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元宵
李靖安觉得这些天王远明看自己的眼神比以前更加的诡异了,手中的毛笔不由一顿,他这样的目光让李靖安连练字的兴致都没有了,放下笔,李靖安把自己写了一半的纸拿了起来,问站在自己斜前方的王远明:“远明,你认为我这副字怎么样?” 王远明一愣,立刻清醒过来,把目光看向了李靖安手中的字,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无忧先生的《将进酒》,李靖安喜欢无忧公子的诗词,在他调查的时候就知道了。 “公子的字苍劲有力,十分不错。”王远明连连夸奖,让李靖安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字。 “是吗?” “那当然。” “知道我用的是哪个字体吗?” “这个……”王远明这才仔细看了看李靖安的字,既不是柳体也不是颜体、馆阁体,看上去也不像是楷书、狂草、隶书,和楷书有些像,但是和馆阁体更像。 “这是宋体。”李靖安无奈了,把手中的字放下了,问道,“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看我的眼神怎么总是怪怪的?” “公子……”王远明犹豫了一下,觉得不问清楚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走神,“初一早上您书房锦盒里的那一沓东西……” “怎么?有问题吗?”李靖安可是十分相信自己的记忆的,哪怕是自己的记忆不好,随身文档可是不会出差错的。 “不,没问题。”王远明连连摇头,然后小心的观察李靖安发现他脸上只有疑惑,这才接着问道,“在属下认知中《易筋经》应该是少林的不传之密才对,公子怎么……” 事实上看到那三个字时,王远明彻底傻了,就算他不是混江湖的,也是知道《易筋经》的,毕竟少林寺的名头可是太响了,本来他以为这是李靖安在和他开玩笑,但是当他这两天真的尝试修炼了一下,顿时明白这《易筋经》是真的! 可是,一个才来大齐半年的李靖安怎么会有《易筋经》? 怎么来的?网上搜来的!在二十一世纪想要找《易筋经》之类的武功秘籍,真是太容易了,只要用百度一搜,什么就出来了。因为金庸先生小说的经久不衰,当网络普及之后,就算已经上了年纪,李靖安还是想圆一下儿时的梦想。 “有用吗?” “回公子,有用。” 这次换李靖安疑惑了,那为什么在二十一世纪没见到有人高来高去?难道是因为自己过去太平凡了接触不到武林的圈子? 有可能,不是有句话叫做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就像自己,自己过去是个教师,认识的朋友也都是教师,就算是当官的朋友也是教育局的。 想通之后,李靖安就不再纠结了,“有用就认真练吧,毕竟我的安全要靠你保护。” “公子。”王远明顿时觉得自己左肋处有些热,像这样的绝世秘籍只会传给自己最亲近的人,哪怕会少林寺也只有最核心的达摩院的弟子才能修习。他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在密营训练时,为了快速提升内力,他们修炼的秘籍都更加侧重于魔道,有用寿命来换取内力的嫌疑,他前一批的密探最多出任务十年就必须退休,退休下来也是一身伤,只能当密营的教官。 有了《易筋经》说不定自己真能活过四十岁。 “别做小女儿姿态。”李靖安挥挥手,就是一本《易筋经》至于吗?“去给我煮碗汤圆过来。”毕竟这天可是正月十五,不吃汤圆可是不应景,过了今天,明天就该正式给世子上课了。 “哟,看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刘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书房的门被打开了,谨王、刘彦还有张默仁一起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他们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是几个用盖子盖起来的碗碟。说话的正是刘彦。 “尝尝,这是酒酿汤圆,这可是贡品,咱们殿下提议带回来让我们尝鲜的。”刘彦招呼下人收拾书桌,把那些碗碟放在了收拾好的书桌上,把扣着的盖子掀开。 晶莹的白瓷里面各有五个看上去十分白糯的汤圆,旁边有蛋花和白糖,看上去十分的可口。 “这是个吃食而已,李先生,你也要尝尝。”谨王做了个表率,第一个端起碗用勺子舀起一枚汤圆,吃了起来。 见状张默仁还有刘彦都端起了一碗,李靖安也不再客气,端起来,舀了一个放入口中,清香爽口,有酒味但不浓烈。 的确不错,不过,这三人不会是专门请自己来吃汤圆的吧?还专门把汤圆端到自己这里吃? “对了子信,你是才子,能以这汤圆为题作一首诗吗?”张默仁放下手中的碗,指着碗中还剩下的两个汤圆,问道。 “做什么诗?你们这些才子真是的,看什么都要作诗,真是没意思。”刘彦一挑眉,有些的耐烦。 “本王也很好奇,李先生可有诗篇?”谨王楚原明倒是有些好奇。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就为了让自己作诗,所以请自己吃汤圆?李靖安有些狐疑的看看谨王和张默仁,“倒是有一首。” “哦?那张某就洗耳恭听了。”张默仁一脸的期待。 “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见说马家滴粉好,试灯风里卖元宵。”李靖安看了一眼自己的随身文档念道。 “好诗,正对景。”张默仁击掌赞叹道。 “一个叫符曾的人写的。”李靖安又加了一句。 书房中顿时安静下来,张默仁、谨王面面相觑,而李靖安则把手中突然如同嚼蜡的汤圆递给了站在一边的王远明。 “你吃吧。” 王远明看看手中的汤圆,再看看书房中的人,只能说一句无福消受了。 “吃过了汤圆我们也出去走走如何?今晚可是元宵佳节,洛阳可是办起了灯会,很是漂亮的。”刘彦打圆场,其实这也是他们这次来的目的。 “恭敬不如从命。”李靖安深施一礼。 农历正月十五夜,是中国民间传统的庆典元宵节,也叫元夕、元夜,又称上元节,因为这是新年第一个月圆夜。因历代这一节日有观灯习俗,故又称灯节。旧习元宵之夜,城里乡间,到处张灯结彩,观花灯,猜灯谜,盛况空前。 而大齐正值国力上升时期,因此今年的元宵灯节办的也十分盛大,走出了谨王府,便看到了许多高挂在街道两旁的各种样式的灯笼,而人们也可以算是人挨人人挤人,很多人手中也提着精巧的灯笼,文人是十分喜欢这样的节日,吟诗作对在那些酒楼中正在上演,哪怕大齐重武轻文也不能阻挡文人的存在。而外出看灯的百姓们更加喜欢猜灯谜,猜对了还有奖品,就算自己猜不对能凑个热闹也是很高兴的事情。 这一日对于那些有怀春的少女也是一个好日子,毕竟再古板严格的父亲在这一天也是允许自己的女儿带足下人和兄弟们一起出门看灯的。 王嫣然第一次跟着自己还有些陌生的兄长出来,身穿淡青色碎花襦裙外披一件雪白的兔毛斗篷,妆容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少女,用二十一世纪的彩妆打扮出来的小脸多出了一分妩媚,一双勾勒出眼线的眼睛在此刻显得更加的明亮动人,看着这热闹的赏灯心中满是激动。 更王嫣然出来的是同样庶出的王希,他今年刚刚十七岁,还未娶妻,而其他嫡出兄长已经娶妻生子,在这样的日子他们都在陪自己的妻子,因此带小妹出来看灯的人物便落到了他身上。 “小妹,你可要跟紧我,别被挤散了。”王希把自己刚刚买到了一个灯笼交给王嫣然,叮嘱道。 “知道了,三哥,这里可真热闹。”王嫣然调皮的吐了吐小舌,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了那个还没有点蜡烛的鱼形的灯笼,“这样的场景让我有作诗的兴致。” “哦?什么诗?”王希十分好奇,毕竟小妹失忆的事情他也知道。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正好走到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李靖安不由犯了个白眼,如果不是领路的是刘彦,他才不走这个方向呢。 “子信,那个小姑娘做的诗居然超过了你,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姑娘?”张默仁兴致勃勃的说道。 “张大人您可不要上去结交这个姑娘,再过不久不是要选秀了吗?小心哪姑娘的名节。”刘彦即使年龄大了,但是眼力没有退却,一下子认出了那个是自己叫人特别关注的礼部尚书王贺的庶女。 “怎么敬末这是认识?”楚原明诧异了,能让刘彦关注的人,往往意味着那个人有利用或者监视的价值,这个小姑娘当然身份不够,那么就只有这姑娘身后的父兄了。 “嗯,《石头记》就是这小丫头写的,还有她是王贺大人的庶女。”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包含着似笑非笑的意味,从他们前方传来,“真是有缘啊,王岩小兄弟,或者该说是王姑娘。” 依旧是一身锦袍但是这次身上戴齐了符合他身份的饰品的杨越宁走了过来。 47.元宵(中) 杨越宁的嘴角勾起,显得十分的魅惑,他的眼睛很亮,但在此时却微微眯起,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一只在微笑的狐狸。白皙修长的手指轻点薄唇,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就说嘛,王大人府上可是没有一个叫王岩的儿子。” 王嫣然脸一下子成了红苹果,躲到了王希身后,但实际上她几乎要尖叫了,好邪魅,好魅惑! 恪王只是无奈的一笑,他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弟怎么回事,难道是鱼虾吃惯了,开始换口味尝清粥小菜了吗? “原来是王大人的公子,真是失敬,我们和令妹有一面之缘。”恪王温文尔雅的说道,顿时让人心生好显然王希也是受影响中的一员,刚才因为杨越宁那句话而产生的尴尬立刻消失了,连忙行礼:“在下礼部尚书之子,王希,不知两位是?” 虽然他看出了杨越宁的身份不低,但是他不是嫡子,并不想两个兄长那样出入真正的权贵圈子,对于那些大人物到底长什么样子是完全不知道。 “本世子姓杨。”杨越宁戏谑的目光扫过那在王希背后偷看他们的王嫣然,慢悠悠的说道。 “杨?阁下可是卓远候世子?”王希立刻在脑海中找到了相关信息,有些受宠若惊的问道。 “反应不错啊。”杨越宁似赞叹似嘲讽。 但是王希并不在意,他十分明白他们两人之间地位的差别,说是云泥之别也完全可以,再次恭恭敬敬的见礼,“见过小侯爷。” 杨越宁挥了挥手,“别那么多礼,我们出来可是玩的。” 我们?王希立刻把目光转向了恪王,直觉告诉他这也是一位出身不凡的贵人。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请教,杨越宁目光往他身后一扫,一下子顿住了,挂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中满是戏谑,“我说四表哥,不和表弟我打个招呼就走吗?” 恪王立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看到不远处准备离开的谨王一行人。 刚刚抬脚准备离开的谨王楚原明有些无奈的回过身,“真是没想到表弟的目光如此锐利,这样昏暗的灯光也能看清楚,真是让人佩服。” 随行的李靖安、刘彦、张默仁也只能无奈的跟着谨王来到了杨越宁面前,他们当然是来充当背景的,毕竟不管是恪王还是卓远候世子都没有可能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这些随行人员身上,他们的注意永远在他们感兴趣或者和他们同一地位的人身上。 “哪里哪里,多谢表哥赞赏,在练武方面,表弟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杨越宁丝毫不知道谦虚是什么,怡然自得的接受了谨王的夸奖。当他的目光扫过谨王身后跟着的人时,在李靖安和王远明身上顿了一下,眼睛中的好奇更加重了。 楚原明有些无奈,但是杨越宁一向如此,他也并不放在心上,而是看向了恪王,“六弟,今晚怎么不陪六弟妹呢?” “四哥不也是没有陪嫂子吗?”恪王也是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只是他的笑容也是充满着弟弟对哥哥的敬慕,如果是光看着微笑,任谁都会以为只是一个好弟弟,但是实际上他们之间从不存在什么兄弟之情。 王希眼睛微闪,表哥?卓远候夫人可是长信公主,卓远候世子的表哥那就只有……他袖子中的手不由紧紧握了起来,这样的机会可是十分难得,他必须好好把握,如果能入了哪位贵人的眼,他就不用被嫡出兄长压制得那么狠了。 王嫣然眼睛精光一闪,显然他也猜到了他们两位的身份,那可是皇子啊!她果然是穿越女主,居然第二次出门就遇到了两位皇子!虽然他们已经结婚了,但是她不在意,毕竟她想成为的是他们的真爱! 一直留有三分注意在这个穿越女身上的李靖安注意到她此刻的表情只能无奈的在心中叹气,这个穿越女肯定是不会有善终的,依他对这些皇子王爷的了解,儿女之情绝对比不上皇位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就算有“深情”之称的三皇子仪王,不是也照样只能给所爱之人侧妃之位,和出身高的正妃生了嫡长子不是吗?就算要宠妾灭妻,也不会在皇帝还活着的时候做。 而且她把那些天之骄子当猎物进行挑拣的行为注定要触怒那些天之骄子的高傲,这个穿越女不会是穿越前穿越小说看多了吧? “既然遇到了我们一起如何?”杨越宁兴致盎然的建议道。 恪王、谨王当然没意见,王希与王嫣然是巴不得多和他们相处,怎么可能拒绝,于是三伙人便一起逛起了这热闹的灯会。 “对了,王姑娘,你还没告诉本世子你的名字呢。”杨越宁微笑问道,手中的碧翠的玉球转动着,在灯火中越发显得翠绿欲滴。 “我叫嫣然,嫣然一笑的嫣然。”王嫣然不顾自己兄长制止的眼神,微笑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举止倒显得落落大方,但是一下子让王希的眉头皱了起来,也让她在杨越宁、恪王与谨王的心中地位下降了不少。 虽然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没那么严格,但是官宦家的闺秀名字岂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而且还是告诉给陌生的男子? “嫣然?”杨越宁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一笑,眼睛中满是戏谑与不怀好意,“大明好像有个嫣然大家,琴那是一绝,嫣然真是个好名字。” “世子谬赞了。”王嫣然做出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其他人的眼神立刻诡异了起来,就算不知道那个嫣然大家是秦淮河上的名妓,但是能让小侯爷这样随意说出的,一定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还有什么琴是一绝,那可不是什么好称赞! 王希觉得自己回去请求嫡母给这个妹妹请个教养嬷嬷好好就叫规矩了,幸好在场的这些都是贵人他们的身份让他们做不出背后嚼舌根的举动,要不然王家的名声彻底完了! 李靖安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心中叹气了,看来那不靠谱的穿越小说对这个穿越女的影响很深,希望自己不会有一天在青楼中见到这位穿越女。 不过众人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各式各样的灯谜上。 “年终岁尾,不缺鱼米。打一字。”王嫣然像一只轻盈的小蝴蝶在各个摊子前穿梭,指着灯上的灯谜让众人猜。 “鳞。”自称只在练武方面有才能的杨越宁首先答道,眼神示意她继续。 王嫣然一笑,继续念道:“身体白又胖,常在泥中藏,浑身是蜂窝,生熟都能尝。” “藕。”这次猜出来的是理论上应该五谷不分的恪王,他一笑,让王嫣然有种心跳加速的错觉,“南方的食物,味道很不错。” 王嫣然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说道,“这有个对子,很不错,你们对对试试。山西悬空寺空悬西山。” “很不错的对子,倒着也可以念。四表哥你说呢?”杨越宁直接看向了没有开口的楚原明,楚原明有些无奈,但还是开了口。 “海南于浮山浮于南海。” “精彩,你对一下试试。”杨越宁赞叹一声,突然指向了在那里装背景的李靖安,让众人一愣,都看向了李靖安。 这矛头怎么指向了自己?李靖安师门不解,但是还是拱了拱手:“晚生献丑,黄山落叶松叶落山黄。” “不怎么样。”王嫣然撇撇嘴,有些调皮的说道。虽然这个书生的外貌不错,但是既然他是那个皇子的随从,肯定身份不怎么好。自认是穿越女主的王嫣然当然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样的小人物身上。 “对的还不错,可有功名?”杨越宁问道。 李靖安连忙再次行礼,“晚生侥幸中过秀才。”这个秀才功名是韩峰为他造的,反正秀才只要过县试,华州都是谨王的势力范围,造一个秀才出来还是很容易的。 “看这个对联,李广射虎,弓虽强石更硬。”不喜欢别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王嫣然连忙笑着出声问道,“这个谁来对?” 杨越宁一皱眉,随手指到,“你来。” 被指的王希一愣,下一刻便对了出来:“曹操猎鹿,走兔逸,人呆保。” “不错,很工整。”恪王温和的赞道,眼睛中充满了赞赏。 “哪里哪里。”王希连连谦虚。 突然一阵铜锣声响起,然后便听到有人在呼喊:“快去看看,明月楼马掌柜要用百两白银赌猜灯谜对对子,大家快去看看啊。” 听到吆喝声便有很多人朝着明月楼的方向涌去。 看到这样的情景,王嫣然来了兴趣,拉着自己哥哥的胳膊,讨好的问道:“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 “这个……”王希把目光看向了杨越宁、恪王还有谨王楚原明,有这三位身份不一般的人在,哪有自己拿决定的余地? “明月楼?”杨越宁有些好奇的看向了恪王,“六表哥,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是三表哥的地方?” “三哥侧室的一个陪嫁。”恪王微笑地回答,然后看向了谨王,“四哥,有兴趣去凑个热闹嘛?” “我们当中越宁最小,还是听听他的意见吧。”楚原明谦让道。 “这个热闹当然要凑一凑了。”杨越宁断然说道,眼睛中满是期待。 48.元宵(下) 明月楼是洛阳十分出名的酒楼,位于闹市区,说是一座酒楼,有些不对,实际上那是四座三层高楼组成的建筑,中央更是有一个巨大的舞台,每逢初一、十五,便有大型歌舞表演上演,还会有京城名妓登台演出,因此十分出名。不过明月楼是正宗的酒楼,即使用这些手段招揽顾客,也不会把那里搞成青楼楚馆,那里春有牡丹、夏有碧叶红莲、秋有丹桂飘香,冬有寒梅傲雪,堪称雅致非常,加上这里独特的香茗美酒,因此也吸引了大批文人来此举办文会诗会来交友,让明月楼是名气远扬,生意兴隆。而今晚元宵佳节,明月楼也挂出了各种式样的灯笼,以百两白银为赌注,以猜谜对对子的形式,来招揽客人。 当谨王、恪王、杨越宁等人来到明月楼时不仅包间全满、大堂再也加不进座位,就连楼梯走廊也站满了人。 不过谨王、恪王加上卓远候世子的身份还是十分有用的,即使是在贵人遍地的京城,依旧分量十足,掌柜的硬是挪出了一间包厢给他们,只要打开其中的一扇窗子就能把那舞台上的一切进收眼底,堪称是十分难得的好位置。 谨王、恪王、卓远候世子当然占据了一眼能看到舞台的最佳位置,而李靖安他们这些随从的人员只能找个角落坐下,即使能看到一些,也不是很真切。不过李靖安也不想凑这个热闹,即使出门以前有几分心思,但是遇到了这些注定十分麻烦的人物,李靖安决定还是低调一些好。 只听得一声铜锣声响起,本来因为人来得十分多而有些喧哗的明月楼一下子静了下来,一个白白胖胖很是富态的中年男子登上了台子,后面跟着两个抬着大木箱子的壮汉。 这个中年男子长得十分喜庆,脸上的笑容有讨好的意味,但是并不让人觉得谄媚,完全把商人的“和气生财”发挥到极致。 他身上的衣服也极为喜庆,是大红色的,虽然律法规定商人不能穿丝绸,但是上等的棉布加上精湛的染布技术,由顶级绣娘裁剪而成也做出了富贵的感觉,但是让人发笑的是,这个人的背部用在灯下一照就闪光的特殊丝线绣上了一个大大的灯笼,而前面则是两个白白嫩嫩的被人咬了一口能看到里面芝麻馅的大汤圆,旁边还绣着“明月楼”三个大金字。 噗嗤一声,王嫣然笑了,锤着窗沿笑道,“这个人真有意思。”下面也隐隐传出闷笑之声。 但是杨越宁却眼睛一亮赞叹道:“这个人很会做生意。” 听了眼睛锐利的王远明的小声描述,李靖安点头表示同意,那个胖子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滑稽,但绝对是十分好的广告,过了今晚,不管是以前有没有进过明月楼的人都会对明月楼留下很深的印象,估计以后请客吃饭第一选择就会是这个明月楼。 台上那个中年男子从这周围的人拱了拱手,露出了一个笑眯眯的讨好表情:“谢谢各位爷各位贵人今日来明月楼捧场,鄙人是明月楼的掌柜,姓马,今晚为了凑个热闹,鄙人特意弄了一个赌注,只要各位谁能对上这挂出来的对联,或者这几个灯笼上的灯谜,即可得到一百两。”马掌柜的声音十分响亮,几乎能让明月楼四座楼三层内的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随着他的声音,四个柱子上展开了四副对联,有八个巨大的红灯笼也慢慢的降了下来,那八个灯笼之上还写着编号代表顺序,刚好能让所有人的看清楚灯笼下吊着的字条。 “他的声音好响亮,是不是因为他是武林高手,懂武功啊?”王嫣然十分好奇的问道,一双亮晶晶的眼神看向了杨越宁、谨王楚原明和恪王三人。毕竟这是古代,每本穿越到古代的小说必然会有武林的存在。 “应该不是吧,毕竟往日这个舞台也是有演出的,那些女子唱歌的声音可不像男子那样大,但是所有人也能听清楚。”恪王显然以前来到明月楼,很是了解的说道。 “这个马掌柜的内力是不错,但是应该和内力的关系不大才对。”杨越宁看出了这个马掌柜是练武之人,但是同样也看出他刚才说话的确也没有用内力。 “那是为什么?”王嫣然好奇地问道。 李靖安眼中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他这一闪光一下子被杨越宁抓住了,“四哥这个随从像是想到了答案。” 楚原明立刻一皱眉,“越宁,李先生并不是随从,而是我为风儿请的西席。” “知道了表哥,你不用再提醒一次。”杨越宁眼中有着探究,“那么这个李先生为我们解答这个疑惑吧。” 此话一出,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李靖安身上。 真是无妄之灾,李靖安有些无奈,但是只能开口:“各位请注意那个台子周围的墙壁,围墙的弧度十分规则,墙面极其光滑整齐,对声音的折射是十分规则的。因此那个掌柜的站在舞台上说话,墙壁就会形成回声,因为距离很短,回声产生得也快,刚好和他原来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因此会显得比他平日正常的说话声音大很多,我们才能听得如此清楚。” 众人恍然大悟,再看下面的墙壁果然如同李靖安说的那样和普通的墙壁有所区别。而王嫣然则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这个原理和天坛的回声一样,难道古人这个时候已经知道回声的原理了吗?看了一眼说完之后就低头退到一边的李靖安,王嫣然发现自己小瞧这些古人了。 而下面这是马掌柜已经宣布规则了:“那位公子有兴趣就可以找店小二要纸笔,当然包厢内已经有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写上您的答案和姓名,交给那些拿篮子的小二,我们每出一题就会登上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公布灯谜正确的答案和那些回答出来贵人的名字,对子则会在那个上联旁边挂出来,让各位品评。”马掌柜来到那两个壮汉抬上来的打木箱面前,随手掀开了木箱盖子,顿时露出了里面堆得满满的银元宝,下面的人顿时倒吸一口气,眼睛中满是渴望与贪婪。 包厢内的人也被这明月楼的大手笔弄得一愣,其实不管是谨王、恪王还是身为卓远候世子的杨越宁随身都带着上千两银票,就算让他们拿出上万两也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上千两的银元宝堆在一起摆出来的。 “好多银子。”王嫣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有些发愣,毕竟二十一世纪都是纸币,除了中央银行也就只有制作银质饰品的公司有这么多的银子。 王希一皱眉,但是有这么多贵人在也不方便训斥自己这个妹妹。 “这个明月楼的东家很有意思。”杨越宁饶有兴致的说道,手中的碧翠玉球不断地转动着,衬得他修长的手指更加的白皙。 “太张扬了。”恪王叹息道,让人听在耳中又给人一种在位那明月楼东家担忧的意味。 谨王只是一皱眉,这个明月楼是三皇兄侧妃的陪嫁,他不方便发表议论。只是生性谨慎的他也觉得这个明月楼张扬了一些。要知道京城身份尊贵的人可是十分多的,炫富可有时候会招来灾祸的。 “太张扬了。”另一件包间内,一个白纱蒙面的少女发出了和恪王一样的评价,但是她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 “怎么了?”坐在她身边另一个座位上的男子柔声问道。如果是谨王楚原明他们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那男子正是大齐的皇太子楚原昭!但是陪在他身边的却不是他的正妃侧妃中任何一个。 “这些有钱人真的很无聊,当然也包括你这些‘身份尊贵’的人。”蒙面少女冷冷的说道,看向皇太子眼睛中没有一丝敬畏或者谄媚,而是戒备,语气中也满是挑衅与嘲讽,尤其是“身份尊贵”四个字格外的加重了语气。 但是太子楚原昭却是没有一丝生气,甚至嘴角还微微勾起显得心情十分不错,在他看来这个少女就像是一只幼猫戒备的亮出了小小的爪子,冲着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张牙舞爪,不仅让人没有一丝危机感,反而让人觉得十分的可爱,有种想逗弄的冲动。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造一座金屋。” “金屋藏娇?很抱歉,我还不想当王皇后,‘咫尺长门闭阿娇’。”蒙着白纱的少女直接丢给楚原昭一个和媚眼没有什么区别的白眼。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楚原昭有些尴尬,但是下一刻便被那抛过来的“媚眼”弄得一愣,就连少女的讽刺也变得有些其他的意味了。 不过下面可不会因为别人的评价而停止这个活动,马掌柜把一根香插在了一个香炉中,笑眯眯的说道,“那现在就开始,请大家先看第一个灯谜。”手一指写着“壹”字的那个大大的红灯笼,然后在所有人注视下读出了上面的灯谜。 “笔上难写心上情,到此搁笔到此停;有缘日后成双对,无缘日后难相逢;石榴花开慢慢红,冷水冲糖慢慢溶;只要两人心不变,总有一天能相逢。” 49.猜灯谜(上) “这个谜语好长啊。”已经习惯二十一世纪短小灯谜的王嫣然有些傻眼了,把目光看向了其他人,“你们会吗?” “有意思,只是可惜,我可不是读书人。”杨越宁十分坦诚自己的不学无术。把目光看向了恪王,“六表哥,我可是听说除了三表哥外就属你文采好,你猜一下如何?” 恪王楚原晰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应该是‘白头偕老情投意合八个字。” “哦?怎么解?”杨越宁是十分好奇,寻根究底。 “其实也不难。‘笔上难写心上情’意为白纸一张;‘到此搁笔到此停’中的‘搁笔’和‘停’都是‘到头’的意思;‘有情日后成双对’自然是‘偕’;‘无情以后难相逢’是‘到老难逢’。”恪王楚原晰看其他人都是若有所思的点头,不由温和的一笑,接着说道,“‘石榴开花慢慢红’中的石榴花代表‘情’;‘冷水冲糖慢慢融’指将糖‘投’入水中;‘只有两人心不变’中‘心意’相连;‘总有一天得相逢’中的‘相逢’即‘合’。” 杨越宁不由击掌赞叹,“果然不愧为六表哥,厉害。”然后转向了谨王楚原明,有些挑拨离间意味的一笑,“四表哥,舅舅可也是时常夸奖你的,应该也是才思敏捷之辈,四表哥不如也猜一下如何?” 楚原明不由一皱眉,但是没有拒绝:“我猜的八个字和六弟不同,而是‘说不出是多么想你’八个字。” “四表哥请解释一下。”杨越宁微笑说道。 “这也不难,既难写便用‘说’;搁笔了那就‘不’写了;成双对——两个山字也对,还有词曰‘日出’‘出’字便在日后了;日后难相逢——‘日’字之后一个‘止’字‘是’也!慢慢红嘛——朝朝夕夕的事,岂是一天两天,日子多了,‘夕’‘夕’合起来那就是‘多’字;冲糖慢慢溶——便是慢慢‘溶化’,暂时没化完,‘化’字去一半,‘么’也!两人心不变——互‘相’‘心’不变,便是‘想’了;得相逢——是说我人和你在一起了,‘人’和‘尔’合起来就‘你’。”谨王楚原明也笑了,不同于恪王楚原晰的温和微笑,他的笑容中是自信与坚定,正如他的性情一般,“所以我猜的是‘说不出是多么想你’。” 王嫣然快听傻了,这猜个灯谜居然这样复杂,古人的脑子怎么转的这样快? “六表哥是从意义上猜,而四表哥是从字形上,各有千秋,按我说都对,那你们也猜一下,猜出和两位本世子表哥不同的,本世子有赏。”杨越宁看向了他们身后的那些人。 这些人连忙应了一声,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看来不管是四皇子谨王还是六皇子恪王都是才思敏捷之人,李靖安在心中赞叹道,果然皇室精心教养出的皇子都不简单。 “你看上去很有自信,应该是胸有成竹了,你说。”突然杨越宁指向了李靖安。 怎么又是自己?自己没得罪这个卓远候世子吧?李靖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在杨越宁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拱了拱手说道,“晚生献丑了。晚生猜的是‘彼此朋友生活快乐’八个字。” “如何解?”杨越宁追问道。 “回世子,笔上难写,靠皮来增进两人感情,为‘彼’字;到‘此’搁、停,就是‘此’;日后为月,月成双为朋,是‘朋’字;无情难相逢这是‘友’,为‘友’字;石谐音十,十上开花,是‘生’;冲糖为‘甜’,未浓为‘水’合起来便是‘活’字;两人心不变为不缺为快乐,因此是‘快’字;一与天相逢为‘乐’字。因此晚生猜的便是这八个字,‘彼此朋友生活快乐’。”说完,李靖安再次一拱手,本来他可以不这么多礼的,但是有一个穿越女在,李靖安还是决定小心一点好,毕竟很多穿越文一旦出现多于一个的穿越者必然不会发生“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场景,而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居多,他可不知道这个穿越女有没有受到这样的小说影响。 “好好好。”杨越宁停止了转动手中的玉球,连声称赞,上下打量这个李靖安,“你很有才华,屈居小小的西席之位真是太可惜了,可愿意来卓远候府?” 挡着谨王面子挖角?杨越宁的胆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毕竟谨王可是皇子是王爷,不管是从哪一方面算都比杨越宁地位高。 楚原明不由一皱眉,也感觉今天晚上杨越宁对李靖安的关注太多。 李靖安再次的行礼,心中很是无奈,“王爷对晚生有知遇之恩,晚生不愿改弦易辙。” “那就算了。”杨越宁不过不经意扫过楚原明舒展开的眉心,心中不由一动,把手中那两个翠绿的玉球给了李靖安,“这是本世子的心爱之物,就赏给你了。” “谢世子赏赐。”李靖安连忙双手接过,再次行礼。只是看着这玉球,心中再次有些无奈,自己手指又不缺活动,要找个干什么?玉倒是不错,虽然这个时代人们更加推崇软玉,对着硬玉并不是太看上眼,但是架不住这玉好啊,翡翠颜色、透明度、纯净度都为一级,被行内称为帝王翡翠,在后世可是价值一千万元。 王嫣然被这样的大手笔惊得小口微张,虽然她不是太懂翡翠,但是她爱看小说,小说中有很多关于赌石的情节,不可避免的会提到翡翠,她就算看不出那是帝王翡翠,也能看出那翡翠绝对不一般。只是这样一个猜谜就赏给这样好的翡翠? 什么是一掷千金,王嫣然终于是见识到了。 而下面那香炉里的那柱香已经烧完了,一个提着篮子的小二把篮子交给了马掌柜,马掌柜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把里面的纸一一看完,然后拿起一张纸,笑眯眯的宣布:“这位落名为吴国安的公子猜对了,这个灯谜的谜底是八个字:祝亲朋好友心情好!笔上即竹,笔仅剩下竹子,当然难写心中情,‘竹’与‘祝’谐音;‘到此搁笔到此停’可解为把笔立在桌上,笔杆为木质,立木即‘亲’字;有情二字都有的部份为月,日后也暗指月,成双对指二个月在一起,即‘朋’字;‘无情以后难相逢’指男人和女人无情就不会在一起,男人和女人即‘好’字;‘石榴开花慢慢红’是说石榴的花期较长,一般为大半月,大半月即‘有’字;糖在水中还没融化,即‘心’字;‘只有两人心不变’意思是只要两个人的心永远象年青恋爱时一样,即心青,为‘情’字;‘总有一天得相逢’自然是指男人和女人心不变就会走到一起,同上,男和女即‘好’字。祝贺这位吴公子获得一百两白银,也祝愿各位贵人的亲朋好友心情好!” 那个吴公子在人们羡慕目光注视下登上台子领了那一百两银子。 然后马掌柜又烧上了一炷香,指着标有“贰”的灯笼,念起了灯谜:“情到浓时人憔悴,爱到深处心不悔,念你忘你都不对,宁愿伤心自已悲,不怨苍天不怨谁,人生不如梦一回,惯看花开花又谢,却怕缘起缘灭。这一题猜八个字? “又是这么长的灯谜。”王嫣然觉得到了古代自己都快成文盲了,事实上如果她不是继承了这个身体的本能,能看懂和会写繁体字她还真的会成文盲。“怎么灯谜一个比一个复杂?” “一百两的灯谜当然复杂,小妹,噤声。”王希终于忍不住了,低声训斥道,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严肃下来顿时让人觉得十分威严。 王嫣然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巴。 李靖安突然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觉得这个灯谜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呢?难道自己曾经在哪个元宵节猜过这样的灯谜吗?有了这样的念头,李靖安马上把这个灯谜在自己的随身文档搜了一下,还真有结果,但是当他看到那个答案,脸不由一僵,一个疑惑生了起来,难道这大齐除了自己还有眼前这个穿越女,还有其他穿越者存在吗? 不会吧?李靖安突然感到有些头大了。 杨越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倒是能够猜出第一句的那个字,‘情到浓时人自醉’‘情’去掉‘心’那就是‘青’字。”然后看向了楚原明与楚原晰,“剩下的两位表哥猜猜如何?” “可以。”恪王楚原晰一笑,看向了谨王楚原明,“四哥,我们一人一句如何?” “好。”毕竟是在外人面前,谨王楚原明也不愿意示弱。 “‘爱到深处心不悔’,‘爱到深处’‘深’犬木’,‘悔’去掉‘心’,合起来便是‘梅’字。”恪王楚原晰首先开口,然后看向了谨王。 楚原明只是略一沉思,便说道:“‘念你忘你都不对’,这是个‘竹’字。” “‘宁愿伤心自己背’取意,是‘马’字。”恪王嘴唇微微勾起,“四哥,请。” “‘不怨苍天不怨谁’,是‘两’字。”楚原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四哥,这可不对,你连解都不解。”恪王无奈的叹息,“‘人生不过梦一回’,‘不’去‘一’乃是‘小’字。” “反正在场的人都知道,何必再解?”楚原明并不在意,“‘惯看花谢又花开’‘花开花谢’是‘无’,‘却怕缘起又缘灭’和‘马’一样取意,是‘猜’字。” “最后一句四哥可是全说了。”恪王楚原晰只是一笑。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杨越宁连起来念道,点点头,算是认可了。 果然马掌柜公布的谜底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八个字。 第三个灯谜是一首诗:“头尖身细白如银,称称没有半毫分。眼睛长到屁股上,光认衣裳不认人。” 太子楚原昭的那个包厢内,戴着面纱的少女噗嗤一声笑了,“这是哪个出的灯谜?不是在骂人吗?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眼睛张在屁股上,只认衣服不认人。” “县衙没那么过分。”太子楚原昭笑了笑,并不把少女的嘲讽放在心上。 “哼,你只是看不到而已。”少女再次丢给楚原昭一个白眼。 而李靖安所在的那个包厢,杨越宁摇头嗤笑,“这明月楼的东家真是太不谨慎了,就算有靠山也不能如此不谨慎。” “越宁。”谨王楚原明低喝一声。 ”哎呀,四表哥,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你看上去好像不以为然。”突然杨越宁看向了李靖安,“难道有不同的解法?” 难道自己的心思很容易从脸上看出来吗?李靖安有些不解,但是觉得不应该啊,他又不是小年轻的,造就喜怒不形于色了。 “回世子,晚生猜这是一样物品,是针。” “也对,绣娘的针不就是眼睛张在屁股上,只认衣服不认人嘛。”杨越宁也举得说得通,便往外边看去,准备等下面的人公布答案。 李靖安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小声的问身边的王远明,“他怎么老是注意我?难道我脸上的表情很外漏吗?” “公子,习武之人对于人气息的变化很是敏感,哪怕只是细微的变化也能精确抓到。”王远明脸上忍着笑,告诉了李靖安原因。 李靖安恍然大悟。 但是他没有看到王远明眼中掩饰住的戒备,他不着痕迹的用眼角余光扫过那个卓远候世子,按理说杨越宁这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注意李靖安这样身份的人,但是他偏偏几次提到李靖安,这让王远明不得不深思,他们以前只是在太白楼见过,虽然当时他应该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才对,但是事无绝对,也许当时他就注意到了他们也说不定。 明月楼当然不可能嘲讽那些官员,因此马掌柜公布的答案正是李靖安所猜的“针”。 大齐即使是重武轻文,但是洛阳是各大世家的聚集地,世家对嫡系子弟的教育可不会因为这样的国策而放松对子弟文方面的教养,因此前面三个灯谜很轻易便被猜了出来。 很快第四个灯谜便被马掌柜念了出来,“十人九死,请猜一草药名。” 50.猜灯谜(下) “这个有意思,不过也简单,只要看过几本医书的人差不错都能猜到。”杨越宁摸着下巴,眼睛微微眯起,显得心情十分好,“是独活。” “表弟猜对了。”恪王楚原晰微微一笑,说道。 “毕竟前面几个比较难,这个简单一些情有可原,而且那些平民是不可能看过医书的。”谨王楚原明若有所思,看来这个明月楼真正打主意结交的都是世家子弟或者读书人。虽然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这明月楼的背景不容他不多想。 答案果然是“独活”。 杨越宁更加的得意,摸着下巴,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线,“本世子还是十分聪慧的。” “那你就多读些书。”恪王说着打趣道。 “谁要读那些东西?”杨越宁白了恪王楚原晰一眼,“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练几遍剑法呢。” “你呀。”楚原晰无奈的叹气。 “青山寺上一丛竹,天鹅虽在鸟已飞,站在树上看远方,白云心中有彩虹,心中有情藏不住——说,寻寻觅觅下友情,您若无心我心碎。” 这是第五个灯谜,依旧是每句猜一个字。 太子的包厢 “出这个灯谜的人真是孟浪。”蒙着白纱的少女冷冷的说道,语气中显然对出这个灯谜的人没有一丝好感。 楚原昭的眼神一下子柔和下来,问道:“你猜出来了?” “这个简单,我父亲以前也是个读书人。”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之色,狠狠瞪了楚原昭一眼,说道,“‘青山寺上一丛竹’‘寺’上面加上‘竹’那就是‘等’字;‘天鹅虽在鸟已飞’‘鹅’去掉右边的‘鸟’便是‘我’字;‘站在树上看远方’树是‘木’,‘立’‘木’合在一起是‘亲’字;‘白云心中有彩虹’,‘白’多一横,那就是‘自’字;‘心中有情藏不住’既然藏不住,那就‘说’;‘寻寻觅觅下友情’,哼,是‘爱’字;‘您若无心我心碎’,‘您’去掉‘心’就是‘你’。连起来就是‘等我亲自说爱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太子楚原昭哑然失笑,说道:“也许这不是男子出的而是女子出的。” 旁边再次丢过来一个白眼:“大齐的姑娘没那么开放,这里又不是狂风。” 下面马掌柜已经开始宣布答案了:“这个灯谜的谜底是‘等我亲自说爱你’!这是我们明月楼的东家向她所爱之人的表白!” “哈哈,三表哥这个侧妃可真是大胆!”杨越宁笑出了声,眼睛中却有着淡淡的嘲讽,虽然大齐对女子的约束不是很严格,但是这样的话往往是在自己家里只有自己与丈夫时才能说,就算是青楼女子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爱”字。 恪王无奈的叹了口气,“还好,知道这里是三哥侧室陪嫁的很少。” 谨王楚原明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在场的人不由心一惊,顿时明白谨王的意思,有些事情听听就可以了,一旦乱说那可就是杀人之祸,三皇子的侧妃再怎么不着调,那也是皇室的妾!关乎皇家颜面! 而王嫣然则瞪大了眼睛心里盘算开了,这个明月楼背后的东家是不是穿来的?毕竟她就算来了时间不长,也是清楚的知道古人是多么的矜持,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做这个的恐怕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而正对着那个舞台的包厢内,三皇子仪王楚原显感动莫名的看着自己旁边坐着的女子。 “兰儿。” 仪王侧妃,肖珍兰把头撇到一边,“爷,这句‘我爱你’你晚了很多年,那么就有我来说吧。” “兰儿,你的心意我都懂,我无法给你正妻之位,但是我会把最好的一切给我们的孩子。” 肖珍兰回过头,那张美丽的脸上一双美丽的眸子含满了泪水,“爷,能对我说一次‘我爱你’吗?” 仪王楚原显笑了,眼睛中满是深情,“兰儿,我爱你。” “一口食田衣半边,禁城笙歌日夜喧。嵩下三僧敲更半,昭陵四马舜行千。捧上召书封元老,贵下巨才扶国贤。丝绸之路内外富,衣锦荣华一口田。和前几次一样依旧是猜八个字。”马掌柜笑眯眯的说道,一点也不心疼刚刚送出去的一百两。 “又是猜字。”杨越宁轻声嘟囔开了,“本世子都有些烦了。” “因为猜字才能显出学问。”恪王楚原晰安慰道,明月楼的打算,他也是能看出来的,即使再重武轻文,文人在朝廷依旧占了很重要也很大的部分,而且三百年没有大的战役,就算和狂风有每年都有零星的摩擦,但是武将的地位依旧在日益减弱。 “这种才能有个屁用。”杨越宁爆了粗口,很是不屑。 “越宁!”谨王脸一下子阴沉下来,“慎言。” “哎,四表哥你就是太一本正经了。”杨越宁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四表哥这次带出门的是两个文人,不如让他们两个猜怎么样,我们也喝口茶。”杨越宁提议,目光扫向了李靖安与张默仁。 “也行,张默仁、李靖安,你们两个猜。”谨王楚原明点名道。 张默仁和李靖安只能无奈遵命,其实他们两个都不愿趟这趟浑水的。 “不如我们一人四句如何?”张默仁提议道。 “也好,我先猜前四句。”