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心里的失落
男子一听,立马双手护胸,警惕地看着他,“金大侠,我是纯良好男人,我只喜欢前凸后翘的女人的!不对不对,前凹后平也没事,只要下面不带把就行!” 金时发皱了皱眉,“那么说太监你也能接受?” 男子脸色顿时白了,金大侠不是看上他了,要把他阉了当男宠吧? 看他白了脸色,金时发也不多问了,转身接着走。 男子这才松了口气,看着他吃力的脚步,余光注意到地上的点点血迹,虽然不多,可是确实是血,还是新鲜没有干涸的,有些费解。 在他们走的第一天晚上,金时发失眠了,房顶的漏洞他没让下人去修补,而他自己就躺在炕上睁着眼睛看着那个洞,看着——然后看了一晚上。 管家打着呵欠起来,惯性来大堂检查一遍。 看到金时发顶着一双熊猫眼坐在桌前一动不动,把管家吓了一跳,是的,真的跳起来了,让他那把老骨头差点散架。 “庄主?”管家小心地唤道,反正正庄主不在,庄里只有他这么一个庄主,他就没必要非要喊“副庄主”三个字了。 金时发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死也不动。 管家提着心走过去,他的眼窝深陷,眼圈黑得厉害,衣服不知道几天没洗了,褶子泥渍多得是,甚至还有血迹,脸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还泛着油光,头发更别提了,挂树上绝对能让喜鹊当成窝。 管家走近一闻,好像都能闻到馊味了。 “庄主?” 金时发突然抬起头看他,那样哀怨阴森的眼神又把管家吓了一跳。 “怎么还不开饭?”只听金时发这样问道。 管家回过神来,忙着恭敬道:“小的已经把饭菜送到各屋去了,您的那份应该已经在您的房间里了。” 金时发皱了下眉,“不是在大堂吃饭吗?” “午饭和晚饭照常在大堂吃,只有早饭在各自屋里。” 金时发眉头皱得更深,“师父才刚走就没规矩了,把所有人给我叫来大堂吃早饭!” 管家先是被他吓了一跳,忙着应下去叫人,唔,亲爱的新副庄主,大伙都起来了,决定不在大堂吃早饭还不都是因为您从来没早起过。 不过这话管家是不敢说的,心里吐槽就够了。 其实金时发不饿,他只是想找点事做,不想再发呆了,这个时间他能想到做的事也就只有吃早饭了,怪了,他好久没吃东西了,怎么还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呢。 最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自己一个人。 有个人陪在身边,无论干什么,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总是好的啊。 果然大伙早就起来了,听说要去大堂吃早饭,虽然自己的早饭已经吃了一半了,还是去了大堂,然后师兄弟四个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桌子上安静得吓人,金时发头一次觉得,这桌子怎么那么大。 郑钱看着金时发闷着头吃饭的样子,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发问:“大师兄,你最近养了很多动物吗?” 熊猫的黑眼圈,青蛙的肿眼泡,不知道什么鸟窝的头发,还有孔雀开屏的衣服,还有某个肥头大耳四脚动物的味道…… 金时发理也不理他,专注地吃饭,他不想说话,他只是想身边有点声音,别太安静。 陆芊芊拿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粥,刚才在屋里已经吃了些,现在吃不太下去了。 高子云也发现了金时发的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怎么了?” “啊?”金时发抬头看了看他,随即接着闷下头吃饭,“没什么。”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如果知道就好了。 陆芊芊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对现在尴尬的气氛完全无动于衷,若是以前,金时发这个样子,她是断断不会这样漠不关心的。 “该准备副庄主即位大典了吧。”她淡淡地说道。 半城山庄建立百年,一直都是江湖领袖的位置,还是头一次出现一个副庄主,并且是名震江湖的少侠,这点非但没得到武林人士的异议,反而还诸多赞成。 陆奇英走得匆忙,虽然武林人士皆不解他为何不主持完传位大典再带弟子去闯荡江湖,可是陆奇英的位置相当于武林盟主,对于武林盟主的决定,大家还是不敢多问的。 燕离和陆芊芊的婚约江湖上也有不少人知晓,可能是陆奇英急着培养女婿,做下一代天下第一庄接班人吧。 无论怎么样,副庄主的继任大典还是要办的,燕离拜师的时候拜师宴没有举行,若是连继任副庄主这事都不隆重举办宴会宴客,怕是半城山庄的第一之位会动摇,更没人把这个新庄主当一回事。 金时发无所谓,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反正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他一个副庄主该操心的。 他要操心的是江湖上谁谁谁又打起来了,哪个哪个又是武林新秀,如何带领江湖人更上一层楼这样的大事,像即位大典这事就算小事了,自有其他弟子和管家负责,不管大事他也管不了,而且也没人来找他管。 他要做的,就是继续发呆就行了。 副庄主不是身为庄主女儿的陆芊芊担任,而是由毫无关系的金时发,为预防武林人士以为陆芊芊会心存怨恨不甘,请柬由陆芊芊亲自书写邀请,而大典事宜就由高子云和郑钱来负责。 郑钱本来就不是干这事的料,头两天新鲜,到后来的时候就没耐性了,高子云也嫌他碍事,就把他赶走,自己一个人负责了。 郑钱也乐得轻松,干脆就找金时发去玩了。 金时发现在又换了一种发呆方式,由以前坐着发呆,变成现在每天泡在温泉里发呆。 郑钱每次去找他,都直接奔着温泉去了,没事干的时候还陪着他一起泡泡。 今天郑钱去找他的时候,他果然在温泉发呆呢,身上已经没了那股馊味,头发也不像鸟窝了,只是这几天泡温泉泡多了,他泡得皮肤有些皱,还白了许多。 除了眼神依旧很呆滞。 郑钱啧了两声,对他这个样子已经习惯了,三两下脱光衣服,也跳下去游到他的身边,舒服地吐了一口气。 金时发眼睛动了动,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然后渐渐往下,再往下。 温泉水是含矿物质的,水有些乳白色,郑钱的身体在水下若隐若现的,金时发大脑迅速运转了下,他记得大学同学说过,比起赤身裸体,更诱惑人的若隐若现。 如果他对男人有反应的话,那郑钱这副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应该也会有反应才对。 看着郑钱闭目养神,金时发悄悄凑近他,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他缓缓伸出手,手轻轻触上他的喉结,然后,缓缓向下…… 郑钱皱了下眉,随即睁开眼睛,看着金时发放在自己小腹的手。 “大师兄你干嘛?”郑钱不解地看着他,眼中带着迷惑,表情相当纯洁,明显什么也没想歪。 “没什么,我就是看看你胖了没。”金时发讪讪地收回手,重新坐在岩石上闭目养神。 “哦,”郑钱应道,没有多想,“这几天大师兄都没什么胃口,我也没吃多少东西,应该没胖吧。” “我没怎么吃东西吗?”金时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可是我怎么觉得我胖了呢?” 郑钱瞥了他一眼,“你那是温泉泡多了水肿的。” 金时发闭着眼睛没有再应声,刚才他试探了,自己没有半点反应,如果他不是喜欢男人,为什么会对燕离…… 除非……他是特别的…… 不,应该不会,他已经是太久没接触女人,和燕离又走得近,所以除了他没别人,才会对他有反应。 应该是这样。 “八戒啊,”他开口,“你说我娶了媳妇怎么样?” 郑钱一僵,侧过头看他,“大师兄要娶媳妇?那师父二师兄三师姐五师弟和我怎么办?” “……我娶媳妇怎么和这么多人有关系?” “你身为半城山庄副庄主,你娶媳妇可是武林大事,没有师父主持怎么行呢,二师兄喜欢你,三师姐喜欢你,五师弟那么依赖你,你娶媳妇他们肯定都不高兴,那么婚礼就只能我一个人来张罗,当然和我们有关系啊!”郑钱说出当中厉害关系。 金时发:“……”好吧,他说别的他就认了,高子云喜欢他这事,郑钱也知道?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真和猪八戒似的,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孙悟空啊! 郑钱撇撇嘴,“不过大师兄如果真的有心仪的姑娘,郑钱为大师兄忙碌也是应该的,不知道大师兄心仪的姑娘是哪家闺秀啊?” “无所谓,是个女的就行。”金时发随意地拨了下头发。 “那怎么行?”郑钱当下跳脚了,“半城山庄副庄主夫人,怎么可以那么轻率?!哎?大师兄不是想娶亲吗?还是纯粹只是想找个女人解决男人需要?” 金时发错愕地看着他,没想到这种话是从郑钱嘴里说出来的,看不出来啊。 金时发想了想,说不准自己哪天就回去了,万一自己真娶了一个女人,留那个女人独自在这,金冽万一又不喜欢她,这不是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么。 “额……”他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了!”郑钱恍然大悟,“大师兄是想要女人了吧,不如我们去妓院吧!” 40.妓院找女人 金时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还去妓院?”这还是他纯洁的八戒吗? 郑钱疑惑地看着他,“不是大师兄你带我去的妓院吗?” 金时发:“……” “而且是大师兄你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哦,太久没去,忘了。”金时发摸摸鼻子,继续发呆。 也许,他真的该去妓院一趟。 唔,有点害羞,人家还是处男呢,金时发捂面。 到底,晚上的时候,郑钱还是带着金时发去了忘归阁。 忘归阁,忘记归去。 以金时发如今的身份,当然不能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明目张胆地去逛妓院,否则天下第一庄的副庄主刚即位就流连烟花之地,恐怕天下就乱了。 他特地粘了两撇胡子,至于郑钱,为防止将他也认出来,干脆给他粘满了络腮胡。 两人一进忘归阁的大门,老鸨就黏上来了,“这两位公子面生得紧啊,是第一次来吗?” 金时发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额,是。” 老鸨刚要说什么,郑钱急着拉着她说道:“老鸨老鸨,今天是十五,媚儿姑娘该献舞了吧。” “哟,还说是第一次来,分明是熟客嘛。”老鸨柔若无骨的手指推了一下郑钱的胸膛。 郑钱看了金时发一眼,见他有些不悦,忙着解释,“哦,媚儿姑娘艳明远播,我们早有耳闻,正是慕名而来。” “哦~是这样啊,公子来的没错,今天媚儿姑娘正要献舞。” 金时发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老鸨,“我要个最好的位置。” 来这里的客观也有不少达官贵人,有拿银子银票珠宝的,倒是很少有人随手用金子的,老鸨一见那金闪闪的大金元宝,眼都直了。 “有有有,妈妈我这就给两位安排最好的位置。” 阁中大堂是个很大的圆形舞台,舞台上空无一人,台下却坐满了人,想必一会儿那个媚儿姑娘就会在这个舞台上献舞,老鸨连忙领着两人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位置很少,视野很宽,却不是正对着舞台。 郑钱有些不满,对着老鸨怒道:“这里不是最好的位置!你敷衍我们!” “哟哟,”老鸨忙着赔笑脸,“公子别生气啊,这里不是也挺好的嘛。” “我就要坐那!”郑钱指着正对舞台的雅间,语气有些蛮不讲理。 “可是,那个雅间已经有人了。”老鸨有些为难。 “但……” “算了,”郑钱刚要说什么,金时发制止他道:“我随便,就坐这里吧。” 郑钱本来还有些不满,见金时发都没说什么,也就认了,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 老鸨忙着千恩万谢离去,张罗别的客人去了。 金时发二人拎起衣襟坐下,过一会儿有小厮送来一桌酒菜,金时发素不爱喝酒,但是并不是不会,他一杯一杯地倒着,一杯一杯地喂进自己嘴里,空洞的眼神没有半点思绪。 郑钱也不多说什么,专心吃着菜,忘归阁出名的不只是这里的姑娘,还有这里的酒菜也是一绝。 吃着吃着,他感觉到一股并不友善的视线,抬眼望去,正是正对着舞台的那个雅间。 那个雅间里有三个男子,一坐两站,坐着的那人一身华贵,剑眉轻挑,俊朗非凡,身上透着一种仿佛是皇家的尊贵。 身后站着两人,应是他的随从,一人黑衣,面上戴着精金面具,面具上画着诡媚的青莲图案,遮去了半边脸,只露出薄薄的嘴唇。 另外一人一袭白衣,仿若仙人般俊逸,明明没有多么好看,可是那样的五官却给人一种倾城绝色的感觉,只是那人神情淡漠,不似尊贵男子的俊酷,也不似黑衣男子的冷漠,就只是淡漠,放佛一切与他无关。 明明好像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低垂着眼,什么也不理会,可是不知怎的,他的视线却朝他们的方向传来。 郑钱看了看自己,那人好像不是在看自己,像是在看…… 郑钱推了推金时发的手臂,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大师兄,那里有人在偷看你。” 金时发的酒量一般,喝啤酒喝一桶也没事,至于白酒嘛,他现在已经眼冒金星了,不过醉倒是不至于。 闻言,他抬起头,顺着郑钱指的方向看过去,“谁啊?” 视线与那名白衣男子对上。 金时发愣了下,瞬间被那人所臣服,只一眼,就觉得那人不该在这里,他彷如仙人,凌驾于九天之上。 这人不应该只是个随从。 音乐响起,过一会儿,一名打扮露骨的女子登上舞台,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那女子生得绝色,全身柔若无骨,一身轻纱里面只穿着一件抹胸长裙,身前双峰随着武动若隐若现,舞起来犹如清风拂柳,媚眼如丝,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惹得台下人一阵吸气。 整个大厅安静得很,除了音乐声和吸气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在场人无论男子女子,皆垂涎着眼神望着台上女子。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名女子吸引,除了三个人,面具男子,白衣男子,还有金时发。 那名尊贵男子看得兴起,侧头对着白衣男子说了什么,金时发耳力还不错,他听到那人在询问他对台上女子是否满意。 见白衣男子视线看着别人,他有些不悦,随即白衣男子低下头,再不看他。 尊贵男子又倒了两杯水酒,大方地赏给身后两人,黑衣男子一直看着地面,见他端来酒杯,接过来想也不想地仰头饮尽,而那名白衣男子,一直低着眼睛,仿佛没看到,理也不理,神情依旧淡漠。 尊贵男子有些不悦,将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 金时发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而自己好像能感应他一样,都说双胞胎之间都有种特殊的感应,虽然两个人长得一点也不像,但金时发觉与他就有双胞胎之间的感应。 他倒了杯水酒,交给郑钱,“去,给那人送去。”他抬眼示意那个白衣男子。 郑钱皱了下眉,倒是没多问,接过来乖乖地就去了。 “公子,我大哥请你喝酒。”郑钱走到白衣男子跟前,礼貌地递出酒杯。 尊贵男子冷哼了声,似乎根本不相信他会接过来。 白衣男子看了金时发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想了一下,接过来张嘴饮尽。 尊贵男子瞪大了眼睛,随即眼中染满了怒火,连黑衣男子都有些错愕。 白衣男子还是一派淡然,向金时发拱了拱手,把杯子还给郑钱。 郑钱回到座位上,接着吃。 尊贵男子瞪着白衣男子,气得眉毛都歪了。 白衣男子看都不看他。 郑钱吧嗒了下嘴,有些不满地对金时发说道:“大师兄,你看着那人好久了,别看了,你可不能做出对不起五师弟的事。” 金时发心跳漏了一拍,有些惊慌地看着郑钱,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郑钱说完却不再说了,专心吃菜。 又沉默了许久,郑钱说道:“大师兄,你到底还要不要姑娘陪啊?” 金时发想了想,“要,当绕要,等媚儿跳完,就要她吧。” 郑钱点点头。 过会儿台上女子跳完,郑钱刚要把老鸨招来,只听不远处那名尊贵男子朗声说道:“老鸨,本王给你十万两,今夜媚儿姑娘归本王了。” 金时发啧了声,原来是个王爷啊,不过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书里还有王爷,他的书里一直都是江湖事,没和朝廷扯上半毛钱关系,这个王爷哪里来的。 老鸨开始心里计算,媚儿毕竟是头牌,十万两卖出去划不划算。 只听那王爷理着自己的袖子,又轻轻吐出两个字,“黄金。” 十万两黄金!老鸨当下忙着点头,跟安了马达似的。 郑钱又跳脚了,这人故意的是不,张嘴也要叫价。 金时发拉了他一下,对他摇摇头,他来这里不是为了那个媚儿,随便一个姑娘就行了,只要能把自己挑逗起来,至于他的处男之身,他还想留着呢。 貌似金冽的身体已经不是处了,可他的灵魂还是啊。 台下皆纷纷可惜,这美人还没看够呢,就被那个王爷霸去了,可是又不敢和王爷抢,再说十万两,还是黄金!有几个人出得起啊,就算出得起,谁会为一个妓女花这么多钱。 只可作罢。 老鸨忙带着媚儿上二楼来,向王爷请安。 媚儿眼波流转,媚眼如丝,向王爷抛去一个媚眼。 王爷笑了笑,端起媚儿的下巴,对着她水润的红唇,轻轻地吻了上去。 郑钱气冲冲地瞪着他们,而金时发的视线则一直放在女人的胸上,尽可能地脑补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可是他家老二怎么还是没半点反应呢。 王爷亲完,将媚儿一把揽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眼睛抬起来看向白衣男子。 “我将这名美女赐于你,如何?” “好啊。”白衣男子想也不想地就答应。 那个王爷脸上在笑,眼底却瞬间冷了下来。 金时发正在看着自己老二,死命地盯着,那个媚儿长得那么好穿得那么少,身材那么让人喷血,他怎么就是没反应呢?该不会是出什么毛病了吧,男人不举可是大病啊! “不是给我了吗?王爷还搂得那么紧做什么?”白衣男子看着那名男子凉薄道。 王爷暗自咬了咬牙,脸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好啊,给你。” 他蓦地一推,将媚儿推到了白衣男子怀里。 41.他貌似不举 白衣男子搂着媚儿,眼神冰凉,“给我了,就任由我处置了吧?” 王爷咬着牙莞尔,“当然。” 白衣男子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怀里娇弱的姑娘,抬起眼睛,看向金时发的方向。 金时发正专心地低头鼓励自家老二呢。 “既然听我安排,媚儿,以后你就是那位公子的人了,”他低下眼睛想了想,“他应该姓……金……对吗?金公子?” 听到询问,金时发抬起眼睛看他,忘了回话。 郑钱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使劲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大哥姓金啊?” 白衣男子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也许因为他们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有种莫名感应吧。 媚儿得到命令,向金时发走去,一下就坐到了他的怀里。 那个王爷不悦地瞪着白衣男子,冷哼,“你倒是大方!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对人这么好,还把女人拱手相让!”说着,凌厉的眼神向金时发投来,“看来,你对这人还不错。” 金时发不理他们,让郑钱去关门窗。 这里的雅间一面是墙,剩下三面都是门,打开都是通间,墙上是窗,打开就可以直接全览一楼,关上之后又是独立的房间。 郑钱点点头,把四面的门窗全部关好,然后退出房门外等着。 金时发吸了口气,头一次嫖妓,心情不大好啊。 他一把将媚儿抱起来,放到一旁专门提供的床榻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媚儿立马识趣地缠上来,用她柔软的身子靠在金时发的胸膛上。 金时发深吸了口气,对她说道:“你们干这行的,床.弟之事应该都经过专业的训练吧?” 媚儿妩媚一笑,不像寻常妓女的风.骚,自有一番韵味,举止端庄却又婀娜迷人,她笑了笑,“当然,妓女嘛,可以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只要会勾引男人就行了。” “那你接过多少客人,经验丰富吗?” 媚儿把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歪着头想了想,“媚儿十三岁开始接客,花钱就可以买的那种,十五岁成为头牌,一天只接一两个客人就行,今天媚儿十六岁,金公子可以算一下。” 看她的眼神,没有半点黯然,也没有半点轻浮,说得好像事不关己。 金时发看她的眼神有丝困惑,按理说妓女只有两种,一种是生活所迫情非得已,一种是天性风.骚水性杨花,可他觉得这个女人哪种都不算。 看他困惑的眼神,媚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媚儿接客快四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公子这样的眼神,看公子这么好奇,媚儿就告诉公子好了。” 金时发看着怀中的女人,等着她说。 “媚儿是被爹卖入青楼的,家里生活不好,爹娘都有病,我还有两个弟弟,还很小很小。” 金时发表示理解,每个卖进青楼的姑娘都有很坎坷的家世。 “爹卖掉我以后,那笔钱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可是后来一场瘟疫,家人还是都死了,包括我的两个弟弟,索性我也无家可归,不如留在这里,与其像其他被卖的姑娘那样哭哭啼啼,我何不学会习惯。” “反正我是已经做了妓女,与其整天想着哪天会出现一个贵人解救我,倒不如在这里好好生活,学会习惯,不也挺好的嘛,命运就是如此,反抗不了就学着去享受呗。” 金时发听着最后一句话有些耳熟。 “何况我的工作不过是陪男人,哭哭啼啼反而惹男人厌烦,最后还不是被人睡了,倒不如乖乖的,哄男人开心自己也舒服了,再说床.第之.欢不就那样嘛,也没什么不好的啊,还挺喜欢的。” 金时发听出了她和那些风.骚女人的区别,那些风.骚女人喜欢的不过是性.欲,只想随便找个男人满足自己,而眼前的这个媚儿,床.弟之事是她的生活,她是让自己尽量去享受生活。 打个比喻,就好像现代很多女孩从小就学跳舞,有的女孩跳舞是因为那是父母要求,现代的父母总希望自己的孩子从小学门艺术,跳舞也好画画也罢,是门艺术就成。 而有的女孩跳舞纯粹是因为爱好,喜欢舞动,舞蹈是她的生命生活。 所以哪种人跳舞跳得更好不言而喻,即使天资不如别人,可是只要爱好在那里,舞出来的舞蹈就是带着灵魂的,反之,那不是舞蹈,只是在比动作而已,即使再有天分,舞出来的舞蹈都是空洞的。 金时发看着媚儿,僵硬了几天的嘴角终于勾了勾,“既然如此,那挑逗我吧,勾引我。” “好啊。”媚儿巧笑嫣然。 她上前,就要凑上自己水润的唇,金时发皱着眉别开脸。 媚儿不解地看着他。 “别吻我的嘴。”他有些生硬地说着。 媚儿耸了下肩,侧过头吻着他的耳垂,一边吻着一边解开他的衣服,吻一路下滑到喉结,到胸膛,到胸前的红豆,腹.肌,小腹,沿路一直吻下去。 看他还是半点反应没有,在她张嘴要隔着裤子吻住他的那里时,金时发又伸出手按住她。 “那里也别碰……起码别用嘴。”金时发别扭地说着。 媚儿忍不住又笑了,“公子,你不会嫌我脏吧?” 金时发有些歉意地看着她,“怎么可能,只是我不是很想被别人碰……” “别人?”媚儿找到他话中的关键,“那么说,公子是在为那个不是‘别人’的人留着了?” 金时发抿紧唇,眉头皱得死紧,“这只是种精神洁癖而已,难道你们魅惑别人的功夫,就必须要接吻和亲吻那里吗?其他地方就挑逗不起来了?”他急着说着,像是在否认什么。 媚儿不以为意,男人容易被挑逗起来的地方何止嘴巴和那里,只是大多数客人喜欢而已,谁知道这个不喜欢啊。 于是媚儿的吻落在他的胸前,在各个敏感处舔.吻挑逗着。 郑钱盘着腿坐在房门口,左手和右手玩剪刀石头布,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他本来以为金时发要进去很久才出来的,起码也要一两个时辰,但是一盏茶之后,门开了,金时发垂头丧气地走出门来,媚儿忍着笑跟着他出门。 郑钱站起来错愕地看着金时发,这么快? 媚儿一直憋着笑,她快要憋出内伤来了。 “结束了?”郑钱有些艰难地问道。 金时发脸一红,没说话。 “是没开始。”媚儿替他回答。 郑钱:“……” “八戒,附近有小倌馆吗?”金时发问道,今天他非要搞清楚不行,难道是自己的性向真的弯了? 郑钱脸色变了变,“大师兄,你什么时候有这爱好的?” 金时发:“……” 郑钱脸部有些僵硬,“有是有……要不大师兄你回去找二师兄吧,他正好很喜欢大师兄呢。” 金时发:“……”他只是想找个人挑逗自己一下,看看自己会不会有反应,找高子云?他怎么可能只是挑逗而已,绝对是不吃不罢休啊! 他可不想自己的菊花丧失领地,那个高子云怎么看怎么不像被压的,虽然他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是。 “好嘛好嘛,我开个玩笑,”郑钱舔着脸对金时发讨好地笑着,“我刚才只是有点不习惯,城里养男宠娈童的也不少啊,吃惯了女人,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我这就带大师兄去小倌馆。” 金时发跟着他要走出忘归阁,发现媚儿一直跟着自己。 “你跟着我干嘛?” 媚儿忍不住又笑了,“刚才那名白衣公子把我送给公子你了,公子忘了?” 金时发皱起眉,“他们不是包下你一夜吗?” “那个王爷当时说的是十万两黄金买下媚儿,不是买媚儿陪他一夜,懂吗?若是媚儿一夜就值十万两,忘归阁早就变成皇宫了。” “所以,他们相当于给你赎身了?” 媚儿点点头,同时伸了个懒腰,“突然自由了,有些不习惯呢。” “那你应该跟着那个王爷走啊。” “我也想啊,可他们已经走了。” 郑钱揪了揪金时发的袖子,“是啊大师兄,你关好门之后他们就走了,那个王爷很生气的样子呢。” 这样啊,金时发想到媚儿说过她的家人都死了,她无家可归,半城山庄那么大,多养一个人也不会穷了,带她回去倒也没什么。 “你不收拾行李吗?”金时发看着她两手空空,她就打算这么跟着自己走? “看两位公子的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媚儿的衣服过于风俗,带去怕是不便吧,我只要把我这些年的积蓄带上就行了。”媚儿示意袖中的银票,这是她刚才出门的时候带上的。 金时发对这个女子本就有好感,虽然不是那种好感,但这个女人确实让自己敬佩,先是她的豁达,还有她的体贴以及聪慧,处处为他们设想,没有半点烟花之地的颐指气使。 “可是小倌馆,你一个女子去合适吗?” 金时发还在啰嗦的时候,郑钱已经和媚儿勾肩搭背地走了,他只能跟上。 等到了那个小倌馆,媚儿没有半点扭捏,直接就进去了,这里比起忘归阁能说得上是乌烟瘴气,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喘息和呻.吟,不同于女子的呻.吟,这里发出的呻.吟有些中性,听起来别有一番感觉。 一踏进门,遍布视野的都是纠.缠的男子,地上桌上凳子上柱子上每个角落都有一对男子在纠缠着。 42.他貌似不举 衣衫不整,甚至都不用进房间,直接在这里就做了起来,有的是三个人甚至是四个人一起…… 金时发羞愧地低下眼,眼睛只看着路,尽量忽视耳边萎.靡的声音。 相比他,郑钱和媚儿倒是相当豁达。 没有看到鸨公,他们只能一直往里走,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这里倒是清净了许多。 金时发突然有些后悔,刚才他应该看看男人和男人怎么做的,大学同学和他讲过男女之间的事,书本上的知识也他也差不多明白,可是男人和男人怎么做?没人告诉过他啊,早知道刚才就不低眼睛了。 哎?他为什么要学呢?是想以后和哪个男人用得上么…… 他甩甩头,跟着郑钱两人寻找鸨公。 鸨公没找到,倒在前面的亭子里找到三张熟悉的脸。 先是妓院相遇,又在小倌馆遇上,真是糜.烂的缘分啊。 那个亭子估计就是专门为客人“办事”准备的,亭子里只有四个人,那个王爷,黑衣面具人,白衣男子,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一身脂粉气,估计是这里的小倌。 少年偎在白衣男子身侧,崇拜的眼神紧紧地看着他,白衣男子还是一脸漠然,对于他的触碰不喜欢不反感。 金时发笑了笑,两次见面,再不上去打声招呼就太不合适了,向亭子走去,郑钱和媚儿跟上他。 王爷一见到他们来,本就青绿的脸瞬间黑了。 白衣男子看到他,两人相视一笑,好像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 “刚才那个不满意?试试这个。”白衣男子把少年又推到金时发怀里。 王爷的脸黑到不能再黑了…… 金时发接过少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白衣男子面前,轻轻呢喃着:“凌驾于九天之上……” 白衣男子挑了下眉。 金时发笑了笑,“你叫凌九,对吗?” 王爷的脸又变成青绿色了,手狠狠地握成拳,“看来你们真的认识。” “不认识啊,刚见面。”金时发坦诚地说道。 王爷冷哼一声,明显不信。 凌九不以为然,似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即使态度恭敬,却眼里从来没他。 金时发盯着凌九看了良久,终于忍不住心中疑惑问道:“你是同性恋?” 凌九莞尔,“你不也是么。” 王爷咬牙咬得嘴角抽搐,他使尽方法让他笑一下都那么困难,他就这么轻易对别人笑了! “我不是……”金时发张嘴就说道。 凌九突然上前一步,凑到他的耳边,用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来自这个世界。” “我感觉你压根不是人。”金时发同样低语对他说着。 “我感觉你身体里压抑着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我感觉你快倒大霉了。” “我只是在努力活着。” “我也在努力不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也没说透,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有那个王爷看着两人凑得如此之近,气得身子都止不住地颤抖了。 “其实喜欢男喜欢女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听听自己心的声音。”凌九小声地对他说着,眼睛却若有似无地向那个王爷瞟去一眼,莞尔一笑。 金时发一怔,一时间不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 他看到那个王爷明显因为凌九的笑而愣住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凌九,你现在看到的,不一定会是你的永远,我觉得会变的,你会受伤。”不知道为什么,金时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急着提醒他。 凌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重新走回到王爷身边。 王爷的脸色还是好不到哪去,狠狠瞪了他一眼,“女人你也不要,男人你也不要,你到底要什么?!” 白衣男子又恢复了他的淡漠,冷冷地不说话。 王爷冷哼一声,瞪了金时发一眼,起身甩襟就走。 在白衣男子和金时发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到他说了一句。 他说,他要的,不过是一份永不背弃的陪伴而已。 金时发回头看他,他想那个面具男子应该也听到了,不过那个王爷一定没听到…… 看着怀中的少爷,金时发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个王爷不会把你也买了吧?”让他带回一个妓女还行,如果再带回一个小倌,整个半城山庄都知道他男女通吃了! 少年摇摇头,“鸨公今天不在,今天所有小倌都休息。” “可是外面很多客人啊。” “那是那些小倌自己私下的情人们,趁着鸨公不在,私会而已。” ……那些情人真豪放…… “你是王爷的情人?”金时发看着少年问道,脸上有些扭曲。 少年继续摇头,“王爷刚才来没找到人,有些生气,我本来在睡觉,是自愿出来陪他们的,我是这里的头牌,所以王爷也就没有说什么。” 媚儿挑了下眉,又一个头牌。 郑钱看着少年单薄的小身板,有些鄙夷,“长得也没多好看啊,这样也能当头牌?” 媚儿嗔他一眼,“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这些做头牌,样貌中上即可,更重要的是魅力和功夫。” “功夫?”郑钱惊讶地看着她,“你还会武功。” 少年脸红地低下头,“她说的床上功夫……” 郑钱:“……” 金时发:“……” 媚儿又开心地笑了,笑得犹如银铃般好听。 “那既然你们今天休息,你愿意接待我吗?”金时发问怀中的少年,他不想强人所难,还是强迫一个小倌。 少年羞答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羞答答地低下头,再然后羞答答地点头。 “那咱们找个房间吧。”金时发说完觉得自己真是个卑鄙无耻下流的流氓。 “就在这不行吗?”少年脸蛋红扑扑地看着他,指着亭子里的石桌。 金时发顿时又羞涩了,他还没这么开放。 “咱们还是找个房间吧。”即使在古代,他也相当坚守上床要开房的政策。 少年有些可惜地看了石桌一眼,然后领着金时发去找房间去了。 媚儿对着他用嘴型说道:“祝你成功!” 郑钱拉着媚儿坐在石桌前,拿着桌子上水果开始吃。 媚儿看他的眼神有些好奇,“你不需要也找个人陪吗?”在妓院的时候她就发现,他只给他的大师兄找人陪,而他自己好像对谁都没兴趣的样子。 郑钱摇摇头,专心地吃着水果。 媚儿也不好再问什么,乖乖地坐在那里等着。 同样也是一盏茶的功夫,金时发又出来了,那个小倌没有跟出来。 郑钱还没塞进嘴里的葡萄掉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很多圈。 媚儿在很努力地憋笑。 郑钱把嘴里的各种水果嚼也不嚼咽了下去,忙着跑到金时发跟前,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个遍。 金时发的表情很沮丧,非常以及特别的沮丧。 “大师兄……你是不是……生病了?”郑钱说得很含蓄,其实他想问,大哥,你是不举还是早泄啊? 金时发摇摇头,“不知道……” 先是媚儿,再是刚才的那个少年,除了没让他们亲吻自己的嘴和隐私的地方,无论他们怎么挑逗,他都半点反应没有,不是反应不强,是一丁点反应都没有,是真的一丁点都没有。 金时发作为一个男人,自尊很受打击。 回了半城山庄以后,媚儿没想到这两人竟是半城山庄的人。 金时发向大家解释了媚儿的来历,半城山庄混的是江湖,没那么多缛节,所以虽然她出自于烟花之地,对她也没半点排斥。 最最奇怪的是陆芊芊,按照她对金时发的喜欢,他领回来一个妓女,她应该早就闹翻天才对,可她没有反应,对于终于多了一个姐妹还很开心的样子。 既然陆芊芊并不恼火,燕离又不在,金时发就安排媚儿住进了西厢,不知道给她安排什么身份,不能是自己的侍妾,也不能是半城山庄的弟子,又不好让她做丫鬟,毕竟半城山庄多得是下人,所以就只能把半城山庄当成是她的娘家,让她一个长久居住,直到她找到良人为止。 媚儿也识大体,为人活泼亲和,和所有人都相处得很愉快,大多事情都亲力亲为,绝不麻烦下人,熟稔得好像自己的家。 陆芊芊是真的不排斥她,时不时地还拉她一起上街,给她添置了许多衣服。 而金时发和郑钱回来以后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金时发那叫一个无语,不过还是都喝下去了。 宾客陆陆续续地来了,纷纷安排他们住进了客房或者别院,整个半城山庄顿时变得很忙,郑钱也变得很忙。 从小倌馆回来以后,郑钱明显话变得少了,每天接待宾客的同时,隔三差五都会打些野鹿之类的东西,让管家熬成汤给金时发送去。 金时发发现他已经吃了很多动物了,每天的升旗仪式还是没进行过,郑钱一气之下都要给他吃黑狗鞭了,金时发吓得忙躲了出来。 所有人都忙着,现在只有媚儿因为不是半城山庄的人,所以闲在房间里,金时发索性就去西厢找她去了。 “明天就是副庄主即位大典了,你怎么还有空到这来。”媚儿笑着说道,还是打开门让他进来。 虽然知道了他是半城山庄的副庄主,媚儿对他说话的态度还是没变过,好像俩人是很好的哥们一样,从不用敬语,这让金时发很满意,和她呆在一起很是舒坦自在。 43.对他才反应 “衣服已经试好了,流程也都背下来了,明天无非是收礼道谢,然后走红地毯发表获奖感言,最后吃饭解散。”和现代人结婚一样一样的。 媚儿端来一叠自己做的点心给他尝尝,陪着他在桌前坐下,“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金时发很喜欢吃她做的点心,吃得正香呢,提到这个,他顿时垮下脸,“八戒要喂我吃黑狗鞭汤。” 媚儿“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 金时发黑着脸瞪着她,“我生病你很开心是吗?” “生病?”媚儿止住笑看着他。 金时发低下头,“不举不就是生病嘛。”他说得很小声。 媚儿还是听到了,“额,你……病了多久了?”她找了个含蓄的说辞。 金时发想了想,“从师父他们走到现在,半个多月了,我用过很多办法,都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忘归阁媚儿对他说的那些话,明明这些都是很隐私的事情,他对谁都无法启齿,偏偏能对她说出来。 媚儿拄着下巴想了想,好看的杨柳眉皱起来,“你师父走那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想起那天的事,金时发哑然,不自在地别开脸,脸却瞬间红了起来,连耳根都红了。 看着他的反应,媚儿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觉得你不是生病了,只是因为挑逗你的人不是你喜欢的人而已,所以你才不够兴奋热情。”媚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是那些嫖客有几个是真心喜欢那个青楼女子的,不还是……” “那是因为那些嫖客喜欢的东西和你不一样,你喜欢的是床.事的对象,而那些嫖客喜欢的只是床.事,鱼.水之欢已经足够他们兴奋。” 金时发的剑眉疑惑地拧起来,“是这样吗?” “我们来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说着,媚儿拉着他走到床前,扶着他躺下。 金时发知道她不会做什么,乖乖躺下。 媚儿搬来一个凳子在床前,坐在凳子上看着他。 “现在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金时发有些困惑,还是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 他乖乖闭上眼睛。 “想象一下,你受伤了,生命垂危,在临死之前,你最想看到的人是谁。” 金时发闭着眼睛想了想,他想见见他老爹老妈,可是他都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只能换人,他的脑海中就像碟片快进一样,所有认识人的脸一幕幕闪过,最后定格在那个人的身上。 那人皮肤很白,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明明应该是勾魂的,却倔强得很,有时竟然会因为撒娇而变得水汪汪,嘴唇薄得无情,却会在亲吻自己之后变得嫣红红肿起来。 那个人的名字,他说不出。 媚儿笑了笑,继续在他耳边说着,好听的声音仿佛是催眠一样,“不用告诉我他的名字,他是你一个人的秘密,你不想和别人分享。” 嗯,那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他不想和别人分享…… “那人听说你受伤了,带回了很灵的灵药,吃了灵药之后你的伤好了,那个人告诉你,还好你没死,他不要你死,他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因为他喜欢你。” 金时发闭着眼睛呼吸一紧,他说喜欢自己…… “他说他很喜欢你,并且亲吻了你,你会躲吗?” 金时发想起了那天在后山的时候,他意乱情迷地看着自己,不自觉地舔着唇,告诉自己说:“大师兄,我想亲你。” 当时他没躲,那天在城外的林子里,他那样渴求地看着自己,让自己教他该怎么接吻,他也没有拒绝。 他摇了摇头,他不会躲,那个唇很软,甚至有些奶香味,虽然他没说过,可是他很喜欢。 “他吻着你,舌头与你纠缠着,吻了好久好久,他的吻移到了你的耳垂,柔软的舌头绕着你的耳廓画圈,时而轻舔一下,然后吻住你的耳垂,轻轻地咬,过一会儿换到另一只。” 金时发听着那蛊惑般的声音,意识渐渐迷离,思绪只能跟着她说的走,幻想着那人跟自己缠.绵地吻着,然后吻到了耳垂…… “吻完了耳朵,他突然含住你的喉结,舌头时不时地伸出来舔一下,轻轻地咬了口,吻继续下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你的衣服,吻到你的锁骨,到你的胸膛……” 金时发的呼吸渐渐不稳,眼睛闭得死紧不愿睁开。 “你想让那人吻你胸前的两点,那人似乎看出了你心中所想,在你的身上留下一个个红印之后,张嘴就含住了其中一点,另一只手掐住另外一个,轻轻揉捏,他的舌头不断绕着你的那点打转,或轻咬或拉扯,很快就将它咬得红肿挺.立,然后他张嘴换到另一边。” 金时发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握拳。 “他突然松开了那两点,吻到了你的肚脐,伸出舌头不断地舔.着那个小孔,像是恨不得把舌头伸进你的身体一样。” “他又吻到了你的小腹,趁着你不注意褪去你的裤子,在你的大腿.内.侧留下一个个浅吻。”媚儿留心着他身下的反应,才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挑逗都站不起来的那里,已经顶起裤子支起一个小帐篷了。 金时发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了。 “他握住你男性的象征,小声地问你,可不可以吻一下,你会拒绝吗?” 金时发本能地摇头,他也帮他做过,一人一次才公平。 媚儿悄悄撇了撇嘴,差别太大了吧。 不过她还是继续蛊惑地说着,“得到你的允许,他很开心地亲吻着,每个角落都亲吻到,冰凉的吻落在炙.热的那里,他突然含住……” 金时发的嘴里不自觉地发出一声闷哼。 “他一边吻着你,一边拉着你的手解开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最后只剩一件肚兜,他带着你解开他背后的绳子,轻轻一拉,露出里面雪白的双.峰……” 金时发突然淡定了,蓦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张口就说道:“谁说他是女的?” 媚儿:“……” 说完之后,金时发匆忙地别开脸,有些慌乱。 媚儿嘴角抽了抽,“不管怎么样,起码你有反应了,果然是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才有啊……”她感叹道。 金时发低头看着自己,忙着伸手捂住,说话开始有些结巴,“谁说我喜欢他,你别乱说。” 媚儿瞥他一眼,死鸭子嘴硬。 喜欢小五吗?不会的,他是喜欢女人的,他还有过女朋友,他之所以会对他有反应,一定是因为他的没有过性经验,又和小五做过两次那样的事情,所以才会胡思乱想,这不是喜欢,一定不是! 他只要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就一定不会再对小五有反应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媚儿,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一下子拖到床上按倒,整个人压倒在她的身上。 媚儿淡定地看着他。 金时发低下头,对着她的红唇就要吻下去。 眼看着要贴上了,他突然止住,他咬了咬牙,还是吻下去,他吻上她的脖子,手抚上她的胸。 媚儿翻着白眼,不是他技巧不好,是她压根不相信他敢真做,干脆就在心里哼起了小曲。 金时发干脆将整个身子压到媚儿的身上,两副躯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一手抚摸着她傲人的双峰,一手解着她的衣袋,吻来来回回,却始终没有落在她的唇上。 他悲剧地发现,他家老二非但没有更加兴奋,反而蔫了…… 媚儿正专心地哼着小曲,理都不理他。 “我先回去了!”金时发从她身上翻下来,落荒而逃。 媚儿的小曲还没哼完,一边哼着一边穿好衣服。 今晚睡觉的时候,金时发又做起了好久没做的春梦,梦中的主角没变,只是这次他们在温泉里,他和燕离赤.身在温泉里拥吻,难舍难分。 水是乳白色的,看不清水下的情景,只看得到两人的身体彼此抽.动着,做着活塞运动,四片唇瓣自始至终没有分开半分,来不及咽下的唾液顺着唇瓣间的缝隙留下来,拉出萎.靡的银丝。 天亮的时候,金时发又顶着一副黑眼圈起床,身下湿了一片。 这种感觉他很害怕,很慌。 他将床上的痕迹收拾好以后,下人们进来,为他梳洗盘头,更换副庄主的服饰。 他一身玄黑色锦袍,袍上用金线绣着金蟒,蟒的眼睛凌厉逼人,看起来栩栩如生,袍边是用金色镶边,穿在身上显得他的身材愈发修长,衬得他尊贵华然,更显青年英豪,蟒形图案看起来不怒自威。 