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温凉(穿越)下——鬼面苏妖
鬼面苏妖  发于:2014年0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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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章:死刑犯

 翌日一大清早,周冉就提着几本书去了林家大宅,来开门的还是老管家。 “阿冉少爷今天来的可真早,吃早饭了吗?蔡婶早上有做你爱吃的青菜瘦肉粥,”老管家笑眯眯的拨了几下周冉有些凌乱的头发,满脸关心的问。 周冉笑着摇摇头,顺着他侧身让开的空隙儿进去,两人肩并肩行走,“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路过小花园的时候,周冉刻意顿了顿脚步,眼角状似不经意的扫视了一遍,才慢吞吞的跟着老管家去找林静娴。 周冉只在林家待了半天不到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再度经过小花园的时候,却似很好奇一般回头问老管家,“这花圃倒是侍弄的不错,是哪个新来的园艺工吗?” 老管家摇摇头,弯身掸落了花枝上的黄叶子,笑道:“都是老园艺工了,在咱林家也待了有十几年了,不过这侍弄花圃的手艺确实是精进不少。” “哦?”周冉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是吴叔吧,我记得他侍弄花草的把式是顶好的。” 老管家叹口气儿,有些惆怅感怀,“老吴前些年退休了,说是回家含饴弄孙呢,老咯,做不来这些了,”或许是有感伤怀,思及自己,那神情就更加沧桑无力了。 自顾自的缅怀一番,见周冉对这园艺工挺感兴趣的,索性满足了他的好奇心,笑着说道:“现在接替老吴的是以前的打扫后院的老胡,胡金彪。” 周冉侧眸瞥了眼那方方正正的小花园,也跟着笑,“这人做事还挺费心思的啊。” 老管家眯眼点头,也不怀疑,只当作是周冉在夸他们家的园艺工,半点没对那个在林家待了十几年的人起什么遐想,大概也觉得一个园艺工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吧。 周冉走后,老管家乐颠颠的端着一盘点心给送去了林静娴那里,慈眉善目的倒像是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笑得脸上那些沟沟壑壑都舒展开来。 “刚刚看到你和阿冉在那小花圃逗留了好一会儿,约莫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了吧?”林静娴捻起一块点心,娇懒的靠在躺椅上,跟熟人逗趣一般戏谑的笑道。 老管家起身给林静娴倒了杯清茶,恭敬的站在一旁,神色有些闲适随意,“阿冉少爷刚刚问起那侍弄花圃的园艺工来着,可能是许久没去注意,心里有些好奇怎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吧。毕竟老吴可是回乡好久了啊。” “嗯,”林静娴沉吟片刻,蓦然却似也感兴趣一般,随兴开口,“我前几天也才发现呢,那园艺工侍弄花圃的把式确实不错,现在是哪个在打理,也是家里的熟工吗?” 老管家点点头,依着刚才跟周冉说的通通复述一遍给林静娴,虽然觉得那园艺工当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这被三番两次的提起,那股子莫名微妙的感觉从心中涌起,心里猛地就戒备了起来,“是不是这人有问题?” 林静娴小饮了一口清茶,笑着摆摆手,“没事儿,林叔,我就问问而已,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老管家仔细看了下林静娴的神情,心里还是不放心,只略微点点头就退了下去,打定主意待会还是好好查探一番这人的身份,免得做出什么对林家不利的事情来。 而就在老管家躬身出门的下一秒,林静娴那表情瞬间就阴霾了下来,兀自思索了一会儿,转身拿手机打了电话,园艺工胡金彪或许她不认识,但是不巧的很,十几年前她倒是认识一个也叫胡金彪的男人。 周冉一出林家大宅,那顾洋的资料就给传了过来,不过他在电话里面的语气很奇怪,“周冉,我和耿旭能查到的也只有这些,但是……这资料讯息看起来分明就被人做过手脚的嘛。” 翻开资料,上面只是简单介绍了下胡金彪这人,十几年前的具体经历都很模糊,每每都是一语带过,倒是这后来十几年的资料更加详尽一些,上面还提到这人平时爱去一间小饭馆喝酒,也爱摸上几圈牌,小日子过得不错。 “辛苦你了,”周冉合上手上那资料,又开口道:“帮我继续盯着他,尤其要查查他常去的那间小饭馆的背景,看看和他一起摸牌的人都是哪些人,都给我查个一清二楚。” 电话那头闷闷应了声,“知道了,”随即电话被挂断。 周冉揉揉眉心坐在沙发上,将那资料甩到一边,林家园艺工胡金彪他不认识,但是上辈子他却曾经见到过霍大少身边的那个胡金彪,虽然看起来模样似乎有些变化,但是那股子阴郁的气质却是改变不了的,他不确定这霍大少的爪牙是否已经摸进了旬阳市。 在家没待多久,周冉抚平袖口,又准备出门,四月隔着那阳台在二楼叫他,“哥哥,你去约会吗?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啊?” 周冉抚额,扬声回道:“丫丫,那些偶像剧言情剧不要看太多了,赶紧写你的寒假作业去,晚上我回来要检查的。” “哦,”四月兴趣缺缺的应了声,朝他摆摆手,“哥哥慢走,哥哥再见。” 黄昏茫茫,林家后门有道人影儿快速飘了出来。 周冉带着墨镜和鸭舌帽,身上背着双肩背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出外旅行的学生一样,那胡金彪走路慢慢悠悠的,他的步伐也跟着悠闲起来,偶尔还停下步子把玩儿那些路边摊上卖得小玩具。 两人一前一后,这街上的人不多,但是也没稀疏到只剩下几个人的地步,周冉这么漫不经心的跟着他,倒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眼看着胡金彪进了那家小饭馆,周冉在门外守了约摸十几分钟,才迈着清闲的步子进去,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左手边有个金钱树盆栽,影影绰绰的刚好能遮挡掉一些目光。 周冉点了碟花生米和两道青菜,一份白米饭,还有一份烧茄子,就端坐在位子上,他的后脑勺刚好正对着胡金彪的位置,而那鸭舌帽上早早就被他安上了摄像头,可以远程控制的那种,拍摄下来的图像能够连接到他的手机上,是他早之前从耿旭那里弄来的,他在军方有熟人,通过特殊通道可以帮着弄些出来。 一会儿,饭菜上来了,周冉一边漫不经心的吃着米饭和烧茄子,偶尔也往嘴里塞几颗花生米,一手把玩着手机,看起来倒是和平时看到的那些学生一个模样,没什么好稀奇的,不过这饭菜倒是不错,味道挺可口的。 手机视频里,那胡金彪先是自己点了好几份额的饭菜,等菜上桌了便自己自饮自酌了起来,等好久也没看到他期盼等到的那个人影。 就在周冉快要放弃的时候,胡金彪对面坐了一人,正弯腰笑着和胡金彪说着什么,那挤眉弄眼的模样看着格外猥琐。 周冉操纵着手机拍摄截取下那个来人的照片,发送到耿旭那里,让他帮着查探,看看是哪方人马?难道霍大少已经准备下手了吗? 两人相对而坐,周冉听不到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是从胡金彪那嘴形来看,周冉却是无师自通一般看清了那‘东皇会所’四个字,那心顿时就提了起来,鼓在嗓子眼,悬得很。 那两人做了一会儿就见了一间包厢里准备摸牌,看那轻车熟路的模样,来了不下上万遍了,周冉自觉自己现在这样进去肯定要被怀疑,说不定这小饭馆就是他们的老巢也说不准,他怕打草惊蛇。 回去的时候,顾洋老早就躺在他家的沙发上等着他了,原本一直守在他旁边的耿旭却是不见踪影。 “你男人呢??”周冉左右瞧了瞧,还是没发现更耿旭的身影,以他那副霸道专权的架势,会放顾洋一个人在这儿那才有鬼呢。 顾洋反瞪他一眼,对这个称呼不满至极,但是却没有去纠正他的欲望,若是被那男人知道了,他又得受老大罪,逞一时之能太伤肝伤肺了,这事儿划不来。 “人查出来是谁了吗?”周额弯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缓声问道。 顾洋听到是正事也跟着坐直了身子,撇撇嘴开口,“跟胡金彪一块喝酒的那个男人叫刘三,不过是个市井小民,没什么背景,要真有值得一提的事儿儿,好像他妹妹是在黄家做保姆,两人关系不错。” “黄家?”周冉猛地一抬头,诧异的开口,他倒是无法想得通这胡金彪是如何和黄家勾搭上关系的,不要说他和那个刘三啥关系都没有,只是酒友牌伴之类的屁话。这和他原本设想的完全两样,他甚至无法理解这黄家是否和霍大少也有什么关联,或是什么利益交结的关系。这事儿越发的扑朔迷离了,周冉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将自己掉进了一个爬不出来的深坑里,泥足深陷。 顾洋笑了下,扬扬手上的资料,表情很得意,“不过在查这胡金彪的时候,倒是发现了点有趣的事儿。” 周冉眉毛一扬,放下手上的玻璃杯,伸手去拿他手上的那份资料。 “现在在林家的这个胡金彪我和耿旭查了好久都觉得不大对劲儿,后来去警察局翻档案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个,”顾洋摸摸下巴,又接着道:“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我还是将它偷偷带了出来,反正丢那儿也是落灰尘。” 周冉打开资料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份报纸,头版专栏就是一个人头像,上面那个男人面目敦厚,笑容亲切,但是那标语就惊悚了——‘医学狂热者为一己私愿宰杀上百名孩童来做实验。’ 图片上的男人就叫做胡金彪,旁边还附带了他的一系列具体信息。说这胡金彪出身中药世家,自小医药天赋就极强,打一生下来就一直跟随在久负盛名的祖父身边学习中医药,后来痴迷于制毒解毒研究。 二十三岁的时候四处游学,开始学习各类医学知识,在一次偶然间救了某个大财阀,为了致力于研究自己的一个假想试题,为那大财阀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虽然直到被抓都没有吐露一丝有关于那个大财阀的讯息,但是很多上流人士都是心知肚明,且心照不宣的。 而在这张报纸上,这个医学狂热者因为他那丧心病狂的屠宰实验被枪毙之后完结了他的一生,那报纸上的男人胡金彪也自此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周冉沉默的看完了所有资料,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十几年前的那个胡金彪当时实在研究什么药物,需要这样庞大规模的实验?” 顾洋抓抓脑袋,脸色有些发红,想起自己在看到这份报纸的时候也问起了这个问题,但是得到答案是需要代价的,“咳咳,那啥,我也是听耿旭说的,好像是一种致幻剂,按那个胡金彪的设想就是,利用这药物来控制人类的脑部中枢,若是这药物能制作成功,还可以达到一个实现控制别人做自己傀儡的作用。不过,这个实验好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成功。” “你说他对制毒很在行?”周冉蓦地联想到林家伯公,猛地抬头问道。 顾洋点点头,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儿,满不在意的随口应道:“是啊,他原本家族是中药世家嘛,世代从医,且他对医药方面研究甚笃,对制毒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当时他真的被枪毙了?”周冉窝在沙发上喃喃自语,若是没有,那也就能解释的通现在这情况了。 顾洋懒得应他,这有权有势的人,想要掉个包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问他可没有用,死没死的大概也只有天知道了。 而这边,林静娴也收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她没急着拿给林阔峰看,而是对着那张纸看了不下十来回,脸上一直带着温和到渗人的笑容。 除去每天去林家大宅接受林静娴授学之外,周冉的时间大多是在跟踪胡金彪,别人他放心不下,若是动用到苏耀的关系势力,想必霍文东那边也会很快知晓,他还不想去打草惊蛇。 不过周冉这些天跟踪下来,对胡金彪的行为举止是越发难以理解了,若说和那个刘三接触是因为黄家,但是他们谈论的内容更多的是东皇会所那边的情况,这黄家在旬阳市也算是一个土老财,本身势力权财都是上等的,却是为了什么才和霍大少勾搭上的? 第八十五章:港口竞标风波 十二月是一年之中的最后一个月份,商人们也是拼了最后一把力去赚取更加丰润的利益。而旬阳市值此时分却是迎来了年末声势最浩大,利润暴涨的让人眼红的——‘军用港口竞标会’。 这次招标不算全国化,主要还是旬阳市的商人和附近几个闻风而来的商界大亨。 “阿冉,这次港口竞标你和望北就跟着我一块去吧,”午饭过后,林静娴主动提及,让周冉也跟着一起去学习,也算是对周冉的格外照顾。 林阔峰现在身子骨还很硬朗,但是家族很多事情却是暗暗交付到了林静娴手上,也不知道他俩背地里到底是达成了什么共识,对于林静娴某些大刀阔斧的举动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不放在心上。不过周冉倒没觉得是林阔峰老糊涂了,像这种老狐狸,就是睡觉都不忘算计人的那种,怎么可能吃亏。 第二天一早,周冉将自己收拾利落,沙发上等四月一起出来吃早饭,他这段时间光顾着忙自己的事儿了,对四月多少也有些疏忽不周,趁着跟林家一块去会场的时间还很充足,索性就等着她一块用餐。 电视一早就被打开,四月动漫看到一半啪嗒啪嗒跑去刷牙洗漱,周冉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那广告上演,这军用港口竞标的事儿也被一再提及,反复出现,周冉一直没怎么在意,甚至打算去会场的此时都不知道,原来举办竞标会的地点竟在——东皇会所。 周冉眉心一跳,那股子微妙的感觉又弥漫心头,在听到东皇会所四个字的时候他的心突然急骤跳动来起来,那种强烈的感受让他有些抑制不住的站起身来,在屋角来回走动好几圈,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霍文东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周冉紧握着手机,在听到对面那头的声音的时候,他的心却是慢慢平缓了下来,“我听说这次竞标会是在东皇举办,具体事项是琳琅在负责吗?” 那边的霍文东有些疑惑,但还是应了他一声,“对,这次竞标会很重要,而且在某些方面也能为动东皇打个宣称。” 周冉沉吟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心里怀疑胡金彪会通过东皇对那些来参加竞标的商界大亨们下毒或是什么,不论结果如何,东皇的负面新闻肯定是少不了的,说不定还会生意一落千丈。 咬咬唇,周冉思虑再三,还是没有全说实话,“我这次也要过去,跟着姑婆一起学习,你让琳琅姐多注意一下,我听说有人要通过东皇对那些竞投者不利。” 霍文东在那边轻笑了下,忽然低下声音笑问:“冉冉,你是不是想我啦?” 某种程度上,周冉还是个声控,对声音好听的人抵抗力会稍稍弱一些,尤其是这个时不时喜欢调戏一下他的恶劣男人,当即梗着个脖子,恶狠狠的应了声,“我是在说正事,不要扯开话题儿。” 那边的笑声更加低沉了,嘴里还不忘应道:“我就是在说正事啊,”不过手上却是不停歇的给琳琅发了简讯,让她加派人手,严防戒备。 “时间来不及了,我吃完早饭要和姑婆一起去了,就先这样吧,我挂电话了。”周冉面无表情的对着那手机看了一眼,硬梆梆的说了句就要挂电话。 霍文东轻轻‘嗯’了一声,等着他挂电话,但是两人却是同时静默了下来,谁也没有先挂掉手中的电话,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霍文东先开口,“等我把手上的事儿处理完,我就回来陪你,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那边‘咔吧’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好吧,这下电话不挂也得挂了,霍文东看着手机屏幕渐渐黯淡了下去,不由摸着嘴角笑了笑,小孩的脾气还是没变,一激就中。 直到去东皇会所的时候,周冉的脸色还有点不大自然,搞的林望北老是忍不住来回望他,但是见他不理自己,也只能悻悻的摸着鼻子不说话了。 