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娇遭遇闷骚 下——搏仔糕
搏仔糕  发于:2014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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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他心脏的“Salome”的跳动入睡,就连在梦里都绞尽脑汁,思忖该不该揭穿他可笑谎言的日子——

却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在与安纳斯唇舌分离后,对上他含有痛苦的异色瞳,听着他声音发抖的话语:“我做的一切,全是为了

你。相信我,莫悱,求你相信我,我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再也不瞒你了,什么

都不瞒,我受够一个人承担一切的日子了,求你帮我分担一点,听我告诉你一切……夫人,乖,听我说完

好不好?”

但莫悱将安纳斯一推,就下了床,走向房门,并不回头。

无论安纳斯在后面怎么喊,他都听不见了。他无法亲手杀掉安纳斯,他的报复没能按他的意图进展,安纳

斯不愿进入他的秩序,他却无法惩罚他、逼迫他,是他输了。

可他要做恶鬼,怎么能向人类低头?他输,也要输得有骨气,安纳斯那个花心汉想复合,可谓门都没有。

因为他受够一切了。他不想要安纳斯了。滚他妈的所谓“安先生”,滚他妈的“乖”“乖”“乖”,他去

找他的“夫人”祈月烛吧,少缠着他不放、只为玩他的屁股了。

“你就这么走了吗!”身后响起安纳斯的大吼。莫悱不必回头,就能用“心眼”看见安纳斯想下床,结果

腿一软,便跪在了地毯上。“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根本不知道!我每天每夜都被祈月烛折磨,可你根本

不知道!”

安纳斯为了挽回莫悱的心,不在乎一切了。他扯开自己的西服纽扣,一撕而烂白衬衫,裸露出针眼瘀痕狰

狞,而血痂密布的胸膛。对着莫悱驻足的背影,他吼道:“你回头看看我,莫悱!看我被它玩成什么样子

了!我没一天好过,我为了你半死不活了那么多次,现在我真的要死了,你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你不相

信我,你还离开我!你还算人吗!莫悱,祈月——呜咳咳咳咳!”

莫悱在安纳斯碎衣明志之前,便关闭了“心眼”。因此没能看到他饿死鬼般惨白的身体,和胸膛纵横交杂

的伤痕。他听着安纳斯的干呕声,听着他似乎真吐出了某种液体,也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的腥臭味——

若他想回头,是可以的。

然而,祈月烬难得情深,可他是莫悱,他不。他的心硬起来,可以极硬,愣是金刚石都划不开一条缝;而

且极冷,愣是祈月烬痴痴情意的火,都烧不化。更别提安纳斯了,那个骗子,骗子,大骗子。活该去死一

万遍的大骗子。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莫悱在打开房门的时候,听见安纳斯出离绝望的嘶吼。他好像在呼哧的喘气,因

站不起身而只能爬动,四肢颤抖而匍匐,格外低贱下作。

但安纳斯终究爬到了莫悱身边。他一把扯住莫悱的裤摆,仰起头,“你看看我,回头看看我,莫悱!你要

我怎么样,你才愿意再相信我一次?我真死了,你就高兴了吗!你给我回头!我现在就死给你看,你回头

啊!”

他以死相逼,以为莫悱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连头都不回呢,回个头而已,那么简单的事,他的目

光只要投注在他残缺的身体上片刻,他那冷硬的心一下子就会变温软,他能在瞬间明白他苦苦忍耐了两年

多的付出,他可那个聪慧而温柔的安夫人,他若不理解他,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可是轻轻的物体坠落声响起,安纳斯一怔,莫悱就让自己的裤脚脱离了他的手指。门开门关,他真正离开