李靖安应道,其实猜字谜并不是很难,‘一口食田衣半边’‘衣半边’衣字旁去掉一点是示字旁,合上‘一口田’刚好是个‘福’字;‘禁城笙歌日夜喧’‘笙’字去掉上面的竹字头,天上‘日’是个‘星’字;‘嵩下三僧敲更半’‘嵩’去掉上面的,就是个‘高’字;‘昭陵四马舜行千’‘昭’下面加上四点那就是个‘照’字,所以前面四句是‘福星高照’。” “‘捧上召书封元老’‘捧’字去掉‘奉’加上‘召’乃是‘招’;‘贵下巨才扶国贤’‘贤’下面是‘贝’旁边加上‘才’乃是‘财’字;‘丝绸之路内外富’‘丝绸之路’是走字底。‘内外富是‘井’合起来就是‘进’字;‘衣锦荣华一口田’这一句和第一句一样,也是个‘福’字,后四句合起来就是‘招财进福’。”显然这样的字谜也难不倒张默仁,不假思索的就猜了出来。 “好!福星高照,招财进福。”杨越宁击掌赞叹,毫不吝啬夸奖,“四表哥,你府中有真才实学的人还真不少,居然这样轻易就猜出来了,真是才思敏捷。” “过奖。”谨王楚原明只是淡淡接下来杨越宁的夸奖。 果然马掌柜公布的答案就是“福星高照,招财进福”这八个字。 “祝贺这位朱公子,也祝愿各位福星高照、招财进福!”马掌柜拱手笑嘻嘻的开口说道,美好的祝愿让下面的人都善意的一笑。 “那么,现在请听最后一个灯谜,史上轻功最快的人是谁?” “什么!”王嫣然惊叫出声,一脸的难以置信! “小妹!”王希低喝道,眼睛中满是不悦。“你再出一声,我就派人把你送回去!”语气中的是谁也无法怀疑的坚定。 王嫣然连忙捂住了嘴巴。但是眼睛中有掩饰不住的震惊,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个脑筋急转弯?难道那个明月楼的东家真的是穿越来的?! 一定是! 又一个穿越者! 杨越宁目光有些不满的扫过王嫣然,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王姑娘听过这个灯谜?” 王嫣然连连摇头。 但是她刚才呢个反应已经让在座的人觉得不对劲了,就是摇头也没有相信。 “史上轻功最快的人?”杨越宁歪头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是当今武林,轻功最好的当属妙手神偷,只是史上?”杨越宁手指轻轻敲击椅子的扶手,“一百年前有一位‘清风剑客’传说中他的轻功可以媲美风。但是一个灯谜不可能和武林之人联系起来的。”他再次看了一眼捂着嘴,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王嫣然,而且这样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孩不可能知道江湖事。 显然这也难倒了很多人,房间内谨王、恪王还有他们一起来的人都是一副冥神苦思的摸样,李靖安也低着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摸样。但就算如此,杨越宁也不愿放过李靖安,直接一指他,说道: “你,不是很聪明嘛,你猜一下。猜对有赏赐,猜错,本世子可是有惩罚的。” 自己今天出门是不是该看一下黄历?难道今天是不利出行吗? 李靖安无奈,其实这个脑筋急转弯在二十一世纪谁都知道,但是现在他不愿意说出答案,这个包厢内有王嫣然这个穿越女,这明月楼幕后也有一个穿越者。他现在身份不算高,又是个文弱书生,即使有王远明的保护也不可能安全无忧,毕竟王远明也是人也会有疏忽之时。 拱了拱手,李靖安一脸的歉意:“晚生无能。” “真的无能?还是不愿意说?”杨越宁似笑非笑的问道,眼睛中寒光隐现。 李靖安不由心中一惊,因为他感觉到这个杨越宁的气息好像锁定在了自己身上,那种隐含负面情绪的气息让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危险。王远明一皱眉,离李靖安最近的他当然也察觉到了,但是谨王在,他不可能随意行动,而且他也能肯定杨越宁不可能在谨王面前动手。 李靖安只能无奈妥协了,“晚生猜到了一个人,但是并不怎么确信。” “说来听听。” “是,晚生猜的是曹操。” “曹操?”杨越宁一愣,三国时期的魏武帝他当然也知道,只是不知道魏武帝怎么和轻功扯上关系。“为何?” “有句戏言,叫做,说曹操曹操到。”李靖安再次一拱手。 51.河灯 “够机敏!”杨越宁扬声赞叹,李靖安顿觉周身一轻,那股危险气息消失了,这才在心中松了口气。 “世子谬赞了。”李靖安决定过两天去哪个寺庙拜拜佛,去去晦气。 王嫣然把目光看向了那个书生,没想到古人居然也能猜出来,也许古人并不想她想象的那样愚钝。 “本世子之前说过,猜对了有赏。拿着这个。”杨越宁摘下了腰间挂着的玉佩,那是一个羊脂白玉做成的玉佩,一面刻着一个蝙蝠,这是“福”的意思,另一边雕着两个字“慧康”,这是杨越宁的字。“如果未来你有难,可以以此来卓远侯府求救。” 本想接过来就赶快退下去装背景的李靖安被激得差点破口大骂,这位爷能别再挑拨离间行不行?如果他有难而向卓远候府求救,那置他如今效忠的谨王于何地?让谨王怎么想? “表弟似乎对这个四哥家的西席十分感兴趣?”杨越宁针对李靖安的举动十分明显,连掩饰都不掩饰,恪王楚原晰想不注意都不行。他不由认真打量这个书生,虽然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长得真不错,俊美而又温文尔雅,身上有着浓浓的书卷气,可以说是一个温和无害的公子,但并不是顶级的美人,杨越宁似乎也并不喜欢男子,为何这样一个人会让杨越宁如此关注?是因为才华吗?可是杨越宁最讨厌的不就是文人儒生吗? “因为本世子看他顺眼。”杨越宁直接把玉佩扔到了李靖安怀中,给出了一个谁也不会相信的回答。 而下面的马掌柜已经开始公布答案了:“最后一个灯谜,谜底是曹操,‘说曹操曹操到’。很可惜,没有人回答出来,那么我们这次的一百两只能留在小的的箱子里了。灯谜结束,我们现在开始对对子,大家请看这柱子上的四副上联,有兴趣的可以写出下联,同样是一炷香的时间。” 那四副上面分别是:烟沿艳檐烟燕眼;嗟叹嚎啕哽咽喉;闲看门中木;凤落梧桐梧落凤。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杨越宁听完了四副上联,拍案叫绝,“不愧是小三嫂,这对联出得真是经典!” 王嫣然虽然不能出声,但是脸上的表情十分不以为然,这些都是二十一世纪网上能找到的对联,还有些事古代的经典对联,有什么了不起的。虽然她不知道这四个上联的下联,但是这不影响自己鄙弃那个装模作样的同乡。 李靖安也没有想到这个没有露面的穿越者是个记忆力非凡的人,如果不是他有随身文档还真的想不起来过去自己看过这样的对联,当然以李靖安现在的学识相对还是很容易的,毕竟这四个对联都有规律可言。 “六表哥你对一下如何?”杨越宁戏虐的说道,“我相信以六表哥之才一定不会输给一个小女子。” 恪王无奈的笑了笑,但还是思索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下联:“余遇玉鱼余欲渔;泪滴湘江流满海;思间心上田;珠联璧合璧联珠。” “很工整很工整。”杨越宁点头说道,看向了谨王楚原明,“四表哥你觉得呢?” “六弟对的不错。”楚原明也点头称赞,恪王虽然不以文采出名,但是也是真正有才学之人,这一世他身份低微,但是有人支持的原因之一。 “热闹本世子也看够了,两位表哥是留在这里等下联,还是和我一起去看放河灯?”杨越宁起身问道。 谨王、恪王都站起了身,对于下联,他们并不怎么在乎,毕竟恪王对出的下联已经很好了。 “我们是一起出来的,当然要跟着表弟走。”恪王楚原晰微笑说道,毕竟杨越宁可是卓远候世子,又是长信公主的独子,影响力可是十分大的。 “既然出来就是为了放松的,在这里太伤脑筋。”谨王也不愿意错过交好杨越宁的机会,毕竟平日这个表弟可是十分倨傲的,哪怕面对他们这些皇子也是不失礼,但是亲近什么就谈不上了。 “那一起走吧。” 于是一众人等便离开了明月楼,向洛河的方向走去。 放河灯是民间的悼念亲人祭奠,常在每月初一、十五和逝世忌日进行,特别是三月三歌节、锅庄节、上巳节、三月节,放河灯的人最多,姑娘少女对这个习俗特别钟爱,往往在节日夜,自制小灯笼写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祝愿顺水飘流。 当他们这些人来到洛河旁边时,看到的是星星点点连成片的河上河灯,还有岸边放河灯的众多的男男女女,有些生意头脑的专门把摊子摆到了这里,上面都是用彩纸叠成的船型、莲花形河灯,旁边还备有笔墨,可以让人在河灯上写字。 “真是热闹啊。”杨越宁说道,像放河灯这样的事情他以前也在其他地方见过,而且还是在七夕,但是完全比不上洛阳的人多,而且今日只是元宵节,并不是放河灯最好的时节,毕竟现在天气还很冷。 “父皇治下真是太平盛世。”恪王楚原晰有感而发。 听到他感概的李靖安想了想这大齐朝七成的地租,在看看那些放河灯那些少男少女身上的衣服料子,有些无语。 “别感慨了,我们也买个河灯祈求一下今年的好运气吧。”杨越宁直接向那卖河灯的摊子走了过去。 李靖安在旁边的小摊子上挑了一个船型的河灯,也为王远明挑了一个。 “公子,这我恐怕用不着。”王远明看着被塞到自己手中的莲花河灯,有些无奈。 “为什么用不着?”李靖安有些不解。 “因为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他只有爷爷和师父,只是爷爷是个乞丐,人们都是老乞丐老乞丐的叫着,根本没有名字。而师父还在密营,即使已经快废了,但是好歹还活着。根本用不着放河灯悼念亲人祭奠。未来美好生活的祝愿?他又不是小姑娘。 李靖安一愣,不知道原来王远明和李靖安这个身体一样是孤家寡人,“那就祈求神灵保佑自己平平安安长命百岁。”这是最平安的愿望,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长寿。 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王远明再次苦笑了一下,虽然得到了《易筋经》但是能不能补足因为以前的功法而导致的寿元损伤,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这样的祝愿平凡朴实,但是最真诚。王远明拿起旁边的笔在河灯里写下了“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几个字。 转头去看李靖安,他那船型的河灯中只有四个字:“功成身退”。 “公子……”难道公子辅佐谨王成就大业之后,不愿意位居高位?王远明诧异了,毕竟如果谨王能成功登基,谨王府的那几个心腹未来肯定就是新帝的心腹之臣,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是绝对少不了的,毕竟谨王并不是一个刻薄寡恩之人。 “走,我们去放河灯。”李靖安把两根短小的红蜡烛放在了他们两个人的河灯上,向洛河岸边走去。而那里比他们早一步的杨越宁等人正在相互评价对方的河灯。 “不错的颜色,只是六表哥,你这算不算拍舅舅的马屁?国泰安康?真是忧国忧民的王爷啊。”杨越宁嬉笑之间,语气中却难言讽刺,或许说他根本不屑与掩饰。 “表弟写的也是有拍马屁嫌疑啊,长命百岁?”恪王楚原晰一笑,看上去依旧是那样的温文尔雅,指了指杨越宁的河灯,反击道。 “谁会替那老头子祈福?”杨越宁白了他一眼,“真是为我娘祈福的,愿神明保佑我娘长命百岁,让老头子死在我娘前面。”: “越宁!”谨王楚原明低喝道,这样不孝的话语可是大忌。 “四表哥,你就是太严肃了,顶多让神明保佑让我娘活到一百岁,让老头子活到九十九,反正要比老头子活得久才行。”杨越宁转头去看谨王楚原明河灯上的字,“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咦?我们怎么都和长命百岁纠缠上了?四表哥这是你为谁祈福的?” “是风儿。”楚原明并不认为这是个秘密,十分坦然的说了出来。 杨越宁不由一愣,下一刻那双总是笑眯眯但是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变得柔和了一些,“没想到四表哥居然是位慈父。” “风儿身体不好。”楚原明淡淡一笑,看着自己手中的河灯,“希望神能保佑他。” “走,去放河灯吧。”杨越宁率先上前把自己的河灯放进了水中,其他人也陆续的放了河灯,那些河灯顺着水流汇聚到了一大片河灯群众,载着他们美好的期望与祝愿缓缓地向下游飘去,那星星点点的烛光连成了一片,和天空中的圆月交相辉映着。 “真美。”把自己的河灯放下水,王嫣然出身的看着那点点烛光,她以前所在的城市只是一个很小的地级市,有没有放河灯的习俗,因此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这让我有写诗的欲望。”其实是王嫣然想到了一首诗,不是课本上的,而是以前看清穿小说时记下的一首诗。 “太液澄波镜面平,无边佳景此宵生。满湖星斗涵秋冷,万朵金莲彻夜明。逐浪惊鸥光影眩,随风贴苇往来轻。泛舟何用烧银烛,上下花房映月荣。” 她旁边不远处的李靖安不由嘴角一抽搐,差点脚一滑掉进河里,乾隆的诗就罢了,孩子,你难道没看到“秋”字吗?现在可还是大冬天,没打春呢!背诗你也靠谱一点行不行啊? 52.觉悟 人不能太自以为是,也不能太得意,一得意就会忘形,自以为是就容易自负,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事情都必须以自己为主。 但是这个世界缺了谁都可以了,哪怕是一代帝王秦始皇也已经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穿越者? 有时候蝴蝶的翅膀再扇也不会引起什么风浪,反而又是会引起有心人的杀戮。 仪王府景兰苑 肖珍兰倚在贵妇椅上,手中翻看上一杯书,书的封面上是三个字“石头记”,那张清秀脱俗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嘲讽。 把那本书从头翻到尾,肖珍兰眼中闪过了淡淡的杀意,“调查清楚这是谁写的了吗?”悦耳的声音如同出谷黄莺,但是里面却有着淡淡的寒意。 旁边随侍的大丫鬟琥珀是她的陪嫁,也是他最信任的人,连忙回答道:“调查清楚了,是礼部尚书王贺大人的庶女,名嫣然,今年只有十五岁,这次选秀她就在册。” “王嫣然?”肖珍兰慢慢品味这个名字,“嫣然一笑,真是个好名字,只是可惜太愚蠢也太傻了,这个王嫣然是不是很喜欢出门?” “是的,小姐。”琥珀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了淡淡的不屑,“前几日还女扮男装带着个小丫鬟流出门呢,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这尚书夫人也不管管。” “庶女又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她管什么?王夫人唯一的嫡女可是已经出嫁了,而且还是嫁给了外地当官的世交之子。”肖珍兰十分理解尚书夫人的心理,毕竟哪怕是庶女看在眼中也是十分碍眼的,那些出身世家的夫人不会苛待庶出子女,但是也不会对庶出子女尽心,好吃好喝好穿养着,也请夫子女先生教他们读书写字,落得个慈母贤妻的名头,但是世家真正的潜规则与手段只会交给自己的孩子。 她十分庆幸自己这一世是个嫡女,而且是胎穿,有出身世家的母亲从小教导才把以前那个世界自以为是的性子与想法扭转了过来,现在的一举一动完全符合这个时代对于贵族女子的要求,就算是少女时期有过才女之名,但是真正传出来的也就一首诗,还是一首在二十一世纪并不是很出名的诗,而她真正拿出手的是她从小苦练的山水画。 在这个被穿越者改变的时代,和自己同处一个时期的穿越者说不定有多少,只有那些天真的穿越者才会相信盗用古人的诗词就能让人以为自己十分有才进而迷上自己。 这个王嫣然就太天真了。 把书随手扔到了一边,“我安排的钉子这一次有负责服侍那些秀女的?” “是的,小姐,有两个宫女,六年前进的宫。”琥珀回答道。 “那就她们好好招待一下这个王嫣然。”肖珍兰十分看不起那个王嫣然的做派,而且她信奉“宁可杀错,不可错过”,虽然这个王嫣然还没发现自己这个“老乡”,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本来肖珍兰是有进宫伴架的,肖家也是一个世家,因此肖珍兰的母亲早早的就送了两个身家清白但是父兄暗地里造就捏在肖家手中的宫女提前进宫,以便暗中帮助肖珍兰。但是肖珍兰对那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皇帝不感兴趣,选择了出身不错,长相才华皆是顶尖的仪王,虽然仪王有了出身更加高贵家世更加好的正妃,但是肖珍兰毕竟是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进三十年的女子,对于男子本性更加了解,也更加大胆,她表现的如火一般的爱情与一些小手段,让仪王渐渐离不开她,即使是侧妃,仪王在她和王妃发生冲突时总会偏向自己,而认为王妃容不下她。 王妃是生下了嫡长子,但是她生的次子仪王是珍爱如宝,用心教导。未来谁做世子还是个未知数。 “是。”琥珀应道,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显然对于这样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 尚书府 “什么?我要参加选秀?”王嫣然不敢置信的看着嫡母派来的教养嬷嬷,在看看她身后一看就知道十分严肃的老处女。 这是嫡母专门给她找来的从宫里面出来的退休宫女,是来教她宫中规矩的。姓秦,才二十六岁,但是那股不苟言笑的气度看上起就像是她前世电视剧中看到过的容嬷嬷。 “是的,二小姐,前几天宫中正是宣布了选秀的诏令,而二小姐你正在册。”教养嬷嬷也是一脸的严肃,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这个二小姐,对她的言行举止十分的不满意。教养嬷嬷可是和奶妈不同,她管的事大家公子小姐的礼教修养,和女先生差不多,只有那些真正的权贵世家才会为自己的孩子请教养嬷嬷。 本来作为庶女,王嫣然没有资格请教养嬷嬷的,但是她在元宵灯会的举止行为被王希告诉给了嫡母,为了整个家族的颜面,嫡母便把已经出嫁的嫡出姐姐的教养嬷嬷给请了回来,专门来纠正她那些会为家族抹黑的举止。 “选秀啊,不知道我会不会被指给皇子?”王嫣然喃喃自语,一下子陷入了幻想之中,元宵灯会上他可是遇到了两位皇子,长相都是帅气出众,她会不会嫁给他们中的一个?其实那个卓远候世子也不错,是他们三个中最漂亮的。这样想着,王嫣然不由露出了花痴的表情,偷笑不断。 “二小姐!”教养嬷嬷陡然提高了声音,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不悦,“你可是一位云英未嫁的闺秀怎么可以想这些?!”而且选秀一般是充实后宫,在没有真正定下来之前,秀女可是皇上的女人!而且皇子是她可以肖想的吗?! 秦嬷嬷也皱起了眉,怀疑自己答应尚书府来教这个庶出小姐规矩是不是一个错误决定,就刚才这反映百分之百是个被撂牌子的命!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只能尽她所能了。 于是在王嫣然不知道的情况下,因为她的这个小小的举动一下子让她面前的两位决定用最严格的要求来教她,于是王嫣然悲剧了。 “二小姐那么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吧。” “二小姐这是我们大齐皇宫的宫规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给我背上一遍。”秦嬷嬷把一大本厚的可以砸死人的书放在了王嫣然的面前。 “二小姐从现在开始你的一举一动就必须按照真正大家闺秀的举动来,错一处就要挨一下戒尺。”教养嬷嬷拿出了一把戒尺冷冰冰的说道,“你放心,夫人赐下了最好的伤药绝对不会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疤痕。” 王嫣然觉得眼前发黑,他有种预感自己可能要比小燕子还可怜。 就在王嫣然陷入水生火热之中时,李靖安也开始了他的布局,把自己的想法说与谨王还有张默仁之后,谨王是当即同意了,不到两天便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女子。那是暗中向谨王效忠的一位四品官的嫡女,四品的官职已经可以选秀了,但是在京城四品官可以说是跟没人注意的小蚂蚁,那个官员出自寒门,如果不是他早早投靠了谨王说不定造就被世家子弟挤了下去。寒门对于女子的要求要比世家严格,女子除非必要,绝对不会见外人,更何况还是一个没人注意的四品官的嫡女?在张默仁还有刘彦的操作下,那个四品官本来长相十分普通的嫡女换人了,成了一个有着一双美丽眼睛的擅长跳舞的少女。 至于原来那位嫡女去了哪里,就是李靖安不关心的了,毕竟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先付出什么。 “不愧为风流才子,大明的才子就是懂得女子。”刘彦看过李靖安对于那个少女的要求,还有给出的一打陷害人与魅惑人的办法,刘彦好奇的上下打量李靖安,“可是我就十分奇怪,为什么你看上去还是个童男?” 李靖安身体一僵,打发那个少女去一边练习他刚才所说的藏毒的方法,眼神有些诡异的看向了坐在那里上下打量自己的刘彦。 “敬末难道很闲吗?” “不清闲,又是选秀又是科举,要把女人还有门人往那两个地方送,我这个搞情报的一点也不清闲。”说着端起了放在那里的茶喝了一口,“我忙啊。” “没看出来。” 刘彦被噎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看着李靖安,“我说你就不能不这样说话吗?让我都以为你在华州被韩峰传染了。” “能达到韩大人的真传是晚生的荣幸。”李靖安不咸不淡的回应道。 刘彦无语了片刻,“算了,不和你们这些文人斗嘴了,和你们这些文人斗嘴纯粹是自己找不自在,我来是想让你想个法子,殿下向拉拢秦将军,但是秦将军虽然不得皇上的重新,但是为人耿直从不与皇子们结交,到底怎样才能让他站到殿下这一边。” “我还以为在刘大人心中我就只会训练女人呢!”李靖安嘲讽道,他是西席是谋士!不是老鸨!为什么刘彦把这个女人丢给自己?! 53.暴露 刘彦手握拳放到嘴边,掩饰的轻轻咳了几声,谁让那次李靖安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不知不觉就把李靖安拐到了玲珑院。还好李靖安不是张默仁或者韩峰那样的文人,要是他们绝对会拎剑砍了自己。还好李靖安不是那样的文人,为人也好相处一些。 在刘彦庆幸不已之时,李靖安则在思考刚才刘彦提出的问题。秦将军名叫秦康,已经年逾五十,是个老将军,虽然并不受皇帝的宠幸,但是他在朝中那位武将心中地位很高,膝下又有三子,现在皆是偏将,是大齐军中的新生代猛将。 秦将军能父子接掌兵权,虽然兵力不多,但是架不住父子加起来有两万人,又是拱卫京师的锐健营,因此好几位皇子包括太子都想拉拢他,但是这个秦将军却为人耿直,直言只忠于皇帝,因此哪怕皇帝对他并不怎么宠信,但是依旧看重于他。 这个从秦将军的职位就能看出来。 “任何人都有弱点,你们从这个秦将军的弱点入手不就可以了?”李靖安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他喜欢的东西,他的儿子,他的夫人,都可以。” “可是问题是,秦将军只喜欢打仗,他的夫人早逝,也没有续娶的意思,身边更是连个小妾都没有,不好女色,不爱财,也不像其他武将那样喜欢喝酒。他的三个儿子,对他都很孝顺,绝对不会没有父亲的允许而与皇子的人结交。”刘彦详细调查过才发觉这个秦将军的棘手,虽然他平日看上去和谨王关系也不错,看上去十分欣赏谨王的勤勉能干,但是想让他倒向谨王,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也不需要完全拉拢这个秦将军,只要他能在最后偏向王爷即可。”李靖安觉得这样也是可行的,毕竟那可是拱卫京师的锐健营,如果能被那么容易收买,皇帝就不会让秦勇掌控那里。 “说的也是,是我太钻牛角尖了。”刘彦有些无奈。 “不过赵定中将军不是也在京师吗?可以让他尝试结交秦将军的三个儿子,不敬武将之间会有共同语言的,也不需要可以,当朋友即可。” 就算儿子再怎么孝顺听从父亲的安排,儿子对于父亲还有有些影响力的,就像自己那个臭小子,最后还不是自己妥协了吗? 一想到自己那个不管不顾去当兵的小儿子,李靖安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刘彦点头认同。就在这里,房门被敲响,然后一个看上去几乎能让人过目就忘的小丫头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后,来到了刘彦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刘彦的眼睛微微眯起,示意她退了下去了。 “真是让人偷了闲都不行。”刘彦故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起身说道,“我先去处理一下麻烦,等一会会有属下给你送酒,那是我心得的陈年杜康,你尝尝。” “好。” 刘彦离开了,李靖安起身打开了门,门外是一个小花园,看上去有些曲径通幽的意味,走到檐下在栏杆上坐下,李靖安清舒一口气,下午的阳光十分暖和,即使现在的气温并不高,但是这这样的日光,任何人都不会感觉寒冷。 “李公子。”一个小厮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壶酒来到了李靖安面前,“这是大人特意让小的给公子您送过来的酒。”那个小厮把酒放在了李靖安面前,躬身一行礼便离开了。 “速度可真够快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好酒。”李靖安知道自己酒量浅,但是他就好这一口,没办法抵挡好久的诱惑,拔出瓶塞把酒放在鼻下闻了一闻,那酒香让他不由眯上了眼睛。 “真是好香啊,好酒。”李靖安出声赞叹道,然后也没有用杯子,就着酒壶就喝了一口,那绵润的口感和甘醇让李靖安有些把持不住。难怪中中国古人那么爱喝酒,文人会留下那么多有关酒的诗句。 王远明追出去老远,但是还是跟丢了,不由心情十分不好,对于一位擅长追踪的前任密探来说,在自己最擅长的地方被人打败,心情估计都不会很好。 难道自己遇到同行了? 站在屋檐上,王远明再次看看已经除了他再无一人的四周,还是担忧李靖安的安全,便折了回去。 他走之后,在他所立屋檐不远处一个空旷显然已经废弃的院子中,一个长满了水草的池子突然冒起了泡泡,一个一身小厮打扮的男子从水中冒了出来,吐掉了自己嘴里含的那根芦苇。有些难受的深吸一口气,没有任何停留,向一个轻巧的猫一般,跃出了池子,几个腾跃便消失不见了。 而王远明回到李靖安所在的那个偏僻的院落,远远地便看到趴在栏杆之上仿佛昏迷了的李靖安,顿时心中已经,连忙飞奔了过去。 怎么回事?!刘彦刘大人不是在和公子说话的呢?! 等到来到李靖安身边,一把脉,王远明这才松了口气,当他看到李靖安身边放着的酒壶,不由无奈的一笑,公子的酒量可真浅啊。 把李靖安揽在怀中,不由一皱眉,怎么公子这么瘦?难道是不好好吃饭?自己要不要为公子找个好厨子或者自己可以试着做做,毕竟他在密营中还是学过做饭的?脑子里转着这个有些古怪的念头,王远明把喝醉了的李靖安扶回了屋内。 而当房门关上后,一派翩翩公子打扮的杨越宁从不远处一个假山后面走了出来,抬眼看了一眼那个房间,嘴角微微勾起,“真是有趣,大明的前任探花居然成为了大齐谨王世子的西席?” 他的眼睛中满是找到好玩具时纯粹的兴奋,至于去揭发,杨越宁才没那个意识,他这喜欢看戏,特别是那些身份尊贵之人上演的好戏。 时间退回一炷香之前—— 派出两批人分别引走王远明和刘彦后,杨越宁安排的那个小厮又为李靖安送上了加了秘药的美酒,当李靖安喝了两杯因为那酒的后劲变得有些晕晕沉沉的时候,杨越宁来到了李靖安的旁边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李公子。” 李靖安听着这个声音有些耳熟,眯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有些眼熟,应该认识,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喝醉的李靖安可是有些迷糊的。 “你是谁?” “原来李公子已经忘记了我,真是让我伤心啊。”杨越宁嘻嘻一笑,伸手捏了捏李靖安因为喝酒而有些发红的脸颊,说实话,他见过许多人喝醉酒,就连那洛阳第一名妓的醉后娇憨之色也见过,但是他第一次见过有人醉后会这样好看。是的,是好看。 李靖安本来就长得十分的俊美,此时脸颊微红,双目有些迷离,当他看向自己时,有种懵懂之感,带着婴儿一般的纯真,给人的感觉十分干净,就是这种感觉让李靖安的俊美更是提升了一个层次,仿佛神话传说中误入凡间的精灵。 杨越宁承认当那双懵懂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的心震动了一下,不过这并不影响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说实话他真的很好奇这个李靖安,李靖安在华州有着十分完美的身世,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几岁参加科考、几岁死了亲娘,几岁父亲病故等等都写得十分清楚,甚至还有他邻居做证明,但是就是因为太完美了反而让杨越宁产生了怀疑,到底为什么谨王会为这个李靖安造一个假身份呢? “不记得了。”李靖安十分诚实的回答。 “真是的,;李公子是哪里的人?我一直觉得公子看上去不是大齐人士。”杨越宁慢慢引导道。 哪里的人?当然是中国二十一世纪的人!只是这不能说。李靖安即使喝醉了也紧紧的告诫自己自己穿越的事情不能说出口。用手揉了揉眉心,李靖安觉得头有些匀称,仿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我从华州来。”是的,来洛阳前,他在华州住了三个月。 “那华州以前呢?”杨越宁很是满意李靖安此刻的听话,那个秘药就是好,怪不得那么少一点就要一千两。 “临安。”李靖安脱口而出,眼睛不由微微眯起,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还是想不明白。 杨越宁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李公子再喝些酒如何?”然后把李靖安有些松垮拿着的酒壶托起,让李靖安又喝了一口。 “如何?” “真是好酒。”李靖安打了个酒嗝,很是满足。 “临安也有很多好酒,李公子觉得此酒和临安的美酒比起来如何?” “比不了,只有琼林宴上的酒能与之相比。”李靖安又喝了几个,感觉自己面前的事物开始天旋地转起来。自己是不是已经醉了? 琼林宴?李靖安这个年纪,那就只有是两年前那一科的,他不怎么关注大明,但是也知道那一科的前三甲,那么这个李靖安就是探花李靖安了? 本来就是因为李靖安这个名字他才没有去怀疑李靖安和那个探花李靖安有什么关系,毕竟这太明显了。但是没想到真是此人!看来谨王的人就是利用人们的这种容易把事情想复杂的心理才不给这个李靖安改名字的。 54.卖身葬父 时间飞快的流逝,转眼之间就到了选秀的日子,王嫣然也终于脱离了两个可怕老处女的折磨,由家族的马车送进了皇宫,在她的马车上挂着一个布条上面写着“礼部尚书之庶女”。 而春闱也将在选秀结束后的第二天同时开始,选美选才一先一后进行,李靖安不知道该对那位皇位上做了快三十年看上去还十分英明的皇帝说什么好。 此刻李靖安跟在一身贵公子打扮的谨王楚原明身后,他们前边还有穿的十分喜庆的世子楚凌风跑在前边不时的在人群摊位前钻来钻去,显然不经常出王府的世子对洛阳城特别这这条热闹的大街十分陌生,也十分好奇,只是可怜了他身后跟着的那个保护他安全的侍卫死死的盯着楚凌风,额头上都是汗珠,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这位小祖宗跟丢了。 他们在逛洛阳城,虽然还不到牡丹盛开的季节,但是选秀加上春闱还是让这个本来就十分热闹的洛阳更加的热闹。 “子信,临安和洛阳相比如何?”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还有不时可见的卖艺人和摊位,楚原明好奇地问李靖安,身为皇子加上实权王爷,他没有机会像仪王那样离开大齐,因此对世人称赞的大明国都临安也只停留在那些情报的描述之上。 “就繁华而言,洛阳不如临安,但是洛阳比临安更加有朝气和生命力。”李靖安说的是真话,洛阳比不上临安繁华,毕竟大齐在对商业的重视方面比不上大明,大明的经济繁荣的超出一般人想象甚至还出现了本该在明朝末期才出现的资本主义萌芽,但是大明有些纸醉金迷的意味,大明的朝廷看不到大明盛世下隐藏的危机,只会享受那太平盛世。而大齐更加有活力或者是野心,即使太平了三百年,大齐从未放弃过统一天下的野心,如果用一种动物来比喻,大明像是绵羊,而大齐更像是狼。 “是吗?”楚原明若有所思。 “王爷,大街上毕竟不安全,不如我们去哪家茶楼或者酒楼坐坐?”李靖安提建议,虽然有很多侍卫便衣隐藏在他们附近,但是真正跟在楚原明身边的也就自己还有楚原明的贴身内侍,更不要说身边还带着谨王的独子世子楚凌风,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是担待不起。 “那好,我们去明月楼,听说那里今日有才子们的文会。”楚原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因为马上就要春闱了因此洛阳有很多才子,为了提升自己的名气得到某位大人的青睐,诗会文会这些日子也非常的多。 当他们来到明月楼时发现今日明月楼不是一般的热闹,不过并不是因为文会而是因为明月楼对面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父亲,夫子,那是在干什么?”小世子楚凌风跑回到了楚原明面前,拉着楚原明的衣角指了指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好奇地问道。一双眼睛看着在他心中什么都知道的夫子,等待他的回答。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看着自己活波不少也比以前强壮了不少的儿子,楚原明觉得带他出来走走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几个人在身边侍从的帮助下挤了进去,顿时看到的景象让几个人起了兴趣,那是一个女子在卖身葬父,她身上披麻戴孝,但是能看得出是一个十分秀美的女子,绝对不超过二八年华,跪在那里不停地流泪显得楚楚可怜,在她的前方有一张白布,上面写字,大致意思是他们父女来京城投靠亲人,但是亲人早已搬走不知去向,老父突然患病身亡,所以这个女子要卖掉自己来厚葬自己的老父。 “好可怜。”楚凌风还是第一次见到要卖掉自己的人,拉拉楚原明的衣服问道,“父亲我们能买她吗?” 楚原明没有马上答应听,而是上下打量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然后目光落在了那白布上写的“五十两”三个字上,眉头不由一皱,总觉得这个女子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有说不出来。 李靖安有种无语望天的冲动,他怎么老是遇到卖身葬父的?而且这个场景让他想到了儿媳妇最爱看的琼瑶电视剧,很早以前他的老妻也看过一部那个琼瑶写的电视剧叫做《梅花烙》上面有个情节和这个很相似,那么多年之所以他还记得,是因为他上一世死之前,反琼瑶小说十分火,小孙女和儿媳妇都爱看。 “夫子?”看到父王不回答自己,楚凌风看向了自己的夫子。 “少爷,你好好观察一下这个人,等下我们到了明月楼再告诉你。”李靖安揉了揉楚凌风的小脑袋,微笑说道,说实话这也是一个教育孩子的好机会,毕竟世子将来更进一步的话会有很多女人,怜惜弱小并不是不好,但是怜惜披着“楚楚可怜”外皮的蛇蝎那就不好了。 楚凌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拿出平日做作业的架势上下仔仔细细的把那个看上去很是可怜的女子打量了快五分钟,这才点头:“夫子,我观察好了。” 楚原明若有所觉,没有多言,便带着楚凌风和李靖安进了明月楼,因为明月楼今日的客人很多,许多文人要了包间办文会,于是几个人只是找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好从窗户可以看到下面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 “夫子,难道我不可以买那个人吗?”楚凌风虽然人小,但是从一出生就被当成楚原明的继承人来培养,因此要比普通的孩子聪明懂事,父王和夫子没当场答应他,他已经知道自己不能买那个可怜的人,但是为什么呢?这是他想不明白的,于是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向了平日总能告诉他很多有趣事情的夫子,“为什么?” 李靖安还没开口,一个声音便插了进来,“是啊,本世子也想知道为什么?”一身书生装扮但是腰间却佩了一把宝剑的杨越宁走了过来,脸上是玩味的笑容,也不和他们客气,直接坐到了还剩下的那个座位上,刚好和小世子正对着。 “表舅舅。”楚凌风连忙站起来行礼,“凌风见过表舅舅。”虽然只是在家宴时远远瞧见过,但是小孩子对于特别的人记忆力非常的好,而杨越宁在楚凌风印象中就是特别的人,毕竟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真乖。”杨越宁懒洋洋的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把目光看向了李靖安,“说说为什么,本世子也很好奇。”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李靖安有些无奈,“因为晚生猜测那个人要么是个骗子要么是个向攀高枝儿的有野心之人。” 楚凌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楚原明若有所思。 “你说说你为什么这么认为?”杨越宁很是好奇,这个李靖安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两位爷您们是皇亲贵胄,也许不知道五十两意味着什么,那完全可以让一个四口之家舒舒服服的过上一年,而我们谨王府的一个长相不错的小丫鬟管事买一个也只是十两而已。” “什么?她居然能抵得上五个小桃红了?”楚凌风脱口而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小桃红是王妃派去服侍他的一等丫鬟。 “是的,世子。而且大齐律法规定不能私下贩卖人口,买卖人口的只有官府认可的人牙子,许多平民遇上天灾过不下去,也只会把孩子卖给人牙子,我们买下人也是通过人牙子,这样的人有官府备案的卖身契,这样的人就算逃了也是逃奴,官府可以进行抓捕,也没办法办户籍。而私下买的人,就像这样卖身葬父的,买了也不合法,就算有卖身契,也得不到官府认可。”大齐和大明的律法有些不同,因此大明或许可以自卖自身,但是大齐完全不可以。 “原来如此。”楚凌风恍然大悟,眼睛中那对卖身女子的可怜一下子消失了,身为皇孙,他当然有维护律法的义务,就算那个女子再可怜触犯了大齐律法是他不能容忍的。 “应该不止这个原因吧?”杨越宁似笑非笑的问道,看着李靖安眼睛中满是戏谑。 他讨厌似笑非笑这个表情。李靖安真想离这个卓远候世子远一些,因为他的眼睛让李靖安想到了玩弄猎物的狐狸。 “晚生让世子观察了那个女子。”李靖安故意在杨越宁面前尊称楚凌风为世子,看到杨越宁表情一僵,不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转头看向了楚凌风,“世子看到那个女子戴的首饰了吗?” “看到了,是银质的耳环和一个银镯子。”楚凌风连忙答道,证明自己观察的很仔细。 “虽然并不是什么好样式,但是那样的银耳环和银镯子加起来也要一两,而她身上的麻衣也要五十文。现在市面上一个薄棺材菜肴七十文,世子你说这意味着什么?”李靖安引导道。 楚凌风皱起了眉头,“这意味着那个人完全可以把她父亲埋葬了,根本用不着卖身。”说道最后,楚凌风的声音有些低落,可怜的孩子,人生第一次发好心,却发现那是个骗子,心情十分的不好。 55.卖题的道士 “你还少说了一点,这里可是洛阳最有名的明月楼,来这里的大多是些达官显贵,或者世家子弟,这个女人来这里卖身本来就是另有所图。”杨越宁嗤笑着说道,他在江湖也闯荡过一些日子,对于这些把戏要比那些成天只关心国家大事的皇亲贵胄更加了解,因此他只是一眼便看清了那个女人的把戏,不管这人卖身葬父是真是假,她的目的肯定不单纯,就算是真的卖身葬父,估计也只会卖给那些有权有势的人。 “世子英明。”李靖安一拱手,夸奖道。 杨越宁表情再次一僵,“爷不和你一般见识。”手轻轻抬起,食指一勾,旁边一个看上去十分普通商人打扮的男子立刻起身来到了杨越宁面前躬身侍立。 杨越宁在那人耳边低言几句,那人一拱手便下了楼,不到片刻,下面那卖身葬父的女子便被一个看上去凶巴巴的富商相中了。 “小样,长得不错,买回去训练几天当礼物送出去也不错。”富商一脸反而猥琐,打量那个少女,“五十两,还真敢要,不过冲你这摸样将就一下也可以。” “我不卖。”少女的泪水直往下流,但是不知为何,没有丝毫显得狼狈反而让人觉得楚楚可怜,“我只卖个有德君子,放开我。” “什么有德君子,老子从来没听过卖身还要挑人,这是五十两,走,我帮你埋了你爹。”富商把一个元宝塞进少女怀中,有些猥琐的拉扯起少女。 “我不卖给你,救命啊!”少女看着那张猥琐的脸,惊恐的大叫道,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但是旁边围观的人都没动,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是傻子,对于里面的门道很多人都懂,到明月楼外面卖身,还打扮得这样漂亮,不就是想钓大鱼吗?因此有人指指点点,但是没人上前救助这个看上去很可怜的少女。 毕竟所有人都有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念头。 把下面的一切看进眼中,又有能干懂唇语的侍卫为他们同声翻译,几个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小世子看到这里有些不悦的撅起了”年龄还小的楚凌风无法理解。不过他很聪明的看向了自己的夫子,期待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世子,这就说明的了另有所图,这里是明月楼,有许多高官子弟,也许她是希望那样的人把她买回去,她想当的并不是伺候人的下人,而是被人伺候的姨娘。所以才会定了五十两那样的高价,毕竟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花五十两买一个丫鬟的。”李靖安并不觉得这些话不能对一个小孩子说,毕竟楚凌风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是谨王世子,也许将来还能更进一步,对于这些早了解一些总比以后受人骗好。 “这样啊。”楚凌风似懂非懂,但是他明白了一点那个看上去很是可怜的女人不是个好人。 “李先生教育学生的方式可真是稀奇。”杨越宁从袖子抽出一把折扇,唰的一下子打开,轻轻摇了起来,看上去真有一副风流才子的架势,扇面上写着一首诗,李靖安十分熟悉的诗《将进酒》。 这还没到夏天怎么扇子就登场了?被那把扇子搞的愣了一下,李靖安差点没听到杨越宁的话,“世子谬赞了。” 杨越宁摇着扇子的手不由一顿,有些无奈的一笑,“叫本世子爷,这里可有两位世子呢。”语气轻佻,听上去不像是建议,倒像是调戏。 李靖安眼角狠狠的抽动了一下,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他算是被调戏了吗?还是被一个小上几十岁的男孩子调戏的? “越宁。”楚原明看不过去,低喝一声。 “呀呀,连开个玩笑也不行。”杨越宁似笑非笑的说道。 而下面就在他们说话之间,发生了变故,就在那个猥琐的富商准备让人把那个卖身女子带走时,一个人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那人长相也是一表人才,更加重要的事他一身的丝绸衣衫,身上各处的挂饰表明那是一个有权有势之家的公子,带着满脸的正义大喝一声:“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给本少爷放开那女子!” “公子救命!”那个女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把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那个华服公子,一脸的祈求与害怕。 “什么强抢民女?这是我买了!”富商很不高兴自己被诬蔑。 “我不卖给你,我只卖给有德君子,公子求求双儿吧!”少女楚楚可怜的把自己被拉着的袖子往回扯,消失受惊的小兔子一般。 “把人给我放开。”华服公子不再多言,直接上前饱以老拳,把那个富商赶跑了。 “多谢公子救民之恩,双儿愿意做牛做马感谢公子大恩。”那个女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楚楚可怜的冲着那个华服公子直磕头。 “快,快起来,比不是要葬父吗?你父亲在哪里,我帮你埋葬你父亲。” “多谢公子,双儿的父亲就在城外的破庙中。” 于是那位华服公子拉着一身麻衣的少女往城外的方向走去,四周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了。而明月楼二楼上,趴在窗户上的小世子楚凌风看的目瞪口呆,当这一切散去后才难以置信的转过头,看向了楚原明,“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女的不是骗子吗?” “这男的是谁?”楚原明注意的是另一件事,刚才那个华服男子楚原明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看向了杨越宁,杨越宁可是宗室内出了名的喜欢在京城闲逛的人,对于京城中的人只只要不是出身太低,大多都认识,而那个男子显然出身不错。 “这个好像是礼部侍郎之子,霍尚,好像是个很有才华的人物,听说也要参加这次春闱。”杨越宁有些幸灾乐祸,他是没想到让手下的人搅个局居然会引出一个高官之子,真是没想到这个平日看上去文采不错的霍公子居然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也不知道这个楚楚可怜的娇花会给那个志得意满的霍公子带来怎样的运起,不过估计不会是好运气。 楚原明不由一皱眉,没想到礼部侍郎口中文武双全的儿子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怜香惜玉也是要看对象的,这样的人就算文采再好,也不能用,谁知道未来他会不会因为怜香惜玉而中了敌人的美人计。 而李靖安则是在心中惊叹,原来“耗子”是那个时代都有,但愿这不会也是一出“偷龙转凤”“前世今生”“真爱无敌”的开始。 “夫子。”不满意父王不回答自己,楚凌风看向了自己的夫子。 “世子,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世子那样拥有慧眼能看穿人的真假,世子很厉害,但是下面那个男子就很愚蠢罢了。”李靖安满是欣慰的看着楚凌风说道。 楚凌风立刻挺了挺胸,接下了夫子的夸奖,“我当然很厉害。” 那个得意样子,当楚原明与杨越宁都不由一阵轻笑,但是李靖安却觉得这样的孩子才可爱,孩子可以聪慧,但是不能太老成。 就在几个人因为楚凌风的表现发笑时,楼梯口走上来一个算命的道士,身上是半旧的道袍,长须白发,看上去有几分出尘意味,在他的肩上搭着一个布袋,右手上还拿着一个竹竿,上面挑着一面白布做的招牌,写着四个字:铁口直断。 上了楼,他向四周打量了一圈,没有理会过来招呼他的店小二,而向楚原明他们这一桌走了过来。 “各位书生,贫道在这里有礼了。”那个道士向他们几个行了一礼。 李靖安不由一皱眉,这道士跑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刚才注意到这个道士看他们时目光在谨王的腰带、杨越宁的玉佩,还有自己的玉簪上停留了一下,那可都是他们身上最有钱的东西。 “这算命的到我们座位这有事?”杨越宁扫了一眼那道士招牌上的四个字,嗤笑了一下,铁口直断?算命之类的杨越宁可是不相信。 楚原明则是一皱眉,大齐对于佛教还有道教是既不禁止也不推崇,有些放任自流的意思,但是楚原明本人对这些并不喜欢,并不是人为这些和尚道士装神弄鬼,而是认为这些人不事生产,却占有石庙道观,还有很多的耕地,对于朝廷的税收是个祸患,万一人们都去出家,那么大齐还有谁去种地服役呢? “各位应该是来参加春闱的吧,看各位的衣着肯定出身不凡,又有红光罩顶,将来肯定是要大富大贵的。”道士十分神棍的说道。 让在场的三个人心中嗤笑不已,李靖安就不说了,这三个人中真正的书生估计就他一个人,但是他可是已经当过探花了,虽然是大明的探花。另外两位,一个是大齐的谨王,一个是卓远候世子,就算以后不在更进一步,现在的身份就是大富大贵。 “不知三位想不想给自己的未来加个保证呢?”道士诱惑到。 “到底什么保证,说清楚。”杨越宁觉得自己好像遇到更加好玩的事情了,饶有兴致的问道。 “金榜题名。”道士从怀中抽出一个信封,低声说道,“这是我测得三道题,三位如果信的话,就一道一百两买下来。” “考题?”楚原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道士,春闱还要几天才会开始,居然就有人卖考题卖到了他的头上了? 56. “这位书生说笑了,春梅开始前恐怕没人知道考题到底是什么。”那个道士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脸上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尤其是他那双眼睛里面满是自信,仿佛一点也不介意他们的怀疑,“这三道题三位可选择买,也可选择不买。这是个缘分,错过,也只能说你我之间无缘罢了。” 杨越宁合上了扇子,这种说法可是值得推敲的,有缘?什么叫有缘?杨越宁觉得近些日子京城变得越来越好玩了,用扇子轻轻敲击掌心,“也就是说你手中的题不一定是考题,那用三百两卖了岂不是吃亏了吗?” “看各位书生的打扮也是出身富贵人家,三百两买一个可能,也不亏,如果老道测得的三道真是考题呢?各位可就要榜上有名了。前途无量岂会在乎这区区的三百两?”道士很是神棍的说道,语气在“真是考题”四个字加重,充满了暗示意味。 在场的三个也不是傻子,当然注意到了这个道士的暗示,心中更加的吃惊,难道真的是考题?可是春闱的考题开始时是有主考开启密封的竹筒出示考题,再次之间只有出题的那个人也就是当今圣上一个人知道,这倒是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有人泄露考题? 春闱考题泄露可是一件大事,说不定得有一批官员掉脑袋。楚原明不由表情严肃起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考题?”至于那道士说是他测的考题,楚原明是根本不会相信,就算道士和尚有时会装神弄鬼,但毕竟不是真的鬼神。要不要把这个道士抓起来审问?楚原明心中有些犹豫,毕竟他现在是微服出行,而且现在无凭无据,乱抓人也是有损他的贤名的。 “佛曰:不可说。老道是测出来的。一切都是天意,关键是看人能不能把握住。”道士依旧一脸的高深莫测,神棍无比。 李靖安不由轻笑一声,这个道士可真是会装模作样,不过也真够谨慎,这么对话间,他根本没承认那三道题是考题,只是假设,只是如果。将来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估计也追究不到这个道士头上。 “怎么这位书生不信?”道士看向了李靖安,脸上有着一丝不悦。 “子不语怪力乱神。”虽然自己的重生让李靖安以前受的“无神论”教育被推翻了,但是他现在是个书生,儒生该有的认知他还是要在人前坚持一下的。不过李靖安很是好奇,这个道士为什么如此胸有成竹,难道这个人身后有靠山? “三百两太多,我们虽然出身不错,但是也不可能拿三百两买三道不知真假的考题,这样的大手笔只怕只有世家子弟才会,但是世家子弟可是没有参加科考的。”李靖安慢条斯理的说道,他可是知道这个时代一般官宦人家的公子一个月的月钱才十两,成亲之后是二十两。当然父母另给的不算。一般官宦子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而世家子弟父兄有门路完全可以走其他的道路当官,参加科考的也有,但是不多,毕竟九品中正制还摆在那里呢。 再说,哪怕这个道士说得天花乱坠,春闱没开始之前谁也不能肯定那就是考题。 “真是说不过你们这些书生。这样吧,你们三个合买这三道题如何?”道士装作无奈的说道,其实这和没说没什么区别,如果这三个书生是关系十分亲密的朋友或者亲人,完全可以只买一份然后分享。 “真正狡猾的是你这个老道才对吧。”杨越宁嗤笑道,取出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那个老道,“呢,这是三百两。” “哈哈,那老道在这里祝各位榜上有名,更进一步,蟾宫折桂。”道士笑着收起了银票把那个信封递给了杨越宁,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转身离开了。 杨越宁随手拆了信封,里面还真有三道题。 而楚原明只是一个眼神示意,便有一个不远处坐着的客人起身结了帐,不远不近的跟在了那个道士身后。 “真是有意思。”杨越宁把那张信纸递给了楚原明,楚原明看了一眼,没有一皱,然后又递给了好奇不已的李靖安,李靖安接过来,认真细看,不由也是一愣。 上面三道题目,其他的便不多说,那一道策论是治河之道。 黄河泛滥可是北方的一大难题,今年的还没到黄河泛滥的季节,但是朝廷对河道的治理一向是狠下功夫,银子是每年都拨,但是黄河泛滥还是十分频繁,尤其是今年春季雨水很足,恐怕对今年的黄河会造成影响。 “按今年春季的雨水看,黄河的治理是个让陛下困扰的问题,出这样的策论完全有可能。”李靖安猜测道,对手上这三道考题有了几分确信。 “可恶。”楚原明低声咒骂道,就是不知道他咒骂的是那永远治理不好的黄河,还是这卖考题的道士。 “有意思,我现在可是好奇者春闱题目出来的那一科,这个道士肯定不会只卖给我们。”杨越宁眼睛中满是戏谑,他身上是无官无职,在继承卓远候之位前,他有大把的时间看戏逍遥,虽然科考是大齐的选才大殿,事关国家根基,但是杨越宁是个没心没肺的人,除了他自己在乎的人,其他人是死是活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能把考题在春闱前搞到手,肯定是皇帝身边的人,那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有这样的胆量的人恐怕就那几个而已。 杨越宁十分好奇他的后续发展,如果真的是考题,那么就有好戏看了。杨越宁眼睛眯起弯成了月牙,看上去是十分高兴。 不知道他这种想法的李靖安奇怪地看了杨越宁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不像谨王那样忧心忡忡,反而显得十分高兴? “只能暂且等一下了。”楚原明知道现在没有证据他什么也不能做。 撇开李靖安这边不说,王嫣然觉得自己好像哪里不对劲。 她和其他人一样经过了看走路、读书听音质,行礼看礼节等好几道程序,没有被在开始涮下来,和剩下的秀女分到了储秀宫,她们要在这里住上七天,以观察心性。明明已经通过了初选,分到了看上去不错的房间吗,同屋内的其他三个人虽然高傲,但是也没有针锋相对,还有两个宫女服侍她们。王嫣然却举得心慌意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但是看看自己的环境,还有那些宫女送来的膳食茶点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而且她很小心,饭菜什么都是那那些同住的秀女选过的。 在被那两个老处女训练期间,虽然时间短,但是她还是知道了很多后宫陷害人的招数,她现在是秀女,而且还不是十分出挑的秀女,应该不会有人陷害她吧? 王嫣然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嫣然,我们去御花园中赏花好不好?”同住的郑霞问道,她是户部尚书的庶女,和王嫣然的身份差不多,今年只有十四岁,有着一张可爱的苹果脸,仿佛没有长大的小女孩一般,每天都挂着单纯的笑容,是几个人中和王嫣然相处最好的。 “御花园?”王嫣然有些心动,虽然心中依旧无法平静下来,但是在很多小说中御花园都是一个遇到皇子皇帝的事发地点,皇帝听说年龄已经快六十了,她并不感兴趣,但是皇子就不一样了,年轻英俊又很有权势,那才是她的菜。 也许她可以在御花园中弹琴,现在桃花可是开了,在那美丽的桃花下一身白衣胜雪弹奏着古琴或者古筝,一定会让人终生难忘的。 可是,王嫣然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她不会弹琴! “走了。”郑霞可不知道王嫣然这些内心活动,拉着她就来到了御花园,就像是王嫣然刚才想的那样,现在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这一处满园里姹紫嫣红,远远看去就好像那是一片朝霞,让所有人都沉迷在这桃花之中。而栏杆旁、假山后不时能看到秀女美丽的身影,为这一片美景增添了一份灵动。 “好漂亮。”王嫣然不禁出声赞叹。 “我说嘛,还是这御花园好。”郑霞得意洋洋的说道。 突然一阵琴声传来,两个人循着琴声望去,只看到一个白衣少女坐在一株桃树之下在优雅的抚琴,琴声宛转悠扬十分动听,一阵风吹来,朵朵桃花飘落下来,让那幅本来就很美的景象变得更加的出尘绝世,那花瓣雨中抚琴的少女也仿佛成为了脱离人世傲然独立的仙女。 “好美。”郑霞不由出声赞叹,看的两眼直发直。 可恶!王嫣然袖子下的手紧紧握起,她没想到古人居然也会如此,那是她想到的创意,居然被人抢先了! 那抚琴的白衣少女此刻在王嫣然眼中变的是如此的刺眼,真想毁掉这样的美景。 57.烦躁 也许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巧的事情,那个白衣少女刚弹完琴,众秀女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听到一阵啪啪啪的拍手声,一身明黄太子服侍的楚原昭从另一边的假山后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几位皇子。 而拍手的正是太子楚原昭。 “真是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美景。”楚原昭微笑道,他并不夸奖那少女的琴声,而是夸奖那少女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营造出来的如仙如幻的美景,语气看似赞赏,但是和他经常大交道的兄弟们却可以听出其中蕴含的讽刺意味。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王爷。”秀女们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行礼。 王嫣然行礼的同时偷偷打量那几位皇子,太子不用说的,器宇轩昂英俊非常,尤其是那一身储君的服饰更是让他比其他皇子多了一份君临天下的霸气。 和他一起出现的三位中两位是她在元宵节见过的,不过此时都是亲王正装,看上去高位而又威严,充满了上位者的气魄。还有一位不没见过,但同样是剑眉星目,英俊非常,同时身上还有一种才子的书卷气与风流,但是他又比那些才子们多了一份上位者的威严与气势。 没想到大齐的皇子都是如此耀眼的人物!王嫣然不由花痴了一下。 其实这也好理解,哪怕大齐的开国之君长相抱歉,但也架不住后宫中选的都是美女,能让一国之君看上眼并上下皇子的,不说家世,长相肯定是拔尖的,这样经过几代的改良,大齐的皇室也都成了俊男美女,哪怕不小心没有遗传父母的优点,但是养尊处优的气度与精心教养的礼仪风范,也让他们比普通人更加的出色。 “那个穿白衣服的,你叫什么名字?”太子楚原昭傲然的问道。 “奴婢甄可儿。”那个白衣少女温婉的开口,没有抬头看太子,因为那是被宫规禁止的,她跪在那里一身白衣,显得楚楚可怜,让人不由的想去怜爱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雪白粉颈让人想到了优雅的天鹅。 “甄?甄妃娘娘和你什么关系?”楚原昭眼睛微微眯起,问道。 “甄妃娘娘是奴婢的姑姑。” “原来如此。”扔下了一句谁也摸不准的话,太子抬步离开了,其他皇子见太子走了,也不便停留,没开口说一句话,也离开了。毕竟他们的父皇还在等他们觐见呢。 御花园中的遭遇对于这些皇子来说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波纹,即使当时激起了涟漪,但是不久之后就会恢复平静什么也不会留下来,毕竟他们是皇子,他们的身份注定在他们的一生之中会拥有很多女人,女人对于有野心的皇子来说只是棋子和消遣罢了。 但是对于那些被四位皇子倾倒的秀女们来说,不管是太子还是王爷都是她们心中白马王子的完美化身,毕竟皇帝虽然是万万人之上,但是皇帝毕竟年纪大了,少女们的春心更加倾向于那些年轻英俊的皇子们。 太子她们完全离开口,秀女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额小声地议论着,脸上都是满怀着期望与春意,不过这些人看向甄可儿的目光就不怎么友善了,毕竟她的出场肯定是惊艳了各位皇子,而且她还是唯一一个被太子殿下询问了姓名的人。 “真是可惜了,太子妃出身名门,即使无嫡子依旧得太子殿下镜中,某些想攀高枝的人恐怕打错了算盘。”有个秀女看不惯甄可儿的特殊,酸溜溜的说道。 “就是,穿上白衣就以为自己是仙女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庶女就是庶女,尊卑有别。”另一个秀女讽刺道,脸上满是自傲,她父亲的官职虽然比甄可儿的父亲低一些,但是她是嫡女,而且还是嫡长女。 “真不知道宫女怎么让她穿这样的衣服,难道不知道只有守孝才穿白色的吗?”王嫣然也酸溜溜的开口了,她嫉妒甄可儿抢走了自己给太子还有其他王爷留下深刻印象的机会,还好教养嬷嬷给她补过课,知道衣服什么不能乱穿,这是真正的封建等级十分严格的古代,并不是电视剧,电视上小龙女一袭白衣迷倒了很多人,但是古代白色可是和丧事联系在一起的,除了亵衣可以是白色,只有家里死了人,人们才会穿白色。 不过,还是有句话叫做女要俏一身孝。白衣飘飘的真的很漂亮。本来王嫣然也想准备白色纱裙的,但是被教养嬷嬷否决了。 王嫣然此话一出,本来只是嫉妒甄可儿出风头的秀女们一下子目光变了,看甄可儿的眼神中都是嘲讽与讥笑。这次她们没有再开口嘲讽,但是那个眼神就足以让本来很得意的甄可儿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下子她的名声必然要被毁,也许马上就会被撂牌子。甄可儿看着那个开口的王嫣然,眼睛中满是憎恨。 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 而王嫣然居住的那个房间,两个小宫女把房间内的茶水重新换了一遍,有时候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一些特殊的药就能让一个人显得烦躁不安,哪怕再小心谨慎,这样烦躁不安上一两天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与脾气,说出一些不谨慎的话语,言者或许无心,但是听者未必无意,而这些话语也许就会得罪一些不能得罪的人,然后毁掉一个人。 谨王府 李靖安今日给世子楚凌风放了一天假,因为李靖安生病了,他患了风寒,换成现代的说法就是感冒了。这让李靖安十分郁闷,毕竟冬天他没有感冒,到了春天反而感冒了,而且古代可是没有感冒药或者感冒胶囊,有这只是…… “公子,药要凉了,赶快喝吧。”王峰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到了李靖安面前,并顺手把李靖安手边的书收了起来。 “等等,我还没看完呢。”李靖安觉得自己好像太放纵致远阁中的人了,居然不经自己的允许就给他请了驻守谨王府的太医,熬了那么苦的药给自己,还把自己看了一半的书给拿走了! “公子,义父说,公子现在需要休养,不能太费神。”王峰笑眯眯的说道,把书放回了一旁的书架上,本来王远明是要李靖安卧床休息的,但是李靖安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感冒而卧床,就任性的来到书房内看书消遣,只是现在这个消遣被人打断了。 看着自己面前那黑乎乎一看就知道很苦的汤药,李靖安无奈了,怕苦并不是一个不好的缺点吧?这么一碗中药他真的没那个勇气去喝。 “公子。”王峰也有些无奈了,他是没想到平日显得自信满满对什么都淡然处之的公子居然这样怕吃药,又不是小孩子,但是就是因为公子无意露出的小孩子脾气才让王峰觉得公子要比平日更加的容易接近,没那么高高在上。 “先放着吧。”李靖安还在挣扎。 “公子等一下药就要凉了。”王峰无奈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人进了书房,“怎么?公子还没有吃药?”来人正是去送太医结果等到王峰熬好药也没有回来的王远明,他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汤药,有些不赞同的看向了李靖安。 “公子,风寒虽然是小病,但是拖久了会成为大病的。”走到李靖安身边,把手中拿着的那个纸袋放下,刚一打开一股细微的甜味在空气中弥漫开,然后露出的东西让李靖安眼睛一亮。 “蜜饯?” “这下公子可以喝药了吧?”王远明问道。 李靖安不由脸一红,没有再说什么,端起汤药憋住气一下子喝了个干净,放下碗立刻把蜜饯放进了嘴里,酸甜的滋味一下子把嘴里面的苦涩药味压了下去,李靖安周期的眉头这才舒展开。 王远明不由觉得好笑,从未见过这么大还如此怕苦的人。 突然王远明看向了门外,然后便听到外边有人的声音响起:“李公子,刘彦刘大人还有张默仁张大人来访。” “把两位大人请到书房里来。”李靖安示意王峰把空了的药碗端出去,自己则把蜜饯收在了衣袖中。王远明见状,好笑的摇了摇头,站到了一边当他的侍卫了。 “子信可好些了?”还未进门,刘彦的高喊声便传了进来,然后才看到他们的身形。 “好多了,一个风寒而已,我这里的人太大惊小怪了。”李靖安招呼两人坐下,并让王远明上茶,然后才问道,“王爷不是进宫了吗?你们怎么这么闲?”一般谨王进宫这两个人都会忙碌的分析皇帝找谨王有何要事,是不是有麻烦了或者被别的王爷找麻烦了。而刘彦则会找出近一段的各方面情报,以方便王爷回来分析筹划。 “昨日你陪王爷和世子出去结果买回来三道题,你是不放在心上,我可是忙了一整晚,你看我憔悴的脸色。”刘彦抱怨道,只是他那红光满面的脸一点也没让李靖安看出一点憔悴的影子。这让李靖安不由很是羡慕,武林高手就是好啊,一把年纪一夜没睡还这样的精神,不像自己,只是稍微没注意就得了感冒。 58. 其实不用他们开口,李靖安也知道刘彦和张默仁来找自己干什么,一个是谨王的谋士,一个负责谨王的情报网,能让这两位来找自己商议事情,肯定和那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考题有关。 “现在不是还没开考吗?那么着急干什么?”李靖安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就算那是真正的考题李靖安也不着急,毕竟那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甚至可以说和谨王扯不上关系,顶多能让谨王把一批人打压下去罢了。 “就我得到的情报很多人都卖了那个考题,特别是一些身价不菲的举子,而且这次春闱估计会有很多世家子弟参加。”刘彦知道李靖安心思敏捷,一定能听出自己的潜藏意思。 果然李靖安端起茶杯的手一顿,看向了张默仁,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张大人觉得呢?” 张默仁悠然的扇着扇子,表情看上去并不像刘彦那么严肃,他手中的扇子也是一把十分好的扇子,不说那质地,就说那扇面上的字一看就知道是大家之笔,是一首李白的《侠客行》,虽然无忧先生盗用李白的诗词成就自己的名声,这种做法让李靖安不能苟同,但是他让因为时代变化而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诗词再次重现,因为这个,李靖安还是感激他的,只是这写诗的人应该也是一位豪放甚至懂得武艺之人,把那诗所要表现的洒脱与锋锐完全显露了出来。 李白这一首《侠客行》古风,抒发了他对侠客的倾慕,对拯危济难、用世立功生活的向往。这写诗的人估计是一位真正的侠客吧。 李靖安不由想到了自己这个西席的前任常泽燕,虽然在谨王府几乎看不到这个人,那次见面他也是文士打扮,但是他的眼睛告诉李靖安此人绝对不是一个儒生。 “虽然科举制自隋朝出现,后汉大力推行,几百年间已经成为了朝廷选拔人才的主要途径,但是世家的力量依旧不能小视,九品中正制即使已经还要失去作用,但是世家子弟也就可以被征召为官,或者走父兄的路子进入军中或者成为皇宫侍卫,但是显然有些世家不再满足这些,他们有些人可能还在奢望着回到隋朝以前士族独霸的时代。” 张默仁也是世家子弟,但是他比家族中那些人要清醒很多,能看到世家与皇权的冲突,皇族不可能容忍自己的权威受到世家的威胁,因此隋朝出现了科举制,后汉再次加大了科举制的力度,世家的影响也在那时越来越弱,想要世家维持以往的融贯,入朝为官成为必然,于是世家中除了那些嫡子还是走世家的老路外,一些庶子开始和寒门子弟一样参加科举。但是即使如此,世家子弟在朝中的分量也越来越少,更多的寒门子弟开始跻身朝堂,与世家形成了对抗与竞争。 “这次看到那考题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子信,你说这会不会是某位在拉拢一些世家的行为?”张默仁眉头微微蹙起,毕竟这次参加科考的世家子弟要比以往多上很多,又出现了卖考题这样的事情,容不得他不多想。 低头喝了口茶,李靖安把手中的的茶杯放下,这才缓缓的开口:“应该不会是太子,毕竟太子是储君,一定会明白世家权势过大对皇权的危害,那可是当今亲手教导出来并且当了那么多年储君的太子。除了太子和王爷,剩下的几位皇子哪个最需要世家的支持?” 张默仁摇着扇子的手微微一顿,“你是说,恪王?” “恪王出身在几位皇子之中最低,而且除了恪王妃出身世家,恪王府只有出身低微的姨娘,外力不足的恪王他最需要世家的支持。但是恪王妃在他无法纳进世家之女,便只能施恩来换取一些世家的支持,或许说施恩不对,更应该说是交易。”这个恪王李靖安觉得在几个皇子之中威胁最小,不足为虑,“除了恪王,仪王也有可能。” “仪王?”张默仁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仪王文采在各位王爷中是最好的,他和各大世家的青年才俊交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听说这次就有很多人参加科考,一旦那些人榜上有名,对于仪王来说便是对世家的一个示好,而且那些人过上五六年就会成为他的一个不小的势力。”张默仁觉得仪王的确有可能。 “宁王府内世家之女最多,但是也不排除他想让与他有关的世家更多人进入朝堂。还有毅王,大皇子毅王在军中威信是足够的,但是在文官方面没什么势力,这是皇帝的平衡之术,但是并不排除毅王自己脑子不清醒,想发展一下自己在文官方面的势力。”李靖安淡淡一笑。 “如果是那样毅王可真是脑子不清醒了。”张默仁也笑了,虽然毅王看上去是除了太子之外权势最重的一位皇子,而且还居长,但是在张默仁心中他的威胁还远远没有宁王威胁大,毕竟忌讳手握兵权的毅王的不只有觉得储位不稳的太子殿下还有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你们这么一说不是人人都有嫌疑了吗?”刘彦听他们分析了半天,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不由一皱眉。 “所以一动不如一静。”李靖安笑了笑,“等到春闱正式开始,如果那卖的真是考题,不用我们动手,自然有人会把这泄露考题的重大事件闹起来,要知道主考和副主考可不是一个势力的人,我们造作的只是推波助澜,别让那三方势力达成一致共识罢了,还有这次我们王爷有几个人也会参加春闱吧?”李靖安转向了刘彦。 “没错,几个很不错的人。”刘彦有些得意,那些人他可是精心安排的,不过怎么查都会是家世清白的平民子弟。 “给他们提个醒,如果等到考题出来后,第一场考试结束没人处理,或者那些主考有联手迹象,到了第二场考试结束,就想办法挑拨那些考生的情绪,让考生闹事,造谣生事什么的我就不用教了吧?”李靖安微笑,想到了他以前每逢高考那时候全市,不该说是全省都是战战兢兢,唯恐出事。哪怕是一个考生闹出来,必然要引起一片喧哗,而现在可是全国选才的春闱啊。 不知道刘彦是不是脑补了一些可怕的东西,看李靖安的眼神多了一丝认同,“你果然和默仁不一样,不过我喜欢。”这样更好,最好能让那些人胡乱攀扯一下,早一些“证据”几方面栽赃陷害,估计那些人不死也要元气大伤。刘彦琢磨着估计要放弃一些密探和细作了。还有那些考生估计也有很多要遭罪了,他得告诫那些人一下挑拨可以,但是千万不能出头,让自己陷进去。 “敬末你和我不同,但是我没想到子信你也和我不同。”张默仁毕竟是个文人,哪怕他现在是个谋士,骨子中还是有着文人的正气与傲骨,这也是他只能为谨王出谋划策,却不能帮谨王应付那些阴谋诡计和来自后宫女人方面陷害的原因,不过他也庆幸李靖安来到了谨王身边,弥补了他的不足。 李靖安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是胸有成竹的自信与淡然,但是实际上他却是一脑子迷惑,这两人到底又在脑子里脑补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送走了刘彦和张默仁,李靖安看向了一直听他们谈话的王远明,有些怀疑的问道:“刘大人和张大人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他只是想让那些考生把考题泄露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皇帝就不能不查一下到底是那些人参与了这次考题泄露。不过好像刘彦还有张默仁想的要不他所想的更加的可怕。 “可能吧。”王远明有些不确定,事实上也想的和刘彦差不多,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了为了达到目的便可以舍弃一些人的性命,不管是自己还是那些无辜之人。本来他以为李靖安是在对刘彦暗示,心还微微有些发凉,但是此刻看到李靖安脸上的疑惑与茫然,突然觉得也许公子并不是如此想的,而是他们这些人把事情本能的复杂化了也阴暗化了。 “这不会出事吧?”李靖安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的,公子,刘大人绝对不会在这方面出纰漏的。”王远明安慰道,在密营呆了那么多年,密营做事的能力和风格他还是很了解的。 “算了,反正我也不认识那些人。”李靖安想了一下决定不在这方面花心思了,毕竟他来自未来,和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一丝关系,不管是大齐还是大明,李靖安都没有多少归属管,而且二十一世纪的人都很冷漠,同情心之类的,李靖安承认自己没多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的陌生人,李靖安实在没办法生出什么同情心。 59.调戏 李靖安也只是担忧一下便丢开了,毕竟不管那是不是真的考题都与他无关,反正现在选秀还没结束离春闱开始还有几天。 李靖安的风寒并不严重,又有王远明盯着他喝药,只是两天李靖安的感冒就好得差不多了,因为世子身体要比一般的孩子弱,为了不把风寒传给世子,李靖安没有开始给世子上课,而是给世子布置了一些作业让仆人带去,自己却在致远阁闷了两天后决定出门走走,顺便找一下美食。 虽然谨王府的厨子很好,但是有句话叫做真正的美食在民间,李靖安可是不愿意放弃自己剩下的唯一的喜好。 “公子,出府?不太好吧?”临出门前,王远明有些不同意,毕竟现在京城中出现了卖考题这样的事情,王远明觉得为避免嫌疑还是待在谨王府为妙,而且他发现自己家的公子好像每次出府都会遇上一些麻烦的人物和事情。 “有什么不好的?我又不和那些举子凑热闹,再说现在马上就要开考了,也不会有人敢闹事的。”李靖安不觉得出门很是安全,也许其他时候不敢说,但是春闱期间估计会是洛阳最安全的时候,毕竟全国和整个朝廷都盯着呢。 “如果公子想吃美食我可以去找厨子让他来王府内给公子做。”王远明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李靖安喜欢美食他也是知道的。 “哪有什么意思?品味美食可是不光要光吃美食本身,还有那种氛围也是十分重要的。”李靖安白了他一眼,这孩子真是不懂享受,同样是西湖醋鱼,在西湖旁的亭子中看着美景吃和坐在酒楼中吃能一样吗? 王远明无言了,他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氛围是什么?吃美食和那个氛围有关系吗? “走了,有你在不会有事的。”李靖安也不再和王远明多分辩,也拿了一把扇子出了门。 洛阳最早建成于夏朝,有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等朝代在此定都,因此有“十三朝古都”之称,不过在李靖安记忆中洛阳有名的是牡丹花和龙门石窟,这里是全国有名的旅游城市,现在牡丹还没到开放的时节,但是洛阳依旧热闹,毕竟再过两天就是春闱了,才子的文会诗会什么的,几乎每天都有,才子也需要打响自己的名气。不过李靖安还是发现与大明相比,这里的文人远远要少于他在临安参加会试时的文人举子。不过也好理解,大齐重武轻文,而大明是重文轻武。 李靖安在以前虽然算不上一个老饕餮,但是也算是一个喜欢到处品尝美食的人,二十一世纪有网络,想要知道哪里的什么美食出名,只要到百度一搜就知道,对于洛阳他自己老家有什么美食还是十分熟悉的,不过现在差了一千多年,估计他们那时候的美食还没有,不过有一样美食他很想尝尝,那就是长寿鱼。 相传,东汉光武帝刘秀一年春天外出游猎,过邙山,来到黄河之滨。故地重游,神气清爽。突然一条赤色鲤鱼,跃出水面,在阳光下,金光耀眼。刘秀大喜,遂命人捉回宫去,御厨别出新裁,与枸杞子同烧,名曰长寿鱼。刘秀食后,顿觉精神倍加,疲倦消失,常食之,身体却健康起来。尔后,传入民间,成为洛阳的一道名菜。 这个长寿鱼他也让人打听过,做得最正宗的不是那些大的酒楼,而是一家叫“阎记”的一家不大的老字号餐馆。 当李靖安来到这家阎记的时候刚好并不是吃饭的点,也就下午三点,里面也没什么人,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便有小二过来招呼。 “两位客官想吃什么?我们这最出名的可是长寿鱼,皇帝吃过都较好,现在没什么人,厨子也闲能帮客官精心烹制一分,绝对的美味。” “那就来一分长寿鱼,对了有羊肉汤吗?”这个阎记让李靖安想到了洛阳另一个不错的小吃,阎家羊肉汤,虽然不可能是那个阎家,但是尝一下也是可以的。 “这个到没有。”小二摇了摇头。 “那就算了。”李靖安又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一壶清茶,小二退下去,李靖安把目光看向了四处打量这个阎记菜馆的王远明,有些奇怪地问道,“这家店有问题吗?怎么你一进到这家店看上去就有些不安?” “公子,属下不能不佩服你的运气了。”王远明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自家公子这运起是好运还是霉运,只是找个美食就能到别人的势力范围,这种运气比他们情报网还厉害,王远明想不佩服也不行。 “怎么?难道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想到自己在大明的两次经历,李靖安有些不安的问道,他吃个美食容易吗?怎么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难道自己以后只能呆在谨王府?千万不要啊! “刚才那个店小二虽然极力隐藏,但是我依旧看出他是练武之人,恐怕手上的人命也不少。”至于这里到底是哪个势力的范围,王远明一时还猜不出来,毕竟洛阳的势力太多了。 “算了,我们只是来品尝美食的,管他是哪个势力。”李靖安觉得自己一个毫不起眼的谨王府西席,估计也没什么人认识和注意自己,自己现在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下面的长寿鱼上吧,就不知道这个滋味怎么样。 王远明笑了,“公子真是淡然。” “我是不在乎而已。”李靖安纠正道。 店小二很快就把菜端了上来,显然就算这里也许是个据点或者情报点,这里的人在饭菜上也没有一丝忽视,不说那道这里的招牌菜,就是李靖安点的其他菜做的也十分不错,相信以往到吃饭的点这里应该是客满为患才对。 抛去了其他心思,李靖安专心品尝那道长寿鱼,味道真是鲜美,甜咸酸三味在舌尖晕展开,挑逗着他的味蕾,让李靖安不由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王远明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吃鱼吃的十分满足的猫,全身都洋溢着一种简单的幸福,让人不由生出想逗弄一下的冲动。 笑意不由自主的爬上了王远明的嘴角,夹菜时特意避开了那道长寿鱼,反正他对于食物没什么挑剔的,美味并不是他的追求,只要填饱肚子就好。 阴魂不散,比喻坏人、坏事虽已清除,但不良的影响还在起作用。身为一个主攻语文的教师,本不应该乱用成语,但是看到那个悠悠然一派贵公子打扮拿着扇子摇来摇去走进来的男子,李靖安不由自主用上了这四个字。 “哟,真是有缘啊,李先生。”杨越宁脸上带着任谁一看就知道很假的惊喜笑容,来到了李靖安这一桌,也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就径自的挨着李靖安坐了下来,瞄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笑了,“长寿鱼可是洛阳的名菜,这个阎记做的长寿鱼可是一绝,李先生可真是有口福。” “客气,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世子殿下。”李靖安笑的同样很假,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卓远候世子给盯上了,自己怎么一出门就遇到这位?要知道这个阎记并不算是什么高档的酒楼,菜色也就长寿鱼出名,按理说并不该是这种皇亲贵胄回来的地方。 “当然是你我有缘。”杨越宁突然深情款款的说道,他的眼睛是桃花眼,当那双眼睛眨动的时候就仿佛是在故意放电,杨越宁长得也非常好,当他笑的时候更是添色三分,如果是女人在此恐怕早已捂着胸口满脸通红了,可是李靖安却是一头的黑线。 这是调戏吧是调戏吧?!! 他居然被一个小孩子调戏了?!! 王远明的脸也阴沉下来,心情也十分不好,有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孟浪的卓远候世子的冲动,自己家的公子岂是他能肖想的? “世子说笑了。”李靖安表情有些僵硬。 “哪里,李先生这样才貌双全之人,越宁可是十分倾慕,想和先生好好亲近亲近。”杨越宁调笑道,把手中的折扇翻转过来,那边的扇面上写着四个字:寤寐思服。 王远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这个杨越宁太轻浮了!居然敢调戏公子!不可原谅。袖子下的另一只手紧紧握起,毕竟他还顾忌这个杨越宁卓远候世子的身份,如果动手教训他估计会给公子带来麻烦。 才貌双全?倾慕?李靖安额头上青筋直冒,这孩子是在把自己当成青楼女子来调戏的吗?“哪里哪里,世子才是貌美如花,让人见之难忘。”谁怕谁啊,说道外表,这个卓远候世子也是比自己现在这个皮囊出色太多了,如果她是女子的话估计又是一个倾国倾城。 男子被称赞外貌估计很少有高兴接收到,但是李靖安显然低估了杨越宁脸皮的厚度,他全盘接受了李靖安的夸奖,“哪里哪里,本世子的容貌与家母相似,家母绝色无双,本世子当然也是英俊潇洒。” 李靖安再次无语。 60. 李靖安是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看着杨越宁那张得意洋洋的自恋俊脸,李靖安这样修身养性之人都有种抚额长叹的冲动。 “世子真是常人不能及。”李靖安满是感概的讽刺道。 “那当然,那些凡夫俗子怎能和本世子相提并论。”即使听出了李靖安的讽刺,杨越宁也并不在意。 李靖安彻底失去了品尝美食的兴致,起身说道:“那世子殿下就尽情品味美食吧,晚生先告辞了。”用眼神冲王远明一示意,王远明立刻会意把饭钱放下,同样起身。 不过他们想就这样摆脱杨越宁恐怕不容易。 “哎呀,李先生这是讨厌本世子吗?”杨越宁挡在了两个人的去路上,脸上的表情没有因为李靖安的不给面子而有一丝变化,笑容依旧充满魅惑,仿佛在故意勾引人一般。 “不敢。世子乃是皇亲贵胄,我等俗人高攀不起。”;李靖安客客气气的说道,拉开两者之间的距离。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杨越宁为何对自己这么感兴趣,但是在李靖安心中杨越宁就是个官二代,没有道理可讲,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而且现在还不是号称“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而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对于这样的人李靖安不敢得罪,觉得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可是本世子对李先生很是有兴趣。”杨越宁似笑非笑的说道,“李先生喜欢美食,长寿鱼已经品尝过了,可愿意随本世子去品味一下其他美食?”虽然是邀请,但是语气强硬的没有让人拒绝的余地。 李靖安无奈了,觉得自己今天应该听王远明的话不出门,或者出门前看看黄历。但是此刻已经不容他拒绝了,杨越宁看上去很好相处,但是一口一个“本世子”,以权压人已经显而易见,李靖安只是谨王府的一个小小西席,怎么敢和卓远候世子对着干?李靖安一拱手,微笑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杨越宁当然不会真的带李靖安去品尝什么美食,虽然和这个杨越宁只见过几次面,但是他的天马行空一般的出人意料还是给李靖安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对于杨越宁把自己拐到声色场所,李靖安是一点也不意外,不过但他看到那些雌雄莫辩涂脂抹粉的小男孩时,李靖安这才意识到杨越宁的出乎意料远远超过了他心中的底线。 在李靖安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心中,同、性、恋往往是“有病”“变、态”的代名词,李靖安还算好些,毕竟他是一个很能接受新事物的人,比如电脑和互联网,而且这个世界还有一种神奇的生物叫做“腐女”,高中阶段的女生出现几个这样的神奇生物一点也不奇怪。当过班主任的李靖安为了搞清这些女孩子脑子在到底在想些什么,还专门上网查过这方面的资料,因此他对于“同志”“耽美”什么的更加宽容一些。 分桃断袖,中国自古就有,在这个时代贵族喜好宠幸男字豢养戏子是十分平常的事情甚至还被认为是件雅事。只是李靖安这样一个对青楼都畏之如虎的人还是无法接受这样一群娘娘腔没有一丝阳刚之气的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围在身边献殷勤,说实话,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杨越宁却显得十分适应,一进到这个叫“梅胜阁”的地方,便是一副风流但是不下流的样子,时而摸摸扑上来的小男孩的小手,时而和招呼他们的老鸨调情,还不时的捏一把过路的小男孩的屁股,就算得到一声娇嗤,也只是邪魅一笑,大把的银子撒出去,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花丛老手。 王远明长相也十分不错,但是他混身直冒寒气并且杀意毕露,一看就知是分的不好惹,所以没人敢靠近,托他的福,和他走在一起的李靖安也免受了那些男孩的骚扰。 