林静娴迳自找了个位子坐下,老管家也在一边陪伴着,周围有些喧闹,看起来被父辈们带来见世面的青年才俊也很多,“在竞标会开始之前你们可以先四处看看,自由活动,但是一定要准时回来,知道吗?”这种时候,拘在身边不一定是好事儿,年轻人嘛,都该好好交流一番,认识认识。 “知道了,姑婆,”林望北冲她点点头,转身和之前一早就看见的男人挥手,难得在这种场合见到熟人,心情难免激动了些。 林静娴看了眼林望北那跳脱的性子,心里忍不住直摇头,再看看旁边休身玉立,面色淡然的周冉,那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又上扬了几分,“阿冉不去看看吗?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不要老是这么窝着不动,小小年纪的可不要这么死气沉沉的哟。”林静娴看他一直杵在那里,姿态倒是闲逸,但是一下子就衬得旁边那林望北的跳脱模样更加不忍直视,想着两人还是不要摆一块的好,遂让他自己去溜达溜达,结交些朋友。 周冉点点头,环视四周一圈,找了个安静的位置给顾洋打了个电话,低着嗓音说话,“找到胡金彪的下落了吗?他现在在哪儿,能给我一个具体的答案吗?” “等一下,”顾洋在那边噼里啪啦一阵,似乎是在锁定胡金彪的位置,过了一会儿才吁了口气儿,“找到了,看他的行走目标似乎是前往东皇……诶,等下,shit!这个是别人假扮的,阿冉,我怀疑他早就混进了东皇会所,今天来往宾客多,要混进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儿,我这里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忙了,你好自为之吧。”顾洋看到那人往镜头一回头,脸上满是挑衅的笑容,假扮胡金彪的可不就是刘三嘛,他俩的身形相仿,身高也差不多,这么帽子衣服的装扮,还真成功模糊了顾洋的视线。 周冉对着手机应了声,“知道了,”转身提步去找琳琅。 虽然之前来过一次,毕竟不熟悉,周冉在那迷宫似的走廊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有找到琳琅,打电话则一直忙机,他倒是很想问问那些服务生,但是他们口风很紧,半点都不肯透露琳琅的踪迹,无奈,他只能自己去找了。 拐角,再拐角,周冉抬头看了眼那感觉茫茫没尽头的走廊,觉得头疼极了,拐过那个高大的盆栽还想再努力努力,找到琳琅,但是几步远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让他立马警醒的顿住了脚步,收回了刚迈出去的左脚,眼看着那人穿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西装在走廊上行走,一脸正气,甚至连带着以往显得有些猥琐的脸庞都变得道貌岸然了起来。 周冉拉了拉手上随身带着的腕带,目光焦灼的盯着看了一会儿,为防被他警觉,他顺手就拉过了正邀着朋友在聊天的林望北,压低声音叮嘱道:“哥,赶紧回去告诉姑婆,现场混进了不法份子叫胡金彪,可能会对大家下毒,让她小心防备。方便的话儿,找到这里一个叫琳琅的负责人,将这话儿告诉她,让她配合你。”说完也不等林望北回应,急忙就跟了上去。 眼看着胡金彪在前面拐了个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员工通道,并且看起来一点都不陌生的直接穿过了重重人流直达天台聚水口。 糟糕,他是要放毒! 周冉加快脚步,随手将耳边那幻作黑痣大小的紫晶刀握紧,速度越快,步调愈发轻盈。 等到林望北急冲冲回去找到林静娴,并将周冉的话儿告知她的时候,琳琅也刚好从别处找到他,在听到这个惊人消息的时候,表情很镇定,训练有素的让其他保安人员悄悄搜索嫌疑人胡金彪,等事情安排妥当了,才回头问林望北,“周冉呢?他去哪儿了?” 林望北摸摸脑袋,有些搞不清状况,“好像是跟上去了。” 琳琅返身瞪了他一眼,又急冲冲去打电话给自家BOSS了,不管怎么说,要是让人受伤了,到时候她可怎么和她家BOSS交代啊,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打保证的,真是。 林静娴倒是不意外,只是转头和老管家小声叮嘱了几句,就不再说话,她之前就一直有派人调查胡金彪的事儿,大网张着,绝对跑不了他的。 而天台上边,那胡金彪动作灵活的爬上聚水口,周冉紧跟其后,弯腰往地上一抓,随手就将一个压门边的铁杵给甩了出去,但是胡金彪很警觉,侧身一闪,不过被小小砸了一下膝盖,并不碍事儿。 事已至此,他也不着急,转过身面目狰狞的看着周冉,那条长长的肉色的,原本看的不怎么清晰的疤痕跟条大虫似的遍布整张脸,“哟,是周小少爷啊,怎么,这是打算来拯救世界了啊,哈哈……” 周冉小心的挪着步子一点点的靠近,并不回应他的挑衅,手边的紫晶刀厉光粼粼,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紫光。 胡金彪往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掏出包粉末状的东西,作势就要将那东西给抛进聚水口里,那东西一旦进入水里,马上就会化开,随着流动的水流迅速四下分散,就像一个个病毒原体进化再分化,然后充斥着整栋大楼的水管,严重些的甚至会从这栋大楼的水管路线传达倾染到其他地方,引起更大面积的中毒事件。 周冉动作一急,直接飞身扑了上去,两手一扬,直接就将他手上那包粉末状的纸包装给抢到手里,趁着胡金彪没注意直接给扔进了空间里,以防再被他的抢了回去。 胡金彪一早就怀疑自己被人跟踪了,但是他并不担心也无所畏惧,为了达成他的目的,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他想成功的决心。即便这时,那原本准备投放的东西被抢走了,也并不显得恼怒,反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蓄好药水的长针来,趁势扎向周冉。 正当周冉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儿之际,却感手臂一阵刺痛,通过针头迅速从血液里发酵传播的药物使得周冉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两眼发茫间,他恍然意识到,也许,胡金彪想干的并不是下毒这么简单的事儿,精神涣散几秒,他就直接给晕了过去。 大厅那里,琳琅正陪同警察在高台上拿着话筒说话。 “这次竞标会临时推迟几天,我们在刚才接到最新消息,保安科的人在天台聚水口发现了胡金彪的踪迹,没错,就是十几年前那个做着疯狂实验,宰杀了上百名孩童的医学狂热者胡金彪,他没有死,刚才就在天台聚水口那里,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他是否已经往水里投了毒,希望在场的宾客能够配合我们进行检查,配合我们的行动,也能最大程度的保证你们的安全。” 台下一片哗然,能来参加竞标会的都是老牌财阀,对当年的屠宰实验,和胡金彪此人知之讳深,心有戚戚,且在当时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副作用严重的波及。 就像一个深埋心底的阴霾,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将它扩散开来,在场的都是经过风浪的人,出去那些直到缘由的老人,长辈,另一些的小辈年轻人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看到自己家的前辈都服服帖帖的没有任何异议,他们也不敢冒头说不。 林静娴从进来到现在,对于东皇会所的饮料汽水和精致美食一样都没有动过,稍稍检查下就可以,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侧眸看向左前方的那几个人,眼神有些深沉锐利,静静看了一会儿,才回头向老管家小声叮嘱几句,起身走向了那边。 “黄先生没事儿吧?”林静娴巧笑倩兮的在黄家家主黄建成面前站定,语气温和的问道。 黄建成有些诧异,面前的女子看起来有些熟悉,但是这么年轻的面容自己又似乎接触的很少,一时间倒是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人,只得端着副和蔼的面孔,客气的回道:“我很好,不知这位女士如何称呼?” “果然是岁月催人老啊,黄先生你都认不得我了,我是静娴,林静娴,以前还和晓月一起玩呢,现在记起来了么?”林静娴掩嘴轻笑,一副熟人闲聊的架势,态度是一贯的亲切。 果然,那黄建成面色微变,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起来,听到林静娴这三个字,他当即就认出了眼前这女人的身份,不过到底是经历过岁月磨练的人了,这点子定性还是有的,即便心里再膈应,面上还是和气的笑着和她扯了几句。 “我都好久没回来了,没想到晓月去世的那么早,错过了啊,”林静娴叹口气儿,表情很遗憾,看了眼情绪复杂的黄建成,又笑着转移话题,“没想到这次回来还能看到黄先生,不然我还想将本家里的孩子介绍给您家小辈认识呢,好歹都是一般大的年龄,说起话来也不生分。” “哦?倒是不知林女士更加属意哪个小辈?”黄建成也跟着笑笑,不过几秒,脸上的情绪收拾的严丝合缝,不留一丝儿痕迹。 林静娴四处张望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笑道:“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儿了?关键时候就不见人影儿,”然后一副感慨的模样,继续道:“这孩子性子讨人喜欢,我二哥在世的时候就特别疼爱他,就是我和我大哥现在对他也是特别的怜惜,宠爱,你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我想你也能体会我这种爱护小辈的心情吧。” 黄建成跟着点头,至于他心里想的什么,赞不赞同,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这在外漂泊多年,难得喜欢个懂事聪明的小辈,心里可真是当个宝贝似的看着呀,呵呵……”林静娴笑着调侃,看了一眼黄建成能那越发僵硬的表情,接着道:“以后若是见着了我家小辈,还希望黄先生能多包容着些,我这人护短,向来容不得别人欺负他,就是少了根毫毛,那也是倾尽全力报复回去的,黄先生若有机会碰到,还望能多帮衬着些,静娴就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黄建成忍住心里的怪异感,面上和气的笑道:“林女士客气了,提携小辈那自然是不用说了,啊,哈哈哈哈……” 这时,老管家过来了,对着林静娴恭敬的报告了刚才的事情,等着林静娴给答复。 林静娴的眼睛一直一错不错的盯着黄建成,对他的任何一丝儿情绪都不放过,眼看着盯的人心里发慌的时候,才巧笑着和黄建成道了别,婀娜袅袅的离开了会所。 “让大哥加大力度调查清楚,这事儿和黄家脱不了干系,”上了车,林静娴就返身嘱咐老管家。 而霍文东这边听到周冉被捉走的消息,那更是坐立不安。 “BOSS,琳琅发来消息说,阿冉是被胡金彪给弄走了,咱们会所里有奸细接应他们,看起来,那黄家和霍大少也脱不开干系。”小王助理拿着份文件,认真严肃的分析道。 霍文东揉揉眉心,转头对他下命令,“英国那边你尽快,A计划现在可以实行了,别耽误时间,我先收拾下赶去旬阳市。” 小王助理有些犹豫,“BOSS,那英国方面,你确定她会答应吗?且我前阵子收到消息,说她有意和霍大少合作,你说……” 霍文东摆摆手,“你不了解她,听我说的去做就好,没有疑问你就先退下去吧。” 屋内安静的有些空旷,霍文东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周冉不要出事儿才好。 第八十六章:扑朔迷离 周冉觉得自己最近开始爱做梦了,梦里却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儿。 犹记得梦里的那双眼,阴沉而黑亮,那个男人呀,总喜欢用那样霸道而固执的眼神看着他,守着他,就像一直守着自己的宝物的巨龙,坚定而执着。 “以后跟着我,知道了吗?”这是第一次遇见时,霍文东对周冉说的话,那时的周冉简直恨极了他的自信张扬。 “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后来,他就真的被打断了腿。 “冉冉,我守你一辈子好不好……”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周冉想起自己死去的那一霎,想起在知道自己死去霍文东的那个表情,别哭啊,我还在呢。 梦里的发生了好多好多事儿,但是眼睛睁开的时候,却是明晃晃如白昼的彻夜灯光。 周冉在这个四周白洞洞的房间里待了很久,具体多久他也有些数不清了,也许只是几天,但也许已经过了很多年,自意识再度清醒过来,他就一直待在这里,四肢被分开捆绑在手术台上,胡金彪似乎把他当作了一个实验品,一个极具研究价值的实验品。 实际上,在十几年前胡金彪被偷梁换柱放出来之后,并没有就此放弃他的致幻剂研究,不论他背地里和黄家做了什么交易,最后的条件一律都是有关于致幻剂的研究的,在这儿暗暗研究期间,他曾绑架数十名四十岁到八岁不等,男女不限的人做实验品,周冉偶尔清醒的时候也会注意到墙角那些污黑血红的痕迹,那是用白灰粉刷都掩饰不了的罪恶。 若说一开始周冉的意识还很模糊不清醒,这近些日子,他的精神却仿似越来越好了,那些浑噩若梦的时间开始尽数后退,胡金彪看起来对他那强大的免疫力起了很大的兴趣,时不时就要弄些加大剂量的药物注射到他身上,周冉该庆幸,这人还没打算在他身上动刀,用胡金彪的话来说,破碎的艺术品很脆弱,现在风声太紧,要弄个人不容易,更何况是这么完美的实验品。 这是白天还是晚上了呢?周冉开始思考着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为了避免吃喝拉撒这一连串的问题和麻烦,他的三餐基本上都是营养针和营养剂,只要导上排尿管,就一切搞定。 之前一直随身带着的紫晶刀已然恢复成了一开始那颗黑痣大小不引人注目的模样,周冉一开始还以为这玩意儿不见了,到后来精神好一些,能够再次联系上空间了,他才再度感受到它的存在,手上的腕带一直没有被除去,当然身上的衣服也依然还是被绑架时穿的的那身,胡金彪的眼里只有他的实验,对这些小细节是看不见的。 “感觉自己都要馊了啊……”周冉叹口气儿,语气怅怅然的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他试图想逃进空间里,可惜貌似自己被固定在某一处的时候,是进不去的,这个糟心的问题真让人头疼。 胡金彪虽然不大注意周冉的自身卫生问题,但是每次出门离开实验室的时候总不忘给周冉打上肌肉松弛剂,让周冉就算有了精神也没力气逃跑。 动了动手腕上那个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紧箍环套,许久没动的手指有些僵硬,指节活动时会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啪啪声。 周冉侧了侧耳朵,试图靠近手指将那把紫晶刀取下来,但是这严丝合缝的距离老早就被算死了,让他连动一下都困难,闲着没事儿,他也就只能用意念控制空间里的东西来打发这漫长无尽头的时间了,这种看着金山银山却活活把自己给饿死的感觉当真憋屈。 霍文东安排好后续进程,连跟霍书衡说一声都没来得及,直接就坐飞机飞回了旬阳市。 下了飞机后的这几天一直在翻看东皇会所的所有录像视频,他盯得很仔细,但是每每总有几分钟的时间是模糊的,而且会所里的奸细一被疑心立马就跑路了,琳琅已经安排人手去追了。 “BOSS,对不起,”琳琅低着头向自家BOSS认错,心里愧疚的不行,她挺喜欢周冉这孩子的,何况自家BOSS对他这么上心,还特意嘱咐了自己帮忙看着,现在这落到了胡金彪手上,后果很明显,就是不死也残了。 霍文东紧皱着眉,冲她摆摆手,“现在有线索了吗?”见小王助理他们摇头,抿着唇思索了片刻,抓起手机和车钥匙直接走了出去。 “BOSS,你去哪儿?”琳琅和小王助理生怕他一冲动就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霍文东头也不回的应道:“林家。” 而林家这边,林静娴也是好几夜没合过眼了,林阔峰也陪着她坐了好几宿,就在刚才他才顶不住疲惫回房歇息了,他们把手上能动的势力也都用上了,目前还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静娴小姐,你都好几夜没合眼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不要把自己给累坏了,”老管家心疼林静娴,看着她眼眶周围的黑眼圈,那心里都跟着揪疼。 林静娴摆摆手,盯着手上的那份资料反复研究,带着略显疲惫的笑容看着老管家,“林叔,我没事儿,这阿冉一天没救出来,我的心里就一天不能安宁,”伸手端起了桌子上那杯有些发凉的清茶,抿了一口,又道:“好了,林叔,我待会儿就会去休息,您就别担心了,先去歇息吧。” 