恶。 被爱的人何其幸运,永远不必担心会被伤害,相反他这样追逐的人纵然胸口堵着万千悲凉却无法发泄。 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倒霉的人,父母过世早,童年孤寂,正值盛年之际却流落青楼,来不及做多少事,双手已染满血,有幸遇到喜欢的人,对方却有了意中人,每次他唤那人的名字,就仿若有利刃刮过耳膜, 疼得他忍不住揪起了慕容烨,“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就不要总在我面前提他!” 慕容烨微微叹息,声音悦耳又动听,却比冰窖里的雪还冷,“我以为尹维澜的存在,会让你明白我的意思。” 秦厉风震惊地松了手,“你这么做是要我放弃,告诉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好让我死心……你、你就没一点点喜欢我?”哪怕一点感动,一点喜欢,过去的日子里明明很幸福。 慕容烨似没听到般翻过身。 秦厉风不知该怎么跟他谈,也不知他究竟什么意思,是彻底的厌恶还是连厌恶都没了,所以懒得理会,可不回答也给了他过多遐想,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又问。“你什么时候带我离开?” 沉默许久,慕容烨淡淡的开口,“最迟月底。” 第十六章 秦厉风默默地拉起被褥,十天,整整十天要留在这,但愿十天里别发生过多事,由衷的祈祷着他闭上了眼,大概是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他睡的很不好,一直在做梦,梦里有阴冷的笑声,那声音刺耳又尖锐。 身上也像压着块巨大石头,又像溺在最深的湖底,耳边的笑声很银猥,粗重的喘息不断落在身上,感觉有很多人在揉着他的身体。 ——没有漂亮的脸,皮肤却那么滑,老子就破例玩玩你—— 他脸色发白的要制止,“啪”一声衣衫在扭打里被撕裂,那人顺着他的大腿摸上去,来到臂部时下流地揉了几下,又放肆地拍打起来。 ——乱动什么,遇到我们西域六煞是你的福气,我们会好好疼你,疼得你欲仙欲死,要你让我们满意了,我们会带你出去—— 男人们压住他的胳膊,粗重的气息喷在脸上,炽热的唇在他脖子上亲来亲去,嘴里还说着猥琐的话,胃里的酸水开始泛滥,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抵不过人多势众,他的身体总被牢牢摁紧,无数双手抚摸着他,银靡而猥亵地玩弄他……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就算待在这种地方也只想活下去而已…… 当双腿被用力分开,他的眼前是无边的黑暗,难道只能这样任他们侵犯,要变成这样,日子不会再平静,恍惚里自那人身上摸到把剑,狠狠地刺进那发出银靡笑声的男人! 黑暗里湿热的液体落在脸…… 腥浓而粘稠的气息充斥鼻尖…… 眼前的黑暗渐渐离去,视野里是骇人的红色液体,那液体顺着他的指尖滑落,四周响起男人们的怒吼,他提起剑刺去,血飞溅而起! 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 鲜血在地上缓缓的流淌,地上满是尸体及黏稠的血,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屋,虚弱地靠在墙上,手里的长剑血珠滚落,苍白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他浑身是血,脸色发白,他杀了人,那么多人被杀了,他害怕的抽搐、发抖,身体顺着墙壁滑落…… 明早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他会被送到官府,关押在肮脏的牢房里,还是直接将他拖出去斩了,不管什么结果都无所谓。 他平静地坐在那,突然看到树上有团白色影子,离得有些远,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他正盯着自己,风吹着树叶起伏,他沐浴着银白色的月光,宽大的衣袖随风摇曳,他自树上滑落,带着抹清雅香气来到他面前。 就着皎洁月色看清他…… 他的面容比女子还要美,乌黑如黛的青丝随意束起,发带末梢缀着晶莹的紫玉玲珑,碰撞在起时发出阵清脆声响,他狭长的眼削薄的唇,透出淡淡的慵懒之色,但他的鼻子很挺,凸显出他的脸部轮廓,也像把所有的暴戾都凝聚在一块,给人隐隐的寒意。 他拿着玉质的烟斗,烟斗长长的很精致,他慢条斯理地抽着烟,不温不火地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双唇细微地吐出淡淡的白色雾气。 ——我缺个杀手,你胆识不错,跟着我好了。 他怔在原地,没遇过这样奇特的人,什么都没问,也不管他做了什么,只是不带犹豫的要自己跟着他,难道他没看到他做了什么。 ——我是云降砂,你跟随我,不会再受到侵扰,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同样的作为代价,你的命是我的,要你敢背叛我——” 悠扬悦耳的声音落下…… 燃着火的烟头重重地烙向他的胸口! 剧痛自胸口爆裂,秦厉风猛地惊醒过来,胸口似乎还有火燎过的痛楚,伸手抚去,突兀的疤痕上满是细密汗水,这是道不会愈合的伤口,跟随了云降砂后,他开始频繁的杀人。 受伤了就会遭到云降砂的惩罚。 毕竟身为杀手受伤就意味着身份的暴露、任务的失败,跟随云降砂的前三年,因为不够强,身上有许多骇人的伤,有的伤足以要他的命。 回想过往…… 秦厉风翻身就要起来,发现慕容烨还躺在身边,陡然吓一跳,按照他对自己的厌恶,到了早上就会离开,这次为何留下来,仔细看去慕容烨的脸红得像绯红的蔷薇,伸手碰了下,滚烫滚烫,要在以前这样碰他,他早就暴戾地挥开,仿佛他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挨着他都没反应,只是躺在那喘气,看起来他烧的不轻,连意识都没了。 想想这到有意思了。 昨晚被他折腾那么久,自己都没事,到是他反而发起烧,他正要抽出手,慕容烨猛然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心像烧红的铁块,滚烫似火,他的气息很急促,那因受寒而发热的嗓音略带着沙哑,“不要走……你不要走……” 秦厉风抽身走出屋。 躺在床上的慕容烨迷迷糊糊地睡着,恍惚是四岁那年生病时,睁眼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屋子,以及纸窗外的翠绿树叶,他的母亲身体不好,生下他不久就死去,正好那时父亲纳了妾,自此对他的事不闻不问,彻底忽视他的存在。 没有人在被亲人忽视后还无动于衷,何况那时父亲就是他唯一的亲人,连病了都不理会他,时刻陪在小妾身边,说实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只是刻意假装不在意罢了,因为无法得到就告诉自己要不在意,于是病了没人照顾,也没人关心,他会躲起来直到好了为止。 第十七章 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阵阵药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窗外似乎有树叶的响声,映在纸窗上是凌乱的横斜,模糊里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带着清晰的抹茶香,很是温暖,待他要睁开眼,一双温凉的手按在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热。”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霍然睁开眼,白花花的光落进眼底,瞬间清醒过来,发现他身上有温暖的被褥,一丝冷风都透不进来,药罐搁在炉上,煮得咕噜噜直响。 屋里满是药味。 一抹青色身影蹲在火炉前熬药…… 淡薄的光落进来,男人的面容被光映照得模糊,仿佛在碰不到的光芒里,他的长发规矩地盘起,露出精致而光滑的额头。 他轻轻地垂下眸子,那浓密睫毛拢住的眸子又黑又沈,仿若深不见底的黑潭,隐透出他坚毅的性格,温热的光落在他的唇上,那薄凉的唇自然的浮起,笑容即不高傲又不缺乏气场,恰到好处的自信令他气质独特。 药罐上的盖子咕咕响。 眼看药汁要满出来了,他不慌不忙的用毛巾裹住药罐把手,将药汁慢慢倒进碗里,碗里的药汁升起股股白烟,热热的温度…… 他的脸上渐渐蒙了层细汗。 眼底也有些湿,只是动作仍流水般从容,当碗里盛满了药,他端起药抬起头,一眼撞进他的眸子深处,他有些不敢直视他,尴尬地转过头。 到是秦厉风自然的笑了笑,主动来到他面前,“你可醒了,要烧下去就坏了,来,你把药喝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满是关心…… 慕容烨神色恍惚。 “怎么不喝?要我喂你?”秦厉风望着他,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似乎病得不轻,脸颊苍白如纸,不停地捂着嘴咳嗽,嘴唇也有些干裂。 慕容烨没回答,只是接过来黑幽幽的药汁咽下去,那苦涩的味道顿时渗进五脏六腑,舒畅了许多,额前的发丝湿了大半,那双幽暗的眸子也雪亮起来,他紧紧盯着面前的秦厉风问,“为什么不走?”昨晚那样对他,又骂他缠人,清早他病了,他该幸灾乐祸的走开,怎么还好脾气的留下来。 “你病了。”秦厉风认真地说,“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慕容烨怔住,心中有股莫名的悸动,这样的感觉从没有过,一直以来对他都没感觉,也觉得任何感天动地的事都撼动不了他。 可是今天,那盘在心底的石头摇晃了下,将要落入万丈深渊里,他有些恐惧,同时又觉得心酸,像是品尝到最为酸涩的梅子。 初次有人为他付出这样的努力,不管他如何抵御,如何责骂,甚至践踏他的心意,他都拼尽全力,飞蛾扑火般靠近他。 “吃点东西好吗?你睡了那么久,不吃东西可不行。”知晓他昏睡大半日,又喝了大碗药,胃里定然不舒服,秦厉风拎来提篮,自里面端出个碗,一打开盖子,诱人的清香就溢出来。 慕容烨安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油腻的东西,特地煮了清淡的杏仁粥。”秦厉风耐心的说,弯身扶起他,在他的后腰垫了枕头,让他的上半身依着床,接着舀起碗里的粥,“味道很好的,你尝尝看。” 慕容烨没有动。 “小时候,我弟弟生病也什么都不吃。”秦厉风淡淡地说,顺便又将碗里的粥吹凉些,“我会熬这样的粥给他,里面的杏仁去皮兑上小米跟梨,中火转旺火熬四个时辰,粥就软糯可口,入口即化,无比甘美,他只吃了次就喜欢上。” “你有弟弟?”慕容烨惊疑地问,白色的勺子陡然塞进他微张的唇里,杏仁粥温度合宜,里面的米粒已然化境,入口既无,里面还加了梨,滋味很甘甜,这样的粥竟然有人吃过,于是愈发在意起他方才提的事。“你对弟弟也这么好?” “那到没有。” “恩?” “他可不是你。”秦厉风意味深长地说…… 闷在心底的不悦顿然消失大半,慕容烨没有再问,只是喝着面前的粥,背上慢慢出了汗,精神好了,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他放下手里的碗。 “吃完了?”秦厉风惊讶的问。 慕容烨点头。 “你清早没吃东西,我再给你盛碗。”秦厉风端起碗又盛了份,“我可是熬了很久,你要多吃些才行。” 慕容烨望着他,眼底像有东西在闪动,混合着困惑与挣扎,却又重新接过碗,慢慢将碗里的粥吃完,然后掏出丝帕擦了擦嘴角。“谢谢。”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触不到的风,只听到模糊的几个音,秦厉风吓了一跳,立即开口问,“你说什么?” 慕容烨脊背僵硬,硬邦邦地说,“没——什么。” “怎么说了又不承认,这么嫌恶我?”秦厉风凝视他,眼底有种温柔的光芒。 “没有。” “那喜欢我?” “没有。” “我就知道。” 轻笑声在耳边响起,那声音就像轻软的毛球,绒绒的,给人温暖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又让慕容烨浑身僵硬,阳光里那俊美的脸红了下,他起身要走,胳膊却被抓住,他烦躁地转过头,猛然撞到秦厉风靠过来的唇,一瞬间他彻底僵硬住。 他的身上有比他还重的药味,还有说不出的淡淡茶香,他的唇软软的,热热的,四周充斥的都是他的气息,炽热的,疯狂的,能将他融化的温度,这样的温度比糯香的粥要热,他彻底僵住了,以往总被他压住强吻,感受不到这样的热度,他怔怔地望着他,视野里是秦厉风的脸。 第十八章 秦厉风也惊到了,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他只是看他要走,习惯性的去拉他,没想到他突然转过来,碰到他的唇,他应该觉得很恶心,先前几次吻他,都被他满脸厌恶地甩开,未免加注他对自己的厌恶,他使劲推开他,腰却被揽过去,落入他厚实的胸膛,然后那红润的唇覆下来,毫无预警地用力吻住他! 看着近在咫尺的艳容,秦厉风宛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呆住了,久久都无法回神,那火热的气息令他浑身战粟,吻住他唇的力度很重,牙齿都撞了上来,细微的刺痛令他轻哼出声,随即感到腰被搂得更紧,那属于成年男子的臂膀牢牢箍住他的腰,力量很大,勒得他禁不住张开嘴呼吸。 那湿热的舌头又滑了进来,这次清楚的感受到他舌尖的温度,以及洒在他脸上的炽热鼻息,他反复的吻着他,吸吮着他,身上的气息熏染着他,他的脑子愈发晕眩起来,被他吻的事愈发像做梦,他清楚慕容对他没什么感觉,可他这样热情的吻他,会让他有所误会,给予他过多的遐想空间。 他猛然推开眼前的慕容烨,发现他从脖子到耳根都红了,眼睛里还泛着赤红的血丝,呼吸也急促起来,他下意识问,“你又发烧了?” “没有。”慕容烨板着脸说,顺便理顺好凌乱的衣衫,瞟到他眼底的疑惑,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声,“我要回去了。”说着拉门出去,而秦厉风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盯着他的背影,那锐利的目光令他呼吸急促,没办法再多留片刻,只想赶紧离开,当他离开屋子来到院子,紧绷的神经也顿然松懈下来,他在干什么啊他!? 很清楚对秦厉风的感情。 那只属于朋友间的友情,被他下了情蛊就厌恶起他,厌恶他要侵犯自己,对他抱有那样龌龊的念头,于是很厌恶他,也不相跟他往来。 可他老爱招惹他,又不时主动诱惑他,用炙热如火的目光看他,还强行吻他,挑逗他,勾起他身体里的情蛊,骚动他的欲望,那欲望上来了他根本就控制不了,只能跟他翻滚在床上。 他择偶的标准是灵魂,不是只有肉体,但今天却鬼迷心窍的吻了他,为什么会吻他,他想是因为自己病了,而他留在身边照顾,给予他没有过的温暖,这样的温暖谁都没给过,再者又想起他的付出及努力,一时间就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只想吻下就离开,谁想到吻他的滋味那么妙不可言,他的唇那么烫,舌尖又那么软,吻着他时又没拒绝,他有些舍不得放开。 该不会对他有了兴趣…… 可他自性格到容貌都不是他欣赏的型。 他喜欢性格温顺的人,容貌不用倾国倾城,但一定要看着顺眼,长得也要合他的胃口,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吸引他。 秦厉风长得不好看,普通又普通,且年纪大,性格又沉闷,还总用将他活脱生剥的目光看他,跟他喜欢的类型相差太远。 但他的脾气很好,还总那么有耐心的对他,被他粗暴的侵犯也不反抗,要他躺下就躺下,要他张开腿就张开腿,让他不要出声就闭上嘴,面对这样的服从,就算没兴趣也会把持不住。 街边小吃,糯米小粥,还有自认识他后数不清的细腻贴心,就是这些东西,一点点融化他冰冷的心,他不想对他动心,真的不想…… 可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真好,但他不能去抓住,因为他有了尹维澜,可要放弃却又舍不得,这样奇怪的感觉,为何总因而他出现,慕容烨深深地叹了口气。 “少爷、少爷——”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他的沉思。 慕容烨循声望去,一个青年慌张的跑来,来人是他的心腹之一,他跑来这里找他,必然是有要事,他敛起脸上的情绪看着他。“怎么了?” 孔廷胜恭敬地说,“属下有要事禀报。” “讲。” 孔廷胜注意到他气色不好,像是生病了,可他不敢多问,只是擦去石凳上的灰尘,脱下身上的外袍,然后郑重其事的说,“我刚从茶坊那边查过帐,这个月亏损了百两银子。” 慕容烨安静地听。 树下的青色石凳微凉。 他坐在孔廷胜的外袍上,细碎的阳光落在他的黑发上,荡出层温润的光,他像在认真听又似乎在想事,俊美的五官优美却略显倨傲。 “问了才知道,那掌柜的上月拿了批劣质茶叶,出事了又惧报,直到我去查账才说出实情,还有新开的酒楼也出了问题,昨日来酒楼的人,吃了我们的食物又吐又呕,大夫诊断过给了药方吃了也好了,但今日酒楼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有,生意都被隔壁的酒楼抢了,许多人说我们的食物有毒,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这酒楼开业不久就遇到这事,名誉受损,客人都不敢来了。” “茶坊的掌柜,结清他的饷银让他走,安排新的人过去,至于酒楼——”慕容烨神色冷漠,“你带银子安抚中毒的人,别让他们生事,在派几名护院去查隔壁的酒楼,这事只怕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是。”应了声,孔廷胜瞟了眼他腰间的长剑,半响又启口,“前晚宁国府的青龙剑遭盗,护院的人跟里面的高手,全部被杀害。” 慕容烨漠然地看他。 孔廷胜连忙噤声不敢多言。 慕容烨的深邃眼眸迅速冰冷起来,所有的情绪掩藏在他冰冷的眼底,他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他,声音平缓的下令,“调查那杀手的身份。” “属下定尽快查清。” 第十九章 ——这剑是赝品。 秦厉风僵住。 纱幔交叠的厢房里。 他沉默地望向软榻上的青年。 青年只是坐在那就给人股沉重的压迫感,即使闭上眼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经过几年的洗礼,少年时期的清雅脸蛋有了变化,那面容变得深邃,少了分不清性别的媚,多了股近乎危险的艳丽,这样的艳丽甚至带有杀伤力,不过不论外表如何变,他实质上都是个阴鸷的青年。 他身着曳地的黑色袍子,那袍子上有繁复的绚烂花纹,看起来很贵气,也很华丽,可本极其讲究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却有几分随心所欲的味道,他乌黑如黛的长发宛如丝绸般垂下来,散在他的手肘跟脚踝,那脚踝纤细又苍白,如上好美玉散发着半透明的光…… 他慵懒地依在榻前,执着细长的烟斗,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优雅而沉稳,仿佛幽静湖泊笼罩住的神秘雾气,他跟慕容烨年纪相仿,气质却有着天壤之别,慕容烨有股贵族般的冷漠气质,仿佛他是无法接近的,而他宛如深黑的无尽之潭,幽沈而深远,让人无法探清里面的深意。 他的脚边跪著名雪衣青年蓝琠。 蓝琠不敢看他,只是安静地垂着头,那瀑布般的黑发洒在地上,他的衣襟松散开,有意展示他优美的锁骨,及那遍布暧昧红痕的白皙肌肤。 秦厉风眼瞳漆黑,眼底却有掩饰不住的轻蔑,他望向纱幔边的阮茗烟,“青龙剑难道没在宁国府?” “那天我是找过你。”阮茗烟微笑,“不过只是告诉你有任务,要你尽快取得青龙剑,没说什么宁国府,也没说今晚要你来这。”他知道云降纱为人清冷,脾气又难捉摸,要得罪了他,日子定不好过,而秦厉风就得罪了他,不然怎么会拉上他,设计陷害他…… “什么……”秦厉风如坠迷雾,他瞟了眼似笑非笑的云降砂,又看着阮茗烟脸上的笑容,隐约感到事情不对。 “不是吗?”阮茗烟沉着脸,有恃无恐,“你去哪取青龙剑,我可不清楚,现在你拿赝品给楼主,又关我什么事。” 秦厉风神色淡淡,心底却有股无名火升起,想不到阮茗烟是这种人,没句解释也就罢了,还全盘否定自己做过的事,他望向榻上的云降砂。 “若这剑是赝品,真的在哪?”那剑仔细看过,的确是难得的名剑,可云降砂却说是赝品。 “宁国府虽是京城首富,有权有势,不过真正的主人却是连云庄的庄主。”云降砂面无表情地抽着烟,声音像含着把锋利匕首…… “……” “我要的青龙剑在慕容烨身上。” 秦厉风怔住,莫名的不安自指尖蔓延至全身,他极力挥去心底的不安,只是那样的不安却无限扩散,他扬头看向云降砂,而他也看着他,目光很是深沉,那样的深沉目光里血液开始凝固起来。 “你接到任务了,没亲自问我,也该弄清楚青龙剑的事。” “……” “现在宁国府的人被杀了,引起慕容烨的注意,他必然会派人调查你,事情变成这样,为了隐藏起你的身份,必须杀了他!” 杀了他…… 几个普通的字如血淋淋的匕首插进心口,将他直钉在原地! “怎么了,不愿意? “我不会杀他!”秦厉风斩钉截铁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杀他。 “我记得你舅舅只有个女儿,正好十五,又生得貌美惑人,我楼里恰巧也缺姑娘,不如接她来同你作伴如何?”云降砂面色温和,眸里波光流转,恍若清雅幽香的兰花,任谁见到这副神色,都以为他是温文儒雅的贵公子,可他说出的话却截然不同。 “……”秦厉风面色扭曲,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长剑,像是极力控制怒火,将无形的枷锁加诸在身,避免自己冲上去刺死他 ,这个恶魔,总能抓住他的弱点肆意蹂躏,后悔公然顶撞他的命令。 “过来!” 秦厉风没有动弹。 “没听清?” 秦厉风沉默地走过去。 “我允许你用双脚走过来吗?” 秦厉风面色铁青地停下来。 “跪下!” 秦厉风彻底僵在原地,微微眯起黑沈的眸子,看到云降砂正慵懒地盯着他,形状漂亮的唇瓣邪魅地勾起,面上带着慵懒而轻蔑的笑容,那笑容衬着沈淀在他眼底的严密毒液,让人不由自主的屈服。 他不着痕迹地垂下眸子,那密密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凌厉光芒,“我不会跪下!” 气氛陡然凝固。 阮茗烟饶有兴味地看着秦厉风。 跪在云降砂脚边的雪衣青年额头渗出了汗。 薄薄的纱帐无风飘荡,塌上的云降砂还是看着秦厉风,只是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清冷的眸子变得深不可测,让人不寒而悚。 第二十章 秦厉风握紧剑。 下一秒,只觉浑身杀气的青年来到他面前! 就在拔剑之际,云降砂的攻势骤然狂风暴雨般袭来,全然没有给他松懈的机会,他变得只守不攻,招式缓慢。然后就像被对手看穿的剑客,一招一式都被对方掌握,无从躲闪,且每避过一击都是对方给他空隙喘息,他的身上到处是破绽,到处都受到他的攻击…… 这样的交手是屈辱的,无论自己变得如何强却总赢不了他,自己还蠢极了,一直被他玩弄于手掌之中。 秦厉风旋过身,一拳击向云降砂,在他躲开间又反手劈向他的头,这击里深含着雄厚的内力,被击到断然要晕厥过去,云降砂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一拳击向他的腹部! “唔——”秦厉风痛苦地呻吟出声…… 跪在地上的雪衣青年惊恐地抬起头,映入眼底的便是弯下腰的秦厉风,又伴着阵可怕的撞击声,秦厉风的身体被凶狠地摔在桌上。 桌上的酒杯扫落在地! 秦厉风的头撞在残留的砚台上,他挣扎着要起来,头又被重重摁在桌上,一阵阵巨痛袭来,面前的景物都扭曲起来,一时间没办法动了。 然后敏锐的感觉炽热的视线停在身上。 那侵略性的目光令他很难忽视,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只是除了云降砂还多了道陌生视线,那被注视的感觉过于明显,仿佛他是美味的猎物,而狩猎的人就在暗处监视他。 这样的感觉让他不安,不敢躺在地上不动,他知道一旦不能动,等待他的不是安稳的夜晚,可脑子实在太晕,腹部也很疼,疼得没办法动,这家伙下手总这么不留情…… “你们两个要留下来,还是要现在出去……” 慵懒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 轻快的脚步声消失在门际,不晓得离开的是谁,秦厉风理应该松口气,可不知为何,却怎么也松懈不下,他尝试着睁开眼,身体猛然被打横抱起。 那抱住他的手臂很结实,身上有股甜腻又温润的香气,这香气比花香要清淡、要自然,还隐约带着温热的暖意,不同平日里熏衣衫的香料,那香气仿佛是他身上携带的,从他身上自然挥发。 不是云降砂! 那抱住他的是谁…… 他费力张开眼透过那微弱的缝隙,恍惚里看到张白净的漂亮脸蛋,那人正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他,那眼底的侵略感令他呼吸困难。 他是云降砂身边的蓝琠,知晓是这人他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想要开口呵斥他,一脚踹开他,要他滚边去,苦于无法动弹,身体也被放在床榻上,随即那人亲密地贴着他,隐约听到阵略带邪魅的嗓音,“你比我想的有趣多了,也迷人多了,我想要你,可是这样的想法,不能让他知道。”话落,那炙热又充满侵略性的气息,就那样直接覆在他的唇上。 他的呼吸顿然急促起来,这样的气息没停留多久,又落在他的脖子上,似乎看到了什么,身体一僵,跟云降砂说了几句,他的身体猛然被翻过去,然后腰被抬起来,棉质的裤子被粗暴的扯下来。 一双滚烫的手抚上他挺翘的臂部往两边用力扒开…… 所有的私密处暴露无遗…… 紧接着那双深沉的目光停在那难以启齿的地方…… 极度的难堪令秦厉风羞耻得红了脸,要是他有力气,定要全力砍了他的银手。他明白云降砂不喜欢别人碰他,能碰他TJ他的都是他,因而昨晚知道今天要见他,就不想被慕容烨碰,他知道云降砂喜欢玩弄他,抚摸他的身体,喜欢他用嘴为他纾解欲望,跟他见面身上的衣物就没完整过。 庆幸蓝琠出现了。 云降砂喜欢他,在意他,喜欢留他在身边,他的出现让他觉得噩梦结束了,再也不用像畜生一样被玩弄,想到这他放松地闭上眼。 第二十一章 不知过了多久。 秦厉风逐渐的清醒过来,慢慢的睁开眼,眼前却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听力却愈发敏锐起来,也发现了糟糕的情况,衣衫被脱光了。 赤裸的身体正暴露在空气里…… 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想起来,只是双手被绳子牢牢绑住,最为恐怖的是双腿,双脚也被捆绑起来,完全没办法动,身体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 一双炙热的眸子正以令他脊背发凉的目光巡视他…… 他躺在艳红色的床榻上,那鲜血般的红衬着他乌黑的发丝,有种别致诱惑,他的皮肤有些苍白,昏暗的光线里透出珍珠般的漂亮光泽。 这样的色泽配上他挺拔的身体没有任何柔弱,他四肢修长,肌肉结实又有型,看起来健美又有力,似头危险的豹子藏着惊人的爆发力。 他的眼睛被黑色的眼罩蒙住,遮挡住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他线条刚毅的下巴和弧度优美的唇瓣,他的头微微地垂着,黑丝般的长发散在他修长的身体上。 那被黑发覆住的胸膛有稍稍鼓起的肌肉…… 仔细看发现他的双手、双都被红色的绳子牢牢绑住…… 那捆住他的绳子不是很粗却相当结实…… 任他如何挣扎都脱不开。 那绳子就像锁链一样锁住他精悍的身体,纵横交错着缠着他结实的胸口、平坦腹部、柔韧的腰,最后绕过他的手臂紧紧的将他的双手捆在身后,那交错的绳子勒得他又深又紧,将那强健的胸肌与腹肌形成最完美的曲线,让人只是看着都血脉贲张…… 云降砂欣赏着他,大手在他身上游移,“你这样真漂亮,这些日子没理会你,你到放肆起来了。” “……”秦厉风不动声色。 “想装睡?我知道你体力好,这些伤弄不晕你,你要醒了却不理我,我又想欺负你了。” “……”秦厉风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试图脱开捆住他的绳子…… 一阵热气喷在他冰冷的肌肤上。 身体突然被云降砂霸道的搂在怀里,紧接着那湿润的舌头舔上他惨白的脸,一双冰冷的手捏住他胸前的突起,肆意亵玩,在那柔嫩的地方留下道细密红痕,那带着微微刺痛的屈辱,令他忍不住激烈反抗起来,耳边顿时传来阵沙哑的慵懒笑声,那声音带着形容不出的恶意,让他仿若置身于冰窖里,他忍不住要求道,“放开我!” “这可不行,蓝琠可捆了半天。”说着对坐在床边的蓝琠笑了笑,“辛苦你了,我的弟弟,不过接下来,你在旁边看就好了。” 弟弟?这样亲密的称呼令秦厉风乍然脸色发白,他以为蓝琠跟云降砂关系匪浅,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关系,而他没给蓝琠好脸色、甚至瞧不起他,这次他该不会要借机报复他,莫名的不安令他想逃,岂料楼住他腰的手又收紧了分,贴住他脸的唇也来到他的耳际,“你胆子到不小,让慕容烨上你,亏我忍耐那么久,却还被别人抢了先。”说完摸上他的脖子,使劲揉搓着,那里有片暧昧的青紫痕迹。 “给我滚开!”秦厉风偏过头,甩开他的手,可那双冰冷的手又缠过来,甚至放肆的揉捏起他的腹部。 “你可是我的人!” “……”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要你,然后想方设法留住你——”云降砂的眼底有狂热的火焰,如同初次见到他那般热烈…… 那时他来柳色楼没多久,每晚伪装成下人去厅堂了解楼里的情况,他没公开身份,知道他身份的很少,于是总有陌生客人来调戏,最过火的是遇到酒醉的客人,那人要他喝酒,他没喝,客人就开始骂,骂得很难听,单听就很恼火。 但没人出来制止,楼里的小倌都事不关己的看好戏,在他要出手之际,一杯白酒猛地泼在那客人脸上——你这家伙,没听到他说不喝吗!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因为他的挺身而出他没有杀戮,不过秦厉风也被教训得很惨,厅里的小倌笑他多管闲事,后房的则讽刺他惹事生非,而他依旧笑容平淡。 他似乎经常笑…… 笑容却不是发自内心,语言也好,气质也好,举止也好,总带着股形容不出的疏离,所以也就没将他放在心上,他忘记了他,可他想要他记住自己。那时他还不懂什么是爱,更不懂怎么接近他,只是极端的想引起他的注意,要他记住自己,于是,有了那荒谬的夜晚。 他找了六个男人要属下灌醉他们,又将他们丢到秦厉风屋里,要他们狠狠侵犯他,而他要做的是在他无力反抗之际——冲进去救他。 任他意外的是等了许久,都没听到里面传来的嘶喊声,只感觉有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底升起,直至他再次走出来,浑身是血地跪在地上。 那刻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 可他往往不会后悔自己犯过的错,就算那是错,也不能坦白出来,只能想办法去纠正它,于是他改换了方式,要秦厉风跟随他。 在那样的情况里。 他就是他生命里的曙光,是他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也是他给了他重生的力量,让他能安稳的生活下去,所以他断然不能背叛自己。 可他却背叛他,要跟随喜欢的人离开他,而他还没成熟到原谅背叛,也没鼓足勇气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感觉那很丢脸,在他身边待了七年,三番四次以TJ杀手为借口,玩弄他的身体,要他张嘴为他纾解欲望,他是带着私心做这样的事,想要跟他亲密些,可他却充满厌恶跟屈辱,在他这样嫌恶态度里,他实在没办法更进一步。 这样的僵持直到知晓他跟慕容烨的事。 深深的妒忌几乎将他毁灭,慕容烨怎能轻易得到他想要的,他狠不得杀了慕容烨,更恨背叛他的秦厉风,可他不能擅自叫他过来。 他是柳色楼的楼主。 一举一动都受到众人的关注,要让别人知道他在倒追秦厉风,还追了那么长时间都没结果,面子始终挂不住,于是有了借取剑为由的惩罚。 也许,就是这不够直接的处事作风令秦厉风不相信他,他看到秦厉风怔在那,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直直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阵冷笑。“这样绑着我,说什么在意我……” “我耐心的培养你,教授你武功,斩断的你的出路,为的是要你留在这。”云降砂的唇瓣弯起抹邪魅的笑…… 第二十二章 秦厉风难以置信,对他而言云降砂如同恶魔,给了他力量,也剥夺了他的自由,对他也没好脸色,一直践踏他的尊严。 “而你竟然想跑,甚至为了摆脱我,招上慕容烨,哦,忘了你很喜欢他,可那混蛋不喜欢你,你傻了要跟他!” “不管你的事!”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管。”云降砂脸色阴沉,“我以前太傻,有无数次机会拥有你,可都放过你,我总想等到你接受我的那天。” “……” “可你不懂,而我也没有表达清楚。”要是没有说,这样的关系会保持下去,要什么都不做,也会很快结束,他等了那么多年,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要你还想拒绝我,就推开我,我给你机会,要你没办法挣开我,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一直到你接受我的感情为止。” “你疯了!” “我可没疯,我一直在看着你,要是你没办法体会我的感情,我会让你深刻的感受到。”云降砂舔着他的脸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底的意图跟情欲很明显。 秦厉风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那贴近他的唇瓣,紧箍住他身体的手臂,以及笼罩在他身上的情欲气息,就像发情中的野兽盯上了猎物。 “你该不会是想——” “我想你能坦然被他上,被我碰触有什么关系。” “胡说什么——唔——”秦厉风呵斥他,唇却被他狠狠堵住,他的吻很有侵略性,还来不及思考唇瓣已被撬开,如同灵蛇般的湿物滑进他的嘴里,反复蹂躏他的唇,口腔里充斥的都是他的气息,他吃力地扬起头,想要挣开他的双唇…… 云降砂眯起眼,恶狠狠地追过去,紧紧地吻住他,仿佛嗜血的野兽般狂肆的翻搅着,缠吮住他的软舌,一阵刺痛突然自舌尖袭来,从那破出的血腥乍然令他愤怒起来, 凶狠地将他箍死在床上,对着他惨白的脸高高扬起右手! 秦厉风僵住,想要避过去却连扭头都做不了,那带着怒意的凌厉掌风袭到脸上,他反射性闭上眼,预感中的火辣痛楚没有,他略微松了口气,头皮猛然传来阵尖锐的痛楚,那强烈的痛楚令他声音都变了调。“痛——放开我——” “你还知道会痛,还能感受到痛,你有什么没做过,怎么现在反而矜持起来,那混蛋给你吃了什么,要你这么死心塌地!”看着他痛得脸色发白,云降砂依旧面色阴鸷,狠狠瞅着他,眼底翻滚出妒忌的戾气,双手更是死死扯住他,黑色的冰凉发丝自指尖滑落,也不能消除心底的火焰,他出声去喊立在床边的蓝琠, “过来!” “什么事?”雪衣乌发的蓝琠温顺地垂着头,一双黑亮的眸子晶莹又美丽,却是悄悄盯着床上的秦厉风,来回巡视他的身体。 秦厉风浑身发冷,那种侵略性的目光令他不由望向云降砂。 “我不想听他说话,也不想弄得满床都是血, 我是要惩罚他,不是要杀他,你知道该怎么做——”云降砂扯住他,逼迫他扬起头,就如野兽般啃咬住他的脖子,用雪白的牙齿狠狠撕咬,那苍白的脖子顿然流出了鲜红的血,刺得人眼睛发疼,可伴随他沙哑的喘息又给人无限的诱惑。 蓝琠看得浑身火热,心都要跳出喉咙,“他不是哥哥你的人,要是我碰了他——” “我允许你一起。” “混蛋!”秦厉风面色煞白起来,没想到他连这样的事都能做出来,而他还要忍受这样的屈辱,他难堪的反抗起来,“你要干什么?” 云降砂压住他的身体,“我想干什么,你该很清楚,不过只要你求我,说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不会有你厌恶的事发生。” 强硬的带着威胁意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尽管畏惧他的残忍手段,秦厉风还是斩钉截铁的拒绝。“这种事我做不到,你放了我——”他只会跟慕容烨走,也只想留在他身边。 云降砂凝视着他,艳丽的脸上笑容忽明忽暗,“不考虑下?” “我无法做到这样的事,已经答应过他要离开——” “你别想离开我!”云降砂瞪着他,勃然大怒地喊道, “蓝琠你过来,我要他后悔所做的决定!” 秦厉风眼前仿若有万道闪电劈过!就像察觉到死亡的野兽拼着最后口气挣扎一样,他用浑身的力量抵抗他,但云降砂牢牢压紧他,为了惩罚他的抵抗跟不服从,受伤的胳膊也被残忍的摁住,然后那双纤长的手绕过他的膝弯,将他抱起来些,自身后板开他紧闭的双腿,使劲掐住他的大腿内侧…… 疼伴随着令他头皮发麻的羞辱袭来。 第二十三章 白色的纱帘被蓝琠轻轻撩开,映入眼底的便是被抱在云降砂怀里的秦厉风,那向来带笑的唇瓣冷冷地抿着,要是眼罩取下定是凌厉地瞪他,狠不得拔剑杀了他,他向来瞧不起他,也不屑跟他有来往,在他眼里跟云降砂关系亲密的都是疯子,可向来稳重成熟、浑身透着股禁欲气息的他,此刻却被束缚得动弹不得,肆意被压制着玩弄,那修长的双腿此刻被粗暴的拉开,隐隐看到那被享用过的地方被蹂躏得红红的,还有些可怜的肿。 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躯体被红色的绳子交缠着绑住。 那结实的小腹跟大腿内侧都有泛红的指印,衬着他略显苍白的肌肤显得尤为诱人。 注意到他赤裸裸的炙热目光在身上徘徊,秦厉风又忍不住反抗起来,抱住他的云将砂猛地掐住他的肩膀! 一阵骨头脱臼的悚然声伴着他鼻腔里的痛苦闷哼响起。 紧接着他高大又成熟的身躯上也布满了细密汗水,昏暗的光线里那汗珠闪着漂亮的光泽,并在他脆弱的颤抖里滑落下去…… 蓝琠的喉结滚动了下…… 情色意味地伸向他挺立的突起…… 那黑色的头颅猛然抬起来,像知晓他要干什么一样,森冷地瞪向他滚烫的指尖,尽管他的眼睛被眼罩蒙住,可他静静盯着他,像座寒冷彻骨的冰雕,没有任何的温度,那紧抿的唇瓣也透出凶狠的怒意。 “别用脏手碰我!” 蓝琠惊怔住,下意识就收起蠢蠢欲动的手,但看到云降砂唇边那带着戏谑的笑,又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他失去了自由,被云降砂牢牢捆住,哪怕他气势再强,也挣脱不开束缚住他的绳子,于是放大胆摸上他的胸膛。 以前他只能躲在角落,像傻瓜一样看他被云降砂玩弄,他总是平淡的笑,笑容优雅又迷人,只是眼底的凌厉及厌恶都被他看得清楚,他不喜欢云降砂也嫌恶被他碰。 而他跟云降砂亲近,也是因为他们是兄弟,他不会忤逆他,也畏惧他的手段,所以不敢碰他,只是去抱他相似的人,可身体满足了,心里的空洞却依旧存在。 他想忘了他,抹去他的存在,将这份爱恋深深埋在心底。 谁能想到有天能这样亲近他,他就像初尝情欲的少年一样全身发烫,他抚摸着他,直勾勾地看着他,滚烫的手顺着他的脖子滑落到胸口,那上下起伏的胸口很结实,光滑的肌肤也很有质感,他用力地又摸又捏,甚至粗鲁地搓揉他泛红的胸口。 秦厉风的眼底迸出了杀意,想不到有天会被男人玩弄,深深的怒气险些逼疯他,不过他没再斥骂蓝琠,他怕张嘴就发出丢人的呻吟,于是紧紧咬紧牙关,并试着挣脱捆住手的绳子。 只是他的举动被云降砂发现了…… “觉得很难堪了,那就求我呀。”云降砂抚摸着他手腕处的肌肤,暧昧的凑近他,火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并逐渐往他的唇靠近,就要牢牢地黏上了。 秦厉风侧过头去,可云降砂早已察觉他的动作,一手扯住他的头发,逼迫他扬起头后,性感的唇瓣迅速擒住他,然后热情地探入他的口中,色情地舔着他的齿龈,肆意尝遍他的每个角落,再吸吮住他躲闪的湿热舌尖。 “唔唔唔……”秦厉风瞪大眼,透过黑色眼罩只看到片模糊黑影,然后感到那湿热的舌紧缠住他,用力咬住他,一股血腥在口腔里蔓延,那吻住他的人因血的味道狂乱起来,肆意的吻转为激狂,恣意的翻搅着他,吸吮着他流血的舌尖,如此狂热的吻令他无法承受…… 他的气息加重了。 喉咙里也发出阵压抑的闷哼声,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痛苦,暧昧的银丝渗出他的嘴角,然后那流到他颔的透明银丝,被蓝琠贪婪地舔进粉色的唇里,然后像品尝什么美味一样,殷红的舌顺着他的脖子舔到胸口,一点一点的舔着他的肌肤,这银靡的动作令他强悍的身体都颤抖起来。 感受到他脆弱的颤抖蓝琠却愈发兴奋起来,为了看到他的更多反应,愈发用力地舔着他,舌尖尝到了他的味道,那味道让他双眸迷蒙,不自觉的意乱情迷起来—— 这让他有些不自在,明明是他在舔玩着他,可他却有强烈的感觉,尤其当他的唇来到他的胸口,用湿软的舌舔着那红肿的突起,登时收到身下人的强烈抵抗。 “不——”湿热的触感带来的刺痛,令秦厉风备感恶心,想要摆脱压在身上的人,但上半身被云降砂箍住,唇又被他牢牢堵住,他没有任何力气,只能承受两人带给他的痛苦折磨。 “这里好敏感……”蓝琠目光火热地舔弄着那红色的突起,并在那柔嫩的乳晕边缘画着圈,将那红艳的地方弄得又湿又亮,并不忘玩弄另边的突起,他纤细的手指覆盖在那,两指拉扯着那挺立的乳蕾,以粗粝的指腹摩擦、扯弄。 “啊……”肆意的玩弄令秦厉风闷哼了声,身体愈发绷得紧,然后在那湿热的舌头滑到下身之际,发出了悲鸣,“住手!为什么总要这么逼迫我、羞辱我,你要在意我,就不该做这样的事——” 云降砂心口仿佛被刀子狠狠刺中,他的唇角有苦涩的笑容,然而那抹笑容很快消失在眼底,他的目光又变得复杂深邃起来。“刚才我就说了,你可以推开我,更可以推开他,要你连推开的力气都没有,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秦厉风脸色发青,敏锐的感到那湿润的热物又落在了身上。 这次直接贴住他的下腹,在那片紧绷的皮肤上滑动,那舌软软的,湿湿的,那落在他身上的气息又热又黏,像是贴在他身上似的…… 他的脊背开始发凉。 想要逃跑的欲望愈发强烈,只是他连行动的自由都被控制,更别说推开他们的力量,推不开他们却也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他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这让抚摸他身体的两人很不悦。 那堵住他唇瓣的舌来到他的脖子,舔舐着他,啃咬着他,如同满腔的怒意有了发泄的地方,从他的脖子吻到他的肩膀,留下片骇人血痕。 第二十四章 秦厉风疼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不过,最难忍受的是蓝琠正埋在他的腿间,扶着他半昂起的地方,慢慢含进湿润的口腔里,用柔软的舌头舔着那里,刺激着那敏感的地方。 秦厉风的呼吸乱了。 他牢牢抓着身下的床单,身体微微的颤抖,轻扬起的颈部线条很优美,那性感的锁骨布满了湿亮的情色痕迹,胸口的嫣红地方也有些鲜艳欲滴。 他感觉全身都很疼,尤其那地方还被云降砂的手拉扯着玩弄,他几乎克制不住想抵抗,但每当他有这样的行动,身体就被抱得更紧,紧密得没有任何缝隙,他几乎感受到云降砂某个器官的变化…… 他的全身渗出了冷汗。 可这样的温度与下身的滚烫交织着变成了痛苦的折磨…… 秦厉风强忍着自下身窜起的快感,只是无论如何隐忍快感总淹没住理智,当那舔舐欲望中心的力度加重,他苍白的脸也泛起了情欲的嫣红。 “唔……” 云降砂望着深陷情欲的他,慵懒地含了口烟在嘴里,凑到他的唇边,湿热的唇若有似无地开启,那淡淡的白色雾气萦绕在秦厉风唇边,在他喘息间吸进去不少后,用舌尖抵在他的唇上,银靡地舔着他红润的唇,漂亮的手则狠狠地抚摸着他。 鼻尖盘旋着提神的薄荷香,秦厉风的意识却愈发恍惚,身体的敏感处不停受到刺激,下身的欲望像熔炉般炽热,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噩梦,只是随着身体的快感摆动起腰,直至痉挛般的快感自体内炸开,那即将宣泄的欲望突然被蓝琠狠狠堵住,“在我们没满足前,你怎么能独自释放。” “恩唔啊……啊……放开……”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厉风痛苦的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抽泣般的呻吟,这样的呻吟登时让玩弄他的两人心痒难耐。 云降砂赞赏地望着蓝琠,在对方偏过头间,翻过秦厉风的身体,让他像狗一样趴在床上,接着分开他的臂部用力将手指塞进去,那又热又密的吸附力令他兴味地挑起眉。 “里面这么烫,昨晚被他上了几次?” 秦厉风冷汗涔涔。 眼见他依然沉默不语,彻底忽视他,云降砂扯住他的头发,将他摁向蓝琠的双腿间,“不开口也没关系,我总有办法让你后悔。” 脸颊碰到灼热的物体。 秦厉风霎时全身僵硬,试图避开那灼热的硬物,岂料他的扭动总蹭过蓝琠的身体,若有似无的摩擦令蓝琠眸子火热,胯下的欲望也胀得更紧绷,对他的欲望忍耐了这么久,总算能在今天得以实现。 他摁住秦厉风。 解开腰带将裤子往下一拉—— 灼热的硬物突然弹在脸上令秦厉风的呼吸都慢了,他的头垂得很低很低,就埋在对方的双腿间,那滚烫的温度就抵在唇间。 他痛苦的扭过去,但立即又被抓回来,并牢牢压住他的头,不给他抵抗的力气,却又不会伤害到他,然后那含着欲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张嘴。”秦厉风咬紧牙关,一双滚烫的大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用力往下一压,炽热的欲望抵进了嘴里,并愤力地顶到喉咙深处。 “唔唔……”秦厉风难受欲吐…… “用你的嘴巴跟舌头舔,像伺候他一样,要你敢用牙齿咬下去,也别想发泄欲望。”蓝琠饥渴地看着他,深黑色的眸子里有狂热的温度,他紧紧压住他的后脑勺,挺动窄臂在他的嘴里抽动起来。 一瞬间秦厉风连气都缓不过来…… 云降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顺着他线条流畅的脊背滑落到腰,再自柔韧的腰来到双腿,那双腿修长又苍白,被红色的绳子牢牢绑住,且因跪着的关系将臂部的线条绷得结实又饱满,触目惊心的诱惑。 他忍不住顺着他的大腿,摸到那饱满的地方,情色的揉了几下,揉得那片肌肤泛红起来,就急切的分开他的腿。 察觉到他的意图秦厉风的腿都在发抖…… 只是身体被绳子绑住,手也被束缚住,扭动着想避开的身体也被压紧,然后那狰狞的凶器强行贯穿进身体,一时间他疼得脸上全是虚汗…… 下身的欲望也萎缩起来。 相比他的痛苦不堪,云降砂却是贪婪地看着他,享受着被他包裹住的火热感觉,这样的热度比女人身体还要舒服,而且吸附住他欲望的地方很紧。 他牢牢扣住他结实的臂瓣,没有停顿的摆动起腰,强势地撞击着他的身体,用烙铁般的灼热凶物来回地摩擦柔嫩的黏膜,然后咬狠狠住他的耳根,用那略带得意的沙哑声音叹息。“已经浑身是我的气息了,你还能回到他身边。” 要是能看到云降砂,秦厉风相信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定然是妖冶的狂狷,他向来喜欢用充满欲望的眸子巡视他,接着饥渴地舔着他的身体,狠不得将他活脱生剥,而今晚他得到了想要的。 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后,那侵入身体的力度却愈发狂乱,他的腰被云降砂用力提起,双腿则无力地跪在床上,被迫承受来自身后的激烈撞击。 肉体碰撞发出的银靡声不绝于耳…… 恍惚里似乎听到云降砂的声音,那声音沙哑又低沉,蕴含着沉重的感情,水流般浸进他的耳膜,不顾他的抵抗流进冰冷的心口…… “是不是很疼,疼得身体都要裂开了,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我束住你的身体,遮住你的眼,要你什么都看不到,就是要你在黑暗里只能感受我。” “你以为离开这,就能摆脱我,只要我活着你就哪都去不了,你的身体乃至心都是属于我的。” 他的身体跟心都不属于他!秦厉风面色煞冷地沉着脸,他没见过喜欢他,却邀别人侵犯他的男人,他的喜欢他要不起,他给予自己的只有深深的痛苦。 那深入身体的凶器,抵触在喉咙里的硬物都令他屈辱不堪,他的手僵得发胀,膝盖也很麻,而身体则随着云降砂的银秽进出而发软。 第二十五章 云降砂像在报复他一样。 那撞击着身体的恐怖力度险些令他晕厥过去…… 要能晕厥过去该多好,只是没有两人的允许,这样的权利他都没有,直至云降砂在他的身体里释放了欲望,遮住眼睛的眼罩被拉开,那狰狞的器官也离开了身体,他顿时松了口气,谁想到那撤离身体的粗热硬物又凶狠地撞进来! 他疼得咒骂起来,那贴住他的赤裸胸膛震动了几下,似乎是在笑,然后愈发粗暴地侵犯他,秦厉风低垂着头,脸上布满了细汗…… 那健硕的身体随着身后的起伏摇晃起来。 他长长的睫毛遮挡着深暗的眸子,那湿润的汗珠自他的额头滚落,浸湿了他浓密的黑色睫毛,他缓慢地睁开眼,那眸子黑沉沉的,如同夜色里的深潭看不出任何波动,他的鼻腔里哼出痛苦的闷哼…… 那深入进喉咙的粗热硬物令他喘不过气,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想挣扎却没有力气,那火热的情欲气息浸润进身体里,这样的夜晚对他而言是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身体反复被侵犯,炽热的狰狞器官没有离开过身体,粗鲁地揉着他身体的滚烫手指也没离去,他的整个身体不像是自己的,每个地方都被银乱的舔舐,肆意的亵玩,重重地染上他们的气息。 夜越来越暗。 雅房里的温度逐渐升高,屋里飘荡着淡淡的花草香,那香气像是别人身体里满溢出的,闻起来暖暖的极为舒服,地上散落着很多衣物。 一路蔓延至古典的雕花大床边…… 白色的纱帐轻垂而下围住大床,大床剧烈地晃动着,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桌边的橘黄色烛光很昏暗,轻盈地落在波澜起伏的纱帐上…… 纱帐质地很薄。 透过飘荡而起的缝隙看到令人脸红的肢体交缠。 床上的男人面容冷硬又成熟。 只是那充满成熟气息的脸上布满了虚弱的汗水…… 他的身体很修长,也很结实,细看那肌肉也相当有型,似头危险的豹子藏着惊人的爆发力,这样成熟又迷人的男人该是强悍又自信,谁能想到,这样的他会被两个男人压在床上肆意侵犯。 他修长的双腿被压在身侧…… 那光洁的大腿上印着鲜红的银乱齿痕…… 他成熟的躯体随着艳丽男人的激烈贯穿而晃动,细密的虚汗自他的脖子滑落,却被另个男人贪婪的舔舐干净,然后沿着那缓慢地吻下去,重重地啃噬他的皮肤。 那双漂亮的手则挑逗性十足的玩弄着他的下身,直至在他手里达到高朝,贯穿进身体的硬物也迸射出炽热的液体,才兴味地放开了他。 只是还没缓过气来,身体又被蓝琠狠狠压在床上,然后用那充满威胁意味的器官抵住他,情色地摩擦起他汗湿的大腿。 “总算能得到你了。”沙哑得可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种本能的恐惧令他难堪的蜷起身体,双腿却被用力分开,暴露出被侵犯成玫瑰色的湿润穴口,紧接着那粗热的器官狠狠地顶进了身体。 秦厉风眼前顿时发黑…… 而顺利进入他身体的蓝琠则满足地笑了,那是征服强悍的他而得到的快感,这股快感迅疾的窜进滚烫的血液里,他忍不住律动起来,深深地占有他,并用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这具充满男人味的男人。 他的身体很健硕,那修长的四肢,结实的臂膀,以及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都映在眼底,心跳逐渐加快,他的视线逐渐上移,自他汗湿的腹部滑落到锁骨,再自性感的锁骨来到他红肿的唇上,他的唇边有暧昧的白色液体,那样的液体衬着他红肿的唇透出股浓郁的银靡气息…… “你看够了没!”秦厉风被他看得透不过气,沉稳的眸子里蕴着暴怒的火焰,很有气势,只是他的声音又沙又哑,还着着软绵绵的迷人鼻音,这样的声音让蓝琠的眸子暗了下去,再也抑不住心底的渴望律动起来。 那顶进身体的硬物狂野而急切,像要将他揉碎似的粗暴,又仿佛要将他活脱生剥连灵魂都不放过,这么激烈的贯穿令秦厉风喘息起来,却极为不愿发出任何的虚弱呻吟,他紧紧地咬住线条优美的唇,极力忍耐又压抑,而被他狠咬住的唇红得似血,脆弱得让人想去蹂躏,狠狠的,于是那侵犯他的律动也凶狠起来…… 秦厉风痛苦地轻颤着。 凌乱的乌黑长发随着晃动落下晶莹的汗珠…… 他的鼻息炽热又沉重,满脸都是湿润的虚汗,紧咬的牙关慢慢松了,然后他的下颔被云降砂强势地捏开,那让他恐惧的凶器粗暴地顶进了喉咙里…… 秦厉风的睫毛缓缓地落下去…… 他的面容苍白得如屋檐下的雪,眼瞳是没有光的暗,乌黑得没有波澜的深潭,又仿佛是能吞噬进黑暗的漩涡,映着他黑暗的眸子尤为的冷。 仅仅因为喜欢他,在意他、放不开他,就要任意侵犯他,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可他不也用这样强硬的态度对待慕容烨。 承受这样的感情很绝望…… 或许他该放弃这段感情好让慕容烨得到自由。 只是,很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竟然要用这样的屈辱代价换来现在的觉悟! 秦厉风缓慢地闭起眼,那撞击着身体的残忍力度及在嘴里抽动的凶器都令他无法喘息,那紧掐住他腰际的手又热又烫,杜绝他任何逃脱的机会,浅浅地退出再凶猛地顶入,而随着那没有任何停息地激烈进出,鲜红的液体自交合的地方滑落至大腿,那粗热的滚烫硬物趁机撞进更紧密的深处。 秦厉风的睫毛抖得像蜜蜂的翅膀…… 拼命忍耐还是无法压住喉咙里的细碎啜泣声…… 那变了调的呻吟夹杂在粗重的肉体撞击声中令他的眸子蒙了层雾气。 