除了萎.靡的精神。 高子云办事历来稳当,整个即位大典被他安排得没有半点瑕疵。 金时发在门口迎接了些重要客人,诸如哪些大门派的掌门,随即就开始准备祭天,其实就是走红地毯。 毕竟是第一大庄,各大门派都来人了,这种事理应掌门亲自来,只有极个别的门派因掌门实在有事不能来,也派了最得力的弟子来赴宴。 司仪宣布即位大典开始,所有人纷纷从大堂走到院子里,院子中央是条很长很长的红布,一直铺到大堂,因为这个年代还没有地毯,只能用红布代替。 江湖人不信神不信鬼,不服朝廷不认皇帝,只认“天地”二字,所谓的名门正派,只遵循“道义”两字。 院子前摆着一个巨大的香炉,香炉前祭的是不知道哪个书法家写的“天地道义”四字。 44.想你的方式 所以金时发要做的,就是从大门口一直走到院子里,他要跪在这四个字面前,说一堆维护武林正义的话,把香插进香炉里,然后就收工吃饭。 各门派的人站在红布两边,看着金时发缓步走在红布上,不管怎样,大家对这个闻名江湖的少侠还是很有好感的。 金时发强忍着不打瞌睡,一步一步,端庄谨慎地向那四个字走进。 他的上眼皮一直在和下眼皮打架,眼看着走到香炉前了,不知道是不是脚下的红布没有铺整齐,他鞋上的金属与红布勾在了一起,让他险些摔倒。 郑钱捂住眼睛不敢看。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好在金时发稳住了重心,没有摔倒,倒让他精神了些。 陆芊芊尴尬地赔笑,随即偷偷瞪了他一眼。 金时发撇撇嘴,接过司仪递来的香,学着杨过的帅气,一甩前襟,举香跪下。 这时所有人都上前一步随在他身后,随着他一起跪下。 “今日金冽,承天庇佑,拜先祖恩泽,又得师父倚重,委以重任,担起半城山庄副庄主之位,必怀感恩之心,倾尽金冽之力,带领武林同道维护江湖正义,以惩奸除恶为己任,无愧天地无愧道义,若做出违背江湖道义之事,必定不得善终!” 他一说完,身后跪着的一干人等紧接着说道—— “维护江湖正义,以惩奸除恶为己任,如若违背江湖道义,必定不得善终!” 说完之后,金时发连同所有人一齐拜了三拜,起身插上香。 收工,入宴。 高子云拱手对众人说道:“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半城山庄已设下酒宴,请各位入宴吧。” 众人应声,向大堂内的酒宴走去。 金时发打着呵欠,打算回去补个眠,陆芊芊见状忙把他拉回来。 “干嘛?”他打着呵欠问。 “我才问你要去干嘛。” “睡觉啊。” 因为他还没踏出大堂,虽然大家入宴总会说话,但是毕竟他才是今天的主角,所以大家在说话的同时还是侧着耳朵听他的动静,一听他要睡觉,满堂安静了。 陆芊芊和金时发正忙着吵架,俨然没注意到大堂里的情况。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你昨晚干嘛了?!” “额……昨晚,有点忙……”忙着做梦。 “忙什么啊!”陆芊芊刚要撒泼,发现整个大堂都安静了,顿时羞怯地闭上嘴巴。 金时发也发现了不对劲,跟着闭上嘴巴。 “额,想必是副庄主刚刚上任,忙着处理庄中事务,所以睡得太晚了吧。”有人替金时发解释着。 他一说完,立马有人附和,对金时发又是一阵赞叹。 金时发被他们称赞得有些不好意思,“额,其实也不是,只是一些私事……” 陆芊芊瞪他一眼。 大堂里又安静了。 “额,俗话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在第一位,处理不好自身事宜,何以带领江湖,副庄主彻底不眠处理私事,佩服佩服啊。” 接着又有人附和,接着又是一阵的唏嘘奉承声。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金时发脸皮厚也架不住他们这么夸,刚要说什么,陆芊芊打了一下他的肚子,他顿时安静了。 不过眼下金时发不好意思再回去睡觉了,他只能尴尬地留下,一桌又一桌地敬酒。 他觉得自己现在特像婚礼上的新郎答谢亲友,可是没有新娘。 渐渐地,他喝了不少酒,本来就困,脑袋更懵,不好回去睡觉,他只能到内堂找个角落用手支着脑袋打盹。 到底远道而来,众宾客聊天是辅助,主要目的还是吃饭,吃完饭有的是时间让他们聊天。 酒宴之后,下人撤去残羹,所有人褪去内堂开始商议。 来人各门各派都有,就算各门派只来两三个人,来人也有三四十个,都站在内堂里,围得是里三圈外三圈,把角落里的金时发挡得密不透风。 因为他很早就闪出来了,大家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 商议的内容当然是新任的副庄主。 “副庄主刚刚即位,为振作半城山庄的威名,当然要有所作为,不知半城山庄各位少年英雄可有想法?”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缺的就是那把火。 身为半城山庄的主人,正座之上当然是他们三大弟子,高子云还是像木头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郑钱和陆芊芊更是只管坐着,其他什么都不管。 内堂里死一样地安静了几刻钟之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 “哦哦,”郑钱最先反应过来,“想法啊,有有有。” 众人等着听他的想法。 郑钱:“……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想法啊?” 好嘞,问题又回到原点了。 又是一阵死静之后,少林方丈云恩大师一边捻着佛珠,嘴里一边呢喃着“阿弥陀佛”。 “可否听老衲一言?” 他那震撼有力又慈祥的声音一出,内堂瞬间更安静了,所有人等着他开口,郑钱更是满含希望地看着他,等待他的解救。 “金少侠刚刚即位,急于练功确立自己在江湖中的威信,现下江湖中还算太平,最大的隐患只有一个。” 嵩山掌门:“大师说的可是烈焰堡?” 云恩大师点了点头,不可置否。 说到烈焰堡,所有人神色均是一凛,烈焰堡成立有二十多年,刚刚成立时所有人不以为意,以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庄而已,可是它却以一个恐怖的方式壮大着。 那个恐怖的方式,就是吞噬着其他门派和山庄,借此扩大自己的领土和势力,短短几年之内,有些不知名的小门派已经不见了,虽然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可是当他们都属于烈焰堡之后,发现烈焰堡已经大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境地,所用的手法无一处不体现着邪魔歪教的特质。 只是后来烈焰堡猖獗几年之后,在各门各派都产生危见过他的样子,机感开始提防他们的时候,这个神秘的山庄却安静了下来,偶尔会出来闹个事,可是又悄然无息了。 就那么安静地存在着。 虽然这样,大家对这个诡异的门派还是心存避忌,传说中的那个烈焰堡可怕至极,他们的堡主没人见过他的模样,他手下的暗人训练严谨可怕,他的武功更深不可测。 那些被他吞并的门派,虽然都是些小门派,可毕竟每个门派的掌门当家的总算都是一二流中的高手,想灭掉这么一个门派谈何容易,可是凡是被他盯上的,都诡异地消失了。 不能不防啊。 烈焰堡不是小事,高子云和陆芊芊也正下心神,点了点头,有道理,烈焰堡是个危险的存在。 “趁着金少侠刚刚即位,何不趁热打铁,组织一个除焰联盟,由副庄主带领我们,去攻打除去那个烈焰堡岂不更好?”云恩大师提议道。 众人纷纷点头,就算烈焰堡再可怕,可是他们这里起码大大小小有十多个门派,众人拾柴火焰高,再怕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大家又是一阵点头,点了好半天之后才想起来,他们都决定好了,领头人呢? 大家四下张望了下,终于找到了在角落一身玄黑伟岸的身影。 金时发手支着额头,脸微微含了回来,在他人的角度看不到他紧闭的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沉思。 “不知道副庄主有何高见?”离他最近的青城派掌门问道。 金时发睡得很香。 “副庄主?”他又低声问了句。 某人还在梦中。 青城派掌门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了,不过他与半城山庄素来交好,还是知道要给他留面子的,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掐了金时发的大腿一下。 “啊!”金时发一下子跳起来。 所有人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额,副庄主用热情的反应表达对此事十分赞成。”青城派掌门忙着替他圆场。 “赞成?”金时发还有些睡眼朦胧,眨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赞成什么?” “副庄主对此事应该没意见吧?”云恩大师慈祥地笑着问。 金时发看了看高子云、陆芊芊、郑钱……有对他摇头有对他点头的,一个劲地使眼色,谁知道什么意思啊! “额,没意见没意见。”新官上任,还是不要那么多意见好了。 云恩大师眼睛一亮,“那么说副庄主是觉得我们的提议不错了?” 提议?什么议题? “额,不错不错,挺好。” “那副庄主同意我们攻打烈焰堡的事了?”众人一致欢跃问道。 金时发先是点头,然后往死里摇头,谁同意了! 云恩大师被他又点头又摇头地搞混了,“副庄主的意思是?” “为什么要去围剿烈焰堡啊?” “为了树立副庄主你刚刚上任的威信啊。” 树立威信……威信没树起来他的小命就先没了吧!上次已经被捅了三刀了,这次还不捅个三十刀啊!何况师父交代过,先不要动烈焰堡,他自有安排。 “我不觉得哪里不妥,副庄主是有什么不便吗?”华山派掌门说道。 “额,”金时发结结巴巴地,半天说不出来话,“我,我是觉得……我刚刚上任,还没做些什么对江湖武林有贡献的事,上来就去围攻别人,会不会太血腥了?让武林同道以为,我太残暴了?”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觉得有理,让云恩大师都有些自惭形秽。 45.发哥吃醋了 “老衲身为出家之人,竟提出如此血腥方法,实在惭愧惭愧,终还不如副庄主少年英豪想得多,副庄主果然大仁大义啊。”云恩大师又是一阵夸奖。 “可是,难道任由烈焰堡为祸江湖吗?”陆芊芊忍不住说道,对于除去烈焰堡,她还是十分赞成的,她爹是半城山庄庄主,半城山庄就应该是第一大庄,她讨厌烈焰堡威胁她第一的感觉! 金时发想掐死陆芊芊的心都有了,他耐着性子赔笑脸,尽量让自己笑起来极其有风度。 “不是任由它为祸江湖,是还不到时机,眼下烈焰堡什么坏事都没干,我们就要去围剿人家,没有理由,而且我们不能只想着用暴力解决问题,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金时发尽量把自己想象成小学班主任。 大家又是一阵赞同,烈焰堡近几年的确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除了上次挑衅半城山庄,可是陆奇英都没说什么,他们更不好说什么。 青城派掌门向他微微拱手,眼底满是佩服,“副庄主少年英豪,在下佩服之极,想必副庄主心中定是满腔抱负,有一揽子计划带领武林进步,不如说出来听听。” 这个……还真有。 金时发早就有想法了,一直想着单凭自己的力量有些困难,今天正好借此说出来。 “那晚辈就不自谦了,我有意在江湖成立一个公开情报组织,名叫江湖日报!”什么信息要想进步一切从娃娃抓起,要想消息流动得快,就得从古代人抓起! “江湖日报?”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懂。 金时发兴冲冲地为他们解释,“不同于私人密探的情报网,我要组织的江湖日报,在各城各县都要有报社,有专人将每日江湖上发生的大小适宜尽数记载下来,科版印刷在纸上,然后贩卖,大家若想了解江湖上的最新情况,哪位英雄杀了哪个贼人,哪个门派近期有什么大事等等诸如此类,不必飞鸽传书查人送信这么麻烦,只需要就近买份报纸就行,不仅方便了信息的传达,而且还让百姓们也更加了解江湖,从而树立在百姓心中武林高大的形象。” 这个提议确实不错,省去不少麻烦,江湖上一般只有发生特大的事件才会流传开来,而且传到各门各派时早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日,若成立此报社,每日报社彼此之间相互流通消息,每日将最新的消息写在纸上,既省时又省事,确实方便。 “可是若是那报社将一些私人隐私曝光出来该如何?”还是有心人在担忧。 “消息流通说白了就是八卦,若当真是说不得的秘密,必是好好保护,无论他人怎么挖掘都挖掘不出来的,如若被挖出来了,只能说明自己对秘密不够重视,保护不周,那曝光也无妨啊。”金时发摸摸鼻子,没说出来的是,本来媒体狗仔最喜欢的就是曝光别人隐私。 凡事有利也有弊,成立江湖日报当然利弊都有,这点大家都明白。 “可是若想在各省各县都建立这江湖日报,怕是不易吧。”有人又提出问题。 有问题就得解决,这点金时发早就想好了,“所以才要各位武林同道帮忙,大家五湖四海哪里的都有,金某若想成立这江湖日报,就需各位帮助地盘人手和人脉的问题,至于费用嘛,就由半城山庄支付,只需各位同仁帮忙地方租凭和聘请工人即可。” 高子云倒是不介意,仿佛一切与他无关,郑钱很是开心,有这种又简单又能八卦的事他当然乐意,陆芊芊本来也十分赞同,可是提到钱眼立马瞪圆了。 碍于这里这么多人不好说什么,她一面对众人笑笑,一面走到角落坐到金时发身边,凑到他耳边低语:“大师兄你干嘛,这是整个武林的事,你怎么能只让半城山庄独自出钱,太亏了!” 金时发拍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个“安啦”的眼神,好歹他也是现代来的,武功不行,可是现在满大街都是奸商,就算他不是行商天才,也总比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大老粗强。 他也在她耳边轻声回答:“放心,若是只有半城山庄出钱,半城山庄就是唯一的股东,等江湖日报办起来,卖的每份报纸都是咱们的收入,你只要支付聘请工人和房租的钱就行了,一家报社才能请几个工人,整个天下又有多少人买报纸,你每天卖出去的报纸要多少钱!” 他说完,看到陆芊芊顿时眼睛一亮,两个黑眼球里全都是金元宝。 ……这个古代包租婆! 众人商议之后,纷纷点头,毕竟这是个利绝对大于弊的方案,没有理由说不。 “副庄主此法甚好,我等必鼎力相助。”云恩大师说道。 少林在江湖上从来都占着泰山北斗的地位,所有人都几乎是下意识地对这个神圣的地方带着莫名的尊敬,连少林方丈都同意了,大家还有立场反对呢。 于是,江湖日报成立了。 金时发当然不会承认,这是他用来关切燕离消息的方法,没有手机?没关系,他不会做手机,但是他会做报纸。 陆奇英走得时候说会走三五年,金时发以为他就是说说,又不是小龙女,至于一去不回头么,好歹也会回来看一下,哪怕回来吃顿饭接着走也行啊。 可是他想多了,他们已经走了三年又四个月了,别说人回来,连个毛都没看到,陆奇英期间写过六封信回来,就是说自己很好希望他们也很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就对了。 三年又四个月的日子,金时发以为他会习惯的,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会淡忘,那些陌生的情感和生理反应都会消失,可是那个稀奇古怪的春梦隔三差五地就会出现,每次的地点和动作都不一样,主角却没变过,三年多,他也习惯了,没有了当初的害怕和彷徨。 他的武功也进步不少,毕竟三年多了,闲的没事干总会练练,金冽自身的条件又如此优良,所以除了内力不懂得激发进步不大,整个半城山庄的外功他已经全会了,就是力度可能不够。 话说,那天半城山庄的账房厨娘和管家正在后院围着一张桌子,玩着金大庄主教的木板制成的木牌正在玩斗地主,玩得开心的时候,顺便提了提今早送来的江湖日报的头版头条内容。 厨房一边打出一张红桃k,一边笑着说道:“咱们五少爷真是长大了,走之前还是只会粘着大少爷的孩子呢,现在出去了知道英雄救美了,救了回疆部落的公主呢。” “对啊对啊,公主哎,”账房大叔的眼睛里冒着桃心,顺便也出了一张桃心a管上,“报纸上说那个公主很漂亮,五少爷又英雄救美,那个公主肯定以身相许啦。” 管家也是一个劲儿地点头附和,“五少爷真是厉害,才走了三年,就成为现在江湖上最被人敬佩的少侠,先后在那么多地方行侠仗义,不知道多少姑娘想嫁给他呢。” “说不准等五少爷回来,还能领回来一个五夫人呢。”账房说道,说着又忙着反驳,“可是大小姐怎么办?” “哎呦,”厨娘瞥他一眼,“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嘛,何况是五少爷那么优秀的男人,说不准五少爷就会跟着那个公主会回疆,不回来呢。” 厨娘刚说完,就感觉到后背一阵阴风吹来,吹得她后背发凉,好像后面站着一个阿飘,不,一个是没有这么大威慑力的,是一排阿飘啊! 账房和管家也呆住了,厨娘僵着脖子回头,看到他们亲爱的副庄主就站在她的身后,阴森着脸,那表情就像他媳妇被人抢了,头上戴了一摞的绿帽子。 厨娘松了口气,“庄主啊,被你吓死了,这么站在人家身后干嘛啊。” 他们与金时发相处素来和谐,金时发又不会摆出庄主架子,厨娘四十多岁的年纪,平时和这几个弟子相处就像看自己孩子一样,所以说话也都习惯随意。 金时发阴森着脸瞪了他们好半天,然后伸手,把他们手中的木牌抢过来揣在怀里,嘴里吐出两个字——没收! 直到金时发走了很久以后,三个人嘴里一齐发出一声哀嚎,那是他们茶余饭后唯一的乐趣了,一套木牌很难做的哎!那是木头做的啊!要手工刻很久的! 金大庄主最近心情很不好,这是全庄上下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在没收了厨娘他们的木牌之后,他又去没收了陆芊芊的小红马,理由是为了锻炼陆芊芊的轻功,不能让她太依赖骑马,陆芊芊心里在咆哮,就算锻炼轻功也不能让她用腿跑着去趟泰山再跑回来吧! 接着,他又没收了媚儿的胭脂,理由是她进庄三年还没嫁出去,媚儿心里的草泥马在狂奔,她不嫁人和她抹胭脂有什么关系啊! 再接着,他没收了郑钱墙上的壁画,理由是他不务正业,整天对着那些不健康的画思想不正,郑钱想咬牙,那是他过年买的年画,年画啊!上面就一男一女两个胖乎乎的小娃娃,有神马不健康的啊! 高子云他还是不敢惹的,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幸免,不过金时发显然气还没消,于是一大清早又拉着郑钱去练功房练舞顺便练武去了。 练武当然是半城山庄的那些武功招式,至于练舞嘛——大家还记得鸟叔么?江南style! 46.小五回来了 郑钱一大清早被他抓着跳骑马舞已经跳了半个时辰了,他快吐了,他需要早饭,早饭啊! 跳得正疯的时候,高子云抓着一只白鸽走来,轻轻敲了敲门,然后走进练功房。 金时发看都不看他,自己依旧跳得很嗨。 看着他来了,郑钱像是见到了救星,想趁机偷会儿懒,金时发一记眼刀投来,他忙着加快动作,嘴里还唱着“我爸刚弄死他”…… 高子云瞥了他一眼,目不斜视地从鸽子腿上取下信条,他知道金时发不会看的,所以他干脆念了出来。 “近日烈焰堡愈发猖獗,为祸江湖,老衲盼求副庄主引领武林同道,铲除魔教,救武林于水火,庄主已拖延三年时间,盼庄主万不可一拖再拖,云恩留。” “替我回一个,说我偶感风寒,去不了。”金时发想也不想地说道。 “上个月青城派掌门请您带领武林同道围剿烈焰堡的时候,这个理由你用过了。”高子云十分淡定地回答。 “是吗?那我上上个月用的什么理由?”金时发翻着白眼想了想。 “上上个月过年,大师兄你说正月不宜见血腥。”高子云依然很淡定地提醒他。 “哦,那你说我中暑了。”金时发改跳《嘻唰唰》。 高子云僵了下,咬了咬牙保持自己继续淡定,“现在才三月份。” 金时发又想了想,“哦,快愚人节了,我要准备过节,过完愚人节过清明,没时间。” 高子云已经开始扶额了,“半城山庄的人都活得很健康,清明庄主准备去祭拜谁?” “那你就说我死了,清明你们要去拜我。” 高子云还要说什么,金时发突然不跳了,走过来抓起他的鸽子就往外走,正好赶上管家过来。 “庄主,二少爷四少爷,吃早饭了。” 郑钱很想哭,他跳了这么半天才刚吃早饭,可想而知他很早就被金时发拎起来了!那还是他喜欢赖床的大师兄嘛! 金时发看了管家一眼,把鸽子丢给他,“做了。” “啊?”管家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红烧,午饭的时候我要看到桌上有红烧乳鸽。”金时发不容置否地说着,顺便伸手掂了掂鸽子的分量,“一斤三两,如果我发现中午没有乳鸽或者乳鸽的分量不对,我就把你养得那只大乌龟炖了,滋阴壮阳啊!” 管家原本还心里盘算着小九九,听他这么说,心里那些想法顿时全赶走了,誓死保护他的大乌龟。 高子云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离开,那是他的鸽子!他养了很久的信鸽啊! 因为金时发私下动手脚的原因,几乎只要燕离和陆奇英有一点点事情,就会被登上江湖日报的头版头条,后来燕离在江湖上日渐成名,不用他私下动用关系就足够被登上头条了。 脑子还是不断回想起那张报纸上的内容,他救了回疆公主,就是那个很漂亮爱笑的新疆女人,女三号出现了,她叫蒙露,是燕离的第三个妻子,看他对他多好啊,怕他身边都是中原女人会腻,还给他加了个少数民族媳妇! 只是女二号去哪了,他的第二个媳妇林曦去哪了? 不过她不出现也好,他也就少一个敌人……他怎么把林曦当敌人了?唔,为什么想起他英雄救美,还有写手附带的插画,蒙露软绵绵地靠在燕离怀里,他就一肚子火啊! 连带的,看着这一桌子早饭都那么不顺眼。 “这粥里面居然有虾?!” 管家站在他身后翻白眼,那是虾仁粥啊。 “馒头居然是黄的!” 那是玉米面甜馒头! “菜居然是紫色的!” 那是紫甘蓝…… “郑钱呢?”金时发这才发现之前并没有跟来,难道还在练功房? “来了来了!”说着,郑钱就从大门口冲进来了,手里还拿着刚买的报纸。 他坐在餐桌上,把报纸递给金时发,“我刚才看到门口有卖报纸的,就去买了一份回来。” 金时发看了眼他手里的报纸,头一次有想把江湖日报解散的想法,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有关他的消息! 他看也不看,接着挑早饭的毛病。 “报纸上说,再有五天师父和五师弟就回来了。”郑钱随口说道。 “真的?”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陆芊芊猛地抬起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高子云拿着勺子的手猛地一僵。 金时发:“……这桌子挺好看的。” 管家已经不想说话了,转变太大了吧,这个桌子他记得起码用了快十年了吧,整顿早饭的精髓就在这个古董桌子上? 金时发本来吃早饭的时候心情已经有所好转了,可是到中午的时候他又开始郁闷,吃完乳鸽之后各种不满意,管家怕他把注意又打到自己的乌龟身上,忙抱着自己的乌龟躲起来了。 金时发找不到人,拉着郑钱就往练功房赶去了。 郑钱刚吃完,他真怕自己吐了,忙着拉住金时发,死也不去练功房。 “大师兄,淡定淡定。” 金时发眯起眸子危险地看着他,“身为半城山庄的弟子,我带你去练功增强自身功夫,你居然不愿意?!” 郑钱咽了咽口水,忙着摇头 “想让我淡定?行啊,陪我去跳骑马舞。” 见他又要走,郑钱忙着抱住他的腰,死也不让他移动半分,“大师兄,你先等一下……” 金时发由他搂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精力旺盛,明明昨天晚上又做了一晚上那个梦,可是他就是起了个大早,一点也不困。 想起他快回来了,而且还只剩五天,他又着急,又恨不得他再晚一点,他该怎么面对他,他回来之后他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他对他的感情好像越来越变质了,以前只是在梦中而已,现在本人回来了…… 他真的不敢想象!他觉得他有必要躲起来,要不五天之后去围剿烈焰堡算了…… “大师兄,我有事想问你……”郑钱怯怯地松开他,这个问题,他憋了三年四个月了。 金时发睨着他,示意他问。 “你是不是喜欢五师弟啊?” 金时发:“……” 一群乌鸦飞过,死静了很久很久之后。 金时发的脸先是涨红,然后惨白,“你,你说什么?” 郑钱没有回答他,而是捧着脸一脸花痴的样子,“我很喜欢大师兄,也很喜欢五师弟,但是我不确定我会喜欢大师嫂还有五弟妹,就例如那个什么蒙露公主我就不是很喜欢,如果五师弟变成大师嫂,那就好了~” 金时发觉得脑子有点短路,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神经,“八戒啊,小五是男的。” 郑钱点头,“看得出来。” “我也是男的。”他觉得说话有些困难。 “我和你泡过温泉,你的身体构造,我也见过,和我一样。” “那两个男的怎么在一起啊!”金时发一声咆哮,还好他们在走廊里,没有人经过听见。 “那又怎么样?”郑钱反问。 那样淡定理所当然的眼神,让金时发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才是正常,一男一女在一起那么天理不容。 “真爱无敌啊,只要两个人相互喜欢在一起,男女有什么区别吗?除了身体构造不一样,还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爱吗?爱没有不同啊。”郑钱一本正经地说着。 除了身体构造之外,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爱,爱没有不同…… 金时发被他说的话心里震撼了下。 “自从五师弟走以后,大师兄你就变了,江湖日报上每次写五师弟在江湖上做了什么好事,那天你就会特别开心,发明很多好玩的给我们玩,一旦写着哪家女子对五师弟心存爱慕,你就心情暴躁全庄上下一起倒霉,连看后门的大黄狗都不例外,这分明是喜欢嘛!” 金时发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额,就算是我对他有那种想法……你不会讨厌吗?” “怎么会!” 郑钱又是一副双手捧心的样子,那样子看起来就是一十足十的腐男! “大师兄长得这么好看,五师弟也差不到哪去,两个人站在一起,多养眼啊!”说着,他眸光一狠,“如果有谁敢反对,我就拔光他身上所有的毛!” “如果是小五反对呢?” “照拔啊……”说着,他反应过来了,想了想,勾住金时发的肩膀,“嘿嘿,那就应该大师兄你拔嘛。” 金时发不解地看着他,“这种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如果小五不接受,反而很厌恶怎么办?” 郑钱嘿嘿一笑,笑得相当邪恶,“那就把生米煮成熟饭啊,大师兄你看,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猫都叫了,发春的最好季节啊。” 金时发嘴张的程度,已经足够塞下两个鸡蛋了。 趁着他不注意,郑钱赶紧开溜。 到了晚上的时候,金时发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去找媚儿了,找她做什么?嘿嘿,找她学习勾引男人啊。 泸州城的客栈里,天字一号房里没有点蜡烛,门关得紧紧的,只是窗户还开着,透进来点点月光,映出桌前坐着的男子身影,男子一身白衣飘然如仙,因为男子背对着,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出来他的身材伟岸修长。 男子悠然地在黑暗中品着茶,桌上不离身的,是把锋利冷冽的长刀。 窗外突然闪进一个鬼魅的暗影,只是一闪,暗影跪在男子面前。 “公子。”暗影谦卑恭敬地叫道。 47.争风又吃醋 “他已经知道我五天后会回去的事了吗?”男子眉眼低垂,看起来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是。”暗影恭敬回答。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提到那个人,男子眉眼间的冷瞬间不见了,染上一层不明显的柔。 “他在……一个叫媚儿的姑娘房中。”虽然谨慎,暗影还是小心答道。 男子的眉头瞬间皱起,眼睛冷了下来,比刚才冷漠更甚,“又在她房里?这三年他和这个女人似乎很是亲近!” 暗影不敢说话,只是头垂得低了些。 半晌,男子松了口气,“罢了,是我的事让你这么辛苦,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若没有公子当日出手相救,属下现在早已是一具尸体,那时候属下就心下发誓,这辈子誓随公子无怨无悔!”那人由单膝跪地改为双膝,表达自己忠心。 男子点点头,对他的忠心知晓,“我明白,你先好好休息,然后不用再回去监督他了,还有五天我就回去了,到时候你在暗处随我回去就好。” “是。”再一瞬,暗影已经不见了。 伸手触上冰凉的刀身,男子的嘴角奇异地勾了起来,眼底也变得温柔,三年了,他终于要见面了。 白天还是吃饱了混天黑,一到晚上就去媚儿房间学习,所学的无非是眼神举止,哪些动作看起来最销魂,哪些动作能不经意地让衣衫半露若隐若现,这么混了五天,终于到了陆奇英和燕离要回来的日子了。 郑钱好不容易过了两天清闲日子,今天鸡还没叫呢,他又被金时发拉去练功房了。 其实金时发不说郑钱也知道,他在紧张,所以他也就没说什么,认命地陪着他跳,反正过了今天等燕离回来,就不是自己陪他了。 五师弟啊,为了你四师兄的幸福生活,你一定要快回来啊! 吃过早饭又吃过午饭,郑钱的心越来越凉的时候,他终于透过敞开的练功房大门,看到一抹熟悉身影正在走近,对于他而言那个影子简直比亲妈还亲啊! 金时发一边跳着一边走神,没有看到。 男子嘴上噙着微笑,手上没有带那把长刀,而是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上是轻绘的白玉兰,看起来高贵清冷。 不似像当年的瘦弱,身子健壮了不少,却不会像是肌肉猛男一样,看起来太过粗狂,又长高了许多,身材看起来修长又纤瘦。 五官依稀透着三年前的模样,时间却将男子出落得更加俊美,仿佛是巧匠精心雕刻出来般,那样的剑眉星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皮肤也不再是当初那般白得出奇,而是健康的小麦色。 一袭白衣在身,头发半盘半散,黑如墨玉,发髻上簪着一支白玉钗,走动时微凉的春风扬起他的几缕发丝,衣袂飘飘,浊世佳公子,温润如玉。 一举一动,都摄人心魂。 郑钱认出他来,忙着扯金时发的衣服。 金时发随意地抬头看到他,脚下的动作停了下来,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自己变化这般大,他却还是和以前一样,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 在男子抬脚踏进练功房的那一瞬间,金时发突然抓住了郑钱的手,表情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温润男子,嘴里却在大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媚儿——”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怎么办怎么办,他就这样出现了,怎么也没下人通报一声,他现在脸烧得厉害,呼吸不顺心跳加速,他需要救星啊! 燕离的脸瞬间冷下来,嘴角的笑僵在脸上,眼底也不带有半点温度。 郑钱忙着捂住耳朵,免得耳膜被他震破。 “大师兄你忘了,媚儿的胭脂都被你没收了,她今早去街上买胭脂了。”郑钱提醒他。 燕离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嘴角重新扬起了微笑,只是笑容没有达到眼底。 这次不止金时发目瞪口呆,连郑钱也是,因为来人不止是燕离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个玲珑娇美的姑娘,看那一身异族打扮,应该就是那个回疆公主蒙露,现在正小鸟依人地搂着他的胳膊。 燕离收起折扇,扬起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 “大师兄,四师兄,燕离回来了。” 郑钱僵笑着点点头,他几乎预见了他悲剧的未来。 金时发已经收起刚才错愕的表情,而是变得一派淡然冷漠,见到他的笑微微皱眉,“你变丑了。”他说得真心实意。 燕离的笑容再度一僵,所有人都说他这次回来变得高大威武风流倜傥,再不是当年那个小瘦猴了,怎么会丑。 气氛正尴尬的时候,听到燕离对二人的称呼,蒙露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地指着金时发对燕离问道:“他就是你整天挂在嘴边的大师兄?” 金时发的心稍微软了软。 郑钱觉得黑暗的未来出现了点点亮光。 看着燕离对自己点点头,蒙露抱着胸围着金时发转了一圈又一圈,仔细打量着,一边打量还一边摇头。 金时发想,他长得有那么抱歉吗?让人看到就想摇头? 蒙露又跑到燕离身边,重新搂住他的胳膊,脸上带着诧异,“你不是说你的大师兄胳膊就像大象一样粗吗?” 金时发、郑钱:“……” “还说他的眼睛像铜铃那么大?” “……” “说他后背像熊一样宽,长得也和熊一样高?” “……” “还说他比阿二还黑?” 郑钱忍不住想问:“姑娘,阿二是谁啊?” “我家养的黑豹子啊。”蒙露笑吟吟地回答。 郑钱觉得自己不应该问的,现在金时发的脸色确实挺像阿二的…… 蒙露跳到金时发面前,对他“啊”了一声张大嘴巴,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做。 金时发下意识地学着她张大嘴“啊”了一声。 蒙露盯着他的嘴里仔细瞧了瞧,随即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嘴里还疑惑地呢喃着,“牙齿也不是红色的啊……” 金时发:“……” 他抬起头瞪着一脸尴尬的燕离,才发现他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足足高出了一拳。 “在你眼里,我长得就是这个样子?”他咬着牙问他。 “额……” 燕离摸摸鼻子,如果不是自己大意,总在他人面前提起金时发一顿夸奖,这个蒙露就不会对金时发产生兴趣,当自己每次提到金时发时蒙露那一脸崇拜的眼神,他就产生严重的危机感。 他的大师兄不许别人打主意!只能将他的外貌一顿诋毁了。 这次如果不是蒙露非要缠着他,他才不要带她来见大师兄呢,他只想把他藏起来,谁也不让谁看到。 金时发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额,那是在我心目中大师兄的形象,高大威猛!” 金时发对他笑了笑,燕离忙跟着他一起笑。 “像个狗熊一样高大威猛是么。”他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其实他是落荒而逃啊。 看着他离开,燕离握着扇子的手用力地握紧,看样子他应该抽个时间去会会那个媚儿了! 陆奇英回来了,各位弟子当然要去向他请安,还有也要交代一下媚儿。 请过安后,所有人齐聚在大堂,照例说金时发理应和陆奇英同坐在大堂主座的位置,可是因为师徒辈分,金时发死活不坐,而是拉着媚儿坐在了副座的位置。 是的,他没有让郑钱挨着自己坐下,而是让媚儿坐在他的身边。 三年的时间,陆奇英也变化不小,头上银丝变得更多了,似乎也苍老了许多,只是他慈祥和蔼的笑容依旧没变。 见到他,陆芊芊对他撒了许久的娇,哭得眼睛都红红的。 陆奇英干脆搂着她坐在自己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尽情地表现着一个慈父的模样。 “好了芊芊,别哭了,再哭让师兄弟们都笑话你了。” 陆奇英这么一说,大家都跟着笑笑,燕离也跟着轻轻地笑了笑,只是眼底依旧冰冷,大师兄居然让那个媚儿坐在他的身边! 陆芊芊嗔了大家一眼,撅着嘴坐在最末的位置,这个位置虽然在最末,却离得燕离最近。 她悄悄地抬起眼睛看了燕离一眼,随即娇羞地低下眼,同时瞪了一眼坐在燕离另一边的蒙露。 “哎?这位姑娘是?”陆奇英看着媚儿问道。 媚儿刚要回答,金时发按住她的手,用眼神制止她不要说话。 “她叫媚儿,是徒儿带回来的。”金时发谦恭地回答,他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听起来十分暧昧。 媚儿惊讶地看着他,金时发笑着反问:“难道不是?” “额,是。”可是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引人误会呢。 燕离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喝茶,端着茶杯的手却狠狠地握紧。 “哦?”陆奇英感兴趣地挑了下眉,“这位媚儿姑娘,难道是冽儿你的心上人?” 媚儿忙着想否认,又被金时发制止。 “我们认识三年多了,从第一次见她,我就把她带回来了,再没有分开过。”金时发又暧昧地说道。 媚儿有点脑袋大,刚想解释一下,金时发又侧头看着她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是对,但……”他故意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燕离刚放下的茶杯重新端起,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水了,他用茶杯挡住脸,然后暗自咬牙。 陆奇英嘴角笑意更深,“莫非,冽儿有意娶她为妻?” 48.主动送上门 媚儿想抢在他之前回答,金时发偷偷掐了她一下,她低声痛呼一声,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们经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睡过一张床。”金时发又故意这样说着。 媚儿已经不想解释了,虽然的确睡过一张床没错,但金时发喜欢的是男人,她一直把他当姐妹,躺在床上也是背靠背纯聊天那种的! 何况他们在床上是因为她要教金时发如何勾引男人,勾引他心里念着三年的那个男人啊! 陆奇英眉开眼笑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为师还一直担心,芊芊和离儿的婚约会让你会男女情爱失去兴趣,如今看到你和媚儿姑娘这般要好,也就放心了。” 燕离咬牙咬得牙根发酸,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笑着,“媚儿姑娘,你的全名是什么?只叫媚儿两字,听起来有些风尘啊。” 他笑得温润,眼睛看起来十分清澈,单纯无害的样子让人以为他真的只是好奇,没有半点恶意。 媚儿也不以为意,大方说道:“因为我本就是风尘女子啊。” 燕离悄悄勾了下嘴角,暗影早就告诉他了,他当然知道他是风尘女子。 听到媚儿这么说,陆奇英脸色一僵。 金时发瞪了燕离一眼,伸出手握住媚儿的手,将她柔软的手握在手心。 “这个世界污浊的事情如此之多,有几个人是纯洁无暇的呢?也许媚儿的身子是不纯洁,可是她有一颗世界上最纯洁的心灵,有些人即使冰清玉洁,可是却有一颗肮脏的心,媚儿如此之好,我怎会嫌弃?”金时发看着媚儿,眼底的温柔含情脉脉。 听着他的话,燕离悄悄把握着茶杯的手背在身后,用力一握,整个茶杯变成粉末。 听着他的话,媚儿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心的,她也很感动,可是更多是慎人啊!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和自己说这些,他突然这么说,一定有特殊原因! 金时发继续说着,“何况她的好,整个半城山庄都有目共睹,不信可以问几个师弟师妹或者下人们啊。” 高子云和郑钱跟着点头,媚儿姑娘却是不错,连陆芊芊也赞同地点头,她们可是好闺蜜。 见徒弟们都是这般反应,而且陆奇英对这个媚儿感觉确实不错。 “嗯,只要有心向善,为师我不是那么迂腐的人,风尘女子又何妨,媚儿姑娘,日后就辛苦你好好照顾冽儿了。” “额……”媚儿硬着头皮点头,她一直在照顾他啊。 “大师兄是真想娶她吗?”燕离收起他的温柔,冷冽地看着金时发问道。 金时发拉着媚儿那只手猛地一僵,再抬头又是笑容和煦,“五师弟你和芊芊的婚事都还没办,我急什么?” 陆芊芊脸悄悄红了。 燕离皱了下眉,“五师弟?”不应该是……小五吗? 金时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和芊芊的婚事?”一直没有说话的蒙露叫了起来,侧头看着燕离,美目微瞪,“你有未婚妻?” 燕离没有说话,没有否认,这让一直紧张的陆芊芊安下心来。 蒙露见他没否认,倒是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有些失望,随即眼睛亮灿灿地看着金时发,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就是这样的眼神,燕离只能诋毁金时发的外貌,让蒙露对他失去兴趣,今天还是见到了! “大师兄,晚上我去找你好吗?把南部和江北的一些生意和你汇报一下。”燕离忙着对他说道,想转移他的注意,不让他看到蒙露花痴的眼神。 这几年在外,陆奇英已经把部分生意让他管理,这样他才学会了做生意,同时在外面悄悄培育了自己的生意和势力。 男主嘛,普遍背后都有皇帝羡慕的财产和玉帝羡慕的势力,他的势力虽然还达不到太大的地步,可是足够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了。 金时发皱了下眉,“这些你只要和账房交代一下不就好了?” “账房只负责统计计算,真正管理的当然要是庄主了,你是副庄主,当然要让你了解一下。”燕离说着。 金时发点点头,“那好吧。”反正就是看看账本,他上学的时候数学还不错。 “今天一进门就听到冽儿和媚儿姑娘的喜事,还真是开心,你们也请过安了,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陆奇英说道。 众人应声散去。 媚儿离开的时候有些纳闷,刚才那个五师弟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杀意,她惹过他吗? 再想想刚才金时发稀奇古怪的反应,就像在心上人面前逞强的样子,难道他心上人回来了?他的心上人是个男的,难道是陆奇英?他不会这么重口味吧? 想到燕离杀人一样的眼光,难道是他?如果真的是他,貌似金时发不是一厢情愿啊…… 她笑了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回房,其实还挺有趣的。 晚饭的时候陆奇英问到桌子用了这么久都旧了,怎么还不换新的,管家给的答案是,这个饭桌是副庄主唯一满意的东西,吃饭的精髓。 从陆奇英和燕离回来,金时发就异常地安静,让陆奇英很是满意他的沉稳,他也似乎很是淡然,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一回了房间他就跳脚了。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他刚想明白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承认,也每天都在努力跟媚儿学习勾引男人的本事,这家伙倒好,带了个女人回来!还一个劲儿地诋毁他! 像狗熊一样……他在他眼里就是个狗熊啊! 还有那个蒙露,吃饭的时候就坐在燕离的旁边,每时每刻都搂着他的胳膊,她是来自回疆,不是澳大利亚,她以为他是树袋熊啊! 现在燕离回来了,当然还是住在西厢,蒙露是女眷,自然也住在西厢的客房,他们住的那么近…… 金时发挠了半天墙之后,开始跳骑马舞,只有鸟叔能让他稍微淡定会儿。 许久许久之后。 有敲门声轻轻响了响,金时发想也不想就说了句“进来”。 来人是燕离。 金时发忙着立正站好,不敢让他看到自己敞开腿跳骑马舞的样子,脸憋得通红。 燕离似乎刚洗过澡,头发披散着,垂在身后滴着水。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不知道是胸口没有系紧,还是刚才走过来的路上敞开了衣襟,露出他精干的胸膛,不再像当年那么干瘦,肌肉线条分明,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邪魅。 不知道为什么,金时发想到了平时媚儿教他怎样不动声色走光时的样子。 他尴尬地别开眼,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口水。 燕离抱着一叠账本,另一手握着霸刀,站在门口瑟瑟发抖,咬着水润的下唇羞怯地看着他。 “发哥不让我进去么?” 听到他叫自己“发哥”,金时发僵了僵,这才发现刚才跳舞的时候他一直都是正对着大门口跳的,现在看起来就像他挡着门不让他进来一样。 “额,进来。”他侧身让开路,走到书桌前坐下。 燕离走进来关上门,走到书桌前,却没有坐书桌对面的那个椅子,而是搬起椅子到金时发的旁边,挨着他坐下,把账本放到他的面前,把霸刀也放在桌边。 金时发呼吸一滞,顿时绷紧了身子。 “你,你不是来交,交代账目的么?”他说话有些结巴。 燕离好似完全没有发现,对着他微微一笑,托起下巴看着他,“是啊,晚上烛光暗,这样才能和大师兄交代的清楚嘛。” 离得这么近,你交代清楚了,可我心跳加速听不清楚啊! “额,我看得见,你还是去对面吧。” “可是我看不见啊。”燕离委屈地撅起嘴看着他。 金时发顿时急了,这里又没有手机电视电脑那些辐射电器,他一个学武功的,眼力应该越来越好,在黑夜中和白天一样,怎么会看不见呢! “是不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受过什么伤?”金时发掰着他的眼皮凑近检查。 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燕离偷偷笑了笑,随即忙着掩饰住,由着被他检查眼睛,嘴里依然委屈地说着。 “刚离开大师兄的时候,小五每天晚上都害怕,想和大师兄一起睡,然后每天都哭,哭坏了。” 怎么可能,他以前可是乞丐,怎么可能因为他不在害怕的哭,当然是假的,他的眼睛当然也是好的,就像金时发想的那样,白天黑夜都看得一样清楚。 不过金时发没有怀疑他的话,而是担忧地皱起眉,燕离估计如果放进去一只蚂蚁,一定会碾死。 金时发叹了口气,松开他的眼皮,“明天我去药铺给你买些明目的药材,再让管家多给你做点鱼吃。” 燕离乖乖地点头,虽然他不喜欢吃药,但是大师兄给的,毒药也得必须吃! 看到他穿的衣服,金时发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头发还湿着就来了?衣服也不多穿几件,现在才刚开春,外面雪还没化干净呢。” “天都黑了,我怕大师兄等急嘛,而且我知道大师兄房里有炕,暖和。”