老管家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说些什么却只是蠕动下嘴唇一个字也没有说,他是看着林静娴长大的,而周冉又何尝不是,都是他心里疼爱的小辈啊。 外面的天昏昏暗暗的,乌沉压顶一副夜雨摧城的逼临感。 林静娴看着窗外出神,冷不丁老管家再度出现在了门口,“静娴小姐,外面有个霍先生找你,你看……?” 霍先生?林静娴回过神来,心里疑惑,但还是冲老管家点点头,“我这就来。” 大厅里,霍文东端坐在会客椅上,等待着林静娴的到来。 “您好,林女士,我是冉冉的朋友,这次冉冉被绑架的事情,我希望能和您谈谈。”霍文东对林静娴客气的点了点头,语气难得严肃正气。 林静娴一颌首,优雅的束身坐下,面上和气的笑笑,“霍先生有阿冉的消息了吗?” “林女士应该很了解黄家吧,我这次过来就是专门来向您讨教下关于黄家的事情的,据我调查,冉冉这次被绑架,和黄家脱不了干系,希望您能详尽无误的为我解答一下。”霍文东双目如炬,面色凛然,对待像林静娴这样诡秘狡诈的老狐狸,开门见山才是上策,他才不会蠢到和她绕圈子,指不定是谁被绕晕呢。 林静娴双手交握,习惯性的对磨大拇指,笑道:“看来霍先生是查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霍文东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薄纸,将他它摊平了放在桌面上,“这是我刚查出来的,您过过目再考虑考虑是不是和我谈谈黄家的事儿。” 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三三两两的全是人名,若是仔细一看。哟,瞧着还挺眼熟,看看这个,怎么和那谁谁谁书记一个名字啊,再看看那个,嗬,名号真不是一般的响亮啊,这前前后后,几行几列下来的全是官级不小的官员,还有几个是在首都干事的,想也知道,权利肯定不小。 林静娴一行行的看下来,眼角微眯,连带着看向霍文东的眼神都变了,这张薄纸上的内容和她刚才新收到的资料是差不多的,但是上面的详细名单远没有这上面的多,心里称量这眼前男人的份量又加足了几倍。 对着那张薄纸长长叹了口气儿,林静娴才将她知道的东西娓娓道来。 这黄家原本也不过是个小家族,就是在当时事业最顶峰的年月里也不过勉强够得上二流阶级,而让它真正崛起站稳脚跟的年代还是在二十几年前。 谁也不知道当时的黄家家主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勾搭上了官道中人,明里暗里总有几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去拜访他们的老宅子,原本停滞不前,举步维艰的商途也开始变得顺畅起来,那时候,黄家的崛起就是旬阳市人民眼里的是一个谜。 直到后来胡金彪的屠宰实验被浮出水面,暴晒在阳光下,众人的视线似乎一下子转移了,但是那些真正知道事情原委的上层人物却是越发沉默了,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那就不言而喻了。 “也就是说,胡金彪确实是黄家人保下的,没错吧。”霍文东盯着林静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眼底一片阴沉冷厉。 林静娴点点头,她的表情很平静,嘴角的笑意却是慢慢淡了下来,“胡金彪的事儿我也是前半个多月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虽然当时警惕,背地里也安排了不少人手去保护阿冉,但是最终还是疏忽了啊……”,看霍文东凛眉肃言的模样,似是联想到了某人,弯着嘴角笑的很温柔,“我们林家和黄家的关系,实际上并不如表面上的完好无暇,暗地里谁还不是攒足了力气互相拳比一番。”若是关系好的话儿,胡金彪这定时炸弹也就不会被他埋在林家足足有十几年之久了 霍文东皱着眉头听完林静娴的叙说,静默了几秒,匆匆忙忙向她道了别就离开了林家。 与此同时,周冉的日子却是越发不好过了。 在他过来不久,胡金彪就带着一身凉气从外边回来了,靠近周冉的时候他身上的那股子腐烂的味道渐渐变浓,熏得周冉想装死都不行。 看着胡金彪有条不絮的给自己打了营养针,然后拿出一本纸质笔记本右手唰唰唰的写个不停,似乎是在记录什么数据,时不时好要对照一边连接在周冉身上的仪器上面的跳跃弧线,对比下数据,他这十几年也不是荒废了,背地里自学了不少西医知识,同行相溶,细究起来还是有些共通点的,论起实战临床经验,胡金彪自信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 “不对,不对,这怎么可能”胡金彪记录完数据,再去查看比对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些,嘴里喃喃着一脸不可思议。 输入身体内的药物液体让周冉有些昏昏欲睡,微眯的眼缝里还是警惕的偷偷观察着胡金彪的动作,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弄挂掉了。 胡金彪兀自惊讶一番,扔下本子,返身对周冉做了一番检查,自己在那小声嘀咕几句,又翻看了周冉的眼皮,转身进了隔壁间的药物室里,里面琳琅满目的排放着各式各样什么都有的新式药物,有些是从国外进口回来的,也有些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周冉知道,他这是准备加大剂量再让自己试药了。 事实上,周冉也无法解释自己对这药物的可抗力为何这样强,但心里却隐隐有种预感,也许是空间里的能量在给予填补他已经透支的身体。 过了会儿,胡金彪从小房间里出来,手上果不其然拿着一管蓄满药水的针筒,表情是一贯的严肃认真。 眼看着那长长的针头刺进自己的手臂里,周冉现在连最初的那种刺痛感都没有了,完全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然后就是一阵火烧火燎的温度不断从体内涌起,很快他的体表皮肤就成了朱玉一般的颜色,甚至连瞳孔都开始微微泛红,浑身不可抑制的开始抽搐起来。 胡金彪站在一旁冷静的记录着这最新得到的新数据,眼里全然一片对实验研究的狂热。在这十几年里,他做过的实验不知凡几,但是惟一一个能给他这么喜人惊艳的数据的人却只有周冉一人,要知道,致幻剂的很大成份就是冰毒,鸦片之类的东西,这玩意儿一但沾染,几乎没有人能逃脱它的控制,就是当年他自己以身犯险,为了真正了解体会这类药品的威力,也差点没能戒掉。 为了提炼促成致幻剂的更进一步的成熟的假想,完善其中各种弊端,他试用了无数种办法,目前来说致幻剂配合着催眠术的效果方才仅仅达到他的一个最低限度。若说几年前那两个实验品给了他一个美好的前提和更广阔的想象空间,那么周冉的存在便让他的实验踏上更高层面的发展和无限可能性。 周冉的意识清醒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醒,起起伏伏的折腾个不停,恍惚间自己好像被人抬下了手术台上,然后放在了一个铺了软垫的轮椅上,四肢依旧被人用那特制的镣铐紧锁着。 随着那轮椅不断行走摩擦的声音,随着那白昼转暗的光线,周冉无法预知自己将要被推向哪里。 第八十七章:疯狂的想法 光线忽闪忽明,周冉感觉到自己身下的轮椅已经提停止了行进,胡金彪上前一步,伸手推开了面前的房门,一阵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周冉下意识的皱皱鼻子,屏住呼吸,越是被胡金彪推着向前行进,那粘稠的血的味道让他感觉好像要窒息一般,完全呼吸不了。 这里的房间很大,但是那四面血淋淋的墙壁让周冉胃里翻滚,忍不住作呕的,墙上地上零零碎碎的摆放着各类的残纸剩骸,有些都已经露出凸凸的白骨,显然死去的时间很长了。 “来,我来带你看看我的实验品,你会喜欢他们的,哈哈……”胡金彪半蹲下身子来,笑容温和的就像是一个正在授学的老师一般和蔼。 周冉抬了抬眼皮,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胡金彪走向另外一个房间里,透过那敞开的门缝里,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胡金彪领着两个身形纤细的人出来了。 这一男一女都还是少年模样,表面上看起来和常人完全没有两样,只是行走的时候会有些拖沓,眼神直愣愣的没有什么温度和表情罢了。 胡金彪先是给那少女做了检查,又对那少年比对了下今天的数据,才笑着给他们各自注射了一管药水,随即吩咐他们去忙自己的事儿,也就是重复胡金彪刚才的动作,给刚才出来那个房间里的几个实验品注射药物。虽然胡金彪对现在这两个实验品还是不太满意,不仅接收指示的反应能力差,而且使用寿命也很短,长期被药物倾袭的身体根本无法让他们活的如常人一般久,真要算计下来,也就三五年的时间吧。 待给那两人做完了这一切,周冉已经自顾自的在旁边干呕个不停了,他的食物除了营养针还是营养针,就算他想要呕吐也要他肚里有点东西才行啊。 胡金彪不在意的笑笑,对周冉还能有这么大的反应感到高兴,至少这人脑子还是完好无缺的,不像他刚才的那两个实验品脑神经已经瘫痪坏死了百分之八十以上,若不是他一直在用药物维持,恐怕现在看到的就只是一堆烂泥了。 逼近周冉有些发青的脸孔,胡金彪拿手磨蹭了几下,笑道:“如果那天你不阻止我,我想下一个成为我的奴仆的人将会是他们,只要我再稍稍改进点,我将会成为他们的主人,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周冉侧开脸,躲开他的手指,掩盖在衣袖下的十指纠结,牙筋战战努力让它不要发抖,若说周冉原先以为胡金彪仅仅只是为梦想痴狂的想法是大错特错的,那么现在他简直要惊讶的将胸口那颗心脏都跳出来,这么疯狂的想法儿胡金彪到底是如何产生的,为了达成他的目的,那他不知得干上多少件丧心病狂的事儿才能完满他的心愿。 随着日子的不断消逝,出去第一天的震撼和恶心之外,周冉几乎每天都要被胡金彪推去那个房间里见识一下他的新实验,然后便会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药物被注射到周冉身上,他的左手臂已经密密麻麻的扎满了针孔,就是右手臂也不剩多少空白的地方了。 周华宁收到消息是在一星期之后,霍文东在忙着追查周冉的下落,林静娴则忙着理清这其中的枝枝脉脉,两边都不约而同的忽视掉了周华宁的感受。 她这次回去不到一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儿,而娘家人却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无奈之下,她也顾不得和袁定邦闹别扭了,直接拎着包就给找到了袁定邦。 说来可真是一次有趣的巧遇,周华宁去找袁定邦的那天,恰好那个袁定邦父母口中的老青梅也在。 “定邦,我是为冉冉的事儿来找你帮忙的,你现在有时间吗?可以的话儿,我们先谈谈。”这是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对于旁边那个身材高挑,眼带不屑的女人完全无视掉了。 还没等袁定邦开口,那老青梅就先站了出来了,“这位女士,定邦也有他自己要忙的事儿,你的忙恐怕他是帮不上了。” 周华宁现在没时间和她争风吃醋,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无聊事,压根连理都没理,只是拿那双水润润的眸子眼巴巴的看着袁定邦,那神情,哎,看的一边打光棍的大兵们个个直咂嘴,你说这两个女人长得都不错,但是看那性格,不用想也知道,娇滴滴水润润的女孩子更受欢迎些,更何况他们还去周华宁家蹭过饭呢,指望那个娇生惯养傲脾气的大小姐,老青梅,那是想都别想了,估计人家都不屑看自己一眼。 袁定邦这几天也是被烦到不行,前段时间去找周华宁,周冉又说他母亲不在,回乡下散心去了。现在难得有个宽慰美人心的机会,自然不容再去错过,想也没想,直接就答应了,搞的那老青梅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脸都拧巴成一团了。 而霍文东那边,周华宁一回来他就收到消息了,沉吟几秒,忽然想到袁定邦的背景,蓦地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主意儿。 夜色微沉。 周华宁这一整天都跟着袁定邦东奔西跑,事情没什么进展,人倒是认识了不少,而且看他们对袁定邦挤眉弄眼的模样,那神情要多暧昧有多暧昧,直把那老青梅给气的嘴巴都歪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回家,四月这几天一直被放在许爷爷许奶奶那里,现在这个时候大概已经睡觉了。 周华宁想事儿想的出神,一时间竟没注意到站在前面的霍文东,直到自己的视线里出现了那双穿着黑皮鞋的大脚,才怔愣的抬起了头,“霍先生?” 霍文东点点头,伸手在她怀里塞了一个文件袋,语气还算温和的道:“我也很着急冉冉的下落,这是我查到的一些资料,你拿给袁定邦吧,我想他应该能帮上大忙。” 周华宁呆呆的看着自己怀里的那东西,眼看着霍文东说完话儿就走,心里的想法也更坚定了,没多想,她随手将这文件袋给揣进包包里,脚步一转,又打车去找袁定邦了。 周华宁回旬阳市,并找袁定邦帮忙的事儿,袁明国和柯玉红当天就知道了,经过那老青梅的嘴里转一圈出来,这周华宁的形象算是被毁了个彻底,其阴狠黑暗程度的简直跟个毒寡妇似的。他们二老的态度那自然是不用说,坚决反对啊。 袁定邦惯是个沉默不爱和人争执的人,为了周华宁的事儿,倒是意外雄起了一把,被逼急了,竟然也敢梗着脖子和自家父母对峙了。 事情一直到周华宁给袁定邦送去了那份文件袋才有了新的转机。 这袁家在军界也是有名的一把手,前进方向明确,后背大山安稳,那是紧跟着党的步伐一起行进的,上面的带头人就是他们的向导。 而这诺大的国家,几方派系那是自然少不了的,袁家自然也有他们的领头人,这次霍文东给他们送来的文件袋里工工整整的列举了不下十条证据,还有密密麻麻的一大串人名,其中牵扯之多,简直骇人听闻。 袁明国能在那个位置上稳坐这么多年,心中没点准称可真要叫人笑话,他的位子是杨老爷子一手扶持起来的,所以这事儿他一沾手,立马就跑去找他商议去了。 杨老爷子是哪个,相信军界士兵都有所耳闻,那就是一个军神一样的存在,虽然他现在已经老了,性子也沉稳了不少,但是若周冉看到他那模样,一准就能认出来,哟,可不就是那个老揪着周志扬说他整容的那个老头嘛。 两人商议出一个结果之后,袁明国就离开了那个小院,杨老爷子眯着眼坐在躺椅上,笑眯眯的摸着下巴感慨,“看来冻幺小同志还是很有运气的嘛,哈哈……。”咳,不巧,他就是那个冻冻七同志。 事情一旦定了方向,袁明国立马就请示了上级,得到许可之后,旬阳市便迎来了这改革开放以来规模最大的扫荡反贪行动。 那些原本自以为高枕无忧,手脚都处理干净的大小官员尽数落马,一时间倒是人声戚戚,个个心惊胆战的,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比起那些大小官员的惊弓之举,老百姓倒是对此拍手称赞,津津乐道,网络上更是兴起了一股打击反贪反腐的风气,所以说无知者幸福,好事者群居啊。 周冉这几天基本都在沉睡,所以他也就感受不到胡金彪这段日子的烦躁了,他原本是靠黄家拉线勾搭上那些大小官员,为他们牟取暴利的同时也为自己埋下了不好的关系人脉,他能从监狱里逃出来,不单是黄家在出力,因着利益牵扯的关系,那些官员在背后也是推了不止一把了。 胡金彪心里明白这些官员其实根本就靠不住,哪个飞黄腾达的人还愿意让自己的把柄攥在别人手里,他这么多年来还能活得好好的,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胡金彪懂得权衡利益,平衡多方关系,维持一个稳定的交集点。 那些官员靠不住,黄家也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自打黄家传来霍大少愿意资助他们夺得军用港口竞标会之后,他心里就一直盘算着如何越过黄家勾搭上霍大少,给自己找一个合适又好用的合作伙伴。对霍大少上心了,他自然也就察觉到了他的死敌霍文东的存在,深觉自己以后将有一番大作为,肯定自己能帮上不少忙,所以那折腾起来也是不着余力的。 此刻,周冉该庆幸的是,霍文东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胡金彪到现在为止还没发觉到他和霍文东的关系。 继打击反贪反腐行为之后,胡金彪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密集了起来,周冉觉得他似乎在恐慌着什么,或者背地里在做着什么充足的准备。 直到有一天,周冉又被打了一剂药水,昏沉不醒间,仿似感觉到自己被放在轮椅上推着走,那明明灭灭的光线照射在自己脸上。 久违的阳光。 第八十八章:救人 这是打击反贪反腐行动的第九天。 “确定那些人都已经全数落网了”霍文东站在窗前给小王助理打电话,眉头紧锁着问道。 