第二十六章 当秦厉风再次醒来,床上只有他一人,周围安静极了,仿佛能听见风吹起纱帐的声音,温暖的阳光透过纸窗洒落在身上,知晓该起来了,却浑身酸胀的使不上力,而任他没想到的是这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这天以后。 他就被囚在这。 云降砂不管场合跟他的意愿,想要就得陪他,若不愿就殴打他,然后换着花样侵犯他,蹂躏他,那贪婪又饥渴的眼神像是狠不得将他撕碎了吞下肚,他根本就是疯子,一定要离开这样的男人。 但没办法走出去。 知晓他有逃跑的念头云降砂愈发神经质,他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也不许他靠近别人,未防他离开屋子半步,当他将舅舅的女儿擒来,他真的怕了,他怕云降砂杀了他的表妹…… 对于这种只有血缘没有感情的亲戚他大可不用理会,可不管如何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不能被云降砂捏住弱点,可再看到她出现在眼前了。 还是没办法对置之不理…… 只是看到她依然会想起过往的自己,那时父母过世他去到舅舅家,那是陌生的环境跟亲戚,他在这样的环境里局促又不安,不知怎么他们 相处,只是安静地站那,看起来一副成熟又懂事的摸样。 担心过于冰冷的表情会吓到他们,于是尽量露出温和的笑容,然后问什么他答什么,遇到尴尬的问题就沉默,他不是会活跃气氛的人。 母亲灌输给他的也是陈旧观念。 他没办法极快的融入陌生的环境里,只是逼迫自己去适并告诉自己没有后路可退,然后每天挑着舅舅给他的蔬菜去市集卖,他没做过街边的小贩,又不愿开口问舅舅要怎么做,他不想被看作什么都不会的读书人,只是看着别人怎么喊,怎么将箩筐里的蔬菜卖完,就依葫芦画瓢跟着学。 等卖完了箩筐里的菜。 他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回去,到了家天色黑了,舅妈在小小的屋里做饭,舅舅在旁边帮她打下手,几个孩子都在屋里玩,他没办法融入进去。 那样温馨的氛围里愈发突显他的格格不入。 而当他熟悉了乡下的环境,却又很快的来到了青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是无法适应,更何况这地方还有云降砂。 他的存在就是无止尽的黑暗,潜意识里也觉得他危险的不能靠近,直至认识慕容烨,他贵族般冷漠的气质,令人觉得无法接近他,只是不管他的表情如何冰冷。 言语如何不多,却比任何人都要温柔,诚然想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无关他的任何意愿,只是放肆的去追求,于是走上了不为人知的艰辛之路,所以就算再孤单再绝望也要忍住。 但爱是被接受了才能拥有,他这样理所当然的将满腔爱意加注在他身上,并在暗地里等待着被接受的想法是可笑的,慕容烨只将他当普通朋友,普通朋友间又怎么会有特别的感情存在。 早该放弃了,却总这么不死心,一直相信他能回过身看他,可他连渺小的希望也不给予,而他已经疲倦了,没有力气再去争取,尤其还发生这样的事,他突然清醒起来,明白放手也未尝不好。 不过接下来要怎么办,坐以待毙是会死在这,他没办法回应云降砂的感情,而他是偏执又狂热的人,得不到也不会放手,要想走出这需要足够强的力量。 秦厉风神色淡然,刚硬的面容如雕像,那紧抿的薄美唇瓣微微翘起,衬着无波无澜的深黑眸子有些沉寂,也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 他缓慢地望过去,只见雪衣乌发的青年端着托盘走进来,那托盘上放着可口的饭菜,他温顺地半跪在榻前,将饭菜放到他面前的矮几上。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不吃东西是顶不住的。” 秦厉风没理他。 “就算你嫌恶我,也不用摆冷脸给我,只要你吃了饭,我马上就走,不待在这让你难受。”蓝琠盛好饭又捻了菜,就将碗递给他…… 秦厉风没有接。 蓝琠静静地望着他,看着他刚硬的五官线条落在晨曦里,流淌出形容不出的成熟韵味,他蓝色的衣襟微微松散,露出片结实的苍白肌肤,那肌肤上满是红痕。 那殷红的痕迹隐隐的透出浓郁的情色味道…… 这样的味道与他浑身散发的禁欲气息本该很怪异,没想到那样的气息只是愈发突显他的迷人气质,令他突然想撕开他的衣衫,再次狠狠侵犯他,蹂躏他到发出细碎的啜泣声,看他还是不是这副神情自若的摸样。 可终究还是没付出行动,他并不想彻底被厌恶,那晚能抱到他,深切的感受他,已经得到很大满足,所以他乖乖地半跪在榻前,换个方式跟他交谈。“这些天慕容烨在找你,真没想到他会问你的事,看来到没尹维澜所说的那么恶劣。” 听他提起尹维澜,又暗指先前在意的慕容烨,秦厉风顿然皱起了眉,只是片刻又恢复淡然。 要尹维澜都注意着他的行踪,那柳色楼里监视他的人很多,可他却并不知道那些人是谁,而眼前的人似乎知道很多事。 但他没忘记那晚他给自己的屈辱,更没忘记侵犯他的时候有多残忍,简直要拆了他的骨头,他默默地望过去,眼前的青年面容清秀,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睫毛浓黑又长翘,嘴唇莹润娇艳,他的肌肤很白,却不是纯粹的雪白,而是如白玉般细腻,可又比玉要温暖、要柔软几分,一眼看去他不是惊艳的青年。 跟云降砂那带着危险的艳丽不同,他的身上有淡然的气质,很温润,也很安静,而他又喜欢半跪在榻前,给他的感觉也是没什么危险。 再者,他在楼里很低调,很容易让人忽视,所以没人知道他的行踪,他要出现在楼里也是跟在云降砂身边,听从他的吩咐,为他做所有事。 要不是知道他们是如假包换的兄弟…… 会让他以为他跟云降砂是类似情人的关系,而要不是情人,那他对云降砂是依赖的倾向,没有依赖那就是畏惧,云降砂的存在本身就是危险,要不服从他,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 某些方面云降砂与裴千随相似,不过裴千随是娇生惯养的少爷,没吃过苦,也没受过气,他以为全世界都是他的,凡是想要的东西那也理所当然属于他。 第二十七章 云降砂不同。 他待人处事很有分寸,喜怒哀乐不现于色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某种程度上心计很重。喜欢将别人牢牢控制在手,然后耐心的找到你的弱点,凶狠的掐住它来威胁,他永远能让你瞬间失控,让你万分痛恨他,又无法杀了他。 相比起来慕容烨要光明坦荡…… 他没有裴千随的少爷脾气,也没有云降砂的阴险,上天格外宠爱他,明明他立身俗世,沾染上他的肮脏气息,却依旧高雅出尘,无暇如玉,仿佛一切的黑暗与阴霾都跟他无关,这样的男人跟他不在同个世界。 “在想什么?”蓝琠跪坐在榻前,假装把头凑过去,近得那黑亮的发丝碰到他,近得能看到他薄美的唇瓣,接着专心的用炽热的目光盯着他、巡视他,像条因为狂热而变了形的狰狞毒蛇,四肢扭曲地爬向他,想要碰触的欲望愈发强烈,只是秦厉风擒住了他的手,躲开了他的贪婪欲望…… “再用这样猥琐的眼神看我,我就将你的眼珠子剜出来,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他的目光那么凌厉,每个字都咬得那么清,仿佛随时都会付诸行动。 蓝琠依旧凝视着他,漠视了他的厌恶跟威胁,他不会知道自己对他有多狂热,也不会清楚他多么想接近他,因为渴望他,情不自禁地想盯着他,想用滚烫的手抚摸他,将他压在地上凶狠的侵犯,每当看到他,这些龌龊的欲望就会占据他。 他不是变态的色情狂,也不是来柳色楼里QJ小倌发泄欲望的客人。 自始至终他都将秦厉风当特别存在的人,可是哥哥云降砂喜欢他,爱着他,还将他当重要的人看待,他不能撕破脸跟他争,又无法对他放手,于是他在暗地里注视他。 渴望接近他的欲望随着时间增加,一天见不到他,日子就如地狱般难熬,他的心里只有他,却鼓足不了勇气坦白。 想不到云降砂给了他机会…… 而他没多想的做了渴望的事,拥抱他后心里的悸动跟愧疚也愈发强烈,自己没为他做过什么,也不了解他的事,只是因为喜欢他,就那么放肆的抱了他,他是认真的人,认真到保守又古板,他感觉做了那样过分的事,就要负起该有的责任, “我的眼睛你要就拿去。” 秦厉风怔住,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青年,他是不是疯了,敢用这样无所谓的语气回应他,别以为他下不了手,对待侵犯过他的人,什么事他都做得出来。 蓝琠温柔地直视他,莹润的唇瓣落在他的脸上,小心又怜惜地贴在他的脸颊,无声又重重地吻了下他,一如温暖又清甜的花瓣,那温热的气息撩得人痒痒的。“厉风叔,不要将我当敌人。” “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只要你想要的,倾尽所有我都会为你实现。” “我是真的喜欢你,将我的全部给你都没关系,所以不要推开我,我想分担你的痛苦。” “我跟云降砂不同我不会束缚你,你要想离开这我会帮你,你想跟谁走,我都不会干涉,所以不用那么排斥我。” 秦厉风的眼底有惊讶滑过…… 他没有想到眼前的青年会有这番表白,像他这样跟云降砂有血缘的人,也该阴险狡诈,要他像狗般趴在地上,忠心的诚服他,可他却跟他坦白,坚定又安静地注视他,那眼底的诚意动荡着他冷硬的心。 或许他所言不假,也真的想帮他,他并不想接受别人的帮助,也不想跟他牵扯上关系,不过要想自由的活下去,单靠他的力量是离不开这,而他要敢骗他,他也有办法杀了他! 夜色渐渐暗了。 星光不知何时代替阳光洒下柔情的光,安静的厢房里,橘黄色的烛光微微的闪烁,慕容烨身着袭华丽的紫色袍子,那袍子质地滑亮,看起来很贵气。 那衣襟处绣着精美的云纹,腰间束着同色的织锦腰带,肩上披着御寒的裘皮大衣,长长的,拖曳在他的脚边,一眼看去雍容又华贵。 他的面容俊美又疏远,一双深邃的眸子在烛光里泛着淡蓝色的光,他的手里端着乳白色的瓷杯,杯里的茶浓郁而苦涩,随着嫋嫋的热气蒸腾在空气里,映得他眉间的朱砂也殷红起来,他放下杯子,望向立在旁边的管家。“还是没有消息?” 管家低下头尽量不对上他的目光,“少爷,秦厉风的去向我并不知道,有时他会这样突然消失,不过几天后又会自己回来。” 自从秦厉风消失后,慕容烨没找楼里的其他人,反而直接询问他——秦厉风去哪了,他真的不清楚,要他猜测的该被安排了任务,而任务的事当然不能告诉他。 那是柳色楼的机密,不过要是秦厉风接了任务,那这次出去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已经十天来没他的消息了,他也有些心急,很想去问君逸或者蓝琠,可他是柳色楼的管家,杀手们的事他向来不能过问。 所以,慕容烨询问秦厉风的事,问他秦厉风去哪了,他随意说他去办事了,过两天就回来,他想这么回答很保险,不管秦厉风去哪…… 一般两天就会回来。 想不到这次会那么突然,十天都没有他的消息,他比慕容烨还要急,要是秦厉风又跑了,让楼主知道了,他不又得亲自去找…… 奇怪的是楼主这次没有过问,只是让蓝琠过来问他——最近有没有人打听秦厉风的消息,他如实告诉他,并暗自揣测秦厉风是不是在楼主那,不然怎么会这么问。 “你昨天也是这么敷衍我,他是我要带走的人,时间到了你要交不出人,我可不会放过你。”慕容烨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焦躁…… 第二十八章 秦厉风突然不见了,他就像失去什么东西般浑身不自在,以往天天见他,每天被他缠,巴不得他离自己远些,好让他能安静下来,可当他真的消失了,自己却莫名的焦躁起来…… 想起那天他给他熬的药以及糯香的粥,心就像被春水融化了般,这样的温度占据着他的胸口,这样的感觉没人给过他。 当晚,他带着不同以往的心情睡下去,隔日就迫不及待的来见他,没想到却扑了空,那刻的失落险些令他抓狂,他想跟他在一起,像以前那样没有交谈也没关系。 可这样的机会却突然没了,没有见到他的日子,莫名的想着过去发生的事,自相识到现在,无论在哪总能看到他。 他的面容很平凡。 身上却有股成熟又稳重的气质,笑容很淡,做什么事都很优雅,现在想起来,他其实很耐看,一举一动都都有独特的味道。 那样的味道跟他的经历有关。 一个人经历的多了眼底流淌出的感情跟气质都会发生变化。 所以,他的眼神很有内涵,也很吸引人,那里面有许多内容,只是他不愿直视,也不想探测里面的深意,而他依旧用这样深意的目光直视他。 先前他嫌恶这样的目光,现在回想起来蓦然察觉他是怕自己会沉浸下去,于是拼命拒绝他,告诉自己爱的是尹维澜,这样很快就冷静下来。 因为喜欢跟爱始终有距离,喜欢他不会想拥抱他,也不会想念他更不会想要付出,当然也不会有痛苦了,可没有他消息的日子他很痛苦。 每晚都焦躁得睡不着,不停的想着他的去向,揣测他在想什么,又不安的想他是不是出事了,想到他要出事了,他愈发坐立不安起来。 以至于每天都来询问管家他的事…… 默默想着慕容烨又望向惴惴不安的管家。 管家额冒冷汗,想去解释却又没胆背叛云降砂,他的处境很尴尬,苦衷也很多,要他做错事,没人给他说话,相反煽风点火趁机报复的到太多。 毕竟他只是下人,没深得云降砂的喜爱,也没得到他的特别重用。 他属于待在柳色楼却随时能离开的人,而他走了,任何人包括楼里的小倌都能取代他,所以他不能有任何过失,只是这次的事很棘手。 要慕容烨不理秦厉风多好。 那样的话他就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相反他总这样穷追不舍,害他见到他就怕,知道摆脱他的快捷方式有,那就是告诉他秦厉风的大概去向,可要告诉了他,他这颗脑袋估计也不保了。 而不告诉他,一直敷衍他,他的态度也变硬了,甚至有些对他不满,也有些不理解,这样的不理解让他恐惧,有种性命不保的感觉,这感觉真糟糕。 本来就怕他,最近又常跟他见面,他这样的小人物感到压力很大,跟慕容烨说话都不敢看他,明明他没楼主那么阴鸷,也没对他言辞苛刻,更没像裴千随那样难缠得要命。 可就是畏惧他,或许是他天生就有倨傲的尊贵姿态,每看到他脸色稍变,目光凛冽地瞪过来,他就像被毒刺扎了般浑身发颤。 “你要有他的消息,却隐瞒着我,我可不会放过你。”慕容烨看着管家,清润的声音如春雨般绵长,却又冷得彻骨。 “我知道,这我都知道。”收到他的目光管家连忙说道,“不瞒少爷你,秦厉风也是我的人,没有他的消息我也很急。” 慕容烨愣住,下颔的线条绷得很紧,隐含着阴森的可怕杀气,过了好久好久,久得管家开始不安了,陡然沈声问,“他是你的人……”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是楼里的人,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也脱不了关系,你别误会了。”管家急忙解释,将关系撇清。 慕容烨的眼底有不悦,彻底的不悦,那紧抿的唇也透出无比深的怒意,据他所知,秦厉风的朋友并不多。 他看起来是很好相处的样子,笑容很多,偶尔又淡淡的凉,一眼望去气质就跟青楼的人不同,不过他却将自己巧妙的融入其中,不过分的突显自己的存在,也没让好事的人有机会找他麻烦。或许是他性格随和,又或者本身就安静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沉闷,所以接近他的人很少,因为少也就没人关心他。 可看管家那副欲言又止的摸样,就感觉他知道秦厉风很多事,且很多还是他不知道的,想起这些心里有些刺痛,脸也变得很臭。 明明跟他有了那样的关系…… 一直也待在他身边,也比任何人都亲近他,自己却像陌生人一样,完全不了解他的事,他喜欢什么,嫌恶什么,有什么朋友都不知道。 而当秦厉风这个人消失了,没有再出现在眼前,自己连他去哪都不清楚,这是他犯的最严重的错,这个错就是以为自己对他没有感情,以为不喜欢他,以为不在乎他,然而现在的以为都变成了在意的事,甚至在意到怎么楼里的管家都有可能知道他的行踪。 第二十九章 慕容烨盯着管家的眼神变得锋利,锋利得像把森冷的匕首,狠不得将他的身体刺穿,“只是管家而已,你到比普通人关心他,你们的关系很好?” “我跟他关系很普通。”管家吓得结结巴巴起来,“只是——只是——”只是他真的不能多说,也请他别用这样的目光看他,他真的怕他。 “只是什么?”慕容烨审视着他苍白的脸…… 管家连忙摇头。 慕容烨没再理会他,只是抬起头盯着屋顶,静静的,冰窖般的眸子里迸出道寒光,“有人在偷听!”要他没猜错,那人待了很久,尽管他隐藏起了身上的杀气,还是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管家满脸吃惊地瞧着慕容烨,这么晚了屋顶上怎么会有人偷听,再者他们的谈话又没牵扯什么秘密,也不会跟别人有利益冲突,况且自始至终他可是什么都没多说,于是想跟慕容烨解释,告诉他楼里很安全,不会有胆大包天的人偷听他们的谈话。 但慕容烨却纵身跃出窗外,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不见,看他那副慎重其事的摸样,想来真有人在屋顶偷听,而要真有会是什么人,难不成是楼主派来监视他的,这不大可能…… 他向来知道自己没那个胆背叛他,那屋顶上的人究竟是谁,管家心事重重地来到庭院,一抬起头就看到屋顶上的慕容烨。 只是屋顶上除了雍容华贵的慕容烨,还有立在暗处的黑衣人,那黑衣人身形修长,气质清峻,举手投足间有股邪魅之气,他望着对面的慕容烨,慢慢地眯起深黑色的大眼。“阁下的直觉真敏锐,竟能发现我的存在。” 虽离得有些远,又是低声的在说话,不过只要仔细听,还是能听到他略带魅惑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很熟悉,熟悉到让管家瞪大了眼,隐约猜到了他是谁。 不过他怎么会来这,还是以这样的身份唐突地出现在慕容烨面前,他就不怕惹怒了楼主,要惹怒了他,以后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尤其他那样特别的身份…… 管家担忧地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打量着夜色里的慕容烨,自他俊美的面容到英挺的身材,有些明白秦厉风为何喜欢他,一眼看去慕容烨很贵气,他的皮肤很白,脸也长得很精致,美丽眸子却像被冰窖裹住的黑宝石,冷冷的,他的眉心有粒痣,仿佛无意间遗落的朱砂一点,多情又冷漠。 他的肩上披着用来抵寒的裘皮大衣,那大衣很华美,白色的皮毛也很有光泽,摸上去应该很棉软,只是衬着他贵族般冷漠的气质却仿若凝着层薄冰,他的确跟别的男人不同,身上有种吸引人的气质,不过这样的男人明显就是没有心。 对他这样的人付出感情秦厉风定然要很辛苦…… 想起这些蓝琠的眼底滑过道不易察觉的怜惜,他再次对上慕容烨的视线,恰巧对方也在打量他,他不由挺起胸膛随他看。 “你是谁?”慕容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皎白的月色笼罩着他,倨傲而疏离,恍若是没有感情的,眼底的暗蓝光芒就像湖底里的水。 “再没赢我前,任何事我都不会说。”蓝琠手按住腰身,抽出缠在腰上的鞭子一甩,如毒蛇捕获猎物般迅速撕开空隙扫向慕容烨。 慕容烨避开他的攻击! 并扯下身上的大衣拔剑出鞘! 霎时剑与鞭交击出激烈火花! 蓝琠知道不能轻视慕容烨的身手,所以连鞭子都带了,单是这点就看出有意要较量,只是交手了半盏茶的功夫,他就明白了彼此间的差距, 这样的差距令他苦不堪言,不管他如何漠视慕容烨,他的存在的确对秦厉风有益,他身手非同寻凡,招式矫健又潇洒,不管攻或守都没任何缝隙可攻。 而在他出神间,慕容烨振臂挥剑直逼他而来,这样的攻势令蓝琠纵身避开,却仍避不开直逼过来的绵密剑雨! 他的攻势快得连肉眼都无法看清,就算用心去盯着看,也只看到摸深色的身影在飞速跃动,却看不见他是怎么出的招,眼见自己就要被千刀万剐,蓝琠旋身蹬脚向后,及时闪避,并挥起鞭子狠狠振在瓦砾上,瓦砾像惊涛骇浪的潮水一样袭向慕容烨。 第三十章 电光火石间,慕容烨持剑劈下,银亮的白光如蛟龙钻动,利索又迅疾,不过几招而已,冷硬的瓦片突然爆裂开,接着劈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那声音异常得刺耳! 受到这样强的剑气,蓝琠身子一歪,收势不住地滚下屋顶,慕容烨冷冷地瞟过去,只见蓝琠甩动长鞭缠住不远处的树干,轻巧地腾空而去,只留淡淡的声音在夜色里,“你要找秦厉风就跟我来,只有我知道他的下落。” 慕容烨怔住,俊美的面容依旧很冷漠,那双没有感情波动的眸子盯着黑衣人的背影,身上散发的的冰冷气息,令空气都变得诡异起来,“你算什么东西,敢指示我做事!” 慕容烨收起剑,没有跟上前面的蒙面男子,那蒙面男子竟然口口声声说知道秦厉风的下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秦厉风在柳色楼不过是普通的奴仆,不可能跟复杂的人有牵扯,他想先调查黑衣人的身份再做行动,他飞下屋檐,浑身倨傲地走向管家。 眼见蓝琠顺利地离开了,没有在跟慕容烨继续交手,管家微微松了口气,他们要再这样打下去,不仅屋顶会被掀了,还会引起很大骚乱,因而他大气都不敢喘地问,“少爷要回房休息,还是让你的手下去追?” “不用!” “那不用理会黑衣人了?” “……” “他似乎知道秦厉风的下落。”管家满眼促狭地说,别怪他多事来提醒,这可是蓝琠自己爆的料,要来招惹慕容烨这座阴冷冰山,不过,因为他的多事,慕容烨也不会再来缠着他,落得他浑身轻松。 慕容烨脊背僵硬,相对的脸色也变得更臭,黑衣人走前说知道秦厉风的下落,虽不知真假但要不跟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于是他纵身追上去,决定问出秦厉风的下落就亲手杀了他! 夜很深了。 安静的大半夜,树林里没有任何声音,一袭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树顶,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快地移动,不到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慕容烨紧盯着那抹黑影。 这抹黑影在树林里穿梭了许久,像是有意要将他引领到此处,然后纵声落在树林里的最深处,他锲而不舍地跟上去,蓦然发现有栋高门大户的别院,眼见黑衣人消失在别院那边,他没多想地纵深入内,来到树林深处的别院。 别院里很安静。 布置得也简单又干净。 院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那茂盛的大树上挂着几盏灯笼,微微让黑暗中的别院有了光,淡淡的光映亮了那红彤彤的门。 慕容烨不慌不忙地走过去。 正要推开门,门扉突然一开,自屋里冲出十几人,他们个个手执刀剑,将出现在此的慕容烨围在中心,“来者何人,为何要独闯!” 慕容烨镇定自若。 没有任何慌乱地巡视他们,他们黑衣劲装,身形魁梧,面相凶恶,惟有一人腰上系着银色腰带,看起来是几人中的首领,只见他凶狠地说。 “你这小子真够种,知不知道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秦厉风在哪?”慕容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你这混账东西,闯进来就是为找他,是不是疯了!” “看来是在这。”确定他真的在这,慕容烨慢慢放松了,优美的唇勾起抹摄人心魄的笑,“你们要不想死就别挡路,我并不想杀人!” “你这小子未免太狂了!简直找死!”男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们乃武林高手又是楼主的守卫,竟然会被眼前的俊美青年威胁! “赐教了。”见几人不退让,慕容烨暗推剑鞘,一把通体晶莹的长剑自鞘中飞出,映得眸子温润若水,眨眼间又有抹狠戾的光闪过,那样的光教人不寒而悚。 一时间几人不敢松懈。 只是分散开把守慕容烨可能落地的位置,然后,一起攻向慕容烨,慕容烨手上只有剑,又只有他一人,以十抵一,应该很快能解决他,谁想到他出手狠毒,招招都是致人于死的狠,而他们人虽多,却找不到空隙攻击到他。 一道沉闷的吼声响起。 回头看去,只见系着红腰带的壮汉满身是血,胸口插着把通体晶莹的剑,他惊恐地望着几人,几人顿时面色骇然,来不及有所反应,已没了呼吸。 他们的喉咙间凝着抹泪珠般的血红伤口,仔细看便浑身发凉,那伤口上有细长的银针,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局转瞬间结束。 慕容烨稳稳落地。 面无表情地走到壮汉前。 一把拔出插在他胸口的青龙剑,鲜血飞溅,剑身却未沾半分血,依旧通体雪白,闪着森寒的光,他收剑合鞘,没有犹豫地走进去,独留满地死尸跟呻吟在地上缓慢流淌。 “冷血的男人,杀人眼都不眨,到比我还像杀手——”耐人寻味的温顺声划破天际落入空气…… 一张清秀的面容自树上探下,乌黑的发丝倒垂在半空,那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眼底透出几许深意的暗光,接下来去接他的厉风叔了。 这次定要带他离开这! 厢房里飘荡着淡淡的兰花香。 床榻上的秦厉风刚睡着就被压在身上的云降砂吻醒,他烦躁地推开他,又被他拖在床上,恼怒地甩开他,对方又不厌其烦地缠上来,他登时忍无可忍地呵斥他。“滚开——” 云降砂暴然而起,双手如铁箍般掐住他的脖子,他的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突起。“你竟然还想躲!你以为你还能去哪!你怎么总那么固执!” 秦厉风被他掐得喘不过气,他的力气很大,像将所有不满倾注在手里,他恶狠狠地瞪着他,眼里布满鲜红的血丝,下颚的线条绷得很可怕。 令人窒息的杀气! 秦厉风拼命想要拨开他的手,只是那双手像索命的铁链,牢牢拴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视野模糊起来,喉咙里也流泻出了痛苦的呻吟…… 他很清楚不能激怒云降砂,激怒他自己也会付出代价,可勉强迎合他又做不到,就算做到也总被逼得原形毕露,他感到又累又烦…… 第三十一章 尤其,每天被囚在屋子里,睁开眼闭上眼看到的都是他,没有任何的私人空间,情绪也只随他的行动有波动,他变得焦躁又易怒,只想远离他,离开他就像远离了痛苦跟屈辱…… 然而他不肯放过他,并神经质的监视他,除了他自己不能接近任何人,或许是不爱他,他强制性的爱只是让他恐惧,恐惧这样下去会被他逼疯,然后无数种念头就会涌起,要是没遇到他多好,要是能逃出去又多完美,总有许多不能实现的欲望在心底衍生。 但没有任何欲望得到实现,那些美好的东西仿佛是遥不可及,于是他变得有些麻木,再痛苦的事也压在心底,只要还能承受下去就忍住。 所以并没求云降砂放过他…… 而那掐住他脖子的手再他就要没有呼吸时,乍然放开了他,他喘着粗气,正要推开他的身体,身体却被紧紧压住,那庞大的沉重力量令他脸色发黑,欲要挣扎的手也被云降砂摁在头顶,然后他火热的气息洒在他开合的唇瓣上,“怎么又露出这副痛苦的表情,你要试着臣服我,也不会再这样的痛苦。” 秦厉风偏过头去。 那笼罩住他的火热气息紧追过来,而后用力地堵住他的唇,舌尖撬开他紧闭的唇,强行在他的嘴里掠夺,那湿热的舌尖缠住他,啃咬着他,霸道而肆意,他难堪地想躲开头,唇瓣顿然袭来阵尖锐的痛楚,下巴也被那双冰冷的手固定住,紧接着吻得又深又紧。 “唔唔……”秦厉风被他吻得气息都变沈了,就在他要窒息的时候,云降砂离开了他的双唇,但没有放开他,只是贴住他又湿又红的唇,用雪白的牙轻轻啃着又含进唇里吸吮。 很快,分开的唇再次交错着黏在一起,这次的吻要比上次温柔,没有那野兽般的撕咬,只有温柔的唇齿交缠,弄得秦厉风呼吸混乱,连话都说不完整,然后那双搂住他的手撩起了衣衫的下摆…… “该死!放开我!”秦厉风羞愤地挣扎起来,但不管怎么抵抗,身体总被云降砂压在床上,不管他要说什么,那堵住他的唇都没有离开他,紧接着那双手滑落到他结实的胸口,粗鲁地揉来捏去,又不停地拉扯他敏感的乳尖玩弄,然后蛇般妖冶的肢体放浪地缠上他…… 知晓接下来会发生做什么…… 秦厉风陡然浑身发凉,挣扎之间,下腹突然被巨大又滚烫的热物抵住,他脸色发白起来,只觉那屈辱的夜晚又将来临。 看着他刚毅的面容上的屈辱表情,云降砂愈发的兴致高昂,他使劲摁住他挣扎的双手,撤掉他身上的所有衣物,秦厉风那线条流畅又结实强悍的身体暴露在了眼前,那带着细微颤抖的身体,以及他冰凉起来的肌肤,都激发了云降砂心里的野兽及狠狠侵犯到他哭的强烈欲望。 秦厉风忍住汗毛竖立的冰冷感,想要克制住身体的颤抖,只是那炽热得像要将他撕裂的疯狂眼神,还是令遍体生寒,而当那双手挤入他的下身,抚摸住那没有反应的温热地方,莫名的不快感在身体里蔓延,但身体的本能欲望还是顺着脊背爬进全身…… 身体被撩拨的热了,这样难以自制的欲望愈发令他难堪…… 秦厉风微微喘息着,那双亵玩着他下身的手,就像蛇一样缠缚住他的欲望,给予强烈的刺激,那吻着他的唇,也慢慢来到颈侧,不停地舔着他的脖子跟锁骨。 他登时全身僵硬,尽力压住身体的颤抖,没想到反而适得其反,因为知道他要做什么,要对他做什么肮脏事,他的脑子就像被火烧了一样,只剩将他千刀万剐的念头! “又不是第一次,别抖的那么厉害。”云降砂缓缓敛下眸子,磁嗓变得异常温柔,雪白的手则顺着他的腹部滑进大腿,那大腿内侧的光滑触感,及他的皮肤下的颤抖都令他感到愉悦,一种掌控住他的愉快感。 他揉捏着他,并强行将他的腿分得更开,露出那没被阳光照射过而泛着珍珠色的大腿。 他的腿很修长,也很结实,那紧密的肌肉隐藏在苍白的肌肤下,与那些四肢纤细的娇嫩少年不同,这双腿充满了难以预知的强健力量…… 只要给他逮到机会。 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间屋子,所以他囚禁住他,锁住他自由活动的身体,然后尽情享受控制住他的兴奋欲望,他早该这样做了…… 在他看到他的第一眼起。 就该遵循心底的贪婪跟欲望狠狠锁住他,这样除了自己,他看不到任何人,除了爱上他,他别无选择,可他没这样做,只是傻傻的去等,甚至还给了他脱离自己的力量。 给予的多了、放任他自由了就发现再难控制他,他不再单独属于他,眼里也不会有他的存在,直至彻底离开他的世界,不过他是属于他的。 “你是我的,自始至终都是我的人,你要温顺些我就温柔对你,要你敢有逃离我身边的想法,我会让你不得好死!”云降砂轻轻地笑了,眼底是疯狂又扭曲的热度,神色也是秦厉风没见过的陌生,他没见过这样的神色,仿佛痛苦,却又享受这份痛苦带来的愉悦。 而这样的愉悦在他硬挺的凶器贯穿进他身体时达到极限…… 第三十二章 秦厉风眸子深暗地盯着他,用力稳住絮乱起来的呼吸,只是没等他缓过气来,那挺进身体的硬物就粗暴的抽动,陡然疼得他闷哼出声,“唔……” 那声音隐忍又低沉,像宁静湖面微微泛起的涟漪,软绵绵的很是无力,听在云降砂耳里却是异样的诱惑,他牢牢压住他的腿,狂乱地侵犯起他的身体…… “唔恩……不……”秦厉风躺在宽敞的大床上,双腿被云降砂压在身侧,下身被巨大的灼热凶器撞击着,他的身体被迫晃动起来,床上的衣物也散落在地上。 太痛了,彻骨的疼蔓延进身体,秦厉风全身都出了层虚汗。云降砂没有任何客气地侵犯他,那撞击着身体的力度就跟野兽一样,再加上他武功高强,动作又猛,他感觉腰都要断了,呼吸也变得困难,更为痛苦的是柔嫩的内壁被粗热的硬物摩擦过去,一次又一次,更是疼得他难以忍受,“你——混账!你能不能快点——结束……” 云降砂用力压紧他的臂部,魅惑人心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你对慕容烨也提这样的要求,要真这样,这么点疼又怎么受不了。” 秦厉风面色沈冷,不愿去看云降砂的疯狂神色,也不想他再提起慕容烨,于是将头偏过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直视他的目光,看起来成熟又稳重…… 只是他全身赤裸,苍白又强悍的身体上遍布情欲痕迹,胸前挺立的突起有些可怜的红肿,下身还承受着他的侵犯,柔韧的修长大腿上蒙着层细密的汗,那汗水顺着他的肌肤滑动,隐隐落在有些纤细的小腿上,衬着那苍白肌肤上的红痕显得银乱,却也勾得他想压着他狠狠凌辱,云降砂眸子愈发深暗起来,低下头吻住他。 秦厉风下意识想躲,他很不喜欢被他吻,尤其还是跟他同性别的男人,只是他的脊背就抵着床,身体又被他牢牢箍住,不管他怎么避都躲不开,相反还挑得云将砂兴奋起来,有些粗暴地啃着他的唇,很放肆地玩弄着他。 这样下去简直没完没了,他回应着云降砂的吻,苍白的指尖插入他的乌发里,深吻着侵犯他的残忍男人,惊讶于他的主动,云降砂全身都在发热,更为激烈地占据他。 秦厉风隐忍着他,随着那强劲的挺动苦闷地扬起脖子,却依然用紧致的内部绞缠住身体里的怒张凶器。 受到这样刺激的云降砂,愈发强硬地挺入,粗暴地侵犯着他,被男人欲望侵犯的痛楚,绝对没办法习惯,秦厉风屈辱地颤抖起来,一把扯下自己的簪子,那丝绸般的黑发泼墨般滑落,带着迷人的气息撒在赤裸的胸前。 一道蓝光滑过那乌黑的发丝…… 秦厉风缓慢地睁开眼,看着他近乎癫狂的迷恋神色,苍白的指尖握着支簪子,那簪子细细的,长长的,冰蓝色的杀气危险得让人悚然! 既然蓝琠到现在都没回来…… 那么他只能靠自己摆脱这样的局面…… 现在云降砂的身体很放松,警惕心也不强,浑身上下到都是空隙,这击他等了许久,只要能杀了他,所有的屈辱跟折磨终将结束! 正在他要下手之际,门外响起蓝琠那温顺又好听的声音,“你在里面吗?慕容烨闯进来了,我让阮茗烟过去抵挡了阵,不过,他也撑不了多久——” 云降砂蓦然扬起头,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迸出阴毒的光,“慕容烨怎会知道这里……”话到一半,猛地狠盯着秦厉风,“只怕这事跟你脱不了关系!” 秦厉风沉默不语。 云降砂捏起他的下巴,退出他的身体,“他来的正好,等我杀了他,砍了他的四肢,看你还会不会跑!”说完披上外袍拉开门,对门外的蓝琠说,“你看好他!别让他离开这半步!”蓝琠是他的亲弟弟,不管自己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自己,更没胆背叛他,要他留在这他很放心…… 蓝琠温顺地应了声。 当云降砂离开了他的视野,也确定他离开了走廊,便着急地推开紧闭的门。“大叔,我已经放了你表妹,也完成了你交代的事。”说完踏入屋子,便看到床上的凌乱痕迹以及浑身赤裸的秦厉风,心没来由涩痛起来。 他躺在黑色的大床上。 修长又白皙的双腿还保持着被撑开的状态,腿上满是细密的湿润汗水,双腿间的穴口则有些红,不过看起来没有迸裂的伤口,只是因为过度摩擦而又红又肿…… 那红肿的地方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而微微地收缩起来,吞吐着释放在里面的银靡液体,似乎察觉到他过于火热的视线,那双腿正颤抖地要合起,他忍不住摁住他的大腿…… “你干什么!”秦厉风蹙起眉瞪他…… “大叔,你不要动,我只是想将里面的液体弄出来,不然你出去要不舒服的。”蓝琠目光火热地盯着他,雪白的手摸着他的大腿。 “不用你多事!”秦厉风挥开他的手,忍住身体的不适要起来,可身体还没有离开床…… 蓝琠已放肆地掰开他的双股,强硬地将手深入红肿的后茓里, “不弄出这些液体,你会很不舒服。” “唔……放开我……唔啊……”秦厉风愤怒地要求,本能的要收起腿,却又无意识地含住了蓝琠的手指。 “你别乱动,我不会做什么。”蓝琠耐心地安抚他,那吸附住他手指的甬道又热又紧,令他的欲望也蠢蠢欲动,但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于是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抠挖、翻搅将里面的红白液体弄出来,过急的动作令嫣红的穴口有些充血。 深入内壁的手却还用力地摩擦起敏感又脆弱的黏膜…… “唔……混蛋……我让你停下来——”秦厉风疼得睫毛都颤抖起来,他抓住蓝琠要他停下来,可那深入身体的手却愈发放肆,甚至有些激烈地抠挖着发胀的内壁,难堪的痛楚令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双腿大张的任由他刺进那羞耻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 “大叔,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乱动。”蓝琠轻吻着他的脖子,乌黑的发蹭着他的下巴,像只没有攻击力的狼青犬一般,那细软的黑发、温热的呼吸、及暖暖的身体、都撩得秦厉风痒痒的,想推开他又挣不动,直至他的手离开红肿的后茓。 依言没再乱碰他,只是很乖巧地为他穿好衣衫,又找来舒适的鞋子给他穿好,接着为他理好凌乱的长发,确定他干净舒服后就横抱起他。“我带你离开这。”抱着又高又壮的秦厉风,蓝琠却气都不喘一下。 “站住!”秦厉风再次瞪着蓝琠,苍白的有些铁青,“谁允许你抱着我走,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可是——” “放我下来!”蓝琠清秀的面容浮起抹担忧,他直直地望着秦厉风说,“放你下来是可以,不过你真的能走吗?”他看起来很虚弱让他好忧心。 “放下!” 蓝琠停下脚步,望着怀里的秦厉风,看着他眼底的坚持跟恼意,肩膀不由缩了缩,过了半响,还是听话地放下他,一脸认真地提醒道。 “云降砂现在去找慕容烨,暂时没空理会你,以慕容烨的功夫的确能拖住他,不过我们也不能在这耽搁太久。” “我知道。”脚尖刚落地,细密的钝痛就直刺下肢,秦厉风脸色煞白,吃力地迈开脚步,只走了一步,险些跌在地上,他的下半身像不是自己的。 虚弱又绵软…… 这些日子每晚被云降砂压在床上侵犯,醒来也是昏睡着,所以突然间起来活动,钝痛的身体完全不配合他,而他依旧吃力地走着,已经没时间在这多加耽搁了。 蓝琠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看着他古怪又僵硬的行走姿势,看着他强行挺起的脊背,以及流着湿润汗珠的苍白脸颊,愈发的心疼他。 他就像屹立在黄河激流中的砥柱山一样,无论狂风暴雨,他都淡然自若的面对,只是不管如何从容,还是会受到很多伤害,可他却要将所有痛苦隐藏起来。 他走过去扶住他,在他要拒绝前抽出缠在腰间的鞭子甩向不远处的树干,确定扎稳了,强行揽住秦厉风的腰荡过去,要扶着他走出柳色楼,只怕他的双脚都要废了,他有些不满云降砂,他怎么能那么狠的折磨他。 秦厉风看起来成熟又沉稳,笑容淡淡的,看起来很随和,对任何人都很客气,不笑的时候很凌厉,很有气势,骨子里也很坚强,很有自己的想法,为了爱能屈居慕容烨身下,粉身碎骨的追求,所以他很强势,当然也很性感,不是云降砂随便威胁就能完全掌握的人。 他尊重他的选择。 不想像云降砂那样威胁他,靠着胁迫才能留下想要的人,只是他有些担心他接下来的路,离开这并不是结束,只要云降砂活着他就不自由。 难道要为了避开他隐居深山。 蓝琠凝视着秦厉风,问出压在心里的疑惑,“大叔,离开这你想去哪?”若他没有能去的地方,他想带他到自己的故乡…… “去哪都行。”秦厉风看着他,不忘提醒他,“到是你继续跟着我,只怕以后都不能回柳色楼,快回去吧,我自己能离开这。” “大叔……” “你为我做的很多了。” “……” “回去吧。” 沙哑又低沉的声音就在耳畔,呼吸离得他很近,诚然每个字都清晰地流淌进心里,蓝琠的睫毛慢慢地湿濡起来。他那样过分的对他、伤害他,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蹂躏,可他还记挂着自己的事,要他别在这耽搁尽快回去,难怪方才不要他的搀扶,他是想独自走完接下来的路, 而他又怎能放任他这样离开。 “我没打算回柳色楼。”蓝琠爱慕地望着他,眼底只有他的身影…… 秦厉风的脸上闪过丝恼意,“你是不是疯了,背叛他的代价,你根本就承受不起。”他知道他很畏惧云降砂,凡事以他为主,只听从他的命令,说出这样的话根本是脑子进水了。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蓝琠微笑地看着他,“这里的生活我并不喜欢,要不是云降砂威胁,要我留在这,我也想过自由的生活……” 蓝琠顿了顿又说,“我想留在你身边,你去哪我就去哪,这次我想为自己做选择,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守护你。” “我是男人,不需要守护。” “可我想这么做,你就让我跟着吧,我保证不会妨碍你,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只要、只要我还活着,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秦厉风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清秀青年,他曾跟云降砂同时侵犯他,践踏他的自尊,且还跟云降砂是亲兄弟,他们给的耻辱他终生不忘。 所以囚在屋里不想理会云降砂,也不想跟侵犯过他的蓝琠有过多交流。可他却跟那残暴的男人不同,他以为他假装来帮他,且随时处于背叛他倒戈云降砂的情况…… 毕竟云降砂是他的主子又是他哥哥,他不可能为了自己背叛他,背负不该他承受的沉重代价,因而他给自己留了后路…… 他让蓝琠放出被关押住的表妹,又要他今晚没按自己的计划行事,要是他中途突然选择放弃帮他,那么他就亲手重伤云降砂逃出来,要重伤云降砂谈何容易,他浑身都没有破绽,固而等了很久才等到他今晚的松懈,已经准备下手了蓝琠却来了。 他的出现令他备感惊讶,没想到他确实按他的要求做,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傻的人,他难道不怕慕容烨杀了他,也不怕背叛云降砂后的报复,就因为他咬牙切齿的说要离开这里,并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他,他就真的付出所有行动。 难以理解他,不过要能顺利离开这,离开只给予他痛苦回忆的柳色楼,他该感到轻松,只是心底有丝尖锐的疼在蔓延,那是被慕容烨伤撕裂开的伤口。 他曾疯狂的要挟他带自己离开。 为了能离开这鬼地方他坚持到底,每天都在等待,如果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告诉自己不会在这待太久。 他很爱他,就算被云降砂囚禁起来,也想他能主动找他,可他不在意他,甚至要他找上蓝琠帮忙才出现,真可笑,他的事要通过侵犯他的人告诉他。 他对自己真用过心,以他的能力要查出他在什么地方很简单,而明明是很简单的事,他却连任何的希望都不给予,独留他在黑暗里痛苦挣扎,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人,不过也到此为止,就算没有他,也依然会活下去。 第三十四章 夜色深沉。 秦厉风靠在蓝琠的身上,缓缓地闭上了疲倦的眼,恍若已经睡去,眉眼间有水雾般的哀伤,他感到浑身都很冷,渗透进骨子里的冷,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疼的。 只觉那股凉意慢慢地流淌到心里去,刺过血红又柔软的心脏,在那里蔓延出难以忍受的绞痛,逼得他透不过气来,只能听到树叶摩擦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月亮悄无声息地失去踪影,暗沈的天空仿佛要塌下来一样,阴霾又压抑,冰冷的雨密集地落下来,如同硕大的玻璃布帘将树林笼罩住。 蓝琠停下来。 脱下袍子披在他身上。 秦厉风叹了口气,望着雪衣乌发的青年想要说什么,死寂的树林突然喧嚣起来,那吵杂的雨声里夹着兵器的碰撞声,很是激烈,空气里隐约还有股血腥味,浓烈又刺鼻,前面必然是有场激烈的恶战! 秦厉风蓦然睁开眼,旁边的蓝琠也神色沈凝,当他们来到声音的发源地,脸色陡然一变,树林里躺着十个黑衣人,额际一个窟窿,不见任何血光,他们双目爆裂,神态恐惧,仿佛看到了阴森的地狱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看起来没有任何还击就被杀害! “想不到那么巧,看来得等他们打完才能走。”蓝琠的目光落在那些尸体上,这些人是柳色楼的杀手,一起对付慕容烨至少能伤了他,没想到反击没有就被杀,他禁不住感叹道,“他的确很厉害。” 秦厉风沉默不语,只是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慕容烨跟云降砂,两人在半空中交手,一黑一白的两抹身影模糊不清。 显然打得十分激烈又投入…… 隐约还能听到慕容烨冰冷的质问声,不过他们离得远,两人的声音就像融在葱翠的树林里,时远时近又分辨不清,莫名的让人紧张。 “你将秦厉风藏哪了!” 云降砂恶狠狠地瞪他,“他不是喜欢你,怎么跑哪都不知道,还过来跟我要人,你是不是疯了!” “我跟他的事不用你管!”慕容烨像被戳中痛楚的猛兽,神色异常冰冷,看起来跟往常一样的疏离,只是那冰冷的眸子里迸射着愤怒的火焰! “他是我的怎能说不管!” “他不是你的!” 云降砂不痛不痒地哼,“更不是你的!”他遇到秦厉风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混,论背景容貌哪样比不上他,怎就给他抢了先! “你简直找死!” “死的是谁还不知道!我早想杀了你!要你死了看他还敢跑!而你今天特地来找我,要伸着脖子给我砍,就休想活着离开这!” 空气仿佛结了冰! 彻骨的寒意袭卷整个空间! 慕容烨凛冽地攻向云降砂,他白衫精致,气质高贵,一双眸子冷如冰窖,俊美的面容仿佛玉石做成的面具,美丽的没有任何温度,仿佛高山巅峰上永世不会融化的冰雪。 他手持青龙剑,那晶莹剔透的剑碰上云降砂手里的剑登时火花乍现。 云降砂身着黑衣,艳丽的面容,英挺的身姿都带着无比强烈的压迫感,他的存在危险又带着杀伤力,仿佛轻易能将威胁他的敌人摧毁。他衣抉翩翩,招式不像慕容烨那样天生带着贵公子般的优雅,喜欢将人慢慢逼入死亡绝境,他出手又毒又狠映着那双幽深如潭的眸子,竟分不出是人是鬼,在雨里显得有几分妖冶。 杀气崩裂! 树叶茂密又葱翠。 随着两人的激烈交手叶子花瓣般飞舞在林间! 两人武艺高强,又都是持剑高手,现狭路相逢又深含恶怨,彼此出招都满是露骨的杀气,只是两人交战几百回合,还是分不出胜负。 看着持剑相交的两人,蓝琠有些没勇气看秦厉风的脸,这种时候遇到他在意的慕容烨,不知道怎么安慰秦厉风,也不知如何转移他的注意力,惟有沮丧地提议。“大叔,要不绕开他们好了。”还有条路能离开柳色楼,只是那条路很远,沼泽也多,走起来很危险,还要翻过一座山,这样的路程会耽搁很长时间。 “没那必要。”秦厉风的沉稳声音水流般传来,没有任何的在意,也没有任何的慌乱,镇定自若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蓝琠吃惊地看着他。 秦厉风缓慢地垂下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望向云降砂的身影,他狠毒的招式套路似乎跟他相同,难道真是他亲手教他的武功,他蓦然握紧拳头,神色复杂地望向与他交手的慕容烨。 他面容俊美又高贵,眼珠乌黑又暴戾,与往常那温雅的摸样很不同,这样陌生的他初次见到,他的武功招式也很少见,且内力强劲又绵长。不过饶是他再厉害,也被云降砂的剑逼近周身几处要害,几乎要刺中他的天枢,逼得他不得不全力以赴,不断将内力施加于剑上,欲置对方于死地! 第三十五章 雷声翻滚! 瓢泼大雨乍然而落,冰冷又彻骨,两人浑身湿透,依旧在暴雨里见招拆招,互相攻击,杀个你死我活的念头渐渐在彼此眼底清晰浮现。 一道闪电劈开天空! 照亮如地狱般猩红的树林! 慕容烨微挑高剑尖,疾速地攻向云降砂,手里的宝剑不知所踪,空留湿透的冰冷手指,云降砂大惊,只觉一道比闪电还冷的光自眼前滑过! “哗啦!” 衣锦破裂声自左臂响起! 雪白的剑在靠近云降砂颈动脉的地方留下道红艳的血痕! 蓝琠惊怔出声。 “谁!”慕容烨的目光冷剑般射过去,刺向藏于暗处偷窥的人,只是当他看到树丛里的蓝琠及靠在他身上的秦厉风,所有的呼吸霎时被夺去,“是你——!”顾不得眼前的云降砂还在虎视眈眈,满身杀气,慕容烨转身奔至他缩在的地方,云降砂见状,冷笑一声,极快地击上没有防备的慕容烨! 慕容烨霎时停下脚步,一双冰冷的手刺透过他的胸口,像恶魔的手紧掐住跳动的心脏,一种痛苦令慕容烨的唇亦失去了血色,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某处,那眼底没有往日的冰冷,也没有透骨的冷漠,只有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柔和,总算找到你了。 他猛地举剑攻向云降砂,知晓他内力深厚,云降砂猛地抽出手,鲜红的血沾了他一身,而慕容烨双腿一软,就在倒下间以剑撑住身体。 只是还没稳住身体…… 云降砂拉起他朝他的肋骨狠踢! 沉痛的闷哼声响起! 慕容烨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 秦厉风的脑子白茫茫一片,他不由自主的要起身,身体猛然被蓝琠牢牢抱住,身体不能动弹,目光不由追上慕容烨的白色身影…… 看着他的身体狠狠撞向几米远的粗壮树干上,一阵悚然的声音响起,树枝折断大半,湿绿的叶子纷纷落在他身上,他面容如雪,身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很是凄惨,却依旧执着地盯着暗处的秦厉风,挣扎着要再次起来,却是又呕出口血,然后随着飘落而下的叶子倒在地上。 秦厉风紧紧地盯着他,看着他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任由湿凉的叶子撒在身上,看着云降砂又再次走向他,扯起他的胳膊,要按先前所言砍下他的四肢,胸口猛然阵阵冰冷! 过往的回忆渐渐纠缠住他的情绪,痛苦的,珍惜的,不忍的,绝望的都是因为有他,仿佛有腥甜的血气涌向他的喉咙,挣扎着要推开困住他的蓝琠,蓝琠却是乍然蒙上他的眼,紧捂住他的嘴,低沉又暗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大叔,不要看,很快就结束了。” “……”蒙住了眼就看不到他,秦厉风心底的痛楚愈发清晰起来,他是恨他,撕扯掉那些痛苦回忆还是恨,深深地恨到骨髓里去,可即使那么恨他,也没有想要他死,他只是不想再与他交集,不想再见到他,而非他凄惨的死了才能将受到的伤害抹去。 他轻轻地眨着眼…… 感觉到他指尖里的温暖,及他慢慢湿润起来的睫毛,远处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以及云降砂发出的扭曲笑声,他猛地掐住蓝琠的胳膊要他放手,蓝琠依旧抱住他,着急地挨着他的耳际说。“要是你出声,就再也走不了了,所以不要动,也不要发出声音,慕容烨有今天也是欠你的。” 秦厉风身体微颤,又酸又痛的苦楚潮水般袭进身体,就在他要狠狠甩开蓝琠,流淌着痛楚的空气冷不防袭来道声音,那声音隔着瓢泼的大雨传进所有人耳里。 “楼主不好了,不好了,秦厉风他跑了!” 第三十六章 云降砂僵住,怔怔地看着满脸恐慌的属下,听清他说了什,宝蓝色的剑乍然砸落在地,他死死地盯着他,眼中极快地掠过道难忍的愤怒。“你说他跑了!!?” 黑衣人点头。 “没用的混账!” 一声暴喝响起! 黑衣人陡然跪在云降砂面前求饶,“属下无能,是属下无能,请楼主饶了我这次,我立刻找他回赎罪!” 云降砂握紧手里的宝剑,眼底是愤怒的风暴,“蓝琠去哪了,让他来见我!”有蓝琠守在那,他怎么会跑…… “蓝琠不在那,不知道啥时离开的,我看门没关严实就去过去瞅,没想到里面空无一人——”黑衣人抖着声音解释…… 云降砂怒视他! 黑衣人缩了缩脖子,声音愈发抖得厉害,“是属下无能无能,没有发现他的别有用心,要是属下盯着他,也不会给他可趁之机!” “这的确是你的失职,即是失职,留你何用!”云降砂面色阴霾,冰冷的雨水砸在他身上,浸得他雪白的肌肤好像半透明一样。 “楼主开恩,十三对楼主忠心耿耿,这次是疏忽,绝无叛逆之心,请楼主给我将功折过的机会!”十三低声求情。 云降砂狠狠踢向他的胸口! 原本跪在地上的十三直飞出去,喷了口鲜血后又勉强爬起来拱手道,“多谢楼主不杀之恩!” 云降砂垂下眼睫遮住眸子里的杀气,很好,他那弟弟真是够胆子,敢不声不响带着秦厉风离开,他向来信任蓝琠,任何人都会背叛他,唯独他没那胆。 他斯文温顺又安静,自小与他相依为命,一起度过艰苦的日子,而他尽了做哥哥的责任。 失去父母流落街头的日子里,有好吃的留给他,自己去吃肮脏的果子,被流氓殴打他会用力抱紧他,让棍子跟拳头落在自己身上,避免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尽管如此,他依旧身体虚弱,那年的瘟疫也没能避过,浑身是伤的他扶着面色铁青的蓝琠走在街上,那时路人用厌恶的神情避开他们,他跪在大夫门前求救却遭毒打,然后知道了任何乞求换来的不过是冰冷的鄙视。 诚然他要成为真正的强者,不畏惧任何困难,总有天将这些人给他的伤害及侮辱统统奉还,那时心里这么去起誓,隐忍着要砸向头的棍子,危难之际,一名头罩黑纱的英挺男子出现在面前…… 他的手里提着剑,那握住剑柄的手很修长,肌肤白得可怕,就像常年待在阴暗的洞穴里似的,隐约能看清他皮肤下突起的青筋,给人的感觉危险又冰冷。 他的指甲长长的,指甲不是透明的色泽,而是令人胆寒的深紫色,这双令他胆颤的手伸向他,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却是平静无波地问。 ——想活下去吗? 他点头。 ——想救他吗?” 他用力点头。 ——那么跟我走。 这男人是江容若,他不知道跟随他会带来什么,只想跟随这样的人,至少能改变懦弱又可笑的命运。所以他练功最刻苦,做事最认真,不论江容若如何刁难都将事做好,以为这样下去就能成为强者,蓝琠也能得到医治,然而他错了,跟随江容若不过是鲜血淋淋的人生。 蓝琠活了下来,却也成了江容若的药人,他的血乃至体液都是致命的奇毒,而他本人并不知道这些,他预感继续跟随江容若,自己有天也会没了性命,于是带着蓝琠脱离江容若来到柳色楼。 为了得到权力。 杀了当时的楼主取而代之。 为了能得到财力。 不停的拓展黑暗的生意,为了救蓝琠特意拉拢阮茗烟进柳色楼,他是施毒高手,也是有名的医者,他们研究蓝琠身上的毒,一起研制了解药,然后用药压制蓝琠体内的淤毒。 那晚,他让蓝琠侵犯秦厉风,将他的经验射在他体内,要他身中剧毒再离不开他,这毒发作慢,来的也悄无声息,只要用他所配的解药去缓解,也就不会发病,可要是离开他,那么迟早有天他会死! 当然这事他并没有告诉秦厉风,他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疯子,用那么极端的方法锁住他,还在他身上施毒囚住他,彻底掌握他的人生,可现在没有任何的后悔了。 