其实他是故意拖到天黑才来的。 “你房里不也有吗?”金时发反问,这三年的时间,他已经在每个人的房间里都建了一个炕,除了客房。 这样问着,金时发还是给他拿了件披风披上。 “额……因为我刚回来,炕还没有烧好,而且我在屋里洗了个澡,水汽重,所以格外冷。”他找着借口,乖巧地任他披上披风,他不想披啊!那他穿这么少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49.比比谁更色 金时发不疑有他,点点头,看到桌边的刀,有些不解,“回庄里还有危险吗?你只是来交代账目,也要带着刀来?”会不会太谨慎了点。 “因为是大师兄送我的,所以当然要时刻带着,睡觉也不能离身!”燕离认真地回答。 白天没拿只是因为为了给重逢留下一个好印象,他故意拿了把折扇在刚开春的季节摇啊摇的,让自己看起来风度翩翩,一手拿扇子一手拿刀太多奇怪,他只能先放下。 金时发心底一暖,同时狠狠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人家把自己当大哥,送给他的东西都好好保管,自己却对人家有那种歪念头,真不是东西! “大师兄,我们看账本吧。”明白他在心里又不知道在乱想什么,燕离看似随意地转移他的注意。 “哦,好。” 看账本的时候燕离离得他很近,由于要向前探身看账本,他的脸几乎都快和金时发贴上,解释的时候侧脸对着他的耳边轻声说着,一呼一吸喷洒在他的脸上和耳朵里。 金时发觉得他的心脏一直在打鼓,已经打出一首《十面埋伏》了。 燕离好似完全没注意到这些,让金时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以免显得自己太小题大做,只是那些账目他一个也没听进去。 这样过了好几个时辰,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燕离解释得太过详细,居然才看完了三本账本。 金时发的脸已经红得煮熟的大龙虾了。 燕离侧过脸看着他,好似不经意地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弄掉,露出自己性感的胸膛,嘴里吐气如兰,“大师兄是热吗?怎么脸这样红?” “额,是有一点……”他尴尬地笑着,捡起披风又给他披上。 燕离瞪着身上的披风,他发誓他恨披风! 脸上依然笑得温润,“呀,都没有发现,快二更了呢。”燕离好像十分惊讶地说道。 金时发看了看窗外的月亮,真的已经凌晨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大师兄,天色这么晚了,我们明天再看吧。” “好。”你快走快走,你在这和我抢空气啊!让我呼吸困难! 燕离站起身把账本收拾好,看过的和没看过的分开,金时发局促地站在一边看着。 “外面很冷的样子呢,”因为还不太暖,又是晚上,燕离的头发还没干,他故意缩了缩身子,好像很冷的样子。 金时发走向衣柜,要去给他拿衣服。 看出他要做什么,燕离抢在他动作之前开了口。 “东厢离西厢好远,天色晚了,又这么冷,我可不可以和大师兄一起住一晚啊?” 金时发的脚步猛地一僵,僵硬着脖子回头看他。 燕离笑得单纯无害,眼底清澈无比。 “可是……” “不可以吗?”下一瞬,燕离好看的桃花眼里盈上水雾。 “可以。”看他这个样子,金时发哪里忍心拒绝,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撒娇啊。 不过他没看到燕离嘴角像狐狸一样的微笑。 燕离一笑,“谢谢大师兄。” 金时发扯了扯嘴角,脱掉外袍上炕去了,燕离将那件碍眼的披风挂在屏风上,也爬上炕,开始脱衣服。 金时发的眼瞬间瞪得老大,“五,五师弟,你还脱啊?”他已经只穿着一件中衣了,就是古代人惯穿的睡衣。 燕离手指顿了顿,委屈地抬起眼睛看着他,“大师兄不叫我小五了……” 金时发抿紧嘴,别开脸不再说话。 燕离眼睛转了转,也不急在一时,继续专心地脱衣服,脱掉中衣后开始脱裤子。 “别脱了吧。”金时发忍无可忍地回头看着他说道,他怕他变禽兽啊! 燕离还是一脸委屈的样子,“大师兄你不是说你以前都是只穿内裤睡觉的吗?现在怎么也穿这么多了?” ……因为你在啊! “因为冷啊,天气还没暖和呢。” 燕离点点头,“可我习惯了,我也学着大师兄只穿内裤睡觉,穿的太多会睡不着……” “……那你脱吧。”金时发已经破罐破摔了。 燕离忙乐颠颠地褪去裤子,金时发愕然发现,他身上的那条内裤居然还是自己送给他的那条! “你每天都穿着?” 燕离点点头,其实才不是呢,他哪里舍得每天穿,今天是为了诱惑他才会穿上,不过却是每天都带在身上。 金时发忍不住扶额,内裤最多穿三个月就该换了,这熊孩子居然穿了三年…… “回头把这件丢了吧,师兄我再给你做几个。” 燕离乖巧地点头,笑得眉眼弯弯,他多送自己当然开心,这条丢不丢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 金时发一个人住,床上当然只有一床被子,燕离像条鱼一样,跐溜就钻进他的被窝了,无视他瞬间僵硬的身体。 他看着已经修好的房顶,上面平滑的很,什么秘籍招式都没有了。 “房顶修好了呢。” “嗯。”金时发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然后,彼此无言,燕离爬起来,对着蜡烛弹指一弹,指力瞬间将蜡烛熄灭,然后重新钻回被窝。 金时发有些欣慰,“弹指功练得不错,霸刀呢,练得怎么样?” “自然是比不过师兄的,我都是偷偷练的。”燕离在黑暗中说着。 “偷偷练?师父不知道吗?” “不知道,霸刀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不要别人知道。”黑暗中,他没有看到燕离冷冽的眼神。 金时发没有说话,又这样僵了许久,他觉得手脚有些酸,他想翻个身背对他。 燕离看出他的意图,翻身搂住他的手臂,舒服地松了口气。 金时发瞬间手臂更僵了,倒吸一口凉气,老天爷,你以为他是柳下惠么?平时他不在,他都会做春梦做了三年,更别说他本人就在这里了! “五师弟,那,那个……我不是蒙露公主,不要这么搂着我。”想到蒙露,金时发的语气冷下来。 燕离却不依,不肯松手,却因为他酸溜溜的语气扬起嘴角。 “师兄以前怕我冷都会搂着我的,现在都不愿意了,是想去搂那个蒙露公主吗?”他控诉地说着。 金时发脑袋大了,他和蒙露什么时候又有关系了,“明明你们两个才是郎有情妾有意吧?我怎么会想搂她?” “蒙露很崇拜大师兄呢,”燕离不动声色地把脑袋往他怀里钻,“每次提到大师兄,她的眼睛都是亮亮的,我只能说大师兄长得很丑,还把胳膊给她搂,否则她就搂的不是我而是大师兄了,大师兄只能搂我,不给她搂!” 他说的语气就像小孩子见到妈妈对别人的家的小孩好一样吃味。 金时发心中一暖,在黑暗中对着他的方向问道:“每次提到大师兄?你经常和她提起我?” 在黑暗中,他看到燕离摇摇头。 “不是经常和她提起你,是我交到的每一个朋友,我都会和他说起大师兄!”燕离仰起脸,在黑暗中也看着他。 金时发这样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抽出手背过身不再看他,燕离以为说错了什么,不敢再说话,小心翼翼地朝着他的后背,仔细回想刚才说错了什么。 只有金时发自己才知道,他是被刚才他的话所感动,自己的感情也爆发得无以复加,他像个孩子一样单纯地崇拜着自己,把自己当成亲大哥到处和人提起,而自己居然对他…… 他只能和他保持距离,压住自己那些邪恶罪恶的感情! 过一会儿,身旁传出燕离均匀的呼吸声。 他就在他的枕边呼吸啊……金时发怎么睡得着! 又一炷香之后,他试着翻过自己僵硬的身子,看着同样背对自己睡得正香的燕离。 他不在的时候他还可以把这种感情压住,现在人就在身边…… 他觉得身下某个地方有点胀痛。 要不,亲一下成么? 就亲一下,一下下就行。 可是他背对着,金时发咬咬牙,撑起上身想把嘴凑过去,可是试了半天怎么也够不到,他试着掰了掰他的身子,又不敢太用力,试了好半天,还是掰不过来。 好吧他放弃了。 正当他打算老老实实睡觉的时候,燕离突然翻了个身,身子正了过来。 天助我也! 金时发重新凑过去,这次相当顺利地亲到了他的薄唇,只是轻轻碰了下,他又忙着松了回来,见他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他又悄悄把嘴送上去。 他的嘴唇还是那么软啊~ 燕离好像感觉到了不舒服,张嘴吧嗒了两下,又沉沉地睡过去。 这让金时发吓得心脏都快停止了,嘴还是没舍得从他的薄唇上离开,还因为他刚才吧嗒的动作顺利地把舌头伸进去。 他含着他的唇,舌头在他口腔转了一圈又一圈,触到他柔软的舌头,想与之纠缠,可有又怕惊醒燕离,只能舔了舔他的舌头,然后不满足地收了回来,离开了他的薄唇。 他的嘴里怎么会有股淡淡的兰花香呢。 金时发悄悄把手臂伸到他的脖子下面,把他搂得凑近自己一些,心里还一直纳闷。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燕离来之前用专门的口腔熏香熏了好半天的结果。 被他搂在怀里的燕离偷偷勾了下嘴角,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装睡会被发现的笨小子了。 然后,他假装梦中动作,把手搭在金时发的腰上,双腿还缠住他。 金时发无语地看着他,好吧,他才是树袋熊。 50.下药扑倒他 一向赖床的金时发,这三年都习惯了早起,可是今天早上又习惯性地赖床了,他想,是难得睡得安稳吧。 迷糊中,他听到旁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到炕边上有个俊朗男子在穿衣服,他本就没带多少衣服来,穿上裤子,又套上中衣之后,就已经穿好了。 金时发眨着眼睛看着他,似是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他就那样在他的身边,让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毕竟梦中这样的场景发生了无数次。 燕离笑了笑,走过去坐在炕边,为他掖紧被角,顺手点住他的穴道。 金时发睡眼朦胧地看着他,“点我穴道干嘛?” “师兄有起床气,我怕你打我啊。”燕离笑得无辜。 “哦。”金时发没有解释,三年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鸡没叫他就被各种梦惊醒了,然后拼命找事情做不让自己乱想,他的起床气早就好了。 燕离轻柔地伸手,将他因为睡觉挡在额前凌乱的头发拨在耳后,然后抚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爱不释手的样子。 他变得这般温柔,让金时发有些痴醉,眼神也变得愈发迷离。 燕离嘴角的笑意更深,低头在他额头吻了一下,“大师兄再睡会吧,现在时辰还早,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金时发觉得那一瞬间脖子以上的东西好像没了,只是傻傻地看着他,忘了反应。 燕离解开他的穴道,笑着起身要离开。 “披上披风再走!”眼看着他要离开,金时发突然想起来,抻着脖子说道。 燕离开门的手一顿,随即点点头,将昨夜挂在屏风上的披风披上身,对他又笑了下,出门离开,将门关得死紧,只怕会透进半点风。 在踏出门的那一瞬间,他嘴角的笑意瞬间褪去,再没有刚才的温润,换上的是由嘴角至眼底的彻骨冰冷。 除了他,谁也不配见到他的笑。 一路回到自己房间,他换去自己的一身衣服,内裤每天一换,这点他还是知道的,他还是一袭白衣,穿得依然单薄,似是完全不惧怕外面的寒冷。 换好衣服,他开始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这些年他愈发在意起自己的容貌,俊美的容颜在外面给他惹了不少花边新闻,可若不是这样,怎么勾起那个人的嫉妒。 如果不让自己看起来风度翩翩,他怎么胜过他身边那一个两个的女人,金冽的外形素来不错,否则蒙露怎么会还没见到他本人之前就对他那么崇拜。 梳好头发,他换了根青玉簪子,确定和这身衣服很配,显得自己更加温润俊朗。 敲门声响了响,燕离眼睛瞥了眼大门,走到炕边坐下。 “进来。” 这可是大师兄给他建的炕,真的很暖和呢。 陆芊芊端着托盘进门来,羞答答地看了他一眼,把托盘放在桌上。 “三师姐。”他扬起冷漠疏离的微笑,笑意未达至眼底。 “五师弟,这是我专门炖给你的雪蛤膏,尝一尝吧。”陆芊芊咬着下唇,媚眼如丝,从盅里盛出一小碗来,递到他的面前。 “谢谢三师姐。”燕离礼貌地笑笑,接过来开始喝,他喝得很慢,似乎没什么胃口。 陆芊芊坐在他的身边,笑得甜甜的,“怎么样?好喝吗?” 燕离点点头,如同嚼蜡。 “那我等一下也给大师兄送去点好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胃口都不太好。”因为心里有了别人,或许是愧疚,陆芊芊对金时发愈发关心。 要大师兄吃其他女人做的东西? “额,三师姐,我觉得很好吃,可不可以多给我吃一些啊。” “你喜欢啊?那都给你吃,下次再做给大师兄好了。”陆芊芊一喜,忙着说道。 “谢谢三师姐。”燕离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陆芊芊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个,五师弟……我们,你也回来了,不知道我们的婚事……”她羞得双颊通红,不敢抬头看他。 说到这个,燕离把碗放到一旁,满眼满心专注地看着她,“三年不见,我也很想念三师姐,可是燕离排在最末,上面还有三位师兄,他们都还没成亲,我怕先办我们的婚事会惹江湖人的笑话。” 陆芊芊僵了僵,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他言之有理,无话可说。 她悄悄朝他坐近了些,自己都主动到这个份上了,又送吃的又来探望的,他应该会有所表示吧,起码会解释一下那个蒙露打算怎么解决吧,陆芊芊心里想着。 不过她显然想多了,燕离专心吃着雪蛤膏,完全不懂女儿心。 吃完一碗,他又去盛去了。 陆芊芊努了努嘴,心底有些不悦,“那五师弟我先回去了。” 燕离乖巧地笑着点点头,“三师姐慢走。”顺便还挥了挥手。 陆芊芊嗔了他一眼,跺着脚跑出去了。 燕离敛去笑意,又吃了两口雪蛤膏,肚子已经饱了,他将碗放在桌子上,微微侧脸,眼角的余光瞥去窗户的方向。 “进来吧。” 早在外面候了许久的暗影闪了进来,恭敬地行礼。 “公子,金公子正在向西厢的方向靠近。” 燕离原本淡漠的眼神一喜,“真的?” 暗影点点头。 燕离一挥手,让他退下。 太好了,他在向西厢的方向靠近,他不可能是来找陆芊芊和蒙露的,那就只能是找他,他想了想,把刚才换下去的内裤又穿上,顺便从柜子里找出上次专门买的衣服换上。 这衣服不见得有多好看,就是脱着方便。 他满含希冀地侧躺在炕上,手支着额头,摆出一个最撩人的姿势,宽松的衣服因为侧躺半露着,露出他细长的脖子和精干的胸膛,看起来格外性感。 他抽了抽嘴角,试了好几个表情,最终扬起一个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然后静卧在炕上等着。 等着,等着…… 等到他的身子都僵了,笑容也慢慢收回去。 一直静候在窗外的暗影非常明白此刻主人的心情,又闪身进屋来,全身都包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只是如此还是能从那双眼睛看出他的害怕。 “说。”燕离坐直身子,冷冷地看着他。 “金公子进了西厢之后……去了媚儿姑娘的院子……” 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燕离的双眸有如猎鹰般锐利,“做什么?!” “并肩坐在树下……把茶言欢……”暗影说得很委婉。 燕离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可是常伴他身边的暗影当然听得出他话语间的冰冷。 “去给我找把斧子来!” “是!”暗影忙着应道,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要斧子做什么?” “砍树!” 暗影:“……”公子若想砍树,一掌下去就行了,哪里还用斧子啊。 果然,还不等他出门去找斧子,燕离已经按捺不住冲出门去了。 暗影看了他一眼,身影迅速又隐在窗外。 媚儿的院子里,初春到来,院子的那株桃树桃花已开,粉红色的花朵看起来格外娇艳,微风中带着阵阵清香,香味不浓,甚至有些冷,让人有些沉醉。 媚儿发誓她真不是真心想坐在这里挨冻的,她绝对绝对不是自愿的,是被金时发强迫拉在这坐下的。 他们两人并着肩坐在树下,手里拿着刚刚摘取下的桃花沏泡成的桃花茶,一杯又一杯当白开水一样地喝着。 媚儿喝得肚子涨得难受,已经去了好几趟茅房了,消化系统已经赶不上了,可是还是涨得难受。 金时发又倒给她一杯。 “求你了,别给我喝了,再喝就吐了。”媚儿把递来的茶杯忙着推开,看都不想看见。 好吧,金时发撇了撇嘴,自己喝。 “大哥我求你了,咱们进屋里去聊行吗?外面很冷啊!” 现在虽然已是春天,桃花也开了,可是春天却是风最大的季节,她在这里吹了这么久的风,不冻死也吹死了。 “可是我脑子很乱啊,想在外面吹吹风。”金时发盯着他的两个黑眼圈看着她。 明明昨天晚上睡得挺充足的,怎么黑眼圈更明显了? “叫你扑倒你的五师弟你不肯,叫你放弃又舍不得,你到底想怎么样?”媚儿无语地看着他。 金时发喝茶的手顿了顿,咬着下唇紧张地看着她,“你真的觉得喜欢一个男人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啊,三年前我就告诉你没关系了,而且我也说过你不是一厢情愿,你的五师弟很有可能也喜欢你!”媚儿脑袋都疼了,是不是所有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完全没有自信? 金时发翻了个白眼,显然还是不信。 媚儿抱住头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瞪着他,“算了,你既然把我当你的军师,就要听我的是不是?!” 金时发点点头,她就是他指路的明灯,就是他的度娘啊! “那听我的,把你五师弟吃了,或者被他吃!” “可是吃与不吃,哪里是这么简单的。”说到底,金时发到底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可能想一辈子打首枪,当然也想把自己喜欢的人吃干抹净啊。 说到这个,媚儿眉毛挑了挑,好似要和他说什么秘密,勾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朵,说得暧昧又邪恶。 “金大庄主啊,你知不知道,在妓院最常用的伎俩,就是媚药啊。”她眼神暧昧地看着他。 金时发想了想,随即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是让我对他下药?” 51.一斤媚药啊 媚儿笑嘿嘿地点头。 金时发刚想拒绝,可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你看。” 媚儿勾着他的肩膀,指着围墙上的两只猫,分不清公母,只看到一只猫追着另一只猫跑。 “你瞧,猫都发春了,你还等什么?” “大师兄和媚儿姑娘在看什么?”燕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院子门口,正阴沉着一张脸瞪着他们,皮笑肉不笑。 金时发猛地僵住身子。 媚儿捂住嘴偷笑。 燕离抬脚走了进来,眼睛狠狠瞪着金时发,瞪了一会儿,他又改瞪着媚儿。 媚儿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又怎么惹到这个炸毛狮子了,她发现他的视线一直都在自己的手上,她看了看,原来自己的手一直搭着金时发的肩膀,这才碰到狮子须子了。 她撇了撇嘴,怯怯地把手收回来。 燕离嘴角挂着笑,眼底却死死瞪着他,这么高难度的表情也难为他了。 金时发被他瞪了半天,怯懦地低着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着他,这家伙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出去几年倒是变得开放了啊,穿得这么暴露是想勾引谁啊! 彼此瞪了好半天之后,燕离收去眼底的愤怒,重新扬起温柔的微笑,缓步走向他,坐在金时发的旁边,好像兄弟情深的样子,揽住金时发的肩膀,不动声色地拉开他和媚儿的距离。 媚儿摸摸鼻子,这人真是个大醋坛子,好吧,正好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看着媚儿走了,燕离勾了下嘴角,这人还算识趣,搭着金时发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大师兄,你在看什么啊?”燕离顺着他看去的方向看去,只有两只猫追来追去,有什么可看的? “额,没什么,春天到了而已。” 燕离更是不解。 “对了五师弟,你在外面没练什么百毒不侵的武功吧?”金时发突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看着他问道。 “这个没有……”燕离摇摇头,有这种武功吗?他只听说过有人是这种体质,他又不是五毒教的,不知道金刚不坏神功有没有用,他也不会啊。 “那么说下毒对你有用了?太好了!”金时发小声地嘀咕,可是架不住身边有个耳朵好使的燕离啊。 燕离一僵,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他的大师兄是要给自己下毒吗? 金时发收起自己的得意,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五师弟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厨房帮你看看。” “我刚吃完雪……”燕离毛骨悚然刚想拒绝,可是看他一脸期待的眼神,他的心瞬间软了下来,“谢谢大师兄,只要是大师兄给我的,我都喜欢吃。” 金时发想了想,“我记得刚才厨娘跟我说今天做了老鸭汤,我先去端来一碗给你,免得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抢光了,轮到你没有肉就只剩汤了。” 燕离点点头,“谢谢大师兄。” 金时发乐呵呵地就跑了。 看着金时发跑出院子,燕离有些发愁,不知道大师兄是想下什么药给自己,他扭过头看着身后的桃树,以前觉得桃花还挺好看的,现在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试着在掌心凝聚掌力,瞄准树干—— “你干嘛?”媚儿刚从茅房回来,就看到那个五师弟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她的桃树。 燕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手还是没有收回来。 “你要砍树我不反对,可是这棵树你们副庄主的最爱哦。”媚儿眼神乖乖地提醒。 燕离完全不理会她。 媚儿也不走近他,这个人太危险,她一点也不想靠近。 “这棵树是你们的副庄主三年种在这的,每天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就会来这给它浇水,有段时间差点没把这棵树淹死。” “胡思乱想?”燕离挑了下眉,扭过头来看着她,“他胡思乱想什么?” 媚儿笑了笑,故意耸了耸肩,“他想什么我怎么知道,应该是在想某个人吧。” 燕离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想某个人……又在桃树种在这个女人的院子里,难道是在想这个叫媚儿的女人?! “不过呢……”媚儿又出了声音,“他浇树的时候都会自己一个人碎碎念,说什么桃花的盛开是代表美丽春天的来临,桃子香甜可口,不像杏那么酸,那个人应该会喜欢。” “那个人?”燕离又抬起头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阴暗。 媚儿不理他继续说着,“还说,三五十年的时间,桃树应该长大了,那么那个人只要一回来,应该就可以吃到可口的桃子。” 燕离的脸色缓和下来。 媚儿嘟起嘴吧一脸很疑惑的样子,“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不知道今年秋天,那个人会不会回来啊?免得桃子熟了又是我一个人吃。” “你吃?”燕离的脸色瞬间又阴暗了,看着媚儿的目光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对啊,”媚儿不怕死地点头,“桃树去年就开始结果子了,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家大师兄又舍不得给别人吃,当然只能我吃。” 燕离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睛垂了下来,准备出掌的手也渐渐松了回来。 “当初你家大师兄说怕那个人不喜欢桃树,不敢种在他的院子里,而我的院子离那个人最近,所以就把树种在我的院子,话说回来,五公子,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啊?离我最近的院子……我左边是你的院子,右边是陆芊芊的院子,不知道是不是芊芊啊,不过她也没离开过啊。”媚儿说得煞有其事。 “你这个女人!”燕离一眼瞪过去。 媚儿忙立正站好由着他瞪。 瞪了好半天之后,燕离忍不住笑了笑,“还挺够意思的!” “那当然,”媚儿得意地甩了甩头发,“不许再砍树喽!”她有些威胁般瞪了他一眼,回屋睡觉去了。 燕离仰起脖子看着开得娇艳的花朵,伸手捻起低枝上的一枚,送进嘴巴里,细细咀嚼品尝。 如果媚儿说得是真的……他靠着树,闭上眼睛感受着花香,嘴角始终扬着没有垂下来过。 五公子的房间里。 暗影站在柜子后的阴影处,阴影正好可以挡住他的身形,他也十分感谢自己脸上的这块面巾,可以挡住他目瞪口呆的表情。 燕离坐在桌前,端着一碗老鸭汤,一勺一勺,不急不缓,温文尔雅,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所以,你说刚才大师兄去了趟药铺,买了一斤的……媚药?”燕离喝着老鸭汤,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微笑不要变形。 “是。” 这个大师兄,是想让自己精尽人亡吗?一斤呐…… 他看了看碗里的汤,还是一勺又一勺地喝。 “可是公子,您身体里有回笼草的药性,别说一斤,就算是一桶,您吃了也没什么作用吧。” “作用多少还是有一点的,既然他想,我何不成全。”燕离喝得津津有味,“好了,你先去外面看着吧,一旦他来,马上通知我。” “是。”暗影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硬着头皮从窗户离开。 哦,爱情太可怕了,断袖更可怕。 一斤媚药呢…… 喝完老鸭汤,燕离躺上炕,虽然没吃过媚药也听说过,中了媚药的人应该会全身发热,他身体里有回笼草药效发作的慢,不知何时才能热起来。 他想了想,把一身衣服都脱干净,只留下那条内裤,等下大师兄来的时候,如果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男半裸图,应该会喷鼻血吧。 他勾了下嘴角,在床上接着摆着他最撩人的姿势。 摆了好半天,他没感觉到身体里发热,反而被冻得有些冷。 他的脸由兴奋的红,变成阴暗的黑。 窗户由外面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燕离瞪去一眼,披好衣服坐起身。 “进!”语气十分十分不悦。 暗影这次进来的速度很慢,很慢很慢。 “他没有下药!”燕离一声怒吼。 “是……”暗影也是刚刚才知道,“金公子可能是……不敢……” “那他把那么多媚药拿去做什么了?”他想对谁下媚药! “金公子把那些媚药都拿去后山,去喂那些野猫野狗也鸟了。” “为什么?”这次连燕离都不解了。 “可能是……做实验……”暗影回答得很小声。 燕离无语半天,一头栽到了枕头里。 晚上的时候,金时发趴在桌子上对着剩下的媚药发愁,下药这种事,他还是不敢啊,回头他霸王硬上弓成功了,可是等燕离清醒过来该怎么和他解释呢? 说自己也被人下药了? 可是他会接受和男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吗?他当然不可能杀了自己,可是他会不会恶心自己?会不会自此以后,别说师兄弟,连陌生人都做不了,只会成为仇人? 比起不能和自已在一起,他更怕是他恶心自己。 他在后山见识了媚药的本领,吃过媚药之后,那只猫居然追着那只狗跑,一旦他给燕离下了这个药,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正当他发愁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他想也不想起身去开门。 “额,小五不对,五师弟?” 燕离先是一喜,随即扁起嘴巴,“大师兄不是叫了我小五了么,怎么又改口啊。” 金时发低下头,无话可说。 “不让我进去吗?”燕离眨着眼睛看着他。 “进进。” 金时发忙着让开门。 燕离迈步进来,被桌上的纸包吸引住注意,“这是什么啊?” 52.轻易抱起他 金时发忙着抢过来背在身后,随手丢到柜子下面,“没什么,一些垃圾而已。” “哦。”燕离点点头,注意力一直在柜子下面。 “你怎么又来了?我白天已经把所有账本都看完了,没有账本可以看了吧?” 这个“又”字深深地伤了燕离的心,他扁起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仿佛随时会掉下水来,“大师兄,你就那么厌烦燕离吗?那么不想看到我?” 金时发说不出话,怎么会不想见到他呢,可是自己的心境已经够复杂的了,他还总是在他面前晃悠,这不是挑战他的耐性呢么。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万一他忍不住冲动怎么办啊…… “不是,我只是好奇,你怎么来了?”金时发有些愧疚地看着他说道。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般小说里惯用的台词——美人不哭,你哭得寡人心都碎了…… “我想请大师兄收留我几天。”燕离怯怯地伸手揪住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 “你的房间怎么了?炕还是不暖吗?”金时发说着就要出门去找下人询问,他还特地让人多烧了些柴火,怎么会不暖呢? “不是不是!”燕离忙着拉住他的手臂,“是蒙露公主啦。” 哦,那个新疆女人。 “蒙露公主住在客房,她嫌弃客房太冷,很想也睡在炕上,人家是金枝玉叶,总不能和三师姐或者媚儿姑娘去挤,我只能把我的房间让给她了。” 燕离眼睛也不眨地说谎,其实是他死缠烂打,说炕上有多么多么暖和,硬让她睡在自己房间的,虽然他很不愿意让别人睡大师兄建给自己的炕,可是为了吃豆腐,忍了! “客房很冷的,所以我能不能和大师兄挤一下啊?”燕离可怜巴巴地瞅着他,接着摇。 金时发由着他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编得谎言天衣无缝,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新疆不是,是回疆,不是在西北极寒之地吗?那里的冬天可比我们这冷多了,蒙露公主说怕冷?那她以前的冬天是怎么过的?而且现在已经是春天了。”金时发说道。 燕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大师兄,回疆是个偏远规模很小的部落,朝廷中人有人知道并不稀奇,可是江湖上知道回疆的并不多,即使知道也都知道这是个游牧部落居无定所,你怎么知道的?还知道总部在西北?” 额,因为他是现代人啊,这个小学的时候就学过了,还有他设定的情节新疆很不出名吗? “那个……因为我是天下第一庄的副庄主嘛,当然要博学多才一点啊。”金时发相当不自谦地说着。 “哦,可能因为……”燕离想了想,“因为蒙露是公主啊,住在回疆皇宫里,宫里肯定都有宫女一直在烧着炭火之类的,所以肯定不觉得冷,出宫觉得冷也很正常啊。”他又找到理由。 “那你们来的路上,是怎么挨过来的?” ……燕离发现自己词穷了。 “谁知道那个蒙露公主是怎么想的啊,没准就是觉得炕很新鲜,想睡一下嘛,大师兄,你忍心把我丢去那个冷冰冰的客房吗?”他决定放弃这个话题,回到原点上。 “那好吧。”金时发为难地看了他一眼,欲哭无泪啊! 三两下把自己脱干净之后,燕离跳上床一把搂住金时发的胳膊。 金时发瞬间又绷紧了身子。 “五,五师弟……” “大师兄不喜欢叫我小五了,为什么啊?”黑暗中,燕离抬起脑袋看着他。 金时发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匆匆别开视线,“我,我,你不是不喜欢这个称呼么?” “没有啊。” 也许开始的时候不喜欢,可是到后来,对这两个字几乎是“痴恋”。 “我喜欢大师兄这么叫我。” “还是不用了吧,你现在是闻名江湖的少侠,我这样称呼你会损你的颜面,而且总要和大家一样嘛。” “可是大师兄都叫四师兄八戒,也叫三师姐芊芊,除了二师兄,难道大师兄也像防范二师兄一样防我吗?”说着,他啪嗒啪嗒挤出两滴泪珠来。 在黑夜中视物,对金时发并不是难事,他忙着伸手想擦去他的眼泪,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又忙着收了回来,顾不得他还搂着自己的手臂,背过身不看他。 “好了五师弟,快睡觉吧,你的眼睛本来就不好,哭多了更加伤眼睛了。”金时发几乎是揪着心说着,心里痛得说不出话。 看着他背过身,燕离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脸上也收去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擦去眼角的眼泪。 “大师兄,我感觉自从我们这次重逢以后,变得生疏了许多,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燕离依然说得委屈巴巴,只是金时发因为背对着,看不到他脸上的淡漠冰冷。 金时发没有回答,他们之间何止是出了问题,简直是太多太多问题了,高子云,陆芊芊,蒙露,师父,甚至整个江湖人的眼光…… “不会是性别问题吧?”燕离突然想到问了出来。 ……就是性别问题啊! 金时发用被子蒙住头,任凭他怎么叫死也不出声。 金时发又做了一个梦,这次的梦没有半点旖旎,甚至于他而言,很恐怖。 他梦到他和燕离又去泡温泉,他笑着对自己说,大师兄,我喜欢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他看着他的笑,也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他使劲地点头,想告诉他,好啊。 可是还没来得及点头,燕离突然就沉了下去,他忙着伸手去抓他,可是无论怎么抓都抓不到,他在水里游了一圈又一圈,他就是找不到他,他救不了他,甚至找不到他的尸体。 他拼命呼喊着,就是得不到回应。 他的小五,就那样不见了。 “小五!” 金时发惊叫着坐起身来,原来外面早已大亮,他的身边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没有他的小五。 金时发冷汗津津,面色蜡黄,嘴唇苍白得厉害,口中无意识地呢喃自语。 “小五,小五呢?小五……” 他忙着从炕上跳下来,顾不得穿衣服,甚至鞋子都没有穿,打开门冲了出去。 一路上不知道跌跌撞撞撞倒了多少人,可他像是深陷梦靥中一样,完全没有顾忌,只是拼命地往前跑。 他的脚下被地上的石子还有碎冰划破,划得不深,只是他依然在地上这样跑着,不断踩着伤口,痛一分痛入心。 好不容易到了西厢他的房间,他猛地一推开门,里面一样空无一人,没有燕离,蒙露也不在。 他接着在山庄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着,他的小五,真的不见了吗? 不见了…… “大师兄!” 听到那魂牵梦萦的声音,金时发猛地转过身。 燕离就在他的身后,一袭白衣温润如玉,手中折扇依然一摇一摇的,蒙露换了一身汉人打扮,站在他的身旁。 一见到金时发,蒙露的两眼瞬间放光。 见到他在这,燕离脸色顿然一变,忙着冲到金时发跟前。 “大师兄,你怎么了?”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金时发抬起眼睛看着他身后的蒙露,痴痴呆呆的表情,好像魂游太虚一般。 他的小五没事,和他的另外一个媳妇在一起…… 见他呆呆愣愣地不说话,刚才还握在手中的折扇随手一丢,他弯腰将金时发拦腰抱起,大步朝着他房间的方向走去。 蒙露忙着小跑着跟上。 金时发由着他抱着,定定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他突然想起了当年燕离溺水的时候,他想把他抱回房,可是他抱不动他,只能拖着他回房间,三年之后,他的小五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抱着他回房间了。 那样轻松的模样,仿佛抱的是一个女人,又仿佛,他经常这样抱别人。 金时发依然怔怔地看着他。 抱他回房间,燕离把他放到炕上,想褪去袜子检查他脚上的伤口。 燕离蹲下,刚刚抬起他的脚,金时发突然间回过神来,猛地抽回自己的脚,不顾脚上的伤口下炕。 “大师兄?”燕离有些疑惑又心疼地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怎么了?脚上还有伤呢。” 金时发看了他一会儿,忽地抽回自己的手,他怔怔地转过头看着蒙露,蒙露见他看自己,忙扬起甜甜的笑脸对他挥了挥手。 桌上放着下人送来的早餐,早已凉得不像话。 金时发眼睛酸得想流泪,他咬住下唇,坐在桌前,端起那碗凉得透彻的粥,一勺又一勺地喂进自己嘴里,眼睛呆滞地看着前方,一勺一勺不断地吃着。 粥很凉,比不过心里的凉。 “大师兄,你脚上的伤……”燕离刚想再上前,金时发却冷冷地闪开。 燕离伸出手的手僵在半空,“好歹……披件衣服吧……”他的身上冰凉得透骨,在外面呆了那么久,只要稍稍走近,都能感觉到那股冷气。 金时发转坐在了那个离燕离稍远的位置。 燕离僵在那里,再没有动弹。 蒙露在那里被冷落好半天之后,终于找到空挡说话了。 她凑到金时发的身边坐下,看着他冷冰冰地吃着粥,竟然把自己也吃饿了,她抓起一个包子,张嘴也要塞进嘴里。 眼看包子就要进嘴巴了,燕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包子放回盘子里。 53.为女人翻脸 “包子是专门给大师兄的,公主想吃可以去厨房拿。”燕离笑得温柔,神情却是疏离得很。 金时发的视线落在他拉着她的手腕上。 当年他也是住在这里,和他一起吃早饭,一起吃包子,和他抢包子…… 他别开脸,冷冷地勾了下嘴角,“无所谓,我已经不吃包子了。” 燕离错愕地看着他,他已经不吃包子了吗?可是为什么厨房还给他送来呢? “什么时候的事?”问这句话的时候,燕离心里很凉。 “刚刚。” 燕离:“……” “那我可以吃了吧。”蒙露呲了呲牙,用另一只他没抓住的手拿起包子,张嘴咬了一大口。 燕离收回手,他的大师兄,一下子变得好远,离自己好远好远……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包子都凉透了,蒙露却觉得十分好吃,唔,估计这就是别人所说的秀色可餐吧。 她一边吃着,一边花痴地看着金时发,他的俊美不及燕离,燕离是温润倾世,而这个大师兄却是邪魅娟狂,长了张邪魅的脸,却看起来傻傻的,不,是笨。 “副庄主啊,最近忙不忙啊?”蒙露一边啃包子问道。 金时发冷冷地吃粥,不予理会。 蒙露也不介意,长得好看的人,总会有一些怪癖的嘛。 “副庄主,如果没事,你带我去玩吧,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识一下这里的风景山光,你带我去好不好?”蒙露抓住金时发的手臂,摇啊摇的。 金时发没有理会,好像根本没有听到。 蒙露全然不介意,搂着他的胳膊接着摇。 “好了好了,”燕离将蒙露拉开到自己怀里,和金时发拉开距离,“蒙露,我带你去吧。” 蒙露有些不乐意,视线滴溜溜地往金时发身上瞟,“不用了吧,万一你未婚妻误会怎么办,我还是跟副庄主去吧。” 说着,蒙露就要搂金时发的胳膊,燕离忙着扯住她,拉着她出了房间。 金时发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的样子,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到在房门关上的瞬间,他的身子猛地一震,手中的碗掉在地上。 他是在防范他吗?怕他会和他抢蒙露,所以这样迫不及待地带着她离开。 他低头看着脚上的伤,本来不严重,可是因为迟迟没有处理,血染红了白色的袜子,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他就那样看着,看了好久好久。 那时候燕离刚离开的时候,他觉得心里空空的,可是现在,他觉得心好像彻底没有了,不会痛,甚至半点感觉都没有。 就那样坐了好久,他起身想去找人说说话,否则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自己好像和整个故事一样,是虚构出来的一样。 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是金时发,也许真的是金冽,或者,一个虚构的幻影。 他想去找郑钱,发现郑钱不在房里,于是他转头去找媚儿,刚走到媚儿院子里,就看到郑钱和媚儿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看到两人在一起那和谐的样子,金时发愣在那里,有些不忍心去打扰。 媚儿看到他,挑了挑眉毛,勾着郑钱走到他身边,“金大庄主,你怎么来了?”还这么衣冠不整,不穿衣服不穿袜子满院子跑。 “你们啥时候勾搭上的?”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疑惑地看着他,“我们不是早就勾搭上了吗?咱三第一次在妓院见面不就勾搭上了?” “……好吧,你们要去哪?” “哦,今天蒙露公主和我说她房间有股怪味道,想让我帮忙找找是哪里发出来的。”郑钱说道。 提到蒙露,金时发的脸色又暗了下来,“她堂堂一个公主,房间有怪味,怎么找你一个男人去看啊?” “因为她住的是五师弟的房间啊。”郑钱顺口回答,说完金时发的脸色瞬间更暗了。 是啊,他都忘了,小五把房间让给她了。 媚儿偷偷掐了郑钱一下,对他使了使颜色,郑钱不明所以。 “你们现在就要去检查房间?”金时发想着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不去自己一个人太无聊,去又不想进那个房间。 郑钱点点头,“五师弟带公主去游玩了,今晚可能会在外面找个客栈住下不会回来了,所以我们现在去找怪味,应该不会冲撞到公主正在房间里的尴尬。” 媚儿已经由偷偷掐他改成明着掐他了。 金时发嘲讽般勾着嘴角。 “你干嘛老掐我啊?”郑钱委屈地瞅着她。 媚儿忍不住扶额,“那是因为无论我怎么掐都阻止不了你说那些脑残的话啊!还是觉得你的大师兄活得太久了,想刺激他一下让他快点不想活了是么!” 郑钱:“……” 媚儿看了看金时发,有些迟疑地开口,“你和燕离,发生什么事了吗?” 金时发后背一僵,随即轻松地笑了笑,“没有啊,只是五师弟吃醋了而已。” 郑钱眼睛一亮,“真的?五师弟终于为你吃醋了!” 媚儿有些不大相信,如果是这样,金时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生疏地称呼他为“五师弟”。 只见金时发摇摇头,“不是为我吃醋,而是吃我的醋。” 两个人纷纷表示没听懂。 金时发叹了口气,“吃我的醋,为蒙露公主。” “不可能吧,我觉得五师弟不是很喜欢那个公主啊。”郑钱不太相信。 金时发笑了笑,“好了别想了,不是要找怪味吗?我和你们一起去吧,等找到怪味打扫干净之后,八戒,陪我去喝酒。” “哦,好啊。” 于是三个人一起勾肩搭背地到了燕离的房间。 “哪有什么怪味啊?”郑钱一进门就使劲地嗅鼻子,“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呢。” 媚儿跟着点头。 “不对,”金时发的鼻子也动了动,“确实有股味道,味道不大,酸酸甜甜的,却是奇怪的酸甜味道。”他顺着味道向床边走去,“是从炕上发出来的味道。” 郑钱看了看他们,向炕走去,闻了闻,还是没找到什么奇怪味道。 难道是建炕的时候不小心封到水泥里一些脏东西?不应该啊,即使封进去了,怎么还能发出味道呢? “翻翻被子枕头之类的?”金时发说道,被子还是当初的被子,自从燕离走之后就放进了柜子里,直到他回来才拿出来,因为燕离死活不肯换新的,也就没换,所以可能会有些怪味道。 郑钱抱着被子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无果,媚儿也跟着过去帮忙。 她随手抱起枕头闻了闻,还是没什么发现,随手又丢下,枕头里却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媚儿抱起枕头开始拆,古代的枕头大多都是两种,当然大户人家有人枕玉枕是例外。 其中一种是布面,里面是荞麦的软枕,另一种是枕箱,用藤苇编的,外面缝上一层锦缎,里面是空心的,燕离的枕头就是第二种。 拆开锦缎,媚儿从里面掏出一个油纸包,油纸包上面的油花已经晕开了,纸看起来也有些发黄发旧。 金时发看着那个油纸包有些眼熟。 “好眼熟啊。”郑钱接过油纸包拆开。 里面是半串糖葫芦,似乎放了很久的样子,并且经过了很好的处理,水分已经脱去了,只是上面的糖衣已经化了,黏得不成样子,红红的山楂也蔫得发黑。 金时发身子一震。 郑钱盯着糖葫芦看了好久,恍然大悟地指着糖葫芦看着金时发,“大师兄,这是不是当年我惦记好久的那串糖葫芦?” 媚儿鄙夷地看着他,“都这样了你还惦记,你也太重口味了!” 郑钱嘴巴一扁,“当年不是这样的。” 金时发的心情有些慌乱,匆匆地别开脸,“你怎么能确定是当初那一串,那时候我一时冲动,把我吃剩的东西给人家,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说不定当初那串人家早就扔了呢!” 郑钱闻言认真想了想,随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我觉得,这就是那串,一定是!” 他也不上来为什么自己这么确定,事实上连金时发也有种莫名的坚定,这一定是那串糖葫芦。 他的心头仿佛是被石子击中的湖面,生起层层涟漪。 “陪我去喝酒!”金时发匆匆拉住郑钱,拉着他就往出走。 