等到那边传来确定答案,霍文东才‘嗯’了一声,挂掉电话,转身走进自己在那间小公寓里的秘密暗室,那房间里面有着极其精密的卫星连线系统,可以用此操控很多追踪装置,只要技术不要太菜,甚至能动用卫星的资源去查自己想知道的人的踪迹。 霍文东之前就曾在周冉身上放了一个全球卫星追踪器,只要和卫星连接上,能够最大范围的追踪到周冉的踪迹。 但是,周冉被绑架期间,无论霍文东用什么办法去尝试连接,都无法追踪到周冉的行迹,甚至连一丁点儿的信号都接收不到。 后来,霍文东还特意去林家找了林静娴,就是想要深入了解一下,看黄家是不是还有什么查探不到的灰色资源,或者说有什么势力强横的靠山。而在了解到黄家的发家史之后,霍文东更是致力于摧毁这些背后势力,你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官职不大的官员,指不定走道上还能被他给整翻船咯。 都说以暴制暴,以官制官自然也是想通的,有理可循的。 就在前几天他突然接收到了周冉身上的追踪器发射出来的信号,虽然只是短短的二十几秒,也足够他兴奋了,只要周冉没事儿,只要周冉还活着,这就是希望。 循着那追踪器反射出来的信号,霍文东查到了胡金彪的老巢,若是周冉看到那熟悉的小饭馆,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这小饭馆的地下室里度过了这么漫长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等霍文东找到地点的时候,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就连原先那些端菜炒菜的伙计老板还有大厨,都统统被替换了一遍。 霍文东找到地下室里的入口,因为胡金彪聪明转移,时间太紧,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拿走,但是他却没有尽数销毁掉,抱着一股侥幸心理,想着或许有一天等丰风声不紧了还能回来取走,毕竟都是他辛苦研究出来的成品。 地下室的第一间房间就是那个四壁血淋淋的实验室,那浓厚的血腥味直让人反胃作呕,随着步子的行走,霍文东甚至都能感觉到鞋底那种的带着血质特有的粘腻,一脚踢开那扇微微掩着的小门,里面有些空,只剩下几个还苟延残喘,但是已然没什么生命力的人,全身的肌肉都已经开始腐烂,有的甚至连那半拉肠子都露了出来,琳琅跟在后边拧着眉没说话,只是目光紧紧盯着自家BOSS,生怕他会控制不住做些什么。 霍文东在那房间停留几分钟,又转身了另一个房间,确定只有一些来不及带走的药物之后,提步走向了那条长长的走廊,小王助理和琳琅各站一边,都在小心防备和警惕着。 穿过走廊便是周冉被绑期间一直待着的地方,里面的仪器都已经被搬走,四周空荡荡的也就只剩下几张白纸,和一个手术台。 霍文东抬手轻抚了下那台面,似乎能通过这手术台触摸到那曾经躺在这上面受苦的人的温度,触摸着手术台侧面的的一个划痕,一看就知道是因为剧烈抽搐所留下的痕迹,他能想象的到周冉那痛苦的面容,甚至感受的到他被折磨的咬牙忍耐的模样。 小王助理和琳琅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自家BOSS,倒是霍文东静默了几秒,转身离开了那地下室,脸上表情很淡,他们来的时候就给警方通了消息,估计过会儿就能到。 “那边有消息了吗?”坐上车,霍文东询问着霍大少那边的情况。 琳琅想起早上刚收到的消息,连忙应道:“BOSS你果然没猜错,霍大少现在是狗急跳墙,就连英国方面也开始反水,转手对付他了,不过,”她心里有些疑问,“那人之前不是一直很针对你吗?为何……”为何现在又要帮你? 霍文东睨了她一眼,没答话,只是望着窗外愣神了几秒,又开口问道:“你再查查胡金彪是不是联系过他?” 胡金彪现在是只有一条退路了,那些官员靠山全数落马,就连首都的那几个都接受了严厉的处分,这辈子都是上不了位的。 现在的黄家也是举步维艰,现在风头正紧,他们可不会傻到上赶着去招惹麻烦,而那些不知底细的人,胡金彪是一个也不愿意去相信的,所以,他现在能投靠的就只有霍大少了。 遗憾的是估计胡金彪自己都不知道,他正想要投靠上的金主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回到公寓的时候,霍文东直接开口让琳琅她们先行回会所了。 时光荏苒,明明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到这里,但是一进门,那股熟悉的味道便会不知觉的涌向鼻端,直通心底,沙发上还放着小孩最喜欢的茶绿色抱枕,门口鞋柜里还放着他最喜欢的米白色拖鞋。 恍然间,霍文东好似又看到了小孩斜着眼歪坐在沙发上看他,微翘着唇告诉他今天要吃菠菜的模样,要是电视里播放了他喜欢的节目,小孩会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抓着个苹果‘咔呲咔呲’的啃,看到高兴处还会笑着蹿到他怀里打滚,然后眉眼弯弯的自顾自乐颠颠的笑个不停。 很多时候,周冉都不会向他解释为什么笑,因为什么笑,但是他喜欢看他这样肆无忌惮的快乐,只要他愿意和他分享,无论是何种心情,他都甘之如饴。 海风呼啸,港口的气候一贯的阴晴不定,尤其这年末的时候,那温度就会唰唰的下降,冷风铺面时更像是一把利刀似的,有种被生生刮去一层皮的错觉。 胡金彪已经躲到这里好几天了,没有别人的支援,他只能孤军奋战,身边带着的只有那两个丧失意志的少年男女,以及两个正在实验关键的实验品,当然,还有一个周冉。 晚风苍凉,就是坚定如胡金彪也不由生出了一种孤高寡寒的悲戚感,但是这是他的梦想,在没有实现之前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那两个少年男女机械一般的在照顾着另外两个实验品,周冉还在昏迷,因为担心他不安份的原因,胡金彪特意给他注射了三倍量的迷药,谨防他想法子逃跑之后,便一直守在这个房间里没有出门。 胡金彪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霍大少那边还在联系,但眼前的局面明显已经开始维持不下去,做实验要时间,也要有足够的金钱去支撑,他身上随身带着的药物正在逐量减少,他不敢单方面的将实验成功的希望寄予周冉的身上,所以后续实验的重心更多的是放在那两个实验品身上,一方面可以减少药物的消耗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以后打算,他是看出来了,这周冉的利用价值还很高,就算到时被找到还可以用他做交易,当然,私心里他更希望如果那两个实验品还不能成功,这不还有一个备胎嘛。 兀自思索了一番,胡金彪还是用一个崭新的号码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我现在遇到了点麻烦,需要你协助一下行动,”胡金彪压低了声音,哑着嗓子说道。 那边听声该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到胡金彪的声音先是沉默了一下,过了好几分钟才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回话:“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周边的同僚都被牵连了进去,这种非常时期你就不要打电话来了,我待会给你个帐号,里面还有一些钱,你先用着,上边的人盯得紧,你自己小心点,我自己也是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吧。”然后‘咔吧’一声挂掉了电话。 胡金彪阴郁的看了那手机一眼,伸手扒掉后边电池下边的卡,大力掰成两半,随手从窗户边扔下,看着它被海水一冲就没了踪迹,才狠狠朝外啐了一口,暗咒着,“过河拆桥的小人,早晚会有报应的。” 而胡金彪不知道的是,那个中年男人的电话老早就被监听了。 苏耀头上戴着耳麦,十指噼里啪啦的在电脑上灵活跳跃,等破取翻译了这段解码之后,才笑容狡黠的拿U盘将它复制下来,一脸欢喜的亲了旁边的穆南一下。 “怎么,什么事儿这么高兴?”穆南伸手揉揉苏耀的头发,眉目温和的笑问。 苏耀伸手将大腿上的电脑放到一边,高兴的赏了穆南一个热吻,过了好几分钟后,才小小气喘的解释道:“我逮到了这个张市长的小尾巴啊,胡金彪刚才在和他联系,现在已经查到地址了。” 穆南亲亲他的眼睛,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他不明白,这世上贪官这么多,但是苏耀却一直死揪着那个满脸横肉,腰大肠肥的张市长,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在意的,苏耀愿你和他说,那他就听着,不愿意也自然又他的理由,他只要爱他就好了。 就在胡金彪拿着张市长给他发来的帐号,转手好几遍才取到了全款,然后赶紧着手准备离开旬阳市的船票,只要他从港口离开了这里,中途可以转道去其他地方,到时候就算霍文东他们势力范围再广,也不一定能查得到他的行踪。 林静娴收到消息之后,立马就动用了靠近海外的关系,甚至连飞机场那边也布满了人手,个个线路都张罗开来,张开大网等着胡金彪自己走进去。 苏耀一告诉霍文东有关于胡金彪的消息,这男人就马不停蹄的一边布置人马,一边打电话给穆南向他借用关系和势力,他出身黑道,生来就在这道上混,认识的人比他多,遍布的关系网也要更广阔些。 不单他们在行动,就是警察这边也紧跟步伐,步调一致,这胡金彪的事儿被渲染的沸沸扬扬的,基本是路人皆知,你说一个死刑犯过了十多年,他竟然还在这是世上继续为非作歹,你让人民百姓怎么看,你让那些当官情何以堪,这根本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不是,不论如何,胡金彪这次是谁也解救不了的,形势所逼,就算他背后有滔天的势力也不能让他逃离法外,逍遥在众生悠悠之口上。 有了当地警察的配合,他们暗暗封锁了海陆空各航线的通道,然后让穆南布置在那边的道上盟友步步紧逼,在胡金彪还没察觉间就将范围缩小了,将他团团包围住。 胡金彪租住的地方是最靠近港口的地段,那里人群拥挤,本地的原住户很多,或许是考虑到脱身的问题,胡金彪第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段,并挑选了一户门墙比较高的宅子租下。 房东是个瘸腿的老头,整天戴着副老花镜,眯着眼睛看报纸,有事没事总喜欢坐在大门口,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咧着缺了两颗门牙的嘴哼哼唧唧的,没人听得出他在唱什么,但是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悠闲自在。 所谓居安思危,更何况是现在这特殊时期,胡金彪原本就不放心周边的环境,看老头成天成天的坐在大门口,给些钱让他帮着放哨正好。 别看老头腿瘸了,眼睛看东西也不怎么清楚了,但是几十年的水手生涯让他的警惕性持续保持着一定的高度,他只是个租房子的老头,不管其他闲事,收了人家的钱那就得敬业,所以这周围环境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咚咚咚,”别看老头腿不好使,但是走起路来可真不是一般的快,三两步就走到了胡金彪的房门前,粗糙的老手使劲儿的拍,“嘿,后生仔,后生仔,你是不是欠别人钱了,村里来了一帮追债的小伙子,你看是不是先撤退啊,”免得殃及我的房子。 胡金彪在里边静静听了会儿,才警戒的打开门冲老头道了声谢,抬手就塞给了他一把红票子,然后啪的一声又把门紧紧关上了。 老头将食指舔湿,磨蹭了下开始点钞,边走边点,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没告诉那个后生仔了,其实那帮追债的小伙子早几天就在外边候着了。 胡金彪从门缝里看着老头点钞票的模样,确定不是作伪后心里也就放下了,然后转身收拾了下随身携带的药物,还有他研究了几十年的珍贵资料,现在情况危急,那两个实验品是带不走了,而那对少年男女能带的话儿还是要带上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帮自己挡一挡风,最后,周冉是必须带上的。 外边的守着的人原本是打算先派人摸黑进去先把周冉给揪出来再收拾胡金彪的,但是看那守门老头那副急促的模样,个个心里忍不住焦急了起来,霍文东和穆南几个商量之后,各自兵分几路包抄进去。 当胡金彪收拾妥当,正准备从后门离开的时候,霍文东已经领着老五和罗七几个从正门破开而入了。 “别进来,你们再靠近我就一到杀了周冉,”胡金彪往后一退,抬手就将那对少年男女推到自己前面,然后手里拿着一把刀架在周冉的脖子上。为了防止周冉在跑路过程中趁机逃脱,所以这次注设进去的麻醉剂直接就是之前的好几倍,恐怕不睡上几天几夜是醒不过来的,就是现在被胡金彪把刀给架脖子上,他也是毫无知觉,一副恬静好眠的模样。 霍文东手上动作一顿,眉头一蹙,厉声说道:“胡金彪,我劝你还是为自己考虑考虑吧,你认为你这一刀下去,你还能活着出去吗?”说话的同时,那背在身后的手快速做了几个手势,稍后一步的老五眼尖的比了个明白的手势回去,不着痕迹的冲腕表上的追踪器比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按一开始的计划行动。 胡金彪自认为自己已经摸到了霍文东的命门,仍旧笑的很得意,手上架在周冉脖子上的动作力度加深,在霍文东看不到的地方,一支蓄满了十几倍剂量的致幻剂正悄悄的从袖口滑下手心,他这一辈子都在算计,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忘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眼看着那锋利的刀子逼压着周冉雪白的脖子,那鲜艳的血丝慢慢的从那刀口上沁了出来,心里恼恨,面上也跟着着急起来,“我们可以商量,你先不要伤害他。” 手上逼压脖子的动作一顿,胡金彪对霍文东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那急切的神色不是伪装之后,心里底气顿时就足了起来,“很好,你现在就帮我准备一艘船,我要离开这里。”但是话儿是这么说,他的身子却依然警惕的藏在那对少年男女的背后,一丝不露。 霍文东点头答应,目光焦灼的盯着周冉,满眼满脸的都是周冉的模样,这副真情流露的模样倒是让胡金彪心里又信了几分。 几个人后退了几步,慢慢从房间里退出来,在他们吸引了胡金彪的全部注意力的时候,那东边的窗口忽然出现了一个难以发现的小黑影,紧接着一个细微的咔嗒声,胡金彪却是耳力不同常人,立马敏感的感受到那股尖锐的杀意,心里当即大恼,在那子弹飞到自己胸口之前,先于那阻击手将挡在身前的那个实验品少年拉来抵挡,手上用力,那支针筒立马露出手心,在霍文东来不及阻止间就将枕头推进周冉的脖子上,那强大药效的剂量立马从周冉浑身颤抖抽搐的动作上体现出来。 霍文东眼疾手快的拉了保险栓,抬枪就打向胡金彪的脑门,一枪毙命。 “冉冉,冉冉,你没事儿吧,你不可以有事儿……”霍文东抬脚踹开胡金彪软下来的身体,一把将周冉抱在怀里,那支针筒里的药水一打下去,周冉的口鼻就开始不断的冒血水,不懂一会儿整个人就被鲜血浸透。 “快叫救护车,快点……” 第八十九章:抢救 周华宁收到消息之后立马就赶到了医院,那港口离市中心医院有点距离,为了尽快找到救治点,还是找的一家这附近最大的医院了。 但是,就在周冉生死未卜,流血不止的情况下,这医院竟然拒收周冉这样的病人,想也知道是怕摊上什么人命官司。 事实摆的很明显,周冉那浑身冒血,一副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的奄奄一息的模样已然十分吓人,再者他们分明看出来周冉这是中毒导致的七窍流血,他们不过是个小医生,平时拿来应付下普通病人还行,但是真正到这种关键场合,以他们的实力压根就上不了台面。 周华宁急的就差给他们跪下了,“求求你们,赶紧给我的孩子止血,他在流血啊,再流下去他会没命的,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求你们……” 霍文东伸手扶起周华宁,一手拿枪顶在那医生的脑门上,哑着声音说道:“赶紧给他止血,快点!” 那医生护士都被吓住了,脸色发白,两脚都要软了,被逼的没办法了,他们也只能尽力拖延病人的伤情,多争取些救治的时间。 “怎么办,怎么办,这血还是止不住啊,王医生……”那护士被霍文东的表情都给吓哭了,抖着哭腔小声询问着那医生,手上的白色棉球渐渐被病人身上渗出来的鲜血浸透,她现在是完全的六神无主了。 周华宁在手术室外来回转悠,嘴里念念有词,几乎东西方的所有神佛都被她祈求祷告了一番,十指甚至神经质的开始扣弄着手心。 霍文东不敢耽误时间,打了电话让小王助理和琳琅赶紧安排车过来接人,或者带上可靠的医生过来,好歹能给周冉争的更多的求生机会。 透过那扇玻璃镜,周华宁不可抑止的咬唇,那表情简直要奔溃掉似的,泪花儿在眼眶里来回转悠,她不想哭,周冉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伤心了,她不想让他不开心的。 