要是没这么做,对他有任何的心软,他这样性子的人迟早要离开他,永远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而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让蓝琠侵犯他,要他再也离不开他,不然绝不要别人碰他。 就算那人是他的弟弟,也觉得这样的事肮脏又猥琐,对待喜欢的人他想珍惜,想将他掌控在手里,但这样的事似乎很遥远且不受他控制。 他的心里没有他,也不喜欢他的亲近,更别提跟他好好交谈,他们之间有的只是漫无止境的争执跟冲突,而他也没太多耐心陪他耗。 瞟了眼地上的慕容烨,云降砂的眸子冰冷又阴沉,像被寒冷的井水浸过一般,“哼!将他带押到地牢里去严加看管!再加派人手封锁后山!” 只要慕容烨在这,就不用担心秦厉风不会出现,要是不想理会他,那么他就慢慢的折磨慕容烨,折磨到再次找到他,要他亲眼见证他的凄惨摸样。 第三十七章 树丛的另一端。 地面上映着长长的黑影。 秦厉风僵硬地杵在那,蒙住他眼睛的手已经离开,雨水自他额前的发丝滑下,浸湿本就冰凉的肌肤,冷得他全身颤抖,他想平静得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尽快离去,别在这里耽搁,可骨头却像碎掉了,使不出一点力,然后不自觉地望向慕容烨。 他浑身湿透了。 凌乱的黑发散在精致的白衫上,衬得那张俊美的脸有些狼狈,他胸口像破开的涌泉,不断有血渗出来,浸透他的衣衫又被雨冲得浅淡…… 他的左手以不正常的姿势地搭在身侧,软软的,看起来是被云降砂折断了手,呼吸的频率都变得很慢,难道真的死了,他屏住呼吸看着他,发现他的身体动了下,莫名的松了口气,但下瞬间心又抽疼起来。 他看到十三走到慕容烨身边,面无表情地将他拖出猩红的树林,那样尊贵又优雅的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被用践踏尊严的姿势拖走,秦厉风的面容渐渐煞白起来,胸口的血也像被凝固了一般,他定定地望着他,深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光彩,他起身要过去。 蓝琠却自身后牢牢抱住他,青年的臂膀暗藏深不可测的力量,狂野又霸道,他的胸腔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冰冷的大雨里,只听到他沙哑声音里的滚烫痛楚。“大叔不要去,你不要过去,现在就跟我离开这,我会让你忘记他的!” 秦厉风面色沉沉,感受到青年的恐惧及担忧,他微微偏过头,温热的气息伴着沉稳的安慰吹拂在他耳边,“我有东西要给他,并不是要跟他走,我要离开这的念头并没有变。” 蓝琠愣住。 “那是我欠他的。”秦厉风抽开他的手,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像哄小孩一样跟他说,“你在这等我,我会回来的,到时候一起离开这。” 蓝琠吃惊地望着他,素来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浮现出绚丽的光,以至于他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纵然是在瓢泼的大雨里,视线都要被雨雾朦胧住了,还是看到那张清秀面容上的美丽笑容,那样的笑容仿佛白瓣红蕊的湿润蔷薇,艳丽又夺目,“大叔我会在这等你,一直等你来,所以你要尽快回来!” 漆黑的地牢。 秦厉风穿过又黑又窄的通道,地牢里的空气充斥着刺鼻的腐烂味,好像许多尸体跟鲜血混合起来的味道,冰冷的脚踩在地上,有滑腻的像绳子样的东西缠住脚,低头望去发现是缠在血水里的大团发丝。 忍住突然涌上来的恶心感…… 秦厉风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漆黑的牢房仿佛腐烂的枯井,阴森又恐怖,里面拥挤着痛苦的呻吟、惨叫、谩骂、及永无止尽的折磨。 不清楚慕容烨被关在哪,也不能随意在地牢里走动太久,那会引起守牢人的注意,尽管进来时他点了几人的穴,一路过来也击晕了好些人,但还是需要多加提防,毕竟这里是柳色楼的地牢。 秦厉风拉紧蒙住脸的黑巾,拐过几条悠长小道,不远处的牢房亮如白昼,墙壁上燃烧着通红的火把,地面上丢着几条断掉的鞭子,鞭子上染满了血渍。 牢房里有两个魁梧的黑衣人,一个端着酒瓶豪放的往嘴里灌,另个手段残忍的挥着鞭子抽打囚犯,那囚犯双手被吊起,头垂得有些低,黑色的长发水波般散在胸前,那精致的白衫染满鲜血被抽得有些破碎。 他的衣襟微微散开,隐约看见胸口的恐怖伤痕,那遍布血痕的白皙胸膛很是凄惨,而那名黑衣人还不放过他,抄起火堆里冒着烟的洛铁,眼神毒辣地挨近他胸口的破裂伤口。“你小子要再给老子装死,不吭一声,就让这滚烫的热铁给你留个纪念,你要可爱的叫两声,今天就暂不折腾你。”说完变态的笑了起来…… 慕容烨没有反应。 黑衣人勃然大怒地下手! 肩膀猛然被暗器击中,手里的洛铁落在了地上,他心生不妙地转过身,一阵杀气骤然扑面而来,男子没来得及出手,“砰”一声倒在地上! 见同伴倒在地上,喝酒的男子着急地要喊其他人,秦厉风紧扣住他的喉咙,在他要出声之际扭断他的脖子,他顿时像断了线的木偶砸在地上。 眼见两人没了呼吸,秦厉风连忙来到慕容烨面前,拔剑去斩锁住他的锁链,利刃划过铁链的震动响起,激烈得让人不能忽视,慕容烨缓慢地睁开眼,映入眼底的是蒙着黑巾的秦厉风。 他的皮肤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握着长剑的手指是冷淡的青白色,他就站在他的面前,离他的身体很近,湿润的雨水寒气自他身上蔓延。 他出剑的力度又猛又急。 锁链被斩得发出沉闷的声响,而他的额头也渐渐被汗水布满,他的目光顺着那汗湿的发鬓,缓慢地移到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无比漆黑。 一种深沉的暗。 忽明忽暗的光投入过来,却陡然消失不见仿佛坠入他眼底的黑暗里似的,他长长的黑色睫毛垂落着没有正视他…… 好像他的存在可有可无,当然也无关紧要,记忆里见过他这样的神色,那时他被柳色楼的总管训斥,他就是这样的神色,看起来很温顺。 似乎是将对方的话听了进去。 可那双深黑的眸子却那么犀利,只是静静盯着对方,眼神就很有力,但他没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他,面对他秦厉风的目光总是很温柔。 感觉不到他身上的任何杀气,他身上有种过目难忘的独特气息,仿佛被脉脉溪水冲刷过的石砾,里里外外都透着温润的味道,一直以为他就是这样温润的人。 有特别的气质做底蕴所以不难看,属于看不厌的类型,不过那时没吸引到他,诚然忽视了他眼底的凌厉光芒,也没有深入了解他的事。 第三十八章 因而对眼前的秦厉风他感到很陌生,为什么他会有武功,且身手很好,不像粗野的蛮汉只会狂出力,他的每一击都蕴含力量,富有技巧的将内力施压在锁链上,震得链子摇晃起来又不会发出过大的声响。 这样的身手只是柳色楼的杂役,猛然间想起云降砂对他的专制及占有欲,那男人竟因自己来找秦厉风而持剑相逼,招招致死,更在自己分心之际偷袭他,要不是他偷袭,赫然就不是他的对手。 若他是普通人早死在云降砂手上。 不过他跟别人不同,心脏在右边,刺过胸膛的手没伤到心脉,而他也饭射性避开致命的攻势,不过却也让他失血过多,还被他踢断了肋骨,折断了手臂,又被拉到牢里毒打,险些被洛铁烫到,好在秦厉风出现,解救了危机,束缚的锁链除去。 慕容烨下意识去碰秦厉风,只想擦去他脸上的汗水,却被他凌厉地避过去,他不死心地又缠上去,却连衣角都没碰到,还因动作过大狼狈地摔在地上。 倒地瞬间宛如万箭穿心,胸口的伤口,血肉跟骨头都像重新裂开般,又像尖锐的匕首扎进疼痛的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却又勉强地坐直身体,用力扳住受伤的手臂,猛然用力接上脱臼的部位,清脆的骨头交错声响起,惊得秦厉风悚然一惊,一抬头就看到慕容烨那近乎残忍的举动。 那样的狠比云降砂还要恐怖,云降砂的心狠手辣跟扭曲的性子有关。 可慕容烨不同,他身份尊贵,举止优雅,为人处事光明磊落,看得出在奢华又受宠的环境里长大,所以没吃过苦,也没受过气,更别提受这样重的伤,固然他现在近乎疯狂的行为让他毛骨悚然。 一个对待自己身体都能这么残忍的人,跟性格上的残忍是不同的,那是他的身体有血有肉有痛觉,不是没有任何温度的死尸,而他更清楚接骨会有多痛。 但慕容烨却一声不吭,还面无表情的用同样的方法接起断裂的肋骨,接着盘起腿运功疗伤,一副受伤也不让自己处于劣势的态度,然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盯着他,“为什么要突然消失,我找了你好久,一直都很担心你。” 秦厉风怔了怔,有些意外地看着慕容烨,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自己的事,目光不禁落在那抹英挺的身影上,他的面容有些煞白,衣衫上也是斑斑的血迹,映得他眉心的朱砂有些清艳的红。 秦厉风靠在铁栏边,光洁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水,他直视着慕容烨,淡淡地开口。“我并不想见你。” 冰冷的语气、疏离的态度令慕容烨容色如雪,“不想见到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想见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秦厉风凝视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泛着清冷的光,“这还是你初次问我的事,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问,不在意我有什么过去,跟什么人有来往。” 听出他话语间的讽刺,慕容烨狼狈地垂下头,胸口升起阵窒息般的痛楚,“对不起,我知道过去冷落你太多,也没将目光停在你身上。”况且那时他缠那么紧,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理不清对他的感觉,只觉得该恨他,恨他用毒控制自己,想离开又断不干净,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也不知如何面对。 “不用道歉。”秦厉风闭上眼,有些疲倦地说,“一直都是我的错,总是在逼你,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望着他疲倦的神色,慕容烨心底黯痛,这样的伤痛如此明显,以至于没办法去忽视。 “我今晚是要离开这……”可还是无法丢下他,要离开其实很简单,只要将所在意的全部抛弃,将他置之度外,就能走得干脆,至于他身上的情蛊拖人将解药给他就行。 但还是不愿他死在这,也无法做到狠心对他、不在意他,于是冒险来这救他,想着出去后,就随他追寻喜欢的尹维澜,不再束缚他。 “你要走?!你要去哪!难道你要跟云降砂走——”慕容烨惊慌地问,方才云降砂不停说秦厉风是他的,只属于他,那男人是他什么人,用那样专制的语气宣示他的权利。 秦厉风愤怒地瞪他,“你果然不了解我,我怎么可能跟他!别以为我得不到你,就将我看得那么轻贱,我没自暴自弃的要跟任何人!” 慕容烨望着他。 秦厉风也望着他。 彼此的气息都盛气凌人,气氛突然像凝了胶般僵,空气里飘荡着浓烈的血腥味,墙壁上的火汹涌燃烧,映得两人的眸子又深又黑,沈得像看不到底的深渊,最后慕容烨勾起唇,宝石般璀璨的光芒在那冰冷的眸子里闪烁,他深深地凝视着他,看着与往常不同的他,眼底像是有了灼热而深沉的感情,“我了解你,因为你爱我。” 秦厉风僵在原地,沉默半响,慢慢呼了口气,“那你知道我是柳色楼的杀手,双手染了多少人的血,又被云降砂纠缠不休。”他爱他,所以将最好的那面给他,不暴露任何缺陷,将黑暗的过去隐藏在看不到的地方,就像裹着层坚硬又冰冷的壳,杜绝任何被他触碰的机会,而今他要撕破那层美好的伪装,露出真实的自己。 “……” “我消失的这段日子,被云降砂打被他侵犯,他根本就是疯子,非要逼死我,变得跟他一样疯,而接近我的人,包括你都得死!” 慕容烨脸色煞白,错愕和震惊令他全身僵硬,他怎么可能是杀手,他这样脸上总带着淡笑的人,总用温柔目光看他的人,怎么可能浑身都是别人的血! 看他那副备受打击的摸样,秦厉风没有再说云降砂的事,只是安静地盯着他,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深黑色的眸子里有近乎决然的冷静,那样的冷静里他将自己的觉悟,一个字一个字地订进他的心里去。“也多亏他的疯狂,我知道自己对你做了什么,你会恨我、厌恶我、恶心我、这些感情你都会有,唯独不会爱上我。” 第三十九章 火苗幽暗。 晕黄的光将慕容烨的瞳眸映得深暗。 他那么直接的坦白令他内心深处有了恐慌,忍不住望向秦厉风。 他沉稳地站在那。 苍白的肌肤在黑发的映衬里尤为细腻,那高大的身体被黑衫裹住,衣衫的下摆露出同色长裤,及厚实又有型的靴子。 他的长发规矩地束起,露出汗湿的额头及深邃的眉目,他的脸颊散落着几绺发丝,那发丝凝满了水汽,湿湿地黏在脸颊上,方才他果然在树林里,也确实要离开这,但看到他被云降砂抓了,还是前来救他,并将他的过去告诉他,一时间很难接受他的事…… 却又欣慰他能这样坦白,他想真正的认识他,不论他过去发生什么,都想要深切的去了解,慕容烨动了下唇想解释,一张嘴却咳嗽起来,一阵紧过一阵,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秦厉风直直地看着他,目光极为黯淡,“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不想听也不用这样表现。”他厌恶到不想理会他,早该知道的,可为何这样的事实还是让他难受。 “我……我……咳咳……”慕容烨急得只想解释,胸口的郁气却使他咳弯了腰,发丝也垂落在脸颊边,该是狼狈又难看,然而,如此的他,却依然有股华贵又内敛的气质,他捂住嘴想阻止虚弱的咳嗽声,没想到愈发咳得厉害,更可怕的是还有殷红的血自指缝间沁出。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所以什么都别说,一句都不要说,别再直接说我恶心了!”不回应不要紧,保持沉默也没关系,但别知道他的过去了,就说他恶心又肮脏,这样刺耳的词任何人都能说,唯独他不行! “……”慕容烨咳嗽着没理会他…… 秦厉风紧紧地抿着唇,知道自己此刻面目可憎,可心中积郁万分,怒气又源于他,只觉伤心欲绝里还夹杂着强烈的恨意,他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将藏在簪子里的药丸弄出来,塞在慕容烨手里,“这是情蛊的解药,没有了这毒,你就是自由的人,不用再受我控制。” “……”慕容烨依然咳嗽着没有理会他…… 秦厉风额上青筋暴突,眼底的怒气逐渐转为恨意, “这是你的玉佩,还给你,是你的全还你,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说完把玉佩还给他,这是他肆意抢来的,而抢来的东西又怎会属于他,等了片刻,慕容烨都没接,他手一扬,温润的玉落在地上,发出阵刺耳的破碎声,如同他那本就疼痛的心。 离开柳色楼携带的还是他的东西,那全然是下意识的行为,于他而言都是珍惜过的,甚至把它们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而说完这几句话,他眼底的伤痛愈发深刻,不想也不敢再看他一眼,怕再看他心底的伤会更深,于是提剑就走。 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他,那指尖的温度热得像火焰,仿佛能将身体里的寒气都融化,这样熟悉的温度令他没办法动,只是僵硬地站在那,听着身后的低低咳嗽声,及不可能听到的话。“不要走……我……我喜欢你……” 这几个字清清楚楚,秦厉风浑身一震,像受到了惊吓,又像被滚烫的沸水烫到身体,那样的热度令他刹时清醒过来,近乎崩溃的咆哮。“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没有任何虚假。”慕容烨紧紧地望着他,眼底有炽热的火焰在燃烧,他以为喜欢这样的字,对他这样性格的来说,该是难以启齿的事,可面对他沉痛的神色,窒息在眼底的绝望,以及那露骨的恨意,他还是想拥住他,告诉他积压在心底的情感。 秦厉风恍恍惚惚没理解。 他的心空空的有种比难受还要痛苦的滋味,仿佛空洞的心被掏去了,又硬生生的塞入不能承受的东西,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了,他肮脏的过去,肮脏的身体,肮脏的一切,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他该厌恶他,排斥他,拒绝他,像躲避噩梦一样要他滚,而不是牢牢地抓住他。“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对是什么态度,你厌恶我,恶心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已经决定放手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你不相信我?” “……”秦厉风沉默不语。 慕容烨面如死灰,怎么样才能让他相信,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没有任何虚假,过去曾那样伤害他、漠视他、对他置之不理,还没有任何情意,他的情给了尹维澜,融不下他的存在。 而他愿放下身段,爱着他,照顾他,比任何人都在意他,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不停讨好他,看沉闷的书籍,学不喜欢的古琴,弄得十指都是血,还要若无其事的跑来弹给他听,他那么想了解他,不顾一切的去付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没有体会他的心意,哪怕一点点都没有,还对他恨之入骨,厌恶至死,批评他的诗词,嘲笑他的琴声,数落他的缺陷,要他有多远就滚多远! 他这样强势的人却为他一忍再忍,没有任何的抱怨,更没说过要放弃,可今晚他却这么绝望的说要放弃,是他太坏了,只给他伤害,没给他任何的回应,让他连自己的告白都不信任。 “那你告诉我——”慕容烨静静地望着他,望着他冰冷又漠然的神色,心脏也传来了尖锐的苦楚,“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 秦厉风转过身。 面无表情地逼视他,冰冷的目光匕首般扎在他身上, “要我相信你可以,你愿意为我跪下吗?” 第四十章 空气里似乎有浓得化不开的血气。 慕容烨面容苍白得没有任何色泽,几乎与他身上的雪衫同色,眉毛与瞳眸却清润如水,眉心的朱砂跟唇瓣却猩红如血,那唇角的血被他抹去。他慢慢地起身,缓缓地没有任何犹豫地跪下去,跪在冰冷又潮湿的地面上,“这样……你能相信吗?” 秦厉风像被钉住般,直愣愣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牢牢地盯着眼前的他,无法相信浑身矜贵又高傲的慕容烨会卑微地跪下来。 “过去是我不对,一直在伤害你,不过请给我机会,让我能真正的了解你。” 秦厉风目光沈黯地望着他…… 要厌恶他就彻底厌恶好了,不要再给他任何期望,更不要给他任何机会,就让他带着对他的深深怨恨跟痛楚,在肮脏黑暗的地狱腐烂好了,可他连这样的奢望都不给,真后悔爱上他,为什么总让他这么伤心,已经给了他所有,没出息的付出全部感情,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所以想抛去他的事,将对他的感情跟恨意埋在心底,只要心里还有恨也能靠它活下去,只是这样就觉得得到了安慰,可这算什么,为什么在他要放弃时又跪在他面前。 秦厉风心里又酸又痛,想不理会当没看到,还是无法看着倨傲又尊贵的他跪在地上,他扯下脸上的黑巾,面色冷硬地拉起慕容烨,“你这是何苦?”何苦这样逼他,要是喜欢他,怎么总嘲笑他,不给他任何回应,在这待了那么久,被那群混账侵犯他又在哪…… 想起这些胸腔里像有柄最尖利的刀子在缓缓剜着血肉,硬生生将他逼入绝望的深渊里,他不想依靠他,也不是乞求他在危难时救他,他只是希望他能在意他,不忽视他的存在,不过这些事都变成了泡影,因而他现在说的只让他感到惶然又苦涩。 看着满脸疲倦的秦厉风,看着他潮湿又苍白的刚硬面容,慕容烨下意识想安慰,只是没等他说什么,秦厉风已开口道。“走吧。” “你们谁都别想走!”阴暗的地牢里突然传来道愤怒的吼声! 空气的气氛凝重起来。 一身黑衣的云降砂出现在牢里! 他全身散发着阴霾的寒气,那宝蓝色的剑上凝满赤红的血,他嘴唇煞白,直直地瞪着依偎在起的两人,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秦厉风你好大胆!敢拉拢蓝琠骗我!还要跟这混蛋离开我!你这冷血的叛徒!!” 秦厉风怔住,没想到他这么快找来这!那滴着猩红鲜血的剑显示他一路杀过来,盛怒中的他,阴毒的连楼里的人都不放过,这点他比任何都清楚,因而有些担心外面的蓝琠,他就在外面等候他,要有人进来,那他的行踪也会被发现 云降砂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厉风,眼中有狂热的火焰,“你忘不了他没关系!我现在就杀了他!杀了他你就是我的!” 两人来不及反应,一阵冰冷的杀气狠逼而来,细密的银针像无数雪花攻来,像张蜘蛛网笼罩住他们的身体,电光火石间慕容烨抱住秦厉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紧紧地护住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然后敏捷地避开那危险的银针! 眼前是没有边际的黑暗,他的脑袋被紧紧塞在慕容烨怀里,呼吸到的全是他身上的清雅气息,他像喘不过气般抬起头,逐渐看清他的面容,他面容冰冷,眼底却透露出沈黯的融化不开的温暖,“我会牵制他,在我们交手时,你就逃出去!” 秦厉风诧异地望着他,看着他深情地望着他,擦去自己脸上的汗,忽然有股暖意窜进心尖,萦绕不去,思绪飘忽间,只觉森寒剑气逼来之际,身体被慕容烨使劲推开! 看着推开自己就迎向云降砂攻击的慕容烨…… 秦厉风没有多想地就要逃,毕竟云降砂那摸样简直跟疯了一样,狠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吞噬干净,要还留在这不被杀死也要被再次软禁。 眼看秦厉风转身就走云降砂的瞳孔迸出猩红的毒液! 他竟然还敢跑,还要跑出他的视线,他疯狂的翻遍柳色楼都没找到他,谁想到却在地牢的树丛边看到蓝琠—— 看他满脸着急又不停地盯着地牢的出口,就隐约感觉事情不对,他派人去牢里调查,得知秦厉风在牢里后顿时心凉大半,蓝琠是他仅有的亲人,怎么能背着他接近他所爱的人。 这个叛徒!一直说绝不背叛他,绝不惹他生气,绝不抢他喜欢的东西,信誓坦坦跟他发过誓,一转身就将这些话当狗屁,然后做他最嫌恶的事,以为他知道了会饶他! 他绝不饶恕背叛他的人! 当然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他不会丧心病狂杀了他,他让手下囚禁他,好好教训这不听话的孩子,要他牢牢谨记自己的本分! 不过,最不可饶恕的是秦厉风,亏自己那么相信他,那么爱他,狠不得将心都剖开给他,可他到好除了跑,就是彻底离开他,他就那么面目可憎,让他厌恶到死! 可恨跑就跑了! 还回过头来救慕容烨,以为自己多大本事,闯进地牢里杀了他的手下,以为没人知道他来这,这世上可没不透风的墙,尤其在柳色楼。 楼里有那么多眼线跟探子…… 他还敢擅闯进来救慕容烨,他是真的爱他到连命都不要,而现在要是慕容烨没存在这世上,他就不会成天围着他转,所以,慕容烨必须死,等他死了再抓住他就行了! 这次抓住他绝不是囚禁那么简单,那么舒服,他要折断他的四肢,废掉他的武功,让他永远都没办法离开他,想到这云降砂亢奋起来,攻向慕容烨的招式也愈加毒辣! 第四十一章 慕容烨迎上他的攻击。 见秦厉风离开地牢他就松了口气,没有他在这让自己分心,大不了就跟眼前的人拼死一战,只是他失血过多,又受了内伤,现在遇上这样的高手,还是有些吃力,如果他无伤无痛,要杀他是没有不可能。 但面前的男人也受了伤,他的肩膀被他砍到,内劲在跟他交手时也受到了强烈冲击,受的伤比他还要重,可他却像有无穷力量一样,不但面露凶光,还越杀越狠,这么怒极攻心的杀气是习武人的禁忌,他迟早会因体力不支倒下,而他会在他倒地间杀了他,这样死了也不足惜。 只是放不下秦厉风,无论怎么安慰都放不下,只可惜没办法再保护他,也不能留在他身边,自己死后,他依旧能过的很好,他那样的人不缺喜欢他的人,即使不是他,也有人能让他幸福,可那人要不是他,他的心依旧像撕裂般疼…… 思绪飘忽间,云降砂的剑逼向他,如果再被他刺穿胸口,这么近的距离里,给他致命一击很容易,这样谁都别想活下去,因而他没有去躲刺过来的剑,而即将要去阴曹地府了,脑里想的却是秦厉风应该跑远了,不会再回来了。 “刷!” 一道凌厉的掌风劈来! 那抹熟悉的身影令他下意识闪过去,避开云降砂的致命攻击,震愕地望着眼前的秦厉风,“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走!” 云降砂也怔住。 说时迟,那时快,秦厉风扬剑刺过云降砂的胸膛,云降砂沈郁下来,眼底仿佛沈凝着最绝望的血,他凝视着他,声音像地狱里发出来般。“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该知道的,我说了会杀你,也绝不原谅你对我做过的事。” 鲜红的血奔涌而出,云降砂苍白如鬼,没有去看刺进胸口的利剑,只是伤心欲绝地望着秦厉风,如厉鬼般嘶吼起来,“原来你这么恨我,一直想亲手杀我!”更可笑的是他的弱点竟然是他,只要他出现在眼前,他也会分心给他可趁之机! 秦厉风抽出剑! 黑色长发泼墨般散开,云降砂的身子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汩汩鲜血渗出他的嘴角,依旧吃力地望着眼前的秦厉风,眼都不愿眨一下。“要死在你手里我没有任何怨气……只是、只是我死了……你就爱我……爱我一点……一点好不好……” 秦厉风沉默地看着他,僵硬地看着他,缓慢地锁住他,眼底布满惊疑和颤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令他话都说不出…… “连这样卑微的要求,你都做不到,那么他也得死……”云降砂双眼猩红似血,虫子样的东西飞出指尖,直冲向慕容烨!就算死他也要杀了他! 秦厉风反射性推开慕容烨,随后惊恐地看着那紫色身体跟眼睛的虫子爬进脖子,蛇一样钻进他的血液,速度快得让他手脚一麻,砰一声跪在地上,全身好似被千斤重的石头牢牢压住,完全动弹不得! 望着瘫软在地上的秦厉风,云降砂呼吸急促,狠不得扶起他,却再也没有了力气,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也没有了疯狂,只有漫无边际的痛苦跟绝望,“我不想伤害的只有你、最爱的也只有你……却到死都在伤害你、让你痛苦、对不起……” 秦厉风浑身发颤,一只温暖的手覆住他湿润起来的双眼,然后抱起他的身体,温柔地拍抚着他僵硬的脊背,喉咙里发出悲痛又沙哑的低沉声音,“为什么还要回来?”要没回来就让他们死在这,他也不用承受那样可怕的后果。 “我没办法就这样离开……这次是我救了你,你不要忘记了,就算我死了也不要忘……”秦厉风目光黯淡,跑出去还是不放心他,他受了那么重伤,又跟云降砂那疯子交手,搞不会真的会送命,会死在那黑暗的地牢里,他的命是他救的,没有他的允许他不能死!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慕容烨抱紧他,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悲恸而冰凉的肌肤,轻声安抚着他,喉咙里有滚烫的热意,“我们现在就离开这,你不会痛苦的死去,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找到医治的办法。” 他的拥抱如火焰般炽热。 那抚摸着身体的手指也如春风般轻柔,像淡淡的暖暖的花香,又像湖水上轻轻荡起的涟漪,一种被呵护到心底的酸涩感情,令秦厉风睫毛颤动了几下,缓慢地闭上了疲倦的眼。 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直到最后还是只想随他离开这痛苦的地狱,只要活着身边有他,所有的悲伤似乎都会被淹没,慕容烨总给他这样温暖又想依赖的感觉。 阳光暖暖地洒在翠绿的樟树上,留下片斑驳的影子在树桠间,徐徐的风拂过,呼吸到的是树叶的清香,那样美好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慕容烨收回目光,将毛巾浸进热水里,拧干后就擦拭着秦厉风汗湿的额头,又用轻柔的力道擦拭他干裂的唇,反反复复,直至那干裂的唇湿润起来。 第四十二章 十天前。 那噩梦的夜晚结束后,他带着秦厉风回到连云山庄,在庄里调养了几日他身上的伤就好了。相比他秦厉风就没那么走运,他受了伤又中了毒,身上的毒令他痛不欲生,夜不成眠、想来这些痛楚跟折磨该由他来承受,必定云降恨的是他,恨他夺走秦厉风,以致死都不放过他,当那毒射来时他连躲闪的力气都没了。 没想到危险之极救他的还是秦厉风,他这样的人,对他无情又冷漠,连他要的回应都没给,甚至在他危险时也没帮到他,相反他却舍身相救。将他带回庄后他找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不过看了秦厉风的情况大都满脸凝重,只说他有性命之忧,对他身上的毒束手无策,因为连中什么毒都不清楚,也不敢给秦厉风配药,没有药又吃不下饭秦厉风愈发憔悴起来。 看他逐渐消瘦的身体,苍白如雪的脸色,隐约想起他初次生病,那次病了很久他都没好,但去看他还能认出他,不像现在这样满脸惨白,就算醒来也神志不清的说疼,他那么能隐忍又坚强的人却说疼,一时间他心都要碎了。 他知道云降砂心狠手辣施毒断然不好解,不过再难解的毒,只要寻到根源就能有章可依,诚然他记下他的症状告诉庄里的大夫,在他们没日没夜翻查的医术里得知那毒是苗族的毒物,为此,他没敢耽搁的托北静王找了宫廷里的大夫,那大夫医术高明、深得北静王的信任,且本身也是苗族人,对苗族的毒物很熟悉,也颇有研究,当他看了秦厉风的症状,就说他情况不妙。 他身体里的虫子是噬骨毒虫,这是苗疆有名的毒虫,被这种毒虫侵入身体,它会钻进骨缝里吃掉骨头,被它啃噬会非常清醒,既不能动也不能喊,痛得狠不得死去,直至毒虫吃完容纳它的身体后,它会慢慢从嘴里爬出来,这样的痛不是常人能够忍受,无怪他会疼得受不了。 “咳咳……”沙哑的咳嗽声压抑地响起…… 慕容烨连忙望去,只见秦厉风的睫毛颤了几下,缓慢地睁开漆黑的眸子,他的脸色很不好,脸上满是湿润的汗,他平静地看着光滑的天花板,仿佛什么都不能打垮他,神色淡然得像什么事都没有。 “是不是又痛了?”慕容烨满眼都是担心…… 一直沉默在暗处的孔廷胜连忙走出来,恭敬地向慕容烨弯下腰,“少爷,需不需要我让大夫过来。”他没见过自家主子对男人那么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双腿痉挛般疼起来,秦厉风摇头,这些日子吃了药,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没了,但或许是躺着不动太久,四肢都有些浮肿,身上的每个关节也都剧痛无比。 慕容烨连忙阻止了孔廷胜,接着将毛巾浸在药水里,敷在他浮肿的双腿上,等那片肌肤湿润起来了,就用不会伤到他的力度按摩,减轻那痉挛般的剧痛。 大夫说他被毒物侵蚀了三天,身体在他的药物调理下会没事,不过他昏睡太久,又没吃什么东西,抵抗力很差,身体也有些浮肿,要是他醒了就通过按摩放松他的肌肉,解除他身体的痉挛,这样他好的会快些,于是只要醒了他就按摩他的双腿。 看着自家少爷成日照顾秦厉风不,还给这卑贱的男人按摩双腿,孔廷胜禁不住皱起眉,“少爷,这事我来做就好了,你休息下好吗?” 慕容烨漠然地瞪他。 孔廷胜连忙闭嘴并识相地离开屋子。 屋外暖意正浓。 孔廷胜心情有些沉闷,他感觉秦厉风的到来会改变少爷。 十天前晚上。 他像往常一样去柳色楼接少爷。 当看到少爷抱着秦厉风走出柳色楼,他几乎下意识就想帮忙,因为少爷满脸焦急、衣衫褴褛,那乌黑的发丝还凌乱地黏在苍白的脸上,每走一步身上还有血流出。 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少爷,更无法忍受尊贵的少爷受那么重的伤,还紧紧抱着又高又壮的秦厉风,并拒绝他的任何帮忙跟搀扶。 当少爷回到连云庄。 不是先处理他身上的伤势而是命令他找大夫给秦厉风。 直至确定他得到妥善安排才禁不住庞大的疲倦晕了过去,他急忙请大夫查看他的伤势,少爷也受了很重的伤,除了外伤造成的失血过多,还有内伤挤压住心脏造成的呼吸困难,情况很危险,老爷也特地赶来看他,而少爷却像用完了身上的所有力气,一直昏迷不醒。 就跟以前每次受伤一样。 只是这次他昏迷中还叫着秦厉风的名字,醒来就开始为他身上的毒找大夫,那焦急的神色就像怕失去秦厉风一样,他预感少爷的伤跟秦厉风有关,因为先前少爷就在找他,还加派人手四处调查,然后每日去柳色楼问他的消息。 不过是青楼的杂役而已,容貌不好年纪又大,连尹维澜的三分姿色都比不上,却吸引着少爷的全部注意,甚至为救他惹上云降砂,弄得浑身是伤,醒了又为秦厉风身上的毒求北静王,少爷很少跟那王有所来往,也很少去求别人,这次却为了秦厉风拜托北静王。 看来少爷很在乎秦厉风,也很喜欢他,不然不会亲自照顾他,服侍他、还伺候他喝药吃饭,甚至秦厉风皱下眉就要他去叫大夫,这样的少爷让他有些心酸。 少爷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家世显赫,地位尊贵,何必屈尊伺候老男人,就算少爷喜欢尹维澜,也没见他这么用心,这么认真,想起尹维澜他也有些困惑。 少爷那么喜欢他,甚至不惜重金赎了他,当自己他带回庄,少爷却看都不看他,也不过问他的情况,只让他安排人照顾着就行。 他有些无耐,既然不喜欢那就别管了,但少爷还是让自己带尹维澜回庄,因为这是跟尹维澜的约定。 他跟随少爷十年很清楚他的脾性,少爷看起来很冷漠,也不容易亲近,不过重情重义,凡答应的事就会做到,所以不喜欢尹维澜,还是会按约定行事。想来尹维澜也来了好些日子,以前在柳色楼时总缠着少爷,黏着少爷,巴不得整天跟少爷待在一起,怎么接回庄了少爷不理他,也不见他主动看下受伤的少爷。 之前想他或许是不习惯庄里的生活,或许还有他自己的事,于是忙的没时间过来,可都十天过去了,尹维澜都没出现,他想他是忘了少爷的存在。 想起这些孔廷胜又叹了口气,搞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折腾来翻腾去,最后变成这样的结果,但这些都是主子的事,作为属下不能问太多,而他仅希望秦厉风温顺些,跟少爷相处融洽,别惹少爷生气。 第四十三章 屋内光线柔和。 薄薄的白色纸窗阻挡住灼热的光线,让投入屋里的光线变得十分舒服,秦厉风躺在床上,完全恢复意识的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屋子。 屋子很宽敞,陈设也很富丽,甚至有些金碧辉煌,西面的紫檀架上挂着把佩剑,剑鞘是玄黑色,镶着颗蓝色的宝石,极为华丽,显然是把名剑,散发着如主人般冰冷的强悍光芒。 床的旁边有个柜子,又高又大的看起来像是置放衣物,柜子旁边有个低柜,上面放着许多药瓶,还有个精致的盆子,盆子里盛满水,正冒着白色的水汽,而那冷漠的俊美男人正弯腰清洗毛巾,他惊讶地看着他,有些意外他竟会做这样的事。 这些日子他总在昏迷,清醒的时间很短,醒来也是被疼醒,感觉得到有异物在身体里翻动,每个关节都无比剧痛,偏偏又不能动也不能喊,真是生不如死。 看来云降砂是想折磨死慕容烨,不过却因他的阻拦,变成了自己承受痛苦,他不怕痛也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只是没想到慕容烨正如他所说的会救他。 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但云将砂手里的毒物多出自阮茗烟之手,阮茗烟是苗人,专精下毒攻毒,他的毒无人能解,当初就是清楚这点,才会费尽周折的要他的情蛊,然后用在慕容烨身上,风水轮流转这次自己中了毒又是云降砂下的手。 他想活下去的几率基很低,所以到死也要慕容烨记住他,记住是他舍身相救保住他的命。 这一生他经历过太多波折,甚至对命运有些麻木,可还是放不下他,甚至为救他杀了云降砂…… 对云降砂的感情很复杂,不过就算嫌恶他,想跟他撇清关系,也没想过要杀他,他已经不想再杀人,也不想再加深自己的罪孽,谁能想到他竟不躲开他的剑,要他永生不能忘记他。 云降砂死了,柳色楼群龙无首、势必要有纷争,不过就算有纷争也不会散,柳色楼是组织不是生意人,除了杀手知道楼主是谁,其他人都没见过楼主的真面目 当初云降砂杀了先前的楼主取而代之,所以杀手里要有强者,也能镇住那群杀手,让他们甘拜下风,唯命是从,那柳色楼不会有任何变化。 秦厉风望着天花板,脑海里浮现蓝琠的清秀面容及深情目光…… 蓝琠被云降砂发现后应该被关押了,云降砂不会杀他,一如施毒给他,死前也会那么痛苦,甚至道歉自己的行为,无论他性情如何阴霾,也不会亲手伤害重要的人,所以他不担心蓝琠的安危。 况且楼里的人钦佩他、服从他,断然不会为难他,而当他得知云降砂的死讯跟原因,再也不会缠着他,念着他,担心他,只会深深恨他,毕竟他杀了他哥哥,杀了这世上他仅有的亲人,要哪天他持剑杀他,为云降砂报仇雪恨,他也不会感到任何意外。 身体突然一凉,秦厉风转过头就看到慕容烨正掀开薄被,慢条斯理地扯开他的腰带,这样的行为过于唐突,他吃力地抓住那双漂亮的手。 “你干什么?” “帮你擦身。” “这——这我自己来就好。” “你没办法动,还是我来好了。” 慕容烨凝视他,目光落在他的胸口,借着淡淡的落入屋子的柔和光线,依稀看到他身上有不少暗红色的痕迹,颜色不是很深,却也很暧昧。 犹记得前些天为他擦身,布满情欲痕迹的精悍身体袒露在面前,那为宣誓主权而留在他脖子的鲜红伤口都令他又妒又恨,想着他遭遇过什么,忍受过什么,又被如何侵犯过,一遍又一遍重复那样的事。 他怒意勃发地击向冷硬的墙壁,那样用力,那样的愤怒,那样的无耐,鲜红的血自指尖满溢出来,也无法发泄匕首狠扎进心脏的痛楚,要是那时在他身边他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 眼见慕容烨牢牢盯着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秦厉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在盯着自己身上的青紫痕迹,瞬间身体有些发凉。 他现在这副摸样,在他眼里就更肮脏的东西一样,既然觉得他脏,就不要碰好了,为何要露出沉重又黯然的摸样,秦厉风直视着慕容烨,“你不用勉强为我做不喜欢的事,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擦身这样的事不用麻烦你。” “我没有任何的勉强,不要在用质疑的目光看我。”慕容烨目光咄咄地盯着他,眼底有令人窒息的感情,“我喜欢你,尽管你不再相信我,甚至厌恶我,想跟我撇清关系,但我还是喜欢你,那毒险些要了你的命,也险些让我无法喘息,那时我就决定,只要你活下来,你就是我的!” 优雅的轻柔声音带着性感的磁性,那双锁住他的深邃眸子似是焚焚燃烧的火焰,秦厉风下意识想避开他,肩膀猛地被摁住,那张俊美的脸挨近他,精致的鼻尖贴着他,那呼出的热息湿润着皮肤,似乎要烫伤冰冷的皮肤,他忍不住偏过头…… 第四十四章 慕容烨却牢牢吻住他,眸子炽热地望着他,慢悠悠地吻着他,在他放松之际,滑过他的齿咧,缠绵又热情地吻住他,他有些恼怒,再次想避开,却被他吻得更紧、更深,甚至霸道地夺去他的全部呼吸。 “唔唔……放开我……”秦厉风大伤初愈又被这么吻,全然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是依旧想拒绝这样的吻,可舌尖被他用力缠吮,满嘴都是他的滋润与湿滑,扑鼻而来的也是他的迷人气息,他的呼吸沉重起来。 慕容烨放开了他,目光火热地注视着床上的成熟男人,看着他长长的浓密睫毛,汗湿的苍白脸颊,以及被吻得嫣红的唇,那唇有些湿,还泛着晶莹的光…… 他忍不住咬住他的唇,又湿又热的触感令他眯起了眸子,禁不住反复吻着他,久久地吻着他,在他的唇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也像将自己的诚挚感情传达给他。 察觉到他没了抵抗,那滚烫的手在他强健的身体上游移起来…… 秦厉风的鼻腔里溢出了轻缓的低吟。 那抚摸他的动作很缓、很重,却那么温柔,几乎感受不到任何侮辱,他很少这样对他,对他只有厌恶跟怒气,向来对他也没什么耐心。 要有需要或被他撩起了欲火,只会狠狠压倒他,撕开衣衫就上,要不衣衫也不脱,直接扯下裤子就往死心里操,粗鲁得令他脊背发凉。 可现在那吻着他的温热唇瓣,抚摸着身体的手都温柔令他恍惚,他的手很漂亮,骨感又匀称,指腹上有练武人的剥茧,被他碰过的地方痒痒的,有些发麻…… 可他并不想被这样碰触,也不想要这样的亲近,这样的行为不过勾起内心里不愿面对的回忆,秦厉风挣扎着想摆脱他,“唔……不……” 慕容烨没有放开他,滚烫的手自他的脖子滑落至胸口,揉捏着他僵硬的身体,察觉到他的身体愈发僵硬,喉咙里也流泻出痛苦的呻吟,不禁游移到他结实的腹部,没有再放肆的揉捏玩弄,只是单纯的抚摸他,没有任何情欲上的逗弄。 这样的抚摸,温暖着他冰冷的身体,秦厉风沉默地望着眼前的俊美男子,他湿热的唇离开了他,轻轻贴着他发烫的脸,那热度令他有些慌,他身上的气息也充斥在鼻尖。同他冰冷又倨傲的气质相反,他的气息是朝阳般的暖,没有任何杂质,仿佛能焚尽所有的黑暗跟肮脏,这样的气息包围住冰冷的身体。 他的脑子有些晕眩,与此同时那湿红的唇慢条斯理地贴上他的耳畔,“我喜欢你,不能没有你,要是你不相信我,还在恨过去的行为,那么请给我次机会,也给自己时间,让我将真实的心意告诉你。” 秦厉风怔住。 看着他近乎被吓到的神色,慕容烨离开他的身体,此时他的衣衫滑至腰际,下摆也被撩了起来,结实的大腿暴露在了空气里,那下身的重点部位则被柔软的布料掩盖住。 慕容烨眸子幽暗,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跟以往那种复杂又愤怒的心情不同。这次很紧张,看着他几乎被他剥光了躺在床上,他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也有些发烫,眼睛却离不开他,只想牢牢盯住他。 他慵懒地躺在那,很是疲倦的样子,看起来也没多少力气,向来规矩梳成髻的乌黑长发散下来,湿湿地黏在他的脸上跟薄红的唇边,那薄凉的唇微微喘着气,像含着朵湿红的花有种奇妙而诱人的开合。 他的肌肤是没有血色的苍白却没给人柔弱的感觉…… 那四肢裹着紧密的结实肌肉,看上去很有型,似头危险的豹子藏着惊人的爆发力,他脖子到肩部的线条很流畅,肌肤又细腻光滑,看上去尤为性感。 他端正的面容有些潮红,衬着成熟又深邃的眉眼太过迷人,他不动声色地巡视着他,不放过任何角落地看着,而他也没躲闪地任他看。 四目交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缠,慕容烨没办法镇定的直视他,于是再次避开他的迷人目光,他怕继续下去会扑上去,像以往那样压住他,狠狠侵犯他,这次他想要的不止身体,还有他的心,他想用心对待他,尊重他,爱着他,将他放在心窝里,所以侵犯的事不会在做。 慕容烨用力稳住絮乱的呼吸,收起放肆又火热的目光,然后拿起毛巾擦拭他的身体,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别像初尝情欲的少年那样冲动。 秦厉风愕然,没想到慕容烨这么简单的就放了他,那直勾勾看着他的火热目光,饥渴如狼,狠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他明白那炽热的目光意味什么…… 诚然有些无耐。 遭云降砂囚禁的日子里不停受到侵犯,身为男人却遭受那样的对待,就算再冷静也无法忍受,况且又不喜欢他,更不喜欢被男人压在身下,所以那疯狂的侵犯让他备感痛苦,这样的痛苦跟渗透进骨髓的恐惧到现在都没有消失。 但是慕容烨的亲吻跟碰触又让他抵抗不了所以忍耐着他的吻,忍耐着他的碰触,直至忍耐到再次侵犯,可他没有侵犯他,只是稳住急促的呼吸擦拭他的身体。 先是脖子,再是手臂,接着是布满伤痕的胸膛,注意到他的目光停在靠近心脏的位置,那里有道牙形的伤疤,长长的很是骇人…… 秦厉风黯然地垂下目光。 要他现在有力气绝对要推开他,不容许他这样巡视他的身体,盯着他身上的伤痕看,然后若无其事的问他伤痕的由来,先前裴千随做过这样的事,想知道他有什么过去,受过什么伤害,交了什么朋友,每天发生什么事,心里在想什么,他都想全部知道,而他很反感这些追问。 慕容烨沉默地望着他,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好奇的目光,只是温柔地擦过他的胸膛,安静地注视着他,眉黛中盘旋着融化不开的心疼。他身上有很多剑伤,这些伤痕看得出他有几次险些要没了命。 更为难受的是认识他这么久,也跟他有过肌肤之亲,可他连他哪里有伤都不知道,更别替这些伤是哪些人留下……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他也不喜欢刨根问底,有些事总有天他会主动告诉他,而不是由他去逼问,况且以后留在他身边,他不会再让他受伤,慕容烨沉默地想着,轻轻擦着他身上的伤,像怕弄伤他似的。 这么轻柔的动作令秦厉风的心底泛道暖流,为什么要突然对他这么好,好得令他无法相信他是慕容烨,也没想过他会这样待他,所以不奢望他有所改变,甚至觉得这样也好,冷淡的对他,视而不见他,不给他任何希望,也就不会再有伤害。 秦厉风疲倦地闭上眼。 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温柔的态度…… 不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况且他曾那么喜欢尹维澜,又怎么会突然在意他,难道是因为自己要离开他,又醒悟过来想留下他,要这样真让人生气! 以前那么在意他,每天都在撕心裂肺想他,他的喜怒哀乐就是他的,只要给他回应,他就立刻紧紧抱住他,不计较他任何的伤害,可他总是那么冷淡。 秦厉风的心情逐渐复杂起来。 他不知道慕容烨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跟先前有着太大变化,这样的变化令他陌生又不安,所以不敢信他,也不敢对他有期望,而现在他只想养好伤就离开他,再不跟他纠缠不清。 第四十五章 夜色沉沉。 朦胧的烛光晃动着幽晕。 一夺人心魄的俊美男子坐在书桌前翻看账册。 男子凤目红唇,身着上好的锦缎紫衫,肩上披着厚厚的黑色裘皮大衣,大衣很华美,也很雍容,衬着他俊美的面容有种不怒而威的高贵。 孔廷胜恭敬地站在他身边,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告诉慕容烨,因为慕容烨放下所有事照顾秦厉风,没空在外走动,而很多决策又都需他定夺,诚然今晚特地见他。 “茶坊那我让管家寻了新货商,先前的那批茶叶按少爷的意思已收下,并给了货商书信,这是他们的回函,他们同意百分之三十的折扣。” 慕容烨翻看着回信。 茶坊新来的货出了问题,但这家货商的茶叶向来问题不多,跟他们也合作很久,所以没将货退回去,要直接退回去,以后生意也难做,况且往返的费用也高,当然瑕疵部分的损失也不能他们独自承担,他让孔廷胜书信给对方,要货商给予折扣,尽量将损失减至最低。 “至于酒楼已稳定了,新推出的菜品跟优惠项目都得到肯定,这是酒楼半个月的账册。”孔廷胜见他看完回信,将手里的账册递给慕容烨,前些日子酒楼遭隔壁的酒楼陷害下毒,导致酒楼损失颇重,不过追查到了凶手,又重新整顿了酒楼,生意逐渐好了。 “这些能决定的,就不用问我了。”慕容烨翻看着账册,神色冷淡地说,孔廷胜跟随他多年,心思慎密,人品清雅,凡交给他的事都能妥善处理,固然锁事交给他也无妨。 孔廷胜恭敬地点头,有些心疼慕容烨最近的辛苦。 连云山庄是商贾之家也是天下第一富商,他们的家业遍布大江南北,名下有钱庄、盐矿、酒楼、客栈、丝绸、茶坊、染布坊、古玩坊、首饰铺、香料店、刀剑庄、除了不经营妓院,各行各业都有自家产业;这么大的产业还有庄里的事都由慕容烨管,慕容烨十五岁继承家业,时常彻夜不归的在外奔波,因为老爷管理不善,庄里很多商铺徒有其表,早成空壳,多亏慕容烨出谋划策,但凡他接手的商铺都风生水起,生意好得不得了。 全庄上下都钦佩慕容烨的能力,他不但容貌俊美,还是不可多得的天才,生意谋划,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身还武艺高强,要他想持剑闯荡江湖,定然也有番作为。 不过庄里的事又多又烦,生意上的很多问题也都需要他管理,他忙得没空休息,也没空闲做喜欢的事,所以当他要照顾秦厉风,除了不理解就是很生气。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你下去吧。”慕容烨轻吟般低柔的声音回荡在屋里。 看出慕容烨已经疲乏了,孔廷胜连忙说,“十日后是二少爷的生辰,老爷来账房领了八百两银子,要为他办十三岁寿辰,少爷这是不是也要送份贺礼过去。” 慕容烨神色冰冷地说,“向往年那样送份贺礼就行。”他的弟弟慕容霖是父亲跟小妾生的子嗣,比起备受冷漠的他,父亲向来疼爱他,要什么给什么,生辰也要兴师动众的铺张。 孔廷胜颔首,踌躇了片刻,还是将宁国府的事告诉慕容烨,“少爷前些日子要我调查宁国府的事,昨日护院的人跟我禀报,他们找查出了杀手的身份。”宁国府是连云山庄的刀剑庄置放着许多兵器,凡行走江湖的剑客跟侠客,在宁国府都能寻到梦寐以求的兵器。 “哦?” “事情似乎跟柳色楼有关。” 慕容烨微怔。 “那把假的青龙剑在柳色楼。” “既然如此,不用再调查了。” 孔廷胜诧异。 慕容烨淡淡解释道,“我们只要确保宁国府的安宁,不再有人擅闯进去盗窃,现在他们要青龙剑,那么拼死去柳色楼抢也没什么。”近年来江湖上盛传江湖上出现旷世奇物,那是千年一见的圣药碧成雪,此药可保功力暴增,又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它长于雪山之巅,削壁之崖,在世人不知的情况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后人无意得到它又恐遭抢夺,特将碧成雪放在坚不可摧的铁匣里,江湖中人得到它,却无法打开盛放它的铁匣。 传闻宁国府兵器多如云,先前有名匠为江容若打造暮月剑,后有智者打造的尊贵之剑。名匠打造尊贵之剑后,扬手挥向院子里的挺拔古松,茂密又高大的古松就在温和的风声里悠悠倒下,展露出它永久的岁月圈轮,这就是后人传扬的青龙剑,只是名匠将剑赠予谁没人知道。 但江湖人想既然那葱翠的古树,青龙剑挥下就能砍断,那它的锋利程度绝对史无仅有,断然能轻易劈开盛放圣药的匣子。因而无数人想得到青龙剑,除了想持青龙名扬天下,还想得到传闻中的圣药,这些原因给慕容烨造成了麻烦,有人谣传他有青龙剑,也有剑客前来挑拨他。 他不想卷入武林纷争,本身对江湖的事也漠不关心,对那圣药更是没任何兴趣,不过对在意的事又有极重占有欲,要有人想夺他的剑,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歼灭,不留任何后路! 固然他打造了假的青龙剑,并让手下造谣剑在宁国府,宁国府是刀剑庄,有名剑也不足为奇,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后,没人持剑找他麻烦。 江湖人以宁国府为目标。 现青龙剑被杀手盗走留在柳色楼,以后不会再有人来宁国府,要不能打开圣药的铁匣,只会对青龙剑失望,不会想到那青龙剑是赝品。 慕容烨放下账册,抬头望去,窗外夜色漆黑,空气里有冰冷的凉意,似乎是下起雨,纸窗上滑过被风吹成细线的水滴,想起秦厉风还没吃饭,跟孔廷胜交代几句,就离开书房。 第四十六章 夜色漆黑。 绵密的雨自狭窄的屋檐滑落。 躺在床上的秦厉风感觉身体没那么痛,四肢也有了力气,就想试着靠自己的力量起来,不过还没有动作,卧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衣着华贵的慕容烨端着托盘走进来。 托盘上放着丰富的晚饭及用瓷碗盛放的汤,他将饭菜放桌上,兀自端着药来到他面前,“你的脸色好多了,但还是要把药喝了。” 秦厉风没理他,掀开被子走下床,既然已经能行动了,他就不想躺在床上喝药,然而,膝盖上的神经在他起身拉直间,激烈一抽,使得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更加无力撑住,眼看就要狼狈地栽倒在地。 顾不得手里端着药,慕容烨连忙抱住他,哗啦啦地破碎声响起,他却没功夫看,只是紧张地看着他。“你怎么样?有没有撞到哪里?” 秦厉风咳嗽着,乌黑的发丝遮掩着半张脸,依稀看到苍白的脸色,那捂住唇的手也是薄凉的青白色,似乎还能看到皮肤下的青筋。 “是不是哪不舒服?”眼见他除了咳嗽没发出任何声音,慕容烨情急之下撩开他的发丝,只见他眉头紧锁,面容如栀子花般苍白,汗水正顺着鬓角不断流下,看起来是在承受庞大的疼痛。他不禁拥住他的身体,握住他的腕骨,将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他体内,希望借此缓解他的痛楚,“好些了吗?” 秦厉风忍住膝盖上涌来的阵阵刺痛,为了不发出痛苦呻吟,唇上都咬出了深深的血痕,他没想到还是不能活动,单走几步就稳不住平衡,而要不是慕容烨扶住他,他就要狼狈地跌地上,这种依靠别人活动的身体真可耻。 慕容烨专注地凝视他,将他扶到桌边坐下,看他脸色不好,深黑的眸子有些空洞,不由开口道,“三分治、七分养,你身体里的毒已经没了,但这两个月还需慢慢调理,况且你躺了那么久,突然起来活动身体是承受不住的。”尽管他的毒已清,但那噬骨毒虫曾融进身体,他的每个关节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啃噬,没有痊愈前稍有活动就疼痛难忍。 