一人抱了两坛酒,金时发一路领着他走到后山,他还是没穿外袍,他想感受外面冰冷的温度,身子冷得厉害,让他暂时忘了心里的寒冷。 好在出门的时候郑钱死缠着给他穿了双鞋,不然连脚都废了。 后山离得半城山庄不远,只是大得出奇,金时发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来这里逛逛,郑钱又是在这里长大的,对路形自然十分熟悉。 两人走到后山中央位置的那个大石头上坐下,那个石头很大,加上后期人工的打磨,十分平滑,经常有弟子来后山的时候喜欢在上面躺一下,能容下三四个人。 金时发坐下之后什么都没说,拿起一坛酒就开始喝,郑钱看着他颓然的模样,也说不出什么,也拿起一坛陪着他喝。 四坛酒不多,可是两人都不是酒量好的人,加上古代的坛子本就大,一坛子就二十瓶二锅头那么多,别说四坛,喝完两坛两人就晕了。 天色渐渐黑了。 “八戒,我跟你说,”金时发抓住他的手就开始和他扯,“我心里好难过,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就是我女朋友和我说分手的时候,可是没有现在这样浓烈,我真的好难过。” 说着,他搂着郑钱呜呜地哭了起来。 54.清白被毁了 “乖,不哭啊。” 郑钱像个母亲一样摸着金时发的脑袋,脸颊也因为酒醉而红得厉害,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或许都没听懂,只是一下下抚摸安慰着,俨然一个慈母模样。 “每一段真爱,总是有很多磨难的,乖不哭啊,我相信你的爱情一定会圆满的!” 金时发在他怀里愣了愣,打了个酒嗝,随即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妈——” 他一边哭着一边使劲搂。 郑钱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还想着,“妈”是个神马东东?难道又是大师兄给自己起的新名字? “妈,你说,如果小五知道我对他的龌龊心思,会不会很恶心我,再也不认我这个大师兄了?”金时发哭得泪眼汪汪地抬头看着郑钱。 “不会的,如果真是那样,我帮你摆平他,包在我身上!”郑钱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怎么摆平啊?”金时发喝得脸蛋红红,冻得鼻头红红,现在又哭得眼睛红红。 “你买的媚药不是还剩半斤吗?我给五师弟下几勺子,丢到你的床上。”郑钱得意地晃着脑袋,顺便又喝了一口。 “可是……”金时发扭捏地扒拉着空掉的酒坛,“我不敢……” “那我把媚药也给你吃点。” “……” 两个人抱着酒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呵呵。”黑暗中,响起一个男声无力的轻笑。 “你干嘛笑啊。”金时发打了下郑钱。 郑钱无辜地闪开,“我哪有笑,明明是你笑的。” “我才没有……” “呵呵。”轻笑声又响起,带了些轻蔑。 金时发脑袋有些晕,看东西都是东摇西晃的,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不过他的视线模糊,看不清。 “谁啊?” 人影逐渐向他靠近,脚步有些踉跄,手里还提着一个貌似也是酒坛子之类的东西。 “大师兄你傻了,连二师兄都认不出来。”郑钱看清来人,笑呵呵地打了下金时发。 金时发定睛一看,真的是高子云,狼狈颓废,似乎也喝了不少酒的样子。 许是酒壮了胆,金时发也没有那么怕他了,拉着他一起坐下。 “来,二师弟,一起喝。” 高子云也喝了不少,但是没到他俩这般地步,由着他拉着坐下。 多少年了,自从他受伤之后性情大变,不再是那个对他言语温柔的大师兄了,满心里都是新带来的五师弟,就好像突然忘了他,以前的那些日子好像都是梦一样,梦惊醒,一切都没了。 他习惯在想他的时候来到后山找个地方喝酒,只有酒醉梦回的时候,那个温柔的大师兄才会回来,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他本来不想和他们打招呼的,大师兄和任何一个弟子都很交好,除了自己。 许是想撇清和自己之前的关系吧,他也不是那种会纠缠的人,可是就在刚刚,他听到他和郑钱酒醉说的那些话,他的满心里,都是那个燕离! 如果他是想撇清和自己的关系,想找个女人好好生活,他不会纠缠,可是他还是找了个男人,他找了燕离,那么这算什么?喜新厌旧?始乱终弃?! 从来他都是一个人,也许木讷,也许孤僻,可是他习惯,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大师兄那样的人,武功高强,聪明,卓越,他是他心中的神,可是他的神的眼里从来只是大小姐陆芊芊。 也是啊,金童玉女,本来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神来到他的身边,不由分说地对自己好,教自己武功,让他由最差的弟子武功增长之快仅次于他。 他对自己温柔地笑,他说他是他的人,不允许拒绝,被他看上了就必须是他的,即使是断袖,也必须一起断。 那时候他没告诉他,他没想拒绝,那就一起断吧。 他的大师兄变成了别人的了。 他的心,痛得在滴血。 “二师弟,给你。”金时发笑呵呵地把酒坛递给高子云。 高子云没有接过来,而是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目光里是无法言语的悲伤。 “芊芊,八戒,小五,这是你对他们的称呼,而我,只是一句二师弟?” 郑钱一直专心地喝酒,没有理会他们两个。 金时发懵懂地看着他,似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当然是二师弟啊,不然你是什么?” “那燕离对你而言是什么?”他逼视着他的眼睛。 金时发被他看得一愣,讪讪地拉开和他的距离,“燕离就是燕离啊,对我而言不一样的燕离,不一样的……”他喃喃自语。 可是高子云还是听到了。 他仰天大笑了几声,可是眼角却流出了泪来,“那么于你而言,我又是什么?过往的一切,你的承诺,都不算了吗?” 看着他那般凄厉的笑,金时发突然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一痛,痛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像身体不是自己般的,忍不住上前伸出手,想要拭去他的眼泪。 高子云由着他伸手为自己拭泪,那样温柔悲悯的眼神,可当年的他一模一样。 “大师兄,你回来了!”高子云一喜,紧紧地抱住他。 金时发先是一僵,好像又突然回过神来,被他这样抱着,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推开他。 感觉到他的抗拒,高子云有些慌了,他的大师兄好不容易回来了,难道又要离他而去了吗?不要!他不要! 他抓住金时发的肩膀,欺上他的身,雨点般的吻落在他的脖颈处。 金时发的酒一下子醒了,他忙着挣扎,可是许是酒精带给的无力,他完全挣脱不过高子云,反被他压倒在石头上,吻得愈发炽热。 金时发的武功全然练得是外功,内功不是自己想练就能练出来的,没有内功的招式没有多大力量,何况还是高子云这样的高手,他完全挣脱不过他。 他抬脚想踹他,被高子云及时发现,抓住他的脚腕,用力一扯,只听骨头动的声音,他的脚腕穿来窒息的痛楚。 “不要,走开!” 听到金时发的叫声,郑钱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高子云强吻着金时发,先是怔怔地看着,两人在做什么游戏吗? 高子云扬手一撕,金时发的衣服应声被撕毁。 金时发咬着牙使尽全力推开他,从大石上跌下来,高子云见状又扑了过去,争执间金时发几乎赤裸的身体被地上的草渣石子划得满身是伤。 “不要!” 他拼命挣扎着,这样恐怖的事情,让他忍不住哭了出来。 见到他的眼泪,高子云怒火中烧,抬手一个巴掌打了下去,打得金时发生生吐出几口鲜血来。 郑钱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酒也清醒了些,忙着丢开酒坛冲过去,想扯开高子云。 他的武功从来都不是高子云的对手,加上喝了这么多酒动作迟缓了些,高子云先发制人,一掌对着他的脖子劈了下去。 郑钱晕倒在地。 金时发趁机起身忙着想逃跑,可是脚腕断了,跑不了多远就被高子云追上,也是一掌劈了下去。 看着金时发昏倒在地上,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血迹模糊得有些慎人,高子云全然不在意,反而有些痴狂地笑了,他的大师兄,终于是他的了。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的黑,连个星星都没有,树林的树叶飒飒地动,在春风中摇摆,看起来就像阴森的鬼影。 金时发觉得他很冷,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冷得他都不敢大力喘气,因为呼吸都是冷的,只是拼命地想缩起来。 他觉得很累很累,很想睡觉,永远都不要醒来,也许永远地睡去之后,他就可以回到他的那个时代,那个没有金冽,没有燕离的时代。 可是耳边似乎很吵,很吵的样子,他睡了很久很久,这个声音就在耳边吵了很久,他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睛,眼前的情景有些陌生,他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没有半点温度,不及他的炕上温暖。 他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看了许久许久之后,最后的记忆浮现在眼前。 后山,大石,喝酒,高子云…… 他猛地坐起身子来,掀开被子检查自己的身体,他穿着衣服,可是不是他的,难道…… 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郑钱听到声音醒来,见到金时发已经醒了,开心地走到床边坐下。 “大师兄,你醒了。” 金时发不理会他,开始解着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的胸膛,上面很干净,只有一些浅浅结痂的疤,没有半点吻痕,他的下体也没有感到不适。 所以,应该没有发生吧…… 他抓住郑钱的手,急切地问着,“八戒,是你救了我对不对?我和高子云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不对?你救了我,对吧?” 郑钱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慢慢褪去,他低下头,回避着他的视线,没有说话。 “告诉我啊!”金时发问他,他的沉默让他害怕。 郑钱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轻轻开了口,“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你和我还在后山里,你还昏迷着,二师兄已经不见了。” 还在后山? 金时发嘴唇有些苍白,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去,“然,然后呢?”他满含希冀地看着他。 “大师兄你……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全身赤裸,满身都是血,衣服已经碎得不成样子……” “够了!”金时发厉声打断他,呼吸有些急促。 55.生反不如死 郑钱一顿,眼睛也忍不住红了。 “我怕这事流传出去对大师兄名誉有损,所以带着大师兄来到了客栈,给大师兄洗了澡,想等大师兄醒来再说,至于二师兄,他一直没回来。” “可是不应该啊?为什么我的身体一点不适都没有?” 金时发到底是个现代人,虽然没和人做过,但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发生了,他的身体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连个吻痕都没有。 郑钱握住他不断抖动的手,想要温暖他冰冷的手指,“大师兄你已经昏迷十天了,身上的伤痕已经愈合了,我怕被外人知晓,不敢请大夫,可是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真的没办法了,还好你醒了。” 已经十天了,怪不得…… “那八戒,你帮我洗澡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我的那个位置有撕裂的痕迹?”金时发急切地问着,殊不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哪里?”郑钱不解地反问。 ……算了,他何必纠缠呢,问得越详细,只是徒添心痛而已。 他怔怔地躺回床上,眼角的泪已经干了,眼底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也许有些人不在意这种事,也许会有人觉得没什么,可是有人却把这种事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一个人无论是不是一个好人,可是却保留了一个清清白白的身子,总想第一次是和自己心爱的人,不是什么所谓的迂腐封建,不是什么怕承担责任,只是向往着和最爱人第一次的美好。 也许有人会觉得没什么,可是像他从来都不敢越轨,连当初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做,清白,远比生命更重要。 本来一个正常的男人要被人压,都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何况还是被不喜欢的人强迫的! 在他有着喜欢的人的情况下,被另外一人污了身子,他会不会被他喜欢的人嫌弃? 他总是想着,也许有天真的可以和燕离在一起,也许,他们可以有未来。 可是现在,再也不行了,他已经脏了,本来两个男人在一起被世人已经看来是污秽的事,如今他连身体都不干净了。 他的小五,会不会嫌弃他? 会不会,感到恶心…… 金时发的脸色已经苍白得近乎透明。 “大师兄,你怎么了?”郑钱哭着摇了摇他的身体,“我们快点回去好不好?我对山庄交代说大师兄有事要办外出几天,可是已经十天了,我已经快瞒不住了,我们好歹先回去好吗?” 金时发呆呆地躺在床上,敞开的衣袍也没有系好,就那样躺在那里。 “大师兄,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郑钱有些慌。 金时发依然如故,木然得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更像一具尸体。 郑钱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他需要马上赶回去,继续帮着大师兄隐瞒。 “那大师兄你好好休息,晚一些我再来看你,等下小二就会把饭菜送来。” 金时发好像没有听到,眼睛空洞洞的看也不看他,好像身边根本没有他这个人,好像自己都不是个人。 吃饭的时候,郑钱看着金时发和高子云两个空荡荡的座位,心不在焉。 桌子上的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唉——”陆奇英长叹一口气,把碗筷放下,“子云捎回来消息说有事要办,暂时回不来,钱儿又说冽儿有要事要办,也已经十天没回来了,到底什么事?” 陆奇英看着郑钱问道。 燕离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眼神冷冽瞟来。 “是啊,四师弟,大师兄和二师兄去哪了?”陆芊芊也跟着紧张问道。 蒙露跟着眨眨眼睛,“对啊对啊,金庄主去哪了?” 郑钱僵了僵,勉强对众人扯了下嘴角,“二师兄我不知道,大师兄刚刚捎回消息给我,说他快回来了,大家不用着急。” 燕离皱起眉,和四师兄联系?到底什么事? “唉——”陆奇英又是长叹了口气,“一个两个都不在,也不说办什么事,就剩下你们几个在家,无聊地紧啊。” 几个人闷声吃饭,没有回话。 “等下吃完饭我去找林夫子下棋,过两天再回来。”陆奇英没了吃饭的胃口,起身离开了。 庄主一走,大家也没必要再逢场作戏,接二连三地走了。 金时发不在,蒙露的全部注意力又到了燕离身上,动不动地缠上他,只是再没有搂他的胳膊,因为燕离不肯,还有他冰冷的眼神。 那个人不在,他也没必要再委屈自己。 郑钱看着燕离的背影,背在身后的双拳狠狠握拳,手背的指关节都微微泛白。 要告诉他吗?大师兄一定不肯的,可是如果不说,大师兄若想和他在一起这件事就瞒不住,何况大师兄现在这个样子,他需要人帮忙,需要他和自己一起拯救大师兄。 “五师弟。”他还是开口叫住了他。 燕离后背一僵,一直垂在身侧紧紧握拳的双手忽地松开,手无力地抬起来,僵硬地揽住蒙露的肩膀,转身回头看着他,依然笑得温柔,可是却让人觉得冷得慎人。 “四师兄有事吗?” 看着他放在蒙露肩膀上的那只手,郑钱没有再说话。 “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燕离斜睨他一眼,揽着蒙露转身就走。 “大师兄出事了!”郑钱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要不要跟来随便你。” 说罢,他转身就走。 燕离揽着蒙露肩膀的手紧了紧,想了想,转身跟上。 蒙露刚想也跟上,被他点住穴道。 来的路上,燕离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站在客栈的门口,燕离突然有些不敢进去。 郑钱红着眼睛瞪着他,“如果你是介意这件事介意大师兄,那你还来做什么?马上滚啊!” 燕离抓住他摇摇头,仰起脸拼命地想把眼泪倒回去,“我……只是想把我的悲伤掩藏住,不想让大师兄看到我这个样子更加难过。” 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进了客栈,径直走上天字一号房,敲了敲门,果然得不到回应,他直接推门进去。 郑钱没有跟进来。 桌上摆的饭菜完全没有动过,他记得郑钱和他说过,这几天金时发只有昏迷的时候强行灌给他吃了些药和米汤,可是也只有点点些许,如今连饭菜也一点都没动。 他握紧拳想把心底的那股悲凉压抑下去,他强硬地扯起嘴角,挤出一丝温润的笑容,想床边走去。 床上的那人躺在床上,头发凌乱得不像话,衣服前襟没有系好,就那样宽松地散在那里,被子随意地盖在身上。 他的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脸色蜡黄得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唇色也苍白得好像白纸。 他那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感觉不到他的呼吸,感觉不到他的生命,感觉……他是个死物,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尸体……就像尸体…… 就和他以前杀过的人变成的尸体一样,那样冰冷。 “大,大师兄……”燕离拼命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心已经痛得如同刀绞,“你还好吗?” 金时发没有应声,呼吸都很轻很轻,几乎没有。 “那我们先回山庄好不好?我带你回去?”他的声音带了哭腔,却是极力压抑着。 他的反应依然如同死物。 “或,或者……我们出去走走?我陪你去吃点东西好吗?吃你最喜欢吃的包子?”他强硬地挤着笑容。 金时发动了下,头微微侧过来看着他,“小五?”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大师兄,你认得我了?”燕离惊喜地坐在床边,拉起他的手捧在手心。 “刚刚,我对八戒好凶,”金时发轻轻地说着,眼睛里没有焦距,不知道在看哪里,“他好心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却对他那么凶,八戒一定很难过。” “你说什么?”燕离有些诧异而惊慌地问道,拉着他的手更加紧了。 “替我告诉八戒,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是我情绪失控了。”金时发依然呆呆地说着,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话。 “大师兄你别吓我,你真的没事吗?” 燕离有些惊慌害怕地把他扶起来,抓着他的肩膀支撑着不让他倒下。 “大师兄,我知道那件事了,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的,你还是我最爱的大师兄,你不要这样,这不怪你,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的。”燕离反反复复地说着,像是自我催眠一样,看着他这个样子,他真的好怕。 抑制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一把将金时发搂在怀里,紧紧地搂着他,脸埋在他的肩窝处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自己最爱的人被别人糟蹋了,他不是不难过,可是他更恨的是高子云,他知道他的大师兄不是自愿的,他不怨他,只怨自己带着蒙露出了门,才没有好好保护他。 他是痛心,可是真的不介意不在乎,对他而言只要大师兄好好的,好好地活着在自己身边,那么别的他真的可以不在乎。 可他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这样子的他让他害怕,他宁愿他大哭大闹大吼大叫都没关系,不要这样不痛不痒的,让他觉得随时会失去他一样。 虽然他重新叫了自己“小五”,可是他却觉得,他们之间越来越远了,仿佛是隔了一层纱帘,看起来轻薄飘逸,却始终都存在在那里,再也无法直接触摸到他最爱的大师兄了。 56.金冽的回归 肩膀处的湿意让金时发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眼泪。 “小五,别哭啊。”金时发想为他擦眼泪,可是被他搂着没办法碰到他的脸,只能举起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五别哭,不要哭,你哭我的心里也会很难受的,不哭啊,乖。” 他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出口就会被风吹散,只是空洞的眼神里依旧没有焦距。 “大师兄,大师兄……”燕离搂着他,哭得愈发抑制不住,甚至发出了声音。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他只是重复唤着他,仿佛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安心。 “小五别哭……” “大师兄,不要这样,”燕离松开他,捧着他的脸,脸上的泪水泛滥,“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坚持下去好不好?” 他捧着金时发的脸,冰凉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 金时发的身子猛地一震,脸色愈发苍白。 燕离吻上他的眼睛,他想告诉他,无论如何,他不会介意嫌弃他,他想让他的身上布满他的味道,让他只会想到自己,不会再想那个该死的家伙。 他的吻落在他的鼻尖,逐渐下移,想吻住他干裂的嘴唇。 金时发猛地推开他,反弹的力量使自己都跌下了床。 燕离错愕地看着他,刚想起身去扶起他,可是金时发退得更远。 他害怕地站起身,坐在桌前拿起东西就往嘴里塞。 “我知道,你不要我堕落嘛,你让我乖乖吃东西好好活着,我会听话,我会乖乖吃东西,求求你不要靠近我,求求你!” 金时发害怕地流着眼泪,不管什么东西抓起来就往嘴里塞,怯懦害怕的眼神一直往燕离身上瞟,只怕他会靠近半分。 看着他这个样子,燕离狠狠地握拳。 高!子!云! “呕——”金时发吃到一半,突然弓腰狂吐了起来,先是吐出刚才吃的那些东西,食物几乎都是整着吐出来的,可见他都是嚼都没嚼就咽下去的,吐到最后吐出来的全是酸水,可他还是不停地吐着。 燕离想上前,可是又怕他害怕自己的触碰。 金时发捂着胃部,吐得几乎要把内脏吐出来了。 燕离想了想,拿起一旁茶杯的盖子,隔空丢了过去点住他的睡穴。 金时发身子一软,趴在桌子上晕倒了。 金时发又开始做梦了,这个梦很玄妙,他不清楚梦中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梦做了更久,他一直流连在梦中,不肯醒来。 梦中的他就像成仙一般,身子飘飘浮在半空中,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一切都是软绵绵的,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白色从来都代表纯洁,在这个纯洁的世界里,让他忘了这个世界的污秽。 “金时发。”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他转身,在白色中寻找声音的来源。 “金时发。” 那个声音很冷淡,没有半分感情,就像传说中的神,无欲无求。 可是,怎么会有人知道他叫金时发呢?不是所有人都以为他叫金冽吗?金冽,金冽…… 三年多了,他几乎都忘了自己的本名是什么。 “金时发。” 那个声音依旧在唤着。 “到底是谁?!” 白雾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缓缓向自己走来。 那个人渐渐走近,是个男人身影。 渐渐地,他看清那个人的脸,瞪大了眼睛。 他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原来他已经回了自己房间。 蒙露在桌边盛着刚从厨房端来的粥,见他醒来,对他笑了笑,“你醒了。” 金时发看着她不说话。 “燕离说你染了风寒,让你吃得清淡一点,喝点粥吧,好不好?”蒙露对他甜甜地笑了。 金时发呆呆地看着她,没有半点反应。 蒙露走到炕边坐下,金时发潜意识地缩了下。 蒙露没有看到他异常的反应,盛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金时发没有张嘴,也没有接过来,依然警惕地看着她。 “说起来,燕离一直都不想我接近你的,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让我来照顾你。”蒙露耸了下肩,正合她意。 他知道,燕离是担心自己现在畏惧男人,所以烦劳他这个女子照顾自己。 “吃一点吧,不吃怎么会病好呢。”蒙露把勺子又凑近他的嘴边。 金时发又退后了些,呼吸都开始不顺。 “我,我自己来……”他接过粥碗,不顾粥的滚烫,张嘴就往里面灌。 “烫啊!”蒙露叫道,可是他好像全然不怕的样子,拼命地灌着。 好不容易灌完一碗粥,蒙露强笑着接过碗,这家伙怎么有喝烫粥的爱好啊,估计这就是中原人所说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吧。 她端着碗想放回桌上,才起身,金时发猛地吐了起来,把刚才吃的米粥全部吐了出去,到最后又开始呕起了酸水来。 “金公子,你没事吧?”蒙露吓得忙凑到他身边,小心地拍着他的后背。 “别碰我!”金时发猛地向后一闪,吐得更加严重汹涌。 “废物!” 金时发突然听到了这样的一个声音,是男声,声音冷漠寒冽,带着讥讽嘲笑,不带半点感情。 那个声音,和他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是谁?!”金时发有些惊慌,甚至是害怕,四处张望着。 “什么是谁啊?”蒙露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别人了啊。 “真是一个废物啊!”那个声音依旧响着,来者不善。 “谁?谁在说话?”金时发仓皇地想起身,身子无力让他不小心摔到了地上,甚至衣服沾到了刚才呕吐的秽物,不过他全然顾不得,眼下只会觉得害怕。 蒙露左右看了看,她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啊,“哪有人在说话啊?你是不是生病头晕产生幻觉了?” 金时发没有理她,她不会明白的,他知道,这一定不是幻觉! “被你这个废物强占了身体,还是改变不了你是废物这个事实!” 金时发猛地一僵,眼睛瞪得老大。 “这样优秀的躯体,这样得天独厚的天赋,你不利用我的身体好好成就一番大事也就罢了,居然想成就我的敌人燕离?” “不过是被一个男人上了,你居然要死要活成这样!” 金时发忍不住咬牙,眼睛都赤怒成了红色。 他把他看成了什么人! “不过也好,”那人的声音本来极其愤怒,忽地又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声听得他毛骨悚然,“因为这样你的意志开始薄弱消散,我才能找到机会重新夺回我的身体!” “什么?” 还不等金时发反应过来,他只觉得身子里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像是一直被封印许久的东西想要破体而出,他感觉整个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涨得厉害。 他的意识渐渐薄弱,连一个手指头好像都无法再控制了。 他要回去了吗?或者,即将从这个世界消失?灵魂消散……死亡么…… 在最后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他想的,只是想再见那个人一眼。 即使一切都变了,再没有以后了,像泡沫一样在这个世间消失,只要再见他一眼就好。 最后一眼…… 他不知道,原来自己最后的眷恋还是他…… 蒙露看着金时发一个人在那里像是鬼上身一样自说自话,先是很惊恐害怕的样子,紧接着好像触电一样,整个人抖个不停。 她本来想上前问问他有没有事,可是又怕他真是鬼上身,缩在那里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人帮忙。 金时发身子颤了许久,忽地猛然一僵,整个人软了下来倒在地上。 蒙露咬咬牙,看在他那张帅气的脸的份上,鬼上身就鬼上身吧! “你没事吧。”她过去想要扶起他。 金时发视线有些眩晕,好半天才找到焦距,看着眼前的事物,先是敛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抬起头,眼底不带半点感情,冷冷漠然,甚至带了几分邪魅。 蒙露惊奇地看着他,这下子再看,他配上这样的眼神,与这张脸就符合了。 金时发,哦不,现在称呼他金冽更合适。 他抬起手试着提了提气,那个窝囊废占着自己的身体三年多,好在还知道练功,没把体能落下,只是内力不会使用激发,没有进步。 即使退步又如何,凭他的天赋,想把落下的功力练回来轻而易举。 “金公子?”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邪魅的眼神配上冷酷的表情,她忍不住犯花痴,双手捧心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金冽侧过头看着她,他的灵魂被强行压抑在这副躯体的深处,虽然没法子夺回自己的身体,却可以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看到所发生的所有事,同时可以看到金时发的记忆。 原来自己只是他虚构出来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虚构世界,可是他居然帮着他的仇人燕离也不帮自己,还想让自己死! 他金冽是这么乖乖认命的人么?当初蝴蝶背叛他,后来陆芊芊移情别恋,连作者也不帮着自己! 既然结局还没写出来,他就要在结局之前改变自己的命运,死的不应该是他,应该是那个燕离,是蝴蝶,是陆芊芊,是他们所有人! 看着身边这个一脸花痴,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女子,他勾了下嘴角,伸出手端起她的下巴,“蒙露?” 蒙露眼睛亮灿灿的,使劲点头,他勾嘴角的样子好帅啊。 57.他移情别恋 哼! 金冽猛地甩开她,他记得,这是燕离第三个妻子,说起来,他第二个妻子还没出现,叫什么来着,哦,林曦对吧。 他起身去打开柜子,柜子里的装扮除了一些简单便衣,剩下的都是副庄主的装扮。 副庄主?呵,他记得金时发的记忆里可没有这段情节,副庄主,当初陆奇英如果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又怎么会因为嫉妒燕离,而背叛半城山庄投靠烈焰堡! 现在他的目标可不是区区一个副庄主而已,他要做的,是天下霸主! 他挑出一套玄黑色副庄主外袍,他记得金时发不是很喜欢这件衣服,太过冷冽强硬,可是符合他的胃口。 过不了多久,这件外袍上绣得就不是蟒,而是青虎了。 他丝毫不介意蒙露就在身后,换去这一身酸臭还沾了秽物的衣服,他就再不是那个窝囊废。 他,才是真正的金冽! 蒙露看完他换衣服的过程,完美的肌肉线条,后背上还有几条不算明显的疤,看起来好性感啊。 她咽了咽口水。 金冽已经冷笑都不想再冷笑了,这样的女人燕离也看得上,金时发居然还喜欢着那个燕离,可笑! 这个女人最好识趣一点,如果再多做纠缠,他不介意杀了她。 “大师兄大师兄!”门外传来紧急的敲门声,是陆芊芊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慌忙,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以前听到陆芊芊来找自己,金冽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可是现在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他只会觉得厌烦,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他迟早会收拾她! “大师兄救命啊!”陆芊芊还是执着地在门外敲着门,“二师兄回来了,可是四师弟和五师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回来就要和二师兄打架,不对,不是打架,是要杀了他啊!” 金冽一顿,高子云,他几乎都快忘了,他怎得将他也忘了呢。 “大师兄快救命啊!”陆芊芊还在敲着门,只觉得门由里面忽地打开,然后一阵风从面前拂过,屋里就只剩蒙露一个人了。 陆芊芊愣了愣,然后忙地向山庄门口跑去。 高子云跪在半城山庄门口,后背僵得挺直,他低着头,眼睛呆呆地看着地面,就那样跪着,没有半点反应。 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只有郑钱和燕离两人站在门口,没有阻拦不让他进去,可是高子云自己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不配去见他。 郑钱红了眼睛,什么话也不说冲上去对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下人守卫忙着想上前阻止他,可是燕离一声令下谁也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 高子云就跪在那里,由着他打,不闪不避,甚至连声痛呼也没有发出来。 郑钱下手极重,没一会儿高子云就鼻青脸肿了,身子有些摇晃,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来。 郑钱打了许久也没解恨,握得死紧的拳头还是不断地落在高子云的身上。 “够了!”燕离抓住他还没落下的拳头,将他推后,“让我来!” 燕离握紧拳头,额角的青筋抽搐着,一拳落在高子云的脸上,高子云顿时吐出大口鲜血来。 燕离在掌心凝聚掌力,懂武的都看得出,他掌心凝聚的力量足够把一个人打得粉碎。 他缓缓举起掌来,他没兴趣折磨他,倒不如痛快地解决了他,让他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销毁掉当初他对大师兄的侮辱!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杀掉他也许会惹上麻烦,可是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死! 他举掌对着他的心口打去。 就在要打中他的那一瞬间,燕离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他的手还没打中别人,自己的胸口反倒被人打了一拳,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嘴角渗出了血丝来。 燕离顾不得别的,没有管来人是谁,再度提掌向高子云打去。 金冽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提手接过他的掌力与他对掌。 一见是他,燕离忙着想收回掌力,可是在他还来不及收的时候,就已经被金冽打出几米开外。 金冽的掌力极其炽烈,燕离只觉得五脏六腑如同火烧,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 他冷漠的眼神,眼底的杀意,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杀意未退,金冽疾步走到燕离跟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凭你,也想动他?!”金冽掐着他的脖子生生地离开了地面,越看燕离这张脸,他的杀意越浓,如果能这样掐死他,他倒是很乐意。 由着他掐着,燕离的脸憋得发紫,可是他没有半点反抗挣扎,只是惊愕受伤地看着他。 “大师兄,你的武功……”他勉强出声,他与他这样亲近,早就趁他睡着的时候检查过,他的内力极弱,几乎上是没有,怎么会…… 金冽邪笑着凑近他的耳边,“你以为,我是那个心里只有你的窝囊废啊。” 燕离瞪大眼睛看着他。 郑钱被眼前的情况搞得有些懵,忙着上去想拉开金冽的手。 “大师兄,你干嘛啊?” 金冽无动于衷。 “大师兄,我们是在为你出气,你怎么反倒打起五师弟了?松手松手啊,再不松手就掐死了!”郑钱忙着想掰开他的手指。 可金冽的手犹如钢铁,一动不动。 “师父刚一出门,咱们就自相残杀,师父知道一定会很生气的,大师兄快松手啊,再不松手五师弟真的死翘翘了!”郑钱急得直跺脚,再这么下去燕离真快没命了,现在都已经翻白眼了。 陆奇英? 听到这个名字,金冽似乎想到了什么,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很是可疑。 他松开燕离,任由他无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他斜睨他们一眼,转身走到高子云身边,伸手要去扶他。 见他来扶自己,高子云颤了下,头垂得更低,“我……” “阿云,别说了,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他对他温柔一笑,绝代风华。 高子云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嘴唇都忍不住地颤抖,“你,你叫我什么?” 金冽又笑了下,见他还跪在那里,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阿云,我说过,你是我的人,不允许拒绝,所以我怎么可能容许别人伤害你,即使伤害,也应该是我来!” 眼角的余光带着杀意向燕离射去。 被封印的这三年,他通过金时发的记忆,看清了他过去未来的命数。 所有他身边的人都背叛了他,高子云虽然一直都是一个炮灰角色,可是他脱线的不按剧情发展,却是唯一一个一直没有背叛他的人,只有他没有背叛他。 也许当初说要和他断袖只是为了利用,除了自己他要锻炼出一个自己完全为自己所用的二把手,所以教他武功,对他温柔。 当初的确是想着,等他将来娶了陆芊芊,坐上半城山庄庄主的那把交椅,可以让高子云做黑手,帮自己铲除背后的那些异己,可是现在他已经不这么想了。 他被封印在身体里三年,人的目光总是本能地追随着自己在意的人,所以金时发关注着燕离,而他则看着因为自己改变而崩溃失落的高子云。 他竟是唯一一个真心待自己的。 所以他不会再利用他。 高子云看着他,眼睛忍不住红了。 阿云…… 自从他受伤失忆之后,再没这样叫过他,再没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以为这一辈子,他都只能做那个“二师弟”…… 可是现在…… “大师兄,你,你回来了……是吗?”他有些不敢确定地问着,只怕答案会是他最最不想听到的那个。 金冽叹了口气,将他拥在怀里,“是的,我回来了,还有,对不起,让你难过了这么久……” 高子云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掉了下来,他知道,他的大师兄真的回来了,那样的眼神,是任谁都模仿不来的。 看着两人相拥的样子,燕离本就因受伤而苍白的脸色更加煞白。 郑钱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还是走到了金冽跟前,一把拉开相拥的两人。 “大师兄,你到底怎么了?我……” “好了郑老四,你还是这么烦,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许你以后再找阿云的麻烦。”金冽威胁地瞪了他一眼,带着高子云往里走。 郑钱的身子猛地一僵。 燕离敛下心神,看到郑钱的异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四师兄,怎么了?” “他叫我……郑老四……”郑钱呆呆地说着。 燕离不是很明白。 郑钱忽然抬头看着他,“自从大师兄三年前受伤摔坏脑子之后,他再没有那么叫过我!” 他,恢复记忆了么…… 燕离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嘴半张着说不出话。 “对了,”金冽走到一半,突然停下回头看着燕离,“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曦的女子?” 这三年里,他最常做的事就是翻读金时发的记忆,把那本小说看了一遍又一遍,对于这个始终没出现的二号妻子,还是有点兴趣的。 燕离轻皱了下眉,“大师兄怎么知道我姐姐的名字叫燕琳曦?” 金冽挑了下眉,随即忍不住讥笑了起来,“原来是你那个被奸杀的姐姐啊,怪不得。”他睨了他一眼,与高子云进庄。 燕离轻皱的眉头拧紧,他竟说出这样侮辱的话…… 郑钱有些不忍心,还是抓住燕离的袖子摇了摇,“五师弟,你没事吧?” 58.身份被识破 好一会儿,燕离才反应过来,愣愣地转过头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想……大师兄应该是恢复记忆了!”郑钱急着找到说辞安慰他,“他当初摔坏脑子,虽然还是认得我们,不过有些事情记不得了,现在应该是全都想起来了。” “所以忘了我吗?”燕离的喉咙痛得厉害,声音都哑了,让人不知道他声音哑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想哭…… “他没有忘了啊!”郑钱忙着对他说道:“看他的样子,他还是记得你的!他不会忘了你!” “可是他也想起了以前和高子云的那段感情,为了他差点杀了我,性格秉性说话方式,也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对不对?”燕离没说一句话都痛得厉害,可他还是忍不住地说着。 虽然他不认识受伤前的金冽,可他觉得真正的金冽,就该是那个样子的。 再不是他的发哥了。 “不会的,他应该只是看到我们师兄弟之间手足相残才会生气,没有其他意思,你别多想。” 燕离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庄。 郑钱看着半城山庄的大门,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翌日清晨,后院湖边的假山上,金冽正在和高子云对着招。 对完一套拳法,两个人并肩坐在假山上,笑出了声。 两个人的额头上都淌着汗珠,高子云虽然还是那副木木的表情,弯弯的眉梢和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喜悦。 高子云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轻轻擦拭金冽额角的汗。 金冽皱了下眉,似乎不太愿意,倒还是没有拒绝。 “大师兄,直到现在,我才相信你是真的回来了!”高子云对他笑道。 以前大师兄带他练功的时候,不是去练功房,而是在假山的尖石上。 他说逆境之上才让人进步最快,尖石上站不稳,再加上对手的攻击,想在尖石上存活,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敌人打下假山去。 三年来只有他一个人在假山上练功,现在,那个人终于回来了。 金冽对他笑了笑,眼睛随意地看着前方,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阿云,那个燕离,武功怎么样?”他需要知道杀他的把握是多少。 高子云想了想,摇摇头,“不清楚,只知道他功夫进步不少,最差也是个二流高手吧,何况霸刀又在他手上。” 对啊,金冽眼睛一亮,差点把霸刀忘了。 “大师兄,我们去吃饭吧。”高子云说道。 “不用了,我吩咐下人,早饭做好之后会送来的。”金冽没有看他,因为他的注意全在走廊里那袭白色身影上。 “哦。”高子云发现他的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站在走廊里的燕离。 他就那样淡漠地站在那里,视线似乎也在看着他们,可是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在看,那样淡漠的神情,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就像是纯粹发呆。 “副庄主,”厨娘端着早餐笑呵呵地走来,绕过湖走到假山下,“早饭做好了,今天厨娘我特地多给你拿了两个包子,新出炉的,好吃得紧哦。”厨娘指着盘子里的包子笑得开怀。 金冽又看了燕离一眼,从假山上跳下来,对着盘子里的包子皱紧了眉,下一瞬,扬手将托盘挥在地上,有几个包子还滚到了湖里。 