了。

安纳斯看着房门在他眼前关上,感觉命运既关上了他的窗,又关上了他的门,就算他逃离了祈月烛的牢笼

,依旧解脱不得,他永生永世没有自由。

头脑一片空白,安纳斯坐在自己的小腿上,看着由莫悱召唤而来的,散落一地的“Salome”零件,和静默

蜷绕的红围巾、安然合拢的红纸伞,他明白莫悱把他所赠送的一切,都还回来了。

他等不到莫悱心软的那天了。因为这是真正的一刀两断,莫悱亲自扼杀了一切藕断丝连的可能,甚至不给

他目送的机会,只留给他一扇隔绝了希望的冰冷房门。

安纳斯呆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眨眼睛的时间。他是何等人物,他在两年间吃过的苦,比普通人一辈子吃

过的苦都多,他在电光石火间就有了决断,飞快的褪下上身所有的碎衣,捡起红围巾,给自己细细的脖颈

缠上,接着抄起红纸伞,抱在怀里,一咬舌尖站起,光脚穿越半个房间,走进浴室。

他腾出一只手,拧开浴缸的龙头,放出热而不烫的水。凝视晃荡上抬的水面,他安静思考,觉得自己其实

能想出很多退路,只是他没那个力气去施行了。

譬如说:

再次穿越?——够了,“死局”什么的,让别人去破吧,他安纳斯塔西亚已经尽力了。

改变心意?——祈月烛肯定要得意的仰天大笑了。它确实兴高采烈的会接纳他,装腔作势的安慰他。可他

是安纳斯塔西亚,他失恋了,绝不想躲进仇人的怀抱自怜自艾,就着另一个人的抚摸,怨恨莫悱/祈月烬的

冷酷无情。

孤独等死?——得了吧,还剩下的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也不想要了。莫悱曾说,他要报复,要补偿,

他要他的命去抵债。而他是宠溺老婆的安纳斯塔西亚,老婆想要的,他自然会给。

死对他来说,是最简单的事了。

从立柜里找出一只剃须刀,拆卸之,取出刀片。安纳斯抬脚跨入满水的浴缸,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下,

任由红围巾垂入水面,却将红纸伞先倚着放肥皂盒的支架,用剃须刀的刀片给了自己左右双腕各一刀。

刺痛。但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取回红纸伞,抱进怀里,他将自己的双腕沉进水中,让血液不至于凝固

,接着眼睛一闭,身体一蜷,就在蒸腾的热气中慢慢沉入了自己最后的梦。

他梦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好好的,祈月烬也好好的,他牵着祈月烬的手,走在河堤上,走着走着

,祈月烬就从奶气小孩长成了大美人儿,将他的手一拉,就拽着他奔跑,一直抵达位于无尽轮回终点的、

那轮绚烂光圈。

人世苦楚,尽弃脑后。安纳斯不对这个世界,只对他的安夫人,悄声说:

再见。

47.懦弱的退却

莫悱本可以直接瞬移至莲景饭店外,或者更加远离安纳斯的地方,可他没有。

他顺着鲜红地毯延伸而去的方向步行,一步一脚印的拉开与606室的距离,便是在一根根挑断那藕破后黏密

的情丝。

若手握他的心肝相威胁,问他后不后悔没有回头,他的回答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抬手拂过墙壁,在一道五指的刮痕处停留,莫悱甚至能感觉到那指印上残留的温度——

突然爆发的,是他的“灵视”之力。他的心海震动,遮天的海啸轰然席卷大地,他感觉“唰啦”一声,一

条锁链便断开了,悄然微弱于海底、属于祈月烬的火焰在刹那间膨胀,瞬息之际,便将沧海完全煮沸,蒸

腾出铺天盖地的白气。

这场景好似地球末日,更似万物初生的洪荒年代。莫悱一个惊雷打过,一个火星炸起,便明白了一切!