他话语里的关切跟安慰令秦厉风有些意外,他怔怔地望向慕容烨,一直将他望进自己的瞳眸深处,“你这是在关心我?” “恩。” “……”直白的回应令秦厉风再次怔住,心底五味陈杂起来,自受伤后他就陪着他,细心照顾他,每日给他煎药,喂他吃饭,连擦身这样的事都由他做;如果待屋里闷,想去呼吸新鲜空气,他就拿来厚厚裘皮大衣裹着他的身体,避免他在外面受凉,亏他这样的照顾,他连床都没下过,更别提自己喝药。 卧房里安静无声。 半天都没有慕容烨的声音,秦厉风禁不住偏过头,望着蹲在地上收拾狼藉的慕容烨,一时不知要如何反应,他不是做这种事的人,当他突然间有不符合身份的行为,除了惊讶就是无比陌生。“你在干什么?” “地上有瓷器的碎渣,踩到会受伤的。” “……” 慕容烨轻快地收好地上的碎片,然后走出卧房,不到半会儿,又端着碗药进来,耐心十足地说。“大夫说要先喝药再吃饭。” “我知道了。”秦厉风神色淡淡,他知道身体要不好,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这么想着,苍白的指尖颤抖地碰上精美的瓷碗。 只是还没碰到那碗药,瓷碗落入了那双洁白如玉的手里,顺着那双手望去,慕容烨望着他,面色依旧冰冷,眼底却有温柔的光芒在闪烁。“你身体还没好,我来喂你好些。” 秦厉风不假思索地说,“我自己能喝!” 看他这么固执己见,慕容烨没跟他争,只是沉默地喝下碗里的药,温柔又不失霸道地扳过他的头,在他愕然的目光里堵住他的唇。 秦厉风神色复杂地承受着他的喂药,这样的方式容易被呛到,但他巧妙的掌握好了力度,没让他感到不适,而这样的感觉令他愈发烦躁。 当碗里的药没有了,慕容烨微微离开他,那又湿又红的舌滑出了他的双唇,秦厉风缓缓闭上唇却意外的含住了他的舌尖…… 湿热的触感令慕容烨的眸子炽热起来,忍不住贴着他的舌尖滑动,细细的磨蹭,暧昧的纠缠,轻咬着那被他吻得湿红的唇,他只是想单纯的给他喂药,因为他还没恢复体力,那颤抖的指尖连碗都握不住,情急之下放肆地堵住他的唇,只是没想到他会含住他。 那含住他的唇又湿又热,这样的热度令他想起他用嘴帮他纾解欲望,尽管过许久,还是无法忘记那份感觉,但这份感觉怕再难体会,他的伤害拉开了彼此距离,不过他不愿放开他,只想再次得到他。 慕容烨盯着面前的男人,眼底暗波涌动,感觉到他想要起身,他下意识将他抱在腿上,目光灼灼地打量秦厉风,他简单的披着白色内衫,经过方才的胡乱挣扎,衣衫凌乱地散开;那骨感漂亮的锁骨,结实又精悍的大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那胸前的两点受到冷气吹拂,慢慢挺立起来,色泽很是饱满…… 慕容烨的手顺势滑进他的衣襟,缓缓地摸着他的胸膛,另双手则撩起他的下摆,准确无误地摸上他的大腿,那滑而不腻的饱满触感令他眯起了眼,顺着那结实大腿往上游移,当要摸到他的双腿间,那挺拔的身体猛然僵住,他也像受到惊吓般,连忙放开他。“抱歉。” 他不想强行做他不喜欢的事,用跟云降砂相同的手段对他,他想照顾他,疼爱他,保护他,所以孔廷胜要调查杀手的事也制止了,若他的身份暴露,以后在哪都难立足,所以有关他的事任何人都不能调查。 “感到抱歉,那就放开我。”秦厉害冷漠地瞟他,他嫌恶这样的行为,最烦的是没力气抵抗,完全要任他为所欲为,想起来就生气,以前巴不得每天有这样的吻,他不愿给,现在被这样对待只觉得烦,希望他能滚多远就多远。 看出他眼底的不悦,慕容烨很乖地放开他,并帮他整理好衣衫,确定他密不透风了,也不容易被窥视到,才将注意力回到桌上,桌上放着丰富又美味的饭菜,不知道他要吃什么,慕容烨夹起块香酥牛肉,小心翼翼地放在他唇边。“牛肉煮过又来煎,没有任何腥味,你尝尝看,很好吃的。” 秦厉风望着他的手,那双修长又白皙的手有被油溅到的水泡,不知他花多少功夫学做菜,伤口自他照顾他的那天就没好过,还有逐步加重的趋势,细看那手心也有道细长的血口,看起来是方才捡地上的瓷器刮的,他没做过粗活,不知道不能徒手捡瓷器。 “你不喜欢这道菜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秦厉风垂下睫毛,不愿这样被照顾,那会让他没面子,可看到他讨好的眼神,莫名的有些触动,他不紧不慢地吃下他捻起的牛肉。 慕容烨紧张地看着他,这一次他没吐出来,吃下去也没马上吐出来,庞大的喜悦顿时攫住心神,他欣喜若狂地捻起另个目标,“这个是糖醋锦鱼,大夫说这个很有营养,多吃些对身体好。”近些日子,他消瘦许多,除了身体上的痛楚,还吃不下饭,这让他很担心,怕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 秦厉风从来不吃鱼。 慕容烨以为他怕鱼刺,遂沉默地低下头,以舌尖挑出所有的鱼刺,再次放到他的嘴边,“已经没有鱼刺了,现在吃就不会被卡到。” 秦厉风直愣愣地看着他,忘了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于是那鱼肉就这样送进他嘴里,鱼肉尤为鲜美,倒不如想象中的难吃,其中还混合着他的味道。 他没想到连母亲都不愿为他做的事慕容烨会做。 三岁以后母亲就很少管他,吃饭也是独自在屋,不跟他同桌而食,他什么也不懂,吃鱼也跟吃肉般吞下去,不巧被鱼刺卡到,怎么喝水都咽不下去。那鱼刺不大,只是嵌在肉里令他痛不欲生,他想告诉母亲喉咙很痛,又怕她嫌自己烦,于是隐忍着自己去解决,至此也不大爱吃鱼,没想到时隔多年会有人剔好鱼刺喂他。 这顿饭秦厉风吃的很复杂,也吃下去很多,想跟他撇清关系,不与他有所往来,甚至不断告诫自己,别受他的蛊惑放弃原则。 可他这副态度又给他过多遐想,这样的遐想他奢望不起,也承受不住,更怕再次被伤害,为了抗拒可能存在的伤害,只好沉默的封闭心,用冰冷的态度回应他,身体好了就想离开他; 但慕容烨不放他走,甚至每天来看他,近乎监视的行为令他很烦,为了赶走他不断恶言相向,可他没生气,反过来安抚他。 有次抄起柜子边的花瓶砸过去,鲜血自他额角流下来,该是很疼的,他却像没有痛觉似的,只像往常一样收拾地上的狼藉。吃放时为了不与他同桌,故意打翻碗里的鸡汤要他收拾饭菜撤下,不巧溅出的汤汁泼在他手上,烫得那手背起了血泡,他依旧一声不吭,只是为他换了份鸡汤。 这样的慕容烨令他尤为难受。 他看到慕容烨背着他处理手上的血泡,就像在地牢里处理断裂的骨头般,这次直接用刀子划开伤口清理淤血,过程里他没发生任何声音。 安静得过于悚然。 那冰冷又高贵的面容上也没有丝毫勉强的痛楚,似乎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连带的痛楚也麻木了,可那是他的身体,不是没有血肉的死物。 他做那么多是想这些日子慕容烨也压了不少怨气。 他冷漠的态度、凶残的行为、故意的伤害都是常人无法忍受,固然就等着他怒骂,这样就能撕破脸闹翻,然后顺利离开他,没想到他从不谴责他。明明很疼的伤口也说没事,甚至将伤口藏起来不让他看到。 渐渐的他不想伤害他,用东西砸他,想跟他吃饭也没反对,要他出去活动也不拒绝,他的耐心被彻底磨干净了,实在没力气想他要干什么。 第四十七章 这天,阳光灿烂,他尾随慕容烨来到市集。 市集位于京城的黄金地段,这里人流涌动,做什么生意的都有,那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秦厉风眼花缭乱,他很少出来,待柳色楼总有做不完的事,就算出来也是接到上面指派的任务要他杀人。 他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有时想抽时间出来也被阻拦,能以这样惬意的心情来市集里,还是很少有的事。 秦厉风走进家古玩店。 这家古玩店很宽敞,布置得也简单又清爽,一排排矮柜整齐的置在厅里,中间留出足够两人行走的过道,然后那矮柜上放着店家收藏的精品,有昂贵的古董,精致的玉器,素雅的字画,品种很多,也很齐全,固然客人进出频繁。 秦厉风不时停下欣赏,这里的东西很多,每样东西都染着古旧的气息,看起来是店家自己收购回来的,店里很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将手里的佛珠放回原处,秦厉风抬起头,发现偌大的店铺冷冷清清,只有他跟慕容烨,方才他看到这里还是有许多客人,怎么转眼就没人了。 他默默看向慕容烨,慕容烨正跟店主摸样的中年人交谈,注意到他的目光就沉默下去,随即回到他身边,“有喜欢的东西吗?”这些日子总让他闷屋里,现在他好大半就带他出来散心。 “正在看。”秦厉风淡淡地说…… 慕容烨没在多问,只是跟随他欣赏矮柜上的商品,用眼角余光不时观察他,看他要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就买下来,诚然比起面前的商品,更在意他的态度,于是他的目光总停在他身上。 他的面容很普通,因为本身五官就不是那种惊艳的美,然而那普通的五官组合成的脸,却有股独特的优雅与在其中,再者他很偏爱质地温和的衣衫那素雅的墨绿色衣衫,将他修长流畅的身体线条勾勒得完美,配上从容自如的气质,全然将那沉稳的色调发挥出来,令他的周身都有种淡定优雅的感觉。 但他的眼神太过凌厉,只是站在那就有股强大的气场在其中,这种气场跟他身上的淡定味道是矛盾的,一个笑容亲切温和的人,无形中却又有凌厉的气势环绕,不过,两种复杂的味道却完美的融在他身上。 这么说他是完美的,可前些日子,他近乎歇斯底里的骂他,不停说要离开他,要跟他撇清关系,完全没有平日的优雅跟淡定,只是气势汹汹地发泄怒气,而他没有辩解的全部承受。 因为自己伤害过他,近乎残忍的对过他,他要放弃了,自己又抓住不放,这让他备感痛苦,会暴躁易怒也理解,况且这都是真实的他,有缺陷,不够温和,但没有任何做作。 尽管这完全不是他喜欢的性格,却全然吸引住他的注意。所以当他要离开,除了害怕失去他外,就是每天牢牢黏紧他。 他只是爱他,想让他留在自己身边而已,所以不管他做什么,如何发火,如何迁怒,都不会放弃他,而坚持的确有所回报。他的态度缓和许多,没再拒绝跟他同桌吃饭,也没见到他就冷下脸,单是这样就备感欣慰,注意到秦厉风挑好物品,他忙跟上去。 “这位客官,您确定要它吗?”老店家望着秦厉风,满脸惊讶地问,面具是跟东瀛商人买的,做工精致,色泽艳丽,但因狰狞如鬼,放店里很久都没人买。 “恩。”秦厉风应了声又问,“这面具很贵吗?”要太贵还是算了。 “不贵不贵,客官喜欢、就算你十文钱。”老店家瞟了眼老板慕容烨,见他面色沈冷,便没敢说什么,只按便宜价格给秦厉风。 秦厉风翻出银子就要付,一锭元宝已放在桌上,他怔了怔,没跟慕容烨说什么,只是拿出自己的碎银给老店家,“我这正好有十文钱。” 老店家有些失措,眼前的成熟男子是慕容烨的朋友,慕容烨又是他的老板,做他们的生意实在尴尬,真不知道要收谁的好,于是慌张地望向慕容烨。 慕容烨没有理会他,只将目光停在秦厉风身上,秦厉风凝视着老店家,在认真凝视对方、尊重对方的同时,那眼神又充满了坚定的味道,诚然他缓慢地收回银子。 买好东西,两人走出古玩店,秦厉风注意到店门是关着的,等他们出来老板又打开营业,看来店家认识慕容烨,不过就算认识,做到这种程度就有些过火,仿佛那古玩店是他的所有物。 记得他去柳色楼也是这种感觉。 他身着雍容的裘皮大衣,五官轮廓俊美又倨傲,浑身散发着贵族少爷的高贵之气,他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厅堂,那些小倌就会安静下来。 不由自主的给他让开条道。 管家摸样的青年趋步跟在他身后。 乌压压的人群里,所有人都爱慕地望着他,空气变得很窒闷,姑娘们脸红心跳,窃窃私语着他来的原因,他则笔直地走向尹维澜。 那是初次有的妒忌,尹维澜容易接近他,容易跟他交谈,而自己就不行,毕竟不喜欢他,可他却过于在乎他,时刻在意他们在做什么。 但他不能明目张胆打听他,他那样普通的身份、平凡的容貌,去厅堂的机会都少,于是只能靠直觉、靠眼睛去感觉,只是每次看到的都不过是加重心底的妒忌,如同眼前的面具,咧嘴瞪眼,狰狞可怕,可那眼底的极度悲酸却又怎么也掩不住,真是丑陋至极! 第四十八章 离开市集。 坐上舒适的马车。 秦厉风眼底暗潮涌动,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尹维澜被你安排在庄里了吗?”他希望尹维澜没在庄里,不过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听他提起尹维澜,慕容烨依旧神色未变,“你要不喜欢他,我该日安排手下送他离开。” “那多麻烦。”秦厉风冷冷地讽刺,“既然都来了,怎又要人走,你那么喜欢他,照顾他后半生也没人说闲话。” “我喜欢的是你。”慕容烨凝视他,眸子里有钻石般的光,没见到尹维澜,也没任何想念,因为自己喜欢的不是他。 “即使我的内心是这样丑陋的脸。”秦厉风将面具覆脸上,直视着面前的俊美男人,如恶鬼般的狰狞面容下,那带着鼻音的声音慢慢扩散,“我没你所想的好,妒忌心重又心狠手辣,甚至恨你对我的伤害,无法原谅在我放弃时又抓住不放,这样的我,你还要留!” 慕容烨目光深邃又平静,像没看到那张恶鬼般的面容,只是注视着他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他,视线凝固在他身上,“不管你是什么样,心里有多恨我,我都想要你留在身边,照顾你,爱着你,除了你谁都不要。”说完拉住他的手,将他冰冷的手心握在自己手里…… 除了他谁都不要,秦厉风的心底像被针扎了一下,恍惚间以为听错了,可他说得那么清,神色也那么认真,那眸子里闪动的熠熠光辉似天边的星辰,温柔又真诚,他感到身体有些发热,然后愈来愈烫,心底有什么东西要迸裂出来。 回到山庄后。 两人间很是沉默,空气里满是丝线般光滑而绵密的纠缠,慕容烨走在旁边,他趋步跟上前,连云山庄很大,不熟悉的很容易迷路,这里回廊庭院有几十个,所以绕过好几条长长走廊,又经过许多漂亮院子,走了大半时辰,还没到他所住的庭院。 当他们绕进树林。 一个蓝色身影猛然蹿出来,因跑得太急,冲出来就撞在他们身上,少年吓一跳,定眼一看是慕容烨,顿时失措地跪下来。“少爷对不起、对不起,小的没看大到你,要知道你来了,绝不会冒失地闯出来。” “这是二弟的菱秀轩,你不伺候他,跑这做什么?”慕容烨没有责备,只是慢条斯理地问。 少年脸色苍白,浑身是伤,知晓比起恐怖的二少爷,他反而明事也赏罚分明,于是将慕容烨当作仅有救兵,一股脑地道出委屈。“小的没跑什么,只是二少爷在跟小的们玩,他要屋里的下人往各处跑,少爷拿弹弓追着打,要谁被打的多就被他罚当马骑——” 慕容烨神色一沈。 旁边的秦厉风则惊讶他有弟弟,要他有弟弟那该如他般温文儒雅,但听少年的描述及他恐惧的神色,他弟弟似乎是恶魔般的人。 看出慕容烨眼底的质疑,就连旁边的秦厉风都若有所思,似乎不相信他,少年愈发委屈起来,“少爷要不相信,可以过去看。” 为证实他所言不虚两人绕过树丛,果然看到几个少年在乱跑,几人都鼻青脸肿,身上受到不同程度的伤,而院子中间站著名少年。 少年锦衣华服,十三四岁摸样,长着俊秀脸孔,却有着令成年人都望之心寒的阴冷目光,他嘴角轻斜,手上把玩着精致的弹弓,看到慕容烨的出现有丝意外,却全然没有行礼的意思,反而是他旁边的管家冷彦跪地上求饶。“主子您不要责备小少爷,他是在跟下人们玩,并不是有意打伤下人,要下人们触犯到您,也不要责怪他们。” 慕容烨盯着冷彦,目光锋利,带着危险性十足的气息,“冷彦我让你待霖身边教导他,可没要你任他为所欲为,这么不知分寸。” 冷彦抖着声音跪在那求饶,连看慕容烨的勇气都没有,“属下知错,以后属下定会好好教导少爷,求您不要责备他。” “冷彦你没做错什么,干什么要跟他求饶,少爷我命令你起来!”慕容霖拉起冷彦,那猖狂的神色,完全没将慕容烨放在眼底。 第四十九章 冷彦依旧跪那求饶,没有理会旁边的慕容霖,他尽忠慕容烨不仅是他尊贵的身份,还因他是正室夫人的血脉,现在又掌管庄里的所有事,因而不敢惹怒他,再者也是他没管好慕容霖;慕容霖性格跋扈,爱玩爱闹,又很目中无人,近日跟尹维澜来往后愈发蛮横,甚至受对方的蛊惑用弹弓打下人,打人那是很残忍的事,他在旁劝慕容霖要他别胡来,谁知慕容霖总偏听尹维澜的话,气得他险些负气告诉老爷。 不过老爷很宠慕容霖,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他,相反还会谴责他多事,他想将这事告诉慕容烨,不过尹维澜是慕容烨带回来的,要他知道了怕也会为难,两难之下里只能容忍慕容霖的胡来。 谁想到今日被慕容烨撞到这样混乱的场面,院里的下人鼻青脸肿,几个丫鬟还在角落里哭泣,谁都不敢指责慕容霖的蛮横行为,而他作为慕容霖的管家,责任最大,于是只能跪在地上求饶,将所有责任揽自己身上,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冷彦你既知道错了,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去护院自己领二十大板。”慕容烨凝视着冷彦,神色冰冷地说。 冷彦应允。 慕容霖却是脸都变了,“哥哥是我用弹弓先打人,你不罚我,干什么要打我的管家,我不许你打他!” “他是你的师傅却没教好你,看下人被你打得浑身是伤,不仅没制止相反还任你胡来,作为你的师傅他理应受罚。” “哥哥,不就几个下人,不值得跟我那么计较,况且打几下又怎么了?”慕容霖恼怒地大喊,目光仇恨地瞪着慕容烨,又厌恶地瞪着跟在他身边的秦厉风。 秦厉风怔住,没想到世上有这样蛮横的少年还是慕容烨的弟弟,他望向慕容烨只见他望着少年,神色没有很严厉,也没有很生气,只是很淡很淡的失望,那样的失望映着他冰冷的神色,有种形容不出的悲凉。“你要敢再说遍,就跟冷彦一起领罚。” “说几遍都没关系,你敢伤害我的管家,就连我起教训好了!”慕容霖板起脸孔,电光火石间对着他掏出弹弓,石子在半空中滑过道弧线,带着尖锐啸声打在慕容烨头上。 慕容烨面容雪白,鲜血逐渐自他的额头渗落,见他受了伤慕容霖没有任何害怕,只是抓起冷彦就跑。 “你没事吧——”秦厉风看着慕容烨,看着他额头上的伤痕,又看着跑开的蛮横少年,一种深入骨髓的怒气令他面色狰狞,狠不得冲上去教训那小鬼。 “没事。”慕容烨深呼了口气,让脑中的晕眩离去,然后若无其事地跟秦厉风说,“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种事,我们现在就回去。” “那就这么算了?!” “冷彦会自己去受罚。” 秦厉风咬牙切齿,“我说的是你弟弟,你就这么放任他?” “他还不懂事,以后我会慢慢教导他。” “你认为他还能教导?” “恩。” 秦厉风瞠目结舌,那小鬼敢这样对下人,又这么目中无人,连自己哥哥都不放眼底,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怪物! “不用担心,以后他会好起来的。”慕容烨看着他,他的瞳眸如玛瑙般漂亮,映着落日的余晖有种澄净的温柔,这样温柔的目光里,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离开,只是这次握住了他的手。 那手心里的温暖令秦厉风抵抗不了,也无法思考过多,那院子里发生的事也变得虚幻起来,只是任由他拉着自己离开那充满硝烟的场地。 第五十章 夜幕如匹浓黑绸缎铺满天际。 慕容烨坐在桌前削着手中的水梨,神情专注得无法打扰,他削的很慢,皮子时厚时薄,待他削好后梨肉也少大半,他将削好的梨分成小块,然后目光轻柔地递到他唇边。“刚才喝了药,吃点梨就不会反胃。” 秦厉风想拒绝,不过看他面容冰冷,目光却那么温润,没来由的吃下了梨,看他满意地笑了,又禁不住移开视线,最后停在他的额头。那里还红肿着看起来就很疼的样子,但他脸上却没流出痛楚痕迹,也没让大夫过来上药,相反还是将他的事放第一。回到别院将他的药端来,喝完药又担心苦到他,拿新鲜摘下的水梨削给他吃,打量着那伤口,他忍不住道,“你额头上的伤还是处理下。” 慕容烨怔住,没想到他会关心他,他以为他全然不在意,狠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于是迎上他担忧的目光,“伤口没大碍。” “不处理会留疤的。”秦厉风注视着他白皙无暇的脸庞,想到这张漂亮的脸被他以外的人弄伤,心里就有股怒火在燃烧。 慕容烨依旧不在意,“没关系。”要会留疤身上早有数不清的痕迹,所以,这样的小伤不算什么,再者男人不该那么在乎容貌。 秦厉风起身翻出屋里的药箱,找到金创药后又拿了酒精跟纱布,用纱布沾了酒精擦去慕容烨伤口上的血渍,又捻些药抹在伤口上。 两人离得有些近,慕容烨呼吸到他身上的气息,那熟悉的抹茶香令他面红耳赤,“你不用这么做的……” 秦厉风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肌肤上颤了颤,他看着慕容烨,良久良久,成熟的面容上滑过抹复杂神色,“你弟弟总这样对你?” 慕容烨缓慢地垂下头,淡淡解释,“这次是意外,平日他没这么放肆。” “他是你亲弟弟?” “霖是父亲跟小妾的孩子。”慕容烨的声音悠悠飘荡在空气里,注意到秦厉风认真的神色,便将自己的事告诉他。 他的母亲是宋朝的长公主,容貌倾国倾城,又是先皇的长女,所以备受疼爱,比宫里的皇子还要得宠,因而脾气也骄纵,她的快乐甚至建立在别人的痛楚上。 父亲慕容琛当时在京城经商,容貌俊美又气度不凡,自酒楼一见,母亲就芳心暗许,此生非他不嫁,但父亲喜欢的不是她,他中意官府家的千金小姐,所以强硬的拒绝了母亲。 母亲委屈的跟先皇前哭诉,疼爱她的先皇亲自下旨赐婚,而父亲要敢抗婚就满门抄斩,父亲被迫娶了母亲,从此家财万贯、封侯加爵,一夜之间成为京城里的佳华。 只是母亲的痛苦日子也开始,因为不爱她,父亲新婚都没待她屋里,只将她娶进来当漂亮的摆设,因她身份尊贵也不跟她争辩,凡事都依她,当母亲生下他后就抑郁而终。 母亲死后没多久,父亲娶回喜欢的女子,那女子生的孩子就是慕容霖,父亲偏爱小妾,疼爱慕容霖,对他的事不管不问,他像无父无母的孤儿一样,纵然身份尊贵却不如百姓家的孩子。 他平时跟下人住,下人们认为他是失势的主子,没人跟他玩,甚至都避开他,有时还动手打他,五岁的他只知道被打会疼,还会鼻青脸肿,要被父亲看到会骂他没用,这样的性格决定那时的他懦弱,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六岁被北静王接走。 跟在王的身边他得到很好的教育,琴棋书画、生意谋划、样样学通,为使他不受人欺辱,王请了当时隐退江湖的道士教他武功,那道士十年前曾是中原武林的盟主,年轻时四处闯荡后受到过多挫折,心灰意冷下退隐江湖,而当他受到王的拜托,也将那身绝世武功传于他。 等他再次回到连云山庄是十五岁。 那时庄里早没了昔日的风光,旗下的许多生意早成空壳,月月赔钱,父亲却置之不理,依旧听小妾的教唆花钱如流水,每天不做正经事,喜欢流连风月场所,偶尔还去跟人赌博,这么多的恶习,导致母亲留下的庞大遗产也被挥霍大半。不得已的他想接收庄里的事,他不想母亲留下的山庄到最后要被抵押到他人手里。 因而跟父亲坦言管理山庄,并保证一个月后每家商铺都有盈利,要没做到愿意离开山庄,父亲同意了,而他顺利完成任务,开始正式接任庄里的大小事,在他的管理下生意日渐兴旺,全庄上下都尽忠他。 惟有慕容霖的母亲满眼妒忌、深含怨恨,慕容霖大些就跟他说了很多,进而慕容霖也觉得山庄是他的,由他管理也会变得财力雄厚,而他的哥哥不顾兄弟之情,硬是抢走他宝贵的东西,等父亲死后他将变得一无所有、流落街头…… 慕容烨的声音逐渐消失。 秦厉风躺在床上听完慕容烨说的事,这是初次听他说自己的事,还这么详细地告诉他,一时间五味陈杂,千头万绪,不知怎么理清心情,“你不恨他们吗,他们那样漠视你、伤害你,对这样的人,完全不用心软。” “那都是过去的事,我会用自己的能力,告诉他们先前的伤害跟漠视是错的。”慕容烨目光幽深,平静如波地说。 秦厉风怔住,眼前的人比所想的要隐忍和坚强,与一般的富家少爷很不同,不论想法还是看待问题的角度,或许也是吃太多苦,反而觉得这些都没什么,而他做不到饶恕伤害自己的。 他的报复心很强,先前裴千随杀了他的暮森又企图侵犯他,那么恶劣的行为,跟他讲道理是没用了,说太多也是浪费口舌,于是教训了他。不是伤他那么简单,也不是请人修理,他亲手杀了他,要他永远无法出现。然后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回到柳色楼,为掩饰罪行,掩饰裴千随的死与他无关,就想着找君逸做证人,不想遇到慕容烨。 那时他很讨厌自己,将他当瘟疫般对待,可看他满身落魄地走在大雨里,又来到他身边为他遮雨,看他浑身湿透了冷得发抖,甚至脱了身上的袍子给他,接着尽量用伞遮住他的身体,自己的半边身体湿了也没理会。 要是他看到讨厌的人走在大雨里,又那么满身狼狈,或许递给他把雨伞就会走开,他不想跟厌恶的人有交流,也做不到脱下衣物给他,所以在他眼里慕容烨比任何人都温柔。 秦厉风眼底含着深刻的笑,他慢条斯理地摸上慕容烨的手,那修长又骨感的手,摸上去像美玉般温暖,他紧紧地握住他,猛然翻身压住他。 第五十一章 这突然的举动令慕容烨僵在那,这些日子他不愿接近他,现在靠那么近,近得毫无屏障,淡淡的抹茶香在鼻尖萦绕,他感到秦厉风在盯着他,慢慢靠近他,离他越来越近,湿热的呼吸暖风般落在脸上,有些痒痒的,他的长发因俯身的姿势拂在他脖子里更是种痒,仿佛要痒到心里去。 他禁不住扬起头,视线落在他温软的唇上,那里色泽迷人,看上去软软的,让他狠不得咬上口,那呼出的滚烫热气洒在他的唇上,缓缓地湿润着他干涩的唇。他忍不住顺势搂住他,极力压住心里的欲望询问,“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主动?”不是讨厌跟他亲近,也不喜欢自己靠近,现在这样的局面,让他又慌又乱又心动…… 秦厉风凝视着他,固执地凝视着他,仿佛要得到笃定的答案一般,“我想接近你,可还是很不安,无论我是什么样,你都能接受我?” “恩。” “我杀过很多人,身体也被侵犯过,胸口还有云降砂留的伤疤,我的身体很脏,一直都没干净过,即使如此你还喜欢我?” “对。”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秦厉风胸口剧烈起伏,眸子深黑如夜,“我这样残忍的人,迟早有天会遭报应,死了也会地狱。” “去地狱我也会陪着你,不会让你独自承受痛苦。”慕容烨抚摸着他起伏的脊背…… 秦厉风直直地望着他,就着稀薄的月色看到双美丽眸子,那双眸子如黑宝石般温润,不像以前那般有融化不开的冷,那俊美的面容带着长久以来向往的情愫,那样直接又真诚,缓慢的将他内心的空洞都充溢了,原以为他是个清淡冷漠的青年,没想到眼底也有这般柔情…… 禁不住心底散发的炙热温度,他用力地吻住他,要是他那么好,就让他沾满自己的肮脏气息,这样这辈子都只属于他,永远都忘不了他,带着这样心情的吻粗鲁又狂热,不停吞噬着他的气息,辗转吸吮,不到半会儿,血腥味就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 他依旧恶狠狠地吻着他。 牢牢地锁住他俊美的面容,强硬的将舌头深入他嘴里,霸道地缠住他温热的舌,疯狂地索求着他,近乎下流地舔着他的齿咧,然后等着他推开他,等着他厌恶地瞪他。 慕容烨望着他,脸上没有任何不快,温柔地忍耐着他的啃咬,间或间的回应着他,并不时摸着他的身体,从脖子到脊背,再滑到后腰,接着缓慢地往下摸,最后,停在他的臂部上。 秦厉风的气息沉重地抓住他,那搂住他的手又收紧了分,力道大得他喘不过气,他被迫离开他的唇,就这么放松的瞬间,手腕被慕容烨抓紧,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吻住他微启的唇。 他的吻很温柔,让他不由的没有抵抗,那温暖的唇磨蹭着他,湿滑的舌舔着他的贝齿,诱惑着他缓缓启开唇,然后热情地吻住他,舌头舔过他嘴里的每个角落,勾缠出暧昧的声音。 秦厉风的神色有些迷离,温热的呼吸在唇齿间逐渐升温,两人的唇相互交缠舔吮着,银靡的银丝滑落至他的唇角…… 慕容烨离开他,用湿润的舌尖舔着他的双唇,那被他吻得泛红的薄唇,湿湿的,微微开启着像邀请他一样,他忍不住又吻上去,吻得又长又温情。 “唔……”秦厉风细碎的呻吟出声…… 这样的声音顿然让慕容烨血脉贲张,回想起以前抱他的感觉,那感觉太过美妙,也太过销魂,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舒畅快感,想要拥抱他的念头也愈发强烈,不过以前是比较恣意,现在还是想尊重他,于是他隐忍住渴望,吻着秦厉风的下唇,声音沙哑地喊着他。“厉风……” “恩?” 慕容烨望着他通红的脸颊,朦胧着湿润热气的眸子,心中情动不已,美丽的眸子也燃烧起艳丽的火焰,他吻着他的脸颊,满是渴望地询问。“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我想要抱你……” 秦厉风恍惚的没听清楚。 “我想 ……”慕容烨浑身滚烫地抱住他。 秦厉风诧异地瞪大眼,没想到他还会询问他,难道他不明白自己会吻他,也是在接受他,不过那么羞耻的话,他是绝不会告诉他,而没得到他的回应,也没看到他有拒绝的举动,那密密麻麻的吻又落在身上,他的唇很烫,每被他吻过的地方就像洛铁般,一种焦灼的疼令他拥住了他。 慕容烨欣喜地吮住他的唇,低吟着他的名字,舌尖缠绕住他,那迷人的气息就传递过来,这样湿滑的滋味舒缓了他体内的欲火,但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慕容烨的手滑进他的衣襟,暧昧地揉着他结实的胸口,然后捻起他胸前的突起,用力地揉弄,随着唇齿交缠的力度,恣意亵玩。 秦厉风的鼻腔里轻哼出声,那声音不大却带着性感的磁性,随即那吻住他的唇舌也愈发深入愈发的激烈…… 慕容烨的手滑向他的腰际,扯开他凌乱的腰带,秦厉风的结实上身就暴露在眼前,那完美的身体曲线令慕容烨移不开眼。 他的上身线条很是有力,每分肌理都蕴藏着强劲的力道,然那漂亮的肌肉不像魁梧蛮汉般肌肉隆起,那是非常流畅的自然美,清爽又结实,不是特别魁梧,也不是特别软弱,他连身体曲线都是恰到好处的强健。 慕容烨的眸子暗了几分。 随即贪婪地摸上他结实的身体,火热的舌缓缓下移,先是热情地舔过他的嘴角,直至线条流畅的漂亮颈子,然后来到那迷人的锁骨,轻吮着那光滑的肌肤留下道湿热的痕迹…… 最后停在他的胸口。 或许是体质的关系,他的肌肤是病态的白,胸前的突起却很是迷人,那里色泽不深,比女人的还要浅些,看上去尤为诱人。“这里很漂亮。”慕容烨声音沙哑地呢喃,优美的手捏住那挺立的地方,来回捻玩,细细摩擦,那里的色泽逐渐加深,变成撩人的玫瑰色。 “你胡说什么……”秦厉风想挥开他,只是还没动作,那捏住他的手离开了身体,他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就算喜欢他,还是觉得被那样抚摸有些羞耻,他想要在上方就不会那么尴尬。可压住他的重量令他无法动弹,更何况还有那抵在腿间的硬物,每次动分,那热物就变得更大、更硬、危险十足地摩擦他的大腿,他不敢乱动了,就怕他忍耐不住欲望的煎熬直接扳开他的腿硬上。 “想什么,还想要逃避吗?”看着他突然间出神的摸样,慕容烨直直地望着他,那双狭长的深邃眸子里满溢着欲望,他的声音很低、很暧昧,每说个字炽热的气息就落在他的胸口,刺激着那发红又光滑的肌肤。 第五十二章 秦厉风满身是汗地摇头。 “那我要继续了。”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湿汗,慕容烨顺着他的锁骨来到他的胸前,张嘴就含住那色泽红艳的地方,紧接着他感到身下的身体僵了下,抓住他的手也有些颤抖,看来他这里比所想的还要敏感。 他忍不住轻舔着,在那敏感的地方来回徘徊,另双手则来到他的双腿间,抚上他有了反应的地方,他还是初次碰他的欲望,意外的没有恶心,反而是满满的温暖,他将那有了反应的欲望握在手里,富有技巧性的上下套弄,那里很快地苏醒过来。 “不要……”秦厉风羞耻地想合起腿。 “不要乱动。”慕容烨忙摁住他的双腿,将他的腿往两侧分开,接着愈发放肆地捏住他的欲望,直至他连抵抗的力气都没了,又深吸了口气,将脸埋进他的两膝之间。 “你……恩唔……”秦厉风战粟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慕容烨,那湿热的包裹令他浑身紧绷,那红润唇瓣将他的欲望深深吞入,缠绕着敏感的地方来回刺激欲望根源,强烈的快感淹没住脑子里的混乱思绪。 慕容烨愈发煽情地舔着他。 “啊……嗯……”掩不住肉体里涌起的的兴奋,秦厉风将手插入慕容烨的黑发间,喉咙里发出了舒服的呻吟。 听着他迷醉的低吟,慕容烨的眸子里窜起深红的情欲,他舔弄着那深入喉咙里的欲望,不管那粗鲁的挺动会刮伤唇,只是努力取悦他,就像他上次为自己做的那般,直至他的欲望爆发。突然的泄出令慕容烨没来得及退开,那微腥的白液已射进喉咙间,浓浓的味道呛着了他,他忍不住离开他,让那消退热气的欲望退出唇间。 “很难受吗?”秦厉风注视着他俊美的脸…… “味道不错。”慕容烨伸出湿红的舌舔去嘴边的白液,那双深邃的眸子因银魅的味道而暗了,顺势压住他虚软的身体,“你舒服了,可不要忘了我还很难受。” 知道躲避不了,秦厉风妥协地应了声。 慕容烨呼吸一窒,立即煽情地拉开他的双足,露出那未经阳光照射而泛着珍珠色的大腿,这双袒露在眼前的腿又白又修长,摸起来触感又很饱满,想到这样的腿挂在腰上放浪的摇晃。 慕容烨身体里的欲火愈发旺盛。 他缓缓地俯下身,柔美的红唇贴上他的大腿,秦厉风眸子晃动地望着他,但因姿势的关系,只能看到他毫无瑕疵的五官轮廓。 慕容烨的眼底饱含情欲的涟漪,他湿热的舌舔上他的大腿内侧,那里的肌肤光滑柔嫩,且温度又很细腻,唇齿黏上去像被吸住般,让他舍不得离开,不时轻舔又重重啃噬,一直咬得那片肌肤布满深深浅浅的血痕…… 那些痕迹疼得秦厉风抓住他,制止了吃得很起劲的他,“你咬那么狠干什么!”他不喜欢别人揉他的大腿,更不喜欢被这样咬住不放。 “你的腿又白又结实,不管吻还是咬都很美味。”慕容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狠不得将他吞下肚,以前要知道他这么美味,他就不该每次那么蛮横,什么都不做地强上,好在现在还来得及挽救。 秦厉风愕然地望着他。 一根温暖的手猛然挤入身体,他顿时绷起身体,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有些担心自己还不能接受,他不是天生喜欢男人,别人的肆意侵犯令他还有阴影,不过只要是慕容烨,恐惧都会逐渐消失。 “不用担心,我不会弄疼你的。”感受到他的紧张与恐惧,慕容烨耐心地安抚他,深入他身体的手也不敢乱动,只是被那柔软又紧致的内壁含住手指,脑子就有些晕眩。 那里好紧…… 比以前还要紧致…… 这样的身体真被其他男人碰过…… 他凑近秦厉风的脸颊,用湿润的唇舔着他,贴着他的耳畔低声细语,那股湿热的气息滋润了他的耳垂,他克制不住地舔上他的耳垂,“已经进去了,你这里咬得好紧……” “乱说!”秦厉风难堪地挣扎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你的里面又热又紧。”慕容烨摁住秦厉风乱动的腿,盯着他赤裸的下身,幽深的双眸不着痕迹地收缩,那受到入侵的密穴无意识地绞住手指,像要将他吞没一样。 秦厉风侧过头没看他。 探进他身体的手则在他的放松里慢慢增加…… 他浅浅地吐息。 双腿搭在慕容烨身上,任由他抚摸着他的身体,从大腿到私密部位,不放过任何一处,直至在他手里又释放了次,他愈发慵懒地躺在床上,整个身体都是放松的,愈发清晰地感受到进入身体的手指,他的动作很慢,一点也不着急,没让他感到任何不适。 直至手指增加到三根,缓慢的在体内暧昧地摩擦,漂亮的红唇不时吻着他的脖子跟肩膀,待内壁不再那么紧绷了,慕容烨迅速扯下衣物,露出因为饥渴而早就狰狞起来的炙热巨柱,然后迫不及待地抵在他的双股间滑动…… 秦厉风怔住,那样的尺寸根本就进不去,要插进去不是要在床上躺好几天,想起以往的惨痛经历,他忍不住想逃,身体又被牢牢压住,“躲什么呢,我不会弄伤你的。” “你别开玩笑了……”那种尺寸根本就不该往身上捅,秦厉风微喘着开始挣扎,无奈身体被压得死紧,他忍不住自然的收起后茓,却还是感到那蓄势待发的炙热硬物抵住他,缓慢又强硬地往身体里挤。 第五十三章 秦厉风的额头满是晶莹的细汗。 他感到那隐秘的地方被粗热的硬物撑开,并借着先前的润滑深入身体,他的心跳得很乱,那滚烫的欲望深入身体后,逐渐膨胀起来,愈发得又粗又硬。 慕容烨抚摸着他的身体,看着那紧密的后茓被撑得红红的,却还吞吐着他粗壮的欲望,也就愈发不想弄伤他,但这样的姿势彼此都很难受,于是箍住他的腰,一鼓作气闯入最深处。 “啊……唔……唔……”秦厉风脸色难看,身上都出了层虚汗,为了顺利呼吸他苦闷地扬起脖子。 “放轻松些,别那么紧张。”慕容烨也被那过于紧密的内壁惊住,他没有乱动,也清楚他很不舒服,他摸上他的欲望,希望能减少他的痛苦。 “不……不要……”秦厉风发出了狼狈的喘息,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要求他,“不要碰……唔唔……” 慕容烨没有离开他的欲望。 只是盯着他那因为呻吟而微微张开的唇…… 他俯身吸吮住他的唇,将他湿热的舌尖含入嘴里,热切地缠住他,待他的身体没那么紧绷就挺动起腰,在他紧致的内壁里穿刺,那狭窄的穴口随着欲望的贯穿而牵动,一张一合地缠住他蓬勃又坚挺的欲望,再加上那紧密的炙热温度,贯穿进去就像要将他融化一般,让慕容烨体验到从未有过的舒爽。 “嗯……”秦厉风仰躺在床上,双手紧抓着身下的枕头,借着窗外投设进来的月光,清晰的看到慕容烨的俊美面容。 他雪白的肌肤上泛着迷人红晕,宝石般明亮的眸子里尽是冶艳的春色,他乌黑的发丝垂在他的胸前,随着他激烈的起伏,隐隐地扫过他胸前的敏感突起。 他忍不住战粟起来,尽量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不让自己想别的事,他的目光顺着他的脖子,慢慢地滑到他白皙的胸口,又来到两人紧密相连的地方。 他微微垂下浓密的黑色睫毛。 苍白的脸颊不由地浮起抹淡淡的潮红,他在青楼待太久,见过太多放浪交欢,对这样的事有些麻木,不过每次被慕容烨这么对待…… 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那挺进身体的强势动作,凶狠得有些失控,有些剑拔弩张,没有先前的缓慢轻柔,起伏得频率也很猛,全然是完全投入的享受他的身体。 空气里的温度很烫。 那滚烫的气息将秦厉风的肌肤渲染得潮红,呼吸间也是慕容烨身上的清雅气息,他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喉咙里也发出隐忍的喘息,那声音低沉又性感,声音不是很温和,但带着成熟男人独的迷人磁性。 这样的声音撩拨着慕容烨的神智,他不断吻着他柔软的唇,湿润的鼻尖贴在他发红的脸上,随着他猛烈挺进的动作来回拂过。 秦厉风的呼吸有些乱,生怕自己发出过于奇怪的声音,他搂住眼前的慕容烨,彼此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发出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慕容烨不满听不到他的声音,双手滑进相贴的身体间,抚摸着他结实又光滑的胸膛,那细腻又饱满的触感充满了吸附力…… 他粗鲁地揉捏着那结实的胸襟…… 当他的手指碰到那敏感的突起立即听到秦厉风压抑的呻吟…… 于是离开了他的唇含住他胸前的突起。 “恩……啊……”秦厉风呻吟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慕容烨舔着他胸前的乳尖,用那湿润的舌头缓缓地啃咬,感到那里变得嫣红,又含进火热的口腔里细细吸吮。敏感的地方被这样挑逗、吸吮、摩擦、再加上埋在体内的滚烫温度,秦厉风轻轻地呻吟出声,他感到全身都很热,像有把火在身体里烧。 肉体交缠的声音在卧房里银靡的响起。 因为他的妥协秦厉风被摆成不同的姿势,慕容烨搂住他的腰,自正面进入他的身体,或者要他趴在床上,掐住他的腰自身后侵入,要不就是让他双腿大张地坐在他身上,自上而下地顶进他狭窄的湿热甬道,再不然就是将他的双腿搭在肩上,将昂扬的炙热刺入炽热如火的内壁里。 “嗯恩……唔……”秦厉风在强势的律动里挺起身,结实的臂瓣含着粗壮的赤色欲望,那炙热的硬物来回进出他的身体,每一下都顶得又深又重,湿热的液体随着狂乱的冲刺而搅出,弄湿了他的下腹和欲望,晶亮的热铁更加顺利地插进湿热又狭窄的渠道里,太过强烈的快感令秦厉风心口发热,牢牢抓住慕容烨的手,慕容烨顺势拉住他贴上他的身体。 秦厉风摸到他汗湿的胸膛,他的身材堪称完美,身上没有丝毫赘肉,那白皙肌肤裹住的强悍肌肉很是流畅,触感也柔韧又饱满,再往下就是结实的腹部及紧密相连的下身。 他就在自己的身体里进出…… 这样的感觉太过清晰,尤其当那欲望逐渐在身体里发胀,又不停地侵入他,带来的饱胀感将湿红的穴口撑得更开,然后摩擦着挤进去撞击令他变得狂乱的敏感点。这样的快感令他的眸子都有些迷离,呻吟着抓住慕容烨的肩膀,唇瓣间呼出的情欲热气拂过他的脖子。“嗯……唔……” 过于急促的喘息跟令慕容烨停了下来,俯身轻吻着他问,“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没有……”秦厉风面色薄红地喘息…… 他这方面的技巧很不错,知道怎么让他舒服,没让他感到任何不适,相反是太多快感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感到下身那被欲望摩擦过的内壁,敏感得不可思议,还不受控制地吞吐着那炙热的欲望。 受到那湿热内壁的挤压,那紧密的感觉很棒,仿佛要将他全部都吞进去,慕容烨难耐地再次挺动腰,撞击着他体内的敏感处,使他再次释放出来,弄得两人满身都是热液。 慕容烨没怎么在意,只是抱住他因快感而颤抖的身体,用湿软的舌在他汗湿的身体上滑动,耐心的安抚着他,停留在他腰际的手滑到他坚实的臂部,暧昧地揉了几下,就托着他的臂部摩擦着湿热甬道内的粘膜。 “啊嗯……不要……”秦厉风喘息着瘫在床上,没有抵抗地承受他的侵入,感受他所带来的炽热温度,并在那强烈的快感里攀住慕容烨的肩膀,当狂乱的情事结束,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第五十四章 睡了不知多久。 吵杂的声音跟脑里袭来的刺痛将他惊醒,他揉着疼痛的额头,循声望去,纸窗上薄纱簌簌作响,似是受到强风吹拂,外面只怕很冷,冻得人浑身哆嗦,他不由将脑袋压在慕容烨的胸口,那清雅又温暖的气息骤然像毯子般裹住他…… 想要睡去却了无睡意,秦厉风垂下眼帘,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发现身体清爽,预感中的钝痛没有袭来,腰跟下身都上了药,想来晕过去时慕容烨为他上了药,莫名的有些欣慰,跟在云降砂的日子里,那人不停说爱他、不停地抱他,却没为他做过这样的事。 他趴在慕容烨的胸口,杵着下颚望着沉睡中的俊美男人,他安静地闭着眼,睫毛浓密,俊美的面容如同芬芳的罂粟,但额头上的红肿依旧醒目,想起这样的伤还是他弟弟留下,没来由的心里开始发酸,他知道被石头砸到会有多痛,因为他曾深刻的体会过。 小时候去学堂。 因为性格过于沉闷又喜欢独来独往,没人跟他玩只会被欺负,有人从背后推他到水里,用石头砸他,全身都很疼也不会哭,更不会将痛楚告诉别人,他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或者说凡事很隐忍,反过来说有些懦弱。 真正意义的成长是被弟弟凤萧逐囚禁,及父母过世后被迫离家,到了后来被舅舅丢到柳色楼,要适应这个过程很痛苦,而为了活下去,他知道世上还有比生存更痛苦的事,但既然活下去就要尽量减少痛苦,珍惜喜欢的人,不让他受任何的伤。 秦厉风抿紧薄凉的唇,无声无息地拉开缠住他的手,为慕容烨掖好被子就走下床,酸胀的腿不易察觉地颤了颤,他陡然倒吸口凉气,忙扶住旁边的柜子稳住身体,待那股酸胀消失大半,就不声不响地拉开门。 月亮在天幕上游行。 秦厉风按照白天走过的路线,来到慕容霖的别院,很快地找到他所在的卧房,悄无声息地推开紧闭的门,深黑的眸子盯着床上的少年。 下一瞬间就出现在少年床前! 他优雅地俯下身,撩开遮住少年脸颊的发丝,眼角勾起,盯着熟睡中的少年,他将手上的面具罩在脸上,慢慢地露出了邪恶到骨子里的笑。 气氛莫名的诡异起来。 他轻轻地朝少年的脖子呵气…… 慕容霖缓慢地睁开眼,迷茫地望着眼前的身影,视线里渐渐映出张狰狞如鬼的脸,那张脸几乎贴着他鼻子,过大的视觉冲击吓得他放声尖叫。“啊啊——滚开滚开——离开我远点!!” 秦厉风不为所动。 “你再不滚开我叫人杀你——” 秦厉风摁住他,轻笑地冷哼,“那你就杀了我,要杀不了我,我可就要撕了你!” “你是什么东西,敢用这语气跟我说话!”慕容霖边手脚并用地推开秦厉风,蛮横地叫着隔壁的冷彦,“冷彦,你给我死出来!” 秦厉风不慌不忙地捂住他的嘴! 慕容霖像被惊吓过头的猛兽张嘴就咬住他的手,狠狠地咬,狠不得将咬碎他的骨头,湿红的血珠从齿缝里沁出,秦厉风倒抽了口气,慌忙甩开像疯狗般的少年。 猝然被推开慕容霖狼狈地撞在柜子上,额头上的疼痛令他狂怒,张嘴想喊人进来,却是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他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 秦厉风擦去手上的嫣红血迹,蹲下身看着晕厥过去的少年,“你年纪这么小,到比普通人还要狠,你以后要不敬重你哥哥,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的只是吓唬你。”说完,没在意手上的伤痕,只是心情很好地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清晨的风带着露水般的凉意。 一位身姿挺拔的青年坐在华贵的椅子上,他的面容精致又清雅,瞧上去比女人还要美几分,他的眸子熠熠晶灿,似将漫天光华都收敛其中,那眼尾的睫毛尤为长,似凤尾般卷翘,所以要勾起唇笑便将那双眼睛的曲线勾勒得有些媚,似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他身着袭藏蓝色的锦衣。 那刺绣着暗纹的宽大袖摆流水般垂在身侧,他缓慢地扬起手,端起面前的茶轻噙了口,突然那娇艳的唇荡起抹诡异的笑,似讽刺又似得意。“既然来了,何必躲在暗处?” 话音落下,慕容霖笑眼弯弯地来到他身边,着迷地看着他美丽的面容,“尹哥哥真敏锐,不管怎么藏都避不过你的耳目。” “你的额头怎么了?”尹维澜挑起眉看他…… 慕容霖不想解释,俊脸绷得死紧,不过想到慕容烨头上也有伤,没来由地露出残忍的笑,“我哥头上也受了伤,是被我用弹弓打的。” 第五十五章 “他是你哥哥,你好歹要尊重他。” 尹维蓝吃惊地瞪他,看起来没有任何欣喜,他没想到慕容霖这么胆大包天,连自己哥哥都不放在眼,但比起他猖狂的放肆行为,比起慕容烨的受伤轻重,他更担心教慕容霖玩弹弓的事会牵连到他。 “有什么好尊重,他可是抢走我所有东西的凶手,我才不跟他套近乎。”慕容霖佯装没听到他说教,神态傲慢地像只翘着尾巴的狮子。 蠢货…… 尹维澜的眼底浮现出清晰的轻蔑,不过回过头来又隐藏住脸上的情绪,对着慕容霖露出嫣然如花的美丽笑容,这种没吃过苦的富家少爷,还真以为全世界都围他转,不过现在还用得到他,他不会撕破脸嘲讽他蠢,相反还顺着他的脾性火上浇油。 “你哥哥是厉害的人,我跟他相识那么久,多少还是了解他,不过他没提起你,看来也没将你放在眼,还真是过分呢。” 慕容霖不以为然地冷哼,“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娘告诉我,他从来就没把我当弟弟,对我也不管不问,更别提在别人面前提起我。” “那你可要努力,将属于你的东西抢回来,以你的本事跟势力,要这么做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 看他笃定又自信的摸样尹维澜忍不住斜起嘴角,眼前的少年跟慕容烨完全不同,不论性格还是处事作风,但他要有慕容烨的三分之一,就不会这么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过也正是他这样的性格好被掌控,他要什么慕容霖都会给,还不会追问原因,比放下尊严讨好慕容烨好太多。 相谈甚欢中慕容霖像往常一样,自怀里掏出把精致的匕首,献宝一样递给尹维澜,“这是我昨天得来的匕首,宁国府的人说,这把匕首能斩断最为坚硬的铁器,这是为我哥打造的,我想肯定很锋利才特地为你借来。” 尹维澜接过那把匕首,明媚的眸子里满是迷人的笑意,“辛苦你了,我就知道你会帮我,下次再教你玩好玩的。” 慕容霖满足地点头,并好奇地问道,“你要砍开的匣子很牢固吗,我给你了两把匕首都不行,那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认识尹维澜后知晓他在寻锋利匕首,他二话不说帮他,因为他喜欢眼前的美丽的男人。 他有精致的五官,雪花般晶莹的肌肤,花瓣般殷红的漂亮唇瓣,他看起来就像不染尘世的贵公子,那种清淡的圣洁气质令他不敢直视,生怕亵渎了他,他那么的有魅力,只是坐在那就吸引着他,有关他的事他全都想知道。 慕容霖直直地看着他。 看出他眼底流出的疑惑,知晓再不解释会引起他的怀疑,尹维澜优雅地喝了口茶,一双妩媚的眸子深不可测,像藏着条阴暗的毒蛇,“那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她去世后没给我钥匙,为了打开匣子,我只能用锋利的剑劈开。” “原来是这样。”慕容霖信以为真,“那肯定是重要东西了,不然你不会想要打开,你放心要是这把匕首劈不开,我会再为你想办法。” 尹维澜温柔地笑了,眼前的少年实在好哄,不管说什么都相信,他想要锋利的匕首劈开的铁盒不是母亲留下的遗物,那是费尽心机得到的圣药碧成雪。 待柳色楼期间有位剑客带它来柳色楼寻欢,凑巧那晚他在旁边陪酒,酒醉后的剑客得意地说他有圣药碧成雪,等他得到圣药就能称霸武林,又跟他说习武之人服用了,可保功力暴增,延年益寿。 这么好的东西不归他未免太可惜了。 于是私拿了碧成雪,为妨剑客醒了找他麻烦,以交换秦厉风的消息为代价找上蓝琠,要他帮忙打造盛放碧成雪的匣子,那匣子必须一尺见方,白玉般晶莹,蓝琠认识的人多,要弄这样的匣子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得到了跟剑客相似的匣子,他在里面盛放了阮茗烟的毒物,要不幸打开,里面的毒物足以致人于死,从而将碧成雪当作可怕的毒物。 谁都不会想到真的碧成雪在他手里。 不过尽管碧成雪在他手里,可他打不开那匣子,真如江湖人士所传,匣子坚不可摧,不管用什么利器都打不开,他想过找慕容烨帮忙。 但慕容烨要知道了来抢碧成雪怎么办,他又不像慕容霖那样随便哄两下就被收服,他很精明,手段也狠,年纪轻轻就成了庄主,要知道他手里有这东西,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所以。 来到连云山庄就不曾找他,一心只想将盛放圣物的匣子打开,等他得到碧成雪慕容烨就不算什么,自己也不用再过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日子。 他痛恨那样的日子。 但离开那就想恢复真实的自己,而对于慕容烨他很自信,那人喜欢他,心在他身上,不理会也没关系。但三个月过去,他不找慕容烨那是有事,慕容烨不找他,不过问他的情况,就太不像话了; 好歹那么在意他,却这么久不来看他,难不成他很忙,可以前不管再忙他都会看他,现在怎么跟随在他身边了反而彻底疏远他。 第五十六章 微风清凉。 空气里是淡淡的树木清香。 因为中午有些热。 秦厉风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吃饭,院子很大,布置的很古雅,东西两边各有高大的树木,枝叶茂密的西侧是水渠,水流沿着假山蜿蜒而下。 四周很安静。 除了他跟慕容烨没有别的气息。 秦厉风垂下眸子。 石桌上摆着慕容烨做的午饭,有素菜炒肉、蜜味叉烧、春笋雪菜、水煮肉片、每样都精致可口,秦厉风吃着盘里的菜,瞟了眼旁边的慕容烨。 慕容烨吃着饭,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偶尔会夹菜但几乎是吃白饭比较多。 跟他相处了些日子,他知道他话很少,对旁人也冷淡,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只有对他,会温柔的跟他说,且喜欢安静地注视他。 就像现在虽然在吃饭…… 那双黑宝石般的幽深眸子却是看着他,像是怎么都看不腻似的,秦厉风受不了地放下筷子,那专注的目光令他心慌意乱,忍不住打破沉默,“你盯着我干什么?”他知晓自己很平凡,甚至有人说他面瘫,脸上缺乏表情,笑起来很做作,所以不理解他怎么总盯着他。 “我喜欢这样看你。”慕容烨的眼底是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觉得看着他很好,一直看着他,心都是暖暖的…… 秦厉风险些失笑出声,没好气地看着他,“我有什么好看的?” “好不好看我说了算。”慕容烨沉稳地回答,他只是想看他而已,因为喜欢的是他,想要时刻关注他,别人任他看也没兴趣。 秦厉风没多说什么,只是执起筷子继续吃饭,顺便捻了盘里的菜给他,“不要只吃饭,还有那么多菜怎么不吃?” “……”慕容烨怔怔地看着他,又看看碗里的菜,然后静静地望着他…… “怎么不吃?”秦厉风成熟又稳重,深色的眸子似乎能洞悉人心,“是不是这些菜你不喜欢,还是你不舒服?” “没有……”慕容烨美丽的眸子里是温暖的光,对吃的东西他不注重,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只是看他给自己夹菜又关心他,胸口就有热流在涌动。 “那就多吃些,你吃的太少了。”秦厉风将盘子里的肉夹到他碗里,“这肉又香又滑,吃起来很美味,到比我弄的还要好。” “你喜欢就好。”突然受到赞赏,慕容烨羞涩地笑了,依葫芦画瓢地拿起筷子为他也捻了菜,才慢慢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好吃吗?”秦厉风惊讶地挑起眉,瞧他那么温柔又体贴的摸样,哪像往日那个尊贵又冰冷的少爷。 “恩。”慕容烨宁静地看着他,目光如春日里的清澈泉水,好不好吃无所谓,只要是他夹进碗里的,他就觉得味道很好。 秦厉风悸动了下,长长的睫毛眨了下,然后禁不住心底好奇地问,“住在这么冷清的地方,不觉得寂寞吗?”这别院冷清得可怕,屋子很多,走廊也长,在这伺候的仆人也跟鬼一样无声无息。 “有你在身边,以后就不会寂寞。”慕容烨伸出手,飞在秦厉风旁边的蜻蜓,静静地停在他指尖上。 秦厉风吃惊地抓住他,“蜻蜓怎么会飞到你手上,你怎么办到的?”难道武艺高强又容貌俊美的人,连蜻蜓都会情不自禁的受他吸引。 蜻蜓飞离慕容烨的指尖。 “你的手怎么了?”慕容烨直勾勾地看着他通红的手背,那里印着两排清晰的牙印,看起来像昨晚被咬到的,血迹还很鲜明,但因伤口在左手又被隐藏着,要不是抓住他,还真不容易发现。 