厨娘正笑着,忽然停住,手还维持着端托盘的姿势。 “谁跟你说我要吃包子的?”金冽冷冷地盯着厨娘,“这种下贱的食物你也敢给我拿来?” 厨娘愣了下,被他凌厉的目光摄得说不出话,“可是,副,副庄主,您不是最爱吃包子……” “谁会爱吃那种东西!”金冽的目光愈发狠了,即使吃,也该是由名厨做的精致的小笼包或者灌汤包,而不是这种大街上随便两文钱一个的大包子! 厨娘抖了抖,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了,“那,那,那副庄主想吃什么?” “珍珠糯米鸡,酒酿糯米圆子,八宝鸭,海参鱼翅羹,还有鸡米粥。”金冽冷冷地陈列,见厨娘还是吓得发呆没有反应,眉头皱得更紧,“还不快去!” “啊?是是是!”厨娘反应过来,忙着应声跑开了。 再抬起头,站在那里的燕离已经不在了。 燕离一身白衣素来温润,今日显得格外冷冽。 他的步子走得格外缓慢,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事情。 能让他烦心的,当然只有一个人。 他真的只是恢复记忆了吗?可是看他的样子,和自己发生的那些事他应该也是没有忘记的,就算记忆恢复,重新和高子云在一起,可是看他的脾气秉性,不是改变,是根本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真的是他的大师兄吗? 或者,这才是真正的他? 回到自己院子,他推开门走进去。 “在想什么?想我吗?”金冽坐在窗户上看着他。 他房间的房门被锁着,窗户也由里面反锁着,至于为什么金冽能坐在窗檐上,那是因为他把他的窗户拆了。 燕离顿住脚步,刚才他竟大意,没有发现他在那里。 金冽往房间里瞥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 “不是说蒙露住在你的房间吗?人呢?” 燕离皱了下眉,有些不愿意和他说话,别扭地别开脸不看他,“哪里都好,不在我的房间就够了。” “哦?”金冽挑眉,冷笑了下,“当初可是你主动要人家住进你房间的,不就是为了可以赖上金时……赖上我,现在你就这么把人家赶走了,会不会太翻脸无情了?” 燕离漠然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说到翻脸无情,我哪里比得过大师兄,况且……大师兄屈尊降贵来此,不是来和我比谁更无情的吧?” 金冽闻言一边摇头一边啧了两声,“还真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来此地是屈尊降贵。” 燕离背过身不再说话,打开门锁进屋。 金冽依然坐在窗檐上,冷冷睨着他,也没有进去的打算,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霸刀。” 燕离身子一僵。 “不愿意?”金冽扭过头睨着他,“舍不得?” 是啊,舍不得啊,不是多在乎那把刀,因为,那是他给他的东西啊,怎么会舍得…… “燕离,别逼我动手。”金冽沉下脸色。 “你不是已经动手找过了吗?”燕离回头看他,看屋里的样子,他不是已经翻过了嘛。 金冽抿紧唇,是的,他的确找过了,并且没找到,被封印的霸刀没有了煞气和刀气,就和一块普通玄铁刀没什么区别,他翻遍了屋子也没找到。 燕离扭过头来看着他,顿了顿,向他走近了两步。 金冽冷眼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悄悄从地上吸气一枚石子,捏在指尖,却暗地瞄准了燕离的脖子,只要他再靠近一步,这枚石子就会穿透他的脖子。 走了两步,燕离却不再上前,只是专注地看着他眉眼间的神态。 他的眼神不再一样了,以前的他眼里总是空有很多东西,虽然事妈鸡婆又多事,偶尔说话做事还挺招人讨厌,却从未有过坏心,眼底透露的都是各般的感情神采,眉飞色舞唯恐天下不乱。 眼前的他,脸还是一样的,什么都没有变,他知道不是有人易容假扮,因为他眼底的神采全都没有了,只剩下三样东西,无情,冷漠和杀戮。 一个人无论怎么改变,眼睛是不会变的,如果变了,那么,他就不是他了。 燕离没有说什么,甚至表情都没有太大反应,他撩开前襟,原来霸刀一直都被他别在腰间。 霸刀本就不是笨重的刀,而是有些偏扶桑风格的长刀,刀身很薄,刀面不算太宽,套在精致的刀鞘里,刀柄上挂着穗子拴在腰间,与他的腿部贴合,从外表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只是这样长期佩戴着一定很难受,可是他已经习惯了。 如果被别人知道了霸刀在他这里,定会引来不少麻烦,他不怕别人觊觎,可是霸刀是他送他的,那些人不配惦记。 他将霸刀从腰间解下来,递给他。 “大师兄忘了,我对你说过,这是你送我的,我当然会随身携带。”他看着他,目不转睛地说道。 还不等他将霸刀递来,金冽冷冷地伸手抢了过来,那个窝囊废对他说过的话,他为什么要记着。 不过他还记得另一件事。 “霸刀的刀谱也在你身上吧。”金冽看着他冷笑道。 燕离顿了下,从怀里那本字迹很丑的册子。 金冽看着封面上的几个字,紧着眉头很是嫌弃的样子,好半晌之后,他才不情愿地捏起册子的一角,紧接着把两本册子撕得粉碎。 随手一撒,纸张的碎片在风中消散,在浮空中好似一场空前绝美的雪景。 燕离看着那些纸屑逐渐消失,他没有阻止,只是那样淡然地看着,好像无动于衷。 真的无动于衷,是真的无动于衷,无动于衷地由着自己的心,跟着那些纸屑,一起随风消散。 金冽拿到了霸刀,跳下窗檐转身就走,丝毫也不想在这个人的地方多呆片刻。 “你不是他!”燕离站在窗里,对着他的背影冷声说道。 金冽脚步瞬间顿住,他竟然能看出来?还是胡乱猜测?这个废物男主角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现在不死迟早会被他打死的死人,他会有这种本事? 59.清白还在啊 燕离看他的眼神依然漠然,“是两个长得完全一样的人?还是那些医者说的那样,人体潜在的两种性格?还是……是鬼神之说,妖魔附身?总之我确定,你不是他。” 金冽听到这里,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得不可自已,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危险起来。 他转过身来瞪着他,眼中喷发着浓浓的杀意和怒火。 “不是我不是他,而是他不是我,我是金冽,半城山庄的大弟子,而他不过是一缕孤魂,强占了我的身体,现在不过是一切回到原点而已!” 燕离点点头,对他的话并不怀疑,“你撕了他给我的东西,如果我打你,痛的是你还是他?” 金冽轻蔑地勾了下嘴,“凭你?打我?你以为我是金时发那个窝囊废啊?何况那些本就是我的东西!”杀气渐浓。 “金时发?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啊。”燕离笑了笑,冷漠的俊颜瞬间变得很柔和,眉眼间都温柔了,怪不得他让自己叫他“发哥”呢。 原来一早,他就告诉自己他的身份了。 “他呢?”燕离又问了声。 金冽本来不想理他转身就走的,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故意说道:“他的死活与我何干?说不定早就灰飞烟灭了!” 燕离心里一痛,虽然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应该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是心还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说不定?”燕离点点头,“也说不定哪天他就回来了。” “你还想他继续侵占我的身体!”金冽目光瞬间狠了起来。 燕离对他笑了下,顺便挥了挥手,窗户坏了他就搬桌子挡住,顺便说了句“副庄主再见”。 金冽动了动脖子,骨骼吱吱地响,从恢复真身开始,他还没好好地舒展过筋骨,这个燕离就这么急着找死,好啊,别急,等他报完仇,就该轮到你了! 燕离?我就要你的脑袋跟你的身体分离! 他拿着霸刀离开。 封印是他封的,当年他发现了身体的不对劲,还有那次和陆芊芊诡异的出行,金冽从来不信鬼神迷信,更不会什么预知未来的神奇能力,可是他就是感觉到了一股摄人的危险。 那种危险感让他觉得如此真实,所以他才使用全部功力将霸刀封印起来藏好,如果这次劫后重生,好歹还有霸刀在让他不至于失去安全感。 果不其然,真的出事了,凭他的武功,即使没有霸刀在手,那些烈焰堡的小喽啰岂会真的伤了他?真正伤他让他失魂昏迷的原因,是因为烈焰堡堡主亲自出手,他才敌不过重伤。 回到房间以后,他找高子云来为自己护法,竭力为霸刀解除封印,可是整整一天,无论他怎样做,都破除不了霸刀身上的封印。 耗了一天的功力,他再没了气力。 “大师兄,怎么样?”见他也不再运功,脸色却苍白得厉害,高子云忙上前关切。 金冽摇摇头,看着身旁的霸刀叹了口气,“可能是机缘未到吧,封印暂时解不开。” “那怎么办?”高子云不禁担忧。 “即使封印不解,不过是杀气被隐藏而已,它依然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凭我一身霸刀刀法,这当然是我最适合的武器。”金冽将身侧的宝刀握紧。 高子云点点头,松了口气。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金冽把刀放在枕边。 对于这个炕,他还是睡不习惯,不过确实是挺暖和的,就这么拆了确实可惜。 从来不屑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更何况是那个窝囊废用的床铺,所以他从燕离手下救了高子云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绸缎庄的老板连夜赶工做了一套新的棉被床铺。 他转身铺床,检查着被子的每个角落,只怕会留有半点别人的味道。 不经意地侧了下头,他发现高子云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你怎么还不走?” 高子云站在原地,有些扭捏的样子,低着眼睛时不时地看他一眼,欲语还休。 金冽有些疑惑地看了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扬起嘴角笑得邪魅,对他勾了勾手指。 “过来。” 高子云有些迟疑,步子很是缓慢地走向他。 刚刚走近,还没等他说什么,金冽突然伸出手,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他捻起他的一缕发丝,有趣地在指尖绕着,“是不是不想走啊?也好,留下来,就当是弥补那晚了。” 高子云本来有些紧张,羞怯地低着头,听他这样说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金冽专心地玩着他的头发,“我知道醉酒的那晚,你没有对我做什么,打晕我之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把你带走了。” 血色瞬间从高子云的脸上褪去,他的脸苍白得不像话,“你,你……” 昏迷的是金时发,金冽在他身体的最深处,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 那个黑衣人还给金时发吃了一颗药,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会昏迷十天而已,想必黑衣人的用意是要拖延时间,免得金时发醒来会耽误他的事。 至于那个黑衣人,他并不陌生。 绕着头发的手指停下,金冽漠然看着他,“那个人是烈焰堡堡主吧?” 高子云点点头,他不会对他隐瞒的。 “他好像在准备做什么事,想让我站在他那边帮助他,他说我若当真对你做出什么事,不但不会得到你,反而会惹来你的恨,只要我肯帮他,他有办法除去燕离,让你喜欢上我。” 金冽笑了,他在金时发的记忆里看到许多小说情节,倒是经常出现类似的台词。 说到这里,高子云的眼神中带着讥诮,“我又不是傻子,也许他可以除去燕离,可是人心这种东西,他怎么可能控制得了。” 金冽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外,他的反应和小说里不太一样啊。 “我不答应,他就把我关在了烈焰堡的地牢里,到了第十天,他又什么都没说把我放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烈焰堡堡主……”金冽轻声呢喃着这五个字,低沉的眸子像是想想些什么。 半晌,他爽朗一笑。 “算了,他的假面具,日后我自会给他揭下来,春宵一刻,我们岂可浪费?”他笑得别有深意,伸出手一下子解开高子云的腰带。 高子云面色一红,低下头没有拒绝。 金冽笑吟吟地捏起他的下巴,低下头对着他的唇瓣想要吻下去。 高子云羞涩紧张地闭上眼睛。 就在四片唇瓣要贴上的那一瞬间,金冽猛地捂住胸口,那里传来强烈的阵痛,就仿佛心脏之上生出千万个口子,痛得厉害。 “怎么了?”见到他的异状,高子云忙着起身从他怀里离开,紧张地问着。 金冽捂着心口大力喘着气,是金时发的灵魂在作祟! 本来以为以金时发脆弱的念力和微薄的武功,被他反压在身体深处,就会被埋藏一辈子,没想到他的灵魂还会浮动,会影响自己甚至会阻碍自己的行动! 他咬了咬牙,怒喝道:“没事!” 他抓住高子云的手臂,一把把他拉倒在炕上,随即覆上他的身体,由于高子云的腰带已经被解开了,被他这么一拉扯,露出他精壮的胸膛。 金冽想也不想就吻了上去。 一股更强烈的心脏撕裂的痛感袭来,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脑袋也是胀痛得厉害,眼前的一切仿佛都一分了十份,重叠在一起,不断地旋转着,眩晕得厉害。 “啊!”金冽一声嘶喊,怒吼着推开高子云,在炕上打起滚来。 “大师兄!” 高子云什么也顾不得,想上前帮忙扶他又怕伤到他,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走!快走!” 忍着剧痛,金冽的双目充血怒红,指着大门口瞪着他。 “快走啊!” 高子云顿了顿,终究没办法,下炕出门。 他出门之后,金冽紧接着晕了过去。 天刚刚破晓,黎明的光芒很是柔软,透过窗子照进来。 金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摸了摸胸口,已经感觉不到金时发强烈的灵力怨气了。 这个窝囊废,看样子他需要想个办法,让他彻底从自己身体里消失! 天快亮了,他需要在众人醒来之前离开。 他拿起霸刀,又从镜子后面的暗格里拿出一叠银票,数了数,应该够了。 他打开门想要离开。 “大师兄,你好了?”一见到他开门,高子云本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忙着起身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 金冽被他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你是一早起来在这里守着?还是从昨晚一直守到现在?” “我……我看你昨晚痛成那个样子,我怕你出事……对不起!”高子云低下头道歉,大师兄冷冽的性子,只怕他会不悦。 金冽原本僵硬的脸瞬间柔和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傻瓜,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想来如今,也只有你会这般守着我了。”他说得很轻,有些忧伤的样子。 “大师兄,这么早,你要去哪?” “……”金冽背过身,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我……” “我和大师兄一起去!”高子云突然坚定地说道。 金冽霍然转身,“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无论大师兄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去。”高子云笃定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半点退缩。 60.人头做化肥 金冽习惯性地冷笑了下,“如果我去杀人放火呢?” 高子云也跟着笑笑,“那就杀人放火啊。” 金冽看了他一会儿,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半点退缩,半晌,点了点头。 那就一起去吧,他被耽误了三年,已经不能再等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趁着陆奇英不在庄里,他必须抓紧时间去做。 也许,他应该把自己和金时发的事讲给他听,他的身边只有他了。 金冽和高子云这一走就走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江湖几乎翻了天。 翻天的理由只有一个——云南苗疆首领被杀,手段极其凶残,千刀万剐而亡,所有在云南范围内的苗疆部落几天内都被人灭了口,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杀人者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半城山庄的副庄主和二弟子。 苗疆部落分布广泛,在云南,贵州,广西等地皆有族人,而各个地方皆有自己的族长部落。 金冽来自云南苗疆部落,还是族长的二公子,这点大家都知道,并且这个二公子的母亲不算高贵,所以不受族长重视,被大夫人打压,他的母亲也是为了保护他而丧命。 这属于金冽的私仇,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少,所谓江湖是江湖了,所以对于他会去报仇并不意外,而且还打消了大家对他武功的怀疑,只是灭掉所有族人甚至火烧干净,未免太过凶残! 虽然别人的私事不宜多问,可是他是江湖第一大庄的副庄主,几乎统领着整个武林,他做出如此凶残之事,江湖人自然要找他讨个说法。 陆奇英身为半城山庄的庄主兼师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遂留下郑钱和陆芊芊在山庄坐镇,由自己和燕离组织带领着江湖众人,要将逃离在外的金冽和高子云捉拿归案。 桌上还放着半个月前的江湖日报,头条自然是金冽灭掉整个云南苗疆部落的事,整个半城山庄上下为此事人心惶惶。 陆芊芊坐在后院的亭子里,院子里的白花都已经开了,姹紫嫣红很是好看。 面对迷人的景色,陆芊芊却吐了口气,大师兄闲得没事干嘛要去报仇呢,害得爹爹又带五师弟出门了,他们的婚事什么时候才能办啊! 此时不关心自己的大师兄情况如何,只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亲,陆芊芊俨然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正当她叹气的时候,把整个江湖折腾得翻天覆地的两人,却悠哉地正在后院里散着步。 看到陆芊芊在这里,两人向她走来。 陆芊芊先是一惊,条件反射地向后缩了缩。 金冽皱起眉,有些不悦。 “大,大师兄二师兄,你,你们回,回来了……”陆芊芊有些害怕。 金冽眉毛一挑,先前的怒气不见了,反而笑容温婉地坐到陆芊芊的身边。 “我们回来了,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哪有啊,”陆芊芊忙着否认,“只是你们不是躲在外面吗?爹爹他们都去找你们了。” 金冽冷冷一笑,随手掸了掸衣襟,“我们可没有躲,也不屑躲,报完了仇我们就按原路返回来了,只是那些人自作聪明以为我们会逃跑,不按原路找反而去了找那些驿站码头,难道还要我在路上等他们不成?” 陆芊芊想了想,也是啊,可是谁想得到她家大师兄杀了人,还这么大摇大摆啊! 金冽突然神秘一笑,对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 陆芊芊想也不想地把耳朵凑过来。 “师妹,我送你一件礼物可好?” 一直站在一旁安静不做声的高子云,一听到这个礼物,脸色变了变。 陆芊芊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什么礼物啊?” 金冽笑得和蔼,“大师兄知道你素来喜爱花草,所有给你带回来了一些特殊的肥料。” 陆芊芊有些欢喜,“真的?我听说云南地理环境特殊,有很多奇花异草,那么肥料肯定也非比寻常,现在正是施肥的季节呢,我有好多名贵花草都要施肥了呢。” 她朝他伸出手,笑得十分灿烂。 金冽把身旁的包袱放到她手中,陆芊芊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一直提着这么大一个包袱。 包袱包得很厚,似乎包了很多层,很大的样子,西瓜般大小,她摸了摸形状,摸了半天也摸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她的眼神有些疑惑,金冽示意她打开。 打开第一层,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可是香味有些奇怪,香味很浓,可是浓香中似乎又夹杂了一些恶臭味道。 肥料的材料各有不同,有些肥料还是用米田共做的,所以可能这包肥料材料也很不一般,所以味道才会如此奇怪吧,陆芊芊没有多想,继续拆。 拆到里面的时候,她发现里面的布料上有些暗红色,就像干涸的血迹一样,并且味道越来越浓。 她带着疑惑打开最后一层,顿时大惊失色,吓得大叫一声,连忙丢到了地上。 包在里面的,竟是一颗女子的人头! 那颗人头在地上滚了滚,最后停下,一双不瞑目的眼睛,看的方向正是陆芊芊的这边。 金冽笑得愈发灿烂,有些讨赏地看着她,“怎么样?这个肥料是不是很奇特?我还特地放了一些药草和香草保鲜除臭呢。” 陆芊芊看着那颗人头,顿时弯下腰呕吐了起来。 金冽起身把那颗人头捡起来,没有再用布包好,而是直接拎着女子的头发,走到陆芊芊的跟前。 “师妹你看,你把上面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埋在土里,一定是上好的肥料,至于骨头,你可以用来当藤球踢,或者直接给后院看门的大黄吃了也行……” 还不等他说完,陆芊芊已经捂着嘴跑开了。 金冽看着她跑开的背影,撇了撇嘴,那表情像是在怪她不识货。 既然她不要,于是金冽一手抓着那颗头,一手提着剑走到后院的花圃中央,自己动手施肥。 他拿着霸刀试了试,好像太大不太方便,他从怀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一看就是十分昂贵的样子,可他全然不介意,用匕首在女子惊悚的地脸上往下割。 明明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一幕,高子云在花圃外看着他,却十分地安心,这样的大师兄,才是他的大师兄。 那个被砍头的女子叫蝴蝶,是和大师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知道,这是大师兄第一个喜欢的姑娘,也是最喜欢的姑娘,这辈子都忘不了。 因为忘不了,所以恨得深。 他还记得到了苗疆,第一次见到蝴蝶的情景。 刚走到族长府邸的后院,他和金冽就听到了一声男女暧昧的呻吟声,声音是从后院的假山里传来的,两人顺着声音走去,看到假山后面吻得激烈的两个男女。 两人吻得痴缠,急切地扯着彼此的衣服,衣衫不整的模样。 男子家丁打扮,至于女子,就是已经嫁给金冽大哥的蝴蝶,不过吻着他的那个人,金冽自问可和他没半点血缘关系。 金冽眉毛挑得老高,很感兴趣地啧了两声。 那两人听到声音,脸色瞬间苍白,连忙惊恐地看了过来。 看到金冽,蝴蝶的脸色瞬间变了又变,她忙着转身,一巴掌打在了家丁的脸上,苗疆女子素来随身佩戴银环匕首,蝴蝶掏出随身佩戴的匕首,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刀捅进了家丁的肚子。 家丁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来,身子就已经倒下了。 蝴蝶眼睛一红,碎步小跑着扑到金冽的怀里。 “冽,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说着,她嘤嘤地哭了起来。 金冽眺着眼睛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你确定你有空想我?” 看到他的视线,蝴蝶忙着直起身来否认,哭得更加委屈,“冽,你误会了,是那个家丁非礼我,还好你回来了!” 那时候高子云在心里一直在翻白眼,当他们都是瞎子啊。 “冽,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些年,我真的过得很痛苦,”说着,蝴蝶又柔柔地靠在了金冽的怀里,“当初我嫁给你大哥,是被我娘逼迫的,我并不想的!” “你大哥和我成亲以后,每天不是打我骂我,就是在外面拈花惹草,冽,我真的好想你好后悔,你终于回来了。”蝴蝶依偎在他怀里,手指在他的胸前暧昧地画着圈圈。 “哦?”金冽挑眉低头看着她,“你在盼着我回来?” “嗯!”蝴蝶使劲点头,“冽,听说你现在是半城山庄的副庄主是吗?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我同样也深爱着你,你带我走好不好?” 说到这个,金冽一下子扬起了笑容,很开心的样子,“你愿意跟我走?” 高子云心里一沉,他当真还爱着她? 蝴蝶认真专注地点头,天下第一庄副庄主,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金冽点点头,也不反对,“不过你有点大,带着不方便。” 蝴蝶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不止她,连高子云都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样吧,我带走你的一部分好了!”金冽突然这样说道。 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金冽抓起蝴蝶的手,用力一扯,生生地把她的胳膊扯了下来! 血珠在空中飞旋起灿烂的弧度。 高子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蝴蝶痛得大叫,脸色苍白捂着自己的断臂痛哭了起来。 金冽拿着她的胳膊在手里掂了掂,有些不满意地皱起眉,“好像轻了点,影响手感。” 61.英雄来救美 说完,他把血染的手臂丢开,突然弯腰抓起她的一条腿,又要撕扯。 蝴蝶被他带得摔倒在地上,剧痛使她根本无力挣扎。 他试了下,没扯断,蝴蝶随着他的动作又是一阵痛喊。 金冽有些不满地松开她的腿,拔出霸刀一下子刺进了她的大腿中! 血水瞬间染红了她身下的草地。 金冽接着摇头,依然很不满意,“一条腿似乎又太重了。” “救命,救命啊……”蝴蝶痛得无力,可还是咬着牙嘶喊着,想引人来救自己。 太残忍,太可怕了! 金冽不悦地皱起眉,阴狠地瞪着她,“你真吵!” 眼珠一转,他的脑海灵光一闪,嘴角扬着诡异的笑容。 蝴蝶被他的笑吓得战栗,撑着身子勉力地向后退,口中还喃喃着:“不要,不要,救命……” 下一瞬,金冽猛地拔出还插在她腿上的霸刀,上前抓住她的头发,像是屠夫割猪肉一般,一点一点地割下她的头。 看着蝴蝶垂死挣扎,恐惧地瞪着自己的眼神,然后慢慢那颗头离开了她的身体。 金冽觉得很兴奋,割完后,他拿着那颗头在手中又掂了掂,满意地直点头。 现在,高子云看着在花圃中专心割肉施肥的金冽,他现在的表情一样是那样的兴奋。 也许变态,也许恐怖,也许恶心,也许惊悚。 可是这样的金冽,才让高子云觉得安心。 去苗疆的路上,大师兄告诉了自己他和金时发灵魂互换的事情,也许金时发对谁都是吊儿郎当,不会像金冽这般凶狠残忍,可是这却是他们之间最本质的区别。 有仇必报,不留余地,斩草除根! 这是他的大师兄的证明。 之后的两天陆芊芊自称身体不适,一直没出过门,连饭也吃过几顿,只是丫鬟经常从她房里端出呕出的秽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半城山庄大小姐有了呢。 回了山庄之后,金冽好好休息了两天,时不时地看着天空,像是在算着时间,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高子云更是一直在金冽的身边,除了晚上睡觉之外,几乎是寸步不离,至于晚上,他当然不想离开,只是如果他不会心痛的话。 看着金冽不停地望着天空掐算时间,高子云忍不住问道:“大师兄,你在等什么人吗?” 金冽点点头,“两天,应该足够了才对,他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谁啊?”难道是师父他们吗?自己和大师兄回庄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他们耳朵里才对。 金冽别有深意地笑了下,“别急,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既然他不来,那就我去找他好了,说不定还能达成一些协议。” 说着,他转身就走。 高子云忙着跟上。 同住在东厢的郑钱,刚刚开门打算出去,看到他们又皱着眉头瞪着眼把门关上。 他一点也不想看见他们! 金冽没有介意,一个炮灰角色而已。 在踏出东厢院子的那一刻,金冽脚步突然顿住。 高子云还来不及反应,被金冽用力一推闪到了一边。 而金冽,霸刀都来不及出鞘,合着刀鞘被黑衣人逼得向后直退。 脚下凝聚脚力使劲停下,金冽抽身向黑衣人袭去一掌,黑衣人飞身闪开,退出了几步与他对视。 高子云惊愕地看着那名黑衣人,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个黑衣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名黑衣人一身黑衣,包得密不透风,连头上也是。 一身炫黑色披风在风中张扬地飞舞着,腰上系着诡异的红色腰带。 细看,他右手的食指上还带着一枚鹰形的戒指,猎鹰张扬欲飞,眼睛是颗璀璨的红宝石。 高子云认得那枚戒指,就是他在醉酒的那晚掳走自己的。 金冽笑眯眯地从刀鞘里拔出霸刀,把精致的刀鞘随手丢在了一边,刀尖指向黑衣人。 “烈焰堡堡主,你终于来了。” 黑衣人侧了侧头,有些意外,“你知道我会来?” “你对我的武功好像很感兴趣,三年前你打伤了我,没想到因此让我意识漂移武功尽失,所以你没有带走我,这三年也没有对我怎么样,如今得知我武功恢复的消息,怎么可能不亲自来看?”金冽冷冷地看着他,说得自信。 黑衣人起了丝兴趣,“小子,知道的不少啊。” “我还知道……”金冽说到一半,看他的眼神更加诡异自信,“你的身份!” 黑衣人的目光瞬间狠了下来,戒指上的猎鹰瞬间变大,变成一把盈形长剑。 他提剑向他刺来,金冽持刀迎上,顿时刀光剑影慌乱了整个院子。 黑衣人的武功高得可怕,剑上的猎鹰像是活得一般,凌厉得剑气使得几米之外的高子云都不得靠近,而金冽的霸刀同样可怕,杀气层层透露着,他的刀法只有一个字—— 快! 是的,快!快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看不清他的具体招式,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既然看不清怎么会来得及抵挡。 霸刀的宗旨就在于快!霸刀主攻不顾守,只管攻击别人而不管防守自己,也许自己会受伤,可是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打倒敌人,自己才不会受伤! 这是金冽自创的,他不怕受伤,他只怕杀不死对手! 若非对手是传言武功天下第一的烈焰堡堡主,怕是早已丧命在他的快刀之下。 只是杀气甚浓,神兵利器的霸刀本身却没有半点煞气。 百招之后,金冽渐渐落了下风。 高子云忙着提剑冲了上去。 黑衣人的身影如同鬼魅,明明还在金冽的面前,瞬间好像鬼影一般闪到了高子云的面前,没几招就把他打出去好远。 高子云摔在地上,吐出了大口鲜血,体内翻腾得厉害,撑不起身子来。 趁着这个空当,金冽渐渐凝聚全部功力,想要使出霸刀的最后杀招——独霸天下! 这是招伤人七分伤己三分的招式,此招一出,八荒俱灭! 这是他打败他的最后机会! 金冽咬咬牙,举起刀对准黑衣人的方向劈了下去—— 无动于衷! 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任何招式内力使出来! 霸刀的封印,支撑不住独霸天下这样决绝的招式煞气! 与此同时,黑衣人对准金冽的胸口,一脚踢了下去。 金冽五脏几乎都被他踢碎了,被他踢得弹出去了好远好远。 郑钱在房间里本来以为是金冽和高子云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正好,正好替五师弟出口气。 只是听起来打得那么严重呢,他待在屋子里,桌上的茶壶水杯噼里啪啦地往地上掉。 他忍不住打开门偷偷看了眼,就看到高子云和金冽先后被打飞了。 他忙着冲了出来,顺势顶上黑衣人的掌力。 以郑钱的功力,生生地迎接着他的一掌,经脉顿时被震裂,整个人弹出去好远,身体的泛起了红色。 好在黑衣人的目的并不是他,没有再继续攻击,而是向金冽走去。 金冽咬着牙用霸刀拄着地,勉强地撑起身子,可是却没有力气再去攻击,体内疼得厉害,他只能勉强拖着身子拼命地向后躲。 黑衣人笑了笑,只露出的两只眼睛笑得眉眼弯弯。 只见他重新提起猎鹰长剑,剑身上所透露的剑气中泛着浓浓的黑气,邪气异常! 高子云一惊,忙着想上前,可是体内翻腾得厉害,让他行动有碍。 “顺便告诉你,”黑衣人对金冽说道:“我对你的武功一点也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武功高强的身体!” 说完,黑衣人一剑劈了下来,剑锋利,剑势上的邪气更强大! 高子云想上前已是来不及。 金冽忙着提刀想挡住攻势,他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他的面前挡住了一个人影,竟是郑钱。 郑钱拼着全力冲到金冽的面前,用自己的身子全权挡住了黑衣人的剑势,与此同时将金冽大力地推远。 被他这么一推,金冽只觉得灵魂有些漂移分散,好像整个人被他推出了三界之外,身子蓦然变得很轻很轻,仿佛只是一缕魂魄,想挣开什么束缚,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隐约感觉自己飞出去的身体一直在空中弹飞,突然靠到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那个胸膛很温暖,让他瞬间安下了心,同时失去了意识。 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霸刀松开了来。 郑钱被强烈的剑气击中胸口,虽然外表看起来没有剑伤,他却觉得心脏跳动快得厉害,好像要震裂般得疼,他躺在地上不断地呕着血,再也支部起身来。 看到燕离出现,接住金冽弹飞的身子,他终于安心地晕倒了。 见到半路又杀出一个程咬金,黑衣人紧接着发出攻势,凌厉的剑光强势如闪电,不断地逼向他,逼得他不断后退。 脚腕一勾,向上一踢,他提手因为金冽松手而掉下的霸刀,一手拥着金冽的肩膀,一手握着霸刀。 步子不断后退着,却招招及时地抵住他的剑势,同时手上使出的刀势更快,快得如同闪电一般,层层刀影晃乱了人们的视线,竟稳稳一招不差地全部接住反攻回去! 高子云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黑衣人被他摄人的刀势硬生生地逼退了回去,不断大步后退着。 脚下用力,黑衣人停下脚步,目露惊愕,“霸刀?你学会了?” 燕离没有说话,白衣胜雪,衣不带水,眉眼淡漠地看了怀中人一眼。 62.发哥的苏醒 怀中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眼皮动了动,面色苍白,唇色如血,勉力地睁开眼看着他。 “小五……”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燕离一僵,又看了他一眼,只是匆匆一眼,他松开他,让他勉强站在一旁,自己转过头专心对付着黑衣人。 只见他双手握刀,所有功力凝聚霸刀之上,霸刀光洁的刀面上,竟然隐隐泛着金光。 杀气煞气皆浓,风云骤起,有八荒俱灭之势! 黑衣人眉头皱紧,轻喃语道:“独霸天下!” 他竟然也会! 燕离腾空而起,举着狂刀用力劈下! 黑衣人剑上的鹰如同活了一般,提剑而起,剑气击出与刀势相抗。 两股功力对抗的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动摇起来,草木地裂,池水震动,天动地摇! 高子云觉得快被这两股力量挤压变形了! 金冽只能跪在地上,扶着地面稳住身子。 霸刀周身的金光突然扩散放大,忽地金光一闪,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所有人弹开! 黑衣人被那股强大的力量弹开,刀势的力量虽然没有伤到他的身体,却游走在他的周身大穴,逼得他全身衣物都破碎爆裂! 他的披风已经粉碎,只是他强行压下了那股力量,否则爆裂的就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身体的每一寸! 八荒俱灭! 而在收招的那一瞬间,霸刀刀身的金色光芒不见了,像是被吸进了刀身体里面去,融为一体,刀面不再只是像普通武器一样反着光,而且自身散着金红色的淡光,若隐若现。 而那淡淡的光芒,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到嗜血的光芒,还有浓浓的煞气! 霸刀的封印,破了! 燕离同样好不到哪去,全身发红,血气翻腾,除了衣服是白的,全身上下红得像是刚从染缸里出来一样,几乎被那猎鹰剑气打破了他所有的血脉。 他忍不住一咳,吐出大口的鲜血来。 “哈哈哈——”黑衣人忽然大笑出声。 “解了霸刀封印又怎样?你学会了独霸天下又怎样?你的独霸天下还使不出金冽的十分之一!还妄想赢我!” 若不是霸刀封印解除所散发的强大的力量,单凭燕离的功力,还伤不到他的分毫! 听到黑衣人的话,金冽猛地看向他,他自创霸刀以来,还从没在外人面前使过独霸天下,只有自己平常练功的时候尝试过,这个人…… 本来只是怀疑,他想他确定了他的身份! 黑衣人的衣衫破了许多口子,隐约地,他似乎看到黑衣人的后背上似乎有什么图纹。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完全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手化为爪形,向黑衣人袭去。 黑衣人闪躲不及,被他扯住后背的衣衫,抓了一片布料下来! 黑衣人精壮的后背露了出来,后背上,纹着好大一只猎鹰的纹身! 燕离眸色一紧,一刀向黑衣人劈去,趁着黑衣人侧身闪躲的空当,扯下他的面巾。 那是一张陌生而有熟悉的脸。 燕离的双目瞬间充血怒红,“是你!是你杀我全家!我要杀了你!” 黑衣人见身份败露,无心再纠缠,飞身离去。 燕离哪肯放过他,飞身想追,翻腾的气血却让他使不出轻功追去。 金冽的身体使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倒了下来。 金时发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醒过来,依然在金冽的身体里。 他和金冽就像两个争做三好学生的孩子,谁赢了就可以得到三好学生的奖状,他们的奖状,就是这副身体。 如果不知道金冽的灵魂还在,也许他可以脸皮厚得霸占这个身子,可是感觉到他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波动,想到自己这样强行压迫着一个生命,他的内心感到不安。 可是对燕离的牵挂,还是让他趁着金冽灵魂被烈焰堡堡主攻击,灵魂漂移的时候,强行回到了这副身体。 他对不起金冽,可是身体只有一个,安不下两个魂魄。 金冽无论是正派反派,无论是真实虚构,都有选择生存的权利。 也许,是该到了他离开的时候了。 他知道,他睡的不是自己的炕,也不是在自己的房间,这个炕是他亲自监督人建的,只怕有半点不称心满意。 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充满着他最牵挂的人的味道。 这是燕离的房间。 他起身下床,穿好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轻轻打开门。 他牵挂的人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静静地坐着,像是在想什么,听到声音也没有回头。 金时发就那样看着他的背影,贪恋地看着。 他已经不得不走了。 金冽的灵魂被攻击得很重,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他只能在自己的灵魂深处调养。 经过这一次的灵魂转换,他和金冽已经可以互知心事,金冽告诉自己,他必须回去。 因为金冽灭掉苗疆的事,已经引起江湖人的反感,武功薄弱的他根本敌不过整个武林,若是金冽的话,还有一线希望,反之,他在这个世界将无法立足。 半城山庄将容不下他,走出山庄,必是人人喊打,最最主要的,是燕离不喜欢他。 金时发从来没想过离开,他一直都在习惯着这里的生活,然而他留下最大的理由就是燕离,可是燕离心里没有他,那么他就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日后他会娶妻生子,而他依然是他的大师兄,关系再好,难道要他日后搬去和燕离做邻居,管燕离媳妇叫弟妹,让他的孩子认自己做干爹吗? 他做不到,他自问自己从来都不是那么伟大的人,他宁愿离开。 况且,燕离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金冽说过,他之所以回不去,是因为这本小说本身就没有结局,故事只是发展到了燕离和金冽决战的前夕。 虽然现在的情节和小说里完全不一样,完全脱线发展,可是只有把这本小说走完,让这本小说发展下去有了结局,他的使命就算完成了,一定可以回去。 所以他要做的,是和燕离来一场决斗,真正的决斗。 可是他和金冽都明白,以他和燕离的交情,是不可能会决斗的,就算燕离迁就他答应了,也必然会在决斗的时候手下留情,那样的结果不是他们要的。 所以金冽提议,要让燕离恨他,只有恨他,才会和他决斗,要么他赢,虽然机会不大,要么燕离赢。 届时以两人的交情,说不定燕离赢了决斗,还愿意饶他不死。 小说最后决斗的结局必然是正派赢了,赢了之后的结果无非只有两种,一种正派杀了反派,从此天下太平;一种正派打败反派,反派幡然醒悟,改邪归正。 其实这不过是金冽的说辞,他哪里知道怎么才能让金时发回去,他只是希望可以挑拨他和燕离。 燕离是金时发的软肋,只有燕离才能让金时发意志薄弱,让自己重新夺回身体,至于金时发会不会回到自己的时代,和他有什么关系。 而燕离恨金时发,金时发必定痛苦,意志摇摆,正是他夺回身体的好时机,而现在,他只要好好调养脆弱的灵魂就好。 金时发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想着如何才能让小五痛恨自己,刚想问问金冽的意见,那家伙因为说太多话,体力透支灵魂休克了。 他看着燕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要让他恨自己啊…… “燕离。” 他轻声开口,不是“小五”,甚至不是“五师弟”。 燕离后背一僵,低低地应了声,依然没有回头。 金时发深吸了一口气,又种种地吐了出来,踏出房门,为他把房门关好,然后走到他的身后,没有再靠近。 “我灭了苗疆那么多无辜族人,你……会不会觉得我残忍?”或许,他已经对自己失望。 燕离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出声,“烈焰堡堡主杀我全家,大师兄康复以后,我就会去报仇,灭掉烈焰堡,还有所有烈焰堡的下人,以及所有烈焰堡旗下的分支分坛,一个活口都不留,无论老幼妇孺,植被畜生,一把火烧干净!” 所以,他不觉得金冽哪里做错了。 “可你灭的是武林人整天都想消灭的邪魔外道,而我,在江湖人眼中,我是凶残嗜血,滥杀无辜。”金时发说道:“燕离,如果最后武林人士要来杀我,我希望我能死在你的手里。” 燕离的身体猛地僵住。 “如果最后的决斗无可避免,”金时发继续说着,“燕离,我希望是你来和我对决,或者,让我死在你手里。” “亲手杀了我!” 他又说了一句。 “师父还没回来,据说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烈焰堡的袭击!”燕离突然说道,有些慌乱的样子,“还有四师兄,他伤得很重,不过好在已经没事了,只是需要好好调养。” 金时发知道,他在逃避自己的话题。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不远处躲在暗处的高子云,看着金时发的眼睛目不转睛,随即有些沉痛的闭上眼。 那样的眼神,不是他的大师兄。 是那个金时发…… 蓦地,他睁开眼睛,也许,该答应那个人的条件了。 金时发看望过郑钱的伤势之后,百无聊赖地在东厢里发呆,除了发呆,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63.发哥耍流氓 让燕离杀了自己,呵,他万一真的杀了这副身体,金冽也就活不成了,他不能这么自私,况且燕离是断不会为了那些不认识的苗疆人和自己决斗的。 所以,还是要让他恨自己,怎么才能恨自己呢? 他坐在院子的墙头上,看着燕离风风火火地冲进东厢里,径自进了郑钱的房间,把正在照顾郑钱的媚儿从房里拉出来,又风风火火的出了东厢。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连他正坐在墙头也没发现。 燕离找媚儿?他们俩什么时候有交情了? 金时发想了想,跳下墙头偷偷跟上。 燕离一路拉着媚儿回到西厢,似乎不愿意让别人踏进自己院子,所以燕离熟门熟路地扯着媚儿去了她的院子。 站在院子门口,金时发没有再进去,他左右看了看,媚儿的院子在中间,一边是燕离的院子,一边是陆芊芊的院子。 金时发突然灵机一动,陆芊芊是燕离的未婚妻,如果自己对陆芊芊做点什么不轨之事,燕离必定恼怒! 现在燕离就在媚儿院里,和陆芊芊是隔壁,平常说话或许听不到,但是他可以假意去非礼陆芊芊,陆芊芊必定大叫救命,燕离学武耳力又不错,一定会听到声音来解救她。 看到非礼自己未婚妻的大师兄,他一定会恨死他的! 金时发想了想,觉得可行,移开步子向陆芊芊的院子走去。 金冽的灵魂依然虚弱无法聚神,否则让他知道金时发的想法一定会阻止他,因为这样不会惹来燕离的恨意,只会惹来他的醋意啊! 