要了一个包间,杨越宁是左拥右抱这两个看上去比下面那些男孩更加美艳的小男孩坐在上位,喝着美人亲手递上的美酒,看向了把他叫进来服侍的极品货色赶到一边,而和王远明坐在一起的李靖安,调笑道:“怎么,这些美人入不了李先生的贵眼吗?” “在晚生看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些,恕晚生消受不起。”李靖安觉得这些细皮嫩肉娇声娇气还会挑兰花指的小男孩和泰国人妖没什么区别,能面不改色坐在这里已经算是李靖安定力不错了。去碰那些“人妖”?别开玩笑了,李靖安担心自己会吐出来。李靖安不介意充一下书呆子。 杨越宁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手摸着他怀中左边那个小男孩巴掌大的脸颊,就像是以前他摸自己的翡翠玉球一般的随意与玩弄,“都说大明的才子是风流才子,宿花眠柳皆是常事,没想到本世子居然碰到了例外。” “大明的才子”五个字一出,李靖安的脸色不由一变,他的身份暴漏了吗?王远明的眼睛危险的眯起,身体也紧绷起来,随时准备出手。攻击卓远候世子会给公子和王爷带来麻烦,他是不会的,但是带着李靖安安全脱身,王远明自信还是能做得到的。 “世子的话,晚生不明白。”李靖安装傻的说道,他并不认为这个卓远候世子会和谨王撕破脸,别看那几次遇到,这个杨越宁和恪王楚原晰更加的亲近,但是卓远候的身份与立场决定身为世子的杨越宁不可能倒向任何一位皇子,哪怕是太子也不行。 “听不明白就听不明白,本世子明白就行了。”杨越宁不在意的说道,低头在右边那个小男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才说道,“真是可惜了。食色性也。本世子还以为李先生会喜欢这样的美味呢。”下一刻他推开了抱着的两个小男孩,其他陪坐的小男孩也很有眼色的起身退出了包间。 包间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虽然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些脂粉的气息,李靖安还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舒服了许多。猥亵未成年的小男孩,说实话,当过老师的李靖安觉得压力很大。 “李先生,本世子对你可是十分好奇。”杨越宁收起了那副风流样子,懒懒的倚靠在哪里,眯起眼睛,仿佛一只吃饱之后休息的猎豹,慵懒而又危险,他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为何大明曾经的探花郎会成为大齐谨王府内一个小小的西席?” “大明的探花李靖安已经落水身亡了。”杨越宁说出他的身份后,李靖安反而镇定下来,这个杨越宁没有直接揭穿他把他送进刑部,而是私下言明,应该是另有所图,或者这个杨越宁有偏向谨王的可能。李靖安在心中飞快地分析着。 杨越宁拿酒敬了敬李靖安,“这也是本世子好奇的地方。在大明李靖安虽然是探花,但是并不引人注意也不怎么受重用,怎么会有人想杀这样一个人?还有你是怎么得到谨王的眼缘,金蝉脱壳来到了大齐?”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在大明杨越宁有没有什么势力,想查十分困难,而且王远明扫尾很干净,根本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那些人如何想,晚生可是不知道。也许是晚生无意得罪了什么人吧。”不得已李靖安端起酒杯回敬了杨越宁一下,小小的抿了一口,还好并不是度数很高的酒,只此一杯,应该不会那么快就醉。对于自己三杯倒的酒量李靖安也没有办法,因此平日只喝茶,喝酒也是在能信得过的人面前或者独自一人时。 “李先生不怕本世子揭露你的身份吗?”杨越宁坏坏的一笑,“与大明官员相交,谨王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被当今厌弃是必然的。” “世子想要什么?”李靖安同样一笑,问道,丝毫没有被杨越宁的威胁吓到。毕竟他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 王远明也看向了杨越宁,一把飞刀从袖子中滑出落在了掌心,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密营的密探,但是教官的意志已经在他心中形成了执念,只要会威胁到谨王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必须斩草除根。 杨越宁突然转向了王远明,那双眼睛中满是嘲讽,“也许你擅长一击必杀,但是本世子早有准备,本世子出了什么意外,卓远候府会和谨王不死不休。” “世子说笑了。”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李靖安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拍拍王远明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同时把话题扯回来,“世子似乎有和我们王爷合作的意向,不知道世子想要什么?” 杨越宁笑了,薄凉中透着一丝疯狂,“我只想要倾世门毁灭。” 61. 李靖安不由一愣,又是倾世门?这个传说中十分厉害的江湖女性门派,李靖安至今从未见过,只是从谨王和刘彦口中听过,难道杨越宁和倾世门之间有仇?注意到杨越宁眼中那一丝疯狂,李靖安没有去寻根究底,反正倾世门也是谨王必然要铲除的对象。 “可以,晚生可代王爷应下世子。” “痛快。本世子敬你。”杨越宁举起酒杯敬了敬李靖安,一饮而尽。李靖安也只能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这里是本世子的地方,一会儿就有人把真正的美食送进来,你们等到天黑客人多时再离开。”目的达到了,杨越宁也不久留,站起身说道,别看他现在只有一个“卓远候世子”的头衔,没有什么职位,但私底下也不是一个只会混日子吃喝玩乐的纨绔。 “多谢世子。”李靖安淡定的接受了,也知道那个时候走才不引人注意。 杨越宁走后,不到片刻,便有人送了一桌席面进来,都是洛阳的名菜,看得出很用心思。但是此刻李靖安还有王远明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吃这些饭菜。 “公子,你真的要和这个卓远候世子合作?”王远明问道,他对这个杨越宁的印象并不好,这个人喜怒无常,行事也没有个定准,阴诡莫测,和这样一个人合作王远明并不认为是个好主意。 “是谨王和他合作,不是我。”李靖安纠正道,他只是个引子,怎么合作完全是谨王与杨越宁决定的,和他可没什么关系。李靖安打量着那桌席面,名菜是名菜,但是梅胜阁卖的是色,而不是食,厨子并不是最好的,尽管用了心思,但是终究比不上谨王府的厨子,再加上这里到处都是的胭脂水粉的气息,一下子当本来不错的饭菜掉了好几个档次。李靖安是没有吃的欲望了。 突然李靖安觉得一股热意上涌,心中没来由一阵燥热,本来因为风寒刚刚好而有些苍白的脸也出现了一抹绯红,李靖安不由一皱眉,站起身拿起酒壶来到了房间墙角放置的香炉前,浇灭了里面的熏香。 “公子?”王远明也起身快步来到了李靖安的身边,“怎么,这香料有问题吗?”这种香料是平常的货色,等多是比一般的香料好一些,一般的官宦人家都用得起,王远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李靖安的举动却让他意识到自己或许疏漏了什么。 “我觉得热。”李靖安咽了一口唾沫,觉得那种五名的燥热越来越严重,另一种手不由抓住了胸前的衣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王远明一愣,立刻夺过了李靖安手中的酒壶,尝了一口,“碧玉清?”顿时心中生出了一股懊悔,因为杨越宁与李靖安喝的是一壶酒,又是杨越宁喝的第一口酒,所以王远明以为酒不会有问题,因此没有检查,但是他没有想到这壶酒居然是碧玉清。 碧玉清是非常出名的美酒,能让梅胜阁拿出来招待卓远候世子,当然价值不菲,但是出现在这种地方的酒不可避免的都会多上一种功能,那便是挑起男人的情欲,碧玉清好一点的便是不会伤害到身体。 “远明,有问题吗?”李靖安深吸一口气,问道。 “公子……”王远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当一股热流向李靖安下身窜去时,又不是真正童男的李靖安不用王远明再多言也明白过来,松开了抓着衣服的手,而是揉了揉眉心,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真是没想到我也会遇到这种尴尬事。” “公子,这酒,不伤身,需要我给你找一个干净的女……”王远明说不下去了,一是因为心中莫名出现的排斥,二是因为他猛然想起这里没有女子只有男人。 “算了,你帮我叫一桶冷水,最好是井水。”身为一个男人当然明白怎样浇灭欲望,洗冷水澡就可以。 “公子,你的风寒才刚好。”王远明不同意李靖安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做法。 “那就送热水过来。我要洗澡。”李靖安无奈了,没想到自己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要劳动“五姑娘”,转身走进了屏风后面。青楼楚馆的包厢,床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毕竟大多是来梅胜阁的客人都不是纯聊天的。 王远明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连忙出去让人送热水进来。因为他们是包间,所以梅胜阁的下人也十分麻利很快就送了一桶热水和一桶凉水,王远明没有让他们进门,而是自己把两桶水提了进来。转过屏风,王远明看到了衣衫半解依靠在床边的李靖安,与平日清雅从容的他不同,李靖安此时有些慵懒的靠在那里闭目养神,头发散开,披散在身上,俊美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潮红,神情也是十分放松。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麝香气息。不知为何,这样的李靖安让王远明觉得十分的魅惑。 明明往日执行任务也曾经藏身梁上面对下面人上演活春宫也是面不改色的王远明不知为何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目光从李靖安身上移开,把水倒进浴桶中,调好了水温,说道:“公子,可以沐浴了。” 李靖安这才睁开眼睛,起身走了过来,宽衣解带。李靖安时丝毫不介意旁边还有个王远明。其实也好理解,二十一世纪的公共浴池,哪个没去过?再说又是同性,有什么是你有而他没有的? 进入浴桶,李靖安舒服的呻吟一声,虽然水温有些烫,不过这样更解乏。这个身体已经满二十一岁了,前些年因为一心读书和守孝而从未沾过女色,到了李靖安自己则是因为洁身自好和思想上的洁癖让他不愿意去碰那些青楼女子,不过男人还是需要纾解的。李靖安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娶个妻子了?但是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王远明可没李靖安那么坦然,伺候李靖安沐浴又不是没有过,但是不知为何这次总是不由自主把目光落在李靖安露出的雪白肩膀上。 难道自己生病了? 62. “这不是我拿的,是有人陷害我。”储秀宫中看着从自己包裹中搜出来的东西,王嫣然大惊失色,这种栽赃陷害的把戏在那些宫斗小说中十分常见,她平日十分小心,但是明天就是殿前御选,难免有些松懈,竟然就被人得手了,王嫣然十分懊悔,无助的辩解道。 “那是我的玉镯和发簪。”丢东西的秀女惊叫出声。 负责储秀宫秀女家养的嬷嬷面无表情的看向了王嫣然,对她脸上的惊恐无助视而不见,“在宫中偷窃可是大罪,奴婢将会禀告贵妃娘娘请娘娘圣裁。”说完便带着人走了。 王嫣然一下子瘫坐在地,她知道自己完了。背着偷窃的罪名被赶出宫,以后她别想嫁入权贵人家,估计王家也会放弃她,把她送给需要拉拢的对象为妾或者嫁往外地将会是她唯二的将来。 被教养嬷嬷教了那么久,王嫣然的脑子里好歹被塞进去一些常识,因此更加的绝望与怨恨,她恨那个陷害她的人。 因为王嫣然的出格表现还有李靖安那时对她的关注,王嫣然身边一直有人盯着,当她被赶出宫的第一时间,刘彦便接到了回报,甚至还有谁陷害了王嫣然的调查分析。 “仪王侧妃肖珍兰?甄妃侄女甄可儿?”刘彦看着请报上的两个名字,心中很是奇怪,同为秀女的甄可儿陷害王嫣然便罢了,每次选秀秀女们相互陷害排除竞争者这是很平常的事,但这个仪王侧妃可是和王嫣然扯不上关系,她为何要陷害一个小小的秀女? “真是有意思。”刘彦知道这个王嫣然的名声算是毁了,估计以后这能当王尚书拉拢人的棋子,为妾的可能大于当正妻,但是刘彦同样看得出这个还有些天真的王嫣然并不是个屈居现实的人,她很有野心,有些天真的野心。 “也许……” 王嫣然被送回家后的当天便传出失足落水的消息,尚书府很快办了丧事,这是件小事,在选秀之后紧接着春闱的京城掀不起一丝波澜。 哪家女子入宫伴驾并不是谨王府的人关注的重点,他们的目光都放在随后的春闱上,那三道题到底是不是考题? 凯贡院、祭神等等一系列仪式之后,各位考生经过了严格的搜身被带进了考场之中,进入狭小的号房,等待考题出来。当第一道考题由主考官从漆封的竹筒中取出,当着两位副主考的面打开,出现的题目当三个人脸色都微微有些改变,这题目?巧合?三个人对视一眼,皆未说话,第一道考题发下去后,有的考生喜形于色,有的考生脸色大变。 谨王府 李靖安、张默仁、刘彦三人正坐在致远阁的小亭子中,李靖安亲手煮茶与他们两人分享。功夫茶是李靖安晚年的爱好,儿子有了钱自己也有了退休金,李靖安便报了茶道班风雅一把,学了这一手,虽说谈不上精湛或者入道,但是用来唬唬人还是可以的,功夫茶起源于宋代,在广东的潮州府一带最为盛行,现在北方地区功夫茶还没有行盛开,但是世家大族估计都会。 “没想到子信还有这一手。”张默仁是世家子弟,当然也喜欢这些风雅的东西,李靖安这手漂亮的功夫茶十分对他的胃口。 “哪里,雕虫小技而已。”李靖安一边分茶一边说道,六杯茶他们只有三个人,于是李靖安递了一杯给站在他身后的王远明。 王远明看着手中的茶,微微有些发愣。 事实上,自从从梅胜阁回来之后,他经常盯着李靖安发愣,只是当李靖安注意他时王远明便表现的和往日一样,没有让李靖安注意到罢了。 “好茶。”刘彦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赞道,不过他的注意很快就放在了其他事情上,毕竟这个时候让他一心品茶不关心其他可是有些难为他。“这个时间估计第一场考试的考题应该出来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刘彦负责情报网,但是他很有分寸,像贡院这样的地方在大齐是没有安插人手的,毕竟一旦出事太容易招惹嫌疑。 “要么考题没有泄露,要么三位主考暂时压下来了。”张默仁也看向了贡院那个方向,“我们还要等待三天。” “也只能如此。”李靖安悠然的品茶,十分欣慰自己的手艺没有退步,他只是随声附和,毕竟不管结果到底如何也要三天后才会知道,他干什么要现在就操心?再说,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不是吗?不过他倒想起了王远明给他回报的那件事,便看向了刘彦问道,“敬末,那个王嫣然真的死了吗?” 刘彦神秘的一笑,“没有,这个王嫣然也算是有本事,能扯上那么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好好利用真是可惜了,我送她去了一个有趣的地方。” 李靖安便不再多问了,知道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喝完茶,两个人就离开了,毕竟两个人不像李靖安那样清闲,为了应付接下来的风暴,他们需要准备很多。 李靖安坐在那里看着那两杯没有洞的茶,沉默不语,只是那双眼睛,幽微难明,让人不知为何心生寒意。 “公子,你有心事?”王远明从背后走到李靖安身边,这样的公子让他有些不安,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两位大人刚走公子就变成如此模样? “远明,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忘却前尘彻底融入这个世界了。”李靖安心生感叹,一直以来他和这个世界都隔着一层,没有完全融入其中,而近日听到那位老乡的消息难免心生感叹。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周围的人也不是NC,封建社会、贵族特权也不是历史书上的名词,而是真正的现实。 “我觉得公子这样很好。”王远明身为曾经的壹号密探,察言观色的本事了得,当然知道一直以来李靖安对于一切都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冷漠疏离。 “估计你看我什么都好。”;李靖安无奈的一笑,同时也非常的欣慰。 三天后,第二场考试的考题取出,副主考赵志断言考题泄露,不顾主考官反对上书皇帝,皇帝震怒,命仪王为主恪王为辅彻查此次春闱泄题案件。 在春闱泄题案件爆发当日,李靖安拦住了准备入宫自请查案的谨王楚原明,“王爷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我们可以把水搅浑,但是不可涉身其中,幕后之人此次肯定不会受罚,顶多死几个替罪羊罢了。”李靖安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中透着一丝狠辣,“王爷还是生病吧,伤寒或许不错。” 63. 大齐皇宫御书房。 “这就是你们花了三天查出的结果?”大齐皇帝楚正天拿着一份奏折,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对着的两个儿子,“真从来不知道朕亲手写下封好的考题一个主考官能在春闱之前拿到,并且主考还是从春闱开始前七天就住在贡院,一步不能离开的!当朕是傻子吗?!”手一甩,那份奏折一下子被扔到了仪王楚原显身上。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仪王楚原显与恪王楚原晰连连叩首。还好此时的御书房内只有楚正天信任的人,没有外臣在,要不然这两位皇子的面子就丢大了。 “息怒?朕没被你们这些逆子气死已经算是好的了。”楚正天起身指着下面的仪王破口大骂,“老三,朕本以为诸皇子之中属你最为有才华,但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有才无德之人,难怪会宠妾灭妻,整个一猪脑袋!” “父皇恕罪,父皇恕罪。”仪王楚原显全身都微微发抖,“有才无德”可是一个十分严重的评语,如果被传出去,他就不要再奢想那个位置了,毕竟无德之人岂能为帝? 恪王楚原晰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但还没幸灾乐祸一秒钟,楚正天的炮火就转向了他,“还有你,楚原晰!深得民心的恪王就是如此吗?是不是只要能帮你什么脏的臭的都可以当做没看到?你眼睛瞎了吗?给你一个出身好的正妃,并不是让你被压得出不了头的!你姓楚!连腰杆都直不起来,朕要你何用?!” 恪王楚原晰全身都僵硬了,一个皇子被妻子压得出不了头,不仅是皇子也是身为男人的污点。 楚正天看着下面自己本来寄予厚望但是却让他失望的两个儿子,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不准备再听他狡辩,“退下。” “儿臣告退。”恪王仪王再次行了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调查的如何?”楚正天坐在那里,用手指轻揉眉心,问道,身边一个身穿统领服饰的男子走上前,从袖子中抽出一本奏折,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顶。 内侍总管常卫把折子取过来捧给了楚正天,楚正天翻看了一遍,看着上面那长长的名单,尤其是开头那几个人,眼睛微微睁大了,“这三个逆子!真敢啊?朕打压世家可不是给他们做人情的!”一巴掌把奏折拍在了桌子上,楚正天气的微微颤抖,他真的没有想到居然六个儿子中居然一下子有三个人插手! “陛下保重龙体啊。”常卫担忧的说道。 那个侍卫统领李璇却沉默不语,老实说当他拿到这份名单时,也是被吓了一跳。 “不气,不气。还好,朕还有太子。”太子没有伸手,这是楚正天唯一的安慰,突然他看向了常卫,“老四的病怎么样了?” “回陛下,谨王殿下的伤害还没好,估计还要养上三四天才行。”{常卫连忙回答道。 “这样啊,算了,就让老四好好养着吧。”楚正天想了一下,拿起了旁边的朱笔,看着那份长长的名单,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折子上那几个主谋的名字划去了,即使那几个儿子让他失望了,但是楚正天不能不帮他们遮掩,毕竟皇家的脸丢不起啊。 一天之后,大批官员被刑部羁押,最高官员为二品,最低官员为七品,有五人被判斩首,三百七十四人被流放。 三天后,春闱重新开考,此次取士皆比往日科举提高一级来授予官职。春闱泄题大案圆满落幕。 春闱落幕,仪王、毅王、宁王在大齐皇帝心中好感大失,恪王成为了皇帝心中连女人都不能降服的无能之人。而唯二没有动手的太子与谨王也许是此次春闱的真正赢家。 谨王楚原明得到那几个门人被授予从六品官员外放的消息,眼睛微微一闪,不能不说这是个意外的惊喜,虽然外放的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都是有实权的地方官,运作得当,也许这几个人过几年就能回京迈入五品之列。 什么都没做,却获得了这样的好处,楚原明不能不惊喜,不由想到了那日拦住自己让自己装病的李靖安。 “李先生如今在何处?”楚原明问身边的人。 “回王爷,今日一早,李先生就被卓远候世子邀出府去赏牡丹去了。”仆从连忙回答道。 “赏牡丹?”楚原明这才想起,如今该是牡丹花节了,而长信公主喜爱牡丹是众人皆知的,因此长信公主府拥有最好的牡丹花匠,培植出的各色牡丹是洛阳的一绝,只是很少有人能被邀请到长信公主府去领略牡丹的美,没想到李靖安居然得了杨越宁的眼。想到了李靖安传达的信息,楚原明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牡丹在中国历史上有许多诗人写诗赞美过它,牡丹更是被誉为国色天香,是雍容华贵的象征。唐代诗人刘禹锡曾经这样写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洛阳有着“千年帝都,牡丹花城”的美誉,“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其栽培始于隋,鼎盛于唐,宋时甲于天下。在这个不同的历史时空,虽然没有唐宋,但是洛阳牡丹依旧展现了它的芳华,闻名于世。 李靖安此刻正在长信公主府的花园,欣赏那近千株开放的各色牡丹,红色、白的、黄的,这些颜色的牡丹并不算是稀奇,黑色、绿色、粉蓝色的牡丹那才叫是一绝,姿态雍容,华贵异常。牡丹并不是淡雅的少女,而是高贵雍容的皇后,艳压群芳而又端庄无比。 “如何?”杨越宁很是得意,毕竟牡丹培养不易,商贾又没资格在自家的花园中中牡丹,而皇亲之中要么是没有长信公主地位高,要么是没有长信公主那么喜爱牡丹,因此长信公主府的牡丹成为了洛阳的一个传说。 “名不虚传。”李靖安真心实意的夸奖道。 “那么李先生做首诗如何?” 64. 又是作诗?李靖安有些小小的郁闷了一下,即使他现在才华不错,但对于作诗好像天生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也没什么兴趣,再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他现在又没什么感悟,写什么诗?但是如果真不做又不行,别看杨越宁现在对自己不错,但是两个人毕竟身份有别,这个卓远候世子李靖安还得罪不起。 “诗晚生倒是做不出来,但是晚生知道一首写牡丹的诗很不错,世子可要听?”李靖安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念一首古人写牡丹的诗,毕竟中国古代咏牡丹的诗句还是很多的,写的也非常好。 “哦?念来让本世子听听。”杨越宁一挑眉,有些诧异的说道。 “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这是皮日休的诗,他是晚唐文学家、散文家,与陆龟蒙齐名,世称“皮陆”,当然他的诗没有晚唐的李商隐诗那么出名,也没有被选入语文课本,但是他的诗也是十分不错的。”如何世子?” “绝妙佳句,此诗人是谁?”杨越宁很是好奇。 “此诗人名叫皮日休。” “为何本世子从未听过这个人也从未听过这首诗?”杨越宁心中有些疑惑,难道是大明哪个不出名的诗人? 被蝴蝶了的历史,这个皮日休可是从未出现过,杨越宁听过这个人才奇怪了呢。“他并不出名,世子没有听过也很平常。”李靖安违心的说道。 杨越宁但笑不语,其实心中一点也不相信李靖安的话,这个他从未听过的诗人在他心中已经是李靖安自己了。 “不知李先生喜欢什么牡丹?本世子可做主送先生一株。“杨越宁很是大方的说道,反正长信公主府的牡丹有近千株,他娘对他是不会吝啬的。 给自己牡丹?他还不知道种哪里呢!李靖安是喜欢牡丹,但是只限于观赏,不由一笑,说道:“晚生喜欢牡丹落花之时。” 杨越宁不由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不喜欢盛开的牡丹,而喜欢牡丹落花之时。这人是不是话中有话啊? “世子可知牡丹与其他话不同,没有花败之时,当牡丹的花期结束之时正是牡丹花开极盛之时,只要一阵风吹过,盛期牡丹便会大朵大朵的堕落枝头,花瓣在地上铺洒一地绚丽,我认为那时候的牡丹是最美的。”李靖安看着那些初开的牡丹,想象牡丹落花之时的凄美,花瓣片片飞舞,花蕊满地,让每个目睹的人都会心声感叹。 聪明之人容易想多,杨越宁虽然一直标榜自己喜武厌文,但他的的确确是个聪明人,把李靖安单纯赞叹美景牡丹的话语理所应当的给复杂化了。手中的折扇不由合了起来,那双桃花眼中也满是玩味的光芒,“本世子该夸奖你理智知道明哲保身吗?” “……”李靖安是一脑门子问号,这个人是不是把他没有深刻含义的话想歪了?不过李靖安也没有机会分辨了,杨二匆匆来到了花园,在杨越宁耳边低语一番,让杨越宁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挥手让一脸谄媚的杨二退了下去,看向了李靖安。 “母亲请了各大世家的贵女来赏牡丹,李先生可愿意去灵心阁休息一下?”杨越宁微笑说道,但是心里面其实一片阴暗,好不容易清闲了一下,居然要去应付那些莺莺燕燕,杨越宁勾起嘴角,浅笑中有着淡淡的阴郁。但是那是他在意的母亲大人请回来的,自己不可能把那些女孩子扫地出门,只能去应付一下。 李靖安想到了杨越宁的年龄与他单身的情况,不由恍然大悟,有些暧昧的看了一眼杨越宁,这孩子不会是害羞了吧?相亲而已,还害什么羞啊。年轻人就是脸皮子薄。“那晚生就多有打扰了,世子请自便。” 李靖安不由感叹自己逝去的青春,他和他老伴也是相亲认识的,少年夫妻老来伴,现在回想一下依旧十分温馨。 觉得李靖安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还有些熟悉,来不及细想的杨越宁叫过一个侍从,让他带着李靖安和离他们十步之外一直以来充当背景的王远明带去了花园不远处的灵心阁。 杨越宁转身去寻长信公主,在花园的另一边长信公主正和一群世家贵女说说笑笑,周围是十分雅致的桌椅,四周还有十几个白色的素屏风,不时的有女孩子用笔在上面题诗作画。看到杨越宁走了过来,那些世家女子纷纷行礼问安。 “宁儿,总算过来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表妹。”长信公主冲杨越宁招招手,让他来到自己面前,指着身边一个身穿粉色襦裙的娇媚少女说道。 少女羞涩的看了杨越宁一眼,低下头去,露出了雪白的粉颈。 杨越宁一皱眉,表妹?他的表妹只会是皇室的公主,这个少女杨越宁根本没见过,估计是那个宗亲的女儿吧。 直接无视了那个少女,杨越宁嘴角勾起,一双桃花眼中满是魅惑,配上那一身华丽的世子服饰显得邪魅而又尊贵,手上的扇子轻轻打开,扇面上一面画着美人海棠春眠图,另一面写着魏晋时曹植的《美女篇》,怎一个风流了得。 “母亲真是有雅兴啊,前些日子拿回来那么多美女图,今日居然舍得开放你最舍不得的牡丹园邀请这么多美女来赏花。”杨越宁不正经的说道,带着一点小小的坏,“是想让孩儿阅尽洛阳美色吗?”眼睛往旁边一瞥,那个“表妹”一下子脸红成了苹果。 “宁儿这是害羞了吗?”长信公主好笑的问道,眼神有些暧昧,自己的孩子就是最好,怎么看怎么顺眼,如果不是卓远候的地位摆在那里,她真想自己的儿子娶回一个真正的公主,在她看来只有真正的公主才能配得上自己优秀的儿子。 等等,这个眼神?杨越宁突然恍然大悟,他说怎么李靖安刚才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眼熟,不就是娘亲此刻的眼神吗?! 这个李靖安可是比自己还要小!怎么用长辈的眼神看自己?!杨越宁心中也郁闷了,“母亲,今日我邀了人来公主府赏牡丹,所以孩儿就不奉陪了。”说着再一行礼,连理都不理那些偷偷用爱慕眼神注视自己的少女们就离开了。 “宁儿!宁儿!”长信公主无奈的叫道,但是杨越宁连头也不回,反而越走越来,不到一会就看不到人影了。 “真是的,也不想想我这样是为了谁?”长信公主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已经器宇轩昂的儿子,她真的很无奈,安慰了一下身边那个因为杨越宁离去而有些沮丧的“表妹”,又让那些少女们开始赏花作诗,这才转头看向了杨二,问道,“世子邀请的是谁来赏牡丹?” 难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别看儿子和恪王走的很近,但是他连恪王都没邀请进过公主府。能让儿子请到公主府的在杨越宁心中一定有些地位。 “回禀公主殿下,世子爷请的是谨王府的西席,李靖安李先生。”杨二连忙回答道。 “男的?”长信公主一挑眉,看着那些自己精挑细选,但是儿子没多看一眼的有才有德的美丽少女们,曾经的不安与疑惑再次浮现在心头,宁儿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65. 灵心阁是一处可以让人临时休息的阁楼,也许是因为临近牡丹园,也做书房用,里面的布置十分的文雅,笔墨纸砚、书本画具都有,但又不会显得凌乱,用画着牡丹的屏风与珠帘纱帐隔出了几个功能区,显得井然有序而又不会觉得受限制。 李靖安坐在入门靠近一个巨大的圆形窗子前的软榻之上,手边一个矮木桌,上面放着一套茶具,其中一只茶杯正捧在李靖安手上,上号的乌龙茶,值得李靖安细细品味。 “公子,你不该应卓远候世子的邀请到这里来。”在灵心阁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当了一路背景的王远明满是担忧的说道,一是因为他始终觉得这个杨越宁不安好心,二是因为杨越宁从未邀请过其他人来长信公主府,这就像是杨越宁的一个禁忌,如今被李靖安打破了,实在是太扎眼了。 “远明,他是世子,而我只是个小小的西席,他的邀请我有资格拒绝吗?”李靖安也觉得有些无奈,但是地位高低之别是无法忽视的现实,不过有人为自己担忧,这个感觉还不错,随即安抚道,“放心,在那些大人物眼中你我只是个小蚂蚁,不会把我们放在心上的。”对于自己的定位,李靖安摆的十分清楚,然后看了一眼站的笔直的王远明,不由笑了,估计这个王远明在坐密探时也进入过军中,一身军人的风格恐怕还遗留了很多,“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坐下休息一下吧,龙井茶可是不容错过的好茶。” “公子,王爷的贡茶你可是不缺啊。”王远明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睛变得柔和了很多,李靖安不缺好茶,谨王礼贤下士,因为李靖安喜欢茶,便给了他不少贡茶,王远明知道李靖安如此说只是一个让他也坐下休息的借口而已。没有再拒绝,走上前坐到了矮桌子的另一边,接过了李靖安递过来的茶,刚刚轻抿一口,便猛然抬头看向了入口处,眉头微微蹙起,在李靖安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情况下,便拉起李靖安躲进了屏风之后。 “小姐,小姐,等等我,等等我。”便随着一阵呼喊,一个身穿淡紫色少女服饰的十三四岁小姑娘便走进了灵心阁,她是个十分美丽的少女,头上戴着大齐十分难得的珍珠发饰,衬得那张漂亮的脸更加的柔和,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十分的有神并带着淡淡的调皮与无忧无虑的单纯,一看就知道是被长辈们宠着长大的。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小丫头,可能是因为跑了一路而满头的汗。 “小姐,我们还是找个人问一下路吧,在公主府乱走可是不太好。”小丫头极尽自己的可能劝自家小姐,虽然知道没什么作用,但是身为贴身丫鬟的本分还是必须尽到的。其实她都要哭了,甩开带路仆人的是自家小姐,但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受罚的只会是她自己。 “我累了,要休息。”那个少女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不愿起来,拿出手绢擦拭自己额头,小丫鬟见状,只能无奈的出去一个人去找公主府的仆人。 屏风后透过屏风上的缝隙把一切尽收眼底的王远明一皱眉,用手指在李靖安的左手上写了几个字:安乐郡主,倾世门弟子。 忽略掉那微微的痒意,李靖安把注意放在那少女的身份上,在大齐皇室贵族女子的封号有公主、郡主、县君、乡君等,而且以地名为封号的女子,像长信公主、竟陵公主这是有封地的,虽然不能像那些皇子一般掌控封地的一切,但是封地的税收是归她们所有的,这些收入要远远超过她们的俸禄,就像长信公主,正是有了长信一郡的税收才能种下如此多的珍贵牡丹。而那些以吉祥字眼为封号的,是没有封地,只有俸禄的。比如这个安乐郡主就是。 只是一个郡主为何只带一个小丫鬟,打扮也如此的简单?和她郡主的身份不怎么相配。而且郡主一般是王爷的女儿,但是当今皇帝楚正天只有三位兄弟,都应该在封地才对,无诏是不能入京的。而楚正天的儿子好像还没有这么大的女儿。 这个安乐郡主是怎么一回事? 看出了李靖安的疑惑,王远明在他手心继续写出了三个字:辅国公。 李靖安顿时恍然大悟,辅国公方磊是两朝重臣,统领着拱卫京师的另一只军队,是铁杆的保皇派,听说三代之中只有一个女孩,也就是方磊的唯一孙女,名唤方莹,辅国公对她是视如珍宝,宠爱异常,因此当今皇帝也破例给了方莹郡主的封号,也就是安乐郡主,以示恩宠。 只是,这个辅国公难道不想当纯臣了吗?怎么让孙女拜进了倾世门?李靖安不由一蹙眉。 就在李靖安心中疑惑不解之时,那边小丫鬟刚刚离开,便有一个看上去是长信公主府丫鬟打扮的清秀女子悄无声息的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进来。 “师姐。”方莹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应了上去。 “小师妹,你来这里没人注意吧?”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开口问道。 师姐?小师妹?李靖安与王远明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难道不知什么时候倾世门已经把眼线安插到了长信公主府? 李靖安不由想到了谨王府,谁敢保证谨王府内没有倾世门的弟子或者眼线? 王远明摇了摇头,谨王府是绝对不可能有倾世门的弟子的,刘彦可是把谨王府内一切人都调查的很清楚,而且下人中有很多都是密营出身的人。 李靖安松了一口气。 “没有,师姐,我这次来专门就带了一个小丫鬟,刚才还被我打发走了,不过师姐要说什么要快,恐怕那小丫鬟一会就会回来。”方莹快言快语,一点也看出去刚才的天真烂漫。 “那我就长话短说。这次长信公主邀请众多世家女子来公主府赏牡丹就是为了给卓远候世子挑世子妃,师尊的意思是希望你嫁给卓远候世子。” “那个武夫?”方莹一皱眉,有些不愿意。毕竟卓远候世子不喜读书是出了名的,虽然她从未见过杨越宁,但是怀春少女哪个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是文武双全。即使大齐重武轻文也避免不了。 “杨越宁也算是一表人才,出身也高,陪你也算合适,而且他还没有通房或者姨娘。”女子一笑,知道怎样才能打动自己的师妹,从袖子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方莹,“如果杨越宁眼光太高,就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 “苗疆苗女的情蛊。” 66. 蛊?李靖安不由一挑眉,武侠小说中对于苗疆蛊虫的描写也是必不可少的,苗寨的蛊虫被塑造成为神奇而又可怕的存在,情蛊不会是他以为的那种作用吧? 王远明一皱眉,蛊虫的诡异他也是知道的,倾世门怎么会有蛊虫?养蛊可是苗人的不传之秘,难道倾世门已经和苗人们勾结在一起了吗?苗人不是最排斥汉人的吗吗?王远明心中存在很多疑惑,但是此时只能强行压下。 “情蛊?”方莹不由表情一僵,她可不是苗女,对这些虫子没什么好感。 那女子侧耳倾听了一下,说道:“你那个丫鬟回来了,我先走了,你自己把握机会,别忘了师尊对你的期望。”说完便快步而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灵心阁,方莹只好把瓷瓶塞进袖子中,然后也走出了灵心阁,随即传来了方莹的娇斥:“你找个人怎么这么慢?” 当她们的脚步声完全听不到,李靖安和王远明才从屏风后走出来,挑起纱帘来到了门口处,外边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人影。 “远明,你说这个倾世门到底想干什么?”李靖安眼睛中有着淡淡的厌恶,经历过男女平等的二十一世纪,李靖安并不是一个认为女子不如男的大男子主义者,但是倾世门运用女子美色影响朝政的做法还是让他喜欢不起来。 “估计是想让卓远候世子为他们所用吧。”王远明对倾世门也没什么好管,虽然倾世门的弟子出身不错,长相更是漂亮,又很有才华,但是面对一个蛇蝎美人估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生戒备的。“毕竟卓远候手中有着兵权,杨越宁虽然不是卓远候的独子,却是长信公主的独子,世子之位、未来卓远候之位除了他皇室不可能让其他卓远候的儿子继承。” “不过,倾世门这次恐怕要失望了。”李靖安不由一笑,杨越宁这个人他也看不透,但是杨越宁对倾世门的憎恨是显而易见的。 “倾世门的手段不一般,如果卓远候世子不够小心,恐怕会阴沟里翻船。”王远明看到了出现在小路尽头向他们这边走来的杨越宁,发现自己还是对这个人充满成见,幸灾乐祸的说道。 两个人停止了交谈,都看向了杨越宁。 “李先生怎么不进去休息?”摇着扇子,杨越宁带着一种懒散却又莫名魅惑的笑容问道。 “周围风景很美,晚生有些贪看了。”李靖安温文尔雅的说道,他是没想到杨越宁会这么早就脱身,就是不知道他在回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那个打他注意的安乐郡主。 “喜欢这里李先生以后可以常来,本世子可是十分欢迎的。”杨越宁笑着说道,突然一皱眉,看看四周,问道,“莲澈香?李先生,刚才是哪家贵女来过这灵心阁?” 这孩子的鼻子难道是狗鼻子吗?安乐郡主已经离开一会了,居然还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香气?反正李靖安自己是什么也闻不到。 王远明也有些惊讶,莲澈香是一种十分贵重的上品香粉,许多贵女们都喜欢,但是莲澈香香味十分清淡,王远明这样专门训练过的人察觉空气中残存的香气这很正常,怎么卓远候世子这样养尊处优的人也能察觉? “有一个姑娘应该是迷路到这里,只是男女有别,晚生避开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李靖安不准备趟这趟浑水,他也不想让倾世门注意到自己。 “是吗?”杨越宁微笑问道,他是不相信李靖安的话,但是李靖安不想说他也不会强迫。反正这样的事情一查就知道。 “李先生既然来了灵心阁,留下一副墨宝如何?”杨越宁也没给李靖安拒绝的时间,直接进入灵心阁来到一个书房,摆开了笔墨纸砚,冲李靖安微笑。 李靖安有些无语,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也没有拒绝,走了过去执笔想了一下,落笔,一副墨牡丹出现在白色的宣纸上,旁边还有两句诗: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 杨越宁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隐藏住了里面那厮寒光,但是嘴角却勾起形成了一抹笑意,“李先生的牡丹花真是不错,这风格可以算是独树一帜。” 李靖安搁下笔,心中有些小小的心虚,毕竟洛阳的牡丹那么出名,洛阳画家也喜欢花牡丹,他的笔法有很多是后世画家花牡丹的技巧。“哪里哪里,晚生有自知之明,晚生的花匠气太重,不值一提。” “李先生谦虚了。”杨越宁拿起了那副牡丹图认真的欣赏起来,虽然算不上大家,但是有独到之处,李靖安的探花之名看来是名副其实。只是,这样不够。 “对了,世子殿下,你知道苗疆的蛊吗?”想了一下,李靖安觉得还是提醒一下杨越宁,毕竟杨越宁和谨王现在是合作者,如果真让倾世门拉走了,那谨王估计要有很多麻烦了。而且杨越宁也不愿看着这孩子被骗婚,婚姻在李靖安看来是神圣的。 王远明不由一皱眉,难道公子要提请卓远候世子吗?心中有些不赞同,但是这并不是只有他和公子的场合,没有他开口的余地,只能保持沉默。 “蛊?”杨越宁放下了花,问道,“先生这话可是说的话里有话,苗疆离大齐很远,苗寨也很少与汉人交往,蛊这个东西,我倒是听过却是没见过。”脸上的笑容依旧,但是杨越宁心中开始飞快地思考起来,究竟为何李靖安突然提起蛊虫。 “晚生听说苗寨中的女子会养一种蛊,名为情蛊,当苗女爱上一个人后,会把情蛊种在自己所爱的男子身上,男子就会因为情蛊而对苗女百依百从,进而爱上苗女,如果苗女爱上的男子背叛,苗女们就会发动自己身上的母蛊,让放在男子身上的情蛊杀死背叛自己的人。”十分不科学的东西,但是已经身处这个时代,李靖安已经学会忽视这些不科学。拱手行礼,“晚生打扰世子很久了,在此向世子告辞。” 67. 一个月后,当听到卓远候世子杨越宁与安乐郡主方莹订立婚约之时,李靖安刚刚结束对世子楚凌风的授课,正在给世子的伴读划定下一个七天需要看的书。 刘彦给世子楚凌风找了十个伴读,有五个是衣服谨王楚原明的官员之子,另外五个则是出身密营,年龄在6到10岁。李靖安用了十天观察这是个孩子,然后根据他们各自的天赋和性情教授给他们不同的东西。就李靖安个人而言,他更加喜欢那出身密营的五个孩子,虽然这五个孩子在文的方面底子很差几乎是张白纸,礼仪规矩也不合格,但是这五个孩子眼睛中有着野心与不甘,李靖安相信只要给他们机会,这五个孩子会成为站在某个领域的顶峰。 野心才是成功者最需要的东西。 带来这个消息的王远明发现李靖安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悠然的写着书目,不由有些疑惑,“公子,你好像并不惊讶。” 列好了十张书目,让那是十个孩子拿去,“也不算是不惊讶,这是这样的结果我也想过而已。我提醒过卓远候世子,以他的聪明肯定能猜出我话语的意思,他估计是将计就计罢了。” 李靖安不由想到了杨越宁的那双眼睛,在别人看来那是一双十分勾引人的桃花眼,但是李靖安却从中看到了隐藏的不安分。 杨越宁并不是一个能被掌控或者被支配的人。 王远明一皱眉,虽然他对杨越宁有成见,但是不能不承认如果杨雨凝有防备,倾世门得手的几率很低,“可是如果安乐郡主真的成为了卓远候世子的妻子,就不会影响到卓远候世子的决定吗?” “你见过哪次谨王的决定被谨王妃影响到的吗?”李靖安反问,在这方面谨王和杨越宁很像,一旦他们决定做某件事,估计任何人都无法让他们改变。 李靖安对卓远候世子杨越宁和安乐郡主方莹订立婚约的消息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但是其他人却不能。