第五十七章 想起慕容霖额头上的伤,秦厉风皱着眉抽回手,无奈手被他捏得死紧,要告诉他实情只怕会惹来麻烦,于是不以为意地说。“这是你咬的,下手还真够狠。” 慕容烨震惊地望着他,看看他手背上的伤,陡然露出苦恼又紧张的神色,左思右他都想不起昨晚咬到他的手背,不过要不是他咬的,那么就是他不想说原因,若不想说也不勉强,要推在他身上能消气,承受下来也没什么,只是关切的话,歉意的心情,还是忍不住说。“要我再这样咬你,你就踹开我,不用对我客气。” 秦厉风眯起眼笑了,他还真有意思,不是他该承担的责任,他也面无表情地承受,好像真的是他咬的似的,然后用真诚的态度跟他道歉,怎么两兄弟的性格相差那么多。 看着他脸上浮现的笑容,慕容烨面红耳赤地僵住,看惯了他凌厉眼神跟淡笑的摸样,偶然看到他大笑时的快乐摸样,还是很心动。这样的他就像没有苦恼的人,眼睛笑得像月牙一样,露出些薄红的小牙肉,这是天生的、避免不了的缺陷,看在眼里却是真实的魅力。 他有些明白为何不喜欢他先前的淡然笑容。 那笑只在他的脸上跟嘴边,眼底却没有任何的笑意,更别提笑到心里去,感觉那是勉强露出的笑容,所以心底抽痛着眼底却清明一片,既然笑起来那么痛苦,给人的感觉也总是很累,为何还要勉强自己露出无所谓的表情,这样的表情让他很心疼。 慕容烨找来药箱,将药洒到秦厉风的伤口上,突然的刺激令他的手抽了下,他陡然紧张的放缓力道,用轻柔的力道给他包扎好,接着握住他冰冷的手。 过分亲昵的动作令秦厉风愣住,他的指尖温软又细腻,如同火焰般灼热着他,一时间他没办法动弹,直至那温热的唇落在他的手背上。“不要再为我受伤了。 ” 凉风吹拂而过,树木的清香飘过来,秦厉风却只感到他身上的气息,那温暖的气息笼罩住他的身体,他感到眼前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心疼他所受的伤,可他并不想别人伤害他,而他无法对伤害他的人出手,那么他会为他去做。 他揽住慕容烨的肩膀吻住他的红唇。 温暖的热意突然袭来慕容烨瞪大了眸子,下一秒拥住他回吻,交缠在起的唇如羽毛般轻柔带着丝甜意,慕容烨化被动为主动地吻着他,轻咬着他温软的唇,缠绵地与他唇舌交缠。 茂密的树藤下。 藏蓝色身影的尹维澜震惊地注视着拥吻的两人。 本来是想见慕容烨不料看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他根本接受不了,他狠狠地瞪着亭子里的两人,眼底浮现出复杂多变的情绪,愤怒、妒忌、厌恶交织在一起,令他的目光都冻结住了,什么时候他们会变得这么亲昵,最恐怖的是慕容烨竟热切地吻秦厉风! 他怎么能吻那又老又丑的面瘫男! 这肯定是秦厉风勾引他,而且还是主动勾引,或者他给慕容烨灌了迷魂汤,要不然慕容烨怎会跟他好上,对他比自己还要温柔! 慕容烨很少吻他。 也很少给他那样温暖的拥抱! 对他总是客客气气,温文儒雅,可他很宠他,什么都给他,从没有责备过他,可他现在这副态度,简直就是爱上秦厉风了,真是见鬼了! 那个丑男! 哪里值得被慕容烨这样对待! 无边的怒气将尹维澜的理智吞噬干净,狠不得冲上去分开他们,怎么看他们抱在起亲吻就是刺眼,而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慕容烨是他的,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要了秦厉风那般猥琐的男人! 第五十八章 日子水流般过去。 秦厉风跟慕容烨相处的愈发融洽,当他的身体好了许多,开始跟慕容烨到外面谈生意,而要不是随他出去,他不会想到他有那么多产业。 那么多的产业他怎么兼顾得来…… 有时看他待书房熬夜看账册为生意烦闷也会走过去帮忙…… 看他学东西快就大方教他,将知道的全部告诉他,这让他触动很深,就算不喜欢账册跟生意上的事,也想帮他分忧解难,不让他那么辛苦。 “你以前做过什么生意?”慕容烨扬起头看他,眉心的朱砂很是嫣红,“看你对这些到不生疏,我讲遍你就懂了。” 突然被这么问起,秦厉风愣了下,回想起过往在乡下的日子,又淡淡地说,“以前帮舅舅卖过东西,不过都是年少时的事。” “卖什么?” “平常老百姓家,不是菜就是米……”秦厉风轻垂下睫毛,有些开不了口,但他那么认真的问,又忍不住告诉他。 慕容烨的眸子深邃又漂亮,“那明年丰收了,他们要能有余下的量,不管有多少都将米卖给我。” “你怎么想要那边的米?”那种穷乡皮囊的地方,村子里的人靠种田为生,到了丰收季节,吃不完的米就卖不出去,但要将米卖到镇上,会花很多人力,家里男丁多的还有力气搬,像舅舅家那样小孩多的就没办法。 “我米铺里卖的是上好的贡米,一般百姓接受不了那价格。”慕容烨顿了顿又说,“听闻苏州米好,柔软可口,价格又实惠,要能有货源也算解决了购货问题。” “你不用这样帮我——”秦厉风眸子暗淡烁,声线低沉又迷人,听闻舅舅身体不好,一直在看病抓药,日子很不好过,再加上表弟娶妻,去年又有了孩子,本就普通的家愈发吃紧,所以每年都寄银子回去,尽管如此家里还是穷。 “他们是你的亲戚,我为他们做些什么也不足为过。”慕容烨摸着他的黑发,“要能帮他们改善生活,你也不用操心他们的事。” “苏州到京城的路途遥远,你要那边的米很不合算。”秦厉风抓住他乱摸的手,他知道不断送银子回去,解决的也不过是燃眉之急。 “有心要那里的米,距离长短不是问题。” “那麻烦你了。” “恩。”慕容烨笑着凝视他…… 他本就俊美逼人,此时目光温柔如水,简直要将他溺毙一般,秦厉风转过脸去,继续翻阅着手里的账册,未曾在跟他说话。 慕容烨望着专心的他,亦不言语,只是打开宣纸,右手执笔,给远在徐州的布庄掌柜写信,大意是要他们将新购的绸缎运批来京城,一来为知货品,二来也解决京城布庄缺绸缎的情况。 秦厉风望着面前的账册,心里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他知道慕容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想要什么都不是难事,难得的是随口提起的事,他会想那么深、那么远,全然是当自己的事来思考,只是这点就让他备受感动。 况且离开柳色楼。 慕容烨待他就一往情深,受伤期间,更是温柔体贴,这样出色的男人,对他这么用心良苦,甚至将钱庄的印鉴给他,要他喜欢什么就买。 他以为他在开玩笑。 可当他拿着印鉴去钱庄取钱,只想试试而已,没想到畅通无阻,只是一会儿,手里就多了几百两银子,听钱庄老板的口气,只要拿着慕容烨的印鉴去钱庄,不管取多少他们都会给,那刻他为自己产生的怀疑感到羞愧。 为讨他开心慕容烨总送些奇珍异宝给他,有时是价值连城的如意,有时是精致好看的青花瓷,又或是别致的古玩,前天送的就过于奢侈。 那是块条状的白玉。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看就是普通的玉,拿起来细细端详,却发现白玉条是把精美的折扇,因通体晶莹剔透跟接缝浑然一体,很难发现玄机,但用手摁住侧面往右旋开。 一把玲珑剔透的玉扇子就展现在眼前,美得那么别致,好像随意折下就会碎,每面扇面都打磨得纤薄均匀,光滑得好像丝绸般的肌肤。 这种东西是好看可没什么用处。 第五十九章 既不能用它来当扇子使用,也不能随身携带,更伤感的是掉地上就会碎,以前妒忌尹维澜总收到这些东西,但仅是妒忌慕容烨对那人的心意,对他送的值钱玩意不感兴趣,所以现在他送那么多,知道他有那份心就足够了,于是要他别送了,因为这些东西实际适用的并不多。 听他说了这些慕容烨没再送那些奢侈品,但以为自己不喜欢他送的东西,就将银庄的印鉴给他,要他喜欢什么就取钱买,他这样还真是——真是彻底信任他,完全相信他的人品,他就不怕自己取光他的银子逃跑。 想来他没往那层深想,只想要他没有任何顾忌,而他却不愿花他的银子,尤其现在吃住都是他的,还要将他的银子放身上,想想就过意不去,因而将印鉴还给他。“这个还你,这是你的。” 慕容烨放下笔,皱着眉看他,“这印鉴是给你的。” “我不需要它。” “身上没银子迈不出门,要在外面看到喜欢的东西,也不用苦于没银子付。”慕容烨耐心地解释,他不知要怎么办了,送他东西总皱眉,给他印鉴也叹气,以往尹维澜跟在他身边,就很喜欢那些东西,而那些东西都是值钱的玩意,不管谁看了都会喜欢…… “我不缺银子,相反是你不用这般客气。”秦厉风的眸子里微光闪过,似真似假地敲打他,“印鉴这么重要的东西,该留给你妻子。” 慕容烨怔住,片刻又嫣然一笑,“我既钟情你,只爱你,此生就不会娶妻生子。”他不会为了传宗接代娶妻,那不是他要的生活。 “……”秦厉风的眼底浮起薄薄的雾气,或许是他不够自信,又有太多顾虑,必定他美丽得夺人目光,让他禁不住担心他会变心,或者因别的理由成为别人的,但如今有他这番话他就能安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信任他。 “你不想用它,就帮我保管,我能相信的只有你。”慕容烨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在自己腿上坐下,“当然这也是你的责任。” 秦厉风顺势凑近他,薄红的唇贴住他白净的耳根,“要你有天背叛我,我就将你的银子全花光。” 他温热的吐息落在皮肤上,弄得慕容烨的耳根有些红,再加上身体挨着他,迷人的气息围着他,他忍不住揽住他的腰,将他拉向自己,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游移,“那要爱你到死,你是不是该给我些奖赏。” “这里是书房。”秦厉风抓住他的手,要他别在自己身上乱摸,慕容烨却反手扣住他,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要他没办法随意乱动,然后,那双优美的手滑进了衣襟。 秦厉风立即想动。 慕容烨束紧他,“不要乱动,你再乱动,我不敢保证会对你做什么。”说完目光灼热地望着他,优美的手在他结实的身体上游走,另双手则牢牢锁住他的双手。 秦厉风不断将身体往后移,尽量分开他们的距离,但不管他怎么后退跟躲避,慕容烨的手都专注地在他身上徘徊,那抚摸他的动作很慢,力度却很重,仿佛要嵌入他的皮肤一般。 有些疼也有些痒,秦厉风禁不住想逃,不过只要有这般想法,箍住他的手就施加力量,那力量不会伤害到他,却也让他脱不开,接着就他像砧板上的鱼任他捏弄,捏得身体都热了。 鼻腔里的气息都在逐渐加重…… 继续下去只怕真的很麻烦,他要慕容烨放开他,慕容烨没理会,只是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滑,强势地掐住他的腰,摸着腰间的敏感地带问。“这里舒服吗?” 秦厉风的睫毛颤了颤,只觉被他碰触的地方又酥又麻,那吻着他脸颊跟下巴的唇,热热的,不着痕迹地烫着肌肤,心不由的加快,他却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被他这样摸还算舒服只是很不习惯而已。 “既然舒服那我就继续了。”注意到他脸上没有厌恶,慕容烨的指尖爬上他的唇,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划过那诱人的嫣红,那过于柔软的触感令他的黑眸逐渐加深。 第六十章 秦厉风下意识偏过头,下巴却被固定住,那抚摸着他唇的手,又不厌其烦地缠上来,他受不了地要求,“把手拿开。”说话间殷红的舌不经意地舔过他的手。 慕容烨的呼吸重了分。 压抑不住地将手探入他的嘴里捏住他湿热的舌…… 秦厉风轻哼了声,舌尖反射性地推开手指,可那双手却压住他的舌,微微使力地摩擦着他,在他湿热的嘴里来回滑动,他忍不住咬住他的手指。 手指上的疼痛令慕容烨低声笑了,“这样就生气了?” 秦厉风瞪着他,牙齿还是咬着不放,但看他被自己咬着还在微笑,望着他的眸子甚至透着抹宠溺,他胸口发热,不禁松开了他的手。 收回手指,看着指上的齿痕,慕容烨伸舌舔了舔,美眸望向秦厉风,只见他正低着头喘息,那微微开启的唇瓣,好像是在邀请他一样,他按捺不住地凑过去,覆上那红润又柔软的地方。 “唔……”秦厉风愕然地瞪大眼,看着放大在眼前的俊美容颜,他以为他玩够了要放开他,谁知道又这么热情地贴过来,湿热的舌不小心碰到他的,却引来狂热的缠绕跟挑逗。 一时间唇齿交缠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 慕容烨饥渴地吻着他,他的舌头又湿又滑,嘴里满是他喜欢的抹茶气息,那结实的身体摸上去又滑又热,越摸越舒服,像会吸附住他一般,再加上他充满成熟男人魅力的脸,以及鼻腔里发出的细微呻吟,他感觉欲火又被他撩了起来。 于是。 急切地扯开他的腰带。 “刷”一声将他的裤子扯到大腿处…… 秦厉风心慌地挣扎起来。 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但因唇被堵得结结实实,他的声音都消失在融合的唇瓣里,呼吸都变得混乱了,他抓住仅存的理智顶起膝盖撞向他。 却被慕容烨摁住了双腿…… 与此同时。 那吻住他的唇愈发紧了,怎么甩都甩不开,他微微放松了身体,目光落在眼前的俊美脸庞上,鼻尖也闻到他身上的迷人气息,那是只有他身上有的气息。 清爽又温暖。 他放缓呼吸投入他的吻里。 吻着摸着慕容烨的眸子里窜起情欲的火花。 他像是受不似的,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一把将秦厉风抱起来放到桌上,然后吻着他的脖子跟胸口,并着急的将他的衣物扯得更开。 秦厉风头皮发麻起来。 他下身的裤子被脱了,脊背紧密地贴着冰冷的桌面,双腿被分开,慕容烨就压在他身上,那双修长的手滑进他的衣襟,用温热的手贴住他。 时轻时重地抚摸着他的上身…… 微微散开的衣衫随着他的动作敞开了,从结实胸口到柔韧腰际的曲线都被虚掩着,为了不让蔽体的衣物散乱开,他压住喘息不敢乱动。 尽管如此。 衣衫还是不断往两边滑开…… 慕容烨的眸子暗了,握住他肩膀的手收紧了分,袒露在眼前的身体很强健,身型相当的好,有着成熟男人没有的结实跟柔韧…… 早年他习过武,待青楼又常做粗重的活,以至于他的身体强健又饱满,修长的四肢结实有力,肌肤光滑而饱满,现在他躺在桌上,衣袍的下摆虚掩着身下,却遮挡不住苍白的双腿。 他的腿很修长。 微微弯曲着用脚尖抵触着桌面,似乎很不好意思,不停地想要合拢膝盖,却又无意将双腿绷得线条饱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诱惑,他不由地摸上他的腿…… “你别乱来——”秦厉风喘息着抓住他…… 慕容烨轻吻着他,目光追随着他,有些邪恶又有些情色的要求,“说你喜欢我,我就放开你,不然我就继续下去。” 第六十一章 秦厉风尴尬地偏过头,青天白日的要他躺在书桌上,几乎浑身赤裸地被他巡视,只是想想就觉得羞耻,更何况还要跟他表白。 慕容烨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过脸看着他,“你在看哪里,跟我在起时就要看着我,不要将目光分散到别的地方。” “那你先放开我……”秦厉风无可奈何地要求。 慕容烨穷追不舍地逼迫,“我要听的不是这句。”他越是躲避,他越是想要听到表白,不然他很没安全感,随时感觉自己会被甩。 “你不要闹了。” “我没闹你,既然你不愿说,就让你的身体告诉我。”慕容烨摁住他的身体,开始邪恶地舔起来,双手在他的大腿上游移,来到下身时亵玩着他的欲望,弄得身下的人浑身发软。 “住手……” “看你身体扭的,前面都兴奋的流出泪了。” “闭嘴!” “你的身体可比心诚实,看我的手指都进去了。” “混蛋……把手拿出去……” “好了好了别生气,说你喜欢我,说啊!” “唔唔……” “继续说呀!” “恩……恩……”秦厉风鼻息不稳地发出细碎的呻吟,睁开迷离的黑色眸子看着慕容烨,他的唇瓣又红又湿,在他的插入里不自觉的抿起,看上去很性感,唇色也是那么诱人,让人想要狠狠地蹂躏两片柔软…… 慕容烨牢牢地吻着他。 猝然被他吻住秦厉风声音都发不出,但也没有过多的抵抗,只是任他缠绵地吻着他,他则慵懒地躺在那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里流转着笑。 看上去很难以察觉…… 尤其慕容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体上…… 还很投入地吻他,吻得又深又紧又露骨,暗藏着掩饰不住的饥渴跟贪婪,狠不得将他彻底吞噬干净,秦厉风的唇舌都被他吻得麻木了,气息也变得沉重起来,并不讨厌被他这样强势的吻。 当他的唇离开暧昧的银丝交缠在彼此间…… 慕容烨抚摸着他僵硬的身体,似乎是在等他适应自己,并不时温柔地安抚着他,尽管他很想插进去就攻,但那样的话他会很不舒服,不想让他有那种感觉,于是揉着他挺翘的臂部,亲吻着他敏感的腰侧肌肤,要他慢慢放松紧绷的四肢…… 秦厉风轻缓地喘息…… 压制住五脏六腑都被挤压住的窒息感,缓缓地深呼吸,他这方面的技巧愈发熟练了,又或是逐渐习惯了他,所以他的侵入没让他有痛苦。 他的视线落在慕容烨脸上…… 看他满头满脸都是晶莹的细汗,就连眉心朱砂都异常湿润,再加上淡淡弯折的秀眉,十分精致的面容,吹弹可破的雪肤,弧度好看的唇瓣,久久凝视这张完美的脸,尽管是皱着眉极力忍耐,还是美胜过女子。 感到他的身体放松下来,慕容烨缓缓地舒了口气,“我要动了。”他提醒着身下的人,要他做好心理准备,那略带情欲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很迷人。 秦厉风不由抓紧桌沿…… 随即而来的疼爱强势得他无法分心,他的腰力很好,从头到尾都同个频率,同个动作,非常卖力,也非常亢奋,每次都顶到他最敏感的地方。 弄得他软绵绵地躺在桌上…… 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喉咙里不断流泻出低哑的呻吟,目光却是停在慕容烨身上,跟着他狂乱的起伏,牢牢抓住桌沿稳住晃动的身体。 慕容烨吻着他回视着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融合了,那炙热的带着烫人温度的热气,来回滋润着对方的脸颊跟唇瓣,那样的气息痒痒的热…… 第六十二章 慕容烨的双唇贴着他的唇。 细挺的鼻尖挨在他汗湿的脸颊上,随着他激烈的挺进动作摩擦着他,那强劲的力道令秦厉风跌宕起伏,好几次稳不住身体,最后只能抓住他的肩膀。“恩恩……唔……轻些……” 慕容烨愈发粗重地撞击他的身体,并抓住他修长的双腿,粗鲁地往他的身体两侧压,要他大大地敞开身体,然后在压住他双腿的同时,愈发深入地挤进去让他用力夹紧他。 结结实实地吞下他…… 秦厉风咬住发热的唇,被炽热的凶器摩擦过的地方,生出股燥热难耐的酥麻感,他的神智开始涣散,身体却像被情欲点燃般,敏感得不得了,然后像在渴求什么般缠住他,将那挺进身体的欲望吞得更深。 慕容烨发出迷醉的叹息,那包裹住他的紧致内壁是那么灼热,那么柔软,每次抽动时还撒娇般缠上他,让他顺利的进入更深处,这样的快感里他抚摸着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狠狠揉捏着他,银乱地冲撞着他的身体,几乎要将他的身体顶穿一般…… 湿润的汗水自秦厉风的脖子上滑落又被慕容烨贪婪地舔去…… 他狂热地抱着他,并不时欣赏着他的表情跟身体,他很少发出声音,只有在顶到他敏感的地方,会止不住轻颤地哼两声,外加不由自主地想推开他,他总不厌其烦地抓住他,生气地压住他汹涌地侵犯,彼此的身体都出了许多汗,湿黏黏的贴在起,散发着甜腻又诱人的温暖。 “我这样的力度让你舒服吧,看你将我咬的好紧,吞得又那么深。”慕容烨压住他结实的大腿,不停地进出他湿热的身体,促使他发出急促又难耐的呻吟,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他,又缓缓地抚过他双腿间的膨胀欲望,“这里也挺起来了。” “啊……闭嘴……”秦厉风扬起苍白的颈子喘息起来,他的身体变得很敏感,导致现在的自己很难堪,想要出声制止,却在他没有停歇的抽动里轻哼出声。 知晓他害羞了,连身体都泛起浅浅的薄红,要继续调侃下去只怕又要生气了,于是慕容烨没有再逗他,只是爱抚着他的欲望…… 搂着他的腰挺动着深埋在他身体里的炽热欲望,看着他的身体随着那激烈的动作放浪地摇摆,连同黑色的长发也乱了一身,却掩不住身上的湿润汗水跟银靡的吻痕。 那些痕迹遍布他结实的胸膛跟手臂,看起来尤为勾人,那双手臂缠住他的脖子以此为支点稳住摇晃的身体。 慕容烨舔着他苍白的颈子,抚摸着他湿滑又火热的身体,眼底的情欲愈发露骨,他必须极力克制,才能不像野兽一般侵犯他,粗暴的蹂躏他,直至他哭着跟自己求饶。 书房里的温度逐渐升温。 安静的屋子里交杂着压抑的呻吟跟兴奋的喘息。 容貌端正的高大男人被压在墙上侵犯,俊美的男人体贴着他的辛苦,很温柔的吻着他的侧脸跟脖子,然后用贲张的凶器蹭着他湿润的穴口。 秦厉风的脊背都发麻了。 身体被压在墙壁上导致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也不能抓住他的身体,只是狼狈地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腰被抬高,形成臂部翘起的姿势。 他忍不住想要慕容烨停下来…… 只是嘴巴还没张开,慕容烨已分开他的双股,慢慢地进入他,因为先前的来回操弄,本就湿润的内壁毫无保留地接受了他,几乎瞬间就让他顶到最深处。 近乎撒娇的缠缚令慕容烨失控起来,激烈的抽送着火热的欲望,重重地摩擦着那湿热的粘膜。 秦厉风的鼻息沉重起来…… 过于深入的贯穿令他的发髻都湿了,忍不住扭动着身体抵抗他,但扭动间不过让他更深的侵入身体,狠狠地撞击他敏感的地方。 最初还能够忍耐着接受并去享受,但当他的欲望再次在他手里解放,疲倦就排山倒海般袭来,但那进入身体的火热却没消停,反而持续保持着亢奋的状态,热情地贯穿进他湿润的身体里。 他受不了地呻吟出声,并在持续凶猛的频率里一度哽咽,胸前跟脊背都嫣红一片,最后满脸凝着湿润的汗,睫毛颤抖地要求慕容烨停下来。“唔……不要动了……好难受……唔……” 只是他越是无力地哀求,身上的男人越是兴奋,甚至紧箍住他乱动的腰,抽动着炙热凶器撞击得更深更猛,像是要将他的身体顶穿一般。 一瞬间秦厉风无助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慕容烨啃着他汗湿的肩膀,抚摸着他颤抖的大腿,他的力度尽管粗矿,却没有真正的伤到他,只是他竟发出近乎抽泣般的呻吟…… 结实的胸口跟脊背还有随着他狂乱的贯穿而嫣红起来…… 这些冲击都恶意的挑战着他的忍耐力,尤其当他的要求没被自己采纳,而无助地颤抖着身体不敢再乱动时,他却真的没办法再停下了。 眼前的成熟男人顶多就是端正而已,况且身材强健眼神锐利怎么看都是不适合压在身下享用的男人,但不知为何当他被自己压住侵犯,那湿润的眸子,凌乱的黑发,以及嫣红起来的四肢都性感的要命,怎么看都是需要被狠狠疼爱的摸样。 所以,当他的欲望已经无法控制了,他还拖着绵绵的鼻音要他停下,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让他的欲火烧得愈发旺,想要停下已是不可能。 他让秦厉风躺在地上从正面进入。 直至他的声音都变了调,指尖也因快感而发颤,又抱起他垮坐在身上,自上而下地吞吐他的欲望,挤压着那炽热的凶器,只是他的动作很缓。 仿佛还在适应他的巨大…… 臂部轻轻地抬起又缓慢地压下,让赤红色的硬物浅浅进出,这样的速度过于磨人,慕容烨按捺不住地箍住他的腰,在他往下压时用力往上顶,一下又一下地插进最深处,让彼此的身体相连的更为紧密。 “嗯……嗯……不要……”秦厉风抵住他的胸膛,稳住虚软的身体,知晓方才的声音过于丢人,他喘着气压住喉咙里声音,但那呼出来的热气,却湿润了慕容烨的脖子。 慕容烨愈发抱紧他,眼底荡漾着潋滟春色,不停在他的耳边低喃,“把腿再张开些,这样会更舒服。” “……” “你的身体里好热,含得我快要融化了。” “……”秦厉风的耳根红了,他懒懒地伏在慕容烨颈边,带着猫科动物般的优雅,深邃的眸子蒙着迷雾般的气息。 他双腿大张地坐在慕容烨身上,接纳着他火热的欲望,让那粗热的硬物频繁地进出他的身体,摩擦着狭窄甬道里的敏感地带。 那种感觉让他全身的骨头都要酥了,更何况这个过程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他喘息着抓住他的胳膊,在慕容烨释放的那刻不自觉地收紧身体…… 这天下午。 本来该是在书房处理正事,秦厉风却被慕容烨不停地压在房里疼爱,慕容烨很年轻,体力又好,直至他做到满足了,又丢脸地晕了过去。 第六十三章 夜凉如水。 屋里的烛光投出抹清雅的身影。 尹维澜坐在桌前目光阴冷地望着手里的精致匣子。 难以言状的愤怒跟焦躁在心底交织。 锋利的匕首也打不开碧成雪的匣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但让他意外的是慕容霖的话,他说要匣子真那么牢固,可让慕容烨帮忙。 他手里有青龙剑。 那把剑能斩断世间最坚硬的器具。 青龙剑他当然知道可没想到这样尊贵的剑在慕容烨手里。 上天在跟他开玩笑吗! 费尽周折要的东西竟然就在他身上,而他还花那么多力气去寻找,要是早些知道这事,他就不该那么早撇清关系,弄得现在无路可退。 现在,他要用什么理由借慕容烨的青龙剑,要在以往,他们关系亲密借他的剑也不会被怀疑,毕竟那时他信任他,可现在不同,他的心不在他身上,他无法保证他如往常般厚待他。况且,这些日子跟慕容霖走得近,又时常要他为自己寻找锋利匕首。 这事他隐瞒的好但他不放心慕容霖,那小鬼三番四次给他找来匕首,自认无人发现他的行踪,但这连云山庄是慕容烨的,要他想知道什么,只怕也瞒不了多久。 先前依仗他的纵容为所欲为,现在他被秦厉风迷了心智忘了他,对他的事不闻不问,对他的存在满不在乎,那断然也不会如往常般待他,想起这些他就喘不过气,不过分开多久,他的心就向着秦厉风。 于他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噩梦,尹维澜握着手里的匣子妩媚的眸子里是冷冷的寒光,为避免不必要的事端他要尽管打开匣子。 月亮在夜空移动。 天已经彻底黑透,连云庄各处撑着灯,那些灯暖暖的晕着一圈昏黄的光,照着脚下的青石方砖,冷彦端着茶点走过安静小路。 到了回廊处。 俊美高贵的慕容烨迎面走来。 他身着华贵的紫袍。 五官轮廓优美而略显清冷。 一双深幽的琥珀色眸子令四周的光线都黯淡下来。 冷彦恭敬地行礼。 慕容烨淡漠地点头示意,月光洒在他白皙的脸庞上,他眉心朱砂似血,有种形容不出的高贵和疏离,仿佛他是无法轻易接近的人。 孔廷胜紧随着他。 管家跟总管则跟在他们身后。 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感觉到冷彦的视线,慕容烨停下来,目光顿然落在他身上,“有件事要问你,前不久霖到宁国府借短剑,他要短剑做什么?” “少爷近日苦练师傅的剑法,不过适应不了长剑,又几次弄伤自己,师傅知道了要他学短剑,所以他才会去宁国府。”冷彦谨慎地解释。 “冷彦你是我挑的人,霖有放肆行为要告诉我,不要包庇他,一再纵他的性子。”慕容烨的面容平静无波,眼底却有锐利的光流转。 冷彦恭敬地应允。 他不想欺瞒慕容霖的事。 只是要将慕容霖的真实行踪告诉他,只怕又要引起轩然大波,何况这事跟尹维澜有关,牵连的人也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况慕容霖借短剑没作恶,这些天也没吵着去宁国府,看来已忘了短剑的事,只是有事没事黏着尹维澜,要不就跟师傅习武念书,相比从前的跋扈也安分许多。 “这是西域来的贡品代我交给霖。”慕容烨将手中锦盒给他,华丽又低沉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别告诉他,这是我给的。” “可是——” “他要知道我送的,指不定又要砸了,像往常那样说父亲赏他的,要他跟夫子认真念书,不要玩那些不上进的东西。” 冷彦眉心皱起,想说什么又没办法开口,少爷对霖很好,任何好东西都不会忘记他,可霖对少爷有过多误解跟迁怒,再加上总受三夫人挑拨,自小就对慕容烨有偏见,向来不亲近他,还背地里骂他,听着就让他心寒。 有时想劝霖多体会少爷的苦心可他那样的脾气,只听到慕容烨的名字就发飙,不发飙就找下人茬,弄得下人们有怨言也不敢提醒,而他能做的是让霖别惹是生非,让少爷提起他就头疼欲裂。 暗自想着冷彦抬起头,一看到慕容烨要走,禁不住心底好奇地问,“这么晚了,少爷还要出去?” 慕容烨沉默不语。 孔廷胜开口向他解释,“香料坊那在闹事,掌柜的跟客人发生冲突,打伤对方,那人是朝廷官宦还叫了衙门人,少爷要过去处理。” 冷彦怔了怔,没多问地退到旁边,少爷会为生意上的事半夜出去,但这些年来已经很少这样,尤其他身边的得力助手也多,不过要事情过于严重,还得他出面解决。 第六十四章 明亮的光落在脸上。 秦厉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床边空无一人,昨晚慕容烨出去了,似乎是香料坊那边出了事,半夜起来就出去,看来事情有些棘手,否则不会午时还没回来。 他起身穿好衣衫,脑袋突然抽痛起来,他摁住太阳穴缓解住不适,近些日子总是莫名其妙的头疼,尤其是清早醒来,乍然疼起又消失,也就没放心上,只是像往常一般,整理好自己就拉开门出去。 屋外阳光灿烂,落在身上却没有温度,单薄的光芒里,一名小厮走来将提篮递给他,坦言是给他备的午饭。 秦厉风默默接过,一不小心碰到小厮的手。 小厮吓得手一滑,篮子里的饭菜泼在地上,小厮不停道歉又重新备了份,这次却过于紧张,端着的菜全泼他身上,他忍不住谴责了几句,没麻烦小厮为他备饭。 只要慕容烨不在下人们就对他没好脸色。 他在慕容烨的别院待了几个月,就算如何谨慎低调,还是被下人发现与慕容烨的关系,男人之间的爱始终不被接受,何况他这样的身份。 说难听点那些下人都瞧不起他。 尽管没人当面指责他,但他们看自己的轻蔑目光,就知道全然不将他放眼底,背地里也将他说得极为下流,这样的态度他没放心上。 他不会为无聊的事浪费精神,更何况跟慕容烨在一起就想到会遭白眼,会被世人用怪物般的目光巡视,想起这些就心情沉重,但这条路是他选的,就算再苦也会承担住。 不过,年轻时就没勇气承担,那时遇到感情问题只会逃避,狠不得将自己缩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永远不出来,那时他很脆弱,经不起任何的痛楚跟压力,尤其那段被凤萧逐囚禁的日子,他除了害怕的躲避,就是近乎崩溃的乞求。 他没想到同母异父的弟弟对他抱有可耻感情。 那样的感情能活生生将他逼进地狱,他不敢面对只是逃避他、疏离他,为此落得满身是伤,即便这样还是要逃,就算粉身碎骨也要离开。 但比起身体上的痛楚。 别人的目光更让他苦不堪言。 要走在路上看到行人。 会下意识避开并不跟他们有视线接触,要被对方用好奇的目光巡视身体会受惊般藏起身体,他怕自己奇怪的行为引起别人的侧目,怕别人知道他身上发生过什么可耻的事。 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面色青白,神色惶恐,没有目标地不停逃,要有人无意碰到就全身发抖,那般激烈的反应就跟疯子没两样。 这样的反应到跟那些小厮有些像。 觉得他肮脏又不堪,无意碰到他的身体,就觉得像被毒蛇咬到一般,以前不也有这样的反应,恶心男人之间的感情,觉得那很不正常。 秦厉风来到后院,还没进厨房就停下。 院里有抹熟悉的高挑身影,那人面容清雅又秀美,身着价值不菲的月色锦袍,那锦袍完美地裹住他挺拔的身体,看上去很有气质,他优雅地走来,慢条斯理地说。“多日不见,大叔你气色到好,看来日子过的不错。” 秦厉风望着尹维澜,“你不也是。”要不是这些日子太平静,他到忘了尹维澜也在这,不过他不是待在别院里,怎么突然跑来,难不成来找慕容烨,想到这目光下意识锐利起来。 尹维澜没在意他的目光,只是自顾自地说,“我哪比得上你,时刻备受疼爱,每天午时才能起来。”真不知慕容烨看上他哪里。 秦厉风皱起眉不想理他,决定绕开他走,岂止尹维澜又拦住他,稍顿几秒,他淡然地望着他,“要没事劳烦让开。” “你以前是我的下人,别以为跟了慕容烨,就不晓得天高地厚,分不清东南西北,你最好牢记自己下贱的身份。” “要说身份,你我有何不同。”秦厉风神色平静,没将他的话放心底。 第六十五章 “别将我跟你相提并论,你这种居心叵测的男人最无耻,明知慕容烨喜欢我却耍手段勾引他,不过,你擅长的不就是这些事。” “就算你是慕容烨带回来的,也没资格对我这般无礼。” “要不是你无理在先,我才没空跟你浪费时间,你给我记住了,慕容烨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休想自我手里抢走他!” “他的心要在你身上,没那么容易注意我。”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需要我疏离他了,才会注意你,他不过可怜你,施舍你份余地,不然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 秦厉风默默地看着他。 “这世上再没比你更脏的人。” “……” “你以为会有人对你真心,真没自知之明。”尹维澜轻佻地捏着他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他,“你这样的货色,慕容烨睡几次就腻了,等他腻了,你就更可怜了。”他的五官过于普通,自始至终也都神色淡然,再加上皮肤苍白,脸上缺乏表情,给他种一本正经、装模作样的感觉。 秦厉风挥开他的手。 他觉得尹维澜太过放肆,总对他讥讽嘲笑,还像捏女人般掐住他的下巴,肆意打量,这样的打量让他不舒服,愈发不想理他,只是他不停指着他鼻子骂,三番四次说他勾引慕容烨,他与慕容烨两情相悦,哪算得上勾引。 他试图解释,没想到眼前的青年不听,反趁他不留意,狠狠甩了他一耳光,脸颊像被刀子刮过一样,脸颊滚烫,好似要滴出血,不是第一次挨耳光; 但当第二个耳光再次招呼过来,眼睛便火辣辣地疼起来,耳朵嗡嗡地响个不停,好像灌进冰冷井水,牙齿蹭破了口腔,满嘴都是血腥。他目光一狠,抓住尹维澜还没落下的右手,狠狠往下折去! 尹维澜陡然面色惨白。 “砰!”秦厉风将他摁在身后的墙壁上,箍住他挣扎的双臂,重重扣在身后,然后眼神凌厉地逼过去,“如果我想,可以废了你的手。” “你敢!” “我人都敢杀,弄断你的手,你又能将我怎样?”秦厉风对他轻声细语,一双漆黑的眸子却像藏着毒针,幽幽闪着森冷的光。 “你要伤害我,迟早要后悔今天的行为,要识相些就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不过我向来有仇必报。”秦厉风扬起手,反过来一掌甩在尹维澜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后院的小厮全都跑来看。 一看尹维澜脸颊泛红,便用责备的目光瞪他,狠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他无伤尹维澜之意,对方却陷害他,引人侧目,要不是顾忌着慕容烨,只怕那群下人要来教训他,他不想与他们争辩,再解释也无济于事,于是没多待地离去,没想到晚上庄里就传他打尹维澜,还将尹维澜打得卧床不起。 事情被谣传成这样,纵使有理又无辜,还是被冤枉的,遇到信口雌黄的也百口莫辩,只觉得太过巧合,尹维澜指着他骂没人听到,反而打他的瞬间所有人都出来。 这巴掌让尹维澜白皙的脸肿了,衬着他秀丽的眉眼、熠熠发亮的眸子,愈发显得楚楚可怜,而他明明放了他,他却非跪下来求饶,弄得好像故意找他麻烦。 所有人都同情他。背地里谴责他心狠手辣,这难道是尹维澜想要达到的目的,他想让庄里的人非议他,让慕容烨指责他,要他在这无容身之地,若真是这样,那的确很麻烦。 论心机谋略谁都不是尹维澜的对手,他表面温雅如水,背地却暗潮汹涌,城府颇深,又爱见风使陀,只听今日言语就知道多瞧不起他,可对慕容烨却没多提。 比起失去慕容烨他更在乎夺走他心思的自己。 他的态度跟怒骂没伤到他,毕竟他这样的人,骂他的并非只有他,只是无法忍受他的讥讽,那都是他改变不了的缺陷。 他出身低贱,容貌平凡,进入柳色楼后隐忍内敛,谦卑温顺,实则被云降砂束缚,身无自由,云降砂不在乎他的想法,只希望他如没有思想的驴马,遵循他安排的轨道取悦他,那样的日子屈辱不堪,但为不连累舅舅他委屈求全。 这些让他对感情绝望,是慕容烨的出现给了他希望,只有他想去用心珍惜,所以,不怕任何苦楚,也不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语。 只怕慕容烨对这次的事有怀疑跟不解,要知晓他有这样的态度,只怕真如尹维澜所言,不过是可怜他,对他有过多愧疚,施舍他份余地。 否则又怎会改变心意,他并没忘记先前他是如待尹维澜,又多么喜欢他,这次尹维澜“受尽苦楚”,若对他有旧情,怕要顾念旧情心疼他、主动接近他,听他诉苦。 这些都是隐藏在心底的担忧,值得欣慰的是慕容烨只是心疼他脸上的伤,也信任他的为人,知晓他不会枉然打人,要出手也是那人无理在先,这样的信任让他松了口气,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 “要有天你发现对我的喜欢不过是错觉,也会像对尹维澜那般置之不理、不顾情面?” 第六十六章 “即使跟尹维澜认识,我会爱上的人也只有你,对他怜惜要多余喜欢,又怎会有旧情之说。”慕容烨凝视他,神色温柔地说。 秦厉风的心陡然被温暖填满,只是依旧忍不住敲打他,“他今天被我打伤了,很可怜的,你那么怜惜他、心疼他,难道不该主动看他。” “他恶言相向在先,又对你动粗,我怎会跑去看他,要不是你阻拦,今晚就该让他离开。”慕容烨抚摸着他脸上的伤,眼底寒光乍现。 秦厉风抓住他的手,“要让他马上离开,真会如他所言,如下人们所想,我在恶意中伤他,还靠着你的庇佑欺凌弱小,人言可畏,你不用顾忌我的伤。” “我只是担心你,要他留这你会受到委屈。”慕容烨反手握住他,轻轻一带,携着温暖气息的身体跌入他的怀抱。 呼吸着他身上的清冽气息,秦厉风的眼眶微微发热,“只要有你相信我,有你在我身边,别人的任何言论,不足以伤到我。”不过他要知道此番留下尹维澜,会给他带来诸多痛苦,那么断然会后悔今晚所做的决定。 这天他在厨房里切菜,准备做道点心给慕容烨品尝,以前在家乡时家里穷,要做什么菜也想不出来,而在柳色楼想做什么则会被限制。所以,会做的其实不多。但慕容烨不是那么挑剔的人,凡出自他手的菜,出乎意料的都很捧场,这让他很高兴,当看到他大口吃着他做的饭菜,更是满足得不得了。 当他端着做好的茶点走出厨房。 恰巧尹维澜也离开卧房往慕容烨的别院走。 秦厉风顺着青石路走去,这条路能很快的到慕容烨的别院,慕容烨在书房里看账册,他早上跟官宦少爷谈妥,让对方不再追究香料坊的事,当然为表歉意,愿将他要的香料赠给他父亲。 官宦少爷心有不甘。 他被香料坊的掌柜打伤,却用这么简单的方式补偿,但畏惧慕容烨在京城的地位跟权势,也不便跟他闹僵,只是顺理成章的接了他的回礼。 秦厉风沉默地走在树林里。 要他是慕容烨断然没那么好脾气,那官宦少爷无理在先,蛮横地闯入香料坊闹事,这种人就是欠缺教训,非得找人修理他,但要这么做那少爷的父亲会含恨在心,慕容烨不想将事情闹大,私下找了官宦少爷的父亲,跟对方谈了这次的事,双方达成共识同意和平解决。 富家少爷跟普通百姓不同。 尤其是被溺爱过度的少爷,闯祸了父亲甚至为他打抱不平,认为自己儿子吃了亏,非得找“伤害”儿子的人讨说法,要对方没地位,又没势力,还出身贫寒,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以前在柳色楼见多这样的事,没想到外面也是这样看权势说话,想起这些秦厉风的脑袋就抽痛起来,他按住太阳穴,没想到疼痛愈发清晰深刻,他不得不放缓脚步,隐忍住脑子里袭来的晕眩感。 恍恍惚惚…… 他步伐跄踉地行走,也不知走了多远,全身却出了层汗,他抓住衣衫的领口,感觉身上突然发冷,冷得他连牙齿都开始打颤,情况就跟发烧一样。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迈出去的脚像会踩空般,眼前的景物也晃动起来,白花花地映在眼底,他想不是景物在动,而是脑子太晕眩。 他虚弱地停下来。 浓密的枝叶阴影覆在他青白的脸上。 他在原地休息片刻,起身又往树林深处走去,不到半会儿,又受不了地杵在原地,怎么会突然这样,整个脑子都是晕沉沉的,更别提挺直腰板走路。 第六十七章 他来到湖边。 清风拂过的湛蓝湖水在阳光里仿佛碎金子一般。 他俯身将水泼在脸上,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微微的生疼,到让脑子清醒起来,当他积攒了些力气,就往树林的西面走,一直往西走,再穿过两条回廊,就是慕容烨的别院。 可向来不远的路,在现在的他眼里比登山还要累,但因为有要到的目标,不管身体如何难受,还是隐忍住不适行走,他想要继续留原地,愈发不想动,愈发疲倦,要晕在这就更麻烦了。 “哎呀,你这死奴才怎么走路的?”刚走出树林的慕容霖被迎面来的人撞了一下,对方手里的饭菜全泼在他身上,他恼怒地瞪大眼吼,在看清对方是谁了,愈发的恼火,“原来是我哥身边的下人,你眼睛长哪去了,端着东西还往我身上撞。” 秦厉风眼前阵阵发黑,发现撞到慕容霖,为避免不必要的事端,连忙跟他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我看你就是有意,少爷我好好走着你却突然闯出来,想撞死我啊!”慕容烨瞪着秦厉风,恶狠狠地戳着他的胸口,“前些日子不是很嚣张,很得意,还仗着我哥的权势打骂尹维澜,简直就是不知好歹,要不教训你番,你会忘了身份。” “……” “来人!给我将他拖下去打,狠狠地打,要被打死了,就交给管家处理。”慕容霖话一落,几个杂役就箍住秦厉风。 “霖少爷,别对他动手。”冷彦制止他的暴行,“要你哥知道你对他动手会很生气。” 慕容霖沈下俊脸,“不就是个奴才,哪值得给他面子,我今天就是要教训他,要他记住这里容不得他放肆!” “前些日子秦厉风伤了尹公子,你哥什么都没说,还赶走议论他的下人,可见很重视他,你要对他在意的人出手,难免又要被斥责了。”冷彦跟暴怒中的慕容霖打圆场,又给几个杂役使了眼色,要他们马上松开秦厉风。 慕容霖脸色铁青,无论如何都要亲自教训秦厉风,给受了伤的尹维澜报仇,不过还是顾忌着慕容烨,但事情要这么算了又很不甘心,也咽不下这口恶气。尤其这次还是秦厉风主动撞上来,要这次不教训他,下次也没理由折磨死他。 他眉头紧皱地盯着秦厉风,看着他青白到病态的脸色,脑子里有了好玩的想法,“秦厉风你既然要道歉,就该表现出诚意。” “你想怎样?”秦厉风轻咳着问…… 慕容霖取下身上的玉佩,用力一甩,玉佩划过空中,落入湛蓝色的湖水里,“你要有诚意,就把玉佩捡来还我,我就原谅你的冒犯。”这是西域来的贡品,父亲前晚上打赏他的,他很喜欢那精美的玉佩,这两天都携带在身上。 秦厉风怔住。 “霖少爷,那是你哥给你的——”冷彦惊呼出声,那晚慕容烨将锦盒交给他,要他代为转给慕容霖,那是上好的蓝田美玉,价值连城,但比起它的价值,慕容烨的心意也在里面,可那玉就被他这么扔到湖里,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扔掉。 一听冷彦的话,慕容霖愈发暴怒,瞪大了眼睛乱吼,“谁给的不重要,我现在要秦厉风去捡!”玉佩是慕容烨给的,他就更不在乎了。 “你不喜欢那玉佩,也不该丢湖里。”秦厉风目光冰冷地盯着慕容霖…… “关你什么事!” “好歹是你哥给的,你不该随意糟蹋。” “你怎么知道我在糟蹋!”慕容霖对着他冷笑,气势跋扈的跟流氓一样,“不是要我看诚意,怎么不敢下去了,难道是怕水太冷?” “……”秦厉风双手紧握成拳,目光锐利地瞪他,这小鬼怎么那么嚣张,嚣张到无法容忍…… 第六十八章 “我跟你罗嗦半天,不是要听你训斥我,要玉佩被水冲走了,你得赔我块一模一样的才行。” 秦厉风深呼口气,避免自己失控地揍他,然后,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是慕容烨的弟弟,告诉自己那块玉佩是慕容烨送他的,就算不想理会他的要求,也无法忍受他的心意被这般糟蹋,他弯下身脱去鞋袜。 慕容霖得意地斜睨着他。 旁边的杂役像习惯般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般场景。 冷彦着急地劝解慕容霖。 “啪!” 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冷彦脸上,冷彦被打得后退几步,险些摔在地上,秦厉风又怒又急,连忙向前扶住他,“你打他做什么!” “他是我的下人,却唧唧歪歪给你说情,好像我是十恶不赦的流氓,到是你再不下去,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慕容霖轻蔑地说。 秦厉风眸子幽深。 树林里流淌着紧张的气氛。 淡漠的阳光洒落在湖面上,一股寒意让几个杂役硬生生发颤,湖面在风的吹拂里荡起层层涟漪,里面有什么东西根本就看不清楚。 秦厉风慢慢地走入湖里。 水很冷很冷…… 刺骨的水包围住身体,又冷又寒,如同身在冰窖里,全身都被冻得发颤,衣衫的下摆逐渐湿透,湿淋淋地黏在腿上,他艰难地向前走,直至晕眩感再次袭来…… 他忙杵着膝盖稳住虚软的身体,然后为保持脑子清醒,将手伸进湖水里去摸,这湖边水势较浅,若盯着湖面不放,依稀能看到湖底,但他的脑子太晕,双腿又被湖水包围住,冷得看不清任何东西,他只能依靠手去水底摸。 书房。 慕容烨翻看着手里的账册。 透过窗棂投入的阳光依稀看到他英挺的俊美身影。 他微微抬起头望向门口,阳光随着他的姿势落在黑发上,反射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晕,连带着他身上也有了光包围,明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以为是秦厉风来了,慕容烨放下账册,迫不及待的要外面的人进来,他怎么去厨房那么久,要他独自在这待半天。 尹维澜推门而入。 一看到是他慕容烨笑容全无,恢复了往日的威严跟疏离,“怎么是你?”先前的事让他对眼前的人有过多不满,很不想见到他。 尹维澜端着茶点走过去,目光极为温柔地说,“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茶点,我记得你最喜欢凤梨酥,每次你来柳色楼我都为你备好。”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慕容烨面无表情地说,这是离开柳色楼后初次见到尹维澜,与以往的心情不同,这次平静到像对待陌生人。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不过事出突然,我又那么喜欢你,根本无法忍受大叔的行为,但绝对是他先对我动手,要不我不会出手。” 慕容烨的目光开始变沈,“你要再污蔑他,就从这里滚出去。” “你不相信我!?”尹维澜备受打击地看着他,要不是亲自走这一趟,真不敢相信慕容烨变了,变得完全不认识,不再受他掌控。 慕容烨的眼底浮现出清晰的怒意,“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他脸上的伤,难道不是拜你所赐,我最嫌恶别人随便扇耳光。” “可是比起他的伤,我受得伤要更重。”看他如此在意秦厉风,尹维澜恨得咬牙切齿,偏偏秀雅脸上的委屈愈发惹人怜惜。 慕容烨不想理会他。 “你不知道大叔出手多狠,我根本就抵抗不了,一直任他打到消气,你要不信就看我身上的伤。”尹维澜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跟他说。 慕容烨欲要抽回手。 “你要不相信就看。”尹维澜兀自扯开衣襟,将光洁的肩膀露在他眼底,那里伤痕累累,遍布淤青,看起来像被拳头击中留下的痕迹。 慕容烨震惊地僵在原地。 “我绝对不会随便打人,你看我跟大叔的体型就知道,他要打我,羞辱我,折磨我,我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 “你要不信就摸摸看,这些伤可都是真的!”尹维澜跪在他的脚边,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光,他温顺地拉起慕容烨的手,碰上自己的伤。 第六十九章 树林的气氛冰冷又紧张。 慕容霖看着立在湖里四处摸索的秦厉风,眼底流淌出毒汁般的寒光,他给旁边的杂役使了个眼色。 杂役心领神会,提着手里的灰色布袋,悄悄地来到湖边,趁人不备拉开袋子,一条湛蓝的毒蛇滑入湖里,并寻着人气迅速游向湖中。 湖中的秦厉风弯着腰在湖底摸索…… 一条湛蓝色的蛇滑向他的身体,那蛇的颜色跟湖水一样,有这样的保护色,它细长的身体几乎跟湖水相融,一般人无法用肉眼看到它。 秦厉风是习武之人,敏感度是要比普通人强,但他如今浑身发冷再加上脑子晕眩,又在湖里泡半天,整个身体都冷透了。当那条毒蛇狠狠咬住他的腿,意识反而清晰起来,不过半盏茶后,被咬伤的小腿就疼痛难忍,一吸气就疼得他发虚,他忍不住朝岸上走去…… “谁允许你上来的!”一看他此番举动,慕容霖登时脸色大变。 秦厉风疼得要晕过去,全身半点力气都没有,“我被咬到了,不能、不能再待湖里。” “你当本少爷是傻子吗,这湖里连鱼都没有,怎么会有东西咬到你,你别想找借口偷懒。”慕容霖笑着瞅他,眼底满是讥讽之意, “我没有找借口。”秦厉风满头满脸都是汗,就连黑玉般的发也是湿润的…… 冷彦见状,连忙去劝慕容霖,“霖少爷,湖里的水堪比冰窖,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待下去会出人命的,还是让他上岸吧。”况且玉佩掉湖里怎么可能轻易找到…… “他脸色好的很,哪有什么不舒服,你别杞人忧天的瞎操心,还有你要那么担心那下贱东西,就跟他一起待湖里作伴好了。” 冷彦僵在原地。 秦厉风彷徨在恶心与疼痛间,仍昂足劲为冷彦解围,“冷彦没有担心我,你不要迁怒他。”他只要再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要迁怒他,你又能把我怎样,哼!”慕容霖暗恼,他就是要看秦厉风痛不欲生的摸样,好为尹维澜出口恶气,偏偏冷彦不识抬举,总阻拦他行动,一怒之下又踢了冷彦一脚,冷彦是他哥身边的人,凡事都不依顺他,这种奴才留着何用。 “你——”秦厉风怒气攻心,一开口冷风就呛进来,呛得他直咳嗽,本来喉咙就疼得冒火,现在咳起来,疼得他呼吸困难。 慕容霖不屑地瞅他,“你要不想他受牵连,就尽快做好事。” “我现在没有力气,要我尽快做好事,只能等到明天——”秦厉风面色苍白如雪,一阵又一阵的喘息…… 慕容霖看着他冷笑,“瞧你这晦气的摸样,连装病都装那么像,也不想想用这理由骗我,我会更生气,你好歹该换个理由。” “我没有装病——”秦厉风激烈的咳嗽起来,捂住唇咳嗽的指缝渗出了血,那嫣红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到冰冷的湖面上。 看着秦厉风惨白的脸。 冷彦无法再保持镇定地往慕容烨的别院跑去,继续下去秦厉风会死的,而慕容霖的行为实在过火,就算再厌恶秦厉风,这般行为也太过份。 书房里。 慕容烨望着他身上的伤痕,白皙的面容被阳光照得夺目,眼看指尖就要碰到尹维澜,碰到那青紫的可怕伤痕,陡然勃大怒地甩开他。 “放肆!” 尹维澜摔在地上,胳膊狠狠地撞到桌脚,疼得他呻吟出声。 慕容烨伸出手想扶住他的肩膀安慰他,然而,他的手停在半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不想对他有多余温柔,让他误会他的心意。 他竟然不理他!连他不顾面子的告白了,还是不理会他,难道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尹维澜目光冰冷地看过去,发现慕容烨的眸子里没有他,又不死心地缠住他。 “我就让你那么讨厌,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难道你爱上秦厉风了,他那种人脏得让人想吐,你都不知道他在楼里……” 慕容烨怒目瞪他,再也无法忍受他几番羞辱秦厉风,愤怒之下拔剑逼向他,像是要将他刺穿一般,“你再这样放肆,休怪我不客气!” 凌厉剑气破空而来,尹维澜下意识避开,没让剑气伤他半分,不过反应过来时,顿时脸色苍白,而慕容烨也发现了他的身手,望着他的眸子复杂起来。 “你竟然会武!?”那方才推开他,他可以避开,却还故意撞到桌脚…… “待柳色楼那种地方,我要没顾全自身的办法,早死过千万次。”尹维澜迎视他,振振有词地说。 慕容烨合起剑置在桌上。 尹维澜毫不退缩地看着他,“我要活下去,就要保护自己,况且柳色楼里不止我会武,凡待顶楼的都有特长,这事你不可能不知道。” 第七十章 慕容烨定定地望着他,眼底浮起深沉的光芒,“你身上的伤,不过是顾全自己,要我重新注意你。” “你认为我在诬陷他。”尹维澜扶住疼痛的肩膀,眼底闪着邪气的寒光,“我怎么可能诬陷他,更厉害的他都做过,难道你不知道……” 慕容烨心底的怒气再次汹涌。 他知道秦厉风不是他口中所说的肮脏之人,可尹维澜那么理直气壮的诋毁他,让他焦躁不安起来,更甚的是愈发在意他的话。 难道秦厉风还有事瞒着他…… 他心里还有什么不为他所知的秘密…… 这秘密尹维澜这样的人都知晓而他却被瞒在鼓里…… 一想到这胸口仿佛有血气翻滚着要涌出,慕容烨望着尹维澜,看着他脸上的得意神色,嘴唇变得煞白起来,脊背却挺得如冰雕一般。 仿佛在努力维持他镇定自若的态度,但那紧绷而起的苍白指尖却泄露出他心底的过分在意,终于,忍了又忍还是要开口问。 恰在此时。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放肆地推开,慕容烨烦不胜烦地抬头望去,只见向来跟在慕容霖身边的冷彦闯进来,顾不得尹维澜还在场,满脸焦急地跪在门前喊。“少爷——” “冷彦你是我训练过的人,没有我的允许,怎能擅自闯进我的书房里!”慕容烨本来就心情恶劣,看到属下冒失地闯进来,脸色也很难看。 “少爷!秦厉风他——” 听到秦厉风的名字,慕容烨冰冷的脸和缓下来,他抬头望着眼前的冷彦,看着他狼狈的摸样及红肿的脸颊,俊美的面容闪过一丝不安。 他起身离开书桌。 在尹维澜的诧异里走向冷彦。 看他焦急地离去,尹维澜顿时喜形于色,目光灼灼地望向桌上的青龙剑,只要有了青龙剑就能顺利劈开盛放碧成雪的匣子。 书房外。 慕容烨高挺的尊贵身影带着逼人的压迫感,他低声问着眼前的青年,“怎么回事?”声音如往常般冷漠又不带感情…… 冷彦莫名地紧张起来,喉咙干涩得连话都说不出,以前他都恭敬地望着慕容烨,不敢接近他,更何况这么近距离看他,单独与他对话。 慕容烨皱起眉。 惊觉自己在这种时还失态,冷彦窘迫的红了脸,连忙跟他说,“少爷您最好跟我去湖边一趟,详细的我路上会告诉你。” 湛蓝的湖水边。 慕容霖趾高气昂地站在那,目光冰冷地看着几个杂役将秦厉风拖上岸,秦厉风已经晕去,他的脸色苍白如雪,眉毛与睫毛黑得触目惊心,看起来像没了呼吸。 “不过在湖里待几个时辰就不行了,真是不堪一击。”慕容霖满脸戾气地拽下话,然而,当他转身欲走之际,看到慕容烨迎面走来,他的身后跟着管家冷彦,还有几个护院的人,一眼望去浩浩荡荡,气势凌人。 慕容霖怔住,没想到冷彦会跑去找慕容烨…… 看到晕迷不醒的秦厉风,慕容烨大步走向他,一记火辣耳光重重打在他脸上,“孽障!谁许你这般放肆!” 鲜红的指痕,清晰地印在慕容霖白皙的俊脸上,慕容霖痛得眼眶发红。 待在湖边的人全都怔在原地,尤其是冷彦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向来知道慕容烨的性格,他疼慕容霖,很少骂他、更别提对他动粗。 看着慕容霖无辜的神色。 慕容烨却像还没有解气,愤怒中反手又朝他的右脸打去,冷彦及时赶上去,却还是没来得及阻止,这次慕容霖的眼泪顿时流下来。 “哥哥……你竟这样对我……” “你怎么玩都行,唯独不能招惹他。” “他不过是下人又无理在先,我教训他番又怎么了,何况他不过受点皮肉伤。” “你怎么知道他是皮肉伤?”慕容烨目光犀利地瞪着慕容霖,“没经过大夫鉴定,你就能铁口断定?” 慕容霖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我——我一看就知道他没事,他那么健壮的身体,哪会有什么事。” “如果他有内伤,你又岂能看得出。”慕容烨深吸口气,弯腰抱起地上的秦厉风,那过分冰冷的身体令他惊恐万分,转头吩咐身旁的属下,“你们将霖带下去禁足,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第七十一章 情况不容乐观。 老大夫神色凝重地看着秦厉风。 “大夫,怎么样了?”慕容烨按捺不住急切,脱口问出在意的事,方才察看了番,秦厉风身上没有明显伤痕,难道真是受了内伤。 跟在他身旁的冷彦挑起眉,他还没见过慕容烨这么急躁的摸样。 老大夫回头看着慕容烨,却是沈声对冷彦道,“劳烦点根蜡烛。” 冷彦应允,方要有所动作,慕容烨已利索地找来他要的东西,并不忘追问在意的事,“你要蜡烛干什么?” “他被蛇咬到。” 慕容烨震住。 冷彦张嘴想说什么又沉默下来。不用他多说慕容烨也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条人工开凿的湖没有蛇,要真被蛇咬到,就是慕容霖狠心放蛇进去,霖还真是嫌恶秦厉风,只因秦厉风伤害过尹维澜就想为那人出气。 “伤口在腿上,难以被发现。”大夫自顾自地卷起秦厉风的裤脚,只见那苍白的小腿又青又肿,膝盖下方留有两颗毒蛇的牙印,看起来很是骇人,再加上在水里泡大半时辰,使得伤口变得更深。 慕容烨神色惶然,“那是什么蛇?” “竹叶青。” “毒可解吗?” “可解。”大夫中规中矩地告诉他,“不过他昏迷太久,身体也太过虚弱,要没意识下去,恐怕不妙——” 慕容烨的心似乎被扎了一下,森寒的冷气从那里涌出,冷得他喘不过气,慕容霖怎么爱玩他清楚,可从没想过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握紧拳头避免自己失控起来,一度以为只要对霖好,只要满足他孩童般的私心,只要他还在叫他哥哥,他就尽应有的责任照顾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跟委屈,可他的宠溺却惯坏他…… 他心如蛇蝎又目中无人,还随意伤害他爱的人,几乎要将对方置于死地,要不再管教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看着面色苍白的秦厉风,慕容烨心底有了坚定的想法。 老大夫用柔软的绳带扎住秦厉风的伤口,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锦囊,上面插着几把刀子,内层则扎满光滑闪亮的银针,他拉近燃烧的烛火,将小苗刀在火上燎,借此用来消毒。 秦厉风躺在床上,昏暗的光线里他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 慕容烨僵硬地站在床边,目光直直地望着秦厉风,他安静得过于可怕,静静地闭着眼,漆黑的睫毛没有任何眨动,他的心一紧,莫名的恐惧使他伸手搭上他的脉搏。 一阵沉寂。 虚弱的脉搏使他从窒息里坠落下来。 那种感觉仿佛四肢百骸的力气都被抽空般,随时都会瘫在地上,冷彦连忙扶住他,他慢慢从眩晕中过来,看到冷彦焦急的神色,听到他在问他哪里不舒服。 “没事……”慕容烨声音很平静,似乎在极力隐忍什么…… 冷彦默默杵在他旁边。 幽暗的光想里慕容烨脸色发白,却是如石雕般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的秦厉风。 冷彦心底又苦又涩,印象里冷漠高贵得不能接近的少爷,也会露出那么恐惧跟脆弱的表情,他的目光那么冰冷,却似乎有水光在闪动,或许是他看错了,因为他很快的偏过头,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秦厉风。 看来秦厉风是他在意的人。 要这样少爷的心情要比普通人复杂,他向来疼爱霖凡事都纵容他,不曾想到以往的纵容,会让霖伤到在意的人,都是因为他的纵容…… 第七十二章 屋里气氛沈凝。 大夫上前摁住秦厉风的腿,慕容烨出声制止他的动作,“我来清除他腿上的毒,你来会弄疼他的。”后面的话消失在空气里…… “少爷来也好。”大夫了然地笑了,“老夫年纪大了,万一下手过重,刀子割太深,流太多血就不好了。” 慕容烨捏着手里的刀子,深邃的琥珀色眸子盯着昏迷中的秦厉风,“一切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说完心一横,用清洁过的刀子挑破伤口,这样就能防止伤口闭塞,使毒液往外流,刀刺后马上清洗伤口,又从上而下向伤口不断挤压,半响,毒液都没有流出,他的身体太冷,毒液不能顺畅的流出来。 红色的血汩汩往外流却不见毒液流出,慕容烨的冷汗顺势滴落,仿佛此刻受苦的不是秦厉而是他。 大夫仔细观察,建议采用拔火罐来抽吸毒液。 慕容烨无法再耽搁,拖延一秒,秦厉风就痛苦一分,他摁住那模糊的血肉,低头用嘴将毒吸出来,边吸边吐,将毒清理干净后,又将破裂的伤口包扎好。 大夫钦佩地看着慕容烨,找来笔墨给秦厉风开了方子让冷彦去煎药,做好这些告别慕容烨,只是临走前又看了眼秦厉风,心里埋藏着深深的疑虑跟不解。 以秦厉风的体质断然不会因蛇毒昏厥,那蛇毒会麻痹局部,但发现早可马上逼出毒液,但看秦厉风的状况,好像是没有反抗能力的被咬到,而那挤出来的毒不是绿色而是沈暗的黑色。 仿佛他身体里潜伏着别的毒…… 可方才他仔细诊察过并没发现特别之处…… 或许是他体质较寒将毒压迫到身体里才致使毒液变色,这么想大夫心里的疑惑解除大半,也就没将这样的担忧告诉慕容烨,只报喜不报忧的告诉他——秦厉风醒来就没事了。 屋里的慕容烨认真地看着秦厉风。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不免怜惜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比他的还要冷,却在握住时慢慢地摩擦出炙热火焰,他抚摸着他冰冷的手,发现他紧攥着一样东西,那东西深深地烙在手心里,以至昏迷过去也没松手。 他不由扳开他的手,赫然看到那手心里有块玉佩,玉佩碎了,只有一半,但那温润的色泽使得慕容烨的心狠狠地绞痛起来,玉佩是送给霖的。 没想到被他当作惩戒秦厉风的借口扔进湖里要他捡,要没这块玉佩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不过没有玉佩,霖还是会想办法找上秦厉风。 不过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了。 当冷彦端着药进来便吩咐他去办一件事。 子夜。 尹维澜斜依在榻上。不同于往常的暴躁之色,今晚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眉宇间都浸染着清艳之光,愈发映得他面容清雅秀丽。 下午他用青龙剑劈开匣子。顺利得到武林人士想得到的东西。 轻轻地掀开盖子,里面有一物,那是粒血红的珠子,龙眼般大小,晶莹又美丽,透着股说不出的邪魅和诱惑,诱惑人去占有他。 他捻起那龙眼般大的珠子,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那血红的珠子逐渐融化,尹维澜大惊失色,那血红的珠子正以诡异的速度渗进他的皮肤,细看那红色的血线游走在肌肤下,诡异又美丽,像是要以这样的方式与他融为一体。 冷汗自尹维澜额头渗出。 连忙运功想逼出这诡异的东西,不想全身筋脉都被锁住,呼吸都是痛的,那鲜红的药丸如尖锐的匕首,一寸寸割开血肉,融入四肢百骸,每个关节都剧痛无比,他却不能动也不能喊,甚至来不及发出痛苦呻吟,就晕在地上。 月色皎洁。 躺在地上的尹维澜脸色发白,肤色白得不正常,额头缓缓地浮出诡异的图案,那色泽极为艳丽,衬着他苍白的脸,墨玉般的黑发,以及额上的美丽印记,中性的面容充满着诱惑人心的魅力。 半响。 他缓慢地睁开眼。 那诡异的图案逐渐消失不见。 尹维澜摁着起伏的胸口,那锥心的痛楚全然不见,就连内力修为也在七八十岁的武林高手之上,他欣喜地走向桌边,乍然握住瓷白的茶杯。 一松手。 细碎的粉末自指尖流泻。 不过是双肉掌却威力十足、不容小觑,加上深不可测的内力,他感觉比起以前的自己,就像突然换了个人,一切都是碧成雪,要不是它这样的内力无法达到。 第七十三章 尹维澜笑了,满足地收起桌上的匣子,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冷彦的声音,他陡然不耐烦地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霖少爷要离开连云山庄了,他要我来告诉你,想要见你一面。” 尹维澜惊讶地问,“为何要离开?” “他惹怒了少爷。”冷彦简单地解释,不愿多讲慕容烨里的事。 尹维澜坐在榻上,面不改色地问,“霖要去哪?”那小鬼要被送走,八成是招惹秦厉风的事激怒了慕容烨,那男人还真在乎那大叔。 “少爷要将他送入武当,跟少爷以前的师傅习武。”冷彦皱起眉说,武当是江湖里的名门正派,声名远扬,慕容烨在那练就绝世武功。 “霖的爹娘同意?” “少爷很坚决,老爷跟夫人也没辙。”冷彦叹气,接到少爷的命令就告知老爷跟夫人,夫人听到当初就晕厥过去,老爷也找了少爷谈,但都没能改变少爷的决定; 经过毒蛇这件事,少爷就下定决心将他送去武当,但以霖这样的性格去武当,定然要备受欺凌,过得生不如死,不过要他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出来后必然会像少爷那样,成为举止优雅的贵公子。 “哦……”懒懒的应了声后,尹维澜就没再有回应。 这样的态度让冷彦有些不高兴,怎么说半天尹维澜都不开门,一点去看霖的意思都没有,亏霖还念念不忘他,直接跟慕容烨坦言,离开可以,只要他能善待尹维澜,别因迁怒他,赶走他所亲近的人。 那刻他觉得霖没那么面目可憎,也不是那么的无可救药,他对在意的人也有柔软的态度,相反是夫人听说霖要去武当,醒来后就开始骂。 什么难听骂什么,没有任何端庄稳重的气质,霖那跋扈的性格过多是夫人造成。 于是,当他为霖收拾行囊听到他的要求,就忍不住想帮他,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没想到尹维澜却是不想见霖,明明先前他们的关系就很好。 这次的事也跟尹维澜脱不了关系,要没他的指示跟蛊惑,霖再怎么跋扈,也没这么恐怖的想法。 尤其当霖要走还顾忌着尹维澜被牵连。 他就知道这事怕有尹维澜从中作梗,要霖为他出口恶气,恶气是出了,也为他做的很过分,但怎么事情过后尹维澜就避门不见了。 冷彦禁不住又要求,“霖少爷明早就离开,你跟他相识一场,今晚过去跟他吃顿饭,劝他别在屋里发火,也不枉他为你做那么多。” “些许是着了凉,我今晚很不舒服,身体乏的很,你告诉霖,我没办法过去了。”尹维澜假意地轻咳两声…… “你哪不舒服,我让大夫过来给你看。” “我只是寄人篱下的人,肩不能抗,手又不能提,多大点事儿,就劳烦庄里的大夫,要明早传别人耳里,还以为我装病。” 冷彦听闻,不免有些心软,也有些无耐,“你不能过去,就待屋里休息,我会告诉霖少爷原因。” 夜色缠绵。 秦厉风再次醒来,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他的眼睛被蒙住了,一瞬间恐惧揪住他的心脏,他记得自己在湖里晕了过去,后来又被慕容烨带回主屋,而此时,他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 一双灼热的眸子锁住他,那视线带着强烈的情欲气息,像会随时扑上来的野兽一般。 秦厉风呼吸一窒,想要动下身体都不行,他的眼睛被束住,身体被绑住,这样的场景勾起他心底深处的惧意。 一双冰冷的手抚上他的大腿。 秦厉风感到那双手开始在他身上游移。 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他的身体,当他的指尖自腰际滑到臂部时,他顿时的汗毛直竖,下意识抵抗起来,一股强劲将他拖到那人身上,接着双腿被分开,赤裸的臂部碰到一个滚烫的硬物。 他愤怒地呵斥,但嘴巴被布料堵住,只能发出模糊的“唔唔”声,就在他处于愤怒的状态里,凉凉的类似药膏的东西深入进后茓,没有润滑几下,坚硬又炙热的器官就挤进了身体,没有停歇地插入身体的最深处。 应该是有撕裂般的痛楚侵进身体,但因有大量的润滑剂,撕裂的痛楚并不清晰,只有形容不出的胀满充斥着身体。他挣扎着下身却使不上力,那酸胀的腰被冰冷的手箍住,深深地抵进他的身体,然后侵入身体的器官强硬地进出着。 过于狭窄又紧密的甬道令男人的进入有些困难,他摁住秦厉风的大腿,将他的身体分得更开,体内的器官则慢条斯理地深入浅出,那紧密的甬道让男人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尽管那叹息声又轻又缓却不是慕容烨…… 第七十四章 秦厉风的脸苍白得没有血色。 没有停歇的激烈律动里深入身体的润滑液开始融化,并随着男人强势的贯穿而发出银靡的声音,秦厉风呼吸混乱,呼出的气都是热的,感到湿热的舌在身体上滑动,他的脊背开始发麻。 随着姿势的改变,深入身体的器官插得更深,不给他任何抵抗的力量,那炽热的硬物摩擦着他紧密的内壁,近乎猛兽般的狂乱动作令他全身发软,若要让他知道此人是谁,一定要杀了他! 直至那热液灌进发胀的身体。 秦厉风无力地松了口气,但那深埋在体内的欲望又再次膨胀起来,显然他还没有满足,所以屈辱的事还没结束,他的双腿被往前压,紧贴着胸前,赤裸的下身暴露在那人眼底,他感到那深入身体的欲望又粗壮了一分,硬生生撑开本就胀满的穴口,他痛苦地闷哼出声。 猛然感到束缚住他的“绳子”松了。 像有了生命力一般缓缓地在他身上游移。 那东西又凉又长拖着冰冷的体温滑过他的锁骨,再从锁骨来到起伏的胸前,紧紧地缠住他,束缚住他,他僵硬地躺在那,全身力气都像被抽空一般,直至那冰凉的生物碰上他战粟的乳尖,吐出细长的信子银靡地舔上那敏感的突起…… 蛇! 这是蛇! 秦厉风满身冷汗,全身汗毛直竖,苍白的结实身体在朦胧的夜色里微微颤抖着,头顶上再次响起男人的轻笑,而那细长的蛇身则在他身上滑动,那冰凉的滑腻触感激得他发抖,喉咙里发出低弱又恐惧的抽气声,一瞬间明白了眼前的人谁,这人是云降砂,他怎么会在这。 “别这么害怕,它很喜欢你,不会轻易伤害你。”云降砂略带沙哑的磁性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那炽热的器官情色地顶撞起他,用力摩擦他紧密的穴口,塞满他紧窄的甬道,不留丝毫缝隙地占据他的身体。 湿热的液体顺着交合的地方往下流…… 借着那些液体的润滑炙热的硬物被吞进了更深处…… “你越害怕,就将我吸得越紧,你还想逃吗!”云降砂低吟着进入他,贯穿着他,感到那湿热的甬道牢牢裹住他,体验着从未有过的快感。 秦厉风面色煞白!克制不住地尖叫出声!“啊啊啊——” “厉风,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慕容烨抓着濒临疯狂的秦厉风,惊慌地唤着他的神智,吃完药后他就睡了,怎么半夜就陷入噩梦,并不停地呓语。 秦厉风浑身都是冷汗,疯狂地抓着身上的衣物,歇斯底里地大喊,“有蛇!有蛇!我身上有蛇!快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 “哪里有蛇?”看他精神恍惚的摸样,慕容烨又是心疼又是焦急,以为他还沈在被蛇咬到的噩梦里,于是顺着他的疑问去回答。 “它在我身上爬!”秦厉风满脸都是痛苦,眼睛像被滚烫的岩浆糊住了,只看到滑腻的蛇在身上爬行,仿佛还置身在可怕的噩梦里。 “你身上什么都没有,你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没有谁能伤害你。”慕容烨心焦地抓住他的手,温柔的声音像在安抚一个脆弱灵魂。 秦厉风扬起头。 一张艳丽的面容映入眼底,他陡然像被针一般,惊恐地推开他,“滚开!!不要靠近我!你这混帐东西!我要杀了你!!” “你这是怎么了?”慕容烨满脸受伤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会推开自己。 秦厉风满脸惊恐,眸子赤红,“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你不要靠近我,不许靠近我半步——”说着不断将身体往床边缩。 看他神色这般惊骇,似乎透过自己看着另个人,慕容烨抓住他的手,愈发温柔地安抚他,“我不是你脑子里的人,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第七十五章 “滚开!”秦厉风视线浑浊,分辨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以至于慕容烨箍住他时,反射性抓起他的手,用力地咬下去,预感中的暴戾巴掌没有挥过来。 只有腥甜的血腥在唇内蔓延。 渐渐的意识恢复不少,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那双温暖的臂弯将颤抖的他拢入怀里,他的慢慢地他冷静下来,脸色也不复先前那么苍白。 慕容烨关心地问,“方才你一直在呓语,梦到什么了?” “乱七八糟的,不会再发生的事。”秦厉风靠在他怀里,眸子里流淌着深浓的恐惧,怎么会梦到那种可怕的事,还有恶心的蛇,他很怕蛇,一直都很怕,云降砂无意间发现他的弱点,就将蛇放到床上,惩戒他的反抗,这样的惩戒总吓得他一晚上都在发抖。 “那就不要放心上。” “我知道。”秦厉风深色的眸子里是复杂的思绪,过往的事他不会放心上,奇怪的是却梦到恶心的事,这些事不便跟他坦言。 慕容烨深深地看着他,“下午的事很抱歉。” “又不是你的错,怎么对我抱歉。”秦厉风诧异地看着他,他这般没地位的人,要不是依仗他的庇佑,如何能好生待这,但也因他的庇佑被众人不待见,受人排挤,这都是预料的事。 “我太纵容霖,以至于他那般放肆,要早些教导他,也不会伤害无辜的你。”慕容烨叹息着伸手,擦拭他额上的汗珠,有些在意他梦到的人,但他不愿跟他提,只说是噩梦而已。 秦厉风唇角微勾,语气轻松,“他没有伤到我,我也没那么脆弱。”说完身体却不配合,他狼狈地轻咳起来…… “还说没事,你被蛇咬到,伤口都感染了。”慕容烨拍着他的背,满眼心疼地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要哪里不舒服也别忍。” 秦厉风笑着颔首。 “我已让属下送霖去武当,在那他会受教导。” 秦厉风满眼惊诧,“你送他去武当,他可是你弟弟,就舍得他去那吃苦?” “待在这我很难约束他,向来也只给他好的,他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生来就有的。”慕容烨搂住他的肩膀,惆怅地看着窗外的树木。 秦厉风沉默地望着他。 他知道慕容烨疼爱自己的弟弟。 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考虑良久,或许还曾犹豫过,但到底还是气他放蛇咬他的行为,在他心底自己也有一席之地,且比所想的还要在意。 只是这点就让他的心很温暖。 身体痊愈后慕容烨去哪都带上他,忙完生意上的事就拉着他品尝京城小吃。 晚上带他游湖,湖岸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湖中火光点点,不时传来轻妙弹唱,唱曲的腔调圆润,念词精彩,不时响起客人的热烈回应。 风吹着雨丝落在温热的脸上。 秦厉风伸出手接住琉璃色的细雨,雨落在手心,仿佛羽毛拂过般痒,逐渐的雨势急了,远处的河岸朦胧地腾起淡白雾气,那些街边的酒楼依稀错落地亮起灯,湖面的船只也挂起红灯笼,照着船里的迤逦景色。 黑丝绒的天落下细雨。 一眼望去眼前的景色就像幅水墨画,他的家乡看不到这样的景,也无法有这样繁华的画面,这里是天子的都称,仅是如此就备受上天眷顾。 不过,这里再好也不属于他,他想待在属于他的地方,待在遥远的苏州,哪怕是留在舅舅家,但他们不需要他,于是他变成多余的人,诚然总是很孤单,好在有慕容烨在,只要有他四海皆为家。 当雨停下后,船也靠了岸,慕容烨拉着他回去。 这次没叫随行的马车,只是牵着他往庄里的方向走,他的手很暖,肌肤又很细腻,像上好的美玉一般,他忍不住轻刮他的手心,他陡然敏感地握紧他,看来是受不了痒,没撩几下就直笑。 这男人笑起来愈发妖孽,眼睫浓黑长翘,嘴唇莹润娇艳,再加上微微敞开的柳色衣领,里衣的阴影里依稀看到片雪白肌肤,还有漂亮的锁骨线条——这简直就是勾魂摄魄的魅力。 让他无法直视太久。 慕容烨面容好看又精致,生得比女人还要美几分,却又不缺乏男性魅力,不会让他觉得过分阴柔,也无法跟尹维澜的秀丽相提并论。 第七十六章 走了大半时辰。 慕容烨停下来问他累不累。 他没觉得多累,不过听他这么询问,又随口说累了,要他背自己走,当然只是玩笑般的语气,没想到他当即弯下腰,他没有拒绝的伏上去。 懂事后看到别的孩子有父亲背他很羡慕。 他的父亲不喜欢他,很少亲近他,当然也也不会这么对他,很多次梦到父亲带他到街上玩,要他玩累了就背着他回家,但这都是梦而已。 想不到今晚有人主动背他。 尽管眼前的男人比他小,平素也冷漠又深沉,但面对他那严密又冰冷的面具就乍然破裂,那望着他的目光温柔款款,璀璨夺目,令他心生向往,承认被这样的目光盯住不放,他还是忍不住紧张……且不仅紧张,心跳也有些乱。 看着慕容烨细致的侧脸。 他不禁将头埋在他的脊背上,那温暖的气息陡然围住他,冰冷的身体也有了暖意,再加上他步伐稳重,气息均匀,背着他也没半分吃力,他安心的没再挣扎,并在他的背上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 黑暗的屋里有粗重的喘息声,不时还有木柴烧起的声音,他慢慢地走过去,屋里有抹年轻身影,那人惊恐地缩在角落,执着尖锐的匕首。 那地上有条蛇。 那蛇又粗又长拖着滑腻身体杵在火堆前…… 他很想过去帮他杀死那条蛇,因为他的表情那么恐惧,让他只是看着就忍不住想帮忙,可他的脚却迈不动,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后来缩在原处的少年抬起头,脸色煞白,赫然是年轻的自己。 他就此吓得醒来,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黑暗里他头痛欲裂,心脏直跳,他安静地在床上躺了会儿,摸索着爬起来,喝了些水。 还是感觉不舒服…… 重新躺下后睡不着了。 阖上眼仿佛还置身黑暗的屋子里。 他发现最近这些日子越怕什么,就越梦到不愿回忆的过去,那些事他都压在心底深处不愿想,可就是那时候,他知道什么是无路可退。 每天被凤萧逐囚住。 一开始温言软语,要求自己接受他,跟他永远在一起,后来得不到他的回应,就不停威胁他、恐吓他、讽刺他,试图逼自己向他乞求。 他知道低头意味着什么,所以,不管他如何威胁利诱都坚持己见,甚至他用蛇逼他就范。为此他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胃里空空的,腹痛难忍,嘴唇干的裂开,裂出细密的血痕,他几次想放声跟凤萧逐求饶,又闭上了嘴。 可当屋里的木柴没了,释放着滚烫热度的火熄灭,那又粗又长的蛇就狰狞地爬向他,他死命地握住手里的匕首,却是半分力气都没有,冰冷的牙齿咬上他的胳膊,血流了下来…… 整个身体僵硬起来,眼睛却像被灼热的岩浆蒙住了,什么看不到,只能看到艳丽的血红,那是他身上的血,流血不可怕,可怕的是要被这样活活咬死,很疼,疼到骨髓里去…… 当那粗长的蛇身缠住他发麻的身体,手脚都冷冷的僵得不听使唤,当那血红的牙齿逼向脖子,彻骨的寒气跟死亡气息靠近他,自己除了微弱的呼吸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声。 紧闭的屋子被推开,那人身着红衣,仿佛燃烧的烈火拥住他的身体,这次后凤萧逐没再囚住他,他伤的很重,全身都是血,比上次持续拍打门板,导致指甲剥裂开的伤还要重,要不是凤萧逐的照料,只怕真要撒手离开人世。 那次被蛇咬到后烧了很久,但伤势好了,身体就恢复了,这次不过是被普通蛇咬到,他却总是不舒服,好像没有好过一般。 秦厉风摸了一下额头,他的手是冰的,额头是烫的,就连呼出的气也是烫的,继续躺着不是办法,他得给自己准备碗药,但药的事不想惊动到慕容烨,要他知道自己这些日子都不舒服,只怕又要紧张起来。 他想目前的不适只是暂时,因为这样的情况不是每天有,时不时会突然出现一次,给大夫看也只说是发热。因而,遇到这种情况就熬碗药,喝完浓稠的药出身汗隔日醒来就好了。 第七十七章 推开门出去。 一阵冷风刮来。 清冷的月色照在远处的大片树林。 秦厉风穿过竹林是陡峭的小路,这条小路能尽快到厨房,沿路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就连空气也飘荡着一丝甜,闻着那清爽的气息,往不远处的厨房走去。 厨房位置很好,地处茂密的竹林里,即使阳光毒辣,空气燥热,这里仍清凉舒适。他擦去额头上细汗,穿过条平坦小路,猛然发现古老的槐树旁有抹银色身影,那高挑的身影有些熟悉,但因背光的关系看不清他的容貌…… 就着月色只见那身影左右腾挪,身姿矫健而潇洒,手中的长剑在月下舞动如银蛇蛟龙,剑气流动,即使隔很远,也依然感到一阵寒意;他出手很快,招式也变幻莫测,每个动作都一气呵成,漂亮的让人惊叹,他忍不住走过去细一看,赫然是多日不见的尹维澜。 尹维澜竟然会武!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不像那种会武的人。 他的身体跟气势都比较适合琴棋书画,那些温雅的东西适合他,但温雅的东西只是适合他,却没将他的本性改变得斯文,他向来傲慢,脾气很不好,又向来目中无人。 要不是过分精明又城府颇深,其实跟慕容霖很像,但要跟慕容霖性格相似,有这么好的身手,只怕惹了麻烦都不自知,而他这般身手的人,还留在庄里,不知慕容烨晓得没,秦厉风心里乱成一团麻线。 月色当空。 尹维澜身轻如燕地跃起照着茂密的树叶砍去! 一阵凌厉剑气。 树叶转瞬间粉碎成沫。 那强劲的内力修为竟会在他之上。 细看那完全就是没变的脸庞,清雅、白净、飘逸,可全然不是同个人,以前的尹维澜那么不可一世,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气势凌厉。 低低的呻吟声响起,秦厉风望去,只见尹维澜似乎脚受了伤,正坐在石块上,低身揉着红肿的脚踝,似乎是察觉到暗处的视线,目光冰冷地望着角落处的人。 “谁在哪?” 秦厉风走出暗处。 看到暗处的人是秦厉风,尹维澜显然也吓了一跳,须臾,又冷傲地斜睨他。“你怎么在这?”还在暗处看了那么久…… “我来厨房。”秦厉风神色淡然,没有回避他直接的目光。 尹维澜一听,口气陡然恶劣起来,“半夜三更的跑厨房,你做了什么,饿的连早饭都不愿等。” “你不也半夜出来练功,还卖力到受了伤。”秦厉风轻笑地望着他,月色里的他,五官刚毅,长得不是很帅气,可有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看到我受伤,你心里很得意是吧。”尹维澜冷冷地说,想不到今晚会遇到秦厉风,还被他看到自己受伤的丑态。 秦厉风看着神色冰冷的青年,“没有。” “我看就有!”尹维澜咬牙切齿地瞅他。自吞噬碧成雪内力徒增后,他每晚来竹林习武,因这里僻静,不会有人来,脚上的伤是前不久杀人留下的伤口,但想到那人死了,以后将没有武林盟主,群龙无首,定然是要重办武林大会推举贤良出来继任,而他等的就是这机会。 于是没日没夜的练武以备达到极佳状态,谁想到秦厉风会突然出现在这,还看到他受伤的丑态,看到他受伤的摸样,只怕他暗爽在心。 “你太幼稚了。”秦厉风不想跟他争辩,但不过几句话而已,尹维澜又对他生起敌意,这种敌意只怕来自慕容烨弃他,选择自己。 “我说的是事实而已。” 尹维澜面色难看,不用深想他都知道,关于自己引诱慕容烨未遂的丑事,秦厉风肯定全都知道,这种伤面子的事被他知晓,清楚了解。 他感觉很丢脸,尽管引诱慕容烨不是真的想法,但他的确为借用他的青龙剑而使出浑身解数,想起来就是奇耻大辱。 而秦厉风明明什么都知道了,还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假正经地说他幼稚,以往可是跟他说两句就翻脸,要不就甩面瘫脸跟他对峙,再恶劣些就直接对他动粗…… 第七十八章 “我不会因为别人倒霉,就暗自幸灾乐祸。”秦厉风无奈地叹气,说完这句话就走,尹维澜跟慕容烨在书房的事,慕容烨跟他说过,说起来这方面慕容烨远胜他,任何事都不会隐瞒,而他却做不到坦坦荡荡。 尹维澜愕然地望着他,没来由的想试他,想知晓他话里的真假,于是,没有犹豫地朝秦厉风喊,“你要真这么想,就过来背我回去。” 背他?! 秦厉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不是向来厌恶他,不屑他,更别说亲近他,要自己背他不是过分贴近了,只怕他是玩笑话,用来试探他的真意,因而也没多想的答应。 没想到尹维澜陡然要他过去! 他却像是被雷劈到一般僵在原地,这份意外太过突然,突然到他反应不过来,因为笃定尹维澜不会付诸行动,想不到他会直接要他过去。 “大叔,既然答应了,还不过来。” “……”他不是玩真的吧。 “我的脚很疼,你再不送我回去,我就更严重了。” “……”脚伤又不是他弄的。 “难不成你不过是说说而已,啧啧啧,你这人就是喜欢装模作样,明明就幸灾乐祸的要飞上天了,还假惺惺的说我幼稚。” 秦厉风面色铁青,这小鬼的嘴巴未免太过厉害,就算知道他存心刁难,或者是不怀好意,都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怎么做都是自己在吃亏,未免他继续说难听的话,只得走过去背起他,他看尹维澜身材高挑没想到——挺沈…… 走了不长的一段路,着实让他出了一身汗,本来不舒服的脑子也愈发晕眩,膝盖都在发软,但既然答应他,也不便找借口让他下来。 尹维澜神色复杂地伏在秦厉风背上。 以为他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印象里他很做作,又总目露凶光,眼睛像含着把锋利匕首一般,但身旁的人对他印象好,说他气质坚定又从容。 他目不斜视地注视秦厉风…… 他穿着青色的衣衫,简单又清爽,不过出来的有些匆忙,衣衫有些凌乱,领口松散着露出精致的锁骨,他微微垂着头,暗影笼住他的脸。 月色里他的睫毛很长…… 那睫毛沾染着细密的汗珠,看起来有些湿,他不着痕迹地眨了下眼,凝成晶莹珠子的汗水就自睫毛上滑落,湿润着过分苍白的肌肤…… 他出了很多汗。 脸上的痛楚如同阴郁的乌云越来越密集。 背着他累是原因之一,另点是本身不舒服,他就趴在他的脊背上,感觉得到他急促的气息,这样的气息不像故意装的,而他不舒服,却还坚持背着他。 他想要秦厉风要他下来走,也不会讥讽他,他可没兴趣欺凌生病的人,何况本来也就没对他抱期望,要他背自己也不过是试探而已。 谁想到秦厉风全身是汗也没提出这样的要求…… 直至将他送回别院,而他也像耗尽所有体力一般,晕倒在他身上,没想到他会晕倒,尹维澜被他撞在地上,秦厉风压在他的身上,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有些歉意的声音…… 因为自己就那么直接地压住别人,秦厉风尝试着起来,可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相反还因浑身无力摔在对方身上,听到身下人发出的闷哼,他有些焦急起来,胡乱动半天却没力气离开他…… 最后是尹维澜推开他,“你在干什么呀!”说完就要起身,但看秦厉风没意识地躺在地上,俯身拍了下他的脸,却像被触电般缩回手。 他的身体好热,像是发烧了一般,低声又喊了几声,秦厉风完全没反应,他陡然紧张起来,身体这么烫会死人的,他不由将他抱到屋里的床铺上,又去厨房熬了药端回屋。 自始至终秦厉风都没有醒…… 他的面容苍白得可怕,细密的汗珠从额上流下,像在承受极大的痛楚,他的整个身体都不像自己的,全身又热又烫,喉咙干得缺水。 万分痛苦…… 偏偏自己又浑身无力…… 恍惚里尹维澜的手滑入他的衣襟,试图把他的衣衫脱下来,他着急地伸手抓住他,对方却没理睬他的抵抗,甚至不满地扯他的衣衫。 很快。 衣帛破裂的清脆声响起。 秦厉风急得眼眶都热了,却是连跟指头都动不了,紧接着身上的衣物被剥落下来,赤裸的上身暴露在空气里,被慕容烨意外的人这般放肆的脱下衣物让他羞耻得全身发颤,感觉到细腻的手抚摸上胸膛,顺便擦去他身上的汗泽,他想动却没办法动,想喊却连声音都发不出。 直至没了意识。 第七十九章 睡不了不知多久,突然间喘不过气来,秦厉风下意识张开嘴呼吸,苦涩的药汁陡然涌进喉咙,呛得他睁开眼,淡淡的白光里,尹维澜拿着黑稠的药汁坐在床沿,一手捏着他的鼻子,给他灌药。 “你醒了?”尹维澜笑着眯起眼,明亮的眸子撩人的很。 “咳咳——”秦厉风狼狈地咳嗽起来,他是被浓稠的药汁苦醒的,被他这般野蛮的喂药,不醒是不可能的。“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不在这,你今早就醒不来了。”尹维澜俯视他,看他脸色没昨晚那么差,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秦厉风跟他道了谢,忍不住问起在意的事,“我睡了多久?”他昏睡那么久,要卧房里的慕容烨醒来,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怕要着急了。 “三个时辰。”尹维澜放下手里的药,视线又再次落在他身上,“现在天刚亮,你可以再多睡会儿。” “我睡不着了,何况我睡在这,你也没法休息。”秦厉风起身,蓦然发现身上的衣衫被换过,陡然惊寒地问,“你帮我换的?” “你衣衫那么脏,不脱了怎么能睡我床上。”尹维澜的眼底是复杂的神色,他以为发烧跟身体有关,毕竟他跟慕容烨在一起,又是情人关系,要发烧也不外乎那地方有伤, 于是脱去他身上的衣衫。 没想到他身上并没有那样的伤痕,看来慕容烨很珍惜他,知晓他身上有伤也没碰他,相反是他小腿上被蛇咬到的痕迹还很清晰。 关于他被蛇咬到的事他也参与其中,会发烧也有大半原因是蛇毒带来的后遗症,诚然愿意照料他,也算还欠他的人情,要不是他被霖牵制。 他也没办法顺利接近慕容烨。 听他这么一解释,秦厉风没再多问,昨晚是他晕倒在先,又麻烦他为自己熬药,要没他的帮忙今早也起不来,因而没多说什么,只是起身理好衣衫离开。 然后来到厨房。 准备好了早饭又回到慕容烨屋里,陪同刚起来的他用饭,到了午时又随他去外面谈生意,一天的时间用去大半,这样的日子很惬意。 但近来他的身体不好。 有时头疼得炸开,不头疼就腹部剧痛难忍,大夫看过也瞧不出问题,只说他受了凉,要他多注意休息,遇到这种状况他就在庄里休息。 庄里的下人很恭敬。 要什么都满足他的要求。 让他意外的是尹维澜会来看他。 为他煎药或跟他一起吃饭,看到他出现他备感惊讶,下意识就客气的要他离开,但尹维澜不听劝,强硬地待在他屋里,出现在他面前。 他的态度温和许多。 不像以前那般横着眼睛瞅他,说他脏死了,活着都很丢脸,他的态度和缓下来,尽管不知原因,也让他松口气,他本不舒服,没力气跟他争辩,要他还出言讽刺只怕头更疼。 而尹维澜之所以找他想法也简单。 前几天晚上秦厉风看到他在竹林里练武,会武的事慕容烨知道,但慕容烨不清楚他武功深浅,他担心秦厉风会将那晚的事告诉慕容烨,要慕容烨知道也不怕。 但他的脚伤未好,现在离开连云山庄也有太多不便。于是暂且带在这,时间到了不用他们开口,他就会消失干净。而在此之前,他想安稳的待两个月,所以不能跟秦厉风的关系搞太僵,也不能太过亲密。 他就像普通朋友般来看他,看他不舒服就给他熬药,要他好些就跟他交谈,看他没力气起来就扶他,不可避免的就碰到他的腰,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细微声音,就有些诧异地望着秦厉风。 “你怎么那么——”那么敏感,不过是扶住他的腰而已,就发出那么细碎的声音,那声音哼得很好听,他不由捏了下他柔韧的腰。 “放开我!”秦厉风挣扎,面色惊慌地推开他,近些日子来,尹维澜时常这样碰他,尽管都是男人,他又很嫌恶自己,可被这样近乎调戏的捏玩,还是让他羞耻。 尹维澜看他反应这么大,禁不住失笑出声,“我对你没兴趣,又不会对你怎样,不过是看你不舒服,顺便扶你下而已。” 秦厉风僵住。 他以为…… 以为他是故意戏弄他,看来他误会了,也想的太多了,以他的容貌跟性格,哪入得了他的眼,这么想着,不由为方才所想感到尴尬。 固然。 他没有再出声。 任由尹维澜扶着他来到床边。 看着他安稳地躺在床上,尹维澜转过身去,面色绯红如樱,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他怎么会碰到他的身体时,狠不得紧紧地拥住他。 这样的想法真是可怕。 他不过接近了秦厉风几天就有这么饥渴的念头。怎么看他都面容普通,他的眉眼很凌厉,不笑时像冷酷的杀手,笑起来时眸光流转,说话时声音磁性悦耳,无害的让人想亲近,这么想也能理解慕容烨为何喜欢他,别人喜欢他不管他的事。 可这两天跟他接触,偶尔还会心跳加速,见不到他很痛苦,尤其到了晚上,无以名状的烦躁就在心底凝聚,他现在跟慕容烨做什么。 会拥抱在一起亲吻…… 还是做更进的一步接触…… 想起这些妒忌的火花就在心底燃烧,他狠不得冲到慕容烨屋里,将秦厉风拉出来锁自己怀里,这样他们就不会有亲密的行为了。 第八十章 这日秦厉风就随慕容烨出去,回到庄时天色暗沈,不到半会就下起雨。 这雨又密又急,不到半会功夫,远处的屋檐蒸起白色水雾,一阵风至,万千银线砸在瓦上劈啪有声,要此时走在雨里全身都要湿透。 秦厉风跟慕容烨回来。 下了马车撑着伞身上还是沾了冰冷的雨水。 待他们换好衣物来到偏厅用饭已是半个时辰,下人们按慕容烨的吩咐备了牛肉跟热好的清酒,然后又恭敬地撤离屋子,没敢打扰。 房里暖暖的。 古雅的桧木圆桌上摆放着火炉。 火炉上摆着一锅味道鲜美的牛肉跟搭配好的蔬菜,下人在他们来前将肉跟菜放进去煮,待他坐下来牛肉已经熟透,香香热热的…… 扑面就是诱人的肉香。 慕容烨夹起片牛肉给秦厉风,知道他吃得了辣,又将牛肉蘸了调料,夹到他碗里,“这两天冷,早上别太早起,哪不舒服就让大夫来看。” “好。”知晓他在担心什么,秦厉风心底不由一暖,有时他怀疑慕容烨在跟踪他,不然怎么做什么,都会被他知道大半。 “过些日子,我要去洛阳一趟,到时你也一起去。”看他食欲不错,慕容烨不时捻菜给他,很会照顾人的样子,自己却没吃多少。 “去哪做什么?”秦厉风疑惑地看他,他知晓他貌似在洛阳也有生意,但那边的生意向来有人打理,不需要他过于操心。 “三日前,武林盟主死于密室,死因未明,众人猜疑,一片混乱,为尽快稳定局势,要重新选出武林盟主。”听闻武林盟主没有兄弟跟子嗣,那么只能以传统方式推选出新任的盟主。 “新的盟主?”秦厉风挑起俊眉问,他知道慕容烨对江湖里的事没兴趣,要是武林发生什么事,也该漠不关心。 慕容烨颔首。 “可你并不想去。”秦厉风正色地说,另外也是他实在太忙,只说生意上的事就千丝万缕,分不出心思做别的,何况他还对武林没兴趣。 慕容烨沉默片刻,道出他的想法,“我想知道新任盟主是谁,就必须去洛阳一趟,要师傅也过去,甚至想重出江湖,我会助他一臂之力。” “难道你不想称霸武林。”秦厉风黑发如丝绸,笑容淡然又从容,他知道慕容烨有野心、有心机,确定目标就执着的攻取,而他想知道武林盟主是谁,又想帮助昔日的师傅重出江湖,就不能说对武林没兴趣。 慕容烨凝视他,目光温柔如水,“我想拥有现在的幸福,舍不得破坏它,也不想随便改变现状。” 他身份显赫又是天下首富,本就站在风口浪尖上,要跟武林扯上关系再遭非议,他日势必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痛苦,他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所爱的人被他牵连是他不能容忍的事。 秦厉风愉悦地笑了,他喜欢慕容烨温柔的心,看起来那么冰冷的人,却说出想拥有现在的幸福,要他无欲无求又冷血无情,断然可不理会连云庄做喜欢的事,但他有太多放不下的人,甚至还经常在他面前温言软语。 这些或许会让人觉得他很感性,可在他看来却很霸气,比那些武林盟主还要有气势。 秦厉风心情很好地吃着碗里的牛肉,看他吃相斯文,又只顾照顾他,不免捻了他喜爱的菜,礼尚往来的夹进他碗里,看着他满足地笑了,滚烫的暖意就占满整个胸腔。 对他而言慕容烨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全力支持,只要是他想做的,也想助他一臂之力,不过看来他又多想了,眼前的人很满足现状。 细雨缠绵。 窗外又冷又湿。 两人在吃着晚饭喝着酒,酒过三巡,秦厉风有些支撑不住地杵在桌上,似乎是喝多了,脸颊都有些发烫,慕容烨也注意到他的状况,没有再为他满上酒,低声询问他。 “吃饱了吗?” 秦厉风点头。 “热水已经备好,我带你去洗澡好吗?” 秦厉风再次点头。 “来,我扶你起来。”慕容烨来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后揽住他的腰将他拉起来,带他去隔壁房间洗澡。 “恩——”秦厉风醉得厉害,昏昏沉沉地伏在他的肩上,乌黑的发丝黏在他发红的脸上,他怕痒地轻哼了声,声音又低又沈,炙热的气息落在慕容烨的脸上。 慕容烨收紧他的腰,情不自禁地看向秦厉风,他的额头很多汗,浓密的睫毛轻掩着漆黑的眸子,他喝了许多酒,那薄唇红红的,泛着迷人的光泽,看上去他有些热,不停地用手扯着他身上的衣衫…… 他慌忙抓住他的手,要他别在这里脱衣衫,他怕会忍不住直接压倒他,于是强势地箍住他乱动的手,打横抱起他,将他带到隔壁的房间。 第八十一章 房间很大,布置的低调又奢华,烛台上的烛光猩红如泪,照得月白色的轻纱薄如蝉翼,屋里有些热,撩开轻薄的纱帐走进里面。只见那里有方浴池,浴池金石为底,白玉镶边,奢华富丽,足够十人进去泡澡,淡淡的白雾缭绕四周,分明是池祛病养身的温泉。 慕容烨把彼此的衣物脱去。 就带着他到浴池里泡着,温热的水包围住身体,脱去衣物的慕容烨,露出让人艳羡的健硕体魄,以及那充血的下身昂扬,秦厉风不敢再看,慕容烨用毛巾擦拭着他的脊背,他不由心跳加速,不知所措地僵那。 他酒量不好,可有醉意也很清醒,他想自己洗不麻烦慕容烨,但慕容烨还是跟往常一般,十分主动地亲近他,甚至不需要他动手来洗,尽管被伺候是舒服,前提下是他别乱摸。 “腿还痛吗?”慕容烨声音温柔地问,优美的手抚摸着他的胸膛,那柔韧又覆着结实的肌肉的胸膛,线条流畅又漂亮,让他很是垂涎。 “不痛了。”知晓这么回答会有什么后果,秦厉风还是诚实的坦白,这些日子他身上有伤,一直让他照顾着,好几次看到他起了欲望,又按压住渴望的不碰他,怕跟他亲热会弄伤他,被这样用心的呵护让他总是心口发热。 慕容烨眉心朱砂似血,琥珀色的眸子荡着浓郁的渴望,“不痛了就好,这样我就不会担心弄疼你,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性感。”说着靠近他的身体,将他的背部抵在光滑的池壁上,紧接着那红润的唇了贴过来…… 暖暖的热气袭在发热的唇上…… 秦厉风探出湿热的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 无意识的举动充满了煽情的勾引,慕容烨侧着头堵住他的唇,又湿又滑的舌深入他的口中,缠绵又缓慢地在口腔里滑动,挑逗着他的舌、吞噬着他嘴里的气息。 秦厉风微张着嘴接受他深情的吻。 那舌尖相触的湿热触感及舌尖翻搅后的窒息都让他面红耳赤。 慕容烨抚摸着他的脖子跟胸口,另双手来到他的下身,握住他挺立起来的欲望,陡然感到眼前的人颤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喘息声。 那喘息听在慕容烨耳里堪比强烈的春药…… “好久没听到你这样的喘息了,真是迷人极了。”慕容烨温柔地吻着他的唇角,低喃几句后又吻住他,吻得又深又激烈,交错的唇没有任何缝隙,湿热银色顺着秦厉风的唇角滑落。 彼此的气息又热又烫。 慕容烨辗转地吻着秦厉风,强势地啃着他,还不忘爱抚他发热的欲望,在他的爱抚跟套弄里,他的呼吸变得灼热,双唇也因太过发麻而颤动。 一张一合的像在回应他的吻,那被吸吮得发红的湿热舌在红唇间若隐若现,慕容烨温柔地含住他的舌尖放在嘴里嬉戏…… 过于深切的吻令秦厉风嘴都闭不起,只是张着唇任由他的侵入,并随着他手中的动作,加重了呼吸,胸口的起伏也变大,贴在慕容烨的湿热胸膛上。他的身型很棒,胸膛上覆着贲张的肌肉,每一处纹理都很健壮,隐藏着无法形容的危险和蓄势待发的兽性,他心底一颤,不由向往后退。 慕容烨箍住他的身体,注视着他紧张中泛红的脸,“别怕,我不会弄伤你的。”他的声音满溢着沉重的欲望,捏住他淡色的乳尖,那里很敏感,轻轻捏了几下,他的身体就开始微颤,他低下身吻着他的身体…… “嗯……嗯…”秦厉风靠在池壁上,那游移在身上的唇舌,滚烫得像要燃烧他的身体,他抬起眸子望去,正瞧见慕容烨含住他胸前的突起,用湿热的舌去舔,直至那里挺立起来又含进嘴里吸吮。“唔……” 听到他发出的急促喘息…… 慕容烨手下的动作变快,感到他不安地要合拢起双腿,那精致的手逐渐加重力道,迅速的、强烈的、热切地挪动着他的欲望,直至他的欲望爆发在手心里。 第八十二章 秦厉风的腿都在发软。 慕容烨不由地松开唇,他的乳尖就自双唇里滑出,经过方才的又舔又咬,他胸前的乳尖红红的,泛着银靡又湿润的光泽,看上去十分诱人。 要停下去是不可能的事。 慕容烨吻了下秦厉风,要他转过身去,上半身趴在池壁边,这种姿势太过羞耻,秦厉风想拒绝,忍了又忍,还是照他的要求去做。 他的双腿结实又修长…… 趴伏在地时臂部的线条饱满又性感…… 很容易让慕容烨联想到分开他的臂部狠狠疼爱他的情景…… 他抬起他的腰,动作很轻地分开他的双腿,然后站在他身后,置身在他赤裸的双腿间,扒开他的臂部舔上那紧密的地方,用湿润的舌滋润着那干涩的穴口,并不时揉捏着他饱满的臂部,细心地开拓着他的身体。 “啊……你不要舔那里……”秦厉风紧张地咬住发麻的唇,挣扎着要起身,脊背被牢牢摁住,他又狼狈地贴在原地,双腿被分开,羞耻的地方来回被柔软的舌尖滋润,并用手指深入进去开拓、搅动,让那紧密又狭窄的地方适应异物的侵入…… 直至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慕容烨抽出开拓他身体的手指,将炙热又粗硬的热物抵在他的臂间,缓缓地挤进被充分开拓的身体里,他的身体又热又紧,狭窄的甬道里有着奇异的吸附力,仿佛能将他的身体融化。 秦厉风握住泛白的手,清晰地感到又粗又热的硬物进入身体,进入身体的最深处,他的脊背开始发麻,那种要撑裂身体的膨胀感,令他几乎要窒息。 “厉风,感受到了吗,我就在你的身体里。”慕容烨吻着他的脊背,喊着他的名字,沙哑的声音里满含无尽的爱意。 秦厉风脸颊发红,想要不去理会跟回应,那身体的硬物又往里深入,优美的手又抚摸上他的大腿,捂住他方才释放过的欲望,暧昧又缓慢地挑逗,刺激着他,他忙不着痕迹地点头。“啊嗯……” 那抚摸着他欲望的手开始挪动,他失措地抓住他的手,却阻止不了慕容烨爱抚他的欲望,那脆弱的地方被这般爱抚,抓住他的手不由收紧,同时那爱抚他的动作却越来越快,他轻哼着呻吟出声身体逐渐开始发热…… 不是没被拥抱过,也不讨厌跟他亲热,只是担心自己在他的温柔里迷乱,那样羞耻的自己,想起来就觉得尴尬,他忍不住稳住情绪,但整个身体却像着了火一般热…… 被侵入的地方没有疼痛,只是身体被塞得满满的,很膨胀的感觉,他努力适应那惊人的尺寸,直至那埋入身体的欲望动了起来,缓慢地深入摩擦,脊背被湿热的舌舔着,臂部不时被揉捏,情色地挤压,那火热的气息洒在身上,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心跳的频率逐渐加快。 “厉风,叫我的名字。”慕容烨吻着他的侧脸,吻着他的脖子,温柔地舔上他的耳根,勾勒出他耳根的形状,然后含住你发红的耳珠逗弄。 “啊……啊……”秦厉风低吟着偏过头,湿热的唇陡然堵住他发热的唇,那侵入身体的巨大硬物在紧密的甬道里来回进出,快感自脊背蔓延至全身。 伴着秦厉风嘴里溢出的诱人呻吟,慕容烨控制不了地加快动作,不复先前的缓慢跟温柔,毫不顾忌地占有着他,分开他坚实又饱满的臂部,一次又一次地埋进他紧密的身体。 “唔……烨……你停下来……”越来越激烈的动作,让秦厉风完全招架不住,拖着的长长的鼻音要求他…… “你总是只有这种时候才肯叫我,不过也好,反正只有我听到。”慕容烨目光灼热地望着他,越发往他的敏感处进攻,弄得身下的人只能发出撩人的声音。 第八十三章 浴室里的水剧烈的晃动。 两人的呼吸随着情欲的推发愈加炙热。 秦厉风颤抖着身体。 双腿大张地反坐在慕容烨的腿上。 臂间的湿润蜜薛将那滚烫的巨大吞得结结实实…… 他感觉下腹热得可怕,被进入、被摩擦,被贯穿,湿热的水也会滑进身体,有股麻麻痒痒的感觉在那地方沸腾,撩得他舒服又难受。 他慢慢地侧过头呼吸。 那股撩人的快感几乎要逼得他求饶。 身体随着起伏而摇摆。 紧贴着的身体温度滚烫,布满细密的汗水,随着若有似无的摩擦而泛红,秦厉风的身体落入慕容烨怀里,湿热地脊背贴着他的胸膛。 他的黑发温顺地飘荡在水里…… 苍白的结实身体上满是情欲的嫣红。 慕容烨的手绕过他的腋下抚摸他的胸膛,刺激着他胸前的嫣红突起,随即就感到他的喘息又重了分,简直是敏感得不得了,再加上那紧密的内壁跟强劲的吸附力,热得很销魂,让他进去了就不想出来,于是抬高他的腰,加快进入他身体的频率,搂着他性感的身子做了个尽兴。 抱着他在池里做了两次,又将他压在池底侵犯,直至秦厉风晕过去才抱起他离开浴室,将他放在温暖的大床上,他陡然疲倦地闭上眼。 慕容烨的目光顺着他的脸往下看…… 那布满艳丽红痕的赤裸身体慵懒地躺在床上…… 看起来有些银乱。 他黑色的长发湿湿地黏在身上,缠绕着他苍白的脖子跟手臂,依稀滑至柔韧的腰身,他的胸口跟腰身上还清晰地印着嫣红的痕迹,特别是胸前的突起。 那里红得几乎要滴出血…… 天色漆黑,屋里还点着灯,柔和的烛光里秦厉风身材结实,四肢修长,苍白的皮肤看起来光滑又有质感,不用想都知道触感极佳。 慕容烨摸上他结实的大腿…… 明显的感到身下的身体一僵,那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下意识就挥开他的手,“我想要休息。”低沉又沙哑的声音,成熟又性感。 慕容烨分开他的腿,看着他那色泽深红的地方,目光又炽热起来,“那你休息就好,其他的我自己来。”说完不客气地挺进他湿润的身体里,进入得很深,而且还强劲地摩擦着那柔软的粘膜。 这样的摩擦秦厉风要能睡也是神仙,他感到慕容烨的欲望依旧很强烈,那贯穿着他的动作很亢奋,力度也很大,使得他微微的抽气,想要他停下,却每次张嘴都发出暧昧的呻吟…… 直至他的频率越来越激进,几乎要将他顶穿一般,身体越来越热,心跳跟呼吸絮乱起来,他的呻吟逐渐密集,那酥麻的快感爬上了脊背,他忍不住要求,声音里有着几分难耐,“你快点——唔……” “好。”慕容烨的声音很沙哑,起伏的动作越来越大,横冲直撞地攻击着他的身体,让他身体里的热液随着贯穿不停滑落,那景色格外的银靡,也让他的欲火愈发旺盛。 秦厉风声音颤抖起来,“我让你快些结束。”这么大力的捅进来,撞击到很深的地方,有种要被他捅穿的错觉,这种感觉很可怕。 “马上就结束了。”慕容烨动着身体,滑过他的欲望前端,不厌其烦地撩拨他,撩拨的那里流出晶莹的液体,“你的身体好热……” “嗯……嗯……” “我用力撞进去你就吸附住,你喜欢这种感觉吧。” “不要……唔……” “很有感觉吗,里面银靡地收缩着,要不要我再用力点。” “啊……啊不……”激烈的插入抽动里,秦厉风全身燥热难耐,感到下腹都要被那滚烫的温度融化了,他呻吟着抓住慕容烨的肩膀,剩下的就是身体相撞发出的“啪啪”声,过了很久,慕容烨再次释放出欲望,他的小腹紧紧地贴着秦厉风,秦厉风的双腿还缠在他的腰上,人却已经没了意识。 隔日醒来。 秦厉风腰都直不起来,只能狼狈地躺在床上,慕容烨睁着琥珀色的眸子瞅他,眼中有梦幻般的柔情,他的手很自然地落在他腰上,揉捏着他酸胀的腰,“我待会要出去一趟,你今天不舒服就待屋里,饭菜我让人备好,到了晚上我就回来陪你。” “好。”秦厉风答应,看着慕容烨起身换好衣衫,温柔的亲了下他的唇,就拉开门出去。 他走后没多久,秦厉风头痛欲裂,挣扎着从床上爬起,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去后和缓了些,却依旧没力气,身体里像含着把匕首,又疼又硬又痛,他气喘吁吁地回到床上。 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会儿,没想到又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又像是眨眼的功夫,他睡的很浅,身上不是冷就是发热,冷起来时全身发颤,热了也全身发颤,万般痛苦却无人明白。 第八十四章 窗外的光落在他的眼皮上,艳红又明亮,刺得眼睛很疼,恍惚里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好像是仆人进来,通报有人找,待在这怎么会有人找,不想理会,胸口处却痛得发紧,意识又尚浅,他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坐在床边的蓝琠,他雪衣华服,气质温润,眉目流动之间清澈如水。 “厉风叔,好久不见了。”看他醒来,蓝琠的眼睛陡然亮亮的,很是好看,他在这坐了半个时辰,忧心忡忡地等他醒来。 秦厉风“腾”一下起身,满脸警惕地问,“你怎么进来的?”这是慕容烨的卧房,要有人进来是会通传,或者要地方在大厅等候。 “小厮过来通报了,但你没醒,我就自己进来了。”蓝琠笑了笑,宛如月色下的梨花,这次来见他,也是想知晓他近日来的情况。 “你到向来自觉。”秦厉风目光复杂,方才的确听到小厮禀报,但他既然来了,八成是来为兄长云降砂报仇,这件事他没有忘记。 