可惜,每个人在感情面前都是盲目的,金冽看得出燕离对金时发的心意,可金时发看不出,金冽更不会傻到去告诉他,这样金时发就更舍不得走了! 前几天的阴影,让陆芊芊几天都不能见到花,把院子里的所有花都搬出去了,这才好些了。 看到进门来的金时发,她条件反射地又想吐,忙着拔腿就往屋里跑。 金时发忙着追上,趁着陆芊芊还没关上门,挤了进来。 陆芊芊警惕得跳出好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大,大师兄,你来干嘛?!”为了不见到他,她都好几天不出门了,连之前烈焰堡堡主来过都不知道,他怎么还来啊! 金时发理了理心神,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芊芊,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燕离了?” 说到这个,陆芊芊有些心虚不敢看他,“我……日后他便是我夫君,我喜欢他是应该的啊。” “那我呢?你可是先与我定情,先说喜欢我的!”金时发做出一副被背叛的愤恨模样。 陆芊芊咬住下唇,有些愧疚地看着他,“大师兄,对不起,可,可是感情这种事……” “陆芊芊!”金时发咬牙切齿一声怒吼,突然冲过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点住她的穴道。 他知道,她反应过来了,他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大师兄,你干嘛?”陆芊芊不解地问。 金时发没有理她,把她扛到床上,伸手解开她的腰带,绑住她的手腕,另一头绑在床头的柱子上。 金时发清楚自己的点穴水平,没一会儿就会解开,还是绑住安全些,而且看起来更像强迫。 因为腰带被解开,陆芊芊的衣衫有些松散,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露出来,金时发也没有兴趣看。 “大师兄,你要做什么?”陆芊芊诧异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半点慌乱。 金时发依然目光发狠地瞪着她,“陆芊芊,你是我的,居然敢移情别恋,今天我就和你有了夫妻之实,我看你怎么嫁给燕离!” 说着,他扯开她衣服的一角,真的只是一角。 他纳闷地看着陆芊芊,她怎么不尖叫呢? 陆芊芊看了他一会儿,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更加愧疚。 “大师兄,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觉得占有我可以让你心里好受一些,那就来吧,是我欠你的。” 金时发:“……” 陆芊芊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没有半点害怕。 “……那个,你不怕燕离嫌弃你?”金时发觉得说话有些困难。 陆芊芊摇摇头,“我们都是江湖儿女,我知道五师弟不会介意这些的,大师兄你虽然得到了我的人,可你得不到我的心,这是我对你的弥补。” 金时发石化了。 “他会嫌弃的!是个男人都会嫌弃的!”金时发咆哮了,“所以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放声大叫别人来救我!” 陆芊芊依然摇头,对他温柔地笑了,“嫌弃也没关系,我可以用未来一辈子的时间打动他,而对你,这是我对你的亏欠。” 金时发想死,很想死。 媚儿的院子里,媚儿也很想死。 她这两天一直照顾郑钱的伤势,没事和他唠唠嗑,日子过得很滋润的,这瘟神不知道为什么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她扯回了自己房里,然后两人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 “燕大公子,我求你了,你有话直说成吗?你这么一尊大佛戳我这,本来现在是夏天,我直接去过冬至了!”和金时发混久了,本来媚儿那股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女儿态,现在俨然一副纯爷们模样。 “大师兄把你当做军师,你给他出了不少主意,想必你也是极为了解他的吧。” 媚儿点点头,“你不是也挺了解他的吗?” 燕离脸色沉下来,“我了解的是他日常生活,脾气性格,我不了解他的情感床事私生活!” 媚儿:“……我也不了解。”谁知道他的床事私生活啊! “你不是三天两头给他出主意,还教他买媚药吗?” 媚儿瀑布汗,“那不是我教的,那是郑钱教的,不是,你到底想问什么?” 燕离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在他可以接受的情况下,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扑倒的方式。” 媚儿:“……” 许久许久许久之后,媚儿闭上可以吞下一只鸡蛋的嘴巴。 “那个,虽然是同一副身体,可他现在的灵魂不是金冽么,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金冽和金时发的事,燕离早就告诉她和郑钱了,所以媚儿也知道,想起金冽那邪魅杀气的眼神,媚儿就觉得毛骨悚然。 燕离站起来,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悠然地看着远方,眼神毅然坚定,“他现在是金时发,我确定。” 陆芊芊的房里,金时发扒掉陆芊芊的外衫,露出里面抹胸长裙,在现在这种裙子很常见,在古代,只有青楼女子会这么穿,这样是有伤风化了。 金时发都不好意思再脱了,可是陆芊芊还是一副圣母模样,一点大叫救命的打算也没有,逼得金时发都想唱“哈利路亚”了! 他忍无可忍地抬起头瞪着她,目光凶狠燃烧着浓浓烈火,“陆芊芊,你叫不叫!” 陆芊芊温柔地笑着摇摇头,“大师兄放心,我不会呼喊求救,也不会怪你的。” 金时发:“……” 身为一个称职的下人,不是主子要什么就给你找什么,而是你还没要我这里就已经准备好了,陆芊芊就有一个十分称职的贴身丫鬟。 现在是盛夏,她特地从厨房带回了些酸梅茶给自家小姐喝,刚进门,看到眼前的情况愣住了。 哦,金时发为了方便让人闯进来,压根没锁门。 金时发和陆芊芊也十分错愕地看着她,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大,大少爷,你在……强迫我家小姐吗?”小丫鬟呆呆地问了一句,随即“啊——”地一声大叫了出来。 手中的酸梅茶摔在了地上,小丫鬟忙着跑了出去。 金时发松了口气,总算有人叫了。 媚儿房间,媚儿还在对着燕离无语,她和他们几个的关系一向不错,该知道的都知道。 “你不是说烈焰堡堡主是杀你全家的凶手,你要去报仇吗?他武功那么高,你去报仇凶多吉少,你若真的把金时发吃了,万一你死了,他不就守寡了吗?” “就是因为我要去报仇!”燕离霍然转身回头看她,“就是因为我可能会一去不回,所以就算我死了,他也必须是我的人!” “额,这样不会太自私了点吗?”媚儿有些迟疑地问,一般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都是一方要去冒险,反而会和另一方恩断义绝,让对方怀着对自己的误会嫁给别人生娃去了,他怎么不走寻常路呢? “我就是自私!无论我是生是死,我都要得到他,死也不放手!”燕离咬紧牙,背在身后的双手也狠狠握紧。 “救命啊救命啊!” 他隐约听到外面有女子的求救声。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向媚儿问道。 “声音?”媚儿起身凑到窗边,侧耳听了听,“好像是小兰在喊救命。” “小兰?”燕离皱眉,这是谁? 媚儿汗颜,“你不会连你三师姐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叫什么吧,她俩几乎形影不离的。” “三师姐?”燕离还是一脸茫然,“既然她的丫鬟救命,那就没什么好救的了。”他耸了下肩,“你还没告诉我怎样把大师兄吃掉,他才不会崩溃。” 想到上次高子云做的事,他真的很怕金时发会自此留下阴影。 媚儿没有理他,而是专心听着外面的声音。 燕离皱眉有些不悦,双耳自动摒弃外面的声音。 “有什么好听的。” 媚儿娇俏的五官皱在了一起,“小兰似乎在喊着,救命啊,大少爷要非礼大小姐,来人啊,救命啊!” 64.吃掉大师兄 燕离顿了顿,然后媚儿只觉得面前一阵风拂过,人已经不见了。 她松了口气,他在这里她真的压力山大啊! 知道丫鬟已经去找人求救了,金时发这才开始继续非礼,继续拉扯着陆芊芊的衣服,没有走光,只是拉扯得很乱,一看就让人浮想联翩,同时他俯下身,在陆芊芊的锁骨上留下一串吻痕。 他种草莓种地嘴都酸了,怎么还没人来救她啊! 燕离冲到陆芊芊房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地上躺着酸梅茶杯的碎片,陆芊芊被绑在床上,衣服已经不剩几件了,他的大师兄就俯在她的身上热情疯狂地吻着,同样衣衫不整。 燕离胸口剧烈起伏着,双手狠狠地握拳,大步冲过去抓起金时发的衣领,一圈就打了上去。 金时发吃痛,嘴角渗出血迹来,呵,他家五师弟还挺有英雄救美的前途的。 陆芊芊委屈地看着燕离,刚要说什么,只见燕离一眼狠狠地瞪来。 随即,燕离又瞪着被他一圈打在地上的金时发,瞪了一会儿,他冲上去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大步冲了出去。 陆芊芊错愕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按理说,燕离不应该是打金时发一顿,然后解开绳子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吗?怎么他拉着施暴者走了呢? 难道是要出去好好决斗?嗯,应该是。 金时发先是被他像小鸡一样拎了出去,一直在后山,然后燕离改拎为扛,扛着他一路上山。 他该不会是想把他扛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杀了直接埋了,毁尸灭迹吧,金时发悲剧地想着,这下他一定恨惨他了! 大热天的,他看到燕离因为扛着他脸上布满了汗,十分好心地伸手像扇子一样给他扇风。 以燕离的武功,扛个人而已,怎么会累,他是气的! 他一路把他抱到山上的温泉,金时发皱了皱眉,大热天的,他不是想来泡温泉吧,他宁愿去后花园的池塘里泡会儿。 扛着他到温泉边,燕离二话不说就把他丢到了水里,金时发被水呛了好几口。 金时发一边咳嗽着一边在温泉中站稳,“小五你干嘛,就算洗澡也要先脱衣服啊!” 说着,燕离已经跟着他跳下来,一样没有脱衣服。 燕离走到他身边,二话不说就往他身上泼水,同时大力地搓着他的身体衣衫,一边搓洗一边拔下他的衣服,没有丢上岸,就让衣服直接在水里泡着。 没两下,金时发的衣服就被他扒光了,只剩一条裤子,露出他小麦色的胸膛。 燕离阴沉着脸色,只是不断地给他搓洗着身上,嘴里还不断地呢喃着,“洗干净,洗干净……” “小五小五,疼,疼……”金时发的身子本来在温泉里就被泡红了,被他这么大力搓着,更是又红肿了好几片,看起来有些吓人。 “还有这里!”燕离忽然抬起头瞪着他,手已经伸到水下,一把扯下他的裤子,抓住他腿间的那物。 金时发脸色瞬间变了,脸涨得紫红,大气都不敢,手不断地拍打着燕离的胸膛。 “疼疼疼!小五,大师兄我不想当太监啊!!!” “我就要你当太监!谁让你想用它去和别的女子欢好!”说着,燕离握着那里,大力地揉搓,想在水里洗净。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还没做,我只是亲了她几口而已!”金时发的眼中流下泪水来,他就算生气,打他一顿骂他一顿,怎么用这种方式报复啊! “亲她?”燕离的声音顿时调高了好几倍,“对啊,我差点忘了!” 他说得咬牙切齿,手蓦地送他的那里,双手捧住他的头固定住,狠狠地封住他的唇。 “唔唔……” 燕离含着他的嘴唇,不断地噬咬舔舐,一遍一遍,想要舔去那个女人的气味,不让他的嘴里沾有半点别人的味道,只有自己的。 他撬开他的牙关,探进他的嘴里,尝到三年来没有尝到的味道,本来他想这次回来慢慢来,免得操之过急吓到他,他竟然要去强上一个女人!他居然想背叛他。 他找到他的舌,跟着缠绕,舌头不断地向深处探进,金时发被他吻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这小子怎么了,还有,他明显不是三年前那个青涩的小伙子了,高超的吻技连他都甘拜下风,这小子找别人练习过! 想到这,金时发咬了下他的舌头,燕离吃痛退了出来。 “臭小子,这几年过的不错啊,是不是三天两头找人练习接吻啊!”金时发大力地扒拉着他的脑袋。 “是啊,每天在梦里拉着大师兄一起练!”燕离抓住他的手,一手抓着将他的双手背在身后禁锢住,又凑上去吻住。 他的吻太激狂,金时发有些意乱情迷。 燕离另一只手缓缓向他身下后茓探去,趁着他不注意,探进一指。 金时发蓦地瞪大眼睛,从未有人触碰过的那里因为不习惯异物,异常地紧塞,而且十分不舒服。 感觉到他的异动,燕离毫不怜惜地又探进一指。 金时发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嘴里不停地喊着:“疼疼疼……” 想到那次酒醉,已经被高子云侵犯过了这里,燕离的怒火更甚,手下的动作也更加粗暴。 “小五,疼……”金时发哭着恳求,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越是这样,燕离就更加怒火中烧,那晚在高子云的身下,他是不是也这般可怜求饶? 想到这里,燕离再也控制不住,所有理智全部化成渣渣,他猛地抽出手指,将他推到水池边,让他后背抵着池壁,抬起他的腿,将他脚腕的裤子完全脱下,随手丢进水里,然后抱起他的双腿,夹住自己的腰。 金时发这才发现,原来燕离只穿着外袍,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了,不过他要干嘛? 他惊慌地低下眼睛,看着燕离身下早起昂扬挺起的“凶器”。 还不等他多想,燕离按着他的身体,不顾他的挣扎,直接刺了进去直捣黄龙。 本就是第一次,又没有做任何准备,金时发痛得大叫了出来,脸色瞬间苍白。 看着金时发这个样子,燕离心软了软,同时更加气愤。 “怎么?大师兄还不习惯?不是已经被二师兄开垦过一次了么!不够满足,还想去找三师姐?!”他的嘴里不受控制地说着恶毒的话语,随即不管他是否适应就动了起来。 金时发哭得眼睛都红红的,随着他的动作,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双腿被他强行按着夹.着他的腰,手无力地拍打着他,对他却没有丝毫影响,只能引得他的动作更加猛.烈。 最后金时发的手无力地垂在水里,身子也软软无力,只是随着燕离的动作而前后挺荡,被挤在他与池壁之间。 “还真是紧啊。” 燕离邪恶地笑着,伸手从两人交.合的地方摸了一下,抬手出水面,指尖还沾着点点血迹,只是被水稀释。 “都被人上过了,还会出血呢!” “没,没有……”金时发哽咽地说着,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更显得狼狈,“没有和高子云发生,我们之间什么,什么也没做……” 他无力地抵在燕离的肩膀上,有些困难地说道。 “什么?”燕离恶狠狠地问。 “他被烈焰堡堡主带走了,没有做……”金时发呜咽哭着说道。 燕离停下动作低头看着他,满脸惊愕,“你说真的?” 金时发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虽然喜欢燕离,也一直想扑倒他嘿咻嘿咻的,可是幻想和现实总是有差异的,现实中他都不一定当真能接受,就这么被强了。 天知道他要痛死了,身子好像是要被撕.裂般的疼,他之前受过不少伤,没有一次比这次疼。 还有心也疼。 本来他就紧张害怕,好歹第一次也要是温柔的吧,好嘛!直接被强了! 他现在看着燕离,就感觉骨子里发冷害怕。 心里更加委屈。 到最后,金时发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看着他哭成这个样子,燕离更加愧疚,温柔地吻住他的眼,吻去他的眼泪。 金时发还是哇哇哭个不停。 燕离咬着牙,顾不得自己也是疼痛非常,想要从他的身体里退出来。 “啊啊啊!”金时发大叫着搂住他的腰,不让他退出。 燕离错愕地看着他。 “你别动啊!疼死了!别动别动!” “好好好,不动。”燕离忙着安抚。 这个姿势累得紧,金时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挂在燕离的身上,头枕着他的肩膀接着哭。 燕离像个木头一样,身上挂着他,站在水里一动不敢动,累倒是还好,只要是那里,疼得厉害啊。 不做半点润滑就进去,当他好受么,随着进出抽插的动作,他感觉涩得紧,疼死了。 唉,真是自虐啊,自己身上疼,看他疼自己心更疼,这不是作死么。 “可是大师兄,”他还是忍不住想问:“你为什么要对陆芊芊做出那样的事?不知道我会吃醋么?”他说得委屈,他以为大师兄也是喜欢自己的,难道是他的错觉? 听他这样说,金时发顿时张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燕离后背一紧,那里顿时又胀大了几分,金时发吓得忙松开了口,同时还是打了他几下。 “吃醋还这样对我,还不快点回去好好安慰你的未婚妻!” 65.生米煮熟饭 “我不是吃你的醋!”燕离忙着说道:“我是吃她的醋!大师兄喜欢陆芊芊吗?就算喜欢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你只能是我的!”燕离又恢复他恶狠狠的模样。 金时发愣了愣,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燕离一改凶狠,低头温柔深情地看着他,“从大师兄第一次在厨房为了救我,被二师兄打了一掌,我就想把大师兄关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金时发彻底愣住了。 “从第一次撞到大师兄打灰机,我就想和大师兄每天赖在床上,谁也不许穿衣服!” 金时发张大了嘴巴。 “从离开半城山庄,为了学习男子之间的床事,去了趟小倌馆之后我就想做现在这样的事!”燕离动了动身下,让他感受到自己,“让自己被大师兄占有,或者把自己刺进大师兄的身体里,永远不出来!” 金时发已经完全石化了。 所以说,本来他是有反攻的可能来着是吗? 燕离忽又一脸委屈,抵住金时发的额头,两眼水汪汪地看着他,“可是大师兄好没良心,小五心里只有大师兄,大师兄却先和那个高子云在一起,又要和陆芊芊欢好。” “那你身边还不是有个蒙露公主,还和人家出去游玩夜不归宿!”想起来他就恨得牙痒痒的,如果不是那次,他怎么会醉酒,就不会差点被……说起来他真要好好谢谢烈焰堡堡主! “我早就把她撵回去了,蒙露两只眼睛总是往大师兄身上瞟,我才不会让这个情敌留在大师兄身边呢!”燕离咬牙切齿地说道。 情敌啊……金时发心花有点小怒放。 “为了怕她跑回来,我特地把她打晕丢在了马车上,吩咐下人给她一路下蒙汗药,让她一路睡回回疆去。” ……“蒙汗药吃多了会变傻的。” “正好,傻了就不会和我抢大师兄了!”燕离说得洋洋得意,说着,他的脸色又暗了下来,“上次大师兄不是都买媚药了么,我在床上等了你好久你都不来,既然你不肯抱我,那我来抱你也是一样的!” 金时发现在更想哭了。 等等,去了趟小倌馆? “你还敢去小倌馆!”金时发二话不说掐住燕离的脖子,“你还敢去嫖妓,还敢……” “没有没有,”燕离忙着举手投降,“我只是花钱看着,学习一下,什么都没看,一个小倌都没碰,我发誓!” 他表情异常扭曲,金时发显然忘了他还挂在自己身上,他不知道以两人现在的姿势,他每动一下就是在点火啊! “我才不信呢!两个人在你面前上演活春宫,你要是能忍得住就出鬼了!你以为你是柳下惠啊,你……”金时发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打在燕离的后脑勺上。 燕离被他打得抬不起头来,只能架着他腿的手改为搂着他的后腰,将他猛地拉近,让两人更加紧密地连接在一起,金时发瞬间脸红了,话也都堵在了嘴里说不出来。 燕离低头吻住他,轻轻咬着他的嘴唇,一边咬着一边说着,声音有种说不出的蛊惑嘶哑,“我不是柳下惠,只要在大师兄面前,就会变成禽兽,想你的时候,忍不住的时候,我就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打灰机就好了。” 金时发:“……”他脸红地避开他的吻,“那个,你能不能别把‘打灰机’三个字说的那么淡定啊。”让他一个现代人听了都忍不住羞涩了。 “这不是大师兄你教我的吗?” “额,虽然是这样,但是这是个少儿不宜的词,还是收敛点吧。”金时发说得羞涩。 燕离乖巧地点头,“以后我不会再说了,反正以后我不会再打灰机了。”他笑得脸都灿烂成了一朵花。 “为什么?”金时发纳闷了,是个男的估计就无可避免吧。 “因为以后有大师兄啊,忍不住的时候直接找大师兄做就好了!”他笑得很像招财猫。 金时发:“……” ……许久之后。 “大师兄,我们如果保持这个姿势做点运动我肯定很开心,但是如果光这么站着,你不觉得有点累吗?” 金时发僵着脖子点点头,那个地方还火辣辣痛得厉害,伤口干裂里面也是干涩得要死,可是这样呆了会儿,方才随着燕离进出的动作又往里面带进了些温泉水,让疼痛感没那么严重了。但是他现在的姿势是翘起双腿夹紧他的腰,手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这种姿势不累才怪。 “那我们换个地方吧。” 金时发忙着点头,相当同意。 燕离并没有离开他的身体,就着两人相连在一起的姿势,抱起他踏出了水面,将他抱起来放在水边上的那块平坦的大石头上。 金时发脸红得通透,眼睛乱瞟不敢看他,“你好歹先出来,怎么就这么抱着我走来走去……” “不要!我喜欢!” “……“ 燕离就那么把金时发平放在石头上,分开他的双腿,压在他的身上,一直都没有离开他的身体。 金时发的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他。 燕离一时情动,低头又是一阵狂吻,金时发从来没被人这么吻过,感觉口腔里的每一处都被他舔过了,连每一颗牙齿都不放过,像是恨不得把他吞到肚子里。 金时发分明感觉到身体里的那一物更大了。 “唔唔……”他被他堵着嘴,张牙舞爪地要说什么,身子不安地扭着。 “怎么了?”燕离忙着低头看他。 金时发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赤裸裸的,幸亏现在是夏天,又在温泉边上,不会冷,可是看着燕离除了脱了裤子,身上的衣服都还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公平。 “你是不是小倌馆去多了,身材萎缩了,身上肌肉也下垂了?” “啊?” “那还是你身材太好了,线条分明肌肉明显,舍不得露出来给人看?” “什么?”燕离依旧不明白,“我和大师兄又不是没睡过,我的身材什么样,大师兄还不知道么。”燕离对他眨眨眼睛, “……那你把我扒光了,把自己包得这么严实,你觉得公平么?” 燕离眼睛一亮,“大师兄想看?” 还不等金时发回答,燕离直起身子,开始脱衣服。 两人本就是相连着的,燕离这么直起身来,使得在他身体里的部分出来了些,滑动金时发的内壁,那股痒麻的感觉让金时发红了脸。 金时发其实早就不觉得痛了,不过因为两人一直在说话,所以也没什么太大感觉,被他这样轻微的动作,让他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 燕离没有发觉他的异状,三两下把自己扒光了,重新覆上他的身体,贴得密不透风。 滑出的部分又挤了进来,金时发又是脸色一变,不自觉地闷哼出声,脸色愈发潮红。 见他这般,燕离没有做声,他这般反应与他在小倌馆见到的有几分相似,怀着试探的心理,他悄悄地抽出身子,然后又轻轻地挤了进去。 金时发又是轻轻地一声呻吟,身体感觉有些奇怪。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陌生得让他害怕,身体仿佛掉进了一个很深的深渊,深不见底,从身体到内心都散发着一种渴望,一种被填满的渴望。 他的声音对于燕离而言犹如天籁,仿佛是极大的鼓舞,本就肿大的那里更加胀大了。 金时发脸色有些难看,说话都有些轻喘,“不,不要变大了……” 燕离低低地笑了声,“大师兄,这个,我也控制不了啊。” 他又试着动了动,确定金时发已经不再会痛,呆呆的神情呆着沉醉,似乎又有几分迷茫,他终于不再克制,大力地动了起来。 金时发刚才是初次体验反应不过来,等他会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像一叶扁舟一样,不断在海上飘荡起伏。 “啊啊啊……”他被这突来的力量和强烈的感觉冲击到了大脑,完全不可抑制地叫了出来。 燕离一边做着活塞运动,一边埋首在他胸前,在两边的红豆上不断吸允,将它们吸得挺立坚硬,在他蜜色的胸膛上留下一串串红痕。 “嗯……”金时发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似乎很难受,又似乎很舒服,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想大叫出来。 等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原来是这么羞人,他咬紧下唇,再也不肯发出半点声音,眼中都流出了眼泪来。 燕离皱了皱眉,放弃嘴边可口的食物,凑到他的嘴边吻住他的唇,抵着他的唇瓣轻声地诱哄着。 “乖,我的大师兄,不要忍,我喜欢听你叫。” 金时发含着眼泪死命摇头,坚决不要。 燕离有些不满意,本来律动的身子停了下来,在他身体里摩擦捻转着。 这样的感觉让金时发又是一阵眩晕,嘴唇都快咬破了。 燕离不懈地循循渐进,终于找到了里面一块与众不同的突起,他想也不想,猛地撞了上去。 “啊——”金时发不可抑制地叫出声。 燕离忙着再接再厉,猛烈的动作疯狂地进出着,金时发连闭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咬唇,强大的快感冲击着,让他只能下意识地夹着他的腰,手搂在他的背上,嘴里放声地叫着。 燕离满意地笑了笑,贪婪地听着他动听的声音,不忍心封住,于是吻落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的耳垂上,大力地吸允着。 66.干柴遇烈火 他的双手不断地在他的身上游移着,其中一只悄悄探到了身下,握住金时发挺起的那里,开始套弄起来。 前后一起的冲击,让金时发腰背一紧,下意识地收缩,夹紧了他。 燕离舒服地吐了口气,险些泄了出来,同时按住他的腰,有些恶意地更加疯狂地挺动。 两人在大石上萎靡地纠缠着,燕离不断挺动的身体好似一头猛兽,而他身下的人头发凌乱,全身水珠和汗珠交缠,皮肤嫣红,被他压在身下,随着他撞击的动作一挺一挺的,几乎要被他撞到了石下。 燕离扣住他的腰将他又拖了回来,同时更加速地撞击。 金时发感觉他像是不会累一样,越来越快越来越加速,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刺穿。 金时发被他撞得不断摇晃,手脚四肢也在空中乱晃。 自从燕离找到那点之后就不断地撞击那里,仿佛找到了一个新的玩具,或撞击,或顶着捻转,金时发被他弄得哭了出来,手紧抓着他的后背留下一道道指痕。 后背微微地痛意,让燕离更加兴奋,才刚刚慢下的动作又快了起来。 “慢,啊,慢点……”金时发无力地说道。 燕离像是没有听到,专心地忙着他的动作。 金时发没有办法,只能稍微撑起身子,想要后退躲开他。 “怎么?大师兄是想看吗?”燕离眼睛一亮。 “啊?不是不是……”他只是视线随意地瞥到了那里,没有要看的意思啊! 燕离不管他的反应,托着他的腰将他扶起来,抱着他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继续撞击着,走到水池边,抱着他坐。 燕离坐在池边,将双腿浸在水里,使金时发跨坐在自己身上,双腿分开紧夹着自己腰。 这样的动作让他更加深入,金时发又是一声呻吟。 燕离一手扣着他的腰,继续向上律动起来,另一只扶着他的头,让他低头看着两人交合的地方。 “大师兄你看,我们正紧紧地连在一起,我进在你的身体里,我终于是你的人了。”他激动地说着。 金时发有点头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金时发被他按着不得不看着,看着那个凶猛的东西不断进出自己的身体,那种视觉上的强大冲击让他几乎立马要射了出来。 又是许久的活塞运动之后,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两人终于同时射了出来,好吧,实际上是燕离按着金时发的那里,非逼着他和自己一起。 两人无力地倒在地上,依然是刚才的姿势,燕离在下,金时发趴在他的胸口上,两人喘着粗气。 金时发终于有空把一切理清楚,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他和燕离刚才不是还在算账吗?怎么又滚起床单……额,石头来了,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吃了? 还有刚才燕离说的那些话,说什么他终于是自己的人了,到底被吃的是谁啊! “大师兄。”燕离搂着他,下巴抵着他的头顶,撒娇般地蹭了蹭,“你是不是该对我表示一下什么啊?” 金时发思绪还飘在外太空之外,表示?表示什么? “现在我都是你的人了,你都不准备说点什么吗?”燕离说得委屈。 反了吧反了吧反了吧!!! “大师兄~”燕离摇了摇他的身体,看起来像撒娇,“你不会不打算负责吧?” 被他这么摇,还埋在身体里的那部分明明有又抬头的趋势,金时发忙着按住他的双手。 “为什么是我对你负责?”金时发说得咬牙切齿,重音在“我”这个字上。 话听到燕离耳朵里就变了个意思,只见他表情瞬间阴狠了下来,“那你想对谁负责?” 额……总不能对他说应该是你对我负责吧,那样金时发宁愿去死。 好吧,他认输了。 “我会对你负责的。”他无力地说道。 燕离笑容亮灿灿地点头。 他就那么搂着他,静静地躺在那里。 许久之后。 “大师兄~”燕离羞答答地唤了声。 “干嘛?”金时发被他的声音唤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燕离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他的手悄悄下移,探到两人相连的地方,金时发的脸顿时又红了个通透。 “大师兄~”他继续撒娇,他真的好像要啊~~~ “额……要不,我们去水里怎么样?”金时发想起刚才在水里的感觉,还不错。 燕离想起之前在做小倌馆学到的某些姿势,有些很适合在水下,顿时眼睛一亮,就算不会其他姿势,他可以和他的亲亲大师兄多换些地方多多尝试嘛。 燕离抱着他往水里拖,又是一顿狂风浪冲。 “哦,对了,差点忘了。”燕离突然说道。 金时发迷离的眼神看着他,脸颊是好看的粉红色。 “大师兄,我爱你。”他深情地看着他,趁金时发听完他的话发呆发愣的时候,猛地稳住她,身下猛然狂动起来。 他们一直厮混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回了山庄,趁着大家都睡了,燕离死缠烂打地缠着金时发,跟着他去了他的房间,然后又是…… 大家懂的…… 陆奇英还没有回来,所以也没有规定大家必须去大堂吃饭,再加上整个山庄的人没有人愿意和金冽这个杀人凶手一起吃饭。 但是毕竟还是出于对他的敬畏,下人们只敢把餐食送到金时发的门口,然后定时过来收东西。 五少爷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出来吃饭,下人只好也把餐食送到他的门口,然后一直没有动过。 只是可怜金时发,每天做那么激烈的“运动”,只有这么一份餐食,还得分两个人吃。 腰疼啊!他要吃烧烤,烤十串大腰子! 燕离贴心地把自己仅有的半碗粥也拨到他的碗里,温柔地擦拭着他的嘴角。 金时发只管吃好喝好就行了,名副其实的米虫,谁让他把自己圈在房间里不让出门啊,哦不,确切地说,是圈在床上! “小五,那个,你……把衣服穿上行吗?好歹穿上条裤子。”他真的受不了了,这么光溜溜地裸奔,他看着真心十分羞涩啊! “不要,”燕离断然摇头,“等会儿还是要脱的,多麻烦啊。” 金时发:“……” 看着燕离身上大小的伤疤,他不禁有些心疼,三年的历练,三年的闯荡,不止把他变得强大成熟,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他的后背痕迹是最多的,为什么呢?被金时发抓的。 金时发羞涩地脸红了。 他后背的伤看起来触目惊心,整个后背都是抓痕,不能怪他,谁被没日没夜做了三天,都会那个啥的…… 指甲是有毒的,又抓了那么多,燕离的后背有些已经发炎了。 “小五,那个,咱们别在这困着了,出去吧,好歹洗个澡。”要是早去洗澡,也不至于后背发炎啊。 “不要!我要好好享受这几天!”燕离说得得意,一边伸手挠后背,有的发炎有的结痂,痒得很。 “对不起。”金时发道歉。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啊,”燕离捧住他的脸吻了吻,“这些都是爱的痕迹,越多越好,最好每天都有新伤,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每天都有新伤……你个色狼! “那,要不我给你擦擦背吧。”好歹清洁一下。 燕离想了想,点头,然后乖乖地趴到床上去了。 盆里的水是下人新打来的,还没用,金时发找出一块干净的毛巾,在水里沾湿,坐到床边给燕离擦后背的伤。 一下一下,他擦得很是轻柔。 毛巾始终流连在他的后背上。 “大师兄,腰上也有点痒。” “哦。”毛巾下移,擦拭他的后腰。 半晌。 “大师兄,下面痒,往下点。” 往下。 “下面痒,再往下点。” 继续往下。 “再往下点……” 持续往下…… “再……” “你有完没完!”金时发使劲对着他的屁股拍了一巴掌,然后起身去洗毛巾。 燕离笑了笑,跳下床,从后面搂住金时发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金时发一僵,这样的拥抱,让他心里蓦地一阵温暖,让他沉醉,让他幸福。 “大师兄,我也帮你擦伤口好不好?” “帮我擦?我又没有受伤。” “谁说没有?”燕离神秘地笑了笑,手伸进他的裤子里,探向他的后方…… 金时发推开他,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没正经!” 说着,他端着水打开门,连同放着碗筷的托盘一齐放在门口,抬眼,他看到柱子后面站在一个人影。 人影似乎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忙着躲了起来,只看到灰色布料的闪过。 金时发猛地捂住心口,那里传来剧烈的疼痛。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扶着门大力地喘息着,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眼泪不断。 “大师兄,怎么了?”燕离见状,忙过来扶住他。 人影也按捺不住冲了过来,刚要问候,看到燕离赤裸的身子,僵住。 金时发忙着把燕离扯到屋里,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把高子云关在门外。 他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高子云站在门口,嘴半张着说不出话。 金时发的心口疼得愈发厉害,他,竟然憔悴成了这般模样…… “大师兄……”高子云终究忍不住开口。 “你走吧!”金时发抢先说道,哭得撕心裂肺,“求求你走吧,他……一定不想你看到自己哭的样子,他不想你见到他这副模样的……” 67.小五要娶妻 金冽无情,杀人无数,可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自己在乎的人的…… 对不起…… 金时发想活着,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他不想占用别人的身体,若这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也就算了,偏偏他可以感受到他的灵魂,他的爱他的痛。 金冽,欠你的,我还不了,但我会把你的一切还给你,我们各自的罪孽,各自来还吧。 他不知道怎么做,但总之要按照剧情一步步走下去。 那股剧烈的心痛一直没有停下来,时不时心口抽痛着,让金时发多次昏厥,人也晕过去了好几次,脸色愈发苍白。 “大师兄大师兄!”门外,郑钱焦急地拍打着门,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金时发咬着牙,吃力地走到门边,一手捂着胸口打开门。 “什么事?” “大师兄,你快走,师父已经回来了,各路武林人士也一齐来半城山庄要讨伐你,你现在赶快出去躲一躲!” 金时发摇摇头,躲不是办法,他总要面对,他走了,收拾烂摊子的就是郑钱和燕离,他不能拖累他们,何况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走路都痛得厉害,哪里都去不了。 “大师兄,你别摇头了,快走吧!” 金时发继续摇头,“我走了,你们怎么办?你和小五怎么和师父交代?”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不能看你死吧,再说五师弟他……” “他怎么了?”金时发留意到他说话有些不对劲。 “五师弟他……这两天和芊芊走得比较近,很亲密的样子……” “是么……”金时发轻轻地问着。 郑钱叹了口气,时间来不及了,他一记手刀砍中金时发的脖子,金时发即时晕倒。 郑钱带着他离开。 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躲在树后面的燕离才走了出来。 走了?也好,这样,他才能免去一切后顾之忧。 他身子忽地一僵,脸色瞬间苍白,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看着金时发消失的方向,他的嘴角却依旧扬着笑。 金时发醒来的时候,发现郑钱把他带到了一座山的山洞里,为了怕他跑出去,郑钱每天守着他,偶尔出去找食物打听消息,就会点住他的穴道,回来再解开。 其实金时发没想过逃走,事已至此,他已经离开半城山庄了,在众人眼里他就是一个畏罪潜逃的罪人,现在即使回去了,他们也不会信他,倒不如留下,让郑钱放心。 “可是八戒,你不回去没关系吗?”他已经被他带来这里大半个月了,郑钱就这么守了他大半个月,山庄那里是怎么交代的? “有什么关系?”郑钱从火堆的架子上拿下那只烤鸡,扯下最肥的鸡腿丢给他,然后自己抱着整只鸡啃了起来,“我不回去顶多被说成不务正业,万一我回去你逃跑了,被那些人抓到,那就是死无全尸!” 金时发笑了笑,开始啃鸡腿,事实上他觉得有些奇怪,依照小五的个性,恨不得像块口香糖一样粘着他,郑钱绝对已经告诉他自己在哪,那他怎么这半个月来没露过面? “八戒,是不是山庄里出什么事了?” 郑钱啃着鸡的动作僵了僵,随即摆摆手,“能出什么事,没事啊。” “那小五呢?他怎么样?” “他?”郑钱皱起眉,眼底带着愤恨,“他好着呢!” “小五怎么了?”金时发不动声色地问着,一边留意着他的神情。 “他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金时发看着他,看到他的衣服里露出一些纸张的边角,金时发当然认识这种纸的材料,江湖日报! 他眼疾手快地从郑钱怀里扯出那张报纸,郑钱一惊忙着要抢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头版头条那么大的字,金时发怎么可能看不到。 天下第一庄五弟子抱得美人归,第一庄主位置囊中物,金童玉女创佳话。 燕离,要娶陆芊芊,婚礼的是日期,就是明天。 “大师兄,五师弟对不起你!”郑钱恨恨地说道,好像被背叛的人是自己。 金时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张报纸丢进了火堆里,燃烧干净。 趁着郑钱不注意,金时发伸手把他手上的烤鸡抢了过来,自己兴高采烈地吃了起来。 “大师兄……”郑钱委屈地看着他,他的鸡…… 他宁愿大师兄大哭一场,或者抓着自己打一架,好好骂燕离一顿,也不喜欢他现在这个反应,明明在笑呵呵地吃鸡,却让人感觉无尽的悲凉。 晚上趁着金时发睡觉的时候,郑钱悄悄爬起来,点住他的穴道,让他睡得更沉,不到明天绝对醒不过来,然后自己摸黑走出了山洞。 半城山庄庄严的大门,如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四公子——” 郑钱一踏进大门,所有一脸喜色地向他打招呼,郑钱不予理会,大步向西厢走去。 一路上到处贴着“囍”字,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一脚踢开燕离院子的大门,才看到燕离的房门没关,可以看到他在里面刚试完喜服,正在换回自己的衣服。 郑钱大步冲进去,夺过他手中的喜服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燕离没有阻扰,直到他踩完泄了愤,才兴冲冲地走近他,问道:“四师兄,他……怎么样?” 郑钱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还管他干什么,明天你就娶别人了,还是好好管管你的未婚妻吧!” 燕离只是看着他,想念着那个人,他的嘴角挂着最温暖的笑容,“他的心口,还有没有再痛过?” 郑钱的表情愈发狰狞,“痛不痛也不关你的事,难道你还要他不痛之后来喝你的喜酒?恭喜你早生贵子啊!” 早生贵子……呵呵,燕离笑了笑,他怕是不会有那一天了…… 垂在身侧的手,悄悄也捂上心口,想要忽视那里传来的剧痛。 不只是心口,五脏六腑都痛着。 可是燕离的脸上却依然在笑,看不出半点疼痛。 见他不说话,郑钱更加气愤,眼睛都红了盈满了水雾,他抓住他的肩膀,狠狠地摇着他的身体。 “你还关心他痛不痛?那我告诉你,他痛!他每天三五不时地就会心口绞痛,每次都痛得他打滚捶墙,一双手几乎都烂了,可是痛过之后他还是对我笑给我讲笑话!还有讲你!讲你的一点一滴!” “你知道这半个月来,他憔悴成什么样吗?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他每天抻着脖子看着山洞门口,即使什么也不说,我知道,他在等你!我不是告诉你他在哪了么?你不来,你为什么不来?!” “你知不知道,每次心口绞痛,大师兄都恨不得自尽,可是他的眼睛还是瞟着门口的方向,他在等你,你是他唯一支撑下去的理由,可是你呢?你却要娶别人?做天下第一庄的庄主!” 随着他摇晃自己的动作,燕离五脏六腑痛得厉害,可是他依然对他温柔地笑着,不想他看出半点破绽,郑钱是个直肠子,真心真意盼着他和大师兄好,如果知道自己的苦衷,一定会告诉他。 他不能让他知道,不想他担心,他会接受不了的…… “为什么?!”郑钱猛地推开他,将他推倒在地上,“为什么你要娶陆芊芊?我一路看着你们的感情成长,我知道你是真心爱大师兄的,难道是我看错了你吗?” “因为我爱他,”燕离轻轻地开口,温柔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抬起眼睛看着他,“我爱他,深爱着,爱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郑钱顿了顿,“我不明白。” “有些人,必须要面对,有些事,必须要做,我不能让大师兄冒险,所以只能自己来。”接近他,找到杀他的机会,反正左右都是要死的。 “不能让大师兄冒险?什么人?什么事?” 燕离站起来对他摇摇头,“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深爱着他,他是我这辈子,最珍爱的人,这就够了。” 看着他的样子,郑钱似乎真的可以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可是,这和你娶陆芊芊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是很危险的事,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帮你……” “不可以!我必须亲自杀了他!”燕离的目光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否的坚定。 杀了他等于杀了他,他的发哥会崩溃的,只有他自己来…… “可是……” “你走吧,”燕离看着他说道,目光竟然带着恳切,“好好照顾他……” 郑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郑钱一走,窗外的鬼影闪了进来。 “公子,金公子刚才就在门外……” 燕离点点头,他知道,现在的金时发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郑钱怎么可能真的困得住他,困住了,只说明他是不想让郑钱担心,心甘情愿被他困住。 大师兄,我的珍爱…… 郑钱回到山洞的时候,发现金时发不见了,没有打斗的痕迹,脚印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那么说,是金时发自行离开的。 果然,这几天被点穴困住,只是假装的…… 半城山庄庄主的独生女大婚,场面自然不容小觑,各大门派的人纷纷到场贺喜,场面极其隆重。 燕离一身红色长袍,惯穿白色的他,一身红色竟出奇地俊美,俊秀的五官带着邪魅,让人看着有些目眩。 陆奇英一脸喜色地迎客。 随着喜娘的出现,一身红嫁衣的陆芊芊盖着红盖头,莲步婀娜地走出来。 68.自废掉武功 新娘刚刚出现,众宾客就是一阵唏嘘,说新娘如何如何漂亮,新郎如何如何好福气,两人如何如何般配。 呵,金时发坐在房顶上,无聊地嘴角衔着一根稻草,吐了出来,都没见到,怎么知道新娘漂亮? 新郎好福气?那是陆芊芊有福气才对,可以做他的新娘,况且,她也没这个福气! 般配?他不会让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和他般配! 随着喜娘尖锐的声音喊着——新郎新娘拜天地。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燕离和陆芊芊一人执着红绫的一头,对着天地。 刚要拜的时候,就在他们要拜的天地方向,从天而降飞下一人,那人正是金时发。 “你这魔头,来做什么?!”峨眉掌门上前来,提着剑将他隔开,怒喝。 金时发笑了笑,“我的师弟师妹成亲,我这个做大师兄的当然要来,今日他二人大喜,我这个寻找多日都没有下落的大魔头主动送上门来,喜上加喜的好事,你干嘛那么凶啊。” 看到他来,燕离早就知道,他扬起嘴角,却红了眼眶。 