什么莫悱,什么祈月烬,他就是祈月烬,而祈月烬就是他啊!五年前,下洋港,他被海之魔女重创,坠落

于风暴过后的大海,满心绝望,凄凉无限,干脆占据了同沉沧海的、一个胖男孩的尸体,篡夺了他与他溺

亡家人的记忆,利用海中残尸捏造出他的父母,带着自己的偶人上了岸。回到了枫羽市。

他将“祈月烬”的意识深埋海底,让“莫悱”成为表面人格,自造了一个“我是莫悱,不是祈月烬”的梦

高中三年,他很好的成为了“莫悱”,过上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凡人生活。他终于自由了,终于不再背

负“绯公”的包袱,终于不再风里来雨里去、无人问津无人知晓他苦辛的战斗,终于能拥有父母双亲,一

个遮风避雨的家,拥有狐朋狗友,一个自称“humor党”的小团伙,他终于不必忍耐族人敬而远之的畏惧视

线,自锁孤院,自忍伤痛,在无尽的黑夜里蜷缩着哭泣了。

然而,他那勉强捏成的肉身顶多支撑三年,三年过后,高考完毕,他就得带着“莫悱”烟消云散了。可是

,在两年前,“莫悱”生日的那一天,他等待了一千年的“安”,终于出现了。

那时,“莫悱”与父母同坐一车,他在“莫悱”身体里睁开了眼睛,用他的能力操控莫家的座驾,让它撞

上了迎面驶来的一辆车——他打算靠自己的力量毁掉自己的梦,迎来独属于他的终局——

他的两具偶人,殒命。他却没能如愿死去,因为“安”出现了,将“莫悱”只剩一口气的肉身带去了黎生

医院,在那里等着的,是掌握了移魂换体之术的“御三家”之巫黎族人。

他和“莫悱”的意识,都被灌注进新的身体,那具残有他大哥祈月馀气息的、经整形后获得“祈月烬”容

貌体格的躯壳。

他又活了过来。刚想扑入“安”的怀抱,却被“安”打入“莫悱”的心海,遭到了“安”的封印。

“原谅我……这是破解‘死局’的唯一方法,烬。”安纳斯塔西亚搂着丧失意识的他,这么说。

安纳斯让拟制人格“莫悱”活,不让深层人格“祈月烬”活,他曾满心怨念,满腹疑问。可他好歹有千年

的寿命,千年的智慧,没用多久就想明白了:安是为了从祈月烛手里保护他!他母亲、祈月烛的目标是他

、“祈月烬”,而非“莫悱”!如果“莫悱”一无所知、毫无战力、对“安”无情无欲,祈月烛看在安的

份上,会网开一面、放过他深恶痛绝的不孝孽子的!

他不是完整的他了,但也得到了残缺的自由,“莫悱”进入了向往已久的大学,过上了辛酸中甜蜜的大学

生活,他在海底看着“莫悱”,便也是过上了那般普通学生的平凡生活——

可他害怕,怕得要命!他是祈月烛的儿子,了解母亲的为人,他也是安纳斯的儿子,明白自己父亲、兄长

兼爱人的“安”,倔得很、傲得很、痴情得很,他不会向祈月烛屈服,反会时时触怒它、反抗它,而祈月

烛将恼羞成怒,对他施暴、将他侵犯与蹂躏!

他在海底呆了两年,被锁了两年。其间不管如何拼命,他的声音都传不到“莫悱”耳中。虽然他那思恋的

泡沫抵达了海面,诱导“莫悱”爱上了安纳斯,但“莫悱”温顺服帖,是个老实巴交的小男生,他抵挡不

了祈月烛,更发现不了安纳斯罹患重疾的事实,反而掉入了祈月烛的陷阱,对安纳斯产生了怨与恨,借施

哀之力夺走了他的力量,任由心灵沦入黑暗,做了他祈月烬一千年来都未做的事——杀人。

虽然他才是主人格,但谁说游离于他之外的浅层人格“莫悱”,没有反应出他内心的黑暗面?“莫悱”恨

安纳斯与祈月烛交欢,他虽然知道安纳斯是被迫的,可他就完全没有恨吗?扪心而言,他是恨安纳斯封印

了自己的!他打不过祈月烛,至多跟它共赴黄泉,可他好歹也是能保护安纳斯的男人啊!他如何能容忍自

己的爱人为了自己,屈服于别人身下!?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母亲,那个将幼时的自己折磨得体无完

肤、残忍虐杀了千年前的安,逼迫他与雪发大哥哥分离千载之久的祈月烛!