城中一家看上去像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府邸之中,一身便服的大齐太子楚原昭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让前来报信的下人全身发动,唯恐被这位爷迁怒了。 端着一杯茶正准备走进书房的美丽少女,也就是行刺仪王楚原显却被太子楚原昭在半路上救了的少女许琼,眼睛中除下了一抹淡淡的讽刺,走到楚原昭身边把手中的茶往书桌上一放,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有气就去演武场打沙包,砸东西干什么?这些东西都那些贫民安乐的过一辈子,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少爷。” “别恃宠而骄!”楚原昭狠狠的瞪着许琼,上位者的威严和无情表露无遗。 “谁恃宠而骄了?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是我的谁?落到你们这些皇家子弟手上我就没想过活多久。”许琼毫不客气的和太子顶了起来,丝毫不畏惧的与楚原昭对视,“顶多杀不了仪王无颜面到下面见我的父母兄弟。死?你以为我怕啊?” 楚原昭心中的怒火不知为何一下子消散了不少,揉了揉眉心,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疲惫,“你不懂。” “喂,身为储君,你也肚量太小了一下吧?心胸大点,别把自己搞得太疲惫。”许琼别过脸去,“你生病了,小心你那些兄弟们更加的幸灾乐祸。” 楚原昭心中出现了一丝淡淡的暖意,少女的别扭他看在眼中,也觉得分外可爱。虽然时常讽刺自己,但是许琼还是有点关心自己的。 东宫之中的女人都会讨好他关心他,但是在楚原昭看来这个许琼的那一丝关心比太子妃还有侧妃无微不至的关心更加的真实。 因为她关心的是楚原昭而不是大齐的太子。 “你如何看待恪王?”突然楚原昭很想听听面前这个倔强而又可爱的少女的意见。 “就是你那个怕老婆的弟弟?” “怕老婆?”楚原昭有些愕然,他以为会听到诸如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礼贤下士之类的词语,但是没想到许琼对恪王的印象居然是这个。 “对啊,被恪王妃拿捏得死死的,不敢纳侧妃,传言连唯一的庶子也被养的病怏怏的恪王。”许琼转过脸,上下打量楚原昭,充满怀疑地问道,“你生这么大的气不会是因为这个恪王吧?” “恪王一向与卓远候世子交好,卓远候世子一旦与辅国公最宠爱的孙女安乐郡主成亲,辅国公恐怕会因此偏向恪王。”楚原昭觉得心理压力十分大,他可不敢小看辅国公的影响力。 “你也太杞人忧天了吧?是卓远候世子娶安乐郡主,又不是恪王娶安乐郡主。真的害怕恪王得到辅国公的偏袒那你就出手把他彻底打压下去啊。”许琼不屑地冷哼一声,“没想到你这个太子比我这个女人还要优柔寡断。如果我是你,直接弄死那个恪王的庶子,然后栽赃到恪王妃身上,如果恪王视而不见不狠狠处罚恪王妃,那就把这件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一个夫纲不振的人就算再有才华也难当大任。”许琼直接丢给楚原昭一个看不起的白眼,“连我这个坏女人都能想到,别告诉我你这个太子还顾忌什么兄弟之情。最是无情帝王家,我早就看透你们这些皇家子弟了。”说完,连理都不理楚原昭,直接一个人离开了书房。 楚原昭若有所思的看着少女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这才端起许琼送进来的茶喝了一口,虽然已经有些凉了,但是喝在他嘴里却犹如甘霖。这个坏女人说得真好,最是无情帝王家。 半日后,当刘彦收到代号为“黄蜂”的密探传回来的情报,不由激动的哈哈大笑,张默仁肯定是不喜欢这种风格,但是他喜欢,为了谨王能登上九五至尊宝座,刘彦愿意用任何手段,所以他才喜欢李靖安。 “来人,送两坛最好的汾酒到致远阁,告诉李先生,今天晚上我要和他好好痛饮一番。” 68. 刘彦是高兴万分,但当李靖安看到这两坛美酒时,只有仰天长叹的冲动。比起喝茶他是更喜欢喝酒,但是三杯就倒的酒量伤不起。刘彦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 王远明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对自家公子的酒量他最清楚,毕竟第一个把李靖安灌醉问话的就是他。不过还是问道:“公子,用不用属下提起给你准备解酒汤?” 李靖安看向了王远明,脸上满是郁闷之色,“你还是给我泡壶好茶吧。” “是,瑞龙茶估计公子你一定会喜欢。”王远明强忍着笑意,退了下去。 黑夜降临,李靖安平日清静的致远阁再次热闹起来,今天恰逢十五,一行人便在院子中摆上了桌椅,共赏明月,同饮美酒。是的。一行人,来的不止刘彦,还有谨王楚原明和张默仁。 “难得刘彦请一次喝酒,靖安你怎么喝茶啊?”张默仁扫了一眼李靖安手中的香茗,很是不解,能让刘彦拿出了的酒当然是佳酿。 “身为谋士,当然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无论何时何地。”李靖安一本正经而又理所当然的说道,唬得楚原明和刘彦一脸的敬佩,张默仁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犹豫着要不要放下也换成茶时,李靖安突然话锋一转,脸上满是可惜的无奈,“其实晚生也想喝酒,但是酒量实在不行。” “好你个李靖安,装模作样都把我给唬住了。”张默仁指着李靖安笑骂道,“不行不行,要罚酒一杯。”说着就要把自己手中的酒杯递过去。 “张先生绕过子信吧,晚生可真的是三杯就倒。你就别为难在下了。”李靖安连连告饶,“以茶代酒,自罚一杯。”然后把自己手中的茶喝了个干净。 “好了,别为难李先生了。”谨王楚原明出声安抚,然后看向了刘彦,“敬末,很少见你请客喝酒,可是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刘彦喝了一口美酒,然后开怀的一笑,“殿下,太子要对恪王动手了。” “看来卓远候府与辅国公府联姻果真让太子不安。”谨王楚原明若有所思,也不感到意外,毕竟杨越宁这个人真的不好相处,却独独与恪王走得近。“里面少不了你的推波助澜吧?” “世间男子大多看不起女人,但自古以来,红颜祸水却屡屡发生。”刘彦满是感叹又像是在叹息,“美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妙,谁知道这美人是不是蛇蝎美人。” “难道这就是刘彦你至今也不娶妻的原因?”张默仁打趣道。 刘彦一愣,随即笑了,“女人便是那么一回事,可有可无。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才是吾辈之所求也。”说着刘彦又喝了一杯酒。 谨王楚原明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虽然月光很朦胧,旁边的灯笼的光芒也算不上明亮,但李靖安还是注意到两者的那一丝异样,心中不由有些奇怪,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刘彦已经年过半百也为娶妻有什么缘故吗?说起来刘彦与谨王已故的母妃贤妃好像就差几岁。 内心八卦了一下,但是李靖安表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从容,毕竟年纪一大把,什么都经历过,早就能喜怒不形于色。“红颜祸水?如果男子能保持理智,不被美色所惑,红颜再好,也成不了祸水。在这方面王爷的定力让晚生佩服。” 讨好上司是必须的,这是李靖安的办公室哲学。 谨王便面上看依旧是淡定从容,但是眼睛中还是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自得。 有人高兴,当然就有人忧愁。 夜半三更,恪王府内一个院落传出一声绝望的悲鸣,恪王唯一的儿子因为伤寒去世,生育他的姨娘因为悲痛过度而昏厥。 正院,本来这个时间早该休息的恪王妃却是一身正装坐在上位听着下人的回报,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下一刻一脸怒火的恪王楚原晰便闯了进来,对着恪王妃怒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这个毒妇!” 恪王妃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寒光,扫了一眼没来得及推下去的下人还有自己的几个丫鬟,心中顿时很是不满,一挑眉,冷冷的说道:“王爷这话可是过了,没有调查就给本王妃定罪,本王妃可是不接受。我是正妃,还有这王爷唯一的嫡子,而且还是嫡长子,还犯不着和一个姨娘生的庶子过不去。宣武候府的教育可没这么小家子气。” 恪王不由呼吸一滞。 恪王妃出身宣武候府,宣武候是大齐自开国就存在的勋贵,第一代宣武候是大齐开国皇帝的异姓兄弟,娶的也是开国皇帝唯一的滴亲妹妹。不知为何宣武候世代单传,但是每代嫡子都是精心教养,文武双全。宣武候拥有丹书铁劵,并且驻守大齐与狂风边境的郑家军乃是宣武候的嫡系。这一代宣武候娶的也是大齐皇帝楚正天嫡出的姐姐,虽然宣武候夫人早在恪王妃七岁时便过世了,但是宣武候没有再娶,而恪王妃则是宣武候一脉三百年唯一的女儿,而他嫡出的兄长也就是宣武候世子从十岁前就被送到了边境历练,现在驻守边境。 恪王妃可以说是诸皇子妃中身份最高的,如果不是她与太子年龄相差太大,她会是铁板钉钉的太子妃。 恪王妃嘴角出现了一丝冷笑,转身回了里屋,只留下恪王一人,伫立在那里,全身透着说不出的萧索。 “王妃,你这样顶着王爷会不会不太好?”贴身大丫鬟玉兰有些担忧的问道,她是恪王妃的陪嫁,从小和恪王妃一起长大,算是恪王妃最信任的人,因此才能这样对恪王妃提意见。 恪王妃来到窗前,看着熟睡的才四岁的儿子,眼睛中的光芒十分柔和,“为什么不好?凭本王妃的身份他就不能说一个‘不’字。毒妇?真是好样的,王爷已经忘记了当年对本王妃的誓言。而且王爷心大了。”恪王妃看向了不知名的远方,眼睛微微眯起,“就因为娶了本王妃,王爷便以为自己有了争一争的机会,也不想想宣武候世代从来没有卷入过皇位之争中,宣武候只支持坐在皇位上的人,而不是任何一个皇子。” 69. 不出意料,恪王完全对庶子的死保持的了沉默,然后满京城的官宦人家都知道了这件事,虽然没有明指出来,但是恪王惧怕恪王妃而漠视庶子的死还是让所有人不由一皱眉,怕老婆也没怕到这种地步吧?那可是子嗣。对于古代的男人,也许妻子哪怕是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都有一份是外粉,唯有流着自己血脉的儿子才是他们真正重视的,哪怕不是嫡子,庶子也是血脉的延续。 本来在子嗣方面还略强一些的恪王至此落到了与谨王一样的地位,都只有一个儿子,不过三天后恪王就连谨王也不如了,因为谨王的一个侧妃爆出已经怀孕两个月的消息。 先不提谨王府如何,恪王一早便被宣进了皇宫,御书房,皇帝楚正天不紧不慢的批着折子,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跪在下面都快一炷香时间的恪王楚原晰。 楚原晰从进来额头上的汗珠都没断过,当他保持沉默时,就知道父皇一定会找他问话,但是他没有想到楚正天会隔了十天之久等到谨王府传出喜讯才把自己宣进宫,而且只让自己跪着,然后根本不理会自己,自顾自的批奏折。 事实上需要楚正天御笔亲批的奏折并不多,毕竟三省六部在大齐可不像是在后世清朝完全是个摆设,因此楚正天很快就批完了,让司礼监的太监把批好的奏折送回去,楚正天结果内侍总管送上的香茗,抿了一口,才淡淡的开口:“原晰,一直以来你是朕十分欣赏的孩子。” 楚原晰不由浑身一颤,他情愿楚正天像上次那样暴怒骂他,这样温和平淡的语气往往表示着楚正天对这个人失望到了极点,连生气都觉得不值得。 “父皇,儿臣让父皇失望了,儿臣……”楚原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郑霞是你的表妹,当年为你们赐婚,真是考虑过来抬高你的身份,但是没想到你身为皇子居然被一个女人拿捏在手中,说实话真很失望。”楚正天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看着跪在那里的恪王,“恪,恭敬,谨慎。你的封号为恪,代表着真的期望。平日你的表现朕也十分满意,但是没想到只是个表象。” 恪王楚原晰的脸一下子苍白了,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楚正天拿起旁边唯一一本没有被送走的奏折,“这是郑霞的奏折,请求她和世子一起去封地,他们不愿意留在京城。” “父皇……”恪王一下子慌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什么都没和他说就上了这样的奏章。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楚正天阻止了恪王的话语,冷冷的看着他,“郑霞虽是女流之辈,但是比你这个王爷要冷静清醒,知道什么该是自己奢求的什么不该是自己奢求的。原晰,太子是朕的嫡子,嫡庶有别,朕从未想过要废嫡立庶。”楚正天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难道在那些皇子眼中太子的地位就那么不稳吗?他闭上眼睛,不再看楚原晰,淡淡的说道,“你一个月后就藩吧。” 楚原晰一下子呆住了,不让皇子留在京城这就意味着彻底把他排除在了皇位继承人之列。为什么?就因为自己不敢追究王妃,父皇就彻底否定了他?这是为什么?楚原晰想不明白,但是他没有反抗的余地,因为说这句话的是一言九鼎的大齐皇帝。楚原晰深深地叩首,“儿臣遵旨。” 各位皇子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往皇帝楚正天身边安插人手,但是皇宫之中本来就是人多眼杂之地,楚正天这个旨意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因此各位皇子很快就知道了恪王一个月后离京的消息。 东宫 太子楚原昭不由喜形于色,连连说了三声好,即使他是储君,当了二十年的太子,但是弟弟们一天天长大,封王开府,他还是感到了压力,比他年长军功卓着的皇长子毅王就算了,一个出身低微年龄最小的恪王居然敢有“深得民心”的评价,楚原昭是怎么看恪王怎么不顺眼,曾经也想过把恪王打压下去,但是没想到这是一个小小的计策就让恪王一下子被打落在地。突然他想到了出这个注意的许琼,不由心一动。 “来人,备车,孤要出宫。” 毅王府演武场 毅王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的几个陪练打倒在地,大呼一声“痛快。”旁边演武场边上一直观看的一个美女少女笑着走上前奉上了毛巾。 “爷,什么事惹得您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梦儿听听好不好?” “瞧你这小嘴甜的。”毅王用手指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惹来少女娇斥一声,毅王心中顿时心中痒痒,一把把少女拦在怀中亲了一口,“当我的侧妃好不好?” 少女顿时泪眼蒙蒙,“爷,梦儿的身份太低了,梦儿不奢求什么名分,只要能待在爷的身边看着爷就好。爷,梦儿爱你,像一个普通女人爱一个普通男人一样爱你,不需要世俗的名分限制。” “梦儿。”毅王觉得心都要碎了。 仪王府 仪王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中闪过一丝亮光,直接去了侧妃肖珍兰的院子,而仪王正妃听到后眼睛中一下子闪过了妒恨。 “那个贱人,有儿子又如何?庶子而已,本王妃要有嫡长子呢。” 贴身大丫鬟连忙向窗外张望一下,确定没人后,才安慰道:“王妃,一个侧妃而已,还不是您手里的面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您有嫡长子在,稳坐王妃之位就行。” “可是王爷没有请封世子,成天又宠着那个小贱人。”仪王妃扯着自己的手绢,咬牙切齿的说道,“宠妾灭妻,咱们王爷表面上不敢,但是谁要动一下他那个心头肉,哼……” “王妃您别在意,忍一下,反正陛下是不容许王爷宠妾灭妻的,这王位将来肯定是您儿子的。”丫鬟安慰道。 “你不懂。”仪王妃有些苦涩的说道,她明白自家王爷的心,估计还奢望过皇位,如果真的有一天王爷成功,那么嫡长子又如何?历史上不是没有正宫皇后所出的太子被废,庶子登基的前例。就算王爷一辈子是个王爷,一旦皇帝驾崩,王爷再请封世子,是嫡子还是庶子新皇必然要考虑王爷自己的意思。 一想到这里,仪王妃就用想要弄死那个庶子的冲动。 70. 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刻来临,即使在致远阁这样绿竹环绕的地方,谨王楚原明特意吩咐每天都往这里送一份冰,李靖安还是觉得炎日,于是在华州时的消暑工具再次出现在了致远阁,而李靖安这次是在王远明和王峰的面前用硝石制造冰。 王峰是一脸的崇拜,在这一刻李靖安在他心中的地位彻底和神明持平,毕竟点水成冰在他的认知之中那就是神仙手段。 王远明也不由微微发愣,在炎热的夏日凝水成冰,王远明知道的只有寒冰掌,但是那十分消耗内力,而且制造的冰也很小。而公子可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居然用当药物用的硝石只造成了冰?!如果不是这是在王远明自己面前发生的,不管是谁告诉他,他根本不会相信。 公子似乎是一个打破常人认知、不断创造奇迹的人。王远明对李靖安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了,并且还诡异的有着一丝自豪。 不理会两个人的表情,制造了冰,李靖安便开始了自己的消暑安排,手动风车再次摇了起来,滤过了冰块把热风变成了凉风,冰镇绿豆汤成为了每日的必备饮品,冰枕也开始亮相。夏衣再薄穿在身上也嫌热,而且李靖安是文人,不能衣衫不整。于是李靖安便仿照冬季的手炉,用竹子做了一个筒放上冰块随身带着降温。这种小东西谨王这样的大人物当然看不上,但是身体娇弱不耐热的小世子肯定会有用,加上又是自己的学生,李靖安便做了一回主,在致书斋也弄了这一套消暑工具,每天还有一碗冰的绿豆汤,让小世子更加愿意在致书斋呆了。 很快就到了五月初五,端午节,洛阳是一片热闹,洛水之上还有赛龙舟的表演,今日一早谨王便带着王妃还有世子进宫陪皇帝过节了,李靖安也没出去闲逛,虽然很想知道古代大齐的端午节是怎样的热闹,但是炎热的天气还是让他望而却步,而且李靖安的身体可不怎么好,他是时刻小心着保养,也不愿因为贪玩而中暑,因此便龟缩在自己的致远阁之中。、 吹着凉风,躺在竹椅上,李靖安和王远明不时的闲聊上几句,可谓是悠然逍遥。 因此当刘彦来到致远阁时,不由为李靖安的奇思妙想所折服,让人把他带来的雄黄酒还有粽子放进“冰箱”内凉着,刘彦看着轻摇扇子坐在竹躺椅上享受着凉风的李靖安,十分羡慕的说道:“你可真是逍遥,可怜我这些日子可是忙得脚不停歇。” “可是大明出了什么事?”李靖安一皱眉。 刘彦一愣,“你怎么会这样认为?”他可是什么都没说啊,李靖安怎么会知道? “因为近段时间洛阳内十分平静,大齐无事,而敬末你会忙碌那就只有竟陵公主所在的大明会让王爷操心的。”李靖安笑着解释,想了想这些日子炎热的天气,猜测道,“难道是大明的皇帝?” “大明皇帝前些日子急病,今天早上突然驾崩,相信不久便会有国书传到洛阳。”刘彦说道,眼睛中尽是算计。 李靖安若有所思,他对大明那个老皇帝没什么深刻的印象,毕竟他不是老皇帝的近臣,只是太子赵恒,那个推自己落水的最可能主使人,想想那几次见面他表现出的对自己的赏识与重视,李靖安觉得心中不寒而栗。 这种喜怒无常的人最是让人害怕。 看来他还是以后低调一些好,一个想让自己死的皇帝,哪怕是别国的皇帝,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个麻烦。 “赵恒即位,竟陵公主是当之无愧的皇后,但是据我所知,赵恒从一开始就十分疏远竟陵公主,宠幸着侧妃,即使没有到宠妾灭妻的地步,但是对公主也不会很有利。” 李靖安摇扇子的手不由一顿,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眼神看着他,刘彦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子信?” “没什么。”李靖安有些无奈,难道自己在刘彦心中十分擅长阴私之事吗?怎么这种事也拿来问自己?身为一个大男人,李靖安感觉别扭是在所难免的。 “如果大齐有意大明,大明新皇无嗣对大齐会更有利,相信竟陵公主的陪嫁中必有敬末的人,让人绝嗣敬末应该很容易才对。”李靖安意有所指,“贰臣”这个罪名李靖安恐怕这辈子是洗不掉了,而且在他看来,大齐、大明都是汉人政权,天下一统是历史的必然,因此他没有古人“亡国之恨”的意识,在他心中的祖国只有一个,他也不算是叛国。 这次换刘彦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李靖安了。古人讲究“忠孝”,“忠”更是在“孝”前,李靖安曾是大明的探花,大明皇帝按理说对李靖安有知遇之恩,而且李靖安的宗族还在大明。一个人也许会叛国,但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宗族,宗族的约束和在古人心中的地位是二十一世纪人无法想象的。 但是李靖安此时却是如此的轻描淡写,让刘彦不能不心中发寒。 刘彦匆匆离开了,让李靖安有些莫名其妙,转头看向了一直守在屋中的王远明,“远明,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王远明也用一种复杂的光芒看着李靖安,“公子,你恨大明?” 李靖安一愣,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一切,顿时明白过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我说我对大明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你信吗?” “我信,公子。”王远明看着李靖安那双满是无奈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心中一痛,“是大明太子赵恒指使人推公子落水的,公子恨赵恒十分正常。”王远明开始为李靖安找理由。 李靖安无奈的摇摇头,也许没有人能真正懂他吧。 “去把粽子取出来,这么热的天我们不出门看赛龙舟,粽子还是要尝尝的。” 71. 粽子,李靖安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吃,只尝了一个,给王远明留了几个外其他的粽子都分给了致远阁其他人。不过王远明显然也不是很喜欢这甜甜的事物,也只尝了一个便放下了筷子。 “你不用顾忌我。”李靖安以为是自己先放下筷子让王远明顾忌礼仪才这样,连忙说道。 “公子,我也不怎么喜欢粽子,吃一个只是应景而已。”做过乞丐的王远明其实并不挑食,而且一个密探是不会有明显的喜好的,因为那样很容易被人利用,但是一个大男人对甜食真的喜欢不起来,在李靖安面前王远明觉得十分放松,看着李靖安真诚的脸,王远明觉得自己不需要在他面前隐藏什么。 “那好,不如我们到外面竹林里畅饮一番如何?敬末拿过来的酒,就是是雄黄酒估计也是上等货色。”李靖安提议道。 王远明点头同意。 致远阁这里青竹环绕,有个小小的竹林,就是在夏季也要比其他地方凉爽很多,如果不是李靖安考虑到身体,恐怕早就把铺盖搬到了这里,不过在林中的石桌旁饮酒赏竹到也是一件雅事。 拿出雄黄酒与王远明对饮,李靖安也控制了酒量,两杯之后便换上了香茗,你喝酒我喝茶,倒也悠然,但是王远明却能看出李靖安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郑板桥的咏竹诗是我最喜欢的,有时候做一个寄情山水的隐士也不错。”李靖安心有感慨的说道。 “公子为何不愉?”王远明人不由出声问道。他听出了李靖安心中那丝淡淡的无奈。 李靖安不由一愣,难道自己脸上变现出来了吗?心中虽有疑惑,但是王远明一脸的关切让李靖安没办法生出敷衍之心,“没什么,远明,我只是在想今日之后王爷会不会对我产生防备之心。” 王远明随即想到了公子和刘彦大人的对话,公子对大明的漠然的确会让人心生忌惮,“公子现在效忠的是大齐的皇子谨王,王爷会理解公子的。” 只是这样的话,王远明自己说出来都有些心虚,李靖安也只是听听而已。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我看来不管是大齐还是大明,都是汉人的朝廷,天下一头是必然的。”李靖安摇着手中的纸扇,既是感叹又是无奈,“大明没有并吞八荒之心,安居南方多年,早已被安逸的生活磨灭了进取心,大齐吞并大明只是时间问题。” “公子看的很透彻。” “太透彻了,才让人觉得薄凉。”李靖安有些无奈,但是这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情,并不后悔,起身往外走,“我们出去散散心,赛龙舟一年就一次,错过了可有些可惜。” “公子,您不是嫌热吗?” 世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尤其是那些一出生便注定争斗不休的皇家子弟,即使退出了一个恪王,也并不意味着那些皇子就会对太子俯首称臣,看似平静的端午节,看似平静的皇家一起过节,实际上如何只能用暗流汹涌一词来形容。 不过这些都和李靖安无关,出了谨王府,王远明专门准备了一辆马车,毕竟天还是很热的,他可不希望李靖安中暑,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靖安并没有像他先前说的那样去看赛龙舟,而是来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家小寺庙。 这座小寺庙名叫:“石佛寺”,庙很小,香火也并不十分旺盛,比起那些达官贵人更愿意去的相国寺,这个小寺庙就显得十分的偏僻寂静,加上又是端午节百姓们也大多去看赛龙舟的热闹,这里就更少人来。 走进寺庙正殿,李靖安添了香油钱,然后在这个小寺庙内点了三盏长明灯,分别是为了李靖安已去世的双亲和前身自己。 李靖安毕竟占了他们儿子的身体,改进的义务必须进,不能在大齐名正言顺的供奉李靖安双亲牌位,李靖安只能用这种形式来略表心意。还有自己占据身体的前任,虽然穿越不是他的意愿,但是李靖安不能无视掉这个因果。 跪在蒲团上,李靖安抬头看着那巨大的石佛像,心中感慨异常,希望佛能保佑他在谨王成功后能全身而退吧,功名利禄并不是他所期盼的,他只想好好的珍惜过自己这来之不易的第二世,平平淡淡就好。 李靖安虔诚地叩首,曾经他是个无神主义者,但是现在他愿意信佛。 身后传来王远明的轻咦声,然后一个人跪在了李靖安左边的蒲团上,只是余光扫过的衣服,就让李靖安心中一咯噔,这个衣料可不是平常的官宦人家能用得起的。然后他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管是哪里的佛,他们都享受着凡人的香火,笑容慈悲淡漠,我们拜佛祈求佛能实现我们的愿望,但是佛从未回应过你我,我们为什么还要拜佛?” 李靖安起身,看向了旁边双手合十,一脸虔诚,但是说出的话却没有一丝虔诚意味的卓远候世子杨越宁。 这个孩子是不是整天让人盯着谨王府的门?怎么自己一出府就能遇到他?李靖安有些无语,“世子,礼佛需要虔诚,对佛有所奢求,抱着这样的心思来礼佛,对于佛本身就是侮辱,心不诚自然不灵。” “说的也是,倾世门内门的弟子也礼佛,但是也没见到她们有多虔诚。”杨越宁冷冷一笑,同样抬头看着那座石佛,“石头佛像,即使雕刻成佛的样子,但是他本质上还是石头,一块石头怎么能实现凡人的愿望?” 李靖安不由一皱眉,觉得杨越宁的话和自己刚才的话语并不相应,他是在不明白这个杨越宁想说什么。 “世子,佛只是凡人心中的一个寄托罢了,如果真想要得到什么,还是需要靠自己努力。” 72. 李靖安现在愿意信佛,但是他还是相信那句话“求人不如求己”,他之所以为李靖安的前身还有其父母点长明灯,只是为了心理安慰罢了,他真正想要的只会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取得。 “李先生倒是看得十分清楚。”杨越宁微微一笑,他的声音很柔和也很温柔,仿佛在对心爱之人低语,也许是故意如此,即使在这样庄重周围满是佛香的地方,依旧有种诱惑人心的魅力,如果是换个女子在这里估计身子又要酥了,但是可惜,在这里的是两个大男人。李靖安心里年纪一大把,只是觉得这孩子有些轻浮罢了,而一旁站着充当保护者的王远明十分不悦的一皱眉,看杨越宁的眼神已经满是敌意了,他不喜欢杨越宁面对自家公子时的轻浮态度,这样王远明有种想捅杨越宁几匕首的冲动。 “世子其实并不信佛。”比起杨越宁的声音,李靖安更在意杨越宁眼神中划过的那一丝寒光,与他看向佛像时的淡淡的不屑。李靖安觉得杨越宁不仅不信佛,什么神明他都不信任,在杨越宁身上李靖安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自负,也许他信的只有自己。 “如果求神拜佛真的有用的话,倾世门早就把整个天下都掌控在手心了。”杨越宁讽刺的一笑,一张俊美的脸在此时熠熠生辉,“她们内门弟子可是说终身不嫁虔心礼佛的。”杨越宁站起身,虽然这样说,但是还是把让守在门口的杨二添了香油钱。然后换上了一贯的漫不经心笑容看向了同样起身的李靖安,“李先生这长明灯是为谁点的?” “父母。”李靖安并不觉得有什么还隐瞒的,开口说道,而王远明自发的站到的李靖安身后一步之远的地方,并且时刻戒备着。不过听到李靖安的话,眼睛变得有些心疼,自家公子远离故乡来到大齐,恐怕已经很久没有拜祭父母了吧,过年的时候是在王府内,也没办法祭祖,对于古人来说可是一个十分严重的事情。 “李先生倒是个孝顺之人,只是这好像是三盏长明灯?”杨越宁瞥了一眼那长明灯,他可是查过大明探花李靖安的,独子,父母早逝,虽然也算是出身大族,但是他那一支早已没落,只剩下了李靖安一人。 “为一个故友。”李靖安叹息,他当然不可能说是为“李靖安”,只能如此称呼。不过他知道这是不能深究的,因为不管是前任还是李靖安自己,不管是在大明还是在大齐,李靖安都从未与人深交过,君子之交淡如水。 还好杨越宁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微微一笑,十分有礼而又充满魅惑的邀请道,“端午佳节错过可惜,先生可愿意和越宁一起去游玩一番啊?” 虽然知道杨越宁这个游玩肯定并不是李靖安心中想的那个游玩,但是当李靖安跟着杨越宁来到河流边上的那个画舫,当看到一群身穿薄纱的美女少女围上来,一股脂粉气熏得他有些头疼时,李靖安再次有些后悔答应下来。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画舫很快的驶离岸边,悠悠的在河面上飘荡,除非杨越宁下命令,恐怕他想离开只能自己游回岸上了。 “李先生不要客气,这些女子可都是七秀坊的女子。”杨越宁揽着两个少女轻笑说道。 七秀坊?李靖安一愣,因为他儿子以前也说过这个名字,不过那好像是电脑游戏,好像是仙剑中的一个门派,这里的七秀坊当然不会是一个武林门派,杨越宁提这个七秀坊是为什么? 王远明要比李靖安这个才到洛阳不到一年的人了解很多,而且他原来还是一个搜集情报的密探,当然知道这个七秀坊是什么,连忙在李靖安耳边轻声解释道:“公子,七秀坊是洛阳一个十分著名的歌舞坊,里面的女子都是能歌善舞,会陪客人饮酒作诗,但是不陪客人过夜,七秀坊卖艺不卖身,这些女子都是处子。”还有一句话他没说,这个七秀坊刘彦大人怀疑是倾世门的暗中势力,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证据证实这个猜测。 李靖安恍然大悟。认真打量那些女子,虽然她们围着杨越宁谈笑,但是并没有青楼子女那种魅惑与勾引。 三个人在画舫中坐下,除了杨越宁揽着的那两个女子外,有两个美丽的少女坐在李靖安和王远明的身旁,微笑为他们斟酒。而剩下的女子则坐到边缘的凳子上,拿出了乐器开始弹奏,古筝,扬琴,琵琶,二胡,竹笛,箫等等这些乐器在她们的手下口中流出优美的乐曲,这让李靖安想到了“女子十二乐坊”,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长袖粉衣少女翩翩起舞,舞姿悠然,柔美动人,一甩袖一回首之间有着莫名的妩媚,不会引发那些污秽的欲、望,反而让人心中生出淡淡的怜惜之情。 杨越宁眼中一抹淡淡的嘲讽一闪即逝,就着身边少女递过的酒杯抿了一口里面的酒,目光余光扫过李靖安,眼中满是期待。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李靖安的神情十分的平淡,他的眼中是有着欣赏,但是这种欣赏就和欣赏一幅美丽的画卷一般,十分的单纯和干净,这让杨越宁不由心中一动,对于李靖安的评价更加的高了。 他却不知,李靖安所在的二十一世纪什么舞蹈没有?就算不能欣赏现场表演,但是网络上的舞蹈只要你搜就有,魅惑也好神圣也好,都算是见过,这让李靖安并不会因为眼前这舞蹈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 王远明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他的见识不凡,当那些少女们一动起来,王远明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女子居然各个都会媚术,不是那些肤浅的魅惑之术,而是更加的偏向魔门的内媚之术,这种媚术不会直接引发男人心中的欲、望,而是自然的散发着一种魅惑,让自身看上去更加的柔美妩媚,更加的楚楚动人,让男子心生怜惜,进而迷惑男子。这种媚术能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个人,让那人认为自己一点一滴的爱上施展媚术的女子,完完全全的死心塌地,就算将来为了那女子背叛父母都愿意。当然后面这些事王远明在密营训练时看到的书籍上的记载,真正有没有这样恐怖的效果王远明也不知道,毕竟他没有直接见到这样媚术的施展结果,但是他没想到在洛阳远近闻名的七秀坊他会见到这种媚术,虽然很浅薄,还没有达到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散发魅惑让人不能察觉,但是每个人都会这种媚术就让王远明震惊的了。 73. 王远明迅速在脑海中本能的过滤起那些七秀坊的常客,总觉得倾世门必有其他目的。 不过这样的担忧当看到那翩翩起舞的少女来到李靖安身边轻柔的拜下,然后脉脉含情的为李靖安斟上一杯酒的时候,立刻变成了愤怒。 这女的想干什么?! 虽然另一名舞女也来到了杨越宁面前同样为他斟酒,但是王远明完全没有把这看做一个平常的小动作,在他看来这个舞女就是在勾引自家公子! 矫揉造作,那个恶心的眼神看着自家公子就是对自家公子的亵渎!王远明一下子火了,看着那个少女的眼神简直可以化身为刀子。 不知道王远明在想什么的李靖安刚想接过少女双手捧上的酒杯,旁边便伸过来的一只手挡在了那杯酒前,“公子,且慢。” 李靖安不由转头看向了坐在他旁边的王远明,“有问题吗,远明?” “公子,这种地方的酒不会很干净。”王远明一脸严肃的提醒道,瞬间让李靖安想到了上次和杨越宁一起去青楼时他喝的那杯酒,手立刻收了回来。 虽然不想扫那女孩子的面子,但是李靖安要考虑自己的自制力。他可不想在外人面前出丑。 粉衣少女的脸不由一变,看向王远明的眼神带上了淡淡的不悦,但是脸上的笑容没有减一分,“这位公子说笑了,我们七秀坊和青楼不一样,酒是最醇香的,根本不会做那些不见人的手脚。”嗔怒之间另有一番风情,让人不会因为她的话语生气,反而觉得自己的话语会十分无礼。 只是这个少女失算了,因为她面对的是王远明,已经洞察了她身上媚术的前密探。 “七秀坊又如何?卖艺不卖身?青楼女子也有卖艺不卖身的。良家女子可是不会抛头露面的。”王远明眼神冰冷,虽然七秀坊以前的名声很好,但是此时王远明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抹黑和揣测七秀坊,尤其是这个女子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家公子身上,真是不可饶恕!直接伸手夺过了少女手中的酒杯,在少女漂亮的红指甲和自己手中的酒杯之间扫了几眼,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少女脸色一变,知道自己的打算被识破了,也没有在待在这里的必要,微笑着仿佛刚才她只是开了一个玩笑一般,深施一礼,和旁边那个已经给杨越宁敬过酒的少女一起退了下去。 而其他女子依旧坐在那里弹奏,对于刚才那小小的事故视而不见,只是这次弹奏得不再是舞曲,而是十分舒缓的乐曲,这种乐曲能够让人身心放松。 “七秀坊的姑娘有些小脾气,不过因为她们都是美女加上一向的表现都是楚楚可怜让人怜惜,很少有人这样不给她们面子。”杨越宁把那少女敬的酒一饮而尽,有眼神和身边的女孩调情,示意少女再给自己倒一杯。七秀坊当然不会傻到去在酒里面下春药,肯定是药物,只不过这药是和她们的媚术想配合的,喝一点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就算这个世上的女人死光了他也不会看上倾世门的人。 “被惯坏了而已。”杨越宁轻笑出声,“先生可别介意。” “世子为何总是请晚生到这样的地方?”李靖安无奈的问道,两次都是如此,李靖安都不知道该所什么好。 “先生不喜欢吗?”杨越宁十分无辜的反问道,仿佛一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无辜孩子,“我以为像先生这样的风流才子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他才不喜欢呢。虽然男子难免贪恋美色,但是李靖安心里已经不是个小年轻了,修身养性已经成为了习惯,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地方?!他又不是老色鬼!李靖安嘴角不由一抽搐,“世子说笑了,晚生并不是好色之人。” “食色性也。难道先生不知道吗?”杨越宁有些不正经的调笑道,身边的少女拿起酒壶给他满上一杯,小小的抿了一口,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纯真不解。纯真与魅惑的结合就算是李靖安这样的自认心理已经沧桑的男子也不由心中一阵悸动。 “公子!”王远明见状低喝一声,让李靖安顿时清醒过来。 李靖安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自己一把年纪居然被一个小孩子诱惑了,不过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是个大男人怎么给人的感觉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勾引人一般?李靖安有些想不明白。 真是可惜。杨越宁心中有些惋惜,不过下一刻看向王远明的眼神就充满了探究的意味,“这位王侍卫应该只是谨王派来保护先生的吧?王侍卫你不觉得自己管得有些宽了吗?”最后一个“吗”字尾音上调,充满了不屑和戏谑。 “卓远侯世子如果不带先生来到这样的地方,属下当然不会管的那么宽。”王远明不卑不亢的顶了回去,“先生是位君子,当然与世子不一样。” “是吗?我看不一定吧?”杨越宁意味深长的笑了,那双桃花眼看向王远明,里面满是看好戏的意味,他是一位久经风月之人,虽然正经就爱过一个人,但是那个眼神他不会认错,这样的占有欲可不是一个侍卫应该有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远明被他这个反问,弄得有些迷惑。 “只是觉得某人未来会很有好戏看。”杨越宁觉得自己还是不点破的好,毕竟他有和这个王远明没什么交情和那个李靖安也只是合作的关系,他喜欢看戏,为什么要点醒他们?杨越宁笑了,充满了恶趣味,“看来我以后除了倾世门那些女的,还要关心一下你们两个,一定很有趣。” 王远明不由一皱眉,被两个人快当成背景的李靖安听到这话,也不由一皱眉,“世子。您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吧?” “哎,先生真是沉不住气。”杨越宁笑了笑,“先生该学学本世子,被下了情蛊也不在意。” 74. 李靖安不由一愣,然后才明白杨越宁这话的意思,不由心中一阵疑惑,他明明提醒过杨越宁,凭杨越宁的性格也不会不会让人这么算计自己才对。 “世子应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李靖安说道。只是杨越宁的这个做法让他看不透而已,难道他不怕因为情蛊而爱上那个郡主吗? “先生果真是了解我。”杨越宁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嘴角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酒窝,看上去更加的魅惑。“其实有句话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 杨越宁的话让李靖安十分不解,这个意思难道是杨越宁有接触情蛊的方法吗? 王远明冷哼一声,对杨越宁拿自己当诱饵的做法不以为然。 “哎呀,先生,其实这只是件小事,接下来才是好戏的开场。”杨越宁毫不在意而又神秘的说道,“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被下情蛊也算是小事?李靖安嘴角一抽搐,同时又十分疑惑,什么好戏能让杨越宁拉自己来看? 但是他没有再询问,因为一阵鼓声从外边传进来,由远及近,李靖安侧头通过画舫的窗户看去,原来不知不觉他们这个画舫已经来到了赛龙舟的地方,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可以看到五艘彩色的龙舟正从他们走前方而来,每一艘龙舟上都有擂鼓之人,伴随着舵手的指挥敲击大鼓。 这在今天是十分平常的事情,毕竟赛龙舟可是端午节的一个惯常节目,而他们所在的这条河是经过洛阳城的。 “出去看看如何?”杨越宁起身笑眯眯的提议,然后就自己率先走出去站在了画舫船头,看着那热热闹闹从画舫前方驶过的龙舟,微微一笑,“真是热闹啊。” 随后走出来的李靖安扫了一眼那龙舟,龙舟前进方向应该是洛阳城,只是离得距离太远,他根本看不到那里人山人海看热闹的场面。 “世子说的是。”李靖安随口应道。 “公子,往后站一些。”王远明一幅护卫的架势,把李靖安从杨越宁身边拉开了一段距离。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掉下去的。”李靖安以为王远明是关心自己的安全,于是安抚道。 杨越宁是一眼看穿了王远明真正的意图,只是嗤笑了一下,并不多言。看戏嘛,他只是看,而不是要参与其中。 当然这河面上不会只有李靖安所在的一艘画舫,周围李靖安视线所及之处有四五搜画舫,都是京城中有权有势纨绔子弟一起外出游玩的,丝竹之声隐隐约约传来,甚至还能听到嬉笑怒骂之声。 杨越宁从袖子中抽出扇子,刷的一下子打开,李靖安扫了一眼扇面,发现杨越宁又换了一把扇子,这一把扇子扇面上是画着四个美女,红袖薄纱,柔美温婉,猛地一看和刚才那两个跳舞的粉衣少女十分相似。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扇面那美女旁边还有四个字,十分漂亮的行书:红颜祸水。 李靖安不由嘴角一抽搐,把目光移开,说实话杨越宁的思维在他看来十分奇特,怎么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他那四个字打算讽刺谁?倾世门吗? 王远明则十分不屑,杨越宁的好色之徒头衔在他心中是去不掉的了,下定决心以后让自家公子离这个人远一些。 “先生,看那个挂着红灯笼的画舫。”杨越宁摇着扇子笑道,李靖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他们右边不远处有一个画舫,上面挂着一个红灯笼,画舫的窗户与门上都挂着白色的轻纱,和其他画舫不同,那个画舫上没有丝竹之声,看那画舫上守着的下人,李靖安觉得那画舫的主人一定不一般,因为那些下人看上去就像是练家子的。 “那是?”