金时发站在半城山庄浩大的院子里,冷然地看着各门各派的人们,明明新郎不是他,新娘也不是他,他却成了主角。 “你这魔头,之前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是想送死不成!”峨眉掌门毫不想让。 金时发有些无语,“我说师太,您是出家方外之人,怎么戾气这么重?今天可是我师弟师妹成亲的大喜日子,你若杀了我血染喜堂,怕是不吉利吧。” 峨眉掌门一听,收了剑瞪着他,冷哼一声退了回来。 “冽儿,你终于回来了。”陆奇英站起来,老泪横流地走到大堂门口看着他,却不敢再上前。 金时发对他恭敬地行礼笑笑,“不是师父逼我回来的吗?” 找不到他,让燕离成亲,逼他回来,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冽儿,你说什么?”陆奇英的眼中,是深深地沉痛和惋惜。 金时发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头看着众人,“各位放心,今日金某来这里不是为了动手捣乱,否则就不是孤身一人回来……” 他刚说完,只听郑钱叫了声“大师兄”,然后出现在自己身边。 ……人家刚说完一个人的!他咬着牙瞪着郑钱。 郑钱一缩,他好心来帮大师兄抢亲,大师兄怎么一副吃人的表情? 金时发不理他。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背黑锅,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不然又能怎样,说人不是他杀的,而是身体里另一个灵魂杀的?鬼才会信! 下跪求饶?这些武林正道说得好听,实际上比那些邪魔外道还要狠毒,求饶管用母猪都会上树。 何况,金冽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他能做的,就是认下这件事。 陆芊芊已经自行掀开了红盖头,同燕离一左一右站在陆奇英身后,面色不悦地瞪着他。 高子云不知去向。 金时发敛下神色,就算他中二巨二!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天真作者了。 “大师兄,你走……”燕离忍不住开了口,话还没有说完,金时发像是没听到一般,完全无视他。 “各位武林同仁——” 金时发双手合拳向诸位武林人士拱手行礼,俨然一派武林宗师的作风模样。 “金某自小被父亲大娘欺辱,母亲更是因此而死,那时金某不过才是几岁孩童,他们就狠下杀手,幸而苍天怜悯侥幸不死,金某心中有恨,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乃私仇,我金冽秉承孝 道为母报仇,该是不该?” 众人沉吟,此事虽然残忍,归根到底终究是他们有负金冽在先,江湖规矩,私事私仇,江湖门派是不宜过问的。 “阿弥陀佛,”少林方丈上前一步来,“金施主,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施主有恨想报仇是应当的,可是灭门之事太过残忍,况且金施主还是江湖第一大庄的副庄主,未来会统领整个武林,施主如此凶残,我等怎可放心将江湖交予你手?” 我压根也没想要,金时发心里腹诽。 “方丈大师有所不知,那日我去报仇,想为我娘讨个公道,岂知他们非但不肯认错,还对金某痛下杀手,意图对金某赶尽杀绝,众人皆知苗疆善用蛊毒,最恶毒的蛊虫乃是天蚕蛊。”金时发不急不慢地说道。 一干众人点头,这天蚕蛊的威力虽然没几个人见过,但是传言已经够可怕了,他们一点也不想见到。 金时发继续说道:“他们武功不敌金某,竟用天蚕蛊这般残忍的蛊虫残害我,不是一只,是整个苗疆部落的所有天蚕蛊。” 所有人大惊失色,所有?! “好在金某有霸刀在手,霸刀煞气极重,让那些蛊虫动作迟缓,这才给了金某可趁之机,大家想必都知道,天蚕蛊是主人用自己的血来喂养的,一旦蛊虫死去,主人也会随之而亡。” “金某为求自保,只能将那些蛊虫杀害,那些族人才会死。”金时发说道。 其实金时发只是在为金冽开罪,蛊虫的事是真,可是没有那么多,最多十几只而已,金冽之所以杀了所有人,不过自身抹灭不了的恨意罢了。 “那其他部落的人呢?你可是灭了所有苗疆部落啊!”有人说道。 金时发继续说道:“金某自小在苗疆长大,最了解天蚕蛊的毒性,那些蛊虫都极有灵性,我杀了那么多蛊虫其他部落的蛊虫必有感应,金某为自保,所以烧光了所有部落的蛊虫。” 华山派掌门冷笑,“烧光蛊虫?那些蛊虫都是苗疆族人随身携带的,你若想烧就只能先杀了他们的主人,否则那些人会乖乖站着给你烧吗?金副庄主的话会不会太牵强?” 金时发一顿,谎话临时编的,有漏洞不行啊! “是金某当时被仇恨蒙了眼,所以才会如此残忍,为防止仇家报仇,所以铲草除根以绝后患,这些话,可是师父教我的。”金时发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陆奇英身上。 所有人跟着望去,半城山庄的庄主,竟这般教徒弟吗? 陆奇英一怔,随即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当初陆某是对冽儿说过,日后烈焰堡若再为恶,必定免不了一场恶战,对于烈焰堡那些的邪派就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金时发挑了挑眉,“所以我听了师父的话,对待敌人,就要斩草除根!”他的视线紧紧鄙视着陆奇英。 陆奇英摇着头,再抬头,竟红了眼眶,“为师当年教你的用意是让你这般对待恶人,而没想到你竟然因此仇恨更深,是为师的错。” 金时发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等着他的下文。 “既然是我这个当师父的错,今日陆某就亲自了结了他,为武林除害,也减轻陆某身上的罪孽!”说着,陆奇英就要动手。 见状,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燕离忙着挺身出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挡在金时发的面前,出手接住陆奇英的这一掌。 他瞬间被弹开,郑钱忙着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拦下。 “燕离……”陆芊芊紧张地唤着,生怕他会受伤。 “不用麻烦了!”看了燕离一眼,确定他没什么大事,金时发突然说道,转身继续望向少林方丈,“大师,金某报的是私仇,虽然凶残,可是罪不至死吧?” 少林方丈愣了愣,又是“阿弥陀佛”了句,摇了摇头,“私仇我等本不该过问,只是金施主是半城山庄的副庄主,我等才需要讨一个说法。” “那么今日,我就辞去这个副庄主之位,”金时发看向陆奇英,双膝跪下,“金冽自知所作所为已经不配再做这个副庄主之位,所以向师父请辞,另外,我还会再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完,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药丸,他仰头吃了下去。 “大师兄!”燕离忙着蹲下身到他身边,“你吃了什么?!”他紧张地问着。 金时发对他笑了笑,摇了下头,刚要说什么,张嘴却吐出大口鲜血来,鲜血落在他的喜袍上,混成同一种颜色。 这是喜庆的颜色,也是血的颜色啊…… 他抬起头,看向众人,“刚才我吃的是南海神尼的神药,不会武功的人吃了没什么,而会武的人吃了之后则会武功尽失,现在金冽已经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废人,日后再也不能为恶,这下大家满意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半信半疑。 华山派掌门一脸不信地向他走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恶意的目光瞪着他,手指同时弹着他的脉搏,随即面色大惊。 “怎么样怎么样?”有人问道。 华山掌门一脸愕然地松开金时发的手,退后了两步,“对于学武者而言,武功比生命还重要,你居然真的废去了所有武功?” 金时发沉默不语。 “当真?”其他武林人士也是一脸惊愕,毕竟金冽的武功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日后称霸江湖指日可待! 华山掌门点点头。 少林方丈上前来,也探向金时发的脉搏,随即放下手,对着众人说道:“阿弥陀佛,金施主的体内,果然没有了内力,只剩一些残余,与常人无异。” 燕离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不经意地抬头,他发现郑钱也在看着自己,脸色古怪。 他狼狈地别开脸。 69.八戒的死亡 “不知这个结果,各位可还满意?”金时发又吐了口鲜血,脸色苍白地看着众人说道。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不甘,可是对于一个武功已经达到了金冽这种境界的人而言,武功尽失比杀了他还严重,也就不再多做为难了。 看着金时发吐出的鲜血,陆奇英面色一痛,又是一声长叹,“冽儿啊,你怎么……罢了罢了,日后你没了武功,也再不是我半城山庄的副庄主,日后跟着为师查查帐,做做生意吧。” 那一瞬间,他好像老了十岁。 金时发看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目不转睛。 “不劳烦师父了,今日我来只是趁着各位都在,给众人一个交代,现在交代清楚了,我也该走了。” 用眼神示意郑钱扶自己离开。 燕离没有跟上他,金时发也早知道他不会跟,他只是看着他们离开,消失。 他这次来本来也没想带燕离离开,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却是已经认识许久了,那是他儿子,他的爱人,他的心思他当然了解。 他不知道燕离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娶陆芊芊不可,但他知道,和那个人有关。 知道他在冒险,可是他也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劝都没用,他这次来,只是想破坏一下,即使改变不了他们成亲的事实,也不想让他顺利地和其他女人成亲。 呵呵,有点吃饱了撑的对不对?可他就是这样,他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看不惯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成亲,所以生气破坏,哪里不对吗? 而且,这件事总要解决,他不想背着半城山庄这个名号欠那个人人情,免得以后撕破脸的时候多是非。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拜完天地了吧。 见终于出了半城山庄的地界,郑钱小声询问:“大师兄,南海神尼是谁?你真的把我大师兄的武功都废了?”他说得是金冽。 金时发摇摇头,“我已经够对不起金冽了,怎么还忍心废他的武功?那不过是一颗吃完之后让人血亏气散,极度虚弱的药罢了,我本来就没多少内功,现在金冽的武功虽然我也能用,可是毕竟无法与我的身体融合,只要我强行压抑住,他们当然检查不出来。” 至于南海神尼,那是《神雕侠侣》里黄蓉忽悠杨过编出来的,现在他用来忽悠他们。 郑钱松了口气,不然那么高强的武功废了太可惜了。 “小五刚才中了师父一掌,他没事吧?”金时发紧张地问他。 提到他,郑钱变了脸色摇摇头,有些心神不宁。 五脏六腑震得疼痛,郑钱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想捂住可是又似乎每个位置都疼,他完全捂不过来,只能捂着自己的心口,心脏的疼痛最严重。 刚才师父打的那一掌竟然用了十成的功力,他还以为只是装装样子,而自己为了抓住燕离,用尽了全身的功力,内伤又复发了。 “八戒,你没事吧?”金时发问道。 郑钱摇摇头,一边扶着他一边往回走,有些欲言又止。 “八戒,你又不是大姑娘,怎么扭扭捏捏的?” “大师兄,你知不知道……五师弟没有内力?”郑钱迟疑地说道。 “你说什么?”金时发停下脚步,惊愕地看着他。 “刚才我抓五师弟手腕的时候,不经意弹出他的气海穴被破了,经脉也断了两根。” 学武的人都知道,一个人的内力内功修炼最主要的两处大穴就是丹田和气海,而气海穴尤为重要,无论内功强弱都储存在气海穴之内。 一旦气海穴被破,无论是不是学武天才,哪怕是大罗神仙,也再也练不成内功! 金时发虽然武功不高,可在燕离走的这三年里,显得无聊恶补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当然知道气海穴的功用,而经脉震断,如果不修补好,更是没了半点修炼内功的希望。 “看样子,应该被破了很久了。” “不可能啊!你看小五的样子,哪里像是不会内功的样子,否则他上次是怎么从烈焰堡堡主手下救下我们的?” 金时发有些惊慌地问道,小五是武学奇才,他本就自小悲苦,只想着学好武功出人头地,好不容易学会武功了,怎么会…… 学会武功再自废,跟被别人破了气海穴震断经脉再也无法修炼内功,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啊!他是来自现代,对武功本来就没有多大热情,可是他不一样啊…… “五师弟练得应该是气功,气功弥补了他不能连内功的不足,他很少动手,而且多数时候使用霸刀,刀气极重,混合上气功,让人看不出他没有内力。”郑钱向他解释。 “可是气功终究不比内功,他的霸刀再厉害,不过是徒有虚表,所以他无法使出霸刀的最后一招独霸天下,也无法接住师父刚才的那一掌?”金时发询问的眼神看着郑钱。 郑钱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其实即使郑钱不说他也知道,内功其实比外功更加重要,可是他再也练不成了…… 想到这个,金时发就心痛得厉害,他的气海穴和经脉是什么时候破的呢?认识自己之前吗?不,不可能,按照小说剧情,他遇到自己之前一直都是乞丐,不可能的。 遇到自己之后,也没有和什么高手交过手,肯定也不是那时候断的,除了……离开的这三年多…… 难道是他? 一定是他!只有他有这么做的理由…… 金时发握紧了拳头,他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说完了吧。” 不知何时,高子云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似乎早就在他们身后,依旧一脸木然,只是他的打扮—— 他不再是一身青色随意打扮,而是一身黑衣,腰上飘荡着红色的腰带,连头上绑头发的发带,都是漆黑的黑色。 郑钱皱起眉,“二师兄,你不会跟了烈焰堡吧?” “我只是要做我需要做的事,如果换身衣服方便我办事的话,我不介意。”高子云冷冷地说着。 “你要做什么事?”金时发警惕地看着他。 “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不要!” “容不得你不要!”高子云说着伸手就要抓他。 金时发侧身闪过,抬手挡开他的攻击。 高子云冷冷一笑,“莫说你自废武功,何况你本身就不会武,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下一刻,高子云已经抓住金时发的肩膀,金时发本就虚弱得很,完全抵抗不了。 “大师兄!”郑钱忙着伸手想要拦下他。 郑钱同样也有伤在身,三两下就被他制服住。 “郑钱,虽然我和你没什么交情,但你好歹是我师弟,这次我必须要带走他,你不要逼我翻脸!”高子云冷冷地说道。 “你要带大师兄去烈焰堡?我绝对不允许!”郑钱冷声说道,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反出手想要拦下他们。 高子云随手一踹,将郑钱踢飞得老远。 “八戒!” 金时发刚想过去看他,被高子云锁住喉咙,完全动弹不得。 高子云冷哼一声,掐着金时发的脖子想要离开。 “不许走!”郑钱想要冲过来,可是胸口本就有伤,又被他踢了一脚,胸口疼得更加厉害,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爬过来,抱住高子云的大腿,死不让他动弹。 高子云试着动了动,可是完全动弹不得,他不禁有些怒了,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放手!” “不放!” “别逼我动手!”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放手的!” “好,这是你自找的!” 金时发一惊,因为他真的在高子云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杀气! “不,不要……”他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却完全挣脱不开高子云的束缚,同时脖子被他掐的更紧! 他咬着牙,顾不得自己被他掐着,想要扑倒在郑钱的身上挡住他,可是他根本无法动弹。 下一瞬,只见高子云抬起手中的剑,对着郑钱的胸口——刺了下去! 然后猛地拔了出来! 郑钱僵了一僵,随即吐出大口鲜血来,紧抱着高子云大腿的双手也缓缓地松开了来。 金时发猛地僵住,看着郑钱缓缓地倒了下来,心口的伤口像是一个碗大的窟窿,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金时发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居然可以流出这么多的血…… 死得不是那些陌生人,也不是那个素未谋面的苗疆人,是和他称兄道弟四年的八戒…… 八戒于他而言,就像亲弟弟一样…… 他比燕离,更像自己的亲弟弟,他们认识得更早,他们一起吃一起玩,一起逛街一起跳舞,他从来没感受过亲情,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他就像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弟弟…… 八戒,八戒,是不是再也没人和自己一起犯二了?是不是再也没人和自己一起跳骑马舞了?是不是再没人被自己欺负了? 他甚至,还没给他的八戒找一房媳妇呢…… 八戒…… 金时发的眼泪忍不住地掉了下来,泪流不断。 高子云点住他的穴道,带着他离开,冷漠的神情没有半点不忍。 金时发只能看着他的八戒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胸口的血还在不断地向外流着,眼睛睁着空洞无神,没有半点焦距。 70.恶魔的背后 高子云找出一块布条,蒙住金时发的眼睛,金时发只觉得他用轻功带着自己满天乱飞,然后又走了一阵,最后停在了一个比较腐臭的地方,似乎是地牢之类的地方。 他被带着走了一会儿,然后脸上的布条被拿下来,他被高子云带着走进一个密室里,高子云跟着他走了进来,然后将门反锁上,解开他的穴道。 金时发被解开了穴道,却没有动弹,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高子云,泪水还是接连不断地一滴滴掉落。 “十多年的情分,高子云,你真的下得去手?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谁阻挡我的大师兄回来,我都会杀了他,心?我可以不要!”高子云冷冷地说道,甚至没有看他,他真的不想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眼底却是别人的灵魂。 “你答应了他什么?”金时发走到他面前,逼着他不得不看着自己,“你不会平白无故就帮他做事,他答应了你什么优越的条件?” 高子云也不再闪避,冷眼看着他,“也许他不能控制你的心,让你喜欢上我,但是他可以震碎你的灵魂,把我的大师兄找回来,你不就是这么回来的吗?” “就因为这个?那你大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杀了八戒?!”金时发声嘶力竭地吼道。 “因为我还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不确定震碎你的灵魂会不会伤了大师兄的身体,所以我只能带你回来,郑钱该死,因为他不该阻挠我!” “那你呢?”金时发突然转身,看着密室阴影的地方,“你也如此狠心,由着他杀了八戒?不顾半点情分?” 原来阴影处还有一人。 那人闻言缓缓走出了阴影,在阴暗的光线下,一身黑衣,从头到脚密不透风,只露出两只眼睛,还有腰间抢眼的红色腰带。 此人正是烈焰堡堡主,他走了出来,密室里还放着一把华贵的椅子,他走到椅子前坐下,正对着金时发挑了下眉。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黑衣人施施然说道。 “又不是没见过,还蒙什么面啊。”金时发也找了个干净的角落,毫不避嫌地坐下,冷冷看着他。 黑衣人点点头,十分认可的样子,伸手解下面巾,露出那张不算熟悉的脸。 金时发继续逼视着他,“脸上一直戴着人皮面具,你不难受吗?师父。” 黑衣人一僵,眉头皱了起来,“你说什么师父。” 金时发看了眼高子云的神情,看来高子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金时发看着黑衣人,冰冷的眼神没有半点感情,“想必我和金冽的关系,高子云已经告诉你了吧,虽然我不像金冽那样聪明,可我不是傻子。” 黑衣人似乎被挑了些兴趣,没有打断他。 “经过上次的灵魂转换,我和金冽已经可以互通记忆,通过金冽的记忆,我看到三年前打伤金冽的是烈焰堡堡主,否则以金冽的武功怎么可能会被打伤?” “被封印在金冽身体里的那段时间,我把所有事情都仔细想了想,以陆奇英的武功,穿越到金冽身体上的我,完全没有半点内力,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还把半城山庄交给我?” “还有那次烈焰堡来挑衅,师父竟然完全不生气,说时机未到,这个时机一等就是三年,他还是没有向烈焰堡报复的打算。” “再后来我想到,似乎每次烈焰堡堡主出现的时候,师父总是不在,那次烈焰堡来挑衅是这样,这次搭上金冽也是一样,原因只有一个,师父就是烈焰堡的堡主。” 金时发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密室,笑了笑,“这里其实就是半城山庄的地下吧?三年前我在媚儿院子里种了棵桃树,那时候我发现地皮有些不对劲,很薄的样子,那时候我以为是我的错觉,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外面那个烈焰堡只是一个空壳,所以很多武林人士去暗杀烈焰堡堡主都没找到人,因为真正的总部在这里! 黑衣人连续拍了几下手,似乎很满意的样子,然后伸手缓缓揭下自己脸皮上的人皮面具。 高子云错愕地看着面具下的那张熟悉的脸,“师父……” 竟然真的是陆奇英! “为什么?” 金时发看着他,想到当初被他当成父亲一样的师父,竟然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甚至伤害自己伤害小五伤害八戒!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名?你已经是第一庄的庄主,为利,你的权利相当于武林盟主,为财,你的生意遍布各地几乎富可敌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金时发看着他沉痛地问道。 本来他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只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没有拯救天下的本事,何况他认为师父做不出什么大奸大恶的事,可是今天,他默许了高子云杀掉八戒! “杀掉钱儿,是因为他太过袒护你和燕离,未免他日后阻挠我,只好杀了他。”陆奇英淡然说道,好像死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徒弟,只是一个陌生人。 金时发静静地听着,他知道陆奇英要把一切说出来了,毕竟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何况他把自己抓来,就一定不是为了杀他,否则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随便一个人就能灭了他,何必这么麻烦,所以他一定会告诉自己真相。 “半城山庄有五百年基业了,刚刚继任庄主的时候,我也想做一番大事业,可那时江湖上根本没什么事,没什么我立功的机会,倒是我急于立功,在江湖人看来反倒对我愈发不满,半城山庄第一庄的威信岌岌可危。” “后来我去灭几个邪教的时候,偶然得到了他们的武功秘籍,那时我想,我倒不如私下成立一个邪教,一边扩大自己的势力,一边不断做坏事,那时我再以半城山庄庄主的身份打击这个邪教,自然在江湖上受人信服,于是我成立了烈焰堡。” “我作为堡主,就不能再用半城山庄的武功,否则迟早会露出破绽来,所以我一边吞并其他邪教的势力,一边学习那些邪教的武功,不出五年,我已经稳固了天下第一庄的位置!” “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的身体里有一种毒素形成,前几年还没什么,五年之后才逐渐毒发。” 金时发想了想,“和你练得武功有关?” 陆奇英颇为意外地看着他,看来他果然不笨,“是,我练得那些邪教武功属阴,而我半城山庄的武功属阳,前几年没事,到后来我武功越高,体内正邪阴阳两股功力越强,两种功力不能融合,在我的身体里形成一种功毒。” “这种功毒病发时冷热交替痛不欲生,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需要一个媒介,一个和我一样,是武学天才的媒介。” “只有和我有相同的体质,才能承接住我传递的功毒,并且这人必须会武功,否则我传功毒传一半他就毒发死了,我还要再找第二个,要知道,武学天才不是满大街都是的。” 说着,他看向金时发,笑得眉开眼笑,“还记得燕离的父母吗?” 提到他们,金时发眉头皱得更紧。 “燕离的父亲,就是救了在树林毒发晕倒的我,本来我没打算对那家人做什么,可是我发现燕离是个武学奇才,所以我有意收他为徒,传他武功,等他武功够高的时候,再将我的功毒传给他。” “可是燕离的父亲说想让燕离过平常人的生活,不想让他学武,那我只好杀了他们全家,再把燕离掳走,想强行传他些功力,可惜被他逃了。” “我在追捕燕离的路上,遇到了被苗疆人追杀的你,哦不,是金冽,金冽的天赋更高,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从苗疆人手下救了他,收他为徒传他武功,并且帮助他自创霸刀。” “他的武功越高,承受能力就越强,我才能把我的全部功毒都传给他,那日本来时机已经成熟了,我故意教他带芊芊出去游玩,然后我让烈焰堡的暗人悄悄埋伏,我更是亲自出手,想捉拿他。” “他被我打伤,我本想趁机将功毒传给他,我发现,金冽的内功突然不见了,或者说,他的灵魂突然不见了,他除了身体还在呼吸之外,就像一个死人,我没法子,只好把他带回了半城 山庄。” “金冽醒来之后,就变成了你,我本以为是他受伤失忆,武功也暂时被封住,或者是他看出了什么马脚,故意掩藏住了武功。” 金时发心里思忖,那时候金冽确实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所以才把霸刀封印起来,毕竟他的武功还不是陆奇英的对手,再被他夺去了霸刀,金冽就半点退路都没有了。 “后来燕离出现了,我大为惊喜,不过你还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燕离不会武功,如果还在重新培育他,还不知要再花多少时间。” “为了试探你是不是真的不会武功,我几番测试,最后不得已,只能亲自出马,带人来半城山庄挑衅,你自刺三刀,我才发现,你真的不会武功了,我只能把目标转移到燕离身上。” 金时发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原来自己,原来小五,都不过是他的一个媒介而已,甚至不算一个人。 “你不会武功,所以就算我把山庄交给你,你也不会影响到我,我才能带燕离放心离开。” 71.你欠他的 “为什么非要离开?你教我武功不就是在山庄教的吗?”金时发抢着问道,这三年,他怎么知道这个魔鬼对他的小五做过什么。 “我的身体已经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我必须要以最快的时间传些功力给他,然后一点一点地将我体内的功毒传给他,在山庄里极为不方便,我当然要把他带出去,同时扩展一下我在烈焰堡的生意。” “既然你要把武功传给小五,为什么破了他的气海穴?还震断了他的经脉?别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金时发恶狠狠地看着他,不可能不是他! “我之前把内功传给他,我发现他能很快地吸收受用,可是随着我给他的功力越多,他越来越厉害,依照他的天赋,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超过你我!” 当然,这是主角光环。 “我可不想还没传完功毒,他的武功就超过了我,那时候他跑了,我还要再去找一个和我体质一样的武学奇才!所以我只能安排了一次暗杀,破了他的气海穴和经脉,然后教他气功,让他武功依然高强,却永远不会超过我。” 金时发的身子无力地垂下,他就是这样,迫害了他的小五,毁了他…… “传完功毒之后回来,经过那晚酒醉,我发现你莫名其妙武功又恢复了,为免得将来你会成为我的障碍,我决定再次去试探,那次与你武斗,若不是燕离赶来,你早就死了!” 再后来的事,金时发也就知道了,他们的人生就像一盘棋,原本金时发是作者,是操控棋子的棋手,可是现在他和所有人一样,变成了棋子,被人随意摆布,看着他在意的人,被人伤害却没有半点办法。 他始终记得八戒倒下的样子,那样的真实,他是他最近一次接近死亡,那么那么地真实啊…… “那么你把我抓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切都说清楚了,他不认识陆奇英有那么好心,把他抓来只是为了讲故事。 陆奇英站起身,对他笑了笑,“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出了密室,高子云跟着他出门。 金时发在这里一关就是四天,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即使什么也不知道,他知道外面也一定翻天了,他不断回想着八戒倒下的那一幕。 八戒的尸体已经被发现送回半城山庄了,不知道媚儿他们发现八戒的尸体会怎么样,肯定已经下葬了,他却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八戒死了,下一个,应该就是自己了吧。 高子云今天按例给他送来一碗粥,反正送多了他也不会吃。 “那么你把我抓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切都说清楚了,他不认识陆奇英有那么好心,把他抓来只是为了讲故事。 陆奇英站起身,对他笑了笑,“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出了密室,高子云跟着他出门。 金时发在这里一关就是四天,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即使什么也不知道,他知道外面也一定翻天了,他不断回想着八戒倒下的那一幕。 不知道媚儿他们发现八戒的尸体会怎么样,肯定已经下葬了,他却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八戒死了,下一个,应该就是自己了吧。 高子云今天按例给他送来一碗粥,反正送多了他也不会吃。 “高子云。” 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金时发叫住了他,他仍然坐在角落里,没有回头看他。 “做什么?”高子云冷声问他。 “你之所以抓我来,只是想让金冽回来,你应该不像让他死吧。” “你说什么?”高子云猛地回头,透过密室的栅栏看着他。 “你以为,陆奇英把我抓来是为了什么?帮你震碎我的灵魂,对他有什么?相反把金冽的灵魂释放出来,以金冽的武功,对他而言是个致命的威胁吧?” 高子云愣住了,没有往下接。 金时发继续说着,“陆奇英一心想称霸江湖,现如今的江湖上,能对他的武功构成威胁的,也就只有金冽了,他会把自己的致命威胁释放出来吗?” 高子云陷入深思,良久,他抬起眼睛看着他,“那他抓你来做什么?你现在不会武功,对他而言没有威胁,他应该把你送的越远越好,或者干脆杀了你,还留着你做什么?” 金时发笑了笑,干脆躺了下来,“烈焰堡堡主的身份不光明,即使有再多的势力,陆奇英还是想漂白自己的,他现在需要找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让他假冒烈焰堡堡主。” 剩下的他没有说,高子云自然就明白,找人假冒,然后在所有人面前杀了他,他既能成名,又能漂白。 “他应该不会……” “何必自欺欺人呢,要不要打个赌?” “赌?”高子云冷笑了下,“你凭什么和我赌?” 金时发爬起来,走到栅栏前,冷冷地看着他,“我现在毕竟和金冽共用一个身体,只要我不愿意,陆奇英就算再厉害也无法把金冽召唤回来,大不了我一死,我就不信我把这个身体的心脏挖出来,金冽还能活!” “你!” “一个人如果一心想死,谁也拦不住!” 高子云咬了咬牙,目光变得凶残,“你要赌什么?” “如果陆奇英真的召唤回金冽,假扮成烈焰堡堡主,你一定会拼尽全力救他吧?” 高子云点头,那是自然。 “那我们就赌,如果陆奇英真的会对我下手,那你就输了,你和金冽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下燕离,带他摆脱陆奇英的魔掌,并且你自断一臂,这是你对八戒的赔偿!如果我输,这副身体任你处置。” “自断一臂?我凭什么听你的!”高子云不悦道,救下燕离他还能咬牙接受,可是自断一臂! “除非你保证我的灵魂会被震碎,否则只要我还在这副身体里,就算金冽的灵魂回来,我的意念还是能控制他的,上次你不就吃亏了吗?” 高子云想到上次,他打算在金冽房中过夜,金冽那次诡异的心痛。 金时发得意地扬起嘴角,“我能让他心痛,更能让他死。” “好,我答应你!”高子云答应他,离开。 所有后顾之忧都解决了,金时发终于松了口气,看着高子云端来的那碗粥,他端起来一口一口吃进嘴里。 现在就算粥里有鹤顶红他也不怕了,最严重不过一死。 密室外黑暗的角落里,一双诡异地眼睛正在看着他。 见他终于吃了,陆奇英诡异地笑了笑,他不会下毒的,他死对自己又没什么好处,他要的,是他那个武功盖世的身体,乖乖地听自己的话。 江湖彻底大乱了!整个江湖像是开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传言烈焰堡近几日不断侵蚀武林其他门派的势力,更是屡次三番向半城山庄挑衅,甚至杀死了陆庄主的入室弟子之一郑钱,还掳走了他最在意的大弟子,陆庄主终于决定要去攻打了! 陆奇英一旦站出来,武林人士纷纷表示跟随,为维护武林正义,誓死追随第一庄庄主,消灭武林邪恶势力! 半城山庄后山,半山中央,有块很大很平坦的石头,两个人躺上去都宽松的很。 不久之前,半城山庄的大弟子和四弟子还坐在石头上喝酒,很是开怀的样子。 现在,石头边上树起了一块坟头,没有华丽的墓碑,只是一块很粗糙的木牌,木牌上写着——郑钱之墓。 没有多余的字,只有四个字,连立碑人是谁都没写。 木牌粗糙,却是媚儿纤细的手指,亲自砍树,亲自磨刻的。 燕离和媚儿一动不动地跪在坟前,那样跪了许久。 燕离看着郑钱,他和他一向没什么交情,却能感受到郑钱的真心真情,这是他最真心的兄弟。 他早就知道陆奇英的身份,当然也知道他把功毒传给了自己,身子毕竟是自己的,每次他传授完自己功力,身体总会莫名地疼痛,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直装傻,是因为时机未到,他没有能力对抗住陆奇英,更别说保护自己在乎的人,随着身体里的毒愈发严重,还有最近陆奇英的行为,他知道,陆奇英要开始他的事了。 陆奇英不能赢,因为他一旦赢了,必然不会放过金时发,他不能让大师兄死!所以陆奇英必须死! 可是他死,就意味着…… 他只能娶了陆芊芊,按照陆奇英的意思来,然后找出陆奇英的死穴罩门,杀了他!毕竟自己没有内功,金冽的灵魂又不在,江湖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陆奇英必须死,即使他死的代价是…… 所以金时发不能杀陆奇英,陆奇英只能死在自己的手里,如果金时发杀了陆奇英,知道真相之后,他一定一定会崩溃的。 可是还不等他有所行为,郑钱死了,他的大师兄不见了…… 良久,燕离转过头看着她,“我要去救大师兄。” 师兄弟五人,现在能去的,只有他一个了。 媚儿只是淡然地看着木牌,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脸色微微苍白,眼中却是难以掩饰的坚韧冷漠,好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你知道烈焰堡堡主的身份?” 燕离点点头,伸出手抚摸着木牌上的字迹,轻轻开口,“当然我遇袭被破气海穴的时候,我就认出了那双眼睛,识破了他的身份。” 72.揭穿他身份 只是那时候他还不够强大,保护不了他在意的人,只能装傻,由着他为所欲为。 他拿起放在身侧的霸刀,自从这次金时发恢复之后,他就一直没把霸刀拿回去,他知道,他是留下让他保护自己。 他握着霸刀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还跪在那里的媚儿,“我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媚儿摇了摇头,双眼依然定定地看着木牌,“我就在这里,你活,我就等你回来,你死,我也就去死。” 燕离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她,看了良久,他说了一声“好”,转身离开。 媚儿看着郑钱的坟墓,轻轻地笑了笑,那样的笑容,所谓倾城绝色,不过如此。 “郑八戒,没有人知道,我爱你。” 说完,一直都没有流下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在那个冷漠阴暗,又处处富丽堂皇的烈焰堡门前,陆奇英一身青虎外袍,手上拿着长剑,身后跟着半城山庄的弟子以及其他各门各派的掌门弟子,站在门口叫嚣着。 烈焰堡门前,站的是成排的暗人,昔日训练森严的暗人,不消片刻,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只剩下身后的那人始终屹立不倒。 那人一身黑衣,从头到尾包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两只冷冽的眼睛,腰间的红色腰带在风中飞舞。 黑衣人握着长刀,冷冷地站在众人面前对峙着,仔细看来,他冷冽的眼神竟是空洞的,没有半点焦距。 不过现在的气氛,没有人注意到那些。 “贼人,你将我的金冽徒儿掳到哪里去了?!”陆奇英愤恨地拿剑指着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冷冷地看着他,依然不说话。 “你这丧心病狂的家伙,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掩饰你的罪行!我庄弟子都能证明是你杀了我的郑钱徒儿,再接着我的金冽徒儿就不见了,不是你还有谁?!” “阿弥陀佛,”少林方丈上前一步,对着陆奇英点头算是行礼,“陆庄主果然好气量,金施主之前做过那么多大奸大恶之事,陆庄主还是这般在乎他的安全。” 陆奇英长叹了口气,悲悯的眼神看着他,“方丈,他终究,是我的徒弟啊。”说着,他转过头狠狠瞪着黑衣人,“既然你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奇英一扬手,身后的弟子冲了上去,其他门派的弟子们也跟着上去。 趁着众人不注意,陆奇英悄悄拍了下怀中的小鼓,鼓声很小,被弟子们的打叫声压了下去,黑衣人身体里的虫子却听到了,只见黑衣人刚才还冷冷地站着,突然间和众人打了起来。 不一会儿,各派弟子已经倒了大半。 “岂有此理!” 各派掌门终于亲自动手,陆奇英也加入战斗。 黑衣人手中的长刀挥舞着,杀气逼人,眼底依然空洞。 “这……”打斗中,少林掌门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对劲,转头对着其他掌门道:“这位堡主的武功,与金冽少侠的霸刀刀法很是相似啊。” 经他一提,众人果然发现,这刀法虽然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难道,所谓掳走金冽少侠只是障眼法,而金冽本人正是这烈焰堡的堡主?!”峨眉掌门说道。 陆奇英一脸大惊失色的表情,同时丢开手中的剑,化手为爪,向黑衣人的脸部袭去,黑衣人长刀一挡,割破了他的手臂,却同时被他扯掉脸上的面巾。 面巾下,果然是金冽的那张脸。 “冽儿……”陆奇英捂住手臂的伤口,顿时红了眼睛,眼神神情悲怆,“竟然真的是你……” 众人停了手,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金时发神情依然冷漠,完全不受外界影响,眼神冷漠而空洞。 “冽儿,为什么这么做?你有什么不满意?你想要什么,可以和师父说啊,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陆奇英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一脸沉痛的样子,同时敲了下怀中的小鼓。 只见金时发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的样子。 “冽儿,你想要半城山庄,师父可以给你,你是不是气师父把芊芊许配给燕离,你才做出这种事?可是就算你气师父,也不能杀了钱儿啊,他是你的师弟啊!” 随着陆奇英悄悄敲鼓,金时发干脆背过身,轻蔑的神情不愿看他。 众人纷纷同情又敬佩地看着陆奇英,竟有这种弟子。 “唉——”陆奇英长叹了口气,憔悴的样子仿佛心力交瘁,“罢了,是我陆某对不起各位武林同仁,今日我这个做师父的就亲自杀了他这个不肖之徒,然后再一死以谢天下!” 说着,陆奇英提掌朝金时发打了过来,又悄悄轻轻拍了两下鼓,只见金时发迅速转身接住他这一掌,随着掌力的弹开,两人都弹出去老远,纷纷吐血。 “陆庄主——” 其他掌门忙着上前扶起他,想运输掌力为他疗伤。 陆奇英站起来扬手示意他们不要,然后捡起一旁的长剑,缓缓走向金时发。 “冽儿,今日你为害武林,师父留你不得,今日只好亲手杀了你,希望你不要恨师父。”他一步步走向他。 他没有再去敲怀中的鼓,所以金时发只是倒下地上,时而吐血咳嗽,完全站不起来,生生等死的模样。 就在长剑要刺向金时发身体的瞬间,一直在暗处的高子云跳了出来,挡在了金时发面前,凶狠地逼视着陆奇英。 陆奇英一顿,他说要想让金冽的灵魂回归,必需要天山冰池的万年玄冰,故意把他支开去了天上,他怎么在这。 高子云看着他,不让他再向前,冷冷一笑,“没想到吧,我根本没离开。” 陆奇英余光瞥了眼身后的众人,对着高子云低声说道:“云儿你快闪开,我这是在帮你,帮你找回冽儿的灵魂啊。”如果不是不好在众人面前杀了这个徒弟,他的剑早就刺了下去! “帮我?你这一剑刺下去,他就死了,大师兄的灵魂怎么可能回得来!” 陆奇英刚要说什么,高子云突然高声说道:“各位,其实我大师兄不是什么烈焰堡堡主,我师父才是!”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大惊。 “你胡说什么!”陆奇英冷下眼,提剑向他刺来。 高子云急急闪过,眼看就要被刺中,少林方丈疾身上前来,一招弹指,弹开陆奇英的长剑。 “阿弥陀佛,陆庄主何必急着动怒。” 陆奇英微僵,随即又是一脸沉痛地看着高子云,“云儿,为师知道你和你大师兄素来要好,可是你也不能为了他而污蔑你师父啊。” 华山掌门跟着喊着:“高子云,金冽是烈焰堡堡主我们有目共睹,你岂能睁眼说瞎话!” “是啊,”少林方丈也说道:“何况,金冽施主也没有反驳。” “因为我被陆奇英下蛊了。”本来倒下地上的一脸呆滞的金时发,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正常地看着陆奇英,“我被他下了蛊虫,忘忧蛊,这种蛊可以让人忘记心性,完全被下蛊人控制。” 陆奇英变了脸色。 金时发对着他笑了笑,“师父,这种蛊当年是我告诉你的,不过你显然忘了,我本就是苗疆人,我的体质,除了天蚕蛊之外,没有什么蛊虫能上得了我,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假装而已。” 他还真是爱死了金冽这个体质!也多亏那颗虫子,激发了些许金冽的武功。 “唉,”陆奇英又是一声长叹,看他的眼中是浓浓的失望,“冽儿,杀你不是我本意,实在是你作恶多端,可你怎么反过来嫁祸为师呢?” 高子云说道:“从你对武林发布说要消灭烈焰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骗了我,你利用我抓来大师兄,给他下蛊控制他,然后让他假冒成烈焰堡堡主,你就可以成功漂白,既然知道了你的阴谋,我怎么可能让你伤害大师兄。” 说着,他拍了两下手,一枚小和尚和一个小道士被两名高子云的私人手下带上来,两人都受了伤,鼻青脸肿的。 “清风。” “悟玄。” 武当掌门和少林方丈认出了自己的弟子。 “想必各位还不知道自家门派已经被灭门了吧,”金时发说道:“这就是我师父的目的,发布消息召集众人一起来围剿烈焰堡,同时派人去攻打各门各派,掌门不在,剩下的人都被灭了门。” 高子云继续说道:“我已经派人在路上阻拦了,不过还是没有拦住,因为其他门派太远,所以我只来得及救下少林和武当几名弟子,特地带来给诸位做个证人。” “清风,你说!”武当掌门喝道。 清风流着眼泪,“师父,您们刚走不久,就有一群蒙面人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屠杀,他们虽然蒙面,使的确实是半城山庄的武功,若非高少侠及时赶到……” 悟玄紧接着说道:“我们抓住了几个蒙面人,都说是陆庄主派他们来的!” “一派胡言!”陆奇英怒道:“今天我就杀了你们两个逆徒!” 说着,陆奇英猛聚杀气,杀招向金时发和高子云袭来。 