孩子,快醒过来吧,一定要挺过来,妈妈只有你了。周华宁在心底暗暗祈祷着。 眼看那里面的医生都要放弃对周冉的救治了,周华宁却仍旧不放弃,两手掰着那玻璃框,手指用力过度呈现死寂的青白,“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我要救他,我一定可以救他的,想想,想想,谁能救他,一定能够找到的……” 周华宁神情恍惚的碎碎念,蓦地,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跑到一边,步伐趔趄的朝霍文东奔去,“快,去找那个老中医,他有办法救冉冉的,他一定有办法……” 不用她说,霍文东也已经叫了人派车过来将周冉抬上急救车一路驶向市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老中医一早就被电话吵醒,挂掉电话之后就等在医院大门口了。 “快,将他送进手术室,我要先给他止血,”老头抬手翻看了一下周冉的眼皮,看他眼珠子还能动,鼻息虽然微弱却是弥强而坚,短时间内死不了。 老头是中医出身,最擅长的东西是针灸,他毕生都在研究中草药的各种药性和毒性,用上他的所有实力,暂时还能控制住当前的局面。 周冉的唇色已经开始发黑,这一个多月注射下来的毒素在不断积压,就在刚才那大量的致幻剂之后,终于濒临一种即将迸发的前兆。他的病情已经隐隐开始失控,体内的小血管被那奔涌不息的毒素强势扩宽,逼裂,在血管承受不住之下,身体里的血液也渐渐随着那不断崩裂的血管开始肆意漫出,若是不能尽快控制住当前的病情,恐怕不等别人来救他,周冉就先失血而亡了。 霍文东站在窗外看着老中医有条不絮的施针救治,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周冉一起在抽搐,整个就像是被只手大力的攥成一团,不知哪个时候就被捏爆了。 过会儿,苏耀和穆南两人也赶了过来,穆薇紧随其后,想是真的担心周冉的生命安全,连睡衣都没换,直接套个外套就跑过来了。 手术室外的红灯还亮着,老中医手上的银针不断的扎向周冉身上冒血的穴位,几乎将所用轻易爆裂,濒临奔溃的重要穴位给用银针给控制固定住了,另一边,那个钟医生也在旁边协助老中医,帮着从血库里调来同血型的血袋给周冉输血,不管怎么说,先控制住当前这血流不止的局面再说吧,不然,等不到老中医救治,周冉就先扛不住了。 这手术一直忙活儿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多,将近五点的样子,等到老中医和钟医生一脸疲惫的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一直等候在手术室外的众人顿时清醒了过来,急忙簇拥着走过去询问周冉的并病情。 老中医胡乱抹了一把脸,摆摆手让钟医生先回去休息,自己则努力打起精神来告知他们关于周冉的病情,“病人的血是暂时止住了,但是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强横到无法抑制的地步,若不尽快想到办法解毒,就算是我有天大的本事儿也救不回他了。” 霍文东沉声问道:“既然医生你能止住他的血,那你就一定知道怎么解毒的对吧?还是你知道谁能解得这种毒?” 老中医摸摸下巴,看了一眼周围这些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人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儿,正色道:“这事儿我也拿捏不清,还是回去找找看吧,兴许就有擅长解毒的中医。”他心里倒是有个人选,但是医或不医他就不知道了。 一看事情还有转机,霍文东心里一动,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将周冉给救回来。 老中医走后,苏耀和穆南以及穆薇三个被霍文东给轰回去了,现在还不到他们用力的时候,凑上来不是添乱嘛,而周华宁他也让苏耀他们顺手捎回去了,她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霍文东可不希望这周冉还没醒过来了,而周华宁却顶不住疯了。 周冉身上插满了银针,原本就瘦削的身子现在看起来整个人都轻盈的像个皮影似的,完全没有一丝儿重量感,霍文东不敢上手抱他,只能拿指腹一点一点的磨蹭过他青白的脸颊和毫无血色的唇。 胡金彪打在周冉身上的麻醉剂现在还没有失效,就是现在有人在他身体里开刀,相信他都还是没有任何知觉的,更何况是霍文东这样小心翼翼的碰触。 老中医回到自己的住所以后就一直在来回转悠儿,他这心里着急啊,周冉和他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两人虽然接触不算多,但是脾气倒是难得的对味相投,他也看出来这是个孝顺的孩子,就是心肠再硬的人也不忍心让这么一个生命正当青春年少的孩子失去性命和未来。 他这来回踱步心里焦虑,而霍文东那边,小王助理和琳琅却是趁那边的警方没注意间,先行将胡金彪身边带有的所有重要资料和一些实验心得都给偷偷的带回来了,他们也知道周冉身上中了很重的毒,想着从这些资料里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些救治周冉的法子。 霍文东翻看了几眼,就吩咐小王助理赶紧去把老中医请来,看看这些是不是对周冉的病情有所帮助。 这老中医焦虑了整晚上,才刚躺下眯两眼,就又被小王助理给揪过来了,两眼茫茫的还以为周冉的血又开始冒出来了呢,连老花镜都没带,直接披着个外套就跟着去了医院。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谁动了周冉身上的银针了,哎哟,我不是叮嘱过你们了嘛,这玩意儿动不得,要人命的这是……”到了医院,老头就气了八咧的指着霍文东一顿狂轰滥炸。 眼看着那唾沫星子都要吐到自家BOSS身上了,琳琅赶紧站出来挡枪,拉住老中医解释道:“是这样,我们刚才弄到了胡金彪生前的那些试验资料和一些重要的随身物品,我们就是想让你瞧瞧,看是不是能帮到什么忙?” 老中医瞧了琳琅一眼,又盯着霍文东看了几眼,确定不是骗自己的之后,才稍稍安下心来,抚了抚衣袖,作一派淡定大师傅模样,咬着后槽牙问道:“拿来看看。” 小王助理赶忙狗腿的将他和琳琅收集到的资料给双手奉上。 那个装着资料的袋子挺沉,老中医干脆也不管啥子形象问题了,直接蹲在地上开始翻找,查看,拿眼前过个目还顺手给分门别类的放出来,这里面的重要资料确实挺多,若不是胡金彪执念于致幻剂的研究,若是他能静下心来全心全意专注中医一系,向来他的发展远远要超过老中医的,光是看那些研究资料就让老中医是一阵又敬又恨啊,啧啧啧,多难得的天才啊,就这么把自己给毁了。 他这一边心里叹息,一边摇头看资料,瞄到自己感兴趣的还不忘另外放到一边,这是准备自己捞回去研究的,他这动作做的一丝不苟,完全没有任何占便宜的自觉,自然随意的让琳琅都产生了一股这就是该给他的错觉。 胡金彪本身就是出身中医世家,所以这些资料好多都是老中医自己用得上的,虽然对周冉的病情提及的很少,对病情的帮助也不大,但是老头还是乐颠颠的将它收了起来。 蓦地,老中医眼角瞥见那看似黄黄旧旧的半本书,那是一个线装本,上面还有历史的齿痕,虽然纸页老旧斑驳,但是一看那边边角角就知道是被其主人保护的极好的。 老头来了兴趣,带着寻宝的心情翻开了那半本书,上面的字符看着有些熟悉,但不是自己平时经常看到的中文或英语,看那字体墨迹,明显就像是个地方言,且是人们很少关注到的一个小地方。 他这研究了老半天,总觉得自己模模糊糊的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抓抓脑袋却不知是从谁手上看到过,他有预感,这本书一定就藏着胡金彪心底里最大的秘密。 思及那个癖好奇怪的老友,老中医没再迟疑,两手一手就将那些资料全数搬回自己的办公室里,然后转头嘱咐霍文东,“行了,我直到一个人很擅长解毒,你先安排下车,把周冉给弄上去,注意要把床垫铺的厚一点,免得路上颠簸,过半个小时咱们就出发。” 见霍文东点了头,认真执行了自己的话儿,老头这才慢悠悠的跑去跟院长请假,表示要出外行医,那名头可真是冠冕堂皇的很,自己出去赚外快,还得搭上医院的名字,带薪赚外快什么的不要想的太美哟。 老中医的那个老友住的挺远,反正离这旬阳市有五六个车程,老头看时间还早,抱着自己的拿那包宝贝资料开始昏昏欲睡,偶尔车子底下磕到了小石块,就会半掀着眼皮瞄一眼周冉,确定没出什么意外之后,打个哈欠儿又昏昏然的倒向一边,小声打呼噜睡大觉。 车子向一处小山村行进,那窄小的进出口颇考验这驾车人的技术,七扭八扭的可算是进去了,老头一看到点了,赶忙拍拍司机的肩膀,抱着那包资料跳下床,三步两步跑去那路边的小卖店里,也不知道跟人家说了啥,就见那小卖部老板拿起了电话头摁了几个数字,对着那话筒叽哩哇啦的喊了几句,听起来该是本地的方言,霍文东他们都听不出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他那表情也能猜得到,大概就是打消息给某人,让他出来接待客人的意思。 老中医打完电话就走回车子里坐着,拿着路上买来的牛肉干,用力的啃咬,磨着后槽牙慢慢咽下去,间或喝点水润润喉,看的小王助理他们完全不再状况之内。 过了会儿,一个穿着破旧青色大袍子的光头和尚跑过来了,脚上还趿拉着一双木屐鞋,脸颊红红的,看起来很兴奋。 “嘿嘿嘿,你个猥琐医生,怎的这么突然就跑来找我,带了好酒没有,哎呀,我就知道你带了,哈哈,我都闻到味了。”大和尚搓着手,一脸垂涎的迫不及待。 老中医摆摆手,从车上拎着坛老白干在他鼻尖晃晃,看他迷醉得整个人都要发飘了,才慢悠悠的道:“我这次是来找你帮忙的,”他朝车内努努嘴,又道:“那孩子中毒了,现在就等着你救命呢。” 大和尚面色一整,顿时就收回了原先那粗鄙低俗的垂涎欲滴的模样,摆摆手,扔下一句,“慢走不送,”掉头就走。 老中医也顾不上手里的老白干了,直接亮出口袋里的那半本线装书,朝他扬了扬,高声道:“你等下,老秃驴,你看看这个再说嘛,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老和尚原本不是老和尚,不过是四处云游,醉心学医的普通人,只是这老了老了,走的累了,也就有了随便找个安身之处的想法,他会做当地那个偏僻寺庙的老和尚,无非就是因为那里的吃住不用花钱,平时还能收到些香火钱罢了。噗,真相暴露了。 果真那老和尚迟疑几秒,脚步一转,又走了回来,看到那昏黄的纸页明显眼前一亮,也顾不得之前自己还给别人甩脸子的事儿了,直接拿过来翻看。 他这越看那眼睛就越亮,三两下翻完,也懒得说什么了,直接大手一挥,让他们跟着自己回住所去。 他所侍奉的那个寺庙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青砖铺地的小平房,地方不大,但是香火倒是盛的很,来往的村民见到他都会恭敬的向他问好。 霍文东一行人都觉得自己好像有种时空乱入感,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怪异的违和感。 老中医倒是见怪不怪了,招呼他们把行李放下之后,就兴颠颠的拉着老和尚跑一边研究去了,周冉被老和尚吩咐抬到他那个客房里边,和老中医交谈几句之后,皱着眉翻看周冉现在的情况,看他整个都乌青发黑的面孔,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不过在号脉的时候却奇异的发现,眼前这少年的脉搏竟然还算平稳,并没有当即毙命或是即将断气的模样,看起来心脉被保护的很好,并没有受到那大量致幻剂的侵蚀作用,有救。 “行了行了,这孩子死不了了,你们也别围着我不放,这空气本来就少,可不就是要憋死我嘛,”老和尚摩挲两下怀里的那版本线装书,满不在意的起身说道,颠着步子就出门了。 大家面面相觊,倒是老中医了解老友,哈哈笑道:“没事儿,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帮你们把周冉给救回来。” 琳琅和小王助理对视一眼,都相继退出房间,给自家BOSS和周冉留下一点空间。 霍文东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周冉,许久许久,才转身出门给周华宁打了个电话,他们早上来的匆忙,只来得及打电话告诉她一声,就急急忙忙的开车跑这儿来了,现在找着人治病了,得给她打一通电话,告知一下。 老和尚在前边走,老中医就跟在后边跑,他心里到底是不放心周冉的病情,老和尚一出门,他就追出去了。 “诶,老秃驴,你给我等等,先给我说说周冉的病到底怎么样了?”老中医一把拦住老和尚,语气焦急的问。 老和尚摸摸手上的那半本线装书,支着下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死不了就是了。”说完,又是一阵宝贝的摸了摸那本书,两眼亮的能媲美聚光灯。 老中医一再确认,心里算是有点底了,但是周冉那情况确实严重的很,对于这治疗方法他倒是好奇的很,“你说这周冉的毒,到底用什么方法去解比较妥当?” 第九十章:兵行险招 霍文东是靠在周冉的床前睡着的,等他眼睛一睁开的时候,床上早已经空无一人,甚至连被面都开始泛冷,没剩多少温度了,只余下床单上那星星点点的斑驳血痕。 脑子顿时一绷,霍文东单手撑床,纵身一跃,三两步奔向门外。 老中医正揪着那老和尚说话,周华宁昨晚半夜就乘袁定邦的车一起过来了,现在正聚精会神的听老和尚讲起周冉的病情,时不时点点头,将他说的话儿默默记在心底。 霍文东喘了口气儿,稍稍平复下气息,疾步上前走去,开口询问道:“冉冉呢?他不在房间里是去哪儿了?” 老和尚指指东厢房,那里是他平时研究药物的地方,然后背过身,继续和这个会做好吃饭菜的大姑娘好好聊一聊。 也不管袁定邦陡然变得有些怪异的眼神,大步流星的直接迈向东厢房那边。 那东厢房是整座寺庙里占地空间最广的一间,门前错落有致的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虽然已是接近年末,有些药花却依然盛开,高枝玉立,湛蓝夺目,姿态好不张扬。 推开面前的那扇红木门,里面琳琅满目的全是药材,有些已经分门别类的收好放在一边,有些则还没有择取干净,随意散乱的堆积在墙角,左墙边是排排列列的钉有木格子专门来放书的书架,右边则是分布均匀,布置有序的草药架子,里面收集了各式千奇百怪的各有其独特功效草药,最里间则是专门用来放他的实验品的,旁边还有个小石台,是专门拿来做药草毒性研究的,设备非常齐全,搞的老中医每次过来都要咬牙切齿,各种羡慕嫉妒恨一番。 而周冉正全身赤裸的被放在一个盛满药汁的大木桶里,下面不知道架了什么东西,貌似能保持那桶内温度的一个新奇东西,那袅袅升起的烟雾,还有充斥鼻端的新鲜药草味都让霍文东有一瞬的放松下来。 因为之前周冉身上的血一直流个不停,甚至在昨晚睡觉的时候,他身上的那身血衣都还没被脱掉,而地上残留的衣服碎片不知怎的却让霍文东心里有些小小的遗憾起来,若是自己早些醒来,他们也就没机会来帮周冉脱衣服了。 其实还是他心里的占有欲作祟了,周冉身上的血渍粘的时间太长,衣服和皮肤都粘连在一起了,他们一方面要防止周冉的血管崩裂,一方面还要小心不要伤到皮肤,免得使他的病情变本加厉,四个人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忙活完。 室内温度不断升高,就是站在旁边守候的霍文东都开始忍不住汗水夹背,身上的汗腺神经似乎一下子疏松开来,仿似开了闸门似的要将体内的水份全部排解出来。 门外有人敲门,老和尚笑眯眯的站在门口,倒是有些慈眉善目的意味,不过说出口的话可就不怎么慈爱了,“霍先生,你是想让自己全身脱水而亡吗?”这丫老早就忘了刚才是谁指的路,是谁没嘱咐他这些注意事项的了。 霍文东心里也是奇怪,边擦汗边回头看了一眼安然浸泡在药水里的周冉,起身走出门去,疑惑的问道:“这屋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 老和尚哈哈笑了下,没回答,只是摆摆手让他先出去,然后提着个装满黑色花瓣的小花篮走进周冉,挽起宽大的长袖,倾身将花瓣全数倒进浴桶里,看那花瓣在水里起起伏伏,里面似有灵动之物,蓦地就将那花瓣聚集在一块,或是漂散开。 老和尚静静的看着那浴桶水面好一会儿,伸出并在一起的食指和中指在周冉的脉门上探了一探,感受到他那迅速回流加快的血液行走速度,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缓步出门,吩咐霍文东在门外守着不要进去,免得无意间吸收了药性,多生事端。 老中医在门外等候,眉头紧锁的盯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老友,心里疑惑重重,看着他那悠闲的步调,不等他走近,就快步上前将他拉着往外走,那速度快的老和尚在后边‘诶,诶……’叫,差点连脚上的木屐鞋都跑掉了。 两人站在那东厢房前的一处开满蓝色花朵的药草圃边说话。 “我说老秃驴,你现在赶紧给我个准话儿,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么做不是在害周冉吗?再这么下去他会爆管而亡的,”老中医气急败坏的指着老和尚跳脚,句差说他残害祖国的小幼苗了。 