李靖安想不出来,能让卓远侯世子关注的人不多,但是今天上午各位皇子应该都进宫了才对,当然不可能来这里游玩。 “倾世门?”这是李靖安猜测。 “也算猜对。”杨越宁笑着,用扇子掩住鼻子下面,桃花眼中有着一丝寒光一闪即逝,但是他再次开口,和平时一样有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倾世门的几名外门弟子一起相约出游,里面就有一个现在挂上了未来卓远侯世子妃的头衔。” 李靖安恍然,然后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这个卓远侯世子到底想干什么?带自己来看他的未婚妻? “倾世门的女子应该很少会游泳。”杨越宁说道,然后像是回应他这句话,那个画舫突然一阵骚动,几个美丽少女立刻从画舫内冲了出来,然后轻飘飘的飞到了周围几个画舫上!然后那艘画舫一点点倾斜,然后慢慢沉没了! 李靖安微微有些呆愣,这才多长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说是这与杨越宁无关,恐怕没人会相信。“世子让人在水下凿穿了她们的画舫?” “是啊。”杨越宁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的承认。 “世子为何要这样做?”李靖安疑惑。 “怎么?先生是怜香惜玉,为她们打抱不平?”杨越宁一挑眉,似笑非笑的反问道。“应该不会吧?倾世门的女子可没和先生怎么接触?不过她们的确是很会勾引男人。”杨越宁语气暧昧的挑拨到,“先生好像还是单身,也该成亲了。” 果然不出杨越宁所料,王远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公子成亲?不知为何,心中一下子像堵了个东西一般,十分难受。 “这怎么绕到了我身上?”李靖安有些哭笑不得,成亲?他暂时可没这样的想法, “我只是以为先生也拜倒在了倾世门女子的石榴裙下了。”杨越宁不正经的调笑道。 “世子在想什么?之所以这样问纯粹是因为晚生看不出世子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而已。”李靖安有些哭笑不得,看到那些少女们个个会轻功,周围又有画舫,就算不会游泳也不会落水,如果要打击那些倾世门女子,这也损害不了她们的清誉。 “其实那些画舫上的都是一些好色的纨绔子弟,很有权势,在家也很受宠的纨绔子弟。”杨越宁笑眯眯的说道,然后像是回应他一样,那几个画舫走出了几个簇拥着薄纱女子的男子,色眯眯的看着那跳到自己画舫上的美丽少女,不正经的调笑起来。 因为隔得远,李靖安又不是练武之人,因此听不见那些人说了什么,但是下一刻他就看到那些少女十分生气的出手教训了那些纨绔子弟,而且出手也不算轻,一下子把那几个调笑的纨绔子弟踹倒在了地上。 “呦,真是狠啊。”杨越宁讥笑道,然后看向了李靖安像是解释一般说道,“倾世门女子看上的都是真正有才能之人,这些纨绔子弟她们可看不上,因此这些人别指望倾世门女子像对待她们看上的人一样温柔多情。” “这些人会让他们身后的人改变对倾世门的态度?”这是李靖安的猜测,就算是纨绔子弟,一旦在家受宠,那么多少会影响到家中的一些决定,“这就是世子的目的?” “倾世门根基太深,不可能一下子把倾世门拔出,本世子相信水滴石穿。”杨越宁觉得看戏看得差不多了,便回到了画舫中,就这么一点时间,画舫内已经摆上了清淡的素食,就连酒也换成不会醉人的清酒。除此之外还有一盘抱着粽叶的粽子。 “先生,端午节这一日我茹素,不知道准备的这些素食合不合先生的胃口?”重新落座后,杨越宁热情的为李靖安斟酒,微笑说道。 王远明抢先端过李靖安面前的酒杯,放在鼻下嗅了一下,确定没问题之后才放了回去。对于王远明这样小题大做,李靖安并不觉得不必要,毕竟有几次他就是在这酒上被人出了差错。 “世子生情相待,晚生怎么敢挑剔?”李靖安扫了一眼那七盘素菜,并不是那素菜荤做,则是真正的青菜豆腐之类的真正的素菜,只是卓远侯这样富贵人家养出的世子,怎么会茹素?李靖安心中一丝疑惑一闪即逝。 杨越宁夹了第一筷之后,李靖安才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小青菜尝了一口,居然清淡的只是水煮青菜,连盐都没怎么放,淡到了极点,即使不可口,李靖安还是咽了下去。他看了一眼杨越宁,发现李靖安吃着青菜豆腐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勉强,他的表情十分认真也十分享受,仿佛吃的不是寡淡的素菜,而是什么山珍美味一般。 “尝尝这粽子,这是咸粽子。”杨越宁示意站在他身旁服侍的杨二把一个粽子递给了李靖安,王远明接过手,解开了粽子,放入盘中,确定没什么问题才递给了李靖安。 李靖安用筷子夹了一口,尝了一下,比起甜粽子,咸粽子显然更适合李靖安的口味,“世子真是细心,多谢。” 王远明一皱眉,难道谨王府内也有卓远侯世子的人?不可能,刘彦大人一定不会允许谨王府被安插探子的。 “这只是按我的口味而已,我不喜欢甜粽子。”杨越宁把自己面前那个粽子一点一点吃掉,充满了怀念意味的说道。 这杨越宁是在怀念谁?李靖安有些好奇,但是他没有问,毕竟那是别人的秘密。他还没有刺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75. 端午过后,阴云天气笼罩着整个洛阳,连绵不断,虽然才短短两三天就让一些有识之士担忧不已。北方的黄河可是朝廷一直以来的一个忧患,黄河决堤甚至改道在历史之上可是多有记载,哪怕是大齐一朝,黄河能够安稳三年的记录是少之又少。 要知道黄河决堤不仅是洪灾,之后还有瘟疫等等,赈灾需要的可不只是银子,在有些人看来如果运作得当,完全可以把一些看不顺眼的官员拉下马。 谨王府 滴滴答答的雨打芭蕉之声,通过窗子传入耳中,李靖安轻摇纸扇端坐在上首,在下面幼小的谨王世子楚凌风正在皱眉苦思,而在他的面前放置着一个沙盘,正是大齐与狂风边境的大体布局,楚凌风正在把一个个象征着兵力的小红旗插到沙盘上。只是这个速度很慢,要想好久,楚凌风才会把一个小旗子插下。 当然这里除了谨王世子,还有陪世子读书的十个伴读。 而那十个伴读中有五个坐在椅子上伏案对着李靖安布置下的策论执笔书写,虽然他们的年纪还小,但是跟着李靖安读书这么长时间,身上都有了读书人的书卷气,孩子的稚气少了很多,他们身上的服饰表明这些人是宦官子弟,但是看不到官宦子弟的傲气。 李靖安对他们这几个人的教育偏向正统的古代读书人教育,只是更加的开明而又有针对性,这五个人是李靖安作为未来世子的股沟之臣来培养的。他们正在写的策论是河务。 另外五个在背兵法,当然这五个李靖安不可能都把他们培养成将军,背兵法则是为他们以后打基础。 “世子身份尊贵,以后虽然不会率军出征,但是身为一个上位者对于军队还是要有必要的了解,军队中的势力分布、粮饷军需如何、手下的将领行军打仗的风格还有敌对国家军队的特点,虽然不能说要了若指掌,但是上位者不能毫不知情。”这是李靖安在给楚凌风布置任务时说的话。也许楚凌风现在还听不懂,但是李靖安从不会避而不谈。 李靖安扫了一眼世子楚凌风身边的几本书还有几张写着稚嫩字迹的纸张,满意的一点头,其实他并不是要世子真的把那边境的兵力分布真的弄出来,毕竟世子还太小,而且有些东西是军事机密,谨王在疼爱世子也不会把这些告诉一个小屁孩,他要的只是世子知道如何寻求其他方面的帮助与学会给予属下一定的信任。身为上位者应该是下命令拿大主意的人,把握整个大方向,事必躬亲可不好,他可不想养出个阿斗或者雍正帝。楚凌风虽然还没有学会指使属下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听取别人的意见还是做到了,虽然这个别人可能是谨王或者刘彦这些人。 扫了一眼其他人,觉得一时片刻这几个孩子还完不成自己下达的任务,李靖安起身走出了方便,来到了走廊下,看向了那蒙蒙的雨幕,院子中的青竹幽兰等等事物都被这雨水笼罩,泛起了淡淡的雾气,朦朦胧胧的雨景看在李靖安眼中却带上了淡淡的担忧。 本来只是倚在门口闭目修炼内功心法的王远明在李靖安起身走出来的那一瞬间便睁开了眼睛停止了修炼,自觉跟在了李靖安身后一步之外。 “哎。”李靖安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公子?”王远明有些疑惑,看看外面的雨水,不明白李靖安为什么叹息。难道这雨还有什么问题吗? “在这样下去,我恐怕黄河会决堤。”李靖安算不上一个忧国忧民之人,再说他也不可能为那些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关系的“古人”担忧,“谨王现在管理着户部,恐怕会有人以此攻击谨王。” 王远明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悦,当然这不悦不是针对李靖安的,“公子,你虽然是王爷的谋士,但是这些张大人估计会为王爷出谋划策。”端午节后,就算是以前隔三差五就来找李靖安的刘彦这几天都没露面,可能是因为刘大人有了新任务很忙,但是这王远明不能不多想,就算对刘彦依旧尊敬,但是王远明还是不由自主的为李靖安抱不平。 “说的也是。”李靖安自己也觉得与张默仁相比,自己这个才效忠谨王不久的谋士就算有些信任,但也不可能真的事事找自己商量。 另一边,谨王府的书房,楚原明和他的几个心腹正在商议可能出现的洪灾。 “估计,黄河的堤坝支持不了多久了。”谨王楚原明揉着眉心,显得有些疲惫。 “王爷这么确定?”张默仁一皱眉,问道,“可是……”张默仁语气一顿,有些话还是不说出来为好。 “虽说本王名义上管理户部,但是户部尚书是太子的人。”谨王楚原明不觉得有什么可隐瞒的,“一天前一名户部的官员死了,说是自杀,这个人管着这几年朝廷为修黄河河堤而专门拨出的一笔银子。” “为何从未有消息传出来?”刘彦一皱眉,虽然他不可能真正往三省六部的要害职位安插人,但是还是有些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色可以传递消息的,但是谨王说的那个消息他居然不知道。刘彦觉得自己有些失职。 “被压下了。”楚原明安抚道,“毕竟我那些兄弟都不是没有暗中势力的人,本王知道还是今天卓远侯世子告诉我的。”楚原明知道杨越宁肯定知道的更多,但是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告诉楚原明就算自己问这个卓远侯世子也不会告诉自己。 “这个,李先生怎么没来?”说道卓远侯世子,张默仁想到了拉拢了杨越宁的李靖安,有些疑惑的问道。 书房之内顿时一片寂静。 刘彦眼神一闪,端起茶杯,装作喝茶,垂目掩住了自己的眼神。 谨王楚原明犹豫了一下,开口:“李先生身体不好,有默仁你在就不要去打扰李先生休息了。” 张默仁立刻看向了刘彦,但是平日看上去十分看重刘彦居然这次保持沉默了。心中顿时十分不解。 76. 三日后,华北沿线黄河决堤的消息以十万火急令的形式传入京城洛阳。 皇宫之内,御书房 大齐皇帝楚正天气的把御案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脸阴沉的仿佛乌云笼罩,“年年拨银子修河堤,黄河还是年年泛滥,那些银子都丢到水里了吗?” 御书房内除了被赶回封地的恪王,其他皇子都在,大皇子毅王只是一皱眉,他对政务并不是十分感兴趣,而且他在大齐皇帝面前表露的也只是一个善于打仗的皇子,因此一言不发。 太子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说话绝对会被迁怒,但是身为储君他不可能像大皇子那样保持沉默,储君如果提不出真正的治国之见那还是储君吗?于是只能无奈的走上前一步,躬身说道,“父皇,深究已经来不及了,救灾是第一要务。” “救灾?太子你不是和户部尚书走得很近吗?难道不知道户部还有多少银子?”楚正天冷冷的瞪了太子一眼,眼睛中满是讽刺,作为大齐皇帝,他对于整个国度的掌控要远远超过束手束脚的皇子,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只是有些他会选择闭上眼睛,当看不到罢了,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线,楚正天很愿意为太子树立威望,毕竟他培养的是储君,是大齐未来的皇帝,“每年三百万的银子就修了一个每年被黄河冲毁的堤坝?” 太子呼吸一滞。户部尚书私下是效忠于他,但是太子只是储君,他的父皇楚正天才是大齐名正言顺的唯一帝王,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一旦深究,就算他是太子是储君,他看上去十分看重嫡庶之别的父皇也会废了他。 “父皇,修河道应该是工部的事情。”仪王可是不愿意太子在此时出问题,虽然他很想把太子拉下来,但是还有个皇长子在,毅王功勋卓着,如果没有太子,他们这些弟弟估计会被毅王压制,毕竟大齐可是重武轻文的,有很多将领虽说不是直接效忠毅王,但是估计比起他这样的才子皇子,他们更加愿意支持一位领过兵的皇子登上皇位。他的打算可是让毅王和太子斗起来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你,就算真正治理河务的也不是工部,他也要把工部扯上去。 毅王目光顿时对准了仪王,眼睛中一丝不悦一闪即逝,工部尚书可是他舅舅,虽然不是嫡亲的舅舅,但是外租家他母妃那一代可就这一个男丁,从一出生就养在嫡母膝下,和毅王已经去世的母妃可算关系不错。这也是除了兵部外,毅王唯一的可依靠的势力。 就是要明哲保身,毅王也不是别人打上门而不会反击的懦夫,于是冷冰冰的开口:“听说黄河泛滥最严重的地方是开封,三皇弟,开封那里的父母官也不知是那个,真是无能。” 仪王脸一下子阴沉下去,开封府尹他当然认识,那个人还是他提拔上来的,是仪王的铁杆支持者。 “两位皇兄,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想想派谁去赈灾吧。”谨王看不下去了,不是看不下去两个人在御书房阴阳怪气的相互讽刺,事实上是楚正天铁青的脸色让他看不下去了,在这样下去,估计本来就心情不好的父皇就要爆发了,他可不想遭受池鱼之殃。 “户部可是四皇兄你在管。”本来看好戏还在犹豫要不要火上浇油的五皇子宁王一见谨王出来灭火,心中顿时有些不悦,轻轻地嘟囔道,但是那个声音刚好能让御书房内的所有人听到。 顿时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谨王身上,谨王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他万万不能得罪的父皇楚正天,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看着挑刺的宁王,“五皇弟难道不知道吗?皇兄府上好不容易有了孕信,四皇兄我子嗣稀薄,成天操心那个将出世的孩子,根本没心思管理户部,反正户部真正的主事之人是户部尚书,就算户部尚书忙不是还有户部侍郎吗?”谨王可不傻,虽然因为后汉的影响,留在京城的皇子王爷没有当富贵闲人而是分配到各部历练,但是谨王可不会真的把手伸到三省六部中,他可不想惹自己的父皇怀疑。 “四皇兄可没那么……”宁王不愿意让谨王就这样洗脱麻烦,还想攀折一番,就被谨王似笑非笑的打断。 “皇弟的手应该没那么长吧?一个皇子管到哥哥后院去可不是十分好啊,你说呢,五皇弟?” 宁王只能闭嘴。 “好了,都给朕闭嘴,朕决定尽快派人去赈灾,你们有什么人选可推荐?”把诸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收入眼中,楚正天淡漠的说道。 “父皇,礼部侍郎可以担此大任。”仪王抢先一步躬身说道。 “老三,礼部和赈灾根本搭不上边。”太子皱眉,冷冰冰的讽刺道,“还是派工部的人去为妙,至少他们对河务还是知道的。” “太子不妥,面对流民还有随后的麻烦,我看还是派刑部的人去比较好,毕竟那黄河的堤坝也应该查一下到底是怎么修的,年年决堤可不是太好。”宁王笑着提议道,然后很快便收到太子殿下一个阴冷的眼神,不由笑的更加的开心了。 “父皇还是派兵部的人去吧,毕竟还要防止有心人的煽动一边造成民乱。”毅王觉得兵部的一些人可以从武转文,这些年天下太平,就算狂风不时的在边境闹腾一下,大的战争根本没有,兵部的势力也不比从前。毅王觉得梦儿说的对,光靠那些武将尤其是没有很多兵的武将,他不可能扳倒太子。 “老四,你怎么看?”几个皇子都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楚正天把目光看向了站在那里仿佛在思考的谨王,虽然谨王不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但是在几个儿子中绝对能被称赞一句“贤能”,如果太子即位,他会是一个很好的贤王。 谨王走上前,一拱手,十分认真的说道。“父皇,此次赈灾恐怕要有一个身份贵重之人才能压制住当地的豪强世家,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前往灾区赈灾。 77. 李靖安本来以为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十分悠闲,毕竟自己犯了古人的忌讳,谨王不用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但是…… 现在李靖安坐在有些轻微摇晃的马车之上,正跟随者谨王的车架前往灾区赈灾,王远明身为他的贴身侍卫当然和他在一起,驾车的是王峰,这个在李靖安看来还是个小学生的孩子被王远明教育的很好,不仅作为一个书童十分合格,而且还会一些本领,驾车就是一项,十分平稳,如果不是李靖安心中一直不安,恐怕都会昏昏欲睡了。要知道这古代的马车可不是现代的车有弹簧这路也不是什么好路。 “公子,你不高兴。”王远明直言道。有些关切的问道,谨王出去赈灾还带着公子,可见是对公子依旧看重才对,王远明不明白公子为什么不高兴。 李靖安抬头看车顶,虽然有些无奈,但是也不想隐瞒王远明,“难道我表现的如此明显吗?”他不是一个喜形于色之人,但是这个王远明好像都能捕捉到自己心情的变化。 “公子,在不高兴王爷带着你?”王远明对那个问题避而不谈,毕竟身为一个前密探,察言观色是一种必须掌握的,而且在他面前的还是李靖安,王远明对他是更加的关注,当然不会错过他心情的一丝变化。 “户部年年拨银子,但是黄河却年年决堤,这银子都用到了那里去?”李靖安提示道,不管是他现实经历过还是以前听说、小说中写过的赈灾都不是一个好工作,不管是中央还是地方,认真追究的话都会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这边意味着,麻烦还有危险。说实话李靖安还真不想参与其中。 “公子的意思是这次谨王赈灾会麻烦重重?”王远明一皱眉,随机安慰道,“谨王这次带的人可不少,到了地方还能调动当地的军队,应该问题不大。”其实他真正觉得不会有问题的原因是刘彦大人这次调了密营保护谨王,而且常泽燕现在就跟在谨王的身边。 “户部根本没多少钱,这次王爷肯定是需要地方的豪强出钱出粮,而且那里可不是谨王的势力。”李靖安想了一下,还是从袖子抽出了一卷纸,上面是李靖安在知道要跟着谨王去赈灾时连夜写出来的,有二十一世纪公布的洪灾注意事项和救灾措施,还有一些是跟着小孙女看小说时注意到的一些古代穿越小说的一些救灾措施,虽然那些小说都是作者虚构的,但是很多措施还是可以用的。 “远明,你把这个送去给张大人。” 王远明接过来,他当然知道李靖安连夜写了很多东西,事实上现在李靖安憔悴的脸色都让他心疼,“公子,为什么不给王爷?” “给张先生和给王爷差不多。”李靖安不在意的笑了笑,“快去吧。” “可是公子的安全。”王远明有些犹豫。 “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算真的有人要袭击王爷,也不会攻击这辆一看上去就十分简朴不是重要人士坐的马车。”李靖安觉得王远明有些过于担心。 王远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驾车的王峰多注意一下周围的安全,这才离开了这辆马车,跑向了张默仁所在的马车。“公子,我马上就回来。” “谁会在刚出洛阳不久的地方下手?除了想嫁祸给别人。”李靖安放下了车帘,就算他担心也只是担心谨王到了灾区发生意外,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从来没有理所当然,李靖安话音刚落,突然从大路旁边的草丛还有大树上蹿出了很多黑衣蒙面之人,手握大刀冲进了队伍,也不知道他们随手洒下了什么药粉,拉车的马屁一下子受惊了,不扣控制的开始狂奔,无论马夫怎么操作都无法控制。 “刺客,保护王爷!”有人在大呼,并在第一时间把谨王那辆马车的两匹马两刀砍倒在地,血液喷了那个人一身,但是没人注意这些,谨王的那辆马车很快被侍卫围得严严实实,至于其他两辆马车就没这样幸运了,很快就冲出了大路,奔向了周围的荒野。但是还有这么多刺客在,其他人只顾着杀敌,根本没人去追。 王远明因为给张默仁送东西,刚好踏上那辆马车,当受惊的马一下子掀掉了车夫,开始狂奔,他只来得及往回看一眼,根本没时间回去阻止公子那辆同样开始狂奔的马车。 “公子!”王远明心一下子慌了。但是这样的情况容不得他马上去救李靖安,他这个马车上可是还有一位深受谨王看重的谋士张默仁。 “这是怎么回事?!”张默仁抓紧马车的门框,随着马车晃来荡去。根本无法站稳,因为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身为谋士他冷静的很快,脑子转的也快,“把绳子砍了,让马脱离!” 本来想要去制服发疯的马匹的王远明,立刻冲出了腰间的佩剑,二话不说砍断了连接着马匹与马车的绳子,马匹依旧像疯了一般,向前冲去,但是马车因为少了拉力,因为惯性又往前冲了一段距离,在碰到一棵大树前停了下来。 张默仁一个后仰,摔倒在了马车中,马车里面可没铺软垫,顿时痛苦的呻吟出声。王远明只是一个千斤坠,一下子变站稳了,随手把李靖安交代的那一卷纸扔给了还没站起来的张默仁,“这是公子写的,我去救公子。” 还没等张默仁反应过来,便运起轻功,一下子消失了。 但是,即使王远明把轻功运用到了极点,但是当他循着那个方向追去,只在一棵大树前找到了倒在地上的马车还有被斩下头的马屁,而李靖安还有王峰已经不见。 “公子!”王远明不由慌了,但是他也不是没经历过风雨之人,立刻在地上认真查看了起来。很快就找到了一些人的脚印。立刻顺着脚印追踪而去。 而另一边,已经被侍卫制服的黑衣刺客们还没等人审讯便咬破藏在牙齿中的毒药毒发身亡。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谨王楚原明脸十分难看,“他们的兵器衣服都没有一丝线索吗?”一出洛阳就遇刺,楚原明想说是个意外都不能,会是哪个兄弟做的? “王爷,他们的兵器看上去好像是兵部以前淘汰的废旧兵器,衣服上还找的了一个‘宁’字。”跟随谨王的常泽燕很快说出来自己的发展。 78. “不可能会有人真的把这么明显的标志留在身上。”谨王楚原明一皱眉,显得有些烦躁,毕竟刚出洛阳就遇到这昂的事情,楚原明十分怀疑自己这次赈灾会不会多灾多难,他那几个兄弟难道忍不住了吗? “而且淘汰的兵器真的要拿到也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常泽燕闭上嘴,这些他不关心,他只要注意谨王的安全就好。 “王爷,王爷。”张默仁好不容易走了回来,看到那死了一地的黑衣人,脸色有些不好,来到谨王身边,低声问答,“是死士?” 谨王点了点头,张默仁脸一下子阴沉了,毕竟死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养的,他看看四周,发现李靖安所乘的那辆马车也不见了,顿时明白王远明为何会那么急着离开,把王远明留下的那一卷纸从袖子中取出递给了谨王楚原明,“王爷,这是事情发生前王侍卫给我的,说是李先生写的,” “李先生写的?”谨王楚原明有些疑惑的接过来,打开扫了几眼,顿时一愣,随即笑了,看向了张默仁问道,“李先生呢?” “王侍卫已经去找了,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才对。”张默仁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常泽燕,常泽燕向一个方向看去,然后有些疑惑的开口:“应该回来了才对,你去找一下李先生。”常泽燕觉得有些不对,随即指派了一个侍从去找。 但是结果让他们更加的疑惑,找到了倒在地上的马车,但是李靖安还有驾车的王峰还有王远明都不见了踪影。 一桶冷水泼下,李靖安浑身一激灵,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漆黑的环境,还有墙上那作为光源的火把,然后他看到了自己面前的人,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文人,给人的感觉和张默仁有些像,世家风范和文臣谋士做派,只是这个要年轻,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自己这是落到了什么人手里?李靖安察觉的自己被人用鉄铐铐住了双手手腕束缚在一面墙上,典型的被抓准备审讯的犯人形象。 然后李靖安回忆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因为马莫名发疯,带着马车狂跑,王峰没有能制服那匹疯马反而被马甩出了马车,而自己在马车突然急停之时被甩了出去,撞在了树上一下子晕了过去,在昏迷前自己看到了喷出的鲜红血液,估计是有人砍掉了马的头。 “谨王谋士,李靖安?”那个文士冷冰冰的看着李靖安,在他旁边除了保护他和等待他命令的属下之外,还有一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公子,这个公子不到弱冠之年,单薄纤细,但是那张脸却十分好看,皮肤白皙无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上去十分灵动,即使在这个公子身边是挂满了刑具的墙,他也是一脸的天真无邪。 “你们是何人?”李靖安感觉有些不好,他觉得头有些晕,估计是在被甩出马车时撞到了,这个地方很潮,李靖安身上又被泼了一桶冷水,受惊受伤加上受冷,李靖安可只是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且身体还先天不足,这么一折腾,不由觉得浑身无力,还有种疲惫的倦意。 “我们是何人对你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可是李靖安?”那个文士冷冰冰的说道,那双眼睛中没有一丝温度。 这话的意思是问过自己话之后他们就要灭口?李靖安顿感十分不妙,同时有什么无奈,果然自己不该跟着谨王出来,如果没人来救自己,估计自己这第二世就到此为止了。 “是。” “大明前探花李靖安?”这次是那个年轻公子开的口。 女人?李靖安一愣,柔和清脆的声音根本没有伪装,那是女孩子的声音,原来这个年轻的公子居然是个女人装扮成的。难道她是倾世门弟子? “不,晚生是华州人。”李靖安可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大明探花李靖安晚生虽有耳闻,但是晚生无缘相见。” “李探花何必狡辩呢?”男装的少女微微一笑,即使没有红妆脂粉,依旧能看出她的美丽,但是说出的话却就不怎么入耳了,“谨王殿下只是私通他国而已,李探花可以为谨王放弃自己大明的身份,怎么就不敢承认呢?” 李靖安不知道这到底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还是这些人不管真相如何都要给谨王挂这样的罪名,让谨王被大齐皇帝厌弃。但是不管是那种,谨王还有李靖安自己的处境都不会太妙。 “阁下说笑了,晚生虽不怎么关注大明的局势,但是因为同名还是关注一些的,大齐前探花李靖安已经在一年前落水身亡了。” “李探花这可不是一个读书人应该有的态度,李探花可是出身大明的一个大世家的,即使不是嫡枝,也不应该抛弃世家之子的风范吧?”那个少女踱步来到了李靖安面前,看着李靖安因为被泼了一桶冷水而变得十分狼狈也十分苍白的脸,微微一笑,显得很是天真,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戳了戳李靖安的脸颊,“不管是读书人还是世家子弟可是十分看着脸面的,难道李探花是个不要脸的人吗?” 李靖安一皱眉,他不喜欢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 “李探花那首《石灰吟》可是真的很棒。”这个少女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但依旧笑吟吟的念道,“粉身碎骨去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真是好诗,好的不能再好了。这是李探花是否有这首诗的傲骨呢?我真是十分好奇。” 这人的语气有些怪异,李靖安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少女肯定十分讨厌自己,不知为什么的讨厌。“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是那已经死去的大明探花李靖安?”李靖安有些疑惑,说实话,大齐认识他的人很少,这样笃定自己就是李靖安的除非是知道自己长相的人,在大齐他来大齐之间见过自己的那就只有,李靖安眼中光芒一闪,大齐三皇子仪王。而仪王府上倾世门的女子,就是…… 目光再次回到那女扮男装的女子身上,虽然都是女子,但是未嫁人的闺中少女和一个出阁已为人妇的女子还是不一样的。 可能吗?一个身份那么尊贵的人怎么可能亲自来抓自己?但是联想到这个女子说道《石灰吟》时的怪异语气,李靖安觉得自己无法自欺,毕竟《石灰吟》在二十一世纪可是只要上过学的人都知道的。 79. 自己真的不会这么倒霉吧?李靖安觉得自己真是不走运,但是现实如此,他也只能期待在这些人灭口之前,王远明能找到自己。 “这位公子这样硬把大明前探花李靖安的身份往晚生身上扣,同样不是读书人和世家子弟的做派。” “李探花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年轻的男子女子也就是仪王侧妃,肖珍兰,微微一笑,至于自己到底是女子还是小人,就只看李靖安自己理解了。 李靖安有些无语,即使他这把年纪还是不明白这穿越女的心思,说话能不能直白一些,不要总是一语双关。 肖珍兰也不关心李靖安是不是看穿她不是男子,从墙壁上拿下了一根皮鞭,手一抖,啪的一声轻响,在这阴暗的地方有种让人心中发寒的感觉。 “李探花如果不想吃苦,最好还是乖乖地写一封认罪书。”笑颜如花,天真无邪,但是说出的话却是那样的冷酷无情。 “你为什么不制造一份就算了,我相信按手印应该很容易。”李靖安觉得拖拖时间,微笑问道。 “这个你不需要管。”肖珍兰微微一笑,皮鞭指向李靖安,“那,现在李探花给我个决定,是写还是不写?” “晚生觉得这样没什么区别,毕竟不管晚生写不写,晚生都要被灭口不是吗?”李靖安很是无奈,自己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是还不想这样就死掉。 “很聪明,但是你可以选择舒服的一下子死去,还是被折磨痛苦的死去。”肖珍兰笑了,十分美丽动人,“这就是区别。” 都是死,他没看出什么区别。李靖安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他明白这些人要自己亲手写的原因,毕竟只是盖个手印估计谨王很容易脱罪名,说不定还能说是被人陷害的,毕竟他在大齐可没有留任何大明探花李靖安的手印,但是他的字迹就容易弄到了,就算再怎么低调,作为文人还是留下了一些笔墨,仪王要弄到也很容易。动了动有些麻木的手腕,李靖安觉得自己的头更加晕了。 “李探花这算什么?沉默拒绝?”肖珍兰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既然如此,那么李探花就好好享受一下你最后的时光吧。”肖珍兰把自己手中拿的那个鞭子递给了身旁的那个文人,“好好招待一下李探花,按计划行事。” “是。” 肖珍兰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李靖安,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靖安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他觉得就算自己不受刑,估计也会出问题,他好像发烧了。 王远明看着前方的那个私人庄子,眼睛中寒光一闪,几个起落来到了庄子附近的一棵大树之上,用树冠掩饰住自己的身形,轻轻落下一根树枝,透过树叶的缝隙,他看向了庄子大门前,那里停着一辆马车,不一会庄子的门打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带着几个小丫鬟还有小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仪王侧妃肖珍兰?王远明一皱眉,难道袭击谨王抓走公子的是仪王派来的人,但是这个庄子并不在谨王的名下,而是肖珍兰的陪嫁。只是肖珍兰夏日避暑的时候有时候会来,平日这里也只有庄子的管事而已 肖珍兰对那些小斯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那些丫鬟们上了马车离开了。那些小斯回了庄子,再次关上了大门。 王远明一皱眉,等到马车走远之后,在从树上下来,绕到了庄园另一边,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墙,轻轻一跃,翻过了围墙,进了庄园,扫了庄园内一眼,王远明一皱眉,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一丛花丛中,不久之后,一个青衣仆人端着一个盛满苹果的果盘从小路的另一边走来,当他走到那从花丛之时,王远明突然窜出,在那个仆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时,便捂住了他的口鼻,胳膊在那仆人的脖子一拧,仆人的眼瞳顿时放大,脖子被拗断,丢掉了性命。把这个仆人拉入了假山之后,不一会一个青衣仆人装扮的人便走出了假山。 啪!啪!皮鞭沾着盐水甩在李靖安身上,李靖安身上单薄的夏衫顿时被撕裂,一道道红色的鞭痕出现在他白皙的肌肤之上,李靖安紧咬着牙根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吼叫,但是身体还是不由得因为皮鞭落在身上的疼痛而隐隐颤抖。 文士面无表情的挥动着鞭子,毫不留情的鞭打在李靖安身上,每过十鞭子便会沾一下旁边放着的盐水,这样造成的疼痛比单纯被鞭打更加的刺骨。李靖安只挨了三十鞭子便觉得精神恍惚起来,那双清澈平静的眼睛此刻也有些朦胧。 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那个文士停止了鞭打,走上前几步,用鞭子抬起李靖安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 “看着我的眼睛。” 王远明把扭断了脖子的侍从小心的拖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对面就是那个关押人的隐蔽地下室的入口,可能是因为这里平日隐藏的很好,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也可能是因为故意造成这里不重要的印象,这个地方把守的人十分少,只有两个人,而且也不是什么高手,王远明十分容易就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悄无声息的来到那扇门前,通过那门上的窗口向里面望了一眼,在昏暗的地牢中只有火把微弱的光亮,在这昏黄的光亮之中,他看到了一个文人装扮的男子,在他身边还守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而公子李靖安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前,只比在写着什么,即使光亮并不足,他已经能够看清公子身上的血迹。 该死!王远明在心中咒骂一声,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个竹管,从窗口探入,轻轻吹进了缕缕青烟。但是很快他就皱起了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竹管放回去,又取出了一个像炮竹一边的东西扔了进去。 “怎么回事?!”伴随着一声怒喝,紧接着便是数声惨叫,然后是倒地之声,王远明默数到十,用匕首挑开了里面的锁,推开了门,一股白烟瞬间顺着打开的门窜了出来,王远明用袖子掩住口鼻,刚踏进里面一步,顿时觉得身上寒毛竖起,瞬间一个腾跃而起,当当当,三枚飞刀定在了他刚才站立的门口之处。 王远明另一只手上一把飞刀出现在手指间,在他跃起的瞬间射了出去,不一会一声闷哼传来,烟雾之中一个人影倒地。 烟雾散去,出现在王远明眼前的是倒了一地的人,其中那个文人装扮的男子脖子上钉着一把飞刀,鲜血流了一地。王远明再次射出了几把飞刀,结束了昏迷倒地的几个壮汉的性命,然后才快步来到那个桌子前,扶起了趴在桌子上昏迷过去的公子,当王远明的目光落在桌子上写了一半的纸上时,眉头不由蹙起。 “这不可能。”王远明了解自家公子,公子可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尤其是陷害谨王更加是不可能的。 突然王远明想到了什么,立刻翻看了一下王远明的眼睛,顿时恍然大悟,“摄魂术?倾世门难道和魔门同流合污了吗?” 抓起那张纸塞进自己的袖子中,王远明打横抱起了李靖安,快步离开了这个地牢。 80. 从黑暗中慢慢清醒过来,当李靖安睁开眼睛之时,耳边传来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公子,你总算醒了。”紧接着一个冰凉的东西被从他额头上拿了下来,是冰袋。旁边之人正是王远明。 “我……”李靖安一愣,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公子,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王远明拿过旁边的茶杯倒了一杯茶喂给李靖安,一边向李靖安解释道,最主要的还是要安李靖安的心,他知道不把一切交代清楚,自家公子肯定不会安心休息。 “我已经给谨王送了消息,王爷让您留下养伤,公子你不用担心,谨王有公子写的那些东西,身边还有张大人,赈灾不会有问题,他们两天前就已经到了灾区。” 李靖安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上半身赤裸着,鞭痕上涂了药膏,“这是哪里?”李靖安眼神扫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个十分简朴的房间,像是平常的农家卧室。 “这是洛阳郊外的一户农家,我租下来的,我们暂时不能回洛阳,因为袭击谨王的刺客是仪王派来的,抓公子的是仪王侧妃肖珍兰的人。”扶李靖安坐起身,并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王远明回答道,“给公子看病的是密营的大夫,公子可以放心。” 李靖安抬起有些无力的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依旧有些晕沉,他的身体状况真不不怎么好,但是他不可能就这样休息,脑子中开始回想发生的一切,突然手指一顿,问道:“在你救我之时有没有发现我写了什么东西,对谨王不利?”毕竟他失去意识前,那个文士的举动有些古怪。 王远明一愣,“公子你还有印象?”心中不由升起了淡淡的佩服,魔门的摄魂术据他所知可是十分厉害的,被控制的人不会留下一丝印象。公子能察觉,可见公子的心智要比一般人坚定。 “我真的写了对谨王不利的东西?”李靖安一皱眉,然后便看到王远明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递了过来,李靖安接过来看了一眼,不由有些发蒙,真的是他的字迹,写的还是自己代表大明朝廷联合谨王,企图支持谨王以此换取长江以北几地,还有大明商人在大齐境内经商的一些优惠政策,虽然只写了一半,但是如果被有心人呈给大齐皇帝,谨王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公子,这是那些人给公子施了摄魂术后让公子写的。”王远明一脸的愤恨,如果不是他来的及时,公子和谨王估计都要被套上“谋逆”大罪了。 “摄魂术?”李靖安觉得这个词有些熟悉,好像武侠小说中大反派魔教或者魔门都会这样的奇异之术,只是没想到自己真的会遇上,摄魂术,估计和催眠术差不多吧。“倾世门弟子也会摄魂术?” “公子,你知道?”王远明问道。 “嗯,我遇到了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她应该是仪王侧妃。”王远明拉了拉因为他起身而落到了腿上的毯子,若有所思,“不知这次仪王出手是单纯要陷害谨王,为了谨王赈灾之事,每年修河道被贪污的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公子,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再费神了。”王远明有些不满,但还是把他知道的都讲了出来,“摄魂术原本是魔门的秘传奇术,但是魔门已经销声匿迹了近五十年。” 李靖安感到头疼,为什么他以前看小说都是什么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不参与朝廷之事,真正到了古代却发现江湖和朝廷之事一直参合在一起? “公子,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药好了没有。”王远明说道,便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回来了,本来还在思考的李靖安看到那黑乎乎被端到自己面前的汤药,脸上顿时出现了苦笑。 “这个,可不可以不喝啊?”也只有这个时候,随遇而安的李靖安才会疯狂的怀念二十一世纪。说实话,这汤药也太苦了。 “公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王远明眼睛中明显的出现了一丝笑意,看李靖安的眼神更加的柔和。只是这个神情没有人注意到。 “并不只有小孩子才怕吃药。远明。”李靖安无奈的接过来,屏住呼吸把汤药喝了个一干二净,即使如此,李靖安还是被口中的苦涩弄得表情一下子扭曲了起来,他刚把空碗放下,一个纸包便递到了李靖安面前。 “公子,话梅。”王远明笑了,他本可以在李靖安喝药之前拿出来,但是他就喜欢看公子纠结但是又毅然的样子,感觉和平日什么都胸有成竹不把一切放在心上的公子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很是,可爱。 “远明,你这算不算是在捉弄我?”李靖安被嘴巴里的苦味弄得整个脸都皱了起来,把纸包打开,扔了一个话梅到嘴里,这才把苦味压下去。 王远明只是一笑。 “对了,你刚才说摄魂术是魔门奇术?”李靖安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正事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王远明,“难道倾世门和魔门联手了?” 王远明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曾经在密营看过一些情报,五十年前在魔门隐逸之前,魔门门主和倾世门的一个女子有过一段情缘。” “真的?”李靖安有些惊奇的问道。 “那时候我太小,印象不是太深,但应该没错才对,但是那个记载很简单,就这一笔而已,根本不知道那个和魔门门主相恋的倾世门女子到底是谁。”王远明也并不是很清楚,毕竟密营创建的时间也没有五十年。 王远明不由看向了李靖安,眼神变得十分柔和,他以前不懂为何一个情字能让正道领袖倾世门中的弟子和声名狼藉的魔门相知相许。但是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一些。 “这……”李靖安抬头想要和王远明说写什么,突然对上了王远明的眸子,顿时一下子愣住了,他并不是个小青年,对于情爱也经历过,此时王远明的眼神让他意识到一些不太对的地方。 