蓝琠担忧地看着他,看着他苍白如雪的脸,“许久不见,你的脸色很不好。”想来也是那毒发作了,早知道该早些过来看他。 “我没什么不好。”秦厉风疲倦地垂下眼,漆黑的睫毛颤了颤,“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谈。”跟他单独待屋里,感到很不自在,过去发生的事如刀子般刻在脑里,想要忘记却在他出现时乍然想起。 看出他的不自在跟尴尬,纵使有想法也不敢枉然行动,他并不想强迫他不喜欢的事,也很尊重他的想法,因而应允了他的要求。 风凉凉地吹,凉亭周围皆是高大的树木,东侧是水渠,湖水沿假山蜿蜒而下,景色惬意,方形的石桌上放着精致的茶点。 两人相对而坐。 蓝琠不时看向对面的秦厉风。 他偏着头望向茂密的树林,面容在逆光里模糊不清,只看到他苍白的肌肤,看起来像病时的虚弱,神情又那么淡然从容,一如往昔的迷人。 “你来什么事?” 蓝琠静静地凝视他,目光顺着他的脖子下移,那里的锁骨突兀的明显,近些日子他消瘦不少,“这些日子,有没有哪里不适?” 听他这么一问,秦厉风毫不自觉地绷起身体,身体最近十分糟糕,糟糕得让他不安,却又查不出什么原因,这样的状况让他很烦躁。 蓝琠掏出一个白瓷瓶给他,“这是抑制毒素的灵药,你现在需要它。”说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 自他接收柳色楼后,阮茗烟每月都为他配制副药,在他疑惑的目光里坦言他的身体情况,他的血液乃至体液都是致命奇毒,他身上的毒发作慢,来的也悄无声息,常年用云降砂配的解药缓解,要没有药物控制迟早会死! 一开始并不信,云降砂没告诉他这事,但年少时他曾是江容若的药人,那人将他锁在屋里,在他身上施下无数种毒,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可要毒留在体内。 这么些年过去他都安然无事,想来云降砂在时,已想方设法解了他的毒,因而没有接阮茗烟的解药,谁知不过两天,就痛苦得下不了床。 全身滚烫如火,又仿佛有柄薄刃割着全身血肉,几乎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那声音硬生生贯穿进耳膜,然后就像从山崖上摔到地面一般,耳中、鼻子、眼中都流出了鲜红的血。 他浑身剧痛的大叫。 蓦然发现自己置身在黑屋里,一抹黑色的英挺身影出现在眼前,冷冷地扳开他的嘴,将五颜六色的药丸塞进他喉咙里,他的嘴流出了血。 汩汩地流至他的下颔。 一切温度和知觉逐渐远离他的身体。 他却缓缓地睁开眼,发现那是他过去的记忆,那段被当作药人的日子,那是最不愿回忆的阴暗日子,除了痛苦就是无止尽的折磨跟虐待。 于他而言真是场噩梦,他身上的毒似乎会人回忆起不愿面对的事,在那份承担不了的痛苦里还要忍受住身体上的撕裂痛楚,这是初次体会到身体里的毒多可怕。 第八十五章 秦厉风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的血液里也有毒,那么、那么那晚——”那晚被压在床上侵犯,身体里全是他的体液…… “我很担心那晚的事,对你的身体造成了伤害。”蓝琠忧心忡忡地说,以往他碰触的少年跟姑娘,总在事后喝下阮茗烟的药,那时以为他们身体不舒服,现在想来是要避免中毒,可跟秦厉风的那晚后,云降砂没给秦厉风解药。 现过去几个月,要秦厉风身上有毒,势必也会发作,他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只是想到他要承受这般折磨,就没办法平静,一看他苍白的神色,听到他睡梦中的呓语,又背着他询问了大夫,就知晓情况不妙,于是将解药给他,又跟他解释缘由。 他没想到云降砂要这般对秦厉风,那人是他的哥哥,跟自己有血缘关系,他们又一起对他做那样的事,现在跟他解释,到像他跟哥哥合谋算计他,诚然不想告诉他缘由,可要不说只会让他莫名其妙,不将身体的危险情况放心上,因而就算说了会被讨厌,还是要告诉他,而当他说完,那只抓住心脏的无形之手也消失无踪。 秦厉风听闻后眼神很淡,没有任何暴怒,只是神色倦倦的,低声轻咳着问,“你难道不想我死?”他不能相信他不恨自己…… “我要你活下去,我哥也没有恨过你,更不希望我杀了你。”蓝琠温柔地看着他,眼角都带着花香,“要有天你想回去,我也会照顾你。”尽管这样的机会不大,他不是没看到他脖子上的暧昧痕迹…… 秦厉风眼眸发丝漆黑如墨,仿佛能吸进所有的光华,更衬得他肤色苍白如雪,他看着眼前的雪衣青年,接过他手里的瓷瓶。“谢谢。”他知道面前的青年对他没有恶意,以现在这副大夫都无辄的身体状况的确需要别的药物,不过,这么一来又欠他人情。 风徐徐地吹。 蓝琠身上的浅浅幽香笼罩住他,他感到唇瓣有丝灼热的温软,惊寒地抬起头,蓝琠的唇离开了他,眼神浓郁得仿佛有蔷薇花的气息。“这样你就不欠我了。” 秦厉风面色尴尬地僵住。 交错的茂密树叶遮挡住单薄的日光,树林下的慕容烨面容俊美,以往深不可测的眸子轻闭,长长的睫毛宛如浓黑的羽扇,他的唇色很浅,浅得几乎要与雪白的肤色融化作同样的色泽。知晓秦厉风今天不舒服就提前赶回来,这些天发现他身体虚弱,找来江湖名医给他诊断,查清他精神萎靡,时常发烧的原因,谁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想不到蓝琠还是那么喜欢秦厉风。”尹维澜站在慕容烨身边,全程目光复杂地看着凉亭里的两人,当看到蓝琠偷吻他,又抓住秦厉风的手不放,他狠不得冲过去剁了他。 “你怎么知道?”慕容烨望着来这找他的尹维澜…… 尹维澜翻着白眼,嘴角一撇,“蓝琠喜欢大叔很久,也跟他关系很好,大叔向来不喜欢跟男人亲密,但能温顺的任他吻,想来不讨厌他。”今天来见秦厉风,谁想到那么凑巧,撞到他跟蓝琠在谈话,在旁观察半天,慕容烨也来了。 慕容烨怔住。 秦厉风难道喜欢面容清秀的蓝琠,记得那晚还要跟他离开柳色楼,今日找他又是为何,难道是要劝他离开自己,一想到这心脏就像被撕裂般,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于是压不住痛意跟怒气走向凉亭。 看他朝凉亭走去,尹维澜眼睛一亮,跟在慕容烨身后,当出现在秦厉风面前时,主动打破冷凝气氛,“蓝琠,许久不见了。”他现在好像是楼主了…… “尹维澜,看起来你过的不错。”蓝琠淡淡一笑,瞟了眼俊美挺拔的慕容烨,看来跟秦厉风的谈话要到此结束。 “我现在不是柳色楼的人,阁下称我尹公子的好。”对待昔日的主子,尹维澜看起来毕恭毕敬,眉眼间却是副“你拿我怎样的不屑姿态”。 “没问题。”不知自己哪得罪他,蓝琠还是好脾气地应允,毕竟他们的确不再是主仆关系,尽管尹维澜在柳色楼也没多客气。 第八十六章 气氛僵硬。 秦厉风的目光落在慕容烨身上,看他神色不悦,眼睛直直地瞪着蓝琠,那目光好像利刃一般,几乎能将人捅穿,看来是误会他跟蓝琠的关系,于是来到他身边,亲自跟他介绍蓝琠,“他是蓝琠,柳色楼的楼主。”他的声音平静,神色也平静如水,尽管方才被蓝琠突然吻了,行为举止依旧淡定从容。 慕容烨眼底的怒气和缓下来,当着两人的面,毫无预警地抓住他的胳膊,秦厉风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拥进炽热的怀抱里,那双结实的手臂牢牢地箍住他的腰,用力之大,像是要将他的腰硬生生折断!“即是故友,那么留这享用晚饭可好。” 望着被拥住的秦厉风。 蓝琠跟尹维澜神色复杂地怔在原地,相同的是深黯的眼底有妒忌的火焰在燃烧,他们谁都没办法霸道地拥住秦厉风,对他肆意妄为。 “柳色楼琐事太多,今天也是抽空出来,要有机会咱们下次再聚。”蓝琠镇定自若地望着秦厉风,心底有掩饰不住的苦涩,慕容烨带尹维澜离开柳色楼,但看他的神色及态度,就知道心在秦厉风身上,这样一来,他也能安心了。 “那就不留你了。”秦厉风淡然地笑了。 慕容烨沉默不语,握住他腰际的手又紧了分,他怎么能对他以为的人那样笑,虽然那不过是客套而已,可蓝琠看他的目光根本就太热忱。 当蓝琠离开连云庄。 慕容烨的脸色都没有太好过,就连吃饭也比往常安静,好看的俊美脸蛋浮着深色的乌云,明明是冷冰冰的人,生气的样子却像小孩一般。 烛光闪烁。 佣人将美味的饭菜摆上桌。 慕容烨挥了挥手。 管家跟佣人恭敬地退下。 秦厉风将桌上的好菜捻到他碗里。 慕容烨不动分毫。 以为他没胃口,盛了他喜欢的汤,他却不喝一口,秦厉风满脸无奈,“你发什么脾气,脸色那么难看,要不想看到我,我就不在这好了。”说着,不高兴地起身…… 慕容烨拉住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摁在身边的椅子上,低哑的声音里有着不可思议的脆弱。“你会离开我吗?”蓝琠认识他的时间要久,跟他也比较熟的样子,那人看起来温柔如水,给人的感觉也很亲切,亲切到吻他都不拒绝。 秦厉风重新拿起筷子,“我会留在你身边,除非你赶我走。” “你喜欢我吗?”慕容烨郑重其事地问。 秦厉风点头。 “那你喜欢蓝琠吗?” 秦厉风摇头。 “那他吻你,你怎么不避开?” 原来他看到那一幕,吃了很多出醋,还酸味正浓,秦厉风失笑出声,主动凑过去吻他,笑意盈盈地说,“这样谁都躲不开。” 湿热的呼吸突然落在脸上。 慕容烨没及时避开,也没反应过来,午后的事也是这样,想到此心底的怒气逐渐散去,脸色也没那么臭,身体也没那么紧绷了。 秦厉风轻瞅他眼,拉起他的手,要他拿好筷子吃饭,“你平时不是很聪明,怎么这时候就会犯傻,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 “你认识他比我久。”慕容烨很小心眼地咕哝…… 他的声音太小,秦厉风没有听清,只是温顺地陪着他,问他怎么会突然回来,今早出去说要在外待到晚上,却是比平时回来的早。 慕容烨吃着碗里的饭,跟他说了大夫的事,又提今天出去遇到的麻烦,最后,沉默许久又说,“以后,别再跟那男人接近。”比起其他事来,他更在意吻了他的蓝琠,那男人的存在太过危险了。 “好。”这样万般在意他的慕容烨,令秦厉风心里又甜又酸,不敢将蓝琠给他解药的事告诉他,因为慕容烨给他重新找了大夫,不管这大夫能否查出他身中奇毒,只是这份心意已让他感动。 第八十七章 清早。 秦厉风随慕容烨出去看大夫,本想将蓝琠的药带去给大夫看又怕引起慕容烨的注意,因而只将药放卧房里待看完大夫后再吃。 毕竟比起蓝琠他要更信任慕容烨。 他们走后尹维澜出现在慕容烨的别院,他避开院里的小厮,轻车熟路地来到慕容烨的卧房,东翻西找后,在床头柜里翻出译个白色瓷瓶,正是蓝琠昨日给秦厉风的。 尹维澜倒出瓶里的所有药,看着掌心里的黑色药丸,不由地皱起好看的秀眉,柳色楼里的东西始终让人不放心。他担心蓝琠给秦厉风的药有问题,况且那家伙还对秦厉风图谋不轨,他不能让蓝琠伤害他,或有控制他的想法,于是掏出备好的药倒进去,这些都是昂贵的补药,看秦厉风脸色苍白,又无精打采,就知道身体太虚,吃了这些补药,他就会很有精神。 尹维澜温柔地思索。 不明白自己的药被换了,秦厉风看过大夫后就开始吃蓝琠的药,因为大夫依旧给他开祛风散热的药,因而想试试蓝琠的药,没想到吃下去更严重。本来他就体热,那药似乎有很多昂贵的补药,一吃下去,就补太狠的流鼻血,还连续发热了几天,吓得慕容烨不停给他看大夫,还不许他燥热的食物。 他以为饮食问题,只有自己知道是药的关系,因为吃了蓝琠的药不见好,还险些没命,也就没再碰触那瓷瓶的药,只吃大夫开的药,但日日吃下去,都没作用,身体糟糕的可怕,一直失眠多梦,精神恍惚。更可怕的是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别人床上,还被慕容烨跟小厮们捉奸在床,众人涌进卧房时,他与慕容烨的俊美侍卫,正赤裸地抱在一起。 那人被他压在身下。 修长的双腿缠住他柔韧的腰。 只看姿势就让人想入非非,更何况他们还在床上待了一夜,那侍卫的蜜色身体上布满红痕,那满是欢爱痕迹的身体,震得他面色煞白。 “秦厉风——你——”慕容烨面色狰狞,青筋暴突,手指泛白地指着他,却是一个字也骂不出,跟在他身后的小厮,眼都不敢抬地撤退。 秦厉风爬起来就跟他解释,“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然而,他还没有解释完,身旁的侍卫就抱住他的腰,无畏地跟慕容烨坦白。 “少爷,我喜欢秦厉风,跟他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这样的关系持续很久了,你成全我们吧。” 秦厉风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恶狠狠地指着侍卫说,“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哪来的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够了,什么都别说了!”慕容烨怒目切齿地呵斥他,然后不愿再看他一眼地离去,而慕容烨离开后,缠着他的侍卫连滚带爬地跑了。 秦厉风直愣愣地坐在床上,深入骨髓的委屈苦得他话都说不出,这事太过蹊跷了,明摆的是自己被算计了,而慕容烨因太过暴怒不愿见他。 他被管家安排在连云山庄的偏院。 偏院离慕容烨的别院有些远,许久没有人住,院子很简陋,以前是下人住的地方,那人得了肺痨死了,就没有人再住进来。 院里又脏又荒凉。 屋里更是简陋得不行,小小的屋里,只有木床跟桌子,桌子上落满了灰,床上也乱七八糟,被子跟床单脏得不像样,根本没办法去睡。 秦厉风打量了番。 这地方是慕容烨给他安排的,看来他不是一般的生气,但他向来待他不薄,又将他放心窝里疼,这次的事有误会,等他明白了就会来找他。 带着仅存的希望他将屋里清扫了一遍。 确定像间卧房了就安稳的住下来,而自他住进这里后,下人们就开始刁难他,给他送的都是剩菜馊饭,这些饭菜庄里的下人都不吃,他们不是直接倒掉,就是给路边乞丐。 他勉强地吃下去。 这样的饭菜每顿都有,不过几天而已,他就瘦了许多,再加上晚上睡的不好,又卧病不起,噩梦连连,他的脸色很苍白,看上去憔悴又病态。 期间,慕容烨没有来,到是尹维澜来得勤快,不停地送吃的跟穿的给他,避免他像乞丐般住在这,尽管这些东西他很需要,也感激他的心意,可他还是感到失落,慕容烨该不会真的厌恶他…… 第八十八章 这天夜里他咳得厉害,没办法安稳地睡,他坐起来靠在床边,身上的被子很厚,却每晚都会被寒气冷醒,没办法睡个好觉。他神色黯淡地偏过头,就着狭窄的窗户看向外面,窗外明月当空,深蓝色的天际缀满璀璨的星子,夜色漂亮得刺眼,映着他孤零零的影子。 秦厉风垂下眸子,剧烈地咳了一阵,感觉喉咙干得冒火,下床去喝水,却发现水壶里没有水,他强撑起身体去外面的井里打水喝。 落叶萧瑟。 院子里冷清得可怕。 秦厉风打了水,又烧了水洗澡,他身上很脏,自进来这里住就没洗过,这些日子跟慕容烨过惯舒坦日子,突然要烧水到不习惯起来。 但他毕竟以前过的就是苦日子。 纵使身体再疲倦,还是有力气照顾自己,他在隔壁的小厨房烧了水,又将木桶抬到卧房里,待烧好了水,就脱了衣衫坐进木桶里…… 一阵舒服的暖意。 热水包围住他冰冷的身体。 他慵懒地擦拭身体。 待洗好后便起身,干净的衣衫还放在床边,他赤裸着身体走出木桶,淡淡的烛光里,那苍白的肌肤上有晶莹的水珠滑落,他撩起及腰黑发。 露出光滑又性感的脊背线条。 那被热水滋润过的肌肤还带着诱人的薄红…… 让人想要上去使劲蹂躏。 他将湿润的发丝规矩地盘起来。 那线条优美的颈项就暴露在空气里,那颈子优美又光洁,上面还泛着几点可疑的红痕,像是狠狠吸吮留下来的痕迹,散发着银靡的味道。 他弯下身去擦拭腿上的水迹,那腰际到臂部的弧线绷得很性感,再加上修长又结实的双腿,以及早年习武锻炼出的饱满体魄,怎么看都诱人。 尹维澜站在窗外,面容清雅又绯红,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厉风的强健身体,他的眼里闪烁着幽幽的绿芒,那是属于野兽的危险目光…… 他的脑海里浮起许多银乱画面,他冲进屋里摁倒他,拉开他的双腿进入他,狠狠地贯穿他,粗暴地侵犯他,让成熟稳重的他在身下呻吟,这些画面不断地重复出现,让他很厌恶自己,非常厌恶! 什么人他没见过。 现在居然欲求不满,渴求着侵犯男人,他忍不住唾弃自己,不停咒骂自己,他怎么跟秦厉风待了没多久,就变得不像自己了,不过,为了让秦厉风离开慕容烨身边。的确让他费了番功夫,首先是收买慕容烨身边的侍卫,又给秦厉风吃了药,让他昏迷不醒,以至于好受他摆弄,让他跟侍卫睡在一起。 这样的事被慕容烨看到肯定会怒气冲天。 再怎么爱秦厉风也会为这事有隔阂,要有了隔阂他就趁此接近秦厉风,只要秦厉风被慕容烨伤的越重,那么迟早就会注意到他,注意到自己给他的温暖。要一个人记住自己,就要在他最无助时给予温暖。 他不知道自己的温暖秦厉风感受到没,不过他对自己的态度到很温和,要靠近也不拒绝,跟他说话也有所回应,他想他并不讨厌他。 所以每晚都来看他,再加上本来就喜欢他,来看他就成了想做的事,尤其近些日子他身体不好,时常昏睡,让他很担心,每天来都给他带药,只是没想到今晚会看到这么血脉贲张的画面,让他再也忍不住了。 第八十九章 月色深浓。 秦厉风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想要睁开眼,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紧接着他感到那人爬上他的床,覆盖在身上的被褥被掀开,一双滚烫的手滑进了他的衣襟,顺着那突兀的锁骨滑向他的胸口。 那光滑的饱满触感让尹维澜的呼吸粗重了一分,他的理念是喜欢了就夺取,跟蓝琠那种纯粹的温柔不同,他喜欢夺取后再用温柔的态度软化,要对方态度过于强硬又冷傲,那他就低声下气的乞求跟纠缠,再加以施加威胁,那么他就能温顺的待在身边。 秦厉风睡的很浅,以为是噩梦又侵袭进身体,感到有人抚摸着他,揉捏着他胸前的两点,那里被捏得很痛,他吃疼地皱起眉,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音。 成熟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声音里夹杂着细微的痛楚跟浅浅的无力,这样的声音在夜色里尤为诱人。 深陷噩梦里的秦厉风不晓得身上的人欲望强烈,强烈到无法再收拾住,他整个人被牢牢压在床铺里,身上的沉闷体重让他感到窒息。 伸手去推压在身上的人。 尹维澜抓住他的手,熟练地将他的手绑在床头,接着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凑过去捏开他的嘴,看到他唇齿间的舌尖,那湿润的色泽…… 他还没有品尝过。 尹维澜克制不住地覆上那温软的地方,辗转反侧地深入,贪婪地吸吮住他的舌,那又湿又滑的滋味妙不可言,他逐渐加深了吻,发现秦厉风没有清醒迹象,动作愈发猖狂起来。他撩起他的衣衫下摆,摸上他修长的大腿,那光滑又结实的腿令他舍不得离开,只是当他想更进一步时,看到秦厉风满脸惊恐地瞪着他。 “你、你干什么!”发现自己的手被捆绑在床头,秦厉风脸色更是铁青得可怕…… “这些日子来,我这样接近你,关心你,照顾你,你难道没发现我对你的心意。”看他醒来尹微澜没有惊慌,只是贪婪地望着他。 秦厉风感到一阵窒息,难以相信有这种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他不是嫌恶他,怎么可能喜欢他,一定要制止这样的事。 “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会让你深刻体会。”黑暗里尹维澜眸子灼灼发亮,那样坚定又火热,他的手停在他的胸口,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他连呼吸都是热的。 秦厉风眼前一黑,却是唇瓣再次被堵住,那又滑又湿的舌头蛮横地滑进齿咧,一碰到他的舌头就不客气地吸吮住,放肆的挑逗勾弄,他难堪地不停躲避。“嗯、嗯……住手……你疯了吗……” “我的确是疯了,但是你让我变成这样,我已经没办法忍耐了,忍耐你被别的人拥抱,”尹维澜离开他的唇,轻舔着他敏感的耳根,暗哑的声音里隐藏着浓重的欲望。 “……”秦厉风开始脊背发麻,突然被男人表白又被压住侵犯,令他屈辱得话都说不出来…… “大叔,我喜欢你。”尹维澜霸道地拥住他的身体,嫣红的唇沿着他的下颌移动,暧昧地舔上他的脖子,那苍白的脖子线条很迷人,他忍不住用湿热的舌轻舔,留下片炙热的银靡痕迹,细白的手跟着滑向他的胸膛,捏住那挺立而起的暗色突起。 “不……”不能这样下去,秦厉风抬起脚踢向他—— “该死!”没想到他会突然动作,尹维澜来不及防范,腹部被踢中,莫大的痛楚令他闷哼一声,反应过来时已滚下床。 趁此机会。 秦厉风扯开绳子就离开床。 “你别想跑!”忍住腹部疼痛,尹维澜抓住他的脚踝,用力往后一扯。 “唔——”没想到他还能动,秦厉风狼狈地摔下去,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可怕,更可怕的是身后的青年,那人要对他做那样恶心的事,他跌跌撞撞地起来,却被抓住脚踝扯回去,那力量太大,几乎带着吃人的蛮力,然后将他自地上拖回床上。 知道他身子大不如前,一拳击在他的腹部,看他疼得满脸是汗,就粗鲁地压住他,他的力量控制的很好,知晓怎么压住他,能让他无法行动、又不至于伤到他。 第九十章 秦厉风狼狈地躺在床上,微微张着唇开始喘息,他的唇很红,透着些诱人的湿润,他的衣衫被褐在手肘处,凌乱地敞开…… 那结实又强健的胸膛看起来尤为勾人…… 尹维澜按捺不住地摸了上去,顺着他的锁骨啃下去,感到身下的身体不停地发颤,并试图再次摔开他,未免发生这样的事,他再次捆住秦厉风的手,这次捆得很结实,挣扎时连胳膊都无法动,他就像任他鱼肉的猎物,整个身体都被他掌控。 秦厉风脸色苍白,再次受到这样的屈辱,他汗毛直立、遍体生寒,眼底流露出的痛楚跟恐惧怎么都掩饰不住。“唔……放开我……” “我不会放了你,你能接受男人,为何就不能接受我。”尹维澜摁住他的腰,低头含住他胸前的突起,用力地吸吮着,时而用舌尖舔舐,再用牙齿轻轻地啃咬,恣意玩弄着那暗红的突起。 他知道男人跟女人一样,这里比其他地方敏感,被这样又捏又舔,应该很有感觉,但身下的人却不停发抖,对这样的事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由的他离开那挺立的突起…… 看着他胸膛上布满的薄红痕迹,那乳尖随着起伏轻轻颤动,那里还沾着他的律液,泛着湿润的银靡光泽。 下腹的欲望灼烧起来,让他克制不住想要更多,可他怎么抖得那么厉害,自己又没弄疼他,于是双唇再次落在他身上,比先前还要温柔地吻着他,看到他腹部还留着嫣红的痕迹,忍不住用力咬住那片痕迹,狠狠地,带着深深的情欲跟怒气…… “你以前每天都跟慕容烨这般亲热,看你身上好多痕迹。” “……” “你们的感情很好,那么爱黏在一起,不过这些天他可没来看你。” “……” “他就那么在意那件莫须有的事,看起来对你也不过如此,你要清醒些就该离开他,别让人笑话你总在倒贴。” “……”他的话如无形的手掐住心脏,痛得秦厉风喘不过气,他相信慕容烨对他的心意,可那天他却连解释都不听,难道他又要再抛开他。 “不回答也没关系,我跟他不同,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因为我爱的比较多,也过于害怕失去。”尹维澜紧紧地拥住他,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他温柔地舔去他腹部的血渍,双唇滑过他的腰,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下身,舔上他还没有兴奋起来的下身…… “不要——”秦厉风反应激烈地合起腿,却被尹维澜用膝盖顶开双腿,不让他合起腿,那湿热的唇落在下身,隔着亵裤轻轻舔上他的欲望,这样的举动震住了他的身体,当那滑亮的发丝跟着青年趴伏的举动落在皮肤上,他只觉眼前一阵阵晕眩,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一般,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他以为尹维澜不过是要羞辱他。 可做到这种地步就不是羞辱两个字解释,他以为看到他的身体,眼前的人就没兴趣,再加上抚摸跟亲吻,怎么比较都是女人的柔软要好,可这样的行为,难道他真的…… “不……”秦厉风无力地摇着头,漆黑的眸子里浮起无措的雾气,“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要什么样的人都会有,你放了我吧……” “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感到屈辱。”尹维澜望着他恐慌的神色,用湿热的唇舌舔着他的欲望,尝到属于他的滋味,鼻尖也尽是他身上的气息,他忍不住扯下他仅有的遮蔽…… “你……你给我住手……”秦厉风慌得起身,身体被压得愈发紧,那湿软的物体直接碰上欲望,瞬间袭来的异样感觉,激得他浑身发麻。 “我已经没办法停下了。”尹维澜爱抚着他的欲望,极力压住身体里的欲念,即使男人脆弱的摸样令他很想蹂躏,还是强迫自己温柔些对待,他拉开那修长又结实的腿。 “住手……”秦厉风疯狂地挣扎起来,他不要再被男人侵犯,绝对不要再承受那样的屈辱…… 这次的反应太激烈,尹维澜费了些功夫才压住他,他很生气地捏住秦厉风的下颔,看着满脸屈辱的他,将坚硬欲望贴在他的大腿上。 “你要再乱动,我就直接插进去!” 第九十一章 秦厉风惊骇。 尹维澜温雅地笑,带着无法言语的美,他掰开他的双腿,将他的双腿压折到胸口,私密的部位全然暴露在眼底,那双股间的后茓淡淡的。 颜色很好看。 他伸出细白的手触碰那漂亮的地方,那里陡然惊恐地收缩起来,他强硬地将手挤进那狭窄的地方,那里面的热度很烫,仿佛要融化他的手。 直至他的身体容纳自己的两根手指…… 要再深入根手指却是怎么也挤不进去,他不由急得眼睛发红,要求秦厉风放松些,岂止秦厉风的身体绷得愈发紧,他焦急地拍打他的臂部要他放松,然后蛮狠地挤进手指,缓缓地在他身体里滑动,那狭窄又紧致的内壁吸附着他的手,充满着令人销魂的窒息力。他不由开拓起那迷人的地方,看着那紧密的穴口因他的进出红润起来,接着克制不住地将蓄势待发的凶器抵在那诱人的穴口…… “你放开我——滚开滚开——不要碰我——”秦厉风眼前阵阵发黑,眼底全是痛苦的湿润水雾,他无法忍受地激烈抵抗。 尹维澜生气地呵斥他,“你就不能温顺些吗!他已经抛弃你了,你还要死守着他吗!” 秦厉风怔住,漆黑的眸子死寂一片,像没了反应的木偶般僵在床上,眼底的湿润光芒化作淡薄的朦胧。 尹维澜心疼地拥住他。 “砰!” 一阵愤怒的巨响! 门粗暴地被踹开撞在墙壁上! 尹维澜吃惊地望去。只见慕容烨浑身寒意地站在门口,他穿着素色的锦袍,袍子外搭着深黑色的裘皮大衣,看起来很雍容,也很华贵,他直直地望着床上的两人,看着拥住秦厉风的尹维澜,一双深黯的眸子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混账!还不放开他!” 尹维澜皱起眉。 一阵冰凉彻骨的杀气袭来! 雪亮的剑毒蛇般刺向身体,速度快得肉眼都无法看清,他闪电般离开秦厉风跃出窗外。 慕容烨看着秦厉风,扯下身上的大衣裹住他,“还好赶来了,不然真是——” “你怎么会来这,不是不想见我吗?”不是还再生他的气,秦厉风抓住他的衣襟,目光发颤地看着他发红的眸子…… 慕容烨拥住他的身体,低哑的声音里有着恐惧,“那天的事我很快就冷静下来,本来要找你,属下却说你离开了山庄。” “我住在这不是你的想法——”秦厉风惊诧地看着他,看着抱住他的俊美男人,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被安排在这,不就是他的意思。 “我就算很生气,也不会不听你的解释,将你安排在这种地方。”慕容烨眼底是愤怒的戾气,“尹维澜收买我的人,说你回了柳色楼,又将你安排在偏院,好能轻易接近你。”说着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告诉他。 秦厉风沉默,连日来郁结在心底的痛楚消失殆尽,早该知道他不会随便放弃他,可受到尹维澜的挑拨,还是忍不住绝望,绝望到很生气,于是不想理会他。 慕容烨也感觉到秦厉风的怒气,正想要安抚,窗外响起尹维澜的阴冷笑声。“慕容烨,你还要抱他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出来!” 慕容烨看着脸色苍白的秦厉风,“你待在屋里不要动,我要杀了那混账。”从没人敢这样设计他、陷害他,还妄想侵犯他喜欢的人…… 第九十二章 月色朦胧。 慕容烨持剑站在院里,目光冰冷地望向屋顶上的尹维澜,“我要称赞你,你为达目的,还真是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先是设计秦厉风跟侍卫睡,又将秦厉风丢在偏院里的事,嫁祸到他身上,他自己到是扮起温柔,轻易接近秦厉风。 尹维澜跃下屋顶,清雅的眉眼间浮起一抹失落,“要你今晚没来,秦厉风就是我的人。”他布局那么久,为的是今晚过后带走秦厉风。 “放肆!” “再放肆我也要做,你不过是幸运些,凑巧被他喜欢而已,不然你的行为又有多高尚,你还不是跟我不相上下。” 慕容烨俊美的面容没有任何波澜,“我没你那么龌龊,你做那么多恶劣的事,就不怕他知道?” “既然做了,就不怕不知道,而要你死了,他就是我的。”瞟了眼走出屋的秦厉风,尹维澜微微一怔,白皙的面上浮起邪魅的笑。 慕容烨悠悠一笑,琥珀色的眸子美丽动人,倒映着冰雪般的无情,“我会让你后悔有这样的想法。”说完拔剑出鞘,挥剑攻向他。 尹维澜当即迎上去。 兵器相撞的激烈声响起。 双方交手后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打越激烈,几乎将秦厉风忘在一旁,秦厉风看不清楚他们的动作,只觉两人武功造诣都在他之上。 慕容烨是用剑高手,一手凌厉狠毒的青龙剑十分厉害,面对咄咄逼人的慕容烨,尹维澜左右开弓,掌风所到之处,物品尽毁,无一幸免,那不过是白玉般的手,手指细白匀称,漂亮得像白玉般能捏碎,却有着不容小觑的威力。 似乎知晓这点慕容烨没采取正面硬攻,他展开浮光掠影的身法,轻妙地避着凶猛的攻击,这么一来,尹维澜也占不了便宜,但慕容烨也没有任何进展,两人就这么不厌其烦的耗下去。 冰冷的剑气逼向尹维澜,尹维澜蹬脚向后,及时避开,并回身一掌击向慕容烨。慕容烨以掌挡住,持剑手腕一转,再次刺向尹维澜,尹维澜避开的同时趁机飞踢,正中慕容烨的胸口。 一时气血凝滞,慕容烨连退数步。 “烨——”眼见慕容烨受了伤,秦厉风乱了心神,先前的怒气早抛在九霄云外,只在意着慕容烨的安危,他没想到尹维澜身手如此了得。 “秦厉风,你叫那么亲密干什么!”尹维澜话中含酸带刺,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妒忌,“你越在意他,他越死的快!” 他的讽刺无疑让慕容烨也恼了,出招攻守间也招招致死,“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交手间慕容烨发现尹维澜的武功套路远在云降砂之上。 “跟谁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晚会死在这!你没必要知道太多!”尹维澜回敬一掌,两人都被双方的掌气震退数步。 “看来是投机取巧了。”慕容烨冷笑着攻击,专心施展攻击,转瞬间,尹维澜的胸口就被划开道口子。 尹维澜回以一掌。 空气里满是凌厉气势。 两人过招不下百回却仍分不出胜负,随后的刹那,原本避着尹维澜的慕容烨,忽然消失不见,整个庭院没有他的气息。 秦厉风疑惑地眯起眼。 待在庭院里的尹维澜也摆着防备的姿势,四下搜寻着慕容烨的紫色身影,他的确是高手,跟他过了那么多招,都没逮到他松懈的空挡,不过就算是高手,也不可能凭空不见,正待他要放开喉咙喊,忽觉一阵劲风袭向身后,暗叫糟糕已晚。 雪亮的剑刺入他的胸膛! 飞溅的鲜血染红剑身反射出的光芒。 尹维澜粉色的唇瓣微微开启,平日里的狭长眸子睁得大大的,直直地望着神色黯然的秦厉风,雪亮的剑抽出胸膛,接着那股冲劲,他奋力扑到秦厉风身上。 秦厉风躲闪不及地被拥住,满眼诧异地望着他。“你——” “不要推开我,就让我这样躺会儿。”尹维澜脸色煞白,却是安分又陶醉地靠在他的胸口,“这些日子来,我总想这样靠近你。” 秦厉风目光复杂。 似乎是有些喘不过气,尹维澜抓住他的衣襟,殷红的血珠自他的唇角滑落,“秦厉风……我很羡慕你,一直都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什么都有了……”尹维澜的声音颤抖又温柔,“你不要怪我对你所做的事,我是真的喜欢你,只想要留住你,但我还是错了。” “……” “我爹一生有很多小妾,我娘是正室,没心机、又不得宠,处处吃亏,我跟着她,总是备受欺凌,每晚都睡不好觉。” “……” “家道中落后,我爹将我卖进青楼,用那些钱买了一个县令做。”尹维澜的目光迷蒙而湿润,“这口气……到现在都无法平息……” 秦厉风目光沈暗。 “进入青楼后我很不甘心,不甘心备受欺凌、不甘心任人摆布。“尹维澜笑容惨淡,眼底燃着炽热的感情,“更不甘心看着你属于别人!”所以,费尽心机的变强,不顾一切的去争取。 “我不择手段的争取……还是、还是无法得到你。”尹维澜的指尖抚过他的脸,声音虚弱如丝,“终究这一生,我还是什么都没有……” 秦厉风闭上眼,心脏像破开了一个洞,不断有冷风灌进去,要尹维澜没招惹上他也不会死,他向来高雅不可攀,性情傲得瞧不起任何人,然那镜花水月般的清丽笑靥却为他绽开,他是喜欢他的,可这份心意又怎能有所回应。 夜色凉如水。 秦厉风偏头望向慕容烨,慕容烨自始至终留在他旁边,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尹维澜的身影,“亲手杀了他,你痛苦吗?” 慕容烨的脸上没有悲伤,琥珀色的眸子很深沉,仿佛冬日雪花沾上寒霜脉脉的衰草,“为何痛苦?” “你不是——”秦厉风抿了一下唇,似是迟疑又是隐忍,最后还是道出心底的话,“好歹过去你们感情很好,你待他也很真诚。” 慕容烨抓住他冰冷的手,“他喜欢的是你,处心积虑接近你,侵犯你,险些让我失去你,我还从没遇到这么恼火的事。” “……” “他的事你不用自责。”慕容烨揽过他的肩膀,将他拥在怀里,“这是我跟他的事,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不要责怪自己。” “……”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慕容烨面色沈黯,“先前受霖的托付没让尹维澜离开就很不安,我明知他心机颇深还留他在此,因为我的私心给你带来了痛苦,这样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烨……” 慕容烨抱起他,望着秦厉风苍白的脸,向来冰冷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的温柔,像细雨里的花瓣那么温软,“你要太在意,我会伤心的。” 秦厉风反手拥住慕容烨,心中的闷痛烟消云散,他的身体又冷又冰,但被他轻柔地拥在炽热的怀抱里,冰冷的身体仿佛也有了温暖。 第九十三章 月色冷淡。 独留在地上的尹维澜面容清雅,浓密的睫毛柔媚地垂在眼睑,肤色如玉唇若朱丹,光滑的额头上浮起诡异的图案,血跟着那些图案渗透而出,慢慢的,那双紧闭的眸子逐渐睁开,狂热地盯住暗处里的他…… 秦厉风吓得他从噩梦中惊醒,发现慕容烨正吻着他,当那炽热的吻落在身上,滚烫的手也抚摸着身体,并用灼灼地目光盯着他,纵使想拒绝也开不了口。 他知道慕容烨不会轻易放过他,也很介意自己的身体被尹维澜碰,昨晚回到卧房就扯开他的衣衫,目光灼热地巡视他的身体,看着他身上的红痕,双腿间的青紫痕迹,暗色的眸子危险地紧缩,像只嗜血的野兽随时会扑上来,这样的目光里他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当那滚烫的手摸上他的身体,他就因过度紧张而晕了过去。 现在醒了。 看他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那落在身上的吻就火热起来,他热切地拥住他,紧密贴合的身体开始发热,缠绵的吻则让他无法喘息,“烨……”他伸手抵住慕容烨的肩膀,气息急促地找着说话的空挡。 但剩下的话全被他吻进嘴里,他湿滑的舌缠住他的,狂肆地舔过他的齿咧,吸吮着他嘴里的气息,秦厉风俊脸绯红,被吻得喘不过气。 “这些天没有你在,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那么喜欢你,说要保护你,却总给别人可趁之机,想起这些,我就没办法平静。” 秦厉风抚摸着他的脊背。 “现在我想抱你,你不要再拒绝我。”慕容烨掐住他的腰,扯开他的腰带,手跟着摸上他结实的胸膛,然后准备无误地捏住他胸前的突起,以粗粝的指腹磨蹭着,挑逗着那敏感的地方。 他要感受他! 真真切切地感受他! 昨晚将他带回卧房就想这么做了,但顾忌着他苍白的脸色,疲倦的神态,过于冷冰的身体,无法对他下手,就这么压抑一晚上。 “恩……”似乎明白他的渴望跟怒火,秦厉风没有过多抵抗。 这样温顺地躺在身下任由他为所欲为的姿态,令慕容烨的欲火烧得愈发旺盛,他吻着他的身体,在他身上烙下占有欲的痕迹。 秦厉风喘息着抓住他的胳膊…… “这里是不是很舒服。”感到他的身体很有感觉,慕容烨放开咬得泛红的乳尖,湿热的红唇不断往下吸吮,舔上他结实又平坦的腹部,舌尖在他的肚脐周围轻绕着圈。 “不要……痒……”秦厉风的抓住他的胳膊,身体因过多的快感而轻颤…… 慕容烨不理会他的抵抗,艳红的舌尖深入肚脐,轻轻地舔着那里,再张口吸吮住,在那地方留下片淡紫色的痕迹,手也没闲着地扳开他的腿,强硬地挤进微微泛红的紧密穴口,感到那狭窄又火热的内壁裹住他,禁不住心底气怒地问,“这里昨晚被舔过吗?” 秦厉风使劲摇头,有些畏惧他眼底的狂热。 “真的吗?”慕容烨抚摸着他的长腿,可能他自己不知道,他的腿上跟臂部上布满红色的痕迹,想起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不由压紧他的身体,将早已蓄势待发的滚烫巨大抵向他的后茓。 “你……唔……别进来……”炽热的温度焚烧着脆弱的部位,秦厉风挣扎着要起来,双腿却被慕容烨抬到肩上,他的下半身浮在半空,那让他恐惧的粗热硬物贯穿进了身体,并不给他适应时间的抽动起来,享受他身体里的滚烫温度。 暖暖的阳光流水般落入纱幔里。 宽大的古典大床铺满了绵软的被褥,面容端正的成熟男人被压在被褥里,双腿大张地承受俊美男人的进入,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慕容烨低着头吻着他的唇,轻咬着那湿软的唇瓣,吻得又深又紧,交缠的唇齿没有任何缝隙,这么缠绵的吻弄得秦厉风呼吸很乱,鼻腔里哼出细碎的“唔唔”声,听起来尤为的诱人。 慕容烨狂野地顶着他的身体,将他的双腿压在身体两侧,随着姿势的不断改变,秦厉风感到那粗热的滚烫欲望,来回撞击着他敏感的地方。 他的身体热了起来,细密的汗水朦胧住他结实的身体。 “这里很有感觉吗?”慕容烨压住他的身体,黑亮的发丝顺着脸颊垂落,并随着他激烈的动作前后晃动,时不时地撩过秦厉风的嫣红乳尖。 “唔……烨……啊……”秦厉风脸色绯红地呻吟,感到不断被顶撞的地方酥麻得厉害。 “你要记住你的身体是我的,只有我能这样碰你。”慕容烨目光赤红,完全掌握着他的欲望,在他要放松之际又狠狠顶进他的身体。 第九十四章 “啊……嗯……嗯……”秦厉风难耐地抓住身下的床单,发鬓已经晕开细密的汗水,他搂住慕容烨的脖子,想稳住晃动的身体,却又随着他激烈的动作,滑向他的肩膀。 慕容烨的身型很美,完美得无可挑剔,背部的线条很好看,乌黑的漂亮长发滑落下去,遮挡住白皙又光滑的脊背,那脊背被汗水滋润了,闪着迷人的晶莹光泽。 他抱起浑身发软的秦厉风,换了个姿势,让他跨坐在自己腰上,秦厉风没有力气,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那湿热的呼吸落在他的颈项上。 暖暖的痒…… 他搂住他柔韧的腰顶起他的身体…… “呜……啊……”秦厉风的喉咙发出抽泣般的呻吟,因姿势的关系,那滚烫的粗热硬物抵达进身体的最深处,缓缓地摩擦着他湿热又脆弱的内壁,他泛白的手,无力地抓着慕容烨的肩膀。 慕容烨的手滑向他的下身,握住他发热的欲望套弄起来…… “啪!”紧闭的门被推开! “少——”来人冲进屋喊了一半,瞧见屋里的两人缠绵榻前,声音顿时中断。 慕容烨翻身压住秦厉风,撩起旁边的被子裹住他身体,不让他赤裸的身体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接着,面色铁青地望着门外的冷彦。 “这么急着来,有什么事?” 透过床边的窗纱依稀可看到床上的情况,不用深想都知道自己打扰了主子的好事,冷彦神色惶恐,心跳加速,只将手里的信放在地上。 “今早尹维澜离开山庄,走前给了我一封信,要我将信交给秦公子。”急急地说完,冷彦不敢多留地闪人…… 屋的秦厉风面色诧然,一把拉开蒙住头的被子,就看到慕容烨目光炽热地盯着他,唇角的弧度却又冷又沈,“他竟然没死!” “这怎么回事?”秦厉风吃惊地望着他,昨晚慕容烨的剑穿透尹维澜的胸膛,他是在自己怀里没了呼吸,但冷彦却说今早尹维澜离开了山庄,还给他留了封信。 “你不用知道这些,只要在意我就好。”慕容烨捏住他光滑又坚实的臂部,缓缓地揉着那诱人的地方,在他忍不住轻颤时,挺进他的身体,深深浅浅地在他狭窄的甬道里抽动,感受着他身体里的紧致跟销魂的吸附力。 “那信——” “这种时候你还想信。” “唔唔……” “这样的力度舒服吗?” “不……嗯……唔……” “是不是感觉身体要被顶穿了,这样还有力气想他吗?” “……” 狂乱的情事后,秦厉风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大床上,身体已经被清理干净。慕容烨坐在床边喝茶,看到他醒了,拿起身边的信递给他。 “你没有看吗?”秦厉风疑惑地望着他,声音沙哑得可怕。 慕容烨脸色很不好,语气也闷闷的,“这是你的。”他是很想火速拆开,看尹维澜写什么无耻东西,不过私看他的东西,始终太没品。 “哦……”秦厉风意味深长地笑了,知晓他性情清雅,没想到能忍到这种地步,明明是不甚在意地喝着茶,眼睛却牢牢地盯着他的信,他撕开信,白色的纸上落着黑色字体,豪气又刚硬,与尹维澜那种温雅的贵公子样很不像。 眼见他盯着信直出神,慕容烨的脸色又难看了分,“写了什么,你看那么专注。”该不会是没看懂,秦厉风识字并不多…… “他写了什么,你念给我听。”秦厉风神色淡然,将手里的信递给他,密密麻麻的字里,大半他不认识。 慕容烨瞟了他眼,又瞟了信一眼,在秦厉风要收回间,旋风般抢过信,一看到上面写了什么,面上顿时乌云密布,忍了又忍还是无法念。 秦厉风满脸好奇,“他写了什么?”既然他没死,那么信上该有他的想法。 “……”慕容烨脸色铁青。尹维澜的信里说他得到碧成雪,那药有起死回生之效,因而昨晚的伤没让他死,这些他不感兴趣。只是在意他对秦厉风的态度,他竟然跟秦厉风深情表白,说即使不在他身边也会爱他,还告诉他要去洛阳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到他名扬天下后会来找他。 他慕容烨还在他就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跟他抢人! “怎么了,他说了什么?”秦厉风担忧地望着慕容烨,看他脸色狰狞又扭曲,全然不复往日的优雅跟尊贵,不免抓住他的胳膊问。 “他要我照顾你,不要伤害你,不管别人怎么看,都要留你在身边。”慕容烨笑容如水地望着他,将信揉成一团! 秦厉风信以为真,感叹尹维澜经历昨晚后,大彻大悟,决定寻找自己的人生,这样未尝不好,以后他会遇到他喜欢的人。 尹维澜离开了山庄。 慕容霖也去了武当山。 连云山庄陡然平静下来。 秦厉风也过的比往日要舒坦,没人在庄里议论他,也没人敢对他不敬,更别提主动找他麻烦,但慕容烨却黏得比以前还要紧,因为他病得很重。经常失眠多梦,浑身剧痛,发烧还伴着咳嗽,情况十分糟糕,许多大夫看了,开了各式各样的药,吃了不见好转,还日趋严重。 那日醒来。 看到慕容烨如往昔般坐在床头,见他醒了就端药过来,一看到浓黑的药汁,闻到呛鼻的苦味,他皱着眉头说“不想喝”,却发不出声音。 他恐慌地抓住慕容烨。 慕容烨也发现他不对劲,连忙叫了大夫来,大夫仔细检查了番,也奇怪他的状况,于是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你试着说话看看?” 秦厉风掐住自己的脖子试着说话,但不管他怎么努力,始终都只能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无法说清半个字。 “你这种情况,我行医多年都没见过,我想要观察些日子,确定你是什么病了,才好对症下药。”老太医深思熟虑地说。 还要再等!秦厉风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急得他咳嗽起来,咳得苍白的脸都红了。 “你不要急着说,我帮你问大夫。”慕容烨扶着他的肩膀,转头看向年迈的太医,“你再观察下去,他比现在更严重怎么办。”他以前可是好好的,怎么病起来却连原因都查不出。 “这——这——” “你是皇宫里的太医,在庄里待了五天,他时常全身剧痛,噩梦连连,你却查不出病因?”真是不中用! “惭愧惭愧。”老太医苦恼地捋着胡子,看着焦躁不安的慕容烨,突然眼睛一亮,“我没见过这样的病症,但有一人定然能救他。” “谁?” 老太医恭敬地给慕容烨行礼,“王爷可去灵云山找药王,传闻他有盖世奇术,医术非常高明,不管任何伤患,只要还有气在就有法救。” 第九十五章 灵云山位于益州的高山上。 那里地势险峻,以多山多高原为特色,地形大势西高东低,西为高原,东为盆地,比不过京城的繁华,百姓的房屋是四合院的平房结构。 街上人烟稀少。 一辆名贵马车在如意客栈的门口停下,车夫对着帘子里的人道,“少爷,客栈到了,今晚要在这歇息一晚,还是继续赶路。” “今晚在这歇息。” “是。”车夫跳下马车,撩起素白的帘子。 一个年轻男人走下马车,他俊美高贵,美丽的眸子像被冰窖裹住的黑宝石,冷冷的,眉心有粒痣,仿佛遗落凡间的朱砂一点,多情又冷漠。 车夫恭敬地站在旁边。 年轻男子下了马车,接着伸出双臂,自马车里抱出一个成熟男人,男人气质内敛,穿着墨绿色的绸缎长衫,身材结实又挺拔,他的皮肤很苍白,神色略显疲惫,似乎昨晚没睡好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而且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他胸口急喘,闷声咳嗽着,那长而卷翘的睫毛随着振动而起伏。 慕容烨心疼地轻拍他的脊背。 男人隐忍住胸腔里的痒意停止咳嗽,一双苍白的手也离开了唇,那称得上优美的成熟五官落入空气,慕容烨用华贵的雪獒大衣裹住他,大衣的领子跟袖口镶着青白色的貂皮边,绒绒的白毛拂在上面,映着男人苍白的面容有种形容不出的禁欲感。 车夫见两人下了马车,便拉着马儿去客栈的后院喂草,慕容烨抱着秦厉风走进客栈,对方牢牢地抓住他的手,他皱着眉放下他,扶着他走进大堂。 大堂里坐着十来人。 慕容烨的出现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而他视若无睹地走向掌柜,掌柜的看到慕容烨,连忙来他身边招呼,“客官,您需要点什么?” “来间上房,上份好菜,清淡为主。”慕容烨神情自若地吩咐掌柜,那倨傲的态度,理所当然的语气,全然将对方当自己的下人。 掌柜马上唤人备。 这时,五个面容粗矿的大汉走进客栈,他们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衫,可是每人厚底黑靴,腰间佩刀,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痕,脸上还布着可怕的阴霾之色,一个身材壮实的汉子道,“真是可恶,这次的武林盟主竟是尹维澜!” 他旁边的人附和道,“我想这事谁都没想到!” “以前没在江湖上听过他的名声,这次持剑斩杀百位高手,一举名扬天下,成为武林的盟主,可见不容小觑。” “有人谣传前盟主之死跟他有关,他杀了盟主想取而代之,盟主身上的伤是他留下,可恨只是谣传又没证据,谁都奈何不了他!” “不是还有人说他得到碧成雪才有今天,不管怎么说,他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但这种投机取巧的人,迟早有天会死的!”几人妒忌的议论着尹维澜的事,来到掌柜面前,要了好酒好菜就坐在角落处畅谈。 安静的厅堂因那豪迈声音吵闹起来,厅里有人不满,但不敢有怨言,几个大汉面容凶煞又身材魁梧,要跟他们起了冲突,只怕难免会吃拳头。 听闻尹维澜成了武林盟主,秦厉风有些惊讶,注意到他脸上的神色变化,慕容烨要完东西后,便扶着他跟随小二上楼,不让他在厅里多留。 来到客房。 小二开了门,将热水放到床边,便起身出去,慕容烨合上门,试了试桶里的水温,对着靠在床头的秦厉风说,“赶了两天路,先洗一下吧。” 秦厉风无法回答,沉默地避开他的目光,忽然身体被双有力手臂抱住,回过神时已坐在慕容烨腿上。 第九十六章 慕容烨脱去他身上的衣物,就将他放入水中。“明天我们就能到灵云山,今晚洗完澡早些歇息。”说着拿起湿布将水浇到他肩上。 秦厉风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了“洛阳”两字。 知晓他在想什么,慕容烨的手自他的眉骨,温柔地滑到他冰凉的脸颊,“比起去洛阳我更在意你,要你有什么事,我得到再多也没意义。” 秦厉风皱起眉,在他的手心里写了“师傅”两个字,要不是他有病在身,又拖累着他留在身边,前几天该去洛阳看武林大会。 “师傅对武林心灰意冷,这次也没有去。”慕容烨蹲在他面前,眼底有深幽的光芒。“我们都没去,到让尹维澜捡了便宜。” 秦厉风哑然失笑,与慕容烨交手几百回合的尹维澜,功夫底子自然在所有高手之上,他为武林盟主去洛阳,必然势在必得。不过,每次提起尹维澜,慕容烨的脸色就很臭,仿佛跟那人有深仇大恨似的,或许那次的事,还是让他很生气,也很介意,这方面他比较小心眼。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慕容烨给他洗好澡,换上干净的衣衫,然后将他抱到桌边,怕他坐在椅子上冷,依旧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先随便吃点,明天出了益州,就没新鲜的饭菜吃了。”说着,夹起块酥肉凑到他嘴边。 秦厉风不饿,但看到慕容烨的担忧神色,还是勉强吞下去,那肉色泽鲜美,应该很香的,却没什么味道,待他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 慕容烨看他没什么食欲,就将他抱到床上,看着他疲倦的神色问。“困了吗?” 秦厉风轻咳着点头。坐了一天马车,奔波一整天,再加上病恹恹的身体,的确有些累了。他缓缓地闭上眼,温热的的呼吸突然洒在唇角,睁开眼就看到慕容烨的精致面容,这是张近乎完美的脸庞,任何人看到都备感惊艳,他的五官高贵又细致,俊美的仿佛在暗夜里也能发光,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眉心的朱砂,红得似血,也将他的肤色衬得雪白又晶莹。 慕容烨轻柔地吻着他,细碎的吻落在他的唇上,“这里痛吗?”说着,优美的手揉着他的腰。 秦厉风摇头,缓慢拥住他的脊背,抬手的动作导致衣衫松松地敞开,胸前那色泽淡淡的地方若隐若现,他抚摸着慕容烨的僵硬脊背。 “不舒服要告诉我。”慕容烨的唇落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地吻他,发现他没有抵抗,轻吻变得暧昧又缠绵,湿热的舌尖来回地滑过他的脖子,那里很快变得湿亮。 “唔……”秦厉风气息逐渐变热,那双揉着他腰际的手,慢慢地来到他的胸口,他不由地抓住他的手,那有些湿润的睫毛,轻轻地震动。 慕容烨拥住他的肩,轻轻地侧过头,双唇温柔地印上他泛红的唇角,他缓缓张开嘴迎入滑进来的舌头,两人的唇紧密地相连,炙热的缠绵。 秦厉风的手插入慕容烨黑玉般的长发间,鼻腔里懒懒地轻哼了声,那柔软的唇瓣跟湿滑的舌头压紧了他,纠缠着他,不断深入他…… 唇齿交缠的声音在安静的卧房里显得尤为清晰。 秦厉风自然地垂着漆黑的睫毛,遮挡住他眼底的晃动跟情绪,这些日子里,每晚都会被这样的吻,那么的热情又紧致,仿佛怕他会消失一般。 湿热的鼻息交融着慕容烨深情地吻着他,不忘在他结实的身体上下游移,他身上的衣衫很快被他弄得滑开,露出线条流畅的光滑肩膀。 肩膀接触到空气凉凉的寒意,秦厉风怕冷地靠在慕容烨怀里。 慕容烨抚上他的肩膀,过于冰冷的肌肤让他不安,他不停地用手心温度抚贴着他,但那温度依旧没有上升的趋势,察觉秦厉风被吻得要窒息饿,不由离开他湿热的唇。 秦厉风神色倦倦的,他的唇被他吻得色泽饱满,泛着湿湿的漂亮光泽,那身上的白色衣衫松散开,大半个身体和长腿都露在外面…… 慕容烨目光幽幽地盯着那大腿,悄无声息地摸上去,“可以吗?” 秦厉风轻咳着捂住嘴,眼底带着疲倦的困意,却没推开他的意思。 “我是开玩笑的。”慕容烨拉起被褥盖住他。 秦厉风疑惑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停下,若他想要他也会配合,只是可能会让他不尽兴,他这样糟糕的身体,或许中途就会晕厥过去。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等你好了,我做到你腰都直不起来,现在好好睡觉,明早还要赶路。”慕容烨紧紧地抱住他,眼底浮起湿润的光,他连话都说不出,还想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一瞬间心里又酸又痛,暗自将手贴向他的背心,将内力缓缓送入他的体内。他每晚都这么做,可他的身体还是冰一般冷,这样的温度冻得他全身发颤。 第九十七章 第二天早上。 慕容烨抱起秦厉风上路。 秦厉风病情恶化,一路上浑身冷汗,咳嗽声没停过,不得已的他换了马匹,二人共乘一骑,且丢了不少不必要的行李。 灵云山的路崎岖难行。 上了山没多久,才发现山下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山上雪花飘飘,四下里白茫茫一片,周围的景色都被白妆素裹显得格外静谧。 中途休息时,慕容烨放下不停咳嗽的秦厉风,将马背上的水袋解下来说,“你再忍忍,我们很快就到山顶了。” 秦厉风神色淡然地喝着水,拉起慕容烨的手,在他的手心写道,“你不用急,我没什么大碍,这灵云山难行,慢点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慕容烨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有湖水般的凉意,将他手心的温度冷至冰点,让他不敢再有耽搁,看他喝完水就带他上路。 