好在他能自控,能压抑自己的黑色情绪,眼瞅暴走的“莫悱”即将对安纳斯做出不可挽回之事,他硬是拼

上了全力,终于卸掉了“莫悱”的力量,让他被安纳斯玩弄,而非玩弄安纳斯。

可“莫悱”毕竟是掌握了身体主导权的表面人格,他心灰意冷,绝望之至,门一关,就与安纳斯一刀两断

,弃他而去了。

他,“祈月烬”,几乎要在海底悲嚎。他想让“莫悱”回去,因为安遭此精神重创,说不定、会——?!

只能用“绝处逢生”来形容吧!可能是安纳斯心灵的奔溃导致了封印的突然松懈,祈月烬瞅准机会,刹那

扯断束缚了他整整两年的铁链,瞬间便与“莫悱”融合,重获真正的、完整的自己!

他一个喘气,便冲回606室,用灵力的火焰破门而入,一声大吼:“安!”

可房内无人,只可闻细小流淌的水声。

也怪自己的“灵视”之力太过不留情面,瞬间就让他捕捉到了606室无死角的全景——他的心在刹那间停跳

,让他的血液登时回落,给他狂风暴雨前的闷煞窒息感。

头重脚轻眼发黑,他在赶往浴室的途中,差点因为脚滑而摔个头破血流。可待他用自己血肉做的人眼、真

正目睹到那一池血水,与血水中表情安静、苍白如雪的安纳斯,他没受外伤,心却在剧痛后,散成了一地

血色的肉糜。

“安……呜……安……”他手足无措,好似穿回了一千年前,又变成了那个只能瑟缩于安纳斯身后的八岁

稚童,就连流了鼻涕都不敢讨要手纸,只用衣袖偷偷擤,擤完就害怕安纳斯嫌弃他肮脏了,因此常怀泪意

,赤瞳总蒙着一层水膜,亮晶晶,晶亮亮。

祈月烬扑向血水涌冒的浴缸,跪在淌过淡红流水的地板上,想触碰安纳斯,又不知如何触碰。他眼见安纳

斯缠着那条红围巾,抱着那柄红纸伞,又想到才进入房间时,脚踩上的一地“Salome”零件,他的泪水瞬

间决堤,频频抽噎,悔恨席卷了头脑,让他迟钝了、痴傻了,再也想不出了挽回这一切的方法。

“安,对、对不起,呜呜……我错了……”祈月烬太怕又被抛弃,太怕安纳斯又留他孤独一人了。他四下

扫视,猛然发现了飘于浴缸支角旁边的一枚刀片。他的“灵视”在瞬间发动,让他“看见”了安纳斯用刀

片割腕的场景——他心一跳,身一抖,在脱离刀片的“记忆”后,抻长手臂就抄起刀片,冲自己脖子抹去

——

“轰隆”!一个炸响,祈月烬就被某人以火光之势踢飞了,让他只来得及在脖颈上划出一道不流血的切口

刀片再次落入血水之中,他则在撞上墙壁后跌落血水,溅起半浴室的血红水花。

狼狈的爬起,祈月烬刚一抬头,就迎上了一只脚重踹面部的惩罚。他被那只脚踩住头颅、碾进血水,炮弹

般猛跺后心口,忍不住血气激涌,张口便喷出一滩黑血,混入浅红色的、安纳斯的血。

“你这废物!”头顶炸响母亲的愤声,他来不及向母亲祈求更进一步的疼痛,祈月烛就一阵炎风,横抱着

浑身透湿的安纳斯瞬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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