金时发向高子云使了个眼色,高子云一刀向陆奇英砍来,陆奇英侧身闪过,紧接着就是金时发一掌,他刚要再闪,没想到金时发却不是要打他,而是化掌为爪探进了他的衣服里,抓出那面小鼓来。 陆奇英大惊。 金时发忙带着高子云闪得老远。 73.他死即我死 “我知道各位还不相信,”金时发对众人说道:“现在我就给大家证明一下。” 金时发按照金冽记忆里的节奏,敲打着鼓面,只见其他武林众人不知怎的一齐捂住肚子,十分痛苦的样子,纷纷倒地。 金时发向他们解释,“其实早在来的路上,陆奇英就悄悄给你下了忘忧蛊,这样他才可以趁着这次机会一起除掉你们,或者控制你们,遮掩整个天下就都是他的了。” 也许大家刚才还不信,可体内腹痛的感觉是真实的,没有人再不信了。 “只有杀了陆奇英,他下的蛊毒才会自动消失!”金时发说道。 本来他也有别的方法解毒,可是这是团结他们一起杀陆奇英的好办法,他要陆奇英死,这样才能为八戒和小五报仇。 众人一听,纷纷觉得有理,要上前动手。 陆奇英冷冷一笑,事已至此,就没伪装的必要了。 他看着金时发冷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他举起剑,在长剑上用指尖敲了敲,只见武林众人疼痛更甚,又纷纷倒了下来。 高子云忙着上前,“你们怎么样?” 他紧张地问着,若没有众人的帮忙,以他和金时发的武功,是断不可能赢了陆奇英的! “哈哈——”陆奇英狂笑着,狠狠地瞪着金时发,逐步向他逼近,“现在,你还有什么办法?” 他是真的没法子了……只能……劈死一搏了,其实拼也拼不过,可是他想搏一搏,他想赢,然后和他的小五好好生活…… 陆奇英刚要出招,眸色一深,轻轻吐道:“杀气!” 他猛地抬头,一道强势霸气的刀气扑面而来,继而是快得晃眼的霸刀。 金时发一喜:“小五!” 可燕离终究不敌,且毒发起来五脏六腑疼得厉害,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被陆奇英趁机打了一掌。 金时发忙着上前,他的武功虽然敌不过陆奇英,可是总也不能等死。 陆奇英更快,身影犹如鬼魅,刚才还在他身前,眨眼间竟又到了他的身后,对着他的后背重重地打了一掌。 燕离忙着接住他的身子,金时发吐出大口鲜血来。 高子云见状忙要上前加入战斗。 “痛……”华山掌门突然一声闷哼。 高子云下意识回头看他,华山掌门似乎痛得四海,不禁伸手抓住高子云的手臂。 高子云忙着扶住他,华山掌门却突然出手,对着他的胸口打了一掌。 高子云猝不及防,被他的掌力打得后退了几步,却又被人从身后刺了一刀。 他吐出大口鲜血来,怔怔地转过身,站在他身后的,是一直没有露面的陆芊芊。 “令掌门,你……”少林方丈错愕地看着完全没事的华山掌门。 熟不知,他和陆奇英本就是一伙的,根本没中蛊毒。 “阿云——” 看着高子云倒下的那一瞬间,金时发忙着冲了过来,接住他倒下的身子,却被陆奇英趁机在后背又打了一掌。 金时发顾不得,只顾搂着高子云,受伤也全不在意,鲜血吐在了他的身前。 陆奇英出招打算继续攻击,燕离提着霸刀挡住他的攻势,和他又打了起来。 “阿云……”金时发颤抖地伸出手,抚摸着高子云的脸颊,意识忽闪忽灭。 “你是……我的大师兄吗?”高子云吐着鲜红的血,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意识来回转换,无法回答他的话。 高子云笑了笑,依然痴痴地看着。 “是,我是!”抓住他的手,无论他是金时发还是金冽,此刻,他都是他的大师兄! 高子云用尽全力地力气回握住他,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那样笑着,直到——手上失去了力气,直到——他的头重重地垂下,嘴角依然挂着笑。 “阿云——”他忍不住一声厉喊,沉痛的泪汹涌而下。 燕离不敌,被陆奇英的剑气打倒了下来,摔倒在了高子云的身边,霸刀也掉落下来。 看着那把煞气逼人的刀,金时发想也不想地就拿了起来,眼底瞬间变得冷漠,不断转换的灵魂意识也瞬间定位。 只见他长刀一挥,对着陆芊芊砍了下去,陆芊芊忙着提剑来挡,却人连同剑一齐被霸刀砍成两半。 是的,从头到脚,砍成两半! 血肉模糊! “芊芊!” 陆奇英大叫一声,忙着冲了上来,还不等他触碰到陆芊芊的尸体,凌冽的霸刀刀气,已经向他砍去。 看着他眼底的冷漠,燕离的眼神暗了下来。 他看着闭眼安详地笑着的高子云,最终,赢得是你吗? 金冽的刀快得惊人,在场众人无不惊叹他神奇快速的刀法,那样的速度连陆奇英都吃不消! 片刻,陆奇英竟落了下风! 金冽完全不给他休息的机会,所有招式内力凝聚于霸刀之上。 燕离一惊,忙着喊着:“大师兄住手,不要杀他!” 如此强烈的刀势,陆奇英必败必死! 可是金冽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那样八荒俱灭的威力能量汇聚于刀上,猛地砍了下去—— 独!霸!天!下!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强光闪过,眼睛几乎要被刺瞎了,身边也是惊天动地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强大的力量让他们的心口颤了又颤。 金时发只觉得身子一下子变得很轻,陆奇英鱼死网破冲击而来的力量,仿佛从他的身体里震走了什么东西,震得粉碎…… 金冽…… 金时发突然很想唤他的名字。 窝囊废…… 他听到他在回应他。 窝囊废,谢谢你给了我生命,我的人生本是没有光明的,那些阴霾的仇恨也已经报仇了,最后的光明却也消失了…… 窝囊废,即使我从未出现在真实中,只是虚幻,也因为你,让我不是孤单一个人…… 窝囊废,至少,我和他在一起了…… 窝囊废,再见了…… 金冽! 那股巨大的光芒消失之后,众人见到的,是各自摔倒在地的陆奇英和金时发。 燕离感觉身体里有史以来最痛的一次! 完了,一切都完了,陆奇英,还是败在了大师兄的手上…… 金时发漠然地看着陆奇英。 看着金时发的眼底,燕离本来阴暗的脸色重新亮了起来。 “师父,你输了。”金时发笑了笑,终于报仇了,为他的八戒,为他的小五。 陆奇英笑了笑,吐出大口鲜血来,随即吐血不断。 “我是输了,你以为你赢了吗?” 燕离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不要说!”燕离想冲过去,可是身体撕裂般的剧痛让他肯本动弹不得,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陆奇英。 金时发看他的眼神依旧冰冷,他竟然让小五用那般眼神祈求他! 看到燕离祈求的眼神,陆奇英心情更好,甚至大笑了起来,“燕离的身体里有我的功毒,自此我二人的生命就连在了一起。” 金时发身子狠狠一僵! 燕离的脸色瞬间冷下,面色惨白。 “你以为我为什么始终没有杀燕离?”陆奇英依然吐着血,连眼珠都是血红的,痴狂地看着金时发,“因为,他死我死,我死也是他死!” “你说什么?”金时发疯了一般冲上去,抓起陆奇英的衣领逼视着他的眼睛。 陆奇英已经再没有力气反抗,那招独霸天下打断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经脉。 他却笑得依旧疯狂,“我说,我死之后,他身上的功毒失了本体,会疯狂增长,他会开始毒发,皮肤溃烂,一举一动都痛不欲生,连呼吸都痛得生不如死,不出七天,他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你胡说!”金时发猛地把他丢在地上。 陆奇英全身经脉皆断,身体动弹不得。 他却依然笑着,“七天,还剩七天,哈哈——” “不要,不要……”金时发眼泪落了下来,抓住陆奇英的衣领拼命摇晃着,“你不要死,我要为你找天下最神奇的药,你不要死……” 陆奇英瞪着他,一字一句恍如诅咒—— “我要你,一生一世,痛不欲生!” 他的口中还溢着鲜血,头重重地垂了下来…… “不要,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不要……我求求你别死……”金时发疯狂地摇着陆奇英的身体,眼泪汹涌地流着。 “大师兄……” 燕离想要站起来,可只感觉全身被抽光了力气,连站起来的动作都让他痛得恨不得死去。 他咬着牙,站起来走到金时发身边,抓住他还在咬着陆奇英尸体的手,将他揽到自己怀里。 “大师兄,不要哭……”只是说句话,他都痛得险些昏厥。 一切都是命,果然,他还是崩溃了,杀了陆奇英就等于杀了他,那样深爱自己的大师兄,如果知道是他亲手杀了自己,怎会不崩溃?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燕离没有说话,是啊,早就知道,可是陆奇英这般的人,难道不杀吗?即使废掉陆奇英武功,将他囚禁起来,陆奇英怕是自己也会自杀的,他必须死啊…… “大师兄,不要哭……不哭……”即使痛,他还是吃力地说着。 “小五,我的小五……”金时发再也抑制不住,搂着燕离的腰大哭起来。 是他,亲手杀了陆奇英,亲手杀了他的小五…… 燕离脸色苍白,由着他搂着,手不住地抚摸他的后背,即使这个动作让自己撕裂般的疼痛。 两人就那样相互依偎,天荒地老。 74.窒息的快感 半城山庄不见了。 陆奇英的事彻底在江湖上传开,那些武林人士身上的蛊毒,随着陆奇英的死也消失了,半城山庄和烈焰堡一昔落败。 曾有人提议让如今的金时发做半城山庄庄主,挑起整个武林,那人却被金时发挑了手脚筋丢了出来,然后金时发带着燕离消失了。 半城山庄树倒猢狲散。 也没有知道发现,霸刀本身的煞气逐渐隐去,而是化为正常宝刀的凌厉,威力依旧,却不带煞。 三天里,扬州最大的妓院盼君归被人买了下来,传说是个美貌的姑娘,有人见过此女子芳容,天姿国色,容貌像极了当年忘归阁的花魁媚儿姑娘。 现如今的媚儿,是这盼君归的鸨娘。 “滚!废物,都给我滚!” 盼君归共有三层,在第三层最角落的房间里,不断地传来怒吼声。 伴随着痛呼声,一名老者抱着药箱被踢出了房间,只看到老者抱着双臂,那双臂的样子,分明是被打断了! 金时发站在门口,一脚又一脚地踢在老者身上,愤怒的神情像是要杀人,狰狞的面目,连眼睛都是猩红的。 “废物!废物!救不了人还称什么大夫!不能救人的手还不如废了!” 老者痛呼着,在地上打着滚。 媚儿听到声音,赶紧跑了上来。 “金时发,你做什么?”媚儿皱着眉头上去,连忙护住大夫,让他有时间离开。 老大夫双臂被打断,没有力气再抱药箱,他顾不得剧烈的疼痛,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金时发,三天来,你几乎废了城里所有大夫的手,你的戾气太重了,再这么下去……” “我不管!那些废物救不了小五,他们就该死!”金时发怒红着眼说道,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大师兄……” 屋里传来微弱的呼唤声。 “小五……” 戾气顿时消失,金时发忙着冲了进去,握住床上人的手。 每次见到燕离,媚儿都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三天了,这三天燕离的身体不断溃烂,身上已经溃烂大片,脸上虽然还没有溃烂,可是异常浮肿。 他的眼窝深陷,脸色蜡黄,整个身子干瘦的不像话。 看到心念的人,燕离对他笑了笑,声音却是无力非常,“大师兄,不要再为我浪费时间了,没用的。” “谁说没用!他们救不了你,我就把天下所有的大夫都杀光!” 看着金时发身上有凝聚起来的杀气,燕离想要坐起来,可是却疼得完全没有力气,只能伸出手拉住他的手。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得却如此吃力。 “不要再让我见那些人浪费我的时间,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珍惜我最后的几天。” “什么最后的几天!”金时发坐下来拉住他的手,“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我们还要好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媚儿看着他们,无力地扯了下嘴角,退出房去。 房间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看着燕离身上溃烂的地方,金时发松开他的手。 他现在根本不敢碰他,他知道他痛,举手投足会痛,说话会痛,呼吸都会痛,他这样拉着他的手,他知道他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不要松开!”燕离反拉住他的手,久久不肯放松。 金时发不住地流眼泪,他一直知道自己没用,可到此刻他才觉得自己果然是一个窝囊废,看他痛成这个样子,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哭……”燕离温柔地笑笑,伸出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别哭,你的眼泪,是我最放不下的……” “小五,怎么办?我救不了你,你痛成这个样子,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救不了你……”金时发哭得撕心裂肺。 燕离咬了咬牙,吃力地用手肘撑床坐了起来。 金时发忙着按住他,想让他继续躺着,燕离对他摇摇头。 他现在已经无法掌握平衡,整个身子摇摇晃晃的,金时发只能轻轻地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冰凉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他溃烂的伤口上。 自从金时发杀了陆奇英之后,霸刀就不见了,燕离没有问金时发霸刀去了哪里。 他知道,霸刀的存在就是在时刻提醒金时发,是他亲手杀了陆奇英,亲手杀了他,金时发容不下霸刀,因为他连自己都容不下。 那样靠了许久,燕离搂着他的手用力,完全不顾自己会痛。 “大师兄,我想要。” “小五,别乱说话。”金时发知道,现在的燕离除了痛没有任何感觉,怎么可能还会想要。 “我真的想要。”燕离抬起头看着他,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喉结,“虽然我的身体没有感觉,可我的心还在鲜活地跳动着,我的心在竭力地爱你,时刻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金时发伸手触摸他的下身,软软的,没有半点反应。 “有时候想和一个人在一起不一定是身体想要,而是想内心的拥有,我没有几天了,即使痛,即使痛死,可我是快乐的,我在用我的痛来爱着你。”燕离定定地看着他。 金时发吻了吻他的额头,他好像,一直欠他一句告白。 “我也爱你,我的小五。” 他轻轻地将他放倒,然后轻柔地褪去他的衣服,尽量让动作轻柔,连脱衣服的动作都怕会伤到他分毫。 脱完他的衣服,金时发开始脱自己的,直到两人完全赤身相对的时候,金时发还是不敢触碰他的身体。 燕离见他久久不肯动作,想要起身。 金时发忙着按住他,同时封住他的唇,明明如此甜蜜的动作,此时却痛得几乎要了燕离的命。 燕离依旧微笑着,十分沉醉的样子,没有半点痛苦。 金时发知道这些亲吻挑逗的动作,他每次触碰都会让燕离痛不欲生,所以他没有留恋他的唇,而是吻下移,吻住他的脖子,胸前,不断地吸允挑逗。 耳边响起燕离的呻吟声,充满了情欲,无论假装得多像,金时发知道,他呻吟不是因为快感,而是因为痛。 他尽量避开溃烂的地方,怕会让他更痛,可是看着那些狰狞的伤口,他的心狠狠地抽痛,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吻了吻,很轻很轻。 燕离的身子有些战栗。 缓缓来到他的下身,还是没有半点抬头的迹象,他轻轻吻了下,伸出舌头舔吻,上上下下舔吻过之后,他张嘴含在嘴里。 舌头打着圈,不断地舔吻吸允挑逗着,可是仍是没有半点抬头的迹象。 金时发吸着吸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燕离突然坐起身,金时发刚要说什么,燕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他的吻。 他们吻得痴缠,欲火缠绵。 燕离推倒金时发在床上,根本不给金时发反应的机会,直接含住他的那里,柔软的舌头含舔着,不断围绕着打圈。 金时发感觉到性器的胀痛,他知道尺寸在不断地扩大,将燕离的嘴撑得全无缝隙。 他想要从燕离退出来,可是燕离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反而更加用力地用手扶住他的腰,不让他动弹。 他稍微退出来一些,可以勉强说话,“这是我第一次为大师兄这样做,我不要这样结束。” 金时发咬咬牙,强硬地从他嘴里退出来,重新将他推倒。 燕离对他温柔地笑了笑,轻柔的手指抚摸着他的眉眼,“没关系,大师兄,你来吧。” 金时发吻了吻他的唇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真的想要?” 燕离温菀笑着点点头。 金时发翻身下床,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倒出一枚药丸喂到燕离的嘴里,燕离想也不想地吞了下去。 在妓院,最不缺的,就是媚药。 燕离吃下药不久,身子渐渐热了起来,那点软绵绵的也胀大起来,一柱擎天。 金时发跪在床前,手指探到自己身后,手指来回动着,做着润滑。 第一次做这般屈辱的事,金时发并没有多大感觉,动了许久,没有润滑反而更加干涩。 燕离僵硬地躺在床上,身体因为药性而兴奋,兴奋中却夹杂着强烈的痛意。 金时发咬咬牙,跨坐在他身上,不顾自己干涩的身体,扶着他强硬地进入自己的身体,那样撕裂的痛感再一次袭来,有液体流下来,他知道,一定是流血了。 “大师兄,你……” 燕离刚要说什么,金时发已经苍白着脸,咬着牙扶着自己动了起来。 每动一次,金时发都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媚药的药力上来,随着金时发的动作,燕离感觉到强大的快感,他的快感伴随着痛苦,痛得他恨不得现在死去。 这是一场痛得要血要命的欢爱! 他们的身体痛着,他们的心里却是充斥着幸福的。 金时发想起了那首歌,死了都要爱。 他和他,即使死了,都要爱。 痛感渐渐消失,随即而来的是难言的快感,如果不是知道燕离还在痛着,金时发几乎要在这场欢爱中沉沦。 屋内的气温渐渐升高。 激情过后,金时发和燕离并肩躺在床上,彼此的呼吸都很粗重。 75.尸体做标本 “大师兄,你做什么!”燕离猛地坐起来,想要抓起他的手臂检查看。 金时发却冷漠地抽了回来,跟着他坐起身,冰冷的眼神看着前方。 “三天里一共来了二十七个大夫,杀了他们用不了两天。” “大师兄,你不要这样……”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可以把你做成标本,那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金时发的眼神冰冷空洞,甚至可怕。 “标本?” “做成干尸?木乃伊?福尔马林!可是哪里有呢?……”金时发的神情有些疯狂。 “冰冻也可以……” “大师兄,”燕离抓住金时发的肩膀,紧张地看着他,“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们马上去天山!就算死也要死在那!给我时间准备一下,让我准备一下在那里长期居住要用的东西。”说着,金时发就要下床。 燕离拦住他,“大师兄,为什么要去天山长期居住?我死之后你就是一个人,怎么可以生活在那种地方?!” 金时发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开始收拾东西,他没有再多带银票,而是多带了几件厚衣服,嘴里念念有词着,癫狂的神情看着让人有些害怕。 “大师兄,求求你,我求求你!” 燕离挣扎着从床上跌下来,由着自己痛得撕心裂肺,由着自己赤身裸体来到他的身边,祈求着抓着他的衣角。 燕离流出了眼泪,冰冷的泪眼让人心惊。 金时发呆呆地看着他,第一次,他见到小五这般模样。 “小五……” “大师兄……”他的离开,竟会害他变成这般模样吗? “我想杀人……小五,我想杀人……我想去杀所有的大夫,我想杀了那些自称正义的武林人士,我还想杀……” “不要再杀了!”燕离抓住他的手,含着泪看着他,吻了吻他的手指,“不要杀人,谁都不要杀,如果你想保留我的尸体,那就随便你保留,冰冻也好,做什么都好,只要你不要杀人,好吗?” 金时发错愕地看着他,他,竟然迁就他,不愿入土为安…… 可是他的确自私着,他自私地想留下他的尸体,哪怕是具溃烂可怕的尸体,他也想留下,可以触摸到他,可以吻到他,时时刻刻看着。 “大师兄,带我出去走走好吗?”燕离吻着他的眼角,轻声地祈求。 金时发点点头,将他拦腰抱了起来,却在转身的瞬间,眼泪瞬间而下。 当初他都抱不动他,只能拖着他回房间,是什么时候,他可以这样轻易地抱起他呢? 还是,他已经轻到这般地步…… “大师兄,我想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客栈看看。” 金时发点点头,买了辆马车,由车夫驾马,他抱着他坐在车厢里,依然让燕离坐在自己的怀里。 马车颠簸,这对燕离而言简直是场酷刑,他这样抱着,好歹还能稳些。 重新来到这家客栈,燕离的心里暖暖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真不是太愉快呢,自己经过这间客栈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住了脚,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让他忍不住往里看了看,然后被小二责骂。 燕离素来傲骨,即使那时候是乞丐也一样,不屑与小二争吵,却自有他乞丐的一套法子,开门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乞丐坐在门口挡客人,所以他往门口一坐,由他无可奈何。 老板倒是个好人,以为是他饿得走不动了,给了他几个馒头,又给了他些银两,可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捣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里面那股牵引的力量却越来越强。 然后,他被滥好人郑钱提到了金时发的面前。 他永远记得金时发见到自己第一眼时,那样惊愕恐惧疏离的眼神,燕离自以为是他嫌弃他这个乞丐,对见到金时发第一眼时的惊艳也已经殆尽了。 然后金时发赶自己走,找他要草药,他都以为是他在故意找茬。 他们的相遇,绝对算不上美好。 可是再回来的时候,他竟然在他的怀里。 他小心翼翼地搂着他,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稳重,只怕会有半点闪失,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可以永远在他怀里一直这样走下去,即使他抱着他让自己痛不欲生。 金时发抱着他,走到两人初遇的那张桌子前,轻轻地将他放下,然后自己坐在他的身边,轻搂着他不让他摔倒。 两人进门的时候,稍微引起了不少客人的目光,毕竟两个大男人明目张胆地抱着进门实在罕见,可是见怀中人那般憔悴,脸部有些细小的溃烂伤痕,触目惊心。 想必,那二人必是兄弟,弟弟受了伤,哥哥才会这样抱着他吧。 可是那对兄弟看彼此的眼神,却是如此柔情似水,那般绝色的两个男子,站在一起,竟有种天造地设的错觉。 “两位公子,想吃点什么?”小二过来招呼。 “十屉小笼包。”燕离看了金时发一眼,对小二笑着说道。 其实金时发一点也不想让燕离笑,燕离是不爱笑的。 三年前是他不爱笑,三年后他虽然温润如玉,笑容温婉,可是金时发知道,那是在自己面前,在他人面前,他从来都是冷若冰霜,即使笑,也都是虚伪敷衍的假笑或嘲笑。 可是毒发痛成这般样子的他,呼吸都是痛的,更别提微笑了,他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杀气渐渐凝聚,他想杀了这客栈里的所有人!是他们,才让他的小五忍着疼礼貌地微笑! 燕离当然发现了浓重的杀气,刚要说什么,只见掌柜的端着汤盅走了过来。 掌柜在汤盅放在两人面前,疼惜怜悯地看着燕离,“这位公子是生病了吧?” 燕离一边悄悄握住金时发的手,只怕他会胡来,一边对掌柜点点头。 “我生病了,想出来走走,大哥拿我没办法,这才带我出来散心,又担心我这几日胃口不好,知道你这里的酒菜一流,才来你这里吃饭。” “哎,”掌柜叹了口气,“瞧瞧这憔悴模样,一个好好的年轻人,居然能瘦成这样,这是本店的特色元参鹿茸汤,今天掌柜我请客,给这位公子补补气血。” 金时发看着掌柜,良久,杀气渐渐消失。 燕离笑了笑,“那谢谢掌柜的了。” 金时发一直没有出声,无言地喂他喝汤。 一勺又一勺,时而轻擦他的唇角,继续喂。 燕离其实很想让金时发尝尝,这个汤很好喝,更可口的,是掌柜的那份心意,喝起来心底都是暖的,他很想让金时发也感受这股温暖,可是他知道,金时发不会喝的。 金时发现在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掌柜的几句祝愿,即使这汤对他没用,可是金时发潜意识认为喝了这汤就会给他补气血,他就会好转,怎么会自己喝。 燕离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这般重要。 金时发因为转身喂燕离喝汤,身子面对客栈的窗户,可以看到窗外熙攘的一切。 他喂汤的动作一僵,眼睛瞬间瞪大绽放光彩,好像看到了什么希望。 他想也不想地放下碗勺,冲了出去,燕离想起身追上他,可是无力地身子,连站起来都吃力。 他不等他成功起身,金时发又冲了回来,手里还拉着一个男子。 男子一身白衣,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眉眼淡漠,飘然如仙。 尝尝用美若天仙来形容一个人的美貌,可是这人胜在不是容貌,而是那股气质,仿佛就是来自仙境。 “金时发,你突然把我抓来到底是做什么?”凌九有些郁闷,自己不过是贪恋看着街上贩卖的面具,看得失了神,金时发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抓着他就走。 “就是他!”金时发双眼亮灿灿地指着燕离,对着凌九说道:“救他,我不要他死!求求你救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凌九好笑地笑了笑,“我要什么你都答应我?你有什么是我值得要的?” 说完,他向燕离走近了两步,静静地看着。 半晌,他皱起眉,脸上的玩味也收了起来。 “他体内有股很强劲的毒素,已经贯穿了他的奇经八脉,正在争先抢着破体而出!” “那那你快救救他啊!”听着他这样说,金时发愈发急了起来。 凌九看着燕离,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救不了他。” “怎么会?!”金时发揪起他的衣领,狠狠地瞪着他,“你不是仙人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仙人做不到的事,你快救他啊!” 燕离讶然,仙人? 凌九皱起眉,忙着四下看了看,已经不少人听到这句“仙人”投来视线。 他不悦地压低声音在金时发耳边说道:“你不要说得这么大声,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我为什么不能说?!”金时发撑红了眼,“如果你不救他,我就把你的身份和下落公诸于世!” 燕离扯了下金时发的衣服,“大师兄,算了,我想,他是真的办不到吧。” 凌九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冷漠地看向金时发,“好啊,你尽管去好了,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是仙人,我也是个凡人而已,虽然体质特殊,可我没有仙人的神通广大,即使你杀了我,我也救不了他。” 76.因为放不下 凌九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冷漠地看向金时发,“好啊,你尽管去好了,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是仙人,我也是个凡人而已,虽然体质特殊,可我没有仙人的神通广大,即使你杀了我,我也救不了他。” “你!” 金时发狠狠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来。 金时发蓦然吐了口气,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眼底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掉落。 “失去心爱的人,这种感觉,我也是懂的,金时发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救不了他。”凌九歉然地看着他。 燕离摔下凳子来,吃力地爬到金时发的身边,伸手轻轻擦去他的眼泪。 掌柜的看到这一幕,忙着过来帮忙,想要扶起燕离。 “掌柜的,帮我开间房间吧。”金时发无力的说道。 掌柜的想安慰他几句,可是看三人间压抑的气氛,他叹了口气,点头,“好嘞,我这就安排两位公子住进天字和地字房两间房。” “不用了,我们住一间就好。”金时发看了凌九一眼,有些歉意,却不想再多说,抱起燕离转身上楼。 “我住在隐金山庄,若有事可以去那找我。”凌九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金时发顿了顿脚步,隐金山庄,他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他转过身,对他感激地点点头,抱着燕离上楼。 金时发和燕离住在一个房间,然后再没出去过,他每天看着燕离,和他疯狂地欢爱,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溃烂,全身血肉模糊,甚至散发着些许恶臭,血水把床单都染红了。 他的身体,再没有半点好地方。 金时发就那样专注地看着他,一点也不害怕,目光中只有浓浓的疼爱。 直到最后一天,燕离已经彻底瘫在了床上,动也动不得,甚至话也说不出口。 金时发知道,他的小五要离开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金时发知道,未来之后的很多年,他都将自己一个人渡过,或生,或死,终究是自己一个人。 他很想杀了他,了解了他的痛苦,可是他那般求生的眼神,他不忍。 他在告诉自己,他不想现在就死去,他想陪着自己,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即使不能动,不能说,至少他还在呼吸,用剧痛换来的呼吸,陪伴在他的身边。 他对他笑了笑,轻柔地将他扶起来,搂在怀里,让他轻轻地枕着自己的肩膀。 溃烂的伤口,化脓的血水,全都蹭到了他的身上。 “乖,小五,不痛,不痛的……” 金时发吻了吻他的眼睛,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来。 他搂着他,由着他靠在自己怀里,自己拿着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着。 划着一刀,又一刀。 他的双臂已经布满了刀痕,整条手臂几乎烂掉了,没有愈合的伤口,因为一旦愈合他就会继续割,伤口总是结痂再裂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整条手臂,鲜血猩红,触目惊心。 血流不断地落在床单上,和燕离的血融合在一起,分不出来谁是谁的。 燕离阻拦不得,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是血一样的颜色。 他在他的怀里,身子一震一震地颤抖,看着他的动作,阻拦不了,颤动的双唇,说不出阻拦的话。 那样多的伤口,那样鲜红的血液,刀刀见骨。 燕离吃力地低下头,身体又是一阵抽搐。 他低头,在金时发还在割自己手臂的时候,对着他还在流血的伤口,轻轻地吻了下。 金时发猛地僵住,好像现在才刚刚回过神。 燕离吃力地动作,轻轻地吻着,用尽全身力气伸出舌头,对着流血的伤口舔了下,把那些腥甜的血液吸进口中。 血蹭到了他的脸上,眼中晶莹的液体,是他的眼泪。 金时发看了怀中人一眼,将他平放在床上,自己下床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他没有处理手臂上的伤口,由着它滴血,自己呆滞的目光看着前方。 他只是,想陪着他痛而已…… 看着太阳渐渐落向西方,火红的夕阳如同他的血一样,染红了整个世界。 当这个太阳完全落下之后,是不是,他的小五,就会消失? 只剩下一副血肉模糊,容颜溃烂的尸体? 尸体呢…… 金时发不想转身,他不想看到燕离临走前的眼神,那会是他痛苦的羁绊。 就这样走吧,就这样…… 背在身后的双手还在滴着血,他的脸上,挂着水晶般的泪珠。 夕阳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的泪染成红色。 红色的泪…… 在夕阳完全没入山头之后,金时发的身子猛地僵住,随即整个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的小五啊…… 金时发蹲下身,再也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 他用双臂环住身子,让鲜红的血蹭到自己本就沾满鲜血的衣服上,哭得撕心裂肺。 小五小五小五小五小五小五…… 他什么也想不出,脑子里像是整个都掏空了,只是不断回荡着这两个个字。 “大师兄……” 那一声虚弱无力的呼唤。 金时发后背狠狠一僵,随即不可思议地站起身回头看去。 他的小五还躺在床上,身体依旧溃烂不堪,他的呼吸轻得仿佛时刻都会消失,只是还剩下一双清明的眼睛,顽强地看着他。 他本该是说不出话的啊…… 金时发向他走近了两步,只见他溃烂的脸上,嘴边的皮肤竟已经好了,眼中的求生意识愈发顽强。 “小五,怎么回事?”金时发扑过去抓起他的手,手上的皮肤还是溃烂的,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燕离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 “凌九,凌九,我们去找凌九!”说着,金时发抱起他,冲了出去。 金时发一路使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那座金碧辉煌的隐金山庄门前,想要进去。 “站住!隐金山庄乃是皇家重地!不许外人进入!”守门的侍卫严肃地阻拦道。 金时发敛下眼,“让开!我要找凌九!” “凌公子?主人有命,不许任何人见凌公子。” “让开!”金时发怒喝道,同时看到怀中人愈发虚弱的呼吸。 侍卫看到他怀中可怕的人,更加不让他进去。 金时发将燕离轻放在地板上,下一瞬,只在眨眼间,侍卫还不知发生了何事,金时发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直接掐断了他的脖子。 其他侍卫一见,忙着拔刀出手,纷纷围了上来。 金时发毫不留情,煞气逼人让人为之一颤,只是几下的功夫,竟杀死了所有的侍卫。 刘倾歌听到声音,带着管家出门来看,见到的,就是自家守门的侍卫皆被这一身血污的人杀死的场景。 “放肆!” 刘倾歌一怒,提掌朝他打来。 金时发目光一狠,凌厉的手爪向他袭来。 突然的白影闪过,将两人分开。 凌九看都没有看刘倾歌一眼,好像根本没有他这个人只是兀自看着金时发,皱了皱眉。 “你的戾气太重了。” 金时发仿佛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凌九的袖子,哭着祈求指着躺在地板上燕离。 “我求求你,你救救他,你看看他,他嘴边的皮肤突然好了,到底是为什么?他是不是还有救?” 凌九看了眼燕离,走过去,看着他溃烂的手腕,有些不忍心,轻轻地探了上去。 蓦地,他皱起眉,回头瞪着金时发,“你给他吃过什么?!” “没有啊!什么都没吃!”金时发大喊着,如今的燕离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进食了,连水都喝不下去。 凌九的眉头皱得更紧,“不应该啊……” “有了!”金时发突然叫道:“他喝过我的血!” 凌九想也不想地将燕离抱了起来,抱着他直接步入进庄,同时回头对金时发吩咐道:“不许进来打扰我,还有,给我三碗你的血!” 金时发愣了愣,有些魂游太虚。 刘倾歌看着他进门的背影,不禁自嘲地扯了下嘴角,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他一样啊…… “走了,不是要三碗你的血么?难道不愿意?”最后还是刘倾歌最先回过神来,过去拍了拍金时发的肩膀。 金时发这才回过神来,忙着跟着他进门。 金时发和刘倾歌在凌九的房间外坐了整整一夜,里面的情况全然不知,只看到一整个晚上凌九不断端出血水来,却不许任何人进去帮忙。 金时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只是一晚上,他的头发竟然花白大半! 青白相间的发丝,看着让人撕心裂肺! 他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燕离是被他创造出来的,就像他的孩子一样,所以他的血可以令他血肉重生是么? 可是,救得了他的命么?他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半点好地方了…… 刘倾歌看着他这般模样,不禁无言。 “他……”刘倾歌轻轻开口,却觉得喉头有些发哑,“他这般痛苦,何不放他去了……” 77.就叫红泪吧 闻言,金时发痴痴地笑了,长叹一声,目光放得很远,“放不下啊……” 刘倾歌看着他青白相间的发丝,说不出话。 “因为舍不得,一旦放手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就消失了,即使变态,我也想把他留在身边,无论用多么阴森恐怖恶心的办法,只要他还在身边就好。” 比起见不到他,比起他消失,再没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了…… 刘倾歌讶然,不放手么,即使用阴森恐怖恶心的办法…… 凌九终于出门来,一身白衣也是满身血污,却依然君然如仙。 “怎么样?”刘倾歌忙着问道。 比起刘倾歌,金时发倒没有那般激动了。 凌九甚至看都没有看他,只是目光看向金时发,“暂且不会死。” 金时发呆呆地看着他。 “你的血对他的毒伤有种奇异的功效,我也把我体内的禹珠碎片植入一片在他体内,但是他已经毒入肺腑,我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凌九淡然地说着,同时他的脸色苍白险些晕倒。 刘倾歌忙着扶住他,却被他冷冷地推开。 “这五天里是燕离的恢复阶段,暂时不用你的血,但是金时发,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即使救活了燕离,怕是他也离不开你的血了,日日定是要用你的血来续命的。” “日日用血续命?”刘倾歌惊道:“那样就算救活了燕离,金时发怕是也活不了吧。” 失些血没什么大碍,可是日日以血续命,那样长久太出血,岂会活命?何况金时发之前自虐已经失去了那么多血! 闻言金时发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淡然地看着凌九,“小五会醒来的几率有多大?” 凌九顿了顿,轻轻地说道:“不到一成。” 金时发点点头,还是死的几率大啊…… “罢了,我放手了,”金时发对着他笑了笑,“无论小五是不是会醒来,我都放手了。” 说完,他看着刘倾歌说道:“刘公子,隐金山庄财大势大,如果五日后小五醒来,请你照顾他好吗?照顾一生一世。” “那你呢?” 金时发笑了笑,“如果他真的醒了,请你用江湖日报昭告天下,让我知道消息,我自会送血来,血我会五天送一次,用寒冰可以保鲜,相信会有用,不过请你不要告诉小五好吗?我不想再见他。” “如果……他醒不过来了……”金时发依旧笑着,“那五天后,就什么消息也不要公布了,我不想听到那个噩耗。” 得到刘倾歌的点头应允,金时发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里?”凌九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金时发脚步不停,“一个没有小五的地方。” 五日后,江湖日报每日换新,从头条到末条,没有隐金山庄传来的半点消息。 半城山庄已经变成了一座火烧后的废墟,据说有人已经买下了这块地皮,只是不知道和谁买的,毕竟半城山庄的所有继承人都不在了。 后山山顶之上,那人坐了许久许久,旁边放着今天的江湖日报。 夕阳西下,染红了万千世界。 今天出奇地冷,那人本就是一身红衣,在夕阳下愈发红艳。 他的身后挖了一个很大的坑,坑里是放着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 在夕阳落下之后,金时发笑了笑,起身走到棺材里,静静躺下。 棺材比普通的略大一些,刚好可以放下两个人。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旁边的位置。 放手啊……怎么可能放得下…… 小五,我们,死亦同穴好不好? 我怎么忍心,把你孤零零地丢给那些陌生人,等下,我就去把你带回来,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然后,再也不要醒来了,永不转世,永堕阿鼻好不好…… 他深深地吐了口气,想要起身。 棺材里突然踏进一只脚,然后一人跟着躺了进来,就躺在他的身边。 同样的,他也是一身红衣,红衣胜火。 金时发僵住了身子,良久无法回神。 那人轻轻笑了笑,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 “你……” 燕离躺平了身子,轻轻地舒了口气,“真舒服呢,发哥的眼光真好。” 金时发看着他身上已经好了大半的腐伤,俊美的容颜也已经恢复,只是眼角和左脸部分还有些伤痕没有愈合。 他不敢置信地伸出手触摸他的脸,直到那股温热的温度传来,他才敢相信,他是真的活着,躺在自己身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千言万语,他只问出这么一句。 燕离扭过头对他俏皮一笑,有些倾国倾城。 “因为我体内流着你的血啊。”所以他们心有灵犀。 其实就算不是这样,他这样爱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这般了解他,怎么会找不到他在哪里。 所以,他故意叫刘倾歌没有给江湖日报透露消息,只是想吓吓他,他竟敢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良久,清凉的泪从金时发的眼角滑落。 “我以为……你死了……” “是死了啊,”燕离说道,对他眨眨眼睛,“的确是死了,金冽,高子云,陆芊芊,郑钱,燕离,全部都死了。” 金时发痴迷地看着他。 夕阳虽落,可是那火红光芒的余韵还在,将两人眼角的泪染成红色。 “现在活着的,是金时发,还有……” “还有红泪,好么?”金时发接口道。 燕离扭过头看着他眼角红色的泪,点点头,“还有红泪。” 半个月后,扬州城最大的妓院盼君归对面,一家史上最大规模的小倌馆诞生了,名字就叫做——惜红泪。 传说老板姓金,只在幕后工作,很少人见过他,传言他有个极为亲密的恋人,就叫做红泪,这家小倌馆就是因他而命名。 还传说说这位金老板很爱吃猪肝红枣枸杞之类的补血食物,众人纷纷奇怪,又不是女人,补那么多血干嘛? 那日,盼君归的老板娘媚儿气冲冲地冲到了惜红泪里,径直上了三楼最里面的房间,一脚踢开门。 床上的床幔放下来,挡住床上的情景,红泪只穿着裤子赤着上身,脸上带着可疑的酡红,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暧昧痕迹,此刻正不满地瞪着她。 “最近你来的有点勤啊,而且总是不是时候!”他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看起来气色很好,红光满面,“吃”得很饱的样子。 媚儿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你无论白天黑夜都在发情,我无论哪个时间来都会撞见!” 红泪不以为意地挑挑眉,心情很好,“你又来干嘛?”他将床幔挡得严实,一点也不露出床里面的春光。 “你们今天又抢了我十七个客人!” “哦,那你来找我做什么?第一,我不是老板,第二,就算我是老板,你的员工都是女的,我的员工都是男的,总不能说是我们抢了你的客人吧。” “可光顾我们的客人都是男的!” “你也可以让女人去光顾你啊。”红泪对她眨眨眼睛。 “你!你等着,会有那么一天的!” 媚儿甩袖而去,临走前还骂了句“死基佬”! 这个词,当然是从金时发嘴里学到的,要知道那时金时发只是不小心提到了这个词,从此媚儿大老板就记住了,哎~ 待她走后,红泪这才拉开床幔,看着床上赤裸的人。 那人容貌俊美邪魅,明明年纪轻轻,发丝却已花白大半,青白相间。 他抓起他的手腕,在他手腕上结痂的伤口上轻轻吻了吻,目光中带着歉然和疼惜。 金时发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像在摸一只泰迪。 多亏金时发知道用冰块保鲜,每次他放血放出五天的份量,冰冻保存,然后自己趁着五天里好好补补身子,然后继续放血,不然天天放血,早成干尸了。 “昨日凌九捎信来说,以后不用每天喝一碗了,毒素已经清理得差不多,每天只要一杯血来维持生命就好。”红泪说道。 杯子是那种不大的茶杯,晚可是吃饭的饭碗,毕竟碗和杯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金时发点点头,对他呲了呲牙,“放心吧,最近猪肝红枣吃多了,我没事的。” 虽然开始的时候大量失血让他身体吃不消,可是每天名贵药材进补,加上他用血越来越少,已经可以调养过来了。 就是经常头晕,下不了床。 罢了,能活一天算一天吧,只要两个人在一起。 红泪眼睛一红,“你不用安慰我……” “真的,我真的没事了!”说着,金时发坐起来给他看,示意自己真的没事了。 红泪眼睛一亮,“既然发哥没事了,我们来‘运动’一下吧。” “额,又运动啊……” “多运动有益身体健康,这是发哥你教我的嘛。”说着,某狼扑了上去。 “哎呀,我头突然好晕啊。” “那就更要多‘运动’锻炼身体了!”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