老和尚摸摸下巴,弯腰轻抚了下身前的那朵蓝色小花,笑道:“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有时候强硬压制只会起到反效果,不如开闸泄洪,水分四脉走呢。” 老中医迟疑的看了眼老和尚,他自己就是医生,老和尚说的话儿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是那做法却实在大胆,若没有十全的把握,他是断断不可能去尝试的,“若是脉竭无流了呢”他心里还是担心。 “你啊,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心中琐事太多,一生的劳碌命,早说让你和我住这儿一起研究学习了,看吧,落后我可不是一星半点,哈哈……”老和尚比着小拇指的最后一截,得瑟着拿到老中医面前晃来晃去。 老中医一脸郁卒的瞟了自家老友一眼,瞧着神情都有些郁郁寡欢。 老和尚也不在意,干脆拉着老中医一块蹲下来研究身前的那片蓝色药草圃,笑眯眯的捻着手中的那片花瓣说道:“知道这花是什么吗?”他刚才倒进周冉浴桶的花瓣就是从这片药草圃里采摘来的。 老头习惯性的对着那蓝花嗅了嗅,奇怪的问:“有什么很特别的吗?”瞧着跟路边的小花小草也没啥区别。 “当然很特别,”老和尚神秘兮兮的笑了下。 这花名叫蓝提花,是他十几年前特意从苗寨老族长那里讨要来了花种子,自己培育而成,是苗族独有的一种圣花,只不过如今这时代不同,那些苗寨人对待这传承已久的东西不再掩藏的严严实实的,对于一些善意的医者,他们也是愿意分享掉一些的。 这花儿的又名叫‘白罂粟花’,在一年十二个月中,有十一个月它是纯白无暇的颜色,那时候的蓝提花药性温和,可以制成各类药效不同的药粉,对人的心脏疗养有着巨大的疗效,属于有市无价的东西,天知道这东西培育起来有多难,老和尚这几年的时间精力几乎都花费在这儿上面了。 而这蓝提花到了第十二个月的时候,它的颜色会由白色渐渐增深颜色,有浓黑到艳紫再到夺目张扬的湛蓝,这就是它不断积累毒性的一个过程,在这过程产生期间,花的本体会自己生成一条专注灌毒,吸收毒素和释放毒素的小白蛇,目测也就小拇指粗细,不足十厘米长度。 这小白蛇天生天养,完全人工饲养不得,它从蓝提花生长的一开始就在花蕊里孵化,积累了一年的毒性,经过毒囊的蓄养,在不断吞吐过程中,让蓝提花吸收和释放这种毒性,而当蓝提花达到顶峰时期,完全变化成蓝色之后,它原本的功效就会变异,变成一种带有剧毒的花朵,而小白蛇的自身颜色也会与之同化,变成一种夺目的湛蓝色。 虽然它没有罂粟花那样引人着迷,沾染上瘾的魔力,但是却同样有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效果,它能在身体潜藏一个多月之久,在你没察觉的时候慢慢腐烂你的内脏,直到最后一刻,你才会有所感觉,才能发现自己的身体内部老早就腐化成一摊血水了。 周冉身上的毒素经过一个多月的积累沉淀,早已伤及根底,要想尽快拔除毒素,只能用狠方法,先用药浴浸泡,理通他体内的脉络,疏导血管的流畅,让毒素加速流转的同时,辅以蓝提花加以克制,也该是周冉幸运,若是换了其他月份,恐怕就是老和尚也没法子救他了。 花蛇相伴,有蓝提花的地方就有小白蛇,平日里他都是从别处吸取毒素灌养蓝提花,天生有着吸收毒素的本领,老和尚在采摘蓝提花的时候还特意将小白蛇包拢其中,将他一并放进浴桶里,就是为了在周冉释放毒素的时候,小白蛇能及时得到吸收和清理。 老中医摸摸下巴,大概原理他是听过明白了,不过,“若是兰提哈的毒性被周冉吸收了怎么办?” 老和尚依旧神神秘秘的笑了下,没再答话,反而开始专心伺理眼前的蓝提花,他手上擦有苗寨族长特意给他的一种药粉,能够避免小白蛇暗袭,所以伺理起来也是自然随意又恬静无虞。 老中医也跟着蹲下身来看花,瞧这花瓣蓝蓝的,花茎直挺挺,心里直咂嘴,他还真没看出来这玩意儿有什么稀罕的地方,说到这个,他对另一件事比较感兴趣。 “诶,我之前给你的那半本书,你是不是看得懂啊?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老中医撞了下老友的肩膀,兴致勃勃的问道。 老和尚一时没防备,差点没给一头撞进花圃里,右手及时后撑才止住姿势,顿时没好气的瞪了眼那爱作怪的老头,伸手揉揉鼻子,憋声憋气的回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老头一手抓起旁边散放着的铁铲,作势要铲平了他最心爱的药圃,吓得那老和尚急忙跳起来阻止他,面容气得涨红,“等等,急什么,我说给你听就是了嘛,真是,”卑鄙小人,每次都拿这招对付自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骂我,赶紧说,我没什么耐心的,”老头扔下铲子,一屁股坐在泥土上,斜着眼看老和尚。 老和尚气得鼻孔冒烟,看到自家老友这么副无赖模样,心里也是无可奈何,面上不悦,但嘴里还是乖乖给他解释了,“这本书的前半部分我早在十几年前就见过了,那时候我还记得给你誊抄了一份译本,不过后来就不知道被你弄哪儿去了。” “哦?你知道这书的出处?”老中医摸摸自己的脑门,无论怎么想都无法回想起自己十几年前是否有接触过这类东西,只能寄希望于自家老友,看他能不能勾起自己的回忆。 老和尚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那还用说。” 事实上,这书和他渊源颇大,在十几年前他还没定居此地,此处游学的时候恰好经过苗族,并无意间认识了苗族族长,后来相交甚笃,老族长也是爱才,才将那前半本有关苗族人控毒养盅的方法,林林列列的十几页,但是奈何老和尚自己不是苗族人,就算对这些玩意儿再敢兴趣,也是无法碰触。 当时他还很好奇为什么这书只有前半本而没有后半本,才听族长说起在他之前,那后半本被自己女儿的情郎给盗走了,而自己女儿却没有被一起带走,他说的满腹心酸,老和尚在知道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直到现在,他再次得到这后半本书的时候,才明白其中真相,看来胡金彪就是苗族族长女儿当年的情郎了。 相比起前半本书的那些控毒养盅的方法,如今他手上的这本书就显得弥珍贵了,里面林罗满目的写满了有关于毒物攻克的各类说明,以及最后一个炼制傀儡术的完整信息。 想来胡金彪当时是被这最后一项神秘的傀儡术给迷惑了心窍,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不过,老和尚在看过胡金彪留下的那些有关于致幻剂研究的资料之后,心里对他医学上的造诣倒是敬意更浓了些,正因为他看过这后半本有关于傀儡术的秘术之后,他才更加惊叹胡金彪对这方面的天赋。 在华国,人们极其注重世代传承制度,就是在苗族也不例外,很多东西都是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并不一定说是要写在某个本子上或者书上,胡金彪当时盗出来的这半本书,上面也只不过大略提及方法,具体制作过程却很模糊。胡金彪痴迷此道,不但在其研究过程中完善了制毒解毒方面的知识,甚至很大层面的另类复制出了正版傀儡术的炼制过程,其正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一直以来的不成功,仅仅只是因为他无法从根本上复制出最重要的那味药材,也就是蓝提花。 致幻剂的主要成份是冰毒,而毒品大多是由罂粟花提炼而成,它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非常接近蓝提花的药效,但是在本质上却有少许的差别,也就是因为这样细微的诧异,才使得胡金彪的实验无数次的失败。 老中医没空搭理他家老友时不时的出神,随口道了句:“那照你这么说只要周冉的毒解了那就应该没事儿了吧,”看老和尚没回答,不耐烦的摆摆手,直接道:“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嘿嘿,等他痊愈了,我要他好好报答报答,怎么也得弄些好东西出来不是。” “诶……,”老和尚摸摸鼻子,看着老友乐颠颠的走远了,眼神闪烁几下,默默将自己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 所以说,老友,你果然是太天真了吧?! 第九十一章:苏醒 药浴治疗持续了一个星期,周冉的体内现在只剩下些许余毒未能清除干净。 那日冬阳恬淡,一向香火鼎盛的小庙也难得安静享受午后的清闲,袁定邦因为部队的事儿提前回去了,而琳琅和小王助理则被他家BOSS指派回去监督原计划进展如何,必要时候可以在背后稍稍加把火儿,来个‘锦上添花’。 相比起乐不思蜀,迟迟不归的老中医,见天的就喜欢拉着老和尚一块研究药物,完全不顾医院两次三番打来的电话,这小日子美的,那就别提了。 周华宁主动承担下一日三餐的伙食,任劳任怨的做些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霍文东则一直守在周冉身边,也许是因为霍文东从不忌讳的态度,那亲昵的模样每每让周华宁有种违和的怪异感,心里老有点很别扭的感觉。 霍文东忙着给周冉擦拭手脚,几天没刮胡子,平滑的脸上一片青茬儿,这几天都被他用周冉是男孩子的理由争得了这几天的擦洗权,每次目光触及小孩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针孔,因为频繁扎针,而周冉的皮肤又太过细嫩的原因,就是用老中医给他拿来的祛疤祛痕的药膏来抹也不顶什么用,青青紫紫的针孔依然遍布手臂,完全没有消沉下去的自觉。 “冉冉,快点醒来吧,前几天听曾伯打电话过来,说他又开发了好多种新菜式,等你醒来,我带你去吃好不好?”男人俯身在床上少年的额头吻了一下,声音柔和低迷。 周冉的眼皮动了动,无力的手指缓慢凝聚了力度慢慢握紧,睫毛眨动几下,然后开始剧烈的抖动几下,好久未曾进食的嘴唇有些干涩,蠕动几下还是没有声音出来,紧接着眼角打开了个缝隙,眼帘渐渐掀开。 黑,很黑,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色…… 霍文东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周冉两眼茫茫然的睁着,瞳孔看起来有些涣散,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急忙欣喜的探身靠过去,“冉冉,你醒了。” 有双温热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脸,周冉有些迟疑的抬手摸了上去,试探着问道:“霍文东,是你吗?” 霍文东叠声应道:“是我,是我……,”但是很快发现了周冉的不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惊疑不定的问道:“冉冉,你现在看得见我吗?” 周冉脸色平淡的摇摇头,只是有些费力的挪了下自己的手指,摸摸肚子,小声抱嘟囔说:“我肚子好饿。” “我让宁姨给你做粥吃,你先等一下,”霍文东揉了下周冉的头发,安抚的亲了亲他的唇角,先倒了杯水让他润润嗓子。 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急奔出门,出了门口恰好遇到周华宁,忙停下脚步告知她周冉已经醒过来的消息,让她弄碗白粥给他垫垫肚子,然后沉着脸去找老中医和老和尚,留下周华宁一个惊喜的跑进厨房去端白粥,老和尚说周冉这几天能醒来,所以她一直细心备着白粥,就盼着周冉醒了能吃上热乎的粥菜。 找到老中医和老和尚的时候,他们正在小院子里下棋,黑子白子相错,看似一盘散沙,实则步步为营,寸步紧逼,然后老和尚高兴的一拍手,“哈哈,吃你的战前小将,你输了。” 老中医伸手就将那些黑子白子扫进棋盔里,摇头耍赖,“不算不算,我刚才是没注意,不小心大意了,你个专门爱钻人空子的老油条我可不服,来,再战一回。” 老和尚顿时苦下脸,皱眉摆手的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来,这都再来二十七回了,他是没那精力了,合着耍完赖,他还得陪着一起买账啊。 霍文东抬手就将那两个棋盔抓在手心,急促道:“冉冉醒过来了,但是他的眼睛好像出了点问题,你们赶紧去看看。” 老中医当即敛起了玩闹之色,对着老和尚严肃问道:“你不是说周冉醒过来之后就没事儿了吗” “我当时是说过这孩子死不了,至于其他嘛,我还得去看看实况再说,”老和尚耸耸肩,倒不显得多惊慌,显然心里对这情况已是心中有数,胸有成竹了。 看老中医被噎的一顿,满脸郁卒的抬眼瞪他,看的老和尚会心一笑,走过来拉他走,笑眯眯的道:“走啦走啦,咱们看看去。”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周华宁正端着碗白粥和两碟小菜在喂周冉吃饭,看少年那副淡然平静的模样,比起来这儿时奄奄一息,脆弱的仿似玻璃娃娃,倒是意外的让人联想到坚韧挺拔的青翠竹子。 “老先生你们来了,”周华宁似乎还不知道周冉的眼睛看不见,在喂完最后一口粥之后才起身笑着和老中医与老和尚说话。 霍文东眼疾手快的坐到周冉旁边,伸手拿纸巾给他擦嘴,那娴熟自然的动作让周华宁再次愣住,那股子怪异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让她心里莫名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老和尚上前几步,探手把脉,皱紧的眉头松开了几分儿,抬眼对着周冉上下细瞧,心里是不住的啧啧,“他没事儿,只是余毒未清,蓝提花留下了点后遗症罢了,好好养着吧,不是什么大事儿,用药物调养,视力会慢慢恢复的。” 周华宁一惊,看自己儿子没有半分讶异的模样,心里懊恼自己刚才没有注意到周冉的异样,这就难怪她刚才说要帮他喂饭的时候没有被拒绝了。 老中医不放心,也跟着探手把了一脉,看了眼周冉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心底暗暗叹口气儿,这底子算是毁了,要想养回来谈何容易,但是面上依然笑着开口道:“待会儿我给你开个方子,以后按着方子来调养,保准将你养的结结实实的。” 周华宁不忍心责怪周冉的不告诉,她知道若是自己当时得知了这消息,肯定会火急火燎的来回奔赶个不停的,只是俯身揉了揉周冉的头发,笑着让他赶紧歇下休息,就跟着老中医的步子去取药方了。 老和尚本来都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偏还心思不定的转步回来,眼神在周冉和霍文东身上游弋,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出门了。 听到房间里静下来的声音,周冉坐在床上冲霍文东招招手,待他一过来就拉着他让他靠着自己坐下,一把将自己埋进他怀里,满足的长出一口气,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困意,“霍文东,帮我揉揉,刚才吃撑了。” 为了不让周华宁察觉到自己的病情,然后瞎担心,他只能憋着性子让她喂自己吃饭,好几次被喂了几口胡箩卜他都没吭声,硬是皱着眉头咽下去了。他这刚醒,一直没有进食的胃老早就脆弱的被磨成一张皮似的单薄,虽然吃的东西不过原来的一小半,但是吃完那小半碗之后,他的肚子就有些撑的厉害了。 霍文东隐约觉得周冉哪里发生了点变化,但是周冉这么全心全意的依赖着自己的模样还是让他忍不住欣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霍文东将周冉小心的拢在怀里,一手伸到他肚皮上轻缓的打圈儿揉抚。 周冉的身体还是太虚,这么会子时间他就疲累的不行,半搂着男人的腰,小声说话和他说话,“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啊,”差点就醒不来了。 霍文东看他被揉抚的困意连连,还在努力撑开眼皮和他说话的模样,心里软趴趴的就像要化成一滩水似的,“睡吧,我守着你,”大手一下就盖上了周冉半睁的眉眼,感觉到手心里那扑闪扑闪的睫毛,嘴角不由翘了一下。 室内便安静的没有一丝儿声响,霍文东小心放下自己盖着周冉眼睛的大手,眯着眼凑近了观察他的睡颜,看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紧紧缩在自己的怀里,两手还松松抱着自己的腰,嘴巴微张的随着呼吸噏噏合合,仿佛全身心都为自己所有的满足感充斥了霍文东的整个胸腔,随着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起起伏伏。 未被关严实的木门轻掩着,原本拿着药方子打算来找霍文东商议商议的周华宁,张大了眼睛站在门外,看着门里面的两人这样亲昵交缠,抵足而眠的姿态,嘴巴张张合合,咬咬唇还是没有说出声,一直以来的别扭感似乎通通都得到了解释,一切真相大明。 夜色静寂,周华宁在门外站了很久,黑暗中树影摇曳,让人看不清周华宁的表情,只是在黑夜里的身形影影绰绰的模糊不清。 又是一日艳色骄阳,早上八点四十五分。 