81. 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男人喜欢女人这一种爱恋,还有一种是男人喜欢男人。古代有“断袖之癖”“分桃”“龙阳”这样的说法,李靖安也是知道的,不过对于他这个年龄段的人,同、性、恋很多人都接受不了,因为在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世界观人生观形成阶段,同、性、恋在那时的社会上普遍是被当做犯罪和有病的存在。 李靖安当了这么长时间老师还是比较宽容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要接受一个男人喜欢上自己。 只是,李靖安看着又为自己端来白粥让自己吃的王远明,他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毕竟王远明并没有说出口,说不定连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他喜欢自己。而且,回想一下王远明与自己相遇以后的种种,尤其是到了谨王府之后,王远明对自己堪称无微不至的照顾,李靖安也无法对他口出恶言。 也许,这只是一时的迷恋吧,不是说男孩子青春期时会有一段时期对同、性产生好感吗?李靖安只能无奈的像只鸵鸟一般,把头埋进沙子里,不愿意认清现实。完全忘记了了王远明可是已经二十六七了,可不算是青春期小男生。 “公子,大夫是你这两天都不能吃油腻的事物,你先尝尝这白粥,我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他的胃口。”完全不知道李靖安所想的王远明说道,毕竟李靖安昏迷期间王远明只喂了他汤药和参汤,王远明可不愿李靖安饿坏了。 “对了,远明,王峰呢?”接过白粥,李靖安突然问道。 “那小子没什么大问题,被甩下马车没受伤,但是看到那些劫持你的人时机灵的藏了起来,公子被抓走时他就偷偷跟着,我救了公子后,他找到我留的暗号找了过来,现在就在外面。”王远明说道。其实王远明对自己那个弟子一点也不担心,毕竟王峰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还好,王峰也没有让他失望。 “那就好。”李靖安这才放心,然后又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谨王的事情上,“远明,你现在能联系到刘彦刘大人吗?” “可以,公子。” “那么你给我向刘大人传个消息,让他想方设法把谨王这次遇刺的事情到大齐皇上和其他几个皇子耳中,暗示他们仪王的嫌疑最大。” “是。”王远明应道,然后想到了和谨王通信时信鸽带回的消息,“公子,那日袭击王爷的人身上有个‘宁’字标志,兵器也是兵部淘汰的。” “这就更好了,把这个让刘大人想法设法传到毅王和宁王耳中。”李靖安一笑,执起汤匙舀了一勺白粥放在唇边,嘴角微微弯起形成一抹期待的微笑,“说不定我们还可以看一场名为手足相残的好戏。” 把白粥吃入口中,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李靖安并不介意,在此时的他看来这样无味的白粥要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美味。 “是。” 谨王府,留守王府的刘彦接到了王远明的消息,不由挑起了眉。事实上李靖安被抓走,然后王远明就会李靖安但是留在了洛阳城外,刘彦都知道,他不仅和谨王保持着飞鸽传书联系,就算王远明此时已经不算是密营密探,这样的事情也会向他回报,更不要说王远明为了怕仪王的人找到他们而不敢找平常的大夫,于是找了密营的大夫给李靖安治伤看病,但是刘彦没有想到这李靖安刚刚清醒就想到了和自己联系。 “这李先生是想干什么?让各位皇子相互怀疑吗?”刘彦虽然因为李靖安的薄凉对他产生了一些隔阂,但是李靖安的才能他并不怀疑,“估计这些日子皇上和那些王爷都知道王爷遇刺的事情,但是这些细节估计还没人知道。也好。” 刘彦让一个属下过来,吩咐了几句让他去办事了。坐在房间内,想了一下,摸着下巴想了片刻,起身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我出去一会,如果有事情就及时联系我,还有,保护好王妃与世子。” “是。” 穿好衣服,走出了卧室,李靖安看到的是一个农家院落,周围并不是泥墙,而是竹篱笆,篱笆上还缠绕着一种藤蔓,绿油油的叶子看上去十分可爱,旁边还有几只半大的小母鸡在悠闲的散步,时不时啄食一下地上的青草。院落中还有一口井,旁边的石板似乎是平日洗衣服的地方。虽然简陋,但是看上去十分的安逸,再加上远处抬头能见的青山蓝天,李靖安突然觉得等到以后隐逸到一个这样的地方也十分的不错, 院落中还有一根麻绳,上面晾晒着衣服,而王峰正在往绳子上搭他刚刚洗好的衣服,看到李靖安走出房间顿时喜笑颜开,“公子,您醒了?”然后快步来到了李靖安面前,“怎么不多休息会儿?公子,大夫说你需要好好休养才行。”然后不放心的打量李靖安的脸色,准备一发现不对就把李靖安扶回卧室休养。 “我还没那么娇贵。”李靖安笑了笑,觉得王峰太大惊小怪了,虽然他感觉并不是太好,但是他并不想整天呆在房间内,“王峰你没受伤吧?” “多谢公子关心,小的我只是摔了一跤而已,只是没能在师父救公子时帮上忙,真是没用。”王峰不由十分沮丧,他以为自己已经算厉害的了,但是面对那些抓走李靖安的刺客他只能藏在一旁,连冲上去救公子都做不到。 “你还是个孩子。”李靖安笑了笑,王峰这个年纪在二十一世纪还是个小学生,能保护自己就不错了,要在坏人面前保护自己恐怕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师父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开始出任务了。”王峰有些不服气。 李靖安一愣,想到了现在仿佛什么都难不倒他的王远明,即使不知道王远明在刘彦手下到底出什么任务,但是恐怕也是在生死边缘游走吧,这是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对自己产生那样的感觉? 但愿那个孩子永远不要意识到他对自己的情感吧。李靖安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然后便听到了王远明的声音:“公子,你看谁来了。” 李靖安转过身,看到了走进院落的王远明,而他身后跟着刘彦。 “敬末?你怎么来了?”李靖安有些惊讶,毕竟他和刘彦已经好些天没见了,他以为这个刘彦已经因为自己的薄凉而对自己心生厌恶了呢。 “子信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敬末岂能不来探望一番?”刘彦笑着说道,;来到了李靖安面前,认真打量李靖安有些苍白的脸,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还好吧?” “只是挨了几鞭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这点不好,如果换了别人根本连大夫都不用看。”李靖安避重就轻的说道,把刘彦让进了客厅,虽然农家的客厅很小,就几张板凳和一张桌子,但是这两个人也不是已经十分讲究的人,也不管那板凳是不是干净的就落座了。 王远明亲自去泡了一壶茶给两个人倒上,还好他想到了自家公子一定喝不惯那些粗茶,在给李靖安抓药的时候专门去茶庄买了新茶,不然此时刘彦也就只能和白开水了。 “大夫怎么说?”刘彦显然不是一个能随意糊弄过去的人,见李靖安不愿意多谈自己的身体状况,便转头问王远明。 “大夫说,公子这段时间需要卧床休养,少思少虑,不能再耗费心神。”王远明可不愿意李靖安再这么费神,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远明,我没那么娇贵。”李靖安无奈的笑了。 “子信这可不是个小问题,你还是好好休养为好。”刘彦也觉得李靖安应该好好养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当他询问王远明的时候这个王远明好像对自己有着淡淡的怨恨,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这个时候我哪能放心休养?”李靖安看向了刘彦,“敬末,王爷去赈灾,就算有张先生在,但是我害怕那几位王爷会派人给王爷使绊子,毕竟这一出洛阳就遭暗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那几个皇子王爷恐怕心中可能什么手足情。” 刘彦眼睛中闪过了淡淡的赞赏,就是李靖安的薄凉让他心惊,但是刘彦始终认为在阴谋诡计方面他比张默仁强,毕竟他没有张默仁的妇人之仁,“那么依先生该当看如何?” “我想把洛阳这潭水搅混了,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让他们无暇顾及王爷在灾区的事情。”李靖安一笑但是这次的微笑没有一丝温暖,反而充满了薄凉的意味,让人好不心惊。 但是刘彦却满是期待,毕竟他心中唯一的执念就是把谨王送上那个至高的宝座,李靖安薄凉也好,博爱也罢,实际上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好。 “子信有什么好建议,说出来听听。” “各位皇子在三省六部都有他们的亲信,如果这几天他们的亲信接连出事,或是他们各自做过的肮脏事情一些字暴露尽人皆知,你说那几个皇子还有心思钉着王爷不放吗?”李靖安满是好奇的问道,然后微笑看向了刘彦,“敬末,我知道你手底下有一批人,这次就不要你遮遮掩掩的了,如果要让那些皇子焦头烂额,你手下的人可是主力。” 82. 黑夜,安逸而又沉静,在这个黑夜中有多少人在纸醉金迷,又有多少血泪被这黑色的夜幕遮挡? 夜黑风高杀人夜,并不只是一句俗语。 工部,因为皇帝要清算近几年河务银子的具体去向,工部的人已经忙了好几天,吴勇只是一个工部内并不起眼的小官,从七品也许外放能成为一方县令土皇帝,但是在京城洛阳从七品是个再不起眼不过的小蚂蚁,吴勇在工部也十分低调,人也没什么本事,在这个职位上十年都没有挪窝,因此即使人缘还不错,但依旧是被人忽视的存在。 吴勇也以为不会有人注意自己,但是当他被人堵在工部的一间平日他算账的小房间内,看着那黑衣蒙面的男子,与被抵在自己脖子上冰冷的匕首,吴勇的脸一下子白了。 吴勇,仪王在工部的棋子之一。 玲珑阁,一间包厢内,一个中年男子正在与六个美丽的女子玩乐,其中一个少女用丝沙蒙住了那个中年男子的眼睛,娇笑道:“可以开始了,大人啊,抓到我们任何一个姐妹,我们六个都会脱一件衣服,反之大人您脱。”然后嬉笑着散开。 “大人快来抓我们啊。”其他的女孩子一起娇笑。 “来了,小美人儿。”中年男子大笑着,从那笑声传来的方向扑去。 在他们玩闹之时,一个少女悄然的退出,从腰带中取出一包药倒进了桌子上的酒壶之中,摇了摇这才放下。 兵部侍郎,周安,表面上只是个鲁莽好色之人,没有任何派系色彩,但实际上它是宁王的支持者。 七秀坊中几个纨绔子弟在为七秀坊新推出的歌舞双绝的绝色美女一掷千金之时,一个看上去也是一个被掏空身子的酒色之徒趁人不注意把那几个纨绔子弟的酒中加了一下东西,然后又在周围的香炉之中加入了一点粉色的粉末,确定没人注意自己这才不动声色的离开了七秀坊。 虽然这些纨绔子弟并没有进入官场,但是他们几个背后的家族分别支持不同的皇子,而七秀坊是倾世门的势力,一旦在这里闹事就是打落倾世门的面子。 一顶轿子从一个院落的后门抬出,巷子之中没有其他人,这个巷子是洛阳一个商贾的聚集地。巷子的另一边一个人伏在一户人家的房顶,手中握着一张弓箭,弓弦已经被拉来,箭瞄准的方向就是那顶看上去不起眼的轿子。 手指一松,箭瞬间飞出,射穿了轿子的门帘,钉入其中的人身上,顿时轿夫门一下子慌了,刚刚他们离开的院落中也有人因为他们的叫喊慌慌张张跑了出去。而那个放冷箭的人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中书令郑珂,太子的舅舅。这一处地方是他金屋藏娇的地方。 王远明悄悄地潜入了仪王府,虽然刘彦在仪王府也有探子,但是王远明决定自己来。仪王当然也网罗了一些武林高手,但是这些人主要是保护仪王的,虽然肖珍兰是仪王最爱的人,但是他不可能把一流的高手安排到肖珍兰的身边。 王远明本来就是一流的密探,擅长潜伏隐藏,又练了李靖安给的《易筋经》,内力已经今非昔比,肖珍兰身边的也只是二流高手,因此只要王远明不出错,根本没有人可以发现王远明的存在。 王远明此刻伏在肖珍兰院落的墙头,远远地看着那个在月光之下悠然弹琴的绝色女子,即使周围只有月光,但是王远明依旧能够看清那个女子的相貌,说实话那真是一个如兰般高雅美丽的女子,听她的琴声也会发现这个人的琴技很高,如此才色双绝的女子会是许多男子梦寐以求的,估计会有许多人愿意为他奉上最好的一切。但是在王远明眼中这个女子却是烂泥一般,让他心生厌恶。 这个女子就是仪王最爱的女子,仪王侧妃,肖珍兰。 倾世门弟子,王远明眼睛中闪过一丝厌恶,蛇蝎美人也许有人会欣赏,但是王远明看来哪怕再美丽的女子,一旦把心思用在陷害人上,就不再是一个女人。肖珍兰虽美,但是在他看来还不如自家公子呢。 习惯性认为自家公子最好的王远明再看肖珍兰,眼睛中只剩下了报复的火光,王远明不再理会这个肖珍兰,潜入了小厨房,肖珍兰因为十分得宠,加之害怕仪王正妃下药陷害,所以她拥有自己的小厨房。 王远明打开了小厨房的锁,走了进去,虽然小厨房采买食物的人都是肖珍兰的陪嫁心腹,并且要求每日采买,食物从不用过夜的,但是有一样东西不可能每日都换,那就是油! 王远明很快就找到了油壶,在油壶中倒进了少量的巴豆油。虽然这个手段有些阴毒,还容易伤及无辜,但是一想到公子身上的鞭痕,王远明便扔掉了那无所谓的妇人之仁,仪王本来就和谨王敌对,对于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家人的狠毒。 把一切归位后,王远明便准备离开,在经过肖珍兰的院落,他听到了肖珍兰的歌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王远明不由脚步一顿,情为何物?不知为何王远明的脑海中浮现了李靖安的身影。他突然很想公子。把轻功运到了极致,王远明离开了仪王府,也没有按原来的安排等到天亮城门开后再出城,而是直接翻了城墙。当他回到那郊外的农家,李靖安还没有入睡,卧室之中一盏油灯亮着,李靖安身着单衣伏案在画着什么,听到门开的声音,李靖安抬起头看到了一身夜行衣的王远明。 “远明,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李靖安搁笔好奇地问道,“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属下不放心公子一人在此。”王远明关上门,走到了李靖安面前,“公子怎么不休息,大夫说公子需要好好休养。” “什么一个人,不是还有王峰的吗?”李靖安一笑,然后拿起了刚才他画的东西,展示给王远明看,“对了,你能让人给我打造这个东西吗?” “这是什么?”王远明看了一眼,发现那并不是什么画,而像是工部建房子时画的图纸,但是上面是什么,他真的看不懂。 “手枪。”李靖安回答。 83. 手枪?那是什么?王远明知道枪,但是从未听过手枪。 李靖安看着自己手中的图纸,十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也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手枪,更加的原始,更接近清朝事情的火药手枪,毕竟现在大齐的工业完全打造不出那么精细的东西,估计子弹,特别是火药都必须李靖安自己做,还好他并不打算大批量制作,只制作一把自己防身而已。还好,为了和小儿子沟通他专门找了些枪械方面的书籍看,虽然记得不是太清楚,但是随身文档中可是保存得十分完好的资料。李靖安看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文档,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好运,也许他这个文档没有小说中的随身空间那么逆天,但是给他的帮助实在是大。 这个时代武林高手可是真正存在的,他们注定与倾世门为敌,虽然李靖安在谨王的势力之中并不是很出名,知道他的也只是几个核心人员,但是这次主意是李靖安出的,尤其是还得罪了七秀坊,说不定倾世门能追查到自己。不想法子增加自保能力不行啊,李靖安想到这里嘱咐道:“注意保密,还有这些东西必须尺寸必须十分精确,你找个好点的铁匠。” “是、”王远明接过图纸,然后想到了什么,问道“公子,如果刘大人问属下该怎么回答?” 李靖安一愣,对啊,就算他再怎么保密,估计刘彦是瞒不过的,“他问就实话实说,这些零件回来我会自己组装。” 只是零件而已,相信也不会有人能看出那是一把手枪的零件。当然如果遇到穿越者认出来,那只能算自己倒霉了。 把图纸小心的放进怀中,王远明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看了眼用手掩口打了个哈欠的李靖安,连忙劝道:“公子你累了,还是快休息吧,其他事情你不用理会,有刘大人一定不会出问题,而且大夫说了你不能太费心神。”这样说着就拉着李靖安到窗前。 “好吧,你也回去休息吧。”李靖安也觉得自己有些精神不济,便应道。 “属下等公子睡下了就回去。这些日子洛阳恐怕不稳定,让属下再守公子一会吧。”一边说,王远明一边帮李靖安宽衣。 虽然不怎么习惯让人服侍自己,但是李靖安也知道应该入乡随俗,而且王远明这人他信得过、脱下了外衣,便露出了白色的亵衣,抽掉了李靖安的发簪,顿时乌黑的发丝散落下来,让本来就俊秀的李靖安更是多了一份柔和,王远明的眼眸不由更加的深邃,但是什么都没说,服侍李靖安躺下,把桌子上的油灯吹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李靖安很快的入眠,而房间之外,王远明并没有会自己的房间,而是站在房门之外,抬头看着有着一轮明月的夜空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天明以后,百姓们依旧和往日一般操劳起来,但是大齐的上层却仿佛被油锅里浇了一勺凉水,一下子炸开了。 就在昨晚,三省六部就有九名官员离奇死亡,官位最高是中书令,官位最低也是从七品,皇帝大怒,命令刑部彻查,但是很快就用更加惊人的消息传说,九名死去的官员中有三名在死前留下了密信,其中内容牵扯到各位皇子和朝中大臣,而那三名官员确认为服毒自杀。顿时朝中大人人心惶惶,各位皇子之间更是暗流汹涌。 而京城支持皇子的几家大族今日也是不平静,因为就在昨晚,这几家最受宠的孩子在七秀坊惹是生非,造成了受伤流血事件,最严重的一位纨绔更是被打断了一条腿,而这个纨绔认真算来是大皇子毅王的表弟,打伤他的公子是太子外家的孩子,因此本来就看不对眼的太子与毅王更是水火不容。 洛阳城内一家十分普通的庭院。 几位容貌不俗的女子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当看到一个白纱蒙面的女子带着两个佩剑女子走进来时,那几个女子连忙行礼。 “大师姐。”“大师姐。” 蒙面少女只是一点头,便走到上位坐下,目光扫过下面站的几个师妹,“都坐吧。”声音如同清风吹过风铃,说不出的动听,不管她的相貌如何,但是只是这声音就可以认为她是一个美人。 “谢大师姐。”几个女子道谢后才落座,只是她们几个脸色都不太好,隐隐有些紧张, “师父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十分对你们很失望。”蒙面女子淡漠的开口,让那几个女子脸色更加难看了。 “大师姐,我们一定会查出是那些人在背后捣乱。”一个红衣女子起身坚定地说道,“昨晚洛阳发生了几位大臣被杀的事情,把洛阳的几大势力都搅乱了,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 “肯定是这样,大师姐。”一名黄衣女子也站起身,虽然长相清纯,但是那双眼睛中满是阴狠之色,“我们七秀坊一向都是平平安安的,从未有人敢在七秀坊闹事,昨夜那几个纨绔会闹成那样子本来就十分奇怪,虽然在七秀坊没找到什么线索,但是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这是冲我们倾世门来的。” 蒙面女子一皱眉,显然被黄衣女子说动了,“洛阳有谁知道七秀坊是我们的势力?” “知道的都是真正的权势。”紫衣少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和红衣黄衣两个女子不同,她显得更加的镇定从容,“大师姐,你觉得搅乱了京城对谁最有利?” 蒙面女子也不是愚钝之人,瞬间便理清了,“谨王。” “是的,谨王,现在洛阳乱了,各位皇子估计就没心思理会去赈灾的谨王了。”紫衣少女十分笃定,“只是我没想到谨王手中的力量如此大,一点也不想短时间能发展起来的。而且这样阴毒狠辣的手段一点也不想谨王往日的手笔。” 蒙面女子若有所思,“我们是该好好查查谨王了。” 84. 李靖安现在过的算是十分的逍遥,毕竟不用为谨王出谋划策,不用为世子上课,更不用担惊受怕,李靖安除了每天都要和苦药有些不满之外,觉得在这样的郊外在青山绿水间安度晚年也不错。 不过世间的事情总不可能事事如意,虽然各位皇子因为李靖安的算计忙的焦头烂额,暂时没有时间理会赈灾的谨王,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这一团乱牵扯其中,在洛阳有些人是总是可以独善其身的,卓远侯世子杨越宁就是这样的人,虽然父亲卓远侯位高权重,但是他只是一个还未掌权的世子而已,即使身份尊贵,但是这些乱麻一样的事情牵扯不到他,更何况他还是长信公主的独子,身上流着一半的皇家血脉,更是让人不敢招惹这位,于是杨越宁便在那些皇子王爷一团乱的时候,慢条斯理的分析起是谁把这潭水搅混了,因此让他带着杨二一幅郊游的样子出现在李靖安此时安身的农家院落之时,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杨越宁出现的时候李靖安正坐在小院的一株爬满了架子的蔓藤下看书,一身单薄的儒衫即使是散热的白色,在这个时节依旧让人觉得热,不过周围放置着一盆半融化的冰块很好的消去了暑气。 “李先生真是好悠闲啊。”杨越宁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走进了小院,满是赞叹但又好像是讥讽的说道。 李靖安还没开口,从厨房走出来的王远明顿时不高兴了,有些阴阳怪气的回道:“卓远侯世子真是好手段,公子才在这里住了几天你就来了。” 杨越宁不以为然,摇着手中的扇子,很是感叹的说道:“这证明我和李先生心意相通。”在他手中的那把扇子扇面上写着东晋陶渊明的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好像每次见这个孩子他都会拿着一把新扇子,李靖安突然脑子中出现了一个完全不着边的念头,这才微笑说道:“世子久违了,驾临寒舍可真是让晚生受宠若惊。” 因为是在郊外,而且杨越宁身上也只是普通富家子弟的衣着,李靖安身子又有些虚弱,便没有顾忌太多礼节,没有起身,只是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杨越宁坐。 还好杨越宁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再加上对这个李靖安正充满兴趣,即使杨二直皱眉头,他也不予理会,来到李靖安对面坐下。 王远明显然对杨越宁的到来十分的不满,但是在李靖安面前也不好表露出来,走了过来,把自己手中捧着的一盅补汤放到了杨越宁手边的小桌子上,嘱咐道:“公子,等一会把汤喝了,大夫说你可是要好好补补身子的。” 李靖安不由表情有些微微僵硬,这些日子王远明可是每天都给他炖补汤,天天换着花样来,补得李靖安都想吐了,但是一想到这是王远明的心意还有那补汤可是花了不少钱,李靖安只能喝完,但是补汤就算炖的再好,因为大夫的嘱咐里面还是放了不少药材,美味什么的真的算不上。 “怎么,李先生生病了吗?”杨越宁好奇地问道。 “多谢世子关心,晚生只是身体微恙而已,是远明太大惊小怪了。”李靖安一笑,回答道。 王远明也没有多言,毕竟谨王虽然和卓远侯世子合作了,但是王远明对这个杨越宁可没多少信任和好感,公子的身体状况还是隐瞒为好。 “李先生还是要小心为好,毕竟先生身子要紧。谨王如果失去了先生恐怕会十分痛苦的。”杨越宁意有所指。 李靖安假装听不懂,“晚生只是谨王府上一个小小的西席。世子太抬举晚生了。” “是李先生太客气了,只看这几日李先生的手笔就让本世子佩服不已,够狠,够直接,也够犀利。”杨越宁满是赞叹,“敢在七秀坊动手,估计先生是这几十年来的第一人吧。” “世子这话晚生可是不明白了。”李靖安继续装傻,不管杨越宁查到多少,李靖安是不会承认的。 “哈哈,李先生何必隐瞒呢?卓远侯府虽然比不上各个皇子王爷尊贵,但是几百年发展起来的情报网还是不容小看的。”杨越宁那双桃花眼中满是魅惑,声音也满是诱惑,“仪王侧妃可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只是先生的报复也是够毒的,昨天仪王侧妃肖氏所生的儿子突然重病,太医可是用了一整天来救治这个孩子,就算最后救活了,但是这辈子估计也就是个体弱多病的命,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寿。” “后院阴私晚生以为世子会明白。”李靖安让王远明动手前已经想过了怎么样挣脱嫌疑,毕竟仪王正妃才是最恨肖珍兰的人。 “所以从昨天开始仪王府的内院就热闹开了,仪王更是雪上加霜,不仅要撇清结党营私的嫌疑,还要想方设法稳住自己的后院,防止后院起火把自己的儿子都折进去。”杨越宁把扇子合了起来,用扇子轻轻敲击自己左手手心,若有所思的说道,“一旦闹大,估计仪王在皇帝心中会落得和恪王一样的地位。你说这个肖氏为什么那么不长眼,非要招惹先生不可呢?” “是世子想得太多了吧?”李靖安一笑,“女人的斗争可是比朝堂还要可怕的,有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晚生虽然来洛阳才一年,也是听过仪王最爱的是侧妃肖氏这样的留言的,身为仪王发妻正妃,又生育一子,想要除掉一个会阻碍自己儿子未来地位的庶子是每个嫡母最正常的想法。世子你说呢?” “哈哈哈,先生说得好。”杨越宁击掌赞同,对李靖安很是欣赏,能狠毒到想无辜稚子下手的人,可真是够狠的,不过杨越宁知道将来谨王与仪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存有妇人之仁,李靖安这个谋士就完全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李先生对于人心的把握让本世子佩服,只是先生可曾看清周围人的心思?” 杨越宁突然瞥了王远明一眼,让王远明莫名其妙又暗自戒备之时,便听到杨越宁开口:“我有一庶妹,年方二七,嫁于李先生如何?” 85. 嫁于先生?! “不可以。”王远明脱口而出,让因为杨越宁的提议而愣住了的李靖安再次一呆,有些莫名的看了一眼王远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杨越宁那双桃花眼不由微微眯起,掩饰住眼睛中的戏谑,他喜欢看戏,如果戏码并不是太理想,杨越宁不介意推波助澜一下。 “世子说笑了,晚生只是一介书生,没有什么功名,怎么能配得上侯府的千金?”李靖安完全不把杨越宁的提议放在心上。 “哪里,以李先生之才我那个妹妹完全配得上。”杨越宁毫不在意的说道,就算是真的嫁一个妹妹给李靖安,杨越宁也不心疼,因为长信公主的儿子只有他一个,他没有嫡出的妹妹,至于卓远侯的其他女儿,和他有什么关系? 杨越宁看向了王远明,似笑非笑的说道:“只是,王侍卫只是一个侍卫,为什么对你家公子的婚姻大事这么关心?难道这也是谨王的命令吗?” 王远明呼吸一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听到公子娶妻这件事就心中一阵烦闷,因为任务?不,不是的,他保护公子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因为这是刘大人的命令,而是自己的意愿。但是自己为何不愿意公子娶妻呢?公子已经过了加冠之年,娶妻是理所当然的啊。但是一想到未来公子身边就要有一个陪伴公子一生的女子,并与她白头偕老,王远明的心就有种空荡荡同时又怒火冲天的感觉、 王远明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稚子,以前想不明白只是受到了世俗的限制,但是他并不算是对那些禁忌之恋不知道的人,在南方少数民族聚集地就有结契一说,更不要说在大齐大明两个国度好男风的人又不是没有。 只是王远明一直没把这个和自己与公子联系起来罢了。 王远明脸上的细微变化当然逃不过杨越宁的眼睛,他兴趣盎然的期待着这个王侍卫以后怎么对待李靖安。 情之一字,可是十分折磨人的。尤其是还男子之间的情爱,到底是逃避还是接受?杨越宁扫了一眼还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李靖安,心中的期待更胜。 这样一个看上去计谋百出又淡定从容的人,是被这个王远明拖入这名为情爱的泥潭,还是就这样毫不知情的过一生呢? 总觉得杨越宁的语气十分怪异的李靖安没有看出杨越宁和王远明之间的暗流,也不明白这是这短短的一个呼吸间,让王远明对他的感情完全的变化了,但是李靖安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世子,特意到这里来不会就为了晚生的婚姻之事吧?”李靖安相信这个杨越宁不会这么无聊。 “哎呀,李先生那么聪明干什么?”扇子打开,杨越宁用扇子掩盖住了鼻子以下的部位,眼睛弯成了月牙,这一侧的扇面上是一株菊花,和另一面的诗句倒是十分相配。但是他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有时候太聪明可是会死的很早的,相信李先生会明白的吧?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不要做我的妹夫吗?” 李靖安无语,他真不明白这个杨越宁想干什么。王远明没有因为认清自己的感情而失掉冷静,只是淡漠的瞟了杨越宁一眼,低声在李靖安耳边说道:“公子,这几日未来的世子妃可是想把她的师姐妹介绍给卓远侯世子的。”说完,满是讥讽的看了一眼杨越宁,嘲讽的意味十足,毕竟杨越宁也是江湖上一流高手,肯定能听到他的声音。 不过杨越宁的厚脸皮要远远超过王远明的想象,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笑容,扇子轻摇,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花花公子,“女人就是那样,喜欢了就逗逗,看不顺眼就丢下,至于那女人的自作多情那就不是本世子的问题了。”杨越宁很是无辜。 李靖安觉得有些头疼,和这个杨越宁说话总是十分消耗脑力,猜来猜去的,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倾世门又想干什么?”李靖安无奈的问道,虽然没有和这个门派正面对持过,但是李靖安一点也不喜欢这个门派。 “勾引人呗。”杨越宁眼睛中出现了一抹讥讽,“不管是哪个皇子宗亲她们只要认为有用都会安插钉子,听说我们大齐的太子这些日子不怎么宠幸倾世门的女子,哦,不,是不怎么宠幸东宫的后院,倾世门就坐不住了,想再往东宫中送一个倾世门的弟子。”杨越宁的最后勾起了一抹冷笑,倾世门想干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那些女人的手段说实话他完全看不上。 李靖安不由想到了刘彦安插的太子身边的那个女人,没想到那个女人手段很不错,居然能迷住太子。 “恐怕倾世门不满足只要一个世子妃的位子,还想要侧妃的位子。”杨越宁不能不佩服倾世门,那些倾世门的弟子是出身不错,就算是孤儿出身也是才貌双全,当不了正妃,也有可能被纳为侧妃,毕竟侧妃不想正妃那样注重家世,但是未免太贪得无厌了吧。 “倾世门到底支持哪位皇子?”李靖安有些搞不明白,毕竟除了谨王每个皇子的后院都有倾世门的女子。 “太子。”杨越宁一笑,“太子是正统,支持太子会比其他皇子更加容易,就算太子妃不是倾世门女子,太子登基后下一任皇帝一定会是倾世门女子所出,这样的话,倾世门就能更大的左右整个大齐。” 杨越宁满是感叹的说道:“真是好大的野心,还好这些人不是男人,要不然估计就直接牟朝篡位了。” 已经听得有些崩溃并当了半天背景的杨二终于忍不住了,“世子爷,慎言。” “爷高兴。”杨越宁白了他一眼,不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今年的秋季可是要围猎的,到时候你可要提请谨王小心一些,咱们大齐的皇帝虽然看上去还很康健,但是年龄毕竟不小了,即使立下了太子,也没让其他皇子去封地,估计倾世门会想方设法为太子除去一些压力啊。” “围猎?”李靖安一皱眉,不过显然杨越宁也不愿意多说什么了,起身告诫道,“李先生还是再换了地方住吧,虽然李先生现在还没进入倾世门的眼线之内,但是不要小瞧倾世门的情报网。” 86. 李靖安对于杨越宁的警告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他身边跟着王远明,王远明对于公子的安全可是十分重要的,因此杨越宁一离开,王远明便叫来了马车带着李靖安换了地方。而当晚他们住的那个农家便进了贼。 对此一无所知的李靖安正在打量新居所,也许是觉得仪王侧妃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寻找李靖安,王远明这次找的地方是在洛阳城内一个平民聚集地的小院落,这个巷子里住的都是一般的平民,各类工匠、小商人、还有落魄的书生之类的人,这个院子也不算大,一个主卧正厅,旁边则是厢房厨房,院子里有一株不算茂盛的椿树,看上去是个在平凡不过的院落,但是如果进入主卧看一下就会发现主卧的一切用具都可以媲美一般权贵人家,布局也十分的压雅致,甚至还隔出了一个半开放式的小书房。 “这是属下半年前买下的院子,除了属下没有别人知道。”王远明从地窖中取出一块冰放到了小书房内角落的铜盆之中,并点上了清单的熏香,心中有些懊恼没有把公子那些消暑的东西拿来。 王远明以前在大明明面上的身份是个行商,来往于大齐与大明,虽然主要目的是为刘彦搜集情报,但是银子还是赚了些,买个小院是毫不费力的事情,事实上不管是大齐还是大明他都有好几个藏身之地,狡兔三窟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把李靖安安置在这里,安全性也是他考虑的主要原因之一。 李靖安坐在小书房内的藤椅上,手边是王远明让他顾得长工煮的绿豆汤,虽然因为李靖安体弱而没有加碎冰,但用来消暑十分不错。扫视了整个房间,即使李靖安在谨王府住过,也不能不承认这里虽然比不上谨王府华贵,但是舒适性还是十分不错的。 “我们怎么不会谨王府呢?”李靖安有些奇怪,虽然这个地方也不错,但是他们会谨王府不是更加安全吗? “谨王府那里有人盯着,公子回去不太安全。”盯着谨王府的除了以前的卓远侯世子的人外,还有其他皇子的人,也不知道仪王泄露了什么信息,谨王离京后那些皇子并没有撤去眼线,反而盯得更紧了,这让王远明怀疑他们是不是找这次京城之乱出主意的人。 “是吗?”李靖安若有所思,其实当仪王侧妃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个老乡虽然不会直接言明自己的身份,但是暗示肯定是少不了的。 看来自己以后要更小心才对。李靖安对自己告诫道。 王远明看着李靖安陷入沉思的侧脸,眼神更加的柔和,并且充满了宠溺,明白了自己心思的王远明更加的不愿李靖安受委屈。“公子别担心,谨王府内有刘大人,谨王身边又有常大人张大人,不会有问题的,公子就安心休养吧。” 李靖安想想也是,他已经把洛阳的水搅混了,那些个皇子根本没心思给赈灾的谨王添乱。李靖安抬头看向了王远明,当他对上王远明那满是柔情的眸子时,顿时一愣,这? 是他眼睛花了吗?还是…… “公子?”王远明有些疑惑的问道,“属下脸上有东西吗?” “不,是我走神了。”李靖安把眼光从王远明脸上移开,落在了旁边那碗绿豆汤上,“这两天远明你也小心一些。” “是,公子。”王远明的心顿时暖洋洋的,只为李靖安这句关心,虽然他知道李靖安只是把自己当成属下关心。 “对了,我让你造的东西还要几天才能造好?” “恐怕还要三天,因为公子的要求十分精细,所以要费上些工夫。”王远明并没有找普通的铁匠,而是走了江湖路线,这是他以前在大齐武林留下的人脉。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李靖安,毕竟在他看来李靖安只是一个书生,想要安稳过日子,还是不要招惹到江湖人士比较好。 “公子晚膳想吃什么?”王远明关切的问道,反正已经回了洛阳,他准备去那些大酒楼订饭,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家公子。 “清淡点就好。”这个时候,李靖安不挑嘴。 看来还是去做素斋最好的广元楼订餐吧,以他的轻功肯定不会让菜失掉美味,这样在心中决定,王远明为李靖安找了一本野史让他打发时间,并吩咐长工把要煎上这才离开了、 留在小书房内的李靖安看着自己手中的野史,叹了一口气,那个孩子好像意识到他对自己的情感了,那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那个孩子呢? 李靖安苦恼。 不管李靖安如何苦恼,时间还是不紧不慢的流逝,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谨王因为没有其他人扯后腿,很快就完成了赈灾任务回到了洛阳,而李靖安也在谨王回京后也搬回了谨王府的致远阁。 当他搬回来第一天,谨王便把他和刘彦、张默仁找到了书房,把在赈灾时发现的一件事情瘫在了三个人面前。 太子的门人这些人贪污修河堤的银子,真正落实到地方的银子只有十分之一,而且历年赈灾宁王的人用陈米换新米,贪污赈灾银子上百万。这是简单的归结,里面的复杂和各类罪状如果要真的言明张默仁恐怕三炷香时间都说不完。 喝了一口茶水,唯一跟在谨王身边去赈灾的张默仁看向了李靖安,“李先生那些手段在这次赈灾中十分管用,李先生真是大才。” “哪里,张大人客气了。”李靖安可不敢在这时表功劳,毕竟他根本没跟去,只是出主意而已。 “李先生客气了,本王这次能如此顺利的完成任务多亏了李先生。”谨王可是知道自己带了多少赈灾银子,如果不是李靖安写的那些个建议,当富商捐款给富商在灾后建了个功德碑,恐怕他这次即使完成了赈灾任务,他在有些人眼中也会名声大损。这也让谨王再次重视起李靖安,这次在李靖安回府后第一天就把李靖安请来商量要事。 “李先生认为这次发现的这两件事情是否要上奏父皇?”谨王诚恳的征求李靖安的建议。 “王爷,晚生认为王爷不要在上朝时说这些为好,王爷可以私下递折子上去。”李靖安想了一下,说道。 “为什么?”刘彦不解了,他觉得谨王发现的这两件事情一旦掀开就是个不逊于科举舞弊的大案,用来打击太子和宁王的势力和名声再有力不错,就算太子和宁王断尾求生,也能当皇帝对他们失望。 张默仁若有所思,“李先生的意思是,皇上就算会因此对太子和宁王失望,也会因此迁怒王爷?” “太子能稳坐储君这么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嫡出这一点,太子是皇上亲手教出来的,如果王爷真的出手把太子毁掉,你说皇上会怎么想?”李靖安不由想到了康熙朝的太子,大阿哥、八阿哥把太子拉下马,他们不也是因此被康熙厌弃了吗? “这样啊,如果把太子拉下马,不仅仅是毁掉了储君,还是毁掉了父皇最完美的心血。”谨王并不是愚钝之人,李靖安只是这一点就明白过来,“就算要把太子拉下马,也不能是本王出手。” “王爷今年秋季的围猎也许就是一个机会。”李靖安一笑,“卓远侯世子可是传来消息,围猎时倾世门会有动作。” 87. 时间可是不管人们的各种心思,不紧不慢的流逝,处暑秋来,大齐尚武,每年秋天都要举行围猎,而西山皇家猎场每到这时候也是十分的热闹。 每年的西山围猎除了皇室宗亲,高官贵族都会随行。这也是倾世门敢把行动定在西山围猎之时,毕竟倾世门的女子很多都出身大家或者嫁入高官权贵之家。这次围猎皇帝钦点的随行人员,谨王当然也在其中,本来身为正室的谨王妃也是要随行的,只是谨王侧妃身怀有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胎肚子大的让人心惊,谨王子嗣单薄,谨王妃便留在王府坐镇。顺便也照顾被谨王留下的世子。 谨王本来是可以带上其他妾室的,不过这次谨王因为李靖安的警告拒绝了王妃的提议,除了刘彦留守王府之外,常泽燕、张默仁还有李靖安都作为谨王的随从去了西山猎场。 倾世门的一个秘密据点,蒙着面纱的大师姐看了一眼下面一身劲装腰佩宝剑的师妹们,满意的一点头,这几个师妹可不是出身世家的外门弟子,而是师父收养的孤儿,她们是真正忠于倾世门的内门弟子。 “出发。” 毅王府,一个名为卿兰苑的院子内,近些日子十分得宠的梦夫人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这次去西山围猎毅王除了正室王妃外只带了她一个。 “猎装要带那身紫红色的,还有把那双马靴也给我装起来。”梦夫人把自己的两个大丫鬟和四个二等丫鬟指挥得团团装。突然她眼睛透过窗户看到了走廊上的那个毅王特意送她的金子鸟笼,本应在里面的鹦鹉已经消失不见,笼子的门打开着。 这个意味着……梦夫人脸上一丝惊喜一闪即逝。 仪王府正院 仪王妃慢条斯理的喝着香茗,只是在丫鬟们请示她的时候才会点头或摇头决定某些东西要不要带去这次西山围猎。而她的丫鬟们也井然有序的把所要带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入不同的箱子。即使要带的东西很多,她们也没有任何慌乱的表现。 “那个女人这次王爷也决定带去?”仪王妃仪态万千的问道。 那个女人是指仪王侧妃肖珍兰,仪王妃对这个仪王的心头爱一向看不进眼中,只用那个女人代称。 “是,王妃。”身边一个大丫鬟低声回答道。 “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被王爷的宠爱眯了眼?她儿子都成那样子了还不好好守着,一个劲往外跑到底在想什么?一个男人而已,那个女人不会真的爱上王爷了吧?她好像也没那么傻才对?”仪王妃问道。 那个大丫鬟是仪王妃的亲信,但是即使是亲信这样的话她还是不能接的。还好,仪王妃也并不是要她回答。 “也许她是放弃这个病怏怏注定长不大的儿子,想再生一个儿子?” 仪王妃冷哼一声,上次肖珍兰的院子内被人下了手,肖珍兰的宝贝儿子只是吃了一碗混沌就开始上吐下泻,即使有太医的即使救治,身子也伤了根基,本来一个十分健康的孩子完全是病怏怏的,走两步都会喘气。肖珍兰一口咬定是自己下的毒手,就连仪王也信了,毕竟几乎整个仪王府的人都知道自己看那个女人不顺眼。 仪王妃面对仪王的质问只有五个字“不是我做的”。也不管仪王信不信,仪王妃自认清白,她可是有儿子的,还是嫡长子,就算那个女人生再多儿子也不可能成为仪王世子。 侧王妃?仪王妃不屑的一笑,说到底还是妾。 而另一边肖珍兰盯着自己儿子喝药,看着儿子本来白白胖胖的小脸现在变成了消瘦的瓜子脸,并且有着病态的蜡黄,心中一股怒气升腾,仪王正妃以为她就这样服软了吗?想到了师姐的传信,肖珍兰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有嫡子又如何?死掉的嫡子能有什么用? 与那些女人的勾心斗角不同,谨王府的致远阁内,李靖安则是一脸惊喜的看着把子弹填入手枪之内,王远明能找到的工匠打造出来的东西让李靖安十分吃惊,毕竟没有现代机械的情况下能打造出这样精密的零件真是十分难得。 有了这个这次去西山他的安全就大大有保障了,江湖人士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与热武器相比,只是这个武器只能当杀手锏,李靖安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拿出这个武器会对这个时代产生什么影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人不发现。 “公子,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站在旁边的王远明再一次劝道,“虽然不知道倾世门要做什么,但是倾世门的女子都武功不弱,公子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远明,你难道不相信自己的身手?”