到了山顶看见所宅院,那宅院红墙高瓦,高门大户,突兀又显眼,门口有两株高大的树木,树上凝满白色的雪花,那细长的枝桠上挂着几盏红色的灯笼,灯笼散发出的昏黄光芒照应着朱红色大门。 慕容烨停下来,抬头望着阴暗的天空,山上的雪下得很大,细细密密,如飞絮也如密雨,无声无息地落在身上,不到半会身上就有湿冷的凉气,他抱下秦厉风走向宅院,拉起朱红色的铜环敲了几下。 许久。 一个小厮摸样的清秀少年打开门。 慕容烨简要说明来意,小厮便提着灯笼引他进入宅院,宅院里很大,布置也古雅,绕过几条长长的回廊,小厮将他带到间素雅厅堂里。 “公子在这稍等片刻,我唤了我家主子就来。” 慕容烨客气地道谢,将怀里的秦厉风放到软榻上,些许是受了凉,秦厉风脸色惨白,激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得弯下腰去,仿佛要咳出血,几乎听到他胸口发出的尖锐哮鸣。 “怎么会这样?”慕容烨恐慌地抓他的手,不断将内力送入他体内,缓解他身体里的痛楚,终于痛楚离开了。他抱起秦厉风,让他的背靠着自己的胸口,好舒缓他胸口的紧迫喘息。他的身体又冷又硬,疼痛的冷汗还沁在他苍白的额头,慕容烨环着他的身体,感到他身上有井水般寒冽的气息。 “两位久等了。”一道非常动听的声音自门边响起…… 慕容烨跟秦厉风同时望去,一个青年站在门边,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青年如染血的修罗,一身红衣艳丽夺目,仿佛摄魂的残阳将无尽黑暗焚烧干净,漆黑如墨的发丝散在腰下,暗黑色的眸子潋滟如绯红樱花,一枚银色的面具从鼻子上方将他的半张脸遮住,面具下的脸肤色细白,唇瓣红润,下颚的弧度很好看。 “你是药王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慕容烨有些不确定,于是试探性地问。 药王笑着走进屋。 冷汗自秦厉风的额头流下来。 药王阴沉的目光停留在秦厉风身上。 慕容烨忙起身,跟青年说明秦厉风的情况,态度诚恳地请求,“请阁下救他一命!” 药王瞟了眼脸色惨白的秦厉风,又看了眼态度诚恳的慕容烨,注意到他腰间的青龙剑,漂亮的红唇轻轻抿起,“他是你什么人?” “所爱之人。”慕容烨坦然道。 药王目光一寒,“如果是这样,恕我无法救他。”说完,转身离去,一柄剑横在他颈口,慕容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当真不救?” “恕难从命。” “为何?”好不容易来到灵云山,又见到传闻中的药王,威胁也好,利诱也罢,都要他救秦厉风。 药王又瞟了眼浑身僵硬的秦厉风,半响,望向拦住他去路的慕容烨,“我不白救人一命。” “你想要什么?” “只怕你无法答应我的要求。” “只要你能救他,无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药王的目光落在他的青龙剑上,又意味深长地望向秦厉风,接着,面无表情的要求,“你腰上的剑我很喜欢,阁下可否割爱?” 不单慕容烨,就连面色惨白的秦厉风都僵住,这种要求未免过于放肆,慕容烨回过神来后,将手里的青龙剑递给药王,“你必须救他!”否则,一定杀了他! 秦厉风怔住。 药王毫不犹豫地接过宝剑,拔剑出鞘仔细看了一番,慢慢地露出邪魅的笑容,“阁下真的在乎他,宁愿舍弃佩剑,也要我救他。” 第九十八章 慕容烨只是反问,“你能否救他?”佩剑固然重要,也是他的分身,但再好的剑,也比不过秦厉风的命。 “只要还活着就能救。”药王趋步走向秦厉风,来到他的面前,深深地凝视他,眼底有灼热而复杂的感情,慢慢地,他伸出细白的手。 秦厉风下意识避开,药王却早已预料,牢牢地掐住他的胳膊,力度很大,痛得他咳嗽起来,那双箍住他的手松开,搭上他的脉搏。 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慕容烨只是担忧地看着秦厉风,见药王把好脉,沉吟一番,不由心头一紧,哑声追问道,“怎么样了?” “他中毒很久了,真是可怜。”药王抚巧妙地压住秦厉风手,感到那双手在微微发抖,笑容慢慢地苦涩了。 “怎么会——”慕容烨惊讶地望着秦厉风,他怎么会中毒,上次的毒不是解了,要还有毒在他体内,不会潜伏那么久,都没人发现。 “这是燕人的蛊毒,一种叫冰玉雪兰的蛊术,算起来也失传了三十年,这种毒潜伏性很强,也无人能察觉,中毒的人最初没有感觉,一旦时间久了,就会慢慢的发作,每晚噩梦连连,头痛欲裂,接着失去声音,失去知觉,最后瘫了四肢,就算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按他的估算,这毒在秦厉风体内潜伏了六个月,早该瘫在床上,想来有人用内力缓住毒性。 慕容烨听得毛骨悚然,“那你快救他!” “要解这毒风险很大,且我自身也会有损,但我愿一试,但我有个条件,这几天你不能见他,他只能单独待在药房里。” “这不行,他必须跟我在一起!”慕容烨直直地望着药王,眉心朱砂细细跳动,单独跟秦厉风在一起,要他出什么事怎么办。 瞅了眼面色煞白的秦厉风,以及那双抓住慕容烨的手,药王的瞳孔缩成针尖般大,“你每天都能见到他,不过是他跟我待的时间较长。” 慕容烨没有回应,只是深深地看着秦厉风,柔声跟他说,“这样好吗,要他能救你,你暂且忍受几天,等你好了,我们就离开这。” 秦厉风浑身冰凉。 慕容烨拍拍他的胳膊,“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事,我都会陪着你。” 看着慕容烨温柔又担忧的神色,又看了眼药王身上的青龙剑,秦厉风的心里有深入骨髓的痛楚,还有无法言明的恐惧,但那人应该已死,不可能再出现在面前,于是没有淡然地答应。 五天过去。 每日三帖药剂,可用凄惨来形容的身体渐好转,这情况让秦厉风也安了心,顺便安抚慕容烨别太担心。 这些日子来,慕容烨每晚不睡觉的给他灌输内力,缓解他身体里的痛楚跟寒气,而消耗过多体力跟内力的他,脸色也不比他好,这让他有些忧心。 又过去十日。 他的身体好了许多,咳嗽跟噩梦都消失了,却依旧无法发出声音。 慕容烨目光沈冷地望着药王,忍耐不住地问出在意的事,“他怎么还不能说话?” “今晚让他留我屋里,明早他会完全康复。”药王神色淡淡,语气也淡淡,银色面具下的面容沉静如水。 “这——”慕容烨皱起眉,握住秦厉风的手,这些日子每天都跟他在一起,要突然看不到真担心出什么事,以前就是他不在身边,而让他承受许多痛苦。 秦厉风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道,“只是一晚而已,不会有事,明天我们就能离开这,你在屋里好生休息。”这些日子里,药王并没有无理的举动,相反全心全意照顾他,没有伤害他的举动。 慕容烨深吸口气,稳定住情绪,半响,转身跟榻上的药王道,“你照顾好他。” 第九十九章 雪冰冷彻骨。 屋里温暖宜人。 秦厉风浑身发冷,嘴唇发白,药王的目光里含着让人惊惧的灼热,对上这样的目光,他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不知不觉里被逼得靠在墙上,就在他吓得逃跑之际,只见寒光一闪,“叮”的一声,雪亮的剑自他的面颊穿过,重重插入墙壁里,直入三寸。 药王轻笑出声,“哥哥,这是把好剑。” 秦厉风脸色发青。 药王紧紧地盯着他,声音阴沉得可怕,“多年不见,你变了不少,我做梦都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秦厉风目光惊骇,心底的恐惧陡然潮水般涌现,他的弟弟竟是世人敬仰的药王,尽管年轻时就知晓他在药理上天赋异常,可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声名远扬。 “我要知道你喜欢男人,能够接受男人,当年就该直接些对你。”凤萧逐抓住他的衣襟,忽然一扯,便将他身上的衣物撕开。 秦厉风大吃一惊,只觉胸口冰冷一片,不觉伸手阻止,几乎是同时,手腕一疼,只听两声轻响,手腕已被他用力折断,匕首登时落地。 “你还想杀我一次吗?”凤萧逐的面孔微微扭曲,眼睛仿佛毒蛇般盯住他,“你别忘了,只有我能救你。” “那别救我了。”秦厉风冷汗直流,用完好无缺的右手,在他的脊背上写道。 凤萧逐将他扔在地上,冷笑一声,“我不仅要救你,还会让你恢复往昔,但你为何要这般冷淡的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就那么厌恶我!” 秦厉风被他摔得闷哼出声,手腕更是剧痛难忍,当年也曾扭断过他的手,谁知今日也有这般劫难,他挣扎着要起身。 凤萧逐抓住他的胳膊,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看着他身上的暧昧红痕,满眼都是疯狂的热度,“我也想在你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秦厉风浑身是汗。 “慕容烨知道你身上的毒,是别人侵犯你时下的吗?”凤萧逐的手在他身上游移,停在他胸口的红色痕迹时,露出残忍又古怪的笑容。 秦厉风挥开他的手。 “看来不知道。”尽管他不能说话,凤萧逐却能通过他的神色跟动作猜出想法,况且他很喜欢眼前的人,任何细微表情都逃不过他。 秦厉风愤怒地望着他,不知他究竟要干什么,他的任何事都没必要跟他说,尽管他们有血缘关系,但他不将凤萧逐当亲人看。 凤萧逐捏住他的下巴,看着脸色煞白如雪的他,手指摩擦着他淡色的薄唇,“哥哥,这些年我很想你,无时无刻都没忘记你,你想过我吗?” 秦厉风垂下漆黑的眸子。 “还是这么讨厌我,不过,别总把厌恶放在脸上,看了就让我生气。”凤萧逐说着,出其不意地咬住他的唇,惩罚似的,咬得很用力。 秦厉风羞愤的红了脸,被弟弟做这样的事让他恶心,他拼命躲避着,可怎么也拼不过他的力气,而眼前的男人似乎玩上了瘾,滚烫的手滑向他的下身,握住他还没有反应的温热地方。 秦厉风喘息着瞪他。 凤萧逐不以为意地来到他的双股,暧昧地摩擦着他紧密的后茓,“毒素自这进去,那就让他从这流出来好了。”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秦厉风挣扎着脱开凤萧逐,又被他野蛮地拖回地上,然后,恶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的手很烫,烫得似乎要将他燃烧,那蛮横的戾气扑面而来,灼热的目光让他浑身发抖。 “哥哥,自始至终我都不过是喜欢你,你为何要对我那么残忍。”凤萧逐的声音又低又暗,仿佛暗河里的水流。 “……” “你的那场火没有烧死我。”凤萧逐脱下身上的红衣,那红衣鲜艳夺目,好似冬日里的朝霞。“尽管活着全身却似火焰在烧。” “——” “我每天每夜都痛不欲生,每时每刻血都是热的,热得像被火焰燃烧,所以我只能被待在灵云山,依靠冰冷的雪降低身体的热度。”凤萧逐语气平静,那衣衫下的身体,精悍强壮,完美无限,只是那白皙的身体上布满伤疤,仿佛被滚烫的火焚烧过一般,蔓延至全身,鲜红得令人心折。 秦厉风怔住。 “我知道你讨厌我,那晚也是我太过放肆,不停地折磨你,用蛇吓你,你才会疯狂地跑出去,顺便将燃着的烛火丢在床上。”凤萧逐目光灼热地望着他,怎么看他都不是英俊,还跟他有血缘关系,但他全身有股迷人的优雅气息,这样的气息让他觉得舒服,自小就喜欢黏住他,想要永远跟他在一起。 “我以为会死,却不人不鬼地活下来,我用很长时间恨你,恨你这般狠心,又不停想你,很想见你,却无法离开灵云山。” “……” “庆幸你还是来了,不管原因为何,有生之年能见到你,我也满足了。”凤萧逐取下脸上的银色面具,“怕你认不出来,这些天,我用了很多药在脸上。” 第一百章 秦厉风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这是张令人惊叹的绝世容颜,实属世间难得,恍若雪山红梅之中,最妖艳夺目的一株,可惜左脸的眼角到脸颊,还凝着鲜红的伤痕,破坏了那过分惊人的美。 眼前的青年是他的弟弟,尽管惊恐他对自己的感情,可不管他任何改变,都抹去不了他们的关系。 “是不是很丑?”凤萧逐抚摸着他的脸,见他没有抵抗,忍不住抚摸着他的身体,从他的胸膛到修长的腿,这么些年过去,他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因为中毒肤色苍白许多,但他的身体依旧很结实,皮肤也很饱满,摸起来还是很滑手,让他不愿离开他的身体。 秦厉风抓住他的手。 “身体比以前敏感多了。”凤萧逐看着他,眼里透出压抑不住的欲望,“我想要抱你,这次绝不放过你。” 秦厉风直愣愣地看着他,仿佛是被他的话吓到了,一时间没办法反应,直至湿热的舌滑上脖子,蓦然雷击般清醒过来,开始疯狂的挣扎。 凤萧逐解开他的腰带,将他的手摁在头顶绑起,然后,大力地揉捏着他的身体,“你要再乱动,我会忍不住的。” 秦厉风脸色煞白地轻哼出声。 凤萧逐低头吸吮着他的胸口,吻着他的同时又拉开他的双腿,“哥哥,不要再推开我,今晚我想好好的抱你。” 住手!秦厉风疯狂地挣扎起来!那双摁住他的腿滚烫似火,又隐隐的带着兴奋的颤抖,那双火热的手挤进了紧致的体内,紧接着将大量药剂挤进他的甬道。 “不用怕,只是药而已,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 “唔唔唔——”秦厉风急得眼睛通红,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他是他哥哥,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他这么做是要将他推入万丈深渊。 “哥哥,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弄疼你的。”凤萧逐牢牢地压住他,不顾他的恐惧跟颤抖,将滚烫的坚硬凶器贯穿进他的身体…… 书房里。 慕容烨喝着杯子里的茶,俊美的面容那么冰冷,琥珀色的眸子却温柔如水,想到明天秦厉风会好起来,狂热的喜悦就占满他的整个胸口。 这些日子里,他受了很多折磨,看他满脸憔悴的病态摸样,他恨不能代替他承受痛苦。 好在都结束了。 明天他的身体就能恢复。 这样也能安心的回连云山庄处理接那边的事。 前些日子属下调查尹维澜的事,确实他是得到碧成雪才有了绝世武功,而江湖中也开始流传圣药碧成雪的功效,以至人人求之,这让不怀好意的人起了歹意,将假的碧成雪流传至江湖,从而谋取暴利。 江湖里的人得到碧成雪,就为打开盛放它的坚硬匣子,持剑挑衅柳色楼,听闻楼主蓝琠手里有青龙剑,一番血战后,无人再去柳色楼闹事。 那蓝琠看起来温文儒雅又目光清澈,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干脆利落,一番血战后,将假的青龙剑赠予北静王,一表仰慕之情,这礼送的很重,江湖人士敢闯进柳色楼厮杀,却没胆杀进北静王府,跟朝廷势不两立,这样的对峙里,柳色楼平安无事。 慕容烨心情有些沉重,感到怎么接近秦厉风的人,各个都难缠狡诈,但别人再怎么想接近,秦厉风的心都在自己身上。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安心,必须时刻防范。 今夜没有他在。 他一直心神不宁,脑子也乱哄哄的,总想起过往跟最近发生的事,只怕他身上的毒跟柳色楼的人有关,这些他都知道只是不想问,就怕勾起他的伤心,他不是不在意,但比起这些要更在乎他的心情。 慕容烨放下手里的杯子。 起身拉开门决定去看一下秦厉风,尽管药王说要静心医治他,可过去这么久,应该也没事了,何况漆黑的天也亮了,按照约定他应该好了。 第一百零一章 雪花密密地落下。 雅致的卧房里不断传出银靡又湿润的声音…… 那是肉体交缠发出的撞击声,其中还夹杂着沙哑又低沉的呻吟,那呻吟声很微弱,只在沉重的撞击里才会发出,所以勾得人心痒难耐…… 屋里陈设十分富丽。 床头镂花镀金垂着雪白的帐子,那帐子随着大床的激烈晃动而飘荡,隐隐约约的能看到激烈交缠的两个男人。 容貌端正的成熟男人躺在床上,双手无力地抓着身下的床单,他浑身颤抖地躺在床上,一只腿被压在身侧,另只腿挂在青年的手上。 青年热情地摸着他汗湿的身体,一边用力顶着那紧致又湿热的地方,彼此的身体紧密地结合在一起,那急促的频率及狂乱的撞击,让成熟男人的气息有些不稳,胸口起伏的又急又沈,那胸前的突起红红的,泛着艳丽又诱人的色泽…… 他乌黑的发丝泼墨般散在身上,随着那青年的强硬的顶入,晶莹的汗珠自他的额头滑落,慢慢浸湿他浓密的黑色睫毛,那强势又粗暴的抽动令他混乱得摇着头。 不要再做了! 不要再继续了! 秦厉风的喉咙里发出抽泣般的呻吟,眼前的人是他的弟弟,却将他压在床上侵犯,凶狠的像要将他弄坏似的,弄得他险些狼狈的落泪。 当炙热得能烫伤身体的液体迸入身体,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只是那吻着脖子跟脸颊的动作,令他平静不下,当那湿软的唇爬到他发麻的臂部。 不……不要舔…… 秦厉风挣扎着要起来。 凤萧逐摁住他企图逃离的腰。 双手分开他坚实的臂部,出现在眼前的是绽放成蔷薇色的肉壁,当他用舌尖温柔地轻触双丘之间的穴口,立即听到秦厉风狼狈的抽气声。 “这里还是很紧。”凤萧逐情色地舔着他,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捻起里面的湿热药液挤入他的身体,慢慢地深入到最深处,用力地抠挖着火热的内壁,并不时撩拨着那敏感的地方…… 过于直接的动作令秦厉风气眸子发热,更别提发出完整的声音,他狼狈地瘫在床上,腰都挺不起来地任由那纤细的手指进入身体。 “已经进入了那么多次,还是又热又紧,要再来次也能受得住……” 秦厉风僵住。 来不及有所抵抗。 凤萧逐撤出抠挖着他身体的手,再次拉开他的双腿,一边深深插入绽放开的蔷薇色穴口,一边用手刺激他的欲望,当那欲望再次有了热度。 那紧缠住他欲望的内壁也陡然收缩起来…… 凤萧逐缓缓挺动起来。 “啊……嗯……放开我……我是你哥哥——你不能再这么做——”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自秦厉风的喉咙里溢出,他惊诧地瞪大眼,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了,那顶入身体的频率却愈发激烈。 “哥哥又如何,我就是想做这样的事,我忍了那么久,难道就不能满足我一次。”凤萧逐激烈地顶起他的身体。 “唔唔……放开我……”秦厉风怒得全身薄红,眼底都冒着火花,要让慕容烨知道他跟自己的弟弟发生这样的事,那是多么不堪跟屈辱…… “就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你永远不会接受我,连机会都不给,哥哥,你这样很不公平。” “……”秦厉风眸子湿漉漉地望着他,心底流淌着无法形容的苦涩,过往的事,一幕幕在眼前滑过,除了痛苦就是藏不住的恐惧。 看着他湿润的眼角,凤萧逐神色凄厉,显然心中也是痛苦至极,就连声音也变了调,“要有下辈子,你是人什么都行,就是别让我喊你哥。” “啊……啊……”身体跟随着强势的律动起伏,秦厉风抓住凤萧逐的胳膊,猛然发现那手臂如冰一般的冷,一抬起头,就看到他苍白如雪的脸,不断流出鲜血的唇,衬着他血红的眼,极为骇人,“你做了什么——你这混账做了什么!” “你的毒有部分会留在我身体里,我帮你承担一半,你才能完全好,所以别随便推开我……” 秦厉风怔住。 凤萧逐牢牢地抱住他,双手掐住他柔韧的腰,好像要将他的身体顶穿般,撞击着他的身体,那力度很大,又很粗鲁,秦厉风险些掉下去,又被拖到床尾…… 庭院的走廊长长的。 慕容烨走着走着又拐了几个弯,绕了几圈都没找到药王的卧房,相反还让自己愈来愈往宅子深处走,明明看到药王将秦厉风带往这边的厢房,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辗转来到偏院,猛然听到厢房里的细碎声音,那声音又低又沈,只听声音就知道那人是谁,顺着声音的发源地来到间厢房前,声音逐渐清晰,他的心跳逐渐加快,隐隐的还带着形容不出的不安。 第一百零二章 一把推开门。 屋里的情景令他瞪大双眼。 药王一身红衣地坐在床沿,床上的秦厉风昏迷不醒,身上跟脸色扎着细长的银色银针,细长的银针下去,秦厉风的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 “你来的比我所想的要早。”非常好听的声音里藏着不能言明的深意…… “他没事吧。”慕容烨牢牢地盯着秦厉风,秦厉风衣衫整洁地躺在床上,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唇红红的有些湿润,脖子上的红痕很明显…… “待他醒了就没事。”药王神色淡淡的,发现秦厉风的呼吸平缓下来,拔去他身上的银针,又将手里的小瓶递给他,“这是他的药,不要忘记给他服下。 “好。”慕容烨接过药,攥在手心,忽然间又问一句,“吃了药会完全好?” “会好。”他拿自己的命去救他,他怎么会不好,风萧逐擦去秦厉风脸上的汗,看着他过分红润的唇,不由得脸颊有些发烫,果然还是他过于粗鲁,弄得他直接晕在怀里,害他不得不放开他,给他身上的伤口上药,又用药将他身上的痕迹擦净, 得到了答案跟解药,慕容烨顿时目露凶光,直直地瞪着凤萧逐,眼底的寒气几乎能将屋里的空气冻结。“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红肿的唇跟脖子上的痕迹,明显就不是药力所为。 “知晓我对他做的事,即使是为救他,你也会杀了我?” “会!” “可他不希望你杀我。”凤萧逐冷冷地笑,低声在秦厉风耳边说了几句。 昏迷中的秦厉风猛然一震,轻轻地呢喃出声,“烨……烨……你不要杀他……”他欠凤萧逐的太多,这次他舍身相救,岂能再杀他一次。 慕容烨面色煞白,什么都没做地僵在那,身上散发的寒气却又尖又利…… “他不希望你杀我,当然你要杀了我,也会被他厌恶。”凤萧逐肆意地嘲讽他,才能忍住心底的痛楚。 “你——” “好好照顾他,别再让他受伤。”凤萧逐起身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看着那绷得青筋突起的手背,就知晓多恨他,却又在秦厉风的要求里没对他出手。 “出去!”慕容烨没有理会他,只是望着秦厉风绯红的脸,心底的怒气翻滚而来,他很想杀了侵犯他的凤萧逐,可他为何要制止自己,为何要放他离开。 “你会因为这件事,离开他吗?” “无论生死,我都会留在他身边。” “……”凤萧逐全然被慕容烨的气势震慑住,那是深入骨髓的独占欲,爱到就算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也不会离开,爱到能全然包容他,这样的包容他没办法有。 而他跟秦厉风永远不可能有结果。只要他们还是兄弟就不能破坏那层关系,而他太想拥有他,只是这样的想法过于奢侈,也太遥不可及,如同云端的烈日水底的月光,不管如何伸手抓,碰触到的都是一片虚无。 再次醒来。 秦厉风发现自己坐在马车里,发现他醒了,慕容烨温柔地靠过来,目光如水地望着他,“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昨晚凤萧逐走后,给他换衣衫时,就知道他发生过什么,一瞬间心像要被撕开了,要他能早些找到解药,要他能懂医术,也不会让他再发生这样的事。 “没有。”秦厉风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心中好像有什么不安浅浅地浮上来,他听见自己紧张地问,“这是要去哪?” “我们回家。” “好。” “可以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我吗?” “这——”告诉他,不是会很生气,又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你欠我的解释,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隐瞒我。” “他是以前认识的朋友。”知晓他在想什么,秦厉风握住他温热的手,将他跟凤萧逐的事告诉他,只是没坦白凤萧逐是自己的弟弟。 凤萧逐过去的执着已经消失,以后也不会再纠缠他,他知晓自己的心不在他身上,彼此再纠缠也不过是痛苦。 听完他的解释。 慕容烨的目光就停在他的脖子上,那里还有淡淡的红痕,看起来像被吸吮过留下的一样,他的心陡然像被利剑直插进去,“他竟然敢那样对你。” “可我喜欢的是你。” “真的?!”慕容烨呆愣地反问,这还是他初次表白,以往就只会敷衍他。 “不然你以为我喜欢被当女人对待。” “我没把你当女人,我喜欢你,无关你的性别……” 秦厉风揽住慕容烨的脖子,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没有去吻他,也没有碰他的唇,只是挨近他,每说一个字,气息就落在他唇上。“即使我被别人碰了,你还愿意抱我?” “当然。”慕容烨眼底暗流涌动,他温柔地吻住他,不放过任何角度地舔着他的唇瓣,热情地缠住他的唇舌,而秦厉风抱住他,回应他给自己的吻。直至慕容烨将他摁倒在软铺里,颀长的身体压住他,不给他乱动的机会。 第一百零三章 身体相触。 没有了冷意。 温暖的唇落在他的额头,脸颊,脖子,一阵酥麻窜过僵硬的身体,秦厉风想起什么的抓住他,再他不满地目光里,义正言辞地跟他讨论一件事。“上次,上上次,再上上上次,无数次都是我在下面。” “所以呢?”慕容烨的手来回在他背上滑动…… “我也是男人,还是大伤初愈的人。”秦厉风拍掉他的手,要他认真听自己说。 “我知道。”慕容烨目光灼热,没去碰他的身体了,眼睛开始贼贼地来回巡视他,顺便听他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 秦厉风望着他俊美的脸蛋,嫣红的唇瓣,白皙的身体,想到这样的男人被他压住侵犯,眼底也流窜出火焰,“我要在上面。”无数次了,他都在下面…… “上面?” “当然!” 慕容烨意味深长地笑,“那当然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秦厉风满眼亢奋地望着他,他是自己所爱的人,他也想要抱他,感受他身体里的滚烫热度。 “没问题。” 回答得那么利索,连考虑都没有,秦厉风觉得慕容烨在匡他,他还想说什么,那炽热的吻就落在了脸上。“你先让我抱一次,这样我的身体就会很放松,待会儿你抱我就很容易。”慕容烨温柔地吻他,低声跟他说着自己的要求。 秦厉风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不是应该我先来。” “你突然抱我,我会很紧张。”慕容烨眼神火热地盯着他,像一头饿了很久的野狼,只剩下身体里的原始欲望。 这样的目光里秦厉风无法动,只得顺他的心意随他折腾,直至发现不对时却已晚。 马车里空间狭小。 他修长的腿无力地搭在慕容烨肩上,双眼迷离地望着将身体挤在双腿间的慕容烨,慕容烨热切地爱抚他发热的欲望,让他在肉体的欢愉里沉醉下去。 “不……啊……啊……”下身传来的快感太过强烈,秦厉风忍不住抓着慕容烨的衣襟,双腿紧紧地圈住他的肩颈,在他的爱抚里弓起身体,在他的手里释放出高涨的欲火。 “舒服吗?”慕容烨舔着他的耳朵问…… 秦厉风疲倦地喘息着,无暇顾忌此时的自己有多诱人,他的衣衫被推到胸口上,下半身全裸,一双修长的腿还搭在对方肩上,那袒露出来的胸膛红红的,闪着一层湿润的光芒,好像在专门引诱别人狠狠疼爱一样。 慕容烨身体里的欲火骚动起来,很想要直接贯穿他的身体,在他火热的身体抽动他的欲望,但他病刚好,身体仍然有些虚弱,不能进行太剧烈的情事,而要他在下方的确会减少他的不适,不过想到自己在下面,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于是只能温柔地对他,让他在这样的情事里也能得到欢愉。 于是抓住秦厉风的胳膊换了一个姿势。 身体猛然被翻转过去,形成趴跪的姿势,这样的姿势让身体一览无遗地暴露在外,秦厉风羞耻地红了脸,反身性地想逃腰已被抬高,露出双股间的隐秘后茓,然后将黏着湿润液体的手深进他的身体,那液体滑腻腻的,有些冰冷,他惊疑地问。“什么东西?” “你的体液而已。”慕容烨安抚地吻着他的脊背,手指便在身体里反复开拓。 身体被慢慢撑开,湿黏的液体深入进去摩擦,秦厉风挣扎着忍不住想抵御他,但这在慕容烨看来反而是欲拒还迎,于是深入的手指逐渐增多,慢慢的开拓,紧窄的干涩部位开始湿软下来,那里面的温度烫得似乎要融化手指,慕容烨难耐地抽出手指,将粗热的硬物贯穿进他的身体。 “唔——”秦厉风咬紧牙关,经过开拓的地方不同以往的胀痛,一种让他感到惊恐的酥麻沿着脊椎传来,制造出的快感几乎让人发狂。 湿润的紧致身体让慕容烨双眼灼热,频繁而密集地进出他的身体,感受到那包裹住他的甬道紧紧地夹住他,很渴望地缠住他…… 两人的身体紧密地缠在了一起。 慕容烨抓住他的腰愈发狂暴地律动起来,“说你是我的,只有我能这样对你。” 秦厉风感到身体几乎要裂开了,却渴求着更深的结合来缓解身体里的热度,并随着他的激烈贯穿呻吟出声。“啊……啊……” 慕容烨舔了舔他的脊背,抚弄他湿得一塌糊涂的坚挺。“这里很湿了,你喜欢我这样碰你……” 前后遭受爱抚,秦厉风激烈的挣扎,身体却控制不了的起了反应,连带着内壁也收缩起来,慕容烨愈加热情的抽插,这样的抽动里秦厉风的头发都开始发麻,但并没有忘记先前的事。“唔——你别忘了答应我的……” “我知道。”慕容烨啃咬着他光滑的脊背,迷醉在他紧致的身体里,因太过兴奋做得有些激烈,几乎每一次都将自己顶进他的最深处。 “慢点……唔……”秦厉风吃不消地抓住他,企图让他停下来。 慕容烨却不放过他,挺起腰身又贯穿他湿润的蜜薛,并刻意挑起他身体里的欲望,逼他发出压抑不住的诱人呻吟…… 这期间又换了几个姿势疼爱他,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热情,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秦厉风在他怀里尖叫着达到高朝,累得连跟手指都动不了,除了能发出呻吟一句话也说不出。 “停下来唔……不要了啊……”秦厉风双腿大张地坐在他的腰上,膝盖被弯曲着抬起来,直至抵向他的胸口,这么羞耻的姿势里,可以清晰地看到粗红的硬物进出身体的银靡场景,这让他的身体也莫名的有几分亢奋,刚刚发泄过的欲望又热情抬起了头…… 马车在颠簸里晃动。 狭窄的车厢里气氛银靡又火热。 待慕容烨满足的放开秦厉风。 秦厉风已在一次又一次的高朝里发丝凌乱,睫毛颤颤,没办法移动身体的任何地方,就像断了线的木偶,只能瘫软在他身上喘息。 他忍不住吻了吻他…… “现在换你来抱我了。” “我没力气了。”混蛋!他绝对是故意的! “那休息好了。” “你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就是。” “我发誓不是,只是碰到你的身体就没办法控制住欲望。” “那你是喜欢我的身体……” 慕容烨抱住他的腰,深情款款地说,“因为爱你,我才想抱你。” 秦厉风的脸颊有些红,耳旁传来的温热呼吸,清雅的气息迷人地包围住他,纵使不愿,还是心跳加速,“你真的不介意昨晚——”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你只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只想你要留在身边。”慕容烨嗓音沙哑,紧紧将他拥在怀里。 秦厉风眼前雾蒙蒙的,视野里却是映着他仿若花瓣般的笑容,那笑容鲜明得好像要印进心里去,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不管如何隐瞒都会被知道,可他的态度却很温和,温和得像怕伤害到他,明明伤害他的是自己,他这样的人配不上他,也不配他温柔对待,但他却温柔的包容着他,想起这些——他闭上眼,十分幸福地笑了。 ——正文完—— 番外:禁忌的爱 黑色的天空像破了一个洞。 细白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落在屋顶,凤萧逐喝了口茶,抬头望向远处的雪峰,他的目光幽深又迷人,仿佛可以穿透雪山看到想见的人。 三天了。 秦厉风该到洛阳了…… 他跟秦厉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父亲很少提秦厉风,直至秦厉风的母亲去世,秦厉风被带来跟他住,父亲才告诉他秦厉风是他哥哥,并让秦厉风要好生待他。 秦厉风答应下来。 只是从没将他当弟弟对待,自小到大也不正眼看他,背地里还恶意整他,时常气得他大吼大叫,当着父亲的面却又不敢吭声,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厌恶他,他却依旧想要讨好他,想让他当自己的玩伴。 好吃的给他。 好玩的给他。 过年时走在街上看到一块玉佩,看秦厉风的目光停留很久都没离开,于是将全部银子用来买那玉佩,回去后便迫不及待的送他,以为他会高兴地看着他笑,岂止他拿着看了会儿,便放在一边。 只看表情就知道他不喜欢。 他不知道怎么做他才会高兴或温柔的跟他交谈,又或者一起去书院念书,他们之间的关系疏离又陌生堪比普通人,逐渐的他也麻痹了,不再厚着脸皮接近他。 这样的关系持续很久,直至十岁,十岁的他很瘦弱,尽管还没完全张开,却越来越像过世的母亲,母亲的容貌,只能用惊为天人来形容,为此父亲很疼他,对秦厉风却极度忽视,直至去世都没跟他说过话,看起来很不喜欢他,甚至是嫌恶他,这或许是秦厉风讨厌他的原因。 父亲去世。 秦厉风离开书院,他的离开让他有些落寞,尽管知道他在书院也不理会他,每天出门也是先他一步走,要知道自己跟在他身后就瞪他——警告他不许过来。年少时厌恶的神色那么直接,为此他受到很多伤害,后来习惯了也觉得没什么。 只是偶尔会觉得寂寞。 因为性格跟面容的关系没人跟他玩,背地里说他是娘娘腔,他不觉得自己是娘娘腔,只是他的声音比较细,也很少说话,不太擅长跟人交流。 有一次离开书院,几个凶神恶霸的少年堵住他,这几个少年住在他家隔壁,以前在父亲手下做事,对父亲像仆人一般恭敬,连头都抬不起来。 父亲过世他们的孩子就时常嘲笑他,找不同理由欺负他,骂他是野孩子,姓氏都跟娘,还骂他娘是妓女勾引父亲生下他,让父亲抛弃正视妻儿跟妓女过日子,还说他长得很女人,脱了裤子看就知道不是男人,以后步他娘的后路去妓院当花魁艳压群芳,说着说着,一群人哄堂大笑。 羞耻感。 懂事以来的第一次羞耻感,感觉所有不堪入目的事都暴露了,让他在那群少年面前就像被扒光一样,又羞又怒,他们怎么嘲笑殴打,他都无所谓,可他的父母已经过世,怎么能受这样的侮辱,他不要命的冲上去跟他们厮打。 人多势众。 不到半会他就败下阵来。 带头的少年踢了他一脚,他个头不高又很瘦,一脚下去就倒地上,接着少年朝他身上吐口水,其他人也跟着吐,他们吐完口水,又踢了他几脚才走。 那晚他狼狈极了,鼻青脸肿又衣衫褴褛,要手里再拿一个破碗,看起来就跟街边乞丐一样,这样的自己很丢人,不敢回去见秦厉风,但他又没地方去,只在家门附近徘徊,徘徊许久都没勇气进去,于是又饿又冷地缩在墙角。 想着清早秦厉风出去他就回家换衣服,这样他就不会撞到自己,比起被其他人嘲笑,更受不了秦厉风的冷脸,他的冷脸比给他一巴掌还疼。 迷迷糊糊里他被叫醒。 睁开眼就看到秦厉风看着他,秦厉风长他一岁,长得不是很好看,可有坚定的自信味道,当他用那双乌黑的眸子凝视他,将热乎乎的包子给他,他就跟傻了一般僵在原地,反应过来时,拿起包子就啃。 秦厉风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摸样,眼底的怒气消失大半,然后拉起他问,“你今天跟谁打架了,怎么浑身都是伤?” 他被包子噎住了,翻着白眼,瞪着近乎关心他的秦厉风, 等喉咙里的包子被他咽下去,才脸庞发热地说,“我没打架,就不小心摔了一跤。” 秦厉风瞅了他一眼,还是很轻蔑的那种,“看你这点出息,打了还不承认。”话落拽起他的胳膊将他扯进屋,并对他言行拷问了一番…… 隔日。 平静的街边热闹非凡,就是离开书院不远的路边,潮水般的路人围在那指指点点,他跑去就看到秦厉风踩着少年的脊背说,“你这小鬼要敢再找我弟弟的麻烦,动他一根寒毛,我就将你扒光丢街上。” “呜……我不敢了不敢了……你绕了我吧……”少年发髻散乱,浑身是伤,鼻子上挂着两股血,不停地求饶。 自此。 谁都知道他哥哥秦厉风心狠手辣,殴打少年比流氓还狠,邻里邻外因这事背地里议论他们,书院里的人则对他客客气气,不敢招惹他,就怕跟他扯上关系有麻烦。 风刮得凶猛了。 雪花砸在脸上阵阵的疼。 凤萧逐起身走进卧房,拿起置在案几上的青龙剑,青龙剑是名扬天下的宝剑,慕容烨将剑赠予他,只为他能救起秦厉风,而他何尝不是这样。 只要哥哥能活着他就安心了…… 过往他犯了太多错,总是伤害对他好的秦厉风,为了能让他在书院念书,他在酒楼起早贪黑的做事,怕他受欺负偶尔会跟在他身后,悄悄去书院看他,晚上要回去晚,他会急得四处找他,像是将他当重要的人一般在乎。 这样的在乎,处于兄弟间的情分。 而他误会了这样的感情,甚至对他有了过多渴望,只要他对自己好,或是温柔的对他笑,他的心就像融化一般,狠不得紧紧抱住他,亲吻他,抚摸他,拉开他的双腿贯穿他的身体,彻底感受他身体的热度。 这样的感情煎熬着他直至失控的囚禁他,那般囚禁带来的伤害跟火焰焚烧了秦厉风对他的感情,秦厉风以为他死在那场大火里,罪恶感深重地去到舅舅家,在那陌生的环境里住了许久,又被舅舅卖到青楼做杂工,这些事他都知道,甚至想去找他,不管他的态度如何都要见他…… 可病态的身体丑陋的面容让他无法离开雪山,冥冥之中上天都不许他们再次相见,也注定无法拥有他,而他也麻木的接受了这样的局面,如同再次见到他又看着他跟随慕容烨离开…… 只是这次拥抱了他。 仅仅一次也足以他回味一生。 番外二:现代篇 下班后秦厉风回到所住的别墅,打开房门,屋里漆黑一片,显然慕容烨还没回来,那男人最近总是回来的晚,看起来比他还忙的样子,他打电话过去问。 “你在哪?” “我在开会。”慕容烨压低音量跟他说,尽量不让他听到这边的声音,“一会给你电话,你要吃什么,待会我回去买给你。” “咦——”身旁的女人惊讶地抽气,平日里慕容烨冷漠又倨傲,浑身散发着贵公子般儒雅的气质,她还没见过慕容烨这么低声下气的摸样…… 秦厉风话锋一转,“你跟谁在一起?” “公司同事。” “那你旁边怎么有女人的声音?” “那是我秘书——” “我知道了。”秦厉风“啪”一声挂了电话,莫名的有些怒气,那男人没事弄那么漂亮的女人在身边做什么。 他跟慕容烨认识五年,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大学他念会计,慕容烨念金融,以后他管账他赚钱,想起来就觉得妙,自交往开始也很宠他,没给过他任何压力,一直任他为所欲为的做喜欢的事。 毕业后慕容烨没有继承家业,独自办了公司,凭着聪明才智将事业做的很大,公司员工上千,每天都为工作忙不停。 先前按他说的在他事业成功后,该去他的公司做财务总监,这样就能经常在一起,但他们每晚睡在一起,出了社会还要抱成团,彼此的私人空间都没了,于是拒绝了他的要求,在一家外贸公司做财务总监。 距离是有了。 慕容烨身边的狂蜂浪蝶也多了。 想起他每天跟不同的人接触,要哪天遇到对眼的,又让他心动的难保会出轨…… 越想秦厉风越睡不着,尤其最近彼此很忙,忙得都很少亲热,像慕容烨那样每天承受压力的男人,性欲强烈,精力旺盛,难保在办公室里就做下流的事。 当慕容烨回到家,看到亮堂堂的客厅就知晓秦厉风回来了,他们喜欢将屋里的灯打开,让屋里保持明亮,这样另个人回到家也不觉得寂寞。 他推开卧室的门。 轻轻地打开床头壁灯,温暖的橘黄色光芒照亮黑暗,他温柔地看着睡过去的秦厉风,轻手轻脚地脱了西装,解开皮带,就去浴室里洗澡。 在他进来的瞬间秦厉风就醒了,他睁开眼望着浴室的门,待慕容烨出了浴室,小心地拉开被褥,抱住他躺在他身边,心里就有了别的注意。 慕容烨睡了没多久…… 突然感觉手腕传来丝尖锐的痛楚,隐隐的感觉不对劲,他陡然睁开眼,显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他的双手被用领带分别绑在床柱上。 绑住他的男人,跨坐在他的腰上,板着英俊的脸说,“为免你突然扑倒我,今晚你就躺着别动。” “怎么了?”慕容烨满脸疑惑地看他…… 秦厉风弯身凑近他,目光落在他俊美的面容上,额头轻轻地抵着他的,湿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你压了我那么久,这次换我主动。” “你是要强暴我……”慕容烨没有任何慌乱,只是牢牢地盯住他,像头蓄势待发的危险野兽,一双漂亮的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 “别说那么变态!” “你想在上方扭动,也不用这么主动。” “闭嘴!”秦厉风气得呵斥他,没想到慕容烨这样温雅的男人,说起下流话也是眼都不眨下,让他愈发的恼怒。 伸手脱去身上的衣物,果然看到他赤裸的身体,对方就闭嘴了,只是饥渴如狼地打量他的身体,那样的目光让他有种被视奸的错觉。 要在以前被他这样盯着,他会全身发软地投降,紧接着配合的他迎合他,但他们在一起太久,太多放浪的事都做过,这般情况不足以他退缩。 “你就好好欣赏,也便补偿你近日来的辛苦。” 秦厉风面色绯然地骑在他身上,张开修长的双腿,素来冷清的黑眸里泛着潋滟的光,他将手放在薄红的唇边,探出湿热的舌舔着那根手指,像舔什么美味的食物一般。 慕容烨的眸子逐渐暗了…… 秦厉风将湿润的指尖滑向自己的胸口,那苍白的结实胸膛在灯光里闪着诱人的光泽,修长的指尖缓缓地摸过去带起湿润的痕迹,当他的手拂过胸前的突起,来到下身的紧致入口,明显的感到慕容烨的气息都沈了。 秦厉风身体有些僵硬。 修长的指尖抵触在紧致的入口却是怎么也没办法插进去…… 他是初次这样碰触自己的身体,还这样赤裸裸地骑在慕容烨身上,用这么放浪的姿势要他记住自己,但这样的爱抚跟自慰有何不同…… “插进去。”慕容烨哑声命令声音里是滚烫的情欲…… 秦厉风心跳加快,手指轻压着紧密的入口,慢慢地将手指深入进去,瞬间包裹住手指的火热温度让他脸红,为了缓解这样的尴尬…… 他抚摸着自己的胸膛,在慕容烨的灼热目光里捏住胸前的淡淡突起,那地方如他所说的异常敏感,只是揉捏了几下,就兴奋的挺立起来,连带的下身的欲望也有了反应…… 慕容烨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喉咙因饥渴而滚动了下,下身的欲望则肿胀得让他疼痛,眼前的秦厉风简直太诱人了,那向来端正的面容泛着情欲的痕迹,修长的漂亮双腿张开着任他打量,那略显苍白的肌肤及胸前的嫣红突起,还有因欲望的升腾而沁出晶莹液体的昂扬都显得那么银靡…… “把腿再张开些,让我好好地看你。” “……” “你的前面很有感觉了,再插入一根手指进去。” “唔……唔……” “你的里面很紧,需要很长时间开拓,不要那么用力地摩擦,想要更多快感就捏住你的乳尖。”慕容烨声音沙哑地要求他,并暗自脱开捆住双手的领带。 “唔……恩……恩……”两根手指在紧致的甬道里来回摩擦,下身的欲望在挑逗的欲望里愈发坚硬,顶端也流出了很多的湿液,难耐的快感令秦厉风的全身都浮起层红晕,套弄着欲望的手越来越滑腻,突然欲望的前端被慕容烨一掐,低低的喘息变成了尖锐的抽气,他绷直了双腿,在一阵痉挛的快感中达到高朝…… 高朝后的脱力感让秦厉风全身无力,疲倦地倒在慕容烨身上,他薄红的唇微微张着,依稀看到唇齿间的湿热舌尖,一双漆黑的眸子如水雾般朦朦胧胧的,似痛苦又似欢愉,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性感。 慕容烨翻身压住他,掐住那扔在抽搐颤抖的双腿,硬生生的将粗热的硕大欲望顶进他的身体,“这么勾引我,你今晚别想睡了。” “唔唔……啊……不要……”贯穿进身体的硬物胀满身体,令秦厉风喘息着抓住慕容烨要求,“你再等一下……唔……” “你又不是不知我我多爱你,还这样挑逗我。”慕容烨欲火焚身地压住秦厉风,不停地亲吻他,来回地抚摸他,布满汗水的强悍身体在他双腿间冲刺,强势地贯穿他。 一次又一次的强势顶入,没有停歇的激烈抽动,让秦厉风浑身是汗,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啜泣声,下半身又热又麻,挺翘的臂部随着慕容烨的抽动被迫扭动,结结实实地吞噬着那巨大的器官,感受那炽热的粗长硬物在身体里的每次抽动,当滚烫的热液射进身体里,他狼狈地喘了口气,但好不容易合起的膝盖又再次被强硬地拉开…… 如慕容烨所言…… 这个夜晚他是没办法安心地睡了,但看到慕容烨用俊美的面容灼热目光望着他,深情万分地跟他表白,还是没来由的感到很温暖,这样的温暖好像很久以前就感受过…… 番外三:七夕贺文之小情趣 小剧场一 慕容烨摸着秦厉风发热的脸,目光柔得像要滴出水一般,“我真没想到,你给我准备这么好的礼物。” “为了让你高兴,我特地改变自己。”秦厉风羞涩地望着他,像宠物面对主人一般乖巧…… 慕容烨揪揪他的兽耳,摸摸他的兽爪,然后掀开被子,深沉的瞳眸里迅速升起灼热的欲望,他从没想过秦厉风有这么大胆的一天!他裸着肌肉健硕的上身,大腿被黑色的皮带栓住,情色地往两边分开,露出未经阳光照射而泛着珍珠色的大腿,当然最劲爆的是密穴里正插着赤红的按摩棒。 他拿起遥控开关,嗡嗡地马达声响起,按摩棒激烈地摆动起来,深深地插入蔷薇色的内壁,秦厉风的扭着身体,发出诱人的呻吟。“啊——啊啊……啊……” “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我开始羡慕起你身体里的物体了。”慕容烨看起来很平静,却兴奋的将频率又增加了一倍。 “啊……嗯……不要…”秦厉风的声调高昂起来,一双含泪的眸子望着慕容烨,看起来十分可怜,又极为的煽动人的施虐欲。 “那你要什么?” 秦厉风银靡地扭动,想挣开体内的粗壮物体,不像媚肉却将赤红的硬物吞得更深,一时间他痛苦地喘息起来,“恩……嗯……住手……呜……嗯……” “那求我。” “……” “不开口的话,就这样保持下去,一直用你的身体夹住它。”慕容烨目光滚烫地望着他的股间,声音沙哑得像含着巨大的石块。 秦厉风正在客厅里切蛋糕,突然被落在身上的目光惊住,循着那道诡异的视线望去,看到慕容烨正以银蛇般的目光巡视他的全身。 这个男人—— 这个混帐的男人—— 一晚上的用那种银荡的目光舔着他的身体,该不会在想奇怪的东西,秦厉风身体一抖,拽起枕头就砸过去,“你在想什么,表情那么恶心!” 枕头落在地上。 慕容烨瞬间回到现实。 满眼可惜地看着成熟又稳重的秦厉风,他想这辈子都没办法有那样的礼物,更别提让道具进入秦厉风的身体,开玩笑,要真那样了,他真的只能在梦里抱他了。 可惜!可惜!实在太可惜!好歹该让他将梦做完,顺利的拥抱他,狠狠地蹂躏他,侵犯他到哭泣,可恨那么快结束,不是要他硬一天! 小剧场二 秦厉风在七夕这天被大学同学拖去参加学校举行的派对,又在酒足后被拉去俱乐部喝酒,不管他们怎么灌他,意识都清醒异常,他将一根香烟放在嘴边,刚想要点燃—— “没想到在这遇到你。” 还没等秦厉风回过神来,嘴边的香烟就被来人抽走,秦厉风挑起眉,回头看着来人,俊脸上的表情沉稳而淡定。“你是谁?” “我是慕容烨,想跟你交个朋友。”慕容烨将红酒递给他,“请你喝一杯如何。”说完,将黑色的外套搭在坚实的肩膀上,紧接着将夺来的香烟点燃。艳红的火光一亮,映着男人晶亮的深邃瞳眸,将那迷人的瞳孔染上一层红色,看起来仿佛被放逐天庭的堕落天使。 秦厉风没有理会他。 慕容烨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在他旁边的空位,用低沉而迷人的声音说,“这么说很可笑,但我感觉很久前就认识你,我们的关系还很亲密。” “你都是这样跟人搭讪?”秦厉风轻笑,端正的五官配上他从容自如的气质,令他的周身都有种淡定优雅的感觉,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 慕容烨深深地注视他,视线凝固在他身上,“我只搭讪过你。” 秦厉风在烟火之中,闻到他身上厚重而浓烈的男性气息,他望着他笑,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那种温柔的光芒……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感受过…… 秦厉风醒来时天早亮大半,转头望去,慕容烨身着薄薄的羊绒衫坐在床边,他的领口开得很低,依稀能看到衣服下的结实肌肉,注意到到他醒了,慕容烨白皙的脸庞浮起美丽的笑。“早,昨晚跟朋友喝那么多酒,现在头还疼吗?”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秦厉风深邃的眸子逐渐清明,昏沈的脑子跟着清醒大半,他起身揉着疼痛的太阳穴,“好多了。” 他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五年,一路从助理爬到财务总监,昨晚公司为一个项目的成功举行庆功宴,一时喝多了,回来倒床上就睡过去。 “你没上班?”秦厉风头痛欲裂地起身,望着走过来的慕容烨,慕容烨有自己的公司,每天都为工作的事忙碌,很少早晨起来还能看到他。 “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去做。”慕容烨碰上他的额头,他的手修长而有力,手心贴着他光洁的额头,想知道他的体温是否正常。 “我没事。”秦厉风抓住他的手,恍惚里想起初次相遇的情景,那时候觉得眼前的男人,眼睛很亮,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认识了许久最终在某个时间见面的朋友一般。他的目光停在慕容烨身上,离得很近,发现他眼底的红丝,一瞬间他的心都柔软了。 慕容烨凑过去吻他。 秦厉风愣在原地,心脏急促的跳动起来,他揽住慕容烨的身体,深深地吻住他的唇。 慕容烨吻着他,没有扯开他的衣衫,手顺着他的后颈滑下,像安抚不安的他一样,慢慢地在他脊背游移,一阵乱摸后,滑入他的双腿间。 “这里很精神,我昨晚碰你,你反应都不给。” “别……我刚醒来而已。”秦厉风脸颊热了,抓住慕容烨乱摸的手。“你不是还要去公司,还不快换衣服去?” “不最近好冷淡。”慕容烨眼神哀怨,很不是滋味地瞅他,“该不会喜欢别人了——”算起来今天是交往的第七年,七年之痒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他跟秦厉风之间,可他最近的冷淡态度,就让他有种掌控不住的感觉。 “我喜欢的是你,心里不会有别人。” “那就不要拒绝我。”慕容烨像只狡猾的狐狸一样,死死地压住他的身体,不给他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开始扯他身上的衣服,不怪他这么亢奋,秦厉风时常躲开他,害他积压了很久,这次趁着他表明心意,那是怎么也不能放开。 “我今天要上班的,你——”眼见衣服被拽下,裤子被扯开,那粗鲁的动作令秦厉风心惊胆战,这男人,怎么总是一副饥不择食的模样。 “厉风,我爱你。” 秦厉风的脸颊红了红,这句话他每天都在听,每次听到都浑身都发烫,心里像蘸满了蜜一样甜,身体也在他的撩拨里达到高朝…… “我会好好疼爱你。”慕容烨摁住他的身体,因为欲望得到纾解,秦厉风的全身都泛着层玫瑰色,性感得诱人,他分开他的双腿,抬高他的腰,让他的下身悬浮在眼前,接着红唇落在他的膝弯…… 一路吻到他的大腿内侧,那里因为没有照到阳光,肌肤又嫩又滑,他的唇舌在那滑动,在那舔舐,然后在他的颤抖里留下片青紫痕迹…… “啊……不要舔……” 秦厉风试图合起腿,阻止滑动在大腿的唇舌,只是双腿被压在身侧,下身又是悬浮而起,他没办法使出力,只能躺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 慕容烨停下来。 秦厉风松了口气,只是不到一会儿,臂部被掰开,一双灼热的眸子盯着那,他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然后,粘着经验的手挤进了狭窄的内部。 他紧张地缩起身体…… “你这里好紧。”慕容烨吻着他汗湿的脸,修长的手往深处刺去,确定他的身体能顺畅的接受一根手指,流连在他穴口的手指反复搅弄。 “唔……唔……不要……” 两根手指充斥在身体里的感觉极为不舒服,尤其他的腿是弯曲的,腰几乎是被他对折压在床上,这个姿势里秦厉风面色通红,气息急促。 很想要他停下来。 不过看到慕容烨暗色的眸子,以及被欲望熏得泛红的脸颊,知晓现在他也不好受,而显然为了不伤到他,他隐忍住欲望地开拓着他的身体。 花了很长时间前戏,确定他的身体足够柔软了,慕容烨抽出手指,咬住他的唇,下腹向前贴,将热情的部位抵在秦厉风不停收缩的穴口。 “我要进去了。”温柔的话语落下,贲张的硬物贯穿进狭窄的身体。 “呜!”湿热的汗水自秦厉风的额际滚落,他的双腿被慕容烨压在身体两侧,深埋在体内的硬物开始浅浅抽动,“唔唔……啊……”那抽动的粗长硬物没有太大动作,只是缓慢地磨蹭着他,在他深呼吸的瞬间顶进最深处。内部感受着这样的疼爱,逐渐的开始适应他,接受着他欲望的狭窄甬道,欣喜地含住雄壮的性器。 慕容烨温柔地吻着他,感到那紧致的内壁在他的抽动里变得湿热,双手顺着他的胸口来到腰,那里被汗水浸得湿润,摸上去滑腻又饱满。 他肆意地揉捏起来…… 那细腻的触感令他克制不住欲望的煎熬,狂妄地冲撞起他的身体,每一次都顶进他身体的最深处,让那湿热的内壁紧紧地吞着他,缚紧他。 “好银靡的里面,软软的,一直缠着我……想被我弄坏恩……”慕容烨咬住秦厉风的耳根,一边激烈地摇动身体…… “闭嘴……”秦厉风恼怒地呵斥他,只是他的眸子湿湿的,结实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胸前的乳尖在汗水的浸湿里变得饱满又艳丽…… 因而。 用这样神态呵斥的语气也变成了情趣。 慕容烨含住那诱人的地方,用舌尖细细地摩擦,温柔地顶着他的身体,深深的进入,缓缓地退出些又顶入,粗硬的热物摩擦过他身体里的敏感地方,一股股撩人的酥麻在身体里窜起。裹住他欲望的狭窄地方自然的收紧,像张温润的小嘴似的吸附住他,慕容烨被吸得很爽,忍不住掐住他的腰,挺入得更深,抵达到从没有过的地方,这样的深度里强烈的快感暴风般席卷进身体。 两人都喘息起来…… 知晓他的身体正接受他,没有任何的不适,慕容烨轻咬住他红润的唇,深埋在他体内的欲望狂乱地抽动,暗哑的声音自他的喉咙里流泻出来。 “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 “唔……慕容烨……” 秦厉风气息不稳地喊他,将泛红的脸颊藏在他精悍的胸膛里,双手抓住他的手臂,随着他不断深入的激烈动作,鼻腔里哼出抽泣般的呻吟。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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