周冉醒的时候霍文东还在睡觉,这多日来的悉心照看,日夜交替的守候让他心力交瘁,一直绷紧的神经蓦地松懈下来,徒然生出一股倒地不起的感觉。 昨晚临睡前周冉喝了不少的水,现在正是急需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霍文东睡的很熟,这多日来的照顾要他说不感动那当然不是真的,儿心下就更不愿意将他吵醒了,但是他的眼睛现在还看不到东西,就是自己爬起来了估计也摸不到上厕所的地方。 犹豫之间,他的动作就直接停在那里,其实他对自己的眼睛倒不是太过担心,虽然现在还眼不能视物,但是他自己却明显感觉的到自己的眼睛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不适,就像蒙了一层黑雾似的,无际茫茫的黑暗…… 霍文东睁着眼睛看小孩坐在他身上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勾着唇看他为难的抿嘴,然后视线下移,目光渐渐聚焦在他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上,眼里的热度越来越盛。 周冉似有所觉的转向霍文东那边,可惜他现在眼睛还看不到东西,无法看清霍文东的表情,只能顶着一张无措的脸孔习惯性转向四周,小声叫了声:“霍文东”你醒了吗? 身下的男人恶作剧似的不回话,只是唇角的笑意加深,用更加炙热的目光盯着他瞧,直看的周冉浑身不自在,慌忙手脚并用的要从他身上下来,但是动作间却不知手指按到了哪里,惹得男人闷哼一声,顿时就漏了气儿。 周冉顿在原地,试探的伸手加重力气又按了一下,果然那闷哼声似乎更沉了,手指不自觉的顺着身下按到的那地方轻轻触碰,抚摸,跟个找到新游戏的小孩似的,轻轻重重的嬉戏,逗弄。 猛地,自己的手就被紧紧擒住,霍文东温热的呼吸顿时靠近了耳旁,周冉敏锐的向后闪躲了一下,一时没躲开,立马就被人给摁紧了后脑勺给吻了个严严实实,那缠绵如丝的温铺天盖地而来,让他深陷其中,被缠缚的无力动弹。 周冉伸手死命推开身上那大开闸门的野兽,努力用鼻子小小的喘息,身上的衣服下边偷偷溜进一只手,在腰间作乱点火,顿时让他软了身子,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卸了下来,撇着嘴有些懊恼的开口,“霍文东你停下,我快忍不住了,快停下……” “忍不住了正好,”霍文东眯眼一笑,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出格了,直撩拨的周冉气息都乱成一团了。 周冉哭丧着脸急忙抓住他的手,脸色涨红的坑坑巴巴解释,“我尿急……” “噗~,”霍文东忍不住破功,抱着周冉狠亲几口,乐得不行,“冉冉你太可爱了,哈哈……” 午饭照常是端进房间里来吃饭,周冉眼睛看不见,霍文东便自告奋勇的抢了周华宁的活计,乐颠颠的给他家小孩喂饭。 “来,再吃一口,啊,”霍文东偷偷在饭里面掺了几粒胡萝卜,翘着唇哄他。 周冉被恶心的不行,嚼到胡箩卜的时候脸都皱成了一团,想要吐出来,但是霍文东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心里几度思量,还是囫囵咀嚼几下,然后苦巴巴的咽下去了。 周冉吃的慢吞吞,唇角还沾了粒米饭,看的霍文东直接探身靠近,舌头卷吧卷吧就舔进了自己嘴里,然后笑眯眯的亲亲周冉泛着油光的唇角,继续给他喂饭。 老中医手里端着碗熬好的中药站在门口,看到如此情景,直接伸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老脸,嘴里不住碎碎念,“嗷,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然后瞪着两只亮晶晶的眸子从手缝儿里明目张胆的偷看,瞧那越看越眯的小眼睛,别提有多猥琐了。 霍文东若有所觉的看向门口,见到老中医,也不避讳,直接就摁着周冉狠亲了一口,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瞟了老中医一眼。 哎哟,好吓人好吓人,老中医笑嘻嘻的回了个鬼脸,仗着周冉看不见,冲霍文东呲牙咧嘴的比划几下,然后一副大爷样将眼神瞟向手里那碗黑乎乎的中药,意味很明显,周冉以后还要靠着他呢,哼哼。 霍文东拿纸巾擦干净周冉的唇角,起身走到门口,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那碗中药之后,啪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过河拆桥的小人,老中医在门外跳脚,无声的鄙视一番之后,蓦地想到什么,摸着下巴诡异的笑笑,才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 第九十二章:空间的变化 再过半个月就是春节。 偏僻小山村的年节气息比那些大城市的来的浓重,路边摆摊的小贩也多了起来,摊上大多是些年节必备的东西,尤属红灯笼和金字对联卖的最多,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像是香纸香烛之类的,还有很多批发来的纸质红包,拿来装压岁钱也不过是图个喜庆,图个平安,乡下人对这些老传统倒是比城里人来的讲究。 周冉在小寺庙里修养了半个多月,手臂上的那些针孔印都已经消失殆尽,毫无踪影了,虽然眼睛还看不见,但是基本的生活自理还是不成问题的。 年末逼近,周华宁已经开始准备行装回旬阳市,这大过年的背井离乡,不回春林镇也就罢了,留在这小寺庙到底还是不方便,回到许奶奶许爷爷那里,大家在一起聚聚还比较热闹些。 老中医是和周冉一块来的,他这磨磨蹭蹭的拖着时间在这待了一个多月,医院那边早催了,奈何他大爷的跟个祖宗似的,再加上医院现在也没什么重要或棘手的病人,催了几次之后也就懒得催了,不过这年节时分正是医院最忙的时候,放到平时他也是要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会诊的,这不,光是两天就催了不下十回儿了嘛。 临走的时候他还没忘从老和尚那里顺走许多好东西,搞的原本还很舍不得的老和尚顿时跟啃了某种排泄物似的眼角抽搐,就差拿扫把直接赶了,见过占便宜没够的,但是没见过这样大包大揽啥都得揣上一份的,扫荡到最后老和尚差点没心疼的哭出来。 霍文东一贯会做人,临走的时候还然后给小王助理给他带了一本医谱过来,都是以前不知哪个送礼时送的,当时没在意,也忘了随便塞到哪个角落了,还是因着周冉的事儿才又重新翻腾出这老旧书籍,依着老和尚和老中医的性子,想来两人一定喜欢。 不过,小王助理送来之后他倒是没急着把医谱送上门去,而是每天抱着周冉到外边晒晒太阳,偶尔坐在大树底下歇息的时候,就拿出这本书来给周冉一字一句的念,他这念得一丝不苟,而那边原本还在争论下棋输赢的两个老人在听过几句之后,顿时就支起耳朵,四只眼睛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狂喜,这书流传在外很多年,还从未听人拥有过他呢。 两个老人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仗着自己这次救人有功,纷纷端着架子等霍文东把这书给他们送去,偏这男人像是毫无知觉似的,天天在那念啊念啊,还老重复前边那几段。 哎哟,这可真是要急死人了。老和尚和老中医对这类的书最没有抵抗力,每天听的心里痒痒到不行,抓耳挠腮的却又拉不下脸去讨要来,索性平日里最钟爱的药物实验也不研究了,两人天天蹲守着唧唧咕咕讲话,实在不行,还是碘着脸去要来好了,他们还救了他小男朋友的命呢。 啧啧,这说到周冉他们心里当即就跟有了指明灯似的,这几天霍文东光念不给,凭空吊着他们胃口的心思也就有了解释,敢情还得在周冉身上下功夫啊。 依着周冉的性子,以及他对霍文东的了解,心里自然明白他在打得什么主意,但是他却是只猜中了开头而不知结尾。 他们三人到底商量了什么他不知道,只是变化最明显的就是每天送来的那些中药味道,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闻起来还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是他很少喝中药,若真要说,却也说不上是那里不对。 倒是老中医和老和尚算是对霍文东的无下限有了全新的认识,每次看周冉皱着小脸,苦巴巴的喝着中药的时候心里就止不住的摇头,这孩子完了。 经过这次的事,霍文东似乎一下就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就是平日里有些模糊不清的心思也渐渐变得有形有色,轮廓分明了起来,他是下定心思要把周冉留到自己身边,于是,那心里的弯弯绕绕顿时就活络了起来。 顶着老和尚和老中医那过份热切的目光,霍文东面色坦然,心里毫无压力的等周冉喝完整碗中药的时候,才心情极好的给他喂了颗蜜饯,探身靠近了轻声细语的说着话儿,直看的老中医两人牙酸的不行。 周华宁的态度一如往常,只是偶尔经过霍文东身边的时候眼里会带上几分审视和一股摸莫名复杂的心情,但是自始至终她始终一句话也没对周冉说。 “这药味道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啊?”在喝掉今天最后一碗中药之后,周冉终于忍不住将他心里的疑惑提了出来,他觉得太不对劲了,这大半月的养下来,不说身体确实好了很多,但是这莫名熟悉的味道总是让他忍不住心里嘀咕。 原本坐在老和对面喝茶的老中医难得心虚的游移视线,就是不敢正眼看周冉,他觉得他和老友干了件不得了的缺德事儿了,就为了一本早已失传的医谱,他们就颠颠的跑去改了原来的方子,换成一种另类温养身体的药,但是换了下次,估计他们还是会这么干。 “这药对你身体好,”咬牙迟疑了半天,老中医才厚着脸皮干巴巴的来了这么一句。 周冉狐疑的将脸转向老中医那边,自顾自小声喃喃道:“是吗?”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不大得劲儿,身体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啊,难道是致幻剂的后遗症? 霍文东面不改色的又给他嘴里塞了颗甜甜的腌果子,看他鼓着嘴巴满足的嚼吧嚼吧,笑着转开话题道:“这是当地有名的海棠果,好吃吗?好吃我再去买些回来,到时带回旬阳去,给你当零嘴吃。” “上次那个酸酸甜甜的梅子酱也好吃,”周冉眯着眼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块果肉,果然跟着霍文东的话题儿走,兴冲冲的补上自己的喜欢的小吃食的名字。 “知道了,我会帮你一块买来的,”趁周华宁转身去端糕点进来的时候,霍文东偷腥似的迅速亲了周冉一口,压低了声音在周冉耳边小声说话,“好甜。” 嗷,这无耻的,没看到旁边还坐着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吗?这么刺激的画面不该避着些吗?老中医心里各种小人乱掐,看向霍文东的眼神都有些幽怨了。 眼角瞥到这画面的周华宁脚步一顿,却是没有直接进去,只是站在门外看着那青砖上的小青苔有些愣神,神色间多有挣扎,显然心思杂乱得理不出个章程。 回到旬阳市的时候,袁定邦早早就等在周华宁家了,手脚麻利的打扫干净了各个房间之后,才心情愉悦的等候周华宁一行人的到来。 周华宁回家最高兴的莫过于四月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许爷爷家,放假的时候周冉帮她交了一个舞蹈班的费用,所以她现在除了等待周华宁他们的归来就是去学习跳舞,就等着周冉回来了跳给他看。 当霍文东牵着周冉的手一点一点走进屋子离开来的时候,袁定邦的眼神蓦地凌厉起来,两人视线相触,对视几秒,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才各自心照不宣的转开脸。 周冉回来不到半个小时,穆薇就跟着跑过来了,周冉受伤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有时候陈海清打电话来说联系不是周冉的时候,她是半点都不敢告诉李明亮他们周冉的事儿,只推说自己也不知道,就此蒙混过关。 “阿冉阿冉,你回来了……”穆薇兴冲冲的从门外跑进来,若不是霍文东眼疾手快,若不然周冉就要被扑翻在地上了,周华宁的眸色一转,看到周冉那副习以为然的表情,心里不由哽了一下,瞧着脸色都有些低迷了。 袁定邦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的看了霍文东一眼,然后笑呵呵的拉着周华宁到一边说话,他不是个喜欢甜言蜜语的人,但是说的话儿也算实在,几句就将周华宁哄的眉眼弯弯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 晚上霍文东并没有留在周冉这里,只是将那些从老和尚那里带回来的东西一一整理好之后,才亲亲周冉的脸颊,温声叮嘱他要注意的一些事项,才施施然的离开宁子糕点铺。 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温度陡然消失,让周冉觉得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感觉跟缺了什么似的,坐在床边愣神许久,直到周华宁敲门进来的时候,才有些茫然的将脸转向门口。 “冉冉,你自己洗澡能行吗?要不,还是妈妈帮你吧,”周华宁给他端了碗中药进来,眼看着自家儿子喝下去,才担心的开口问道。 周冉摇摇头,将手上的瓷碗递回给周华宁,自顾自的摸索到浴室里,然后锁上门,清冷的声音从里边传来,“妈,我自己能行,你帮我把衣服给挑出来就可以了。” 周华宁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有水声滴落,心下叹了口气儿,高声应了声:“我将衣服放在你门边了,待会儿洗完澡记得拿,啊。” 待浴室里面传来周冉有些模糊的应和声,周华宁才满怀惆怅的转身出门去了。 周冉在浴室里静静等待了一会儿,确定周华宁出门之后,才打开浴室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沾湿,刚才不过是开了水龙头罢了。 摸索着走到门口锁好了门,才按着记忆里线路一步一步挪向浴室,进去前还不忘带上那身换洗的衣服。 周冉老早就想进空间里来看看了,但是霍文东一直守在他身边,就是回到家里也还是有周华宁在一边不放心的看着他,好不容易找着了机会,赶紧就带了毛巾和换洗衣服进了空间。 虽然周冉的眼睛看不见,但是空间里的模样却能自动投影在他的脑海里,那小屋子还是原来的恬静模样,不过篱笆内的那口井却变成了两口水池子,呈阴阳八卦形,一边是乳白色的水池,一边则是黑雾弥漫的乌色水池,两边的气息完全相反,但是中间那道不怎么明显的浅绿色隔线却是意外的熟悉。 周冉心里疑惑,不知为何这空间会多出这奇怪的池子,但是脑子却警觉的让他直奔小屋子里,推门进去,那口绿水池子果然不见了,这场景让他惊诧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沉默的在小屋子里站了一会儿,周冉思来想去怎么都想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使得原来的那个绿水小池子消失了,或许,是跟自己之前被注射致幻剂的缘故,对身体创伤太大而导致消失的也说不定。 脑子乱哄哄的,周冉拍拍脸,既然理不清头绪,那就只能暂且搁下,先瞧瞧外边的那个阴阳泉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越是靠近那阴阳泉,周冉就越能感受到那蓬发的生命力,仿佛这就是一个自有方圆定律的小世界,阴阳两极,左左相拳,炼化太宜,一生一死,天道同畴。 那乳白色水池的气息很柔和,就像母亲的温床,轻风拂面一般的轻缓,而那乌黑色的水池子就显得要霸道强横的多,周冉不过拿了根小树跟去试探,立马腐蚀消散,吓得周冉当即顿在原地。 只是那中间的浅绿色分割线却恰如其是的平衡了两边的气息,使之阴阳相宜,不算过分柔和也强横霸道不了,这是一个分界点,一个平衡的杆秤。 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周冉不再靠近乌色水池那边,蹲身靠近乳白色水池那边,试探着用手撩了一下水面,那温和中又充满生命力的气息让人稍稍触及便是心旷神怡。 老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周冉倒是不畏惧这白池子的水有什么不好的害处,直接掬了一口水往口里送,那水刚一入口便化作暖流融入体内,氲氤的水汽儿扑面,养伤以来有些僵化的四肢缓缓舒展开来,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欢腾跳跃,个个劲儿头十足。 周冉心中一动,拿了桶子来装水,直接将整个人浸泡其中,那舒服的温度让他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眼皮耷拉着就这么一头睡过去了。 