李靖安微笑问道。 王远明立刻一脸的坚定,“公子,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公子的安全。”就算压上性命,王远明也会让李靖安全身而退,只是世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还是害怕自己一时无法顾及到公子而让公子受伤。 李靖安看着王远明那年轻的脸,心中一阵叹息,能被如此真诚的对待他何其幸也。李靖安之所以平日看上去对任何事情都能从容镇定应对,那只是因为他活的比一般人时间长,虽然外表看上去还年轻,但是内心已经苍老了。可是李靖安不是个石头人,王远明这样对待他,李靖安无法无视。 “远明你……”李靖安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王远明,“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娶妻生子?”古代人都重视后代,也许这孩子娶了妻就会把对自己的特殊感情淡忘吧。 王远明脸色一变,但是下一刻就笑了,“公子,属下无父无母,有没有后代对于属下并不重要。属下想永远守着公子。” 永远守着公子?李靖安愣住了,然后便看到王远明看着自己的眼睛满是毫不掩饰的柔情,这算表白吗? 88. 九月草长莺飞,西山猎场号角声由远及近传来,诱惑鹿群的笛声不是的在草丛森林中飘荡,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由远处奔驰而来。 大齐每年秋季如无意外必然召开的长达十五天的围猎正是开始。 李靖安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司马而已,因为是谨王的属官才有资格被谨王带到西山围场,但是他的官职在这么一群皇室宗亲外加高官贵族之中,实在是个芝麻小官,他根本没有资格参加围猎,只是待在营地之中。 李靖安看了一下谨王所从驻扎的那一片营地,这个位置十分的微妙,身为皇子王爷当然拥有一大片宽敞的营地,这也是李靖安不用和其他人挤而可以自己拥有独立帐篷的原因之一,不过李靖安注意的谨王营地的位置,和皇帝御帐的位置并不很近,当然也不算远,皇帝的营帐当然是这里最安全的地方,太子的营地紧挨着皇帝的营地,接下来最近的就是谨王,仪王、毅王、宜王三位王爷的营地次之,他们之间和皇帝营地的距离相差不多。 由此可见在大齐皇帝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太子,其次是几个皇子之中外家势力最不显平日办事很有贤能的谨王,而仪王、毅王、宜王三位估计皇帝都会有所防备,估计不会想让这三位登上皇位。毕竟他们几个皇子的外家太重,很容易造成外戚之患。 这是一个皇帝所不能容忍的。 “看来也不是很困难。”漫步在自己的营帐周围,李靖安喃喃自语。他当然不会乱走,谁知道那些倾世门的弟子躲在哪里,他可不想以身涉险。 “公子难道这里有什么玄机吗?”跟在李靖安身后寸步不离的王远明不明白自家公子只是问了一下几个王爷营地和皇帝营地的距离与位置,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叹? “其实也没什么。”李靖安笑了笑,并不打算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给王远明,并不是不信任,而是觉得没必要。 “公子想去打猎吗?”王远明觉得既然来了猎场,如果公子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回去肯定会有遗憾,便提议道,有自己在王远明能保证公子的安全。 “罢了。”虽然王远明的提议让他有些心动,但是李靖安可不愿意冒险,“你说这倾世门什么时候会有行动?” 王远明立刻也严肃起来,“这开始两天估计不会,要让人放松和警惕心,估计会是五天以后。” “远明,你觉得今天如何?” “今天?”王远明一愣,“今天是围猎的第一台,几个皇子都想在皇帝面前露脸,如果今天就对他们动手,很惹人注意。不过……”李靖安话音一转,像是在回答王远明。又像是自言自语,“除了谨王好像其他王爷还带了女眷和小王爷,对他们动些手脚还是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只要不弄死。” 突然李靖安脸色一变,“远明,这次狩猎的水源是不是附近的河流?” “是的,公子。你是担心有人在水源下毒?”王远明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也变了,“这次虽有随行的太医,但是都比较擅长处理外伤,而且王爷自己也只有一个随侍太医。”毕竟太医院主要负责皇宫内的贵人,这次围猎随行的太医负责的主要是皇帝。 “我去找张大人。远明,你想办法跟刘彦大人联系,让他想办法送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和药材来这里。”李靖安吩咐道,便转身走向了张默仁的帐篷。 而猎场几条河流的上游,果然如李靖安所想分别有着几个倾世门女子在,这些人是倾世门的大师姐专门挑选的出身孤儿的内门弟子,她们并不像那些出身世家的外门弟子顾及那么多,她们只忠心于养大她们的门派。 这几条河的上游被她们固定了一个箩筐,里面是用纱布包着的药材,这些药材并没有毒,但是一旦连着几天服用再闻到一种特殊的香料就会让人头晕拉肚子,对于大人这不算什么,估计也会以为这是水土不服,根本想不到中毒上,但是对于神剃娇弱的小孩子,这样不断的头晕腹泻完全可以搞坏一个孩子的身体,身体再弱些夭折也是可能的。 而另一些十分不显眼的宫女丫鬟则在她们所服侍的主人的帐篷之中点起了驱蚊的熏香,毕竟西山围场这个时候还是有很多蚊子的。这些人当然不是倾世门的女子,只是她们手中的这些看上去无害驱蚊的熏香可是来自倾世门一个不为人知的势力。 王远明是绝对信任李靖安的,所以李靖安还没和张默仁讨论完,王远明已经放飞了联络的信鸽,而自己凭借在训练的本领挨着在谨王、李靖安、张默仁等人的帐篷中仔细检查了一番,当他看到谨王帐篷中已经开始冒着缕缕青烟的香炉时,有些怀疑的一皱眉,问守在门口的侍卫,:“这里面的熏香是我们自己带来的吗?” “是的,大人。”哪个侍卫恭敬的回道,“是王妃的大丫鬟亲自添的。” 王远明一皱眉,王妃虽然没来,但是担心谨王的侍从和小太监有伺候不周的地方,所以派了自己最信任的大丫鬟。 但是王远明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问题,“把熏香灭了。” “可是大人……” “王爷如果怪罪,我担着。”王远明道。 那个侍从只好把熏香灭了。 当王远明回到张默仁的帐篷,李靖安和张默仁正对这地上放着的几桶水轻声交谈,走近一步便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水侍从营地的河流取得,离水源有一定距离。” “从颜色和味道上看不出什么,真的会有人在水里做手脚吗?这水可是几乎所有的人都会用到。” “那皇帝的谁也是如此?” “我们皇帝陛下会从早已有重兵把守的泉眼那里取。” 89. 看到王远明进来,李靖安连忙招呼他过来,指着面前的几桶水,说道:“远明,看来看看这几桶水有没有问题。” 明明看上去清澈纯净,无色无味的水,因为李靖安心中小小的担忧,变成了充满隐患的东西,李靖安十分庆幸自己身边总是有着王远明,相信以他的本事应该能辨别一二的。 而王远明也没有让李靖安失望。 对这旁边的张默仁一抱拳,算是打过招呼了,王远明快步走上前,用手捧起水桶里的水闻了闻,又尝了一口,顿时皱起了眉头:“公子,这水里面被人下了药,虽然不是什么致命毒药,但是能与王爷帐篷里点的一种驱蚊的熏香发生反应,但是也只是让人拉拉肚子有些头晕罢了,对于大人并不成什么问题,两三天就能适应。” 同时王远明恍然大悟,怪不得那熏香明明没问题,但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点。王远明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他的直觉救了他很多次。 张默仁顿时皱起了眉头,“熏香?”只要是有身份的人熏香是免不了的,特别是现在是在西山猎场,就算不是为了彰显身份,单单是为了驱蚊除湿也会点熏香。 “张大人,属下已经让人灭掉了王爷帐篷的熏香。”王远明连忙说道,“而且属下已经传信给刘彦大人了,相信大人很快就会有安排。” “还好世子没来。”李靖安松了一口气,以谨王世子楚凌风还没有完全养好的身体,就算是只能让人拉肚子的药也足以搞坏他的身体。 “但是其他王爷都带了比较受宠的儿子。”张默仁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个倾世门可真狠啊。”对于这种为了权力而伤害无辜的人,张默仁看不上。 “我们要不要吧这件事情禀告上去?”毕竟这次围猎能带孩子来的除了各位王爷,其他的都是真正的贵族世家。 李靖安摸着腰间的玉佩,眼睛中现出一丝挣扎,毕竟如果其他王爷的子嗣出问题可是削弱他们夺嫡资本的一个好机会,毕竟没有后继者的皇子永远不可能被列为皇位继承人。但是那些孩子毕竟是无辜的稚子。 李靖安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睛中冷漠没有一丝温度,要怪就怪他们,他们的父王是谨王的对手,各为其主罢了。 “不,就当没这回事。” “子信?”张默仁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靖安。 “张大人,你要说子信我狠毒也行,晚生绝对不会因为一时不忍为世子留下未来的隐患,而且不想大人也知道如果其他王爷的子嗣出问题对我们王爷意味着什么吧。” 张默仁叹息一声,最终没有再多言,毕竟他效忠的人是谨王,而且皇位的争夺本来就是伴随着血液和杀戮的。况且,动手的并不是他们,他们只不过是视而不见罢了。 王远明目光柔和的看着李靖安,在从小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从密营中挣扎活出来的王远明当然不会有什么妇人之仁,身为密探为了不泄露情报,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少,这样的一个人也不可能喜欢纯洁的白莲花。李靖安的果决更是和她的心意。 “张大人,等一下王爷回来……” “我会禀告王爷的。”看出李靖安并不想出风头,张默仁接到,“相信王爷也会理解李先生的做法的。” “还请张大人转告王爷,这些日子王爷需要小心行事,以防被倾世门的人钻了空子。”再次交代了一下,李靖安便带着王远明告辞了。 刘彦的动作还是十分快的,当太阳落山时谨王府的人便以王妃送来谨王落下东西的名义来到了西山围场,不仅带来了很多药材,其中一名随从还是密营的大夫。 别人当然不会注意这样小的举动,毕竟以往围猎这样的事情也有过,但是落到总是关注谨王和李靖安的卓远候世子杨越宁眼中就大大不同了。 “难道李靖安又发现了什么?”帐子中,杨越宁拖鞋打猎的那一套装备,换上轻便的衣服,一手接过杨二递上的茶水,一边听他汇报,心中喃喃自语道。 当他低头准备喝茶时,动作不由一顿,眉头微皱,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水,然后看向了帐篷内冒着淡淡轻烟的香炉,眼睛中闪过一丝恍然,“原来如此。” “怎么了,世子爷?”杨二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看杨越宁把茶杯放到一边没喝,顿时疑惑了,“爷,这茶叶是我们从府里带的,也是我亲手泡的,难道有问题?” “不是茶叶有问题,是水有问题,熏香有问题。”杨越宁笑了,那双桃花眼中波光流转,有着无尽的魅惑与风流,即使早已习惯的杨二也不由脸微微发红。 “爷,这水怎么可能有问题?”杨二赶走了自己脸上的灼热,好奇地问道。毕竟这里的水源地就那么几个,难道世子爷身边的人有外心?杨二也不由脸色阴沉起来,准备好好查一下。 “不是爷身边的人。”只是一眼便看出杨二在想什么,杨越宁笑了笑,“有那个心思还是把熏香灭了吧,这次围猎爷的帐篷里都不许点熏香,记住没?” “小的记住了。”杨二连忙应道,并几步上前拎着茶壶把熏香浇灭了。 杨越宁若有所思,他是在江湖混过的,什么下三流的手段他都见过,当然知道这样微量的药性根本不会对大人产生什么严重的影响,但是对于小孩子就不一定了,倾世门针对的是什么人那就一清二楚了。 “我果然还是十分讨厌倾世门的女人。”杨越宁不屑的冷笑了一下,然后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走走,以他对倾世门的了解这些女人的手段肯定不止如此,他虽然自负脑子是绝顶聪明,但是倾世门要做的事情和她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自己费脑筋呢?杨越宁决定去找一个可以代替他动脑筋的人。 90. 李靖安并不关心谨王这一天狩猎的成果,因为有身份尊贵的太子和军功卓着的大皇子毅王在,谨王必然不会出风头。不过谨王在做人这一方面还是很好地,知道李靖安不可能去打猎,便让人送了一些他猎到的猎物给李靖安。李靖安也不和他客气,大多让人做成了熏肉,皮毛处理好准备在今年冬天到来之前做个斗篷之类的。 王远明留下了一只兔子和一只狍子,准备给自家公子弄一个草原风味的烧烤,不过当他准备好一切回到李靖安的郑鹏,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这个人怎么在这里?1 “真是好茶。李先生到这里还带着这样好的茶叶,真是个雅人。”杨越宁拼着香茗,满是赞叹的俊脸上有着仿佛勾引人一般的魅惑笑容。 “世子谬赞了。”李靖安谦虚了一下,其实他也有些怕见到这个卓远后世子,每次对于他的话李靖安都要猜上一会儿,还不知道这个人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而且李靖安总觉得杨越宁每次到他这里来总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王远明十分自然的走到了李靖安身后,一副保护者的架势,面无表情任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完全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 “王侍卫可真是忠心啊。”杨越宁一看到王远明这幅面瘫相,不由想去撩拨一番,打破它便面上的平静。 “世子谬赞。”同样的话语从李靖安口中说出是谦虚,从王远明口中说出不知为何总是带着淡淡的敌意,反而有些像是挑衅。 杨越宁刷的一下打开了他手中的折扇,李靖安发现杨越宁这次又换了新扇子,面向他的扇面上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八个字。 “哪里哪里,在本世子看来,王侍卫的忠心可真是天地可鉴。李先生有这样的侍卫可真是一大福气。”杨越宁冲着李靖安微笑,“可惜啊,李先生不愿意做本世子的妹夫。” 李靖安一皱眉,这个杨越宁怎么旧事重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李靖安的错觉,这个杨越宁本来还一本正经的和他相互刺探暗示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但是王远明一进来,杨越宁就开始有些不正经起来。 “世子还没恭喜你呢,听说再过一个月你就要大婚了。”李靖安转移话题。 “倾世门的女人就是上不了台面。”杨越宁似笑非笑,预期中满是嘲弄,世家贵族一般订婚之后,最少也要一年的时间来准备,真正大婚往往要到一年半之后,而卓远侯世子和安乐郡主才订婚不到半年。 李靖安表情有些古怪,毕竟安乐郡主的出身也算高,但是杨越宁似乎完全忽视了安乐郡主的家世而光看到了倾世门弟子这一个身份。 话说回来,杨越宁为何会这样讨厌倾世门?他出身高贵,而且父母双全。倾世门也没那个胆子敢招惹卓远侯世子,可是看杨越宁哪个毁掉倾世门的要求,他们之间完全可以用不共戴天四个字来形容。不是杨越宁本身,难道杨越宁的爱人或者至交好友死在了倾世门手中吗? 李靖安不可避免的八卦了一下,但是他还是很会约束自己的好奇心的。 “世子对这次围猎怎么看?”李靖安问道。 “很有意思,只是不知道这次围猎过后那些个贵人还能有几个活过今年的冬天。”杨越宁眼中有着奇异的光芒开始流转,这让本来就十分有魅力的俊脸有种让人移不开光芒的危险与神秘感,他摇着扇子,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但是说出的话却满是寒意,“洛阳的冬天可是很冷的,也很漫长,体弱的人可是有可能熬不过去的。” 真够毒恶的,这嘴。李靖安有些无奈。 “世子也准备冷眼旁观?” “毕竟我们什么都不做更加有利不是吗?”杨越宁眼睛微微眯起,他研究了李靖安这么长时间,当然知道李靖安是个怎么样的人,也很明白李靖安的做法,这是他觉得冷眼旁观还是不够的,有时候推波助澜,借刀杀人才是他喜欢做的事情,“这些日子李先生还是好好地呆在营地微妙,毕竟这猎场不仅有温顺的鹿和狍子,还有凶猛的狼和熊,伤到李先生就不妙了。” 打猎会受伤也是可能的,尤其是娇贵的女孩子不比那些武夫。他的未婚妻,安乐郡主可是也来了。一想到这些日子打着卓远侯世子妃名头参加各种宴会的安乐郡主,杨越宁笑得更加开心了。 虽然不知道杨越宁在想什么,但是这个过于灿烂的笑容让李靖安感到了危险。 想想刚才杨越宁的话,李靖安不由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人不会那么狠吧? 王远明不屑的冷哼医生,杨越宁打什么注意,王远明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这和他没关系,王远明只是决定以后还是让自家公子离这个人远一些,杨越宁很危险。 杨越宁发突然看向了李靖安身后的王远明,想到了什么,不由笑了,他吧手中的扇子翻过来,露出了另一面,扇面上也是字,让李靖安还有王远明的表情都古怪起来,因为那上面的字是:断袖之欢。 “两位觉得我这字写得如何?”注意到两个人脸色的改变,杨越宁笑眯眯的问道,并把扇子往前拿了一些,让两个人看得更加清楚。 李靖安的嘴角不有一抽搐,“世子的字,相当不错,大气而有风骨。” 王远明直接沉默。 “我觉得也是。”杨越宁得意洋洋,“本世子的字可是皇上夸奖过的。是宗室子弟中写得最好的。你们觉得这断袖二字如何?” 李靖安沉默了,他不知道这个杨越宁想暗示什么。 “呀呀,不要一言不发,李先生,本世子可是很想倾听先生的高见的。”杨越宁干脆把扇子摊到了桌子上,微笑说道。 “世子何意?”李靖安还是决定问个明白,猜来猜去的真的不适合他这样的老人家。 91. “本世子以为李先生是个聪明人。”杨越宁上身向前倾,故作暧昧的说道,但是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扫过李靖安身后因为他这个动作用杀人目光看着自己的王远明。 看面瘫变脸很有趣,不是吗? “世子说笑了。”及时杨越宁表现的很是暧昧,但是久经世事的李靖安当然能够看出他眼底的清澈。只是杨越宁这样爱开玩笑,还是让李靖安有些头疼。 “世子,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王远明开口赶人。 “本世子还想邀李先生共用晚膳,然后秉烛夜谈呢。”杨越宁坐直身体,拿起扇子摇了起来,怎么看都是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架势。 王远明一下子皱起了眉,这个杨越宁虽然王远明知道他不可能对自家公子产生那方面的兴趣,但是是不是凑到公子身边王远明还是不喜欢。合作的是谨王和她,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往自家公子身边凑? “世子打了一天猎一定累了吧,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李靖安无奈的说道。他虽然是个小人物,但是这里毕竟是谨王的营地,杨越宁身为卓远候世子,如果被人发现来到谨王营地还是会引起一些人的瞩目和猜测的。 “李先生真是无情啊。”杨越宁重新倒了一杯茶只是这次他没有喝只是端在手上片刻就放下了,这才起身,“不过也是,天色已晚,本世子就告辞了。”说完便离开了营帐。 李靖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和杨越宁这人交谈是一件十分费心神的事情,哪怕他和谨王现在合作,李靖安还是小心翼翼,唯恐被他套取了话。 当李靖安拿起茶壶准备给自己倒杯茶时,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水了,顿时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在意,随手就拿起了杨越宁离开前倒的那杯茶,喝了一口。 “公子,我去给你准备茶水。”王远明立刻止住了李靖安再喝第二口的动作,拿起了空了的茶壶说道。 “卓远候世子并没有喝。”李靖安笑了笑,说道。如果是别人喝过的茶水,就算李靖安再渴也不会碰。 “他的举动很奇怪。”王远明可是注意到杨越宁的那个举动,善于从蛛丝马迹中发现情报的密探总觉得杨越宁倒了茶也不喝的举动很古怪。 “远明,世子和我们王爷合作,应该不会害我。”李靖安觉得王远明有些小题大做。 “可是,卓远候世子性子恶劣,他虽然不会害公子,但是戏弄公子很有可能。”王远明想到了杨越宁刚才那暧昧的话语。 “你呀。”李靖安起身,刚想说些什么,顿觉自己全身有些发热,奇怪,自己难道生病了? “怎么了公子?”注意到李靖安脸色的变化,王远明立刻关切的问道。 “也许,你说对了。”李靖安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了王远明手中的茶杯,有些哭笑不得,“他可能对我下药了。” 王远明一听,顿时急了,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古怪起来。 “是什么药?”因为知道杨越宁不可能对自己下毒药,李靖安倒也十分镇定,只是王远明脸上的古怪表情让李靖安有些奇怪,能让王远明露出这样表情的可不是很多。 “一日醉。” “一日醉?”李靖安重复了一下,这个要的名字听起来和喝醉有些关系,难道是这方面的?李靖安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这个反应还真有些像喝多了酒意上涌。 “酒后吐真言。这个药一般是用来套情报的。让人有问必答。”王远明恢复了平静,扶着有些摇晃的李靖安唠叨了帐子后面的床上,让他坐下。 “真是奇怪的药。”李靖安喃喃自语。 “这是宫中的一种迷药,大齐有一位多疑的皇帝为了试探妃子和皇子的心特意研发的。”因为这种药的药效和喝醉后,一般是下在酒里的。,知道的人很少,王远明还是从密营中有关宫闱秘史中知道的这种。 ”原来如此。只是卓远候世子为何为我下这种药?“李靖安有些不解,用手指揉揉眉心,他感觉这种药已经开始起效了,他的意识已经有些小小的恍惚起来。 “公子,要睡一会吗?”王远明问道,这种药没有解药,也不需要解药,药效故去就好,根本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只要在这期间不被人问话就好。 “现在还早。”太阳才刚刚落山,李靖安还不困。“其实也没什么,你看着我就好,这药效有多长时间?” “一个时辰。”王远明蹲下身,看着李靖安那张染上了绯红的俊秀容颜,眼睛中莫名光芒闪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公子放心。” “远明,还好有你。”李靖安在此感叹。 王远明嘴角勾起一丝很浅的弧度,他看向了李靖安放在腿上的左手,那只手白皙袖长,指甲修的十分整齐,在食指一侧有薄薄的茧,李靖安虽然不是左撇子,但是一直在锻炼用左手写字,因此在哪里留下了痕迹。而自从李靖安到谨王府后都是用的左手写字。这样的谨慎让王远明赞叹。 “公子。”王远明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李靖安的左手,低声叫道。 李靖安放下了轻揉眉心的右手,看向了王远明,王远明可以看到他眼睛中的那一丝茫然。药效已经开始了。 这时候问李靖安任何话,李靖安都将是有问必答。 “公子。”不知是什么驱使了王远明,王远明突然想在此时问李靖安一些事情。“你,真的准备谨王大事成功后退隐吗?”会吗?如果谨王真的登基为帝,李靖安作为谨王一系必然会得到重用的。虽然以前李靖安说过以后要归隐,但是王远明想在此刻听听李靖安的回答。因为这个时候的李靖安是不可能说谎的。 “是。” 王远明笑了,眼神在这个时候变得十分柔和,“公子,你愿意和王远明我一起归隐吗?” 92. 王远明从未如此紧张过,就连他第一次出任务都没有这样紧张。他爱慕李靖安,在不知不自觉间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李靖安身上,在他察觉到自己心意之时,王远明就深陷其中了。 没有一见钟情,没有惊天动地的生死相许,只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朝夕相处,王远明的心神便被李靖安慢慢牵引,今儿完全沦落。 甜言蜜语,从前为了获得情报王远明也会说,但是在李靖安面前,王远明却口拙了,或许他不愿意对李靖安用那些花言巧语罢了。他愿意与李靖安一起归隐,这边是他的表白与承诺。 原本清明的眸子虽然在此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茫,但是当那双眸子看向王远明时,他依旧觉得心跳加快。然后他听到了李靖安的回答。 “我愿意。” “只有你我二人?”王远明有些不安的确认。 “是。”依旧是肯定的回答。 “一生一世只有你我二人?”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第三人插进来,包括女人。王远明的眼睛中有着淡淡的祈求,他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毕竟李靖安和她不同,踏实孤儿,无父无母,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姓氏,就算不延续血脉也没什么,但是李靖安却是出身世家,哪怕他那一支早已没落,但是李靖安是家中独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是。” 王远明多年飘忽不定的心顿时安定下来。王远明笑了,低下头十分虔诚的吻了一下握着的李靖安的左手,虽然知道一日醉的药效会让李靖安记不得他说了什么,但是王远明不在意,一世相随相伴,这个承诺李靖安已经给他了。 这一边王远明得偿所愿,而那一边杨越宁回到自己的营帐立刻命令杨二取来了好几坛美酒,今晚他要好好痛饮一番。 “世子爷,您打了一天猎不累吗?”杨二一边吩咐随从取酒,一边劝道,虽然他知道自家这位爷不可能听他的。 本来今夜皇上可是大宴群臣的,这位爷可是称病不去的,还好有卓远候在,卓远候世子没去也没人注意。 “啰嗦。”杨越宁直接白了他一眼,拎七一坛酒仰头就往嘴里灌,哪个豪迈架势看的杨二又是一阵担心。 “我的世子爷呀,您慢点,慢点。” 但是杨越宁根本不会听他的,喝了半坛子酒这才停下来,然后一脚踹在杨二身上,“滚,今晚爷不用你服侍。” 杨二连滚带爬的除了营帐,虽然杨越宁这一下踢得很轻,也是笑骂赶人,但是服侍了杨越宁这么多年,他还是能够察觉到杨越宁情绪的变化,世子爷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帐子内很快就剩下了杨越宁和七八坛美酒,昏黄的烛光吧杨越宁的连映得有些不真实,他在笑,甜甜的笑,但是不知为何,总有种悲伤的意味。 “你们可欠了我一个人情,不还可是不能离开的。”杨越宁喃喃自语,他觉得自己醉了,但事实上他确实千杯不醉的。 他明明戏弄过那两个人,应该心情不错才对,毕竟他们又该有好戏让自己看,但是杨越宁心情却好不起来。 他又了喝一口酒,便把手中的酒坛丢到了地上摔得粉碎,酒香立刻弥漫了整个营帐。 杨越宁把手放在了腰间的配饰上,用力一抽,一把软剑出现在了他手中,怪不得杨越宁身为一个一流高手却从不带武器,手中永远只有他装斯文用的扇子,他的剑一直都藏在身上,只是无人知道罢了。 杨越宁开始舞剑,本来软剑的剑招偏向阴柔诡异,但是他却舞得豪迈而又潇洒。他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仿佛那里坐着一个人正应着他的剑舞抚琴高歌。 好吧,杨越宁承认,那两个连窗户纸都没捅破,却默契十足的两人让她想到了自己和那个人曾经的一切美好。 他们曾经也那样的默契,他们曾经也那样的可以把后背交给彼此。 这样想着,杨越宁的眼眶不由微微有些湿了,但是他的嘴角却微微勾起,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他要笑,因为那个人曾经说过自己的笑最好看。 “……义无价把酒长啸,人间随处是尘嚣。当时壮志凌霄,年少,豪骨丹心旷古照……” 那时他们都还年轻,为了他们心中的义气和兄弟之情可以付出一切。 失去了那个人,杨越宁才醒悟他对那个人不单单是兄弟之情,他哪怕失去一切也不愿失去那个人。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杨越宁唯一能做的只有为那个人复仇。 这一夜对于某些人来说注定不会平静。猎场深处,倾世门弟子的藏身之处,倾世门的大师姐正在和几个倾世门内门弟子商议明天的行动,一个弟子就快步走了进来。 “何事?”大师姐一皱眉,她议事时开始不喜人打扰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些师妹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根本不会打扰自己,难道是师门出了问题?不会吧?师门可是有师父坐镇的。 “大师姐,门主急令。” 大师姐疑惑了,她的师父从几年前就开始培养她接受门内事物,已经好几年不在她行动时插手,怎么突然来了急令? 带着这样的疑惑,大师姐接过那名弟子手中的竹筒,打开漆封的盖子,道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她熟悉的隽秀字迹写着几个字:杀掉谨王谋士李靖安。 “李靖安?”大师姐念着这个名字,心中的疑惑更重,谨王最信赖的谋士不是张默仁吗?但是哦这是师父的命令,她不会也不能质疑。 “让负责情报的师妹查一下谨王的谋士李靖安。” “是。” 倾世门 已经五十岁的倾世门门主还保持着三十岁的美丽,她是个十分端庄甚至还带着超越尘世般脱俗气质的美人,此刻她正在看一份情报。 倾世门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倾世门的探子不仅大齐有,就连一江之隔的大明也有。大明新登基的皇帝赵恒还是太子时最宠爱的女子就是倾世门的探子。 几日前赵恒醉酒说出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 重生?可能吗? 让倾世门门主更加注意的是赵恒口中那个至关重要的人,李靖安。 大明探花郎,李靖安已经溺水身亡。赵恒派人动的手。 但是,她以前看情报知道,谨王从封地华洲为谨王世子请了一位西席,名字也是李靖安。 ****** 作者有话要说:风萧萧 剑落尘外孤标 瑰意琦行路迢迢 浪滔滔 刀映绝代天骄 艳绮罗生雨飘飘 情相交 抚琴听萧 孤舟夜雨渡今宵 义无价 把酒长啸 人间随处是尘嚣 当时壮志凌霄 年少 豪骨丹心旷古照 今朝千山缥缈 寂寥 回首只闻风云笑 一夜知己 千杯未了 浮沉十年再续逍遥 本歌曲是台湾布袋戏《霹雳惊鸿之刀剑春秋》的插曲,气势高亢、侠骨丹心,含有对兄弟之情的赞扬。有网友说,此歌可和《沧海一声笑》媲美。 93. 西山围猎的目的很多,彰显武力、联络皇亲宗室、贵族男女之间的相亲等等,但是不可避免的,人们的目光总是集中在大齐最具权势的男子和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最具权势男子的皇子们身上。其他人都在这些人的光芒之下被忽略,因为他们不够重要,不够左右者你哥哥大齐的未来。 但是对于有新人来说,那些不怎么重要之人在这里的一些遭遇更加让他们关注。李靖安便是其中的一个有心人。 围猎第二天,毅王、仪王、宜王带到西山的几个孩子不同时读先后出现了头晕拉肚子,经太医诊断为水土不服。 围猎第三天,仪王侧妃与太子侧妃发生口角,夜,太子侧妃感染风寒,翌日痊愈。 围猎第四天,毅王侧妃与夫人数名皆有不同程度发烧症状,太医诊断为风寒,翌日痊愈。 围猎第五天,宜王正妃与侧妃在围猎之中受惊。 因为这些都不是朝堂之事,所以关注的人不多,因此也没有人遮掩,再加上这里人多眼杂,刘彦的人即使没敢往猎场安插太多,这些情报还是很容易就到了李靖安手中。 看完这些情报,已经在二十一世纪培养出“尊重女性”这样观念的李靖安也不由叹息一声:“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今后恐怕还会陆续听到者名单上出现过的人咬着或无所出的消息吧? 刘静安深厚安静站立着的王远明不易觉察的勾了勾嘴角,给李靖安那情报的人正是他,情报当然也是真实无误的,但是他没有每天送,二十几种在这一天送了过来。公子虽然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了他承诺,让她安心,但这并影响他揭露一下后院女子和倾世门女子的可怕面目,让公子对女子彻底失去兴趣。 “对了,远明,卓远候世子是不是也开始了他的计划?”李靖安在这些情报中没有看到安乐郡主的情报,便问道。 “今天上午安乐郡主在是女的怂恿下准备去猎一只分量够重的猎物,来表明自己是京城贵女中的第一人。”王远明讽刺的一笑,这意味郡主平日被人追捧惯了,及时有倾世门的特意培养,骄傲自负还是免不了的,只是有心人挑拨几句便让她太近了杨越宁布下的陷阱,“现在已经离开一个时辰了。” 想想那个在长信公主府看到的那个少女,李靖安也只是叹息一声,为那个即将逝去的生命。 “随我出去走走。” “目标确认,那个就是李靖安,谨王世子的西席,现在是谨王府的司马。” “是个文弱书生啊,他身边那个人武功不错,要小心。”、 “放心,大师姐亲自出马难道还有解决不了的吗?” “让肖师妹也准备一下。” 谨王营地外面,两个贵女装扮的猎装少女骑着马缓缓的在营地边缘走过,看似不经意的瞄了一眼远处走出帐篷的两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便分开了。 仪王侧妃的帐篷,肖贞兰以自己累了要休息为由把侍女赶出了帐篷,拿出自己的弓箭,眼睛中出现了自信的光芒。再活一次,她比一般人更加的努力,也更懂得取舍,武功平庸不要紧,男人也不希望自己的枕边人是个武林高手,有一技之长足以让她在倾世门内立足。 参林之中,安乐郡主追着自己的猎物,一头成年公鹿,渐渐脱离了保护她的侍卫想森林深处而去。而树林之间,杨越宁拎着一只才出生半年的狼崽在树林之间飞掠而过,而在他身后不远处追着一群因为丢失幼崽而愤怒的狼群! 侧耳听了一下马蹄声,杨越宁笑了,掠下树,吧被他折断腿不断哀嚎的狼崽扔在了地上,从袖子中去除了一捆细而坚韧的绳索,绑在了两棵树之间的下端,然后再一次上了树,藏在了茂密的树冠之中。 本来杨越宁可以指派自己的手下来做这件事情,但是为了保密和亲眼看到那个女人的下场,杨越宁亲自来了。 敢把苗疆蛊虫用在他身上,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人?杨越宁眼中寒光一闪即使。 走在营地之中,李靖安看着一个个帐篷,心里好了许多,虽然他来到围场从来没去打过猎,但是看看这与众不同的风光也不错。 “远明,你说我们以后去草原看看如何?”看着这些帐篷,李靖安很想去见识一下真正的草原。 “公子喜欢那便去。”王远明眼中满是宠溺,“狂风虽然与大齐是有摩擦,但是之间依旧通商,扮成商人去草原也是可行的。”心中也暗记在心,准备在以后的计划中加上这一项。 王远明丝毫不再隐藏情绪的眼眸让李靖安一愣,刚要说些什么,突然从四周射出数支火箭,有的射向了帐篷,一下子引燃了帐篷,有的射向了人。 “失火了,快救火!”守卫帐篷的士兵慌了。 “有刺客!”巡逻扥士兵也大叫,拿着兵器冲向了箭射出的方位。而同时数个拿着弓箭穿着侍卫服饰的蒙面人从藏身地一跃而出,逃向了森林中,士兵们立刻追了上去。 抽出剑打断了一支射向李靖安的箭,王远明看着这一团乱,不由一皱眉,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问题:“公子,这里不安全,我们回去。”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从旁边的帐篷窜出,如同闪电一般直扑王远明,手上更是寒光刺眼。 叮叮当当,不过三个呼吸之间,王远明便和那道白影过了十招,拉开距离之后才发现那是个蒙面女子,手上是一把寒铁宝剑。 这女人和自己实力不相上下。王远明心中暗惊,只是这一瞬间的交手就判断出这人是一流高手。倾世门弟子!不用多想,王远明就认定此人的身份,眼睛余光扫过一旁找了个帐篷挡在身前的李靖安,立刻全尽所能和这个女子缠斗起来。 “公子,快去找张大人。” 谨王不在营地,这里巡逻的士兵又被引走了大部分,剩下的不是忙着救火就是忙活着报信,连个帮忙的也没有。这个营地,除了谨王的帐篷,只有张大人的帐篷相对安全一些,王远明不有后悔因为李靖安不想惹人注意二没有吧帐篷建在营地的中心地带。 听到王远明的声音,李靖安果断向营地中心跑去,他留下还会让王远明分心保护他,还不如快些逃到安全之地为好。 只是李靖安不知,这一片慌乱之中,一个人正隐藏在树上,张弓瞄准了他。 94. 当肖贞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白皙的手指松开弓弦,箭带着细微的呼啸之声射向了哪个文弱书生。 穿越者还是只要她一个为好,同乡这个东西,肖贞兰不需要。 心中一阵悸动,李靖安想也没想侧了一下身,便看到迎面而来一支箭,下一刻就钉入了他的胸膛,如果刚才他无视自己的直觉有半分犹豫,这一支箭就会射穿他的心脏,但是就算如此,伤到了肺部依旧会危及自己的生命。 剧烈的疼痛在撕扯李靖安的心肺,但是李靖安没有理会,用尽全力从腰间特制的口袋取出了自己随身携带以防万一的手枪,冲着那一支箭射来的方向连开数枪。 “枪!”肖贞兰看到李靖安拿出的东西惊叫出生活,毕竟穿越并不算是万能的,穿越小说中随便就能拿出什么热兵器,但是真正穿越了才知道如果不是专业人才根本不可能。这也是她看到手枪才会如此的惊讶,这一惊讶让她的动作满了那一下,下一刻身上便剧痛传来鲜红的血液流出。 她中枪了! “公子!!”听到枪声,王远明立刻甩开了哪个白衣人想李靖安的方向看去,但是看到的画面让她的心几乎要停止了,公子在向后倒去,身上还插着一支箭! 凄惨带着绝望的声音从王远明口中发出,如同一道闪电,王远明扑向了王远明。 倾世门的大师姐也没有追,而是用轻功飞快地来到肖贞兰藏身的大树上,吧受伤昏迷的肖贞兰带走了。 西山围猎开始第六天,因为刺客闯入营地,大齐皇帝震怒,而终止。 仪王侧妃肖氏被刺身亡。 同日,卓远候世子未过门的妻子安乐郡主在狩猎之中被狼群袭击,身亡。 卓远候世子大悲,宣布十年之内不会再考虑亲事,世人皆称之痴情。 半年之后,倾世门驻地遭到“天谴”,方圆十里的范围被夷为平地,驻地之内所有人无一生还,包括倾世门门主。 一年之后,太子休掉太子正妃和侧妃,公然要求迎娶以为民女为太子妃,举世哗然,大齐皇帝无奈之下,废太子立谨王伟储君。 立储当日,废太子失踪。 洛阳郊外,在人们眼中莫名失踪的楚原昭正一副富商打扮,身边跟着装扮成商队随从的亲信,看上去一副准备南下的架势。 一辆马车的门帘被掀起,走出一位十分美丽的女子,她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此刻正有着难言的复杂。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很大,小心着凉了。”楚原昭驾着马来到了马车前,说道,脸上有着温柔的微笑,任谁一看就知道他爱着眼前这个女子。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少女问道,语气十分复杂,她完成了自己主子给的任务,只是没想到是个用这个方式完成的。 她是密营精心培养出的密探,本来应该是无心无情的,但是此刻少女犹豫了。 “我知道,我放弃了这个天下,这不是你背后的那个人一直想要的吗?”楚原昭微笑问道,语气十分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少女身体一震,脸上出现了明显的震惊,“你……知道?” “我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能当那么多年太子手上的势力也不小,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能不查清你的身份?”楚原昭有些无奈,虽说为了不让父皇忌惮他表现的有些不像个合格的储君,但是也没那么昏庸吧?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少女问道。 “本来也只是想看看你的目的,但是你或许是唯一一个不把我当作太子的人。”楚原昭叹息,这个太子的身份看上去是一人之下文人之上,但是实际上楚原昭却像是每天行走在悬崖边上,上面有着父皇时时刻刻评估他是否合格是否会取而代之,下面几个兄弟一直对他虎视眈眈。他很累很累,而且活的没有自我。 他是储君是太子,是大齐未来的皇帝,唯一不是的就是楚原昭自己。 “你爱我。”楚原昭十分肯定,他这个太子即使不合格,但是看人的眼光不会错,也许这个少女以前是为了任务而与自己作戏,但是后来她的无意中流露出的眼神告诉楚原昭这个女子爱着他,就想一个平凡的女人爱着一个普通男子那样爱着他,不像太子妃还有那些太子侧妃为了他储君的身份那样。 少女闭上了眼睛,眼睛一滴泪悄然滑落,“为了我你就这样放弃了皇位,值得吗?” 楚原昭笑了,“我少年的时候有个好友,他曾经这样形容过皇帝的生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还要像种猪一样不停的播种,稍有一点放松就会被御史指着鼻子骂昏庸。” 少女睁开眼睛,里面满是惊讶。 楚原昭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你说我还会那样自讨苦吃吗?” 洛阳城另一个城门,一辆马车同样在缓缓的驶离洛阳城。驾车的是个少年,看他驾车的样子居然比一些老把式还要好。 “师父,公子我们这是去哪里?”少年,王峰问道。 门帘掀开了一条缝,王远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公子的身体不太好,我们就不去北方的地方了,我们南下,南方温暖。” 王远明转后看向了李靖安,眼睛中是毫不掩饰的柔情,“公子,回你的家乡看看如何?” 李靖安笑了,他虽然养了这么长时间,但是那场刺杀对于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李靖安的脸色依旧不好,也不能太累和受寒,这也是王远明要去南方的原因。 “真是可惜,我还想去看看草原的。” “等公子身体好了,我一定带公子去狂风帝国看看。”王远明的眼神十分的认真,“不过我们还是去南方好好休养吧。” 李靖安知道王远明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也就点头同意了,“也好,我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也是该带你拜祭一下父母了。”、 带他拜祭父母?!王远明一下子呆住了,愣愣的看着李靖安。 “我喜欢你,远明,你可愿和我共此一生?”李靖安问道,他活了这么多年当然也知道应该抓住幸福,他很坦然,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人能比王远明更爱他,他愿意接受,性别什么的不是问题。 王远明的脸一下子红了,但是这个承诺是他期待已久的,而且害羞什么的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我愿意,公子。”王远明凑上前在李靖安唇上落下一个吻,这是他很久以前就想做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