第九十三章:上门道谢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摸到的便是冰凉的地砖,身上还带着尚未干透的水汽儿,揉揉自己睡的有些发僵的脸颊,伸脚时踢到浴室门,恍然记起自己好像是在空间里泡澡睡着了,有股风从门缝里溜进来,小小打了个寒颤,才意识到自己貌似连衣服都没穿。 想了想他还是闪身进了空间找到衣服套上,对着那乳白色的水池子再三细究,除了知道这玩意儿对自己身体的益处比绿水还要效果强盛以外,仍旧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在空间里转悠一大圈,周冉从小屋子后边挖出一坛子猴子酒,准备抱出空间外,留着自己慢慢喝,这酒对他体内的余毒克制药效极好,多喝些日子应该就能清掉余毒了,但是那被毁掉了的身体底子却还是要靠药物去慢慢疗养。 抱着猴子酒出空间的时候,周冉还不忘顺手捞上两罐子草莓果酱,这次被胡金彪绑架的事情苏耀也帮了不少忙,寻个合适的日子还是应该上门道谢去。 早晨的阳光懒散明媚,周冉抬手打开窗户,夹杂着冰凉空气的冷风吹来,窗外一片寂静。 虽然看不见窗外是何样风光,但是楼下周华宁早起后,厨房里陆续响起菜刀击打案板的声音,四月隔着客厅在看动画片的声音,这些平时注意不到的东西现在蓦然察觉到,心里感慨,大概幸福就是这样简单的小生活吧。 仰躺回床上去,柔软的床铺让他整个人都陷了下去,卷吧卷吧将自己用被单缠成一团,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鼻尖便是好闻的肥皂味,清新恬淡的气息儿让他神经放松,不到一会儿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咚咚咚,”四月在门外意思意思拍打几下,就自己开门跑进来了,“哥,哥,霍叔叔来找你了,快醒醒……,”然后逮着他的肩膀使劲儿摇,直弄的周冉无力反抗,直接被子一掀,将自己整个人都罩住,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我待会儿再起。”他这困意又起,怎么也不想起床来。 四月戳着周冉的肩膀,看他还是不愿意起床,有些无奈的摇头,“哥哥,快起床啦,妈妈都做好早饭了。” 在床上打个滚,周冉是彻底被四月不厌其烦的连续骚扰给征服了,抓抓脑袋,还是从床上给爬了起来,看到四月欢叫一声,立马自发自觉的跑浴室里给周冉挤牙膏,放洗脸水,直到周冉将自己收拾齐整了之后,才笑嘻嘻的领着人从楼梯上一步一步摸下来。 霍文东已经坐在沙发上有一会儿了,周华宁将做好的饭菜摆上桌之后,特意支使了四月去叫周冉起床,打算和霍文东好好谈谈,但是话儿到嘴边却是忍住将它吞了回去,她心里感激霍文东的多次帮助,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将他们的关系闹的这么僵,更甚者是将自己和自家儿子的关系弄的这么糟,所以她在忍耐,她在寻找一个更适当的机会。 几次张口又合上,周华宁只来得及和霍文东客套几句,周冉就下楼来了。 周华宁适时的几步上前,敛去面上的一些微妙情绪,笑着和周冉打了招呼,才帮着四月小心的守在他身边,让他一点一点摸着扶梯走下来。 四人有些沉默的用完早饭,周冉小声和霍文东讨论着说要一起去苏耀家做客,顺便好好答谢一下上次让别人帮忙的事儿。 霍文东有意无意的瞟了周华宁一眼,伸手偷偷在桌底下捏了一下周冉的手心,笑道:“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周华宁一直很安静的看着周冉被霍文东扶着回房收拾了些东西准备当谢礼,怔怔的看他和自己挥手离开的画面,心里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周冉离开没多久,周华宁就抓着个包也跟着出门了,四月在背后啃着苹果问她,“妈,你去哪儿啊?外面下雨了。” “我去医院一趟,顺便给你哥哥买些中药,你在家好好待着做作业,不准出门,知道吗”周华宁回身嘱咐道,就着这如丝的牛毛小雨直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看那行驶方向还真是向着医院去的。 周冉从刚才就一直觉得不大对劲儿,上了车之后,他才忍不住倒斗似的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和我妈说什么了,她刚才一直表现的很奇怪。”若是换了往常,那周华宁不得掏心掏肺的感激这个救命大恩人,直接把人当神明一样来看待啊,至于向刚才那般不冷不淡的比陌生人还要别扭。 霍文东亲亲他的脑袋,笑着摇摇头,“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行动去证明了而已。 周冉沉默,他的眼睛看东西不方便,他现在没办法通过霍文东的一些小习惯和他的那些面部表情来判断霍文东的心思儿,何况,自打之前胡金彪绑架他并意图撕票的事件之后,霍文东整个人都变得心事重重的,更是让人无法摸透他心中的想法儿。 到了苏耀那里,苏燕宝和苏贝陵两个小宝贝早早就等在门口了,见到周冉扑上来就是一口,在左右脸颊上各自印了一吻以后,才小大人模样的笑道:“漂亮哥哥,赶紧进来吧,大爸爸刚才去买菜了,小爸爸还在睡觉,今天就让我们来招待你吧,嘿嘿……” 周冉笑着摸摸她俩的脑袋,伸手将手上的两罐草莓酱放到她两的怀里,让她们一人抱一个,感觉把谢礼给拿进去。 “嗷,漂亮哥哥,你最好了,今天一定给你五星级的服务,哈哈……”小燕宝笑的眉眼弯弯的,对着怀里的那罐子草莓酱吸溜了一下口水,满脸的垂涎欲滴。 霍文东皱眉拿纸巾在周冉脸上使劲儿擦拭,不厌其烦的对着左右两边的脸颊来回擦拭,眼神沉的都要滴出水来,在周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倾身对着原位印了一吻,直看的苏燕宝和苏贝陵站在旁边瞪大了眼睛瞧,嗷,她们就知道会这样,小爸爸每次纵容她们亲他嘴唇的时候,大爸爸的脸色就黑的跟大锅底似的难看的不得了。好吧,她们表示,这都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苏耀这段时间睡的很晚,胡金死后,他并没有对那个接到胡金彪电话的张市长放弃调查,而是加大了力度去全力追踪张市长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每次穆南问起的时候他却不愿意多多提及这方面的问题,这面瘫男人那是忍了又忍,终于在苏耀多次无视自己之后,拖着人往床上跑,结果很明显,苏耀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能床上下来。 苏燕宝撞撞苏贝陵的肩膀,让她赶紧去叫小爸爸起床来接待客人,才手脚麻利的从冰箱里拿了昨天打包的几块抹茶蛋糕出来招待周冉,又挖了几小碗的草莓酱放在桌上,等着苏耀出来大家一起吃。 周冉眼睛看不见,只能支着耳朵听小燕宝童言童语的抱怨小爸爸最近又开始发懒了,老是赖在床上不动,害的大爸爸还要去市场买菜做给他们吃,连去游乐园的时间都没有了,哎,大爸爸真偏心。 过了会儿,苏耀蹒跚着步子走了出来,一打眼就看见了霍文东,那本来还有些弯弯的腰下意识挺直了,就是步子都努力端正了走。 “阿冉来啦,好点了吗?”苏耀瞥了霍文东一眼,没搭理他,只是笑容热情的对周冉打了招呼,在他看来,霍文东和他家男人都是一路货色,忒不是什么好货了,哎哟,这一想想腰就更酸了。 周冉循着声音转过头,眼神有些茫然,却像是蒙了雾似的很招人喜欢,他对着那个方向笑了笑,“没事儿,养养就好了。” 苏燕宝奇怪的拿手在周冉面前晃晃,有些讶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她家小爸爸,看他比了个闭嘴的姿势,很识趣的捂住了嘴,但是转个身却很贴心的拉着苏贝陵到一边无声的比划,让她妹妹千万别戳到人家的伤口。 苏耀拢好身上的睡衣,毫不在意自己脖子上那显眼的红印子,端着杯清水靠在沙发上边喝边打哈欠儿,懒散着身子整个人都要趴在周冉身上,时不时转过头跟周冉抱怨几句,都是些生活上的琐事,无非是他觉得他家男人最近不体贴了,什么都管的严严的半步都不让他出门,说他最近心里老不痛快了。 周冉抱着沙发上的抱枕静静听着,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倒是霍文东皱着眉头将周冉一把抱过自己这边的沙发上,沉声说道:“男男授受不亲,你家男人还没喂饱你?” 苏耀不屑的对他呲牙,讽刺的笑笑,“对,受受不亲啊……”两个小零当然亲热不得。 周冉被霍文东抱在怀里动弹不得,挑眉耸耸鼻尖,隔了不远处苏耀身上的那股子味道顿时就鲜明了起来,点点头,周冉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 小孩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呆,但是那一本正经的语气却份外逗趣,眼看着霍文东笑眼咪咪的瞟了自己一眼,苏耀顿时有种被拆了台面的感觉,连顿时黑了下来。 恰好这时穆南提着三五袋蔬菜水果进来,及时转移了苏耀的注意力,旁边的苏燕宝和苏贝陵早早就一马当先扑了上去,欢喜的叫着,“大爸爸,你回来啦……” 穆南放下手上的那些袋子,顶着张面瘫脸在她们脸上各自亲了一口,才上前几步坐在了苏耀的身边,脸色温缓的朝霍文东一颌首,算是打了招呼。 苏耀没好气的瞪了他家男人一眼,他还生着气呢,哼。 起身拉着周冉就往阳台那边走,他的步伐有些快,看的霍文东不由紧张的回头看了好几眼,就怕周冉不小心磕着碰着,想要叫住苏耀让他注意着点,但穆南却首先开了口让霍文东跟他去书房一趟,有事儿商谈。 苏耀家的阳台很宽敞,是由原来的一个小储物间给拆了改装的,左边种着些兰花和满天星,右边则是苏燕宝和苏贝陵喜欢的小白菊,到了春天开放的时候,团团簇簇的显得格外好看,花那边还放了两个大秋千,秋千旁边是一张桌子,两张躺椅,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都是苏家两个小宝贝的玩具。 “怎么了?”苏耀刚坐下,周冉就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有话儿对自己说,忙抬头开口问道。 苏耀看了一眼周冉的眼睛,弯起唇角笑了笑,看那墙角的绿色枝叶在风中摇荡,“上次你让查黄家的事儿已经有头绪了,不过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将这颗毒瘤摘掉,胡金彪当年靠着黄家来进行自己的实验研究,但黄家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胡金彪的能力去勾搭那些显官达贵,这十几二十年的攀枝错节,里面的利益关系复杂,不是我们说扳倒就能扳倒的。”顿了顿,又劝周冉道:“你现在还年轻,时间大把,不要轻举妄动,毁了自己的前途。” 周冉微垂着脑袋,没说话,只是两手交握摩挲着手心,许久,才扯了扯嘴角转开话题,“你跟那个张市长是不是有仇啊?”不然为什么要这样处处针对,死盯着不放,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 苏耀怔了下,有些意外周冉竟能敏锐地注意到这些小细节,探身看了眼已经空荡荡的客厅,确定霍文东和穆南都不在他们周围了,才转过头对周冉的脑袋一通乱揉,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张秉恒在不是张市长的时候,他曾经是我父亲身边最信任的部下。” 看到周冉挺直了背脊,一脸肃然的八卦模样,垂着眸子笑道:“后来我父亲被人告发,被人出卖,一夜沦为阶下囚,我和母亲偷偷的离开了那里,然后遇到了张秉恒,”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继续道:“那时候,我从来不知道这个看似敦厚纯良的男人竟然会对他顶头上司的女人感兴趣,你没见过我妈,你一定不知道她有多美,真的,她在我想心中是完美无瑕的,无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苏耀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单纯虔诚,在他心里他的母亲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洁白无暇,不染纤尘的。 周冉捻着手指并没有插话,但是心里却明白苏耀只是压抑的太久了,他需要一个忠实的听众。 “那个混蛋好几次寻了机会想要对我母亲不轨,虽然没有得逞,我母亲也一再让我不要惹事,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直到后来,我知道了背叛我父亲的人是他之后,我就一直在筹备着要对他以牙还牙的事情,我不想让穆南知道我母亲的事儿,报仇就要自己动手才更畅快不是吗”苏耀的声音有些轻,但是那股子阴狠却是挡不住的。 “你家男人也这么想吗?”周冉冷不丁的问道。 苏耀沉默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周冉问霍文东,“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霍文东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因为我了解你啊。” 那时候,周冉懂得了一个道理,不要为了仇恨毁掉了自己现在拥有的东西,哪怕你不是故意的,后悔莫及的人,最终都只会是你。 从苏耀家做客之后没多久,张市长因为涉嫌贪污受贿,走私毒品等罪名被检察院的人给带走了。 第九十四章:黄家来意 继张市长行贿受赂,走私毒品事件被曝光之后,电视新闻以及各个节目主题纷纷争抢着报导,管他有的没的,本身作为一市之长就是一个相当惹人注目的位置,现在被泼了脏水,那些个想要趁机拉他下马,顶风上位的人,个个上蹿下跳的胡乱折腾。 还有跟在屁股后头的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狗仔队记者们,更是竭尽全力的对张秉恒进行了一次地毯式的人肉搜索,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都被倒腾出来曝晒一遍,就是连他包养了多少个情妇,购置了多少栋非法房屋都被掀的一干二净。 周冉坐在沙发上,听电视里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报读着,有关于张市长被抓进检察院之后所发生的种种,然后是人民群众的各类反应,有鼓掌称好的,也有持怀疑态度不发表意见的,当然,社会舆论方向始终是偏向正面的。 苏耀会这么干,周冉心里是丁点意外都没有,但是就算有穆南出手帮忙,那些政界人物也不会轻易献身说法,明里暗里的抨击暗示张秉恒过去的不堪往事,言辞凿凿间更是小小披露了下有关于苏耀他父亲苏政华与张秉恒的紧密关联,以及后边牵扯出来的一系列事件。无论这事儿披露过后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总之张秉恒的结局好不了多少就是了。 四月坐在旁边赶作业,这春节临近,她的作业却依然满满当当的没有动弹,今儿早上在周冉突然问起的时候才急急忙忙的跑去找作业本,这会子正专心致志的埋头写作业呢。 耳边是铅笔摩挲纸张的沙沙声,周冉侧着耳朵听着右手边四月写字的声音,思索着自己之前被林静娴教导的日子,自打回来之后就没有再上门拜访过她,打了电话过去不是刚好不在,就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法儿见面,今天阳光正好,还是应该去林家大宅跑一趟的。 起身回房的时候,周华宁猛地从厨房里窜出来,语气有些奇怪的问周冉,“今天还要出去吗?” 周冉疑惑的点点头,“待会儿有事去林家走一趟。” “霍先生也跟着一起去吗?”周华宁语气微顿,迟疑的问,手指在周冉看不到的情况下揪成一团,白皙的手背一片青筋暴起。 心里的疑问加深,周冉敏锐的察觉到周华宁的声音有些不对,手指磨蹭了下脚边的布料,敛了心思笑道:“他有事儿回家去了,哪儿能一直跟着我啊。” 只是临走的时候肯定派人来看着他了,这点周冉倒是笃定的很,他觉得霍文东现在变得跟上辈子一样神经质,一样的心思难测,什么都掩的严严实实的不愿说出来,自己跟自己在那儿瞎较劲。 周华宁好似松了一口气儿般,语调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笑意盈盈,细心叮嘱几句之后便扶着周冉走到楼梯口,让他一点一点的摸索上去,站在原地看他慢吞吞的步子,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 四月写完作业抱着本子蹬蹬蹬跑过来,“妈,哥呢,我作业写完了,他刚说好写完就给我买好吃的芒果布丁的。” 周华宁揉乱她的脑袋,指指楼上笑道:“小馋虫,你哥刚上楼去了,先玩儿去吧,别吵到他。” 四月‘哦也’一声,扔下本子就甩下周华宁跑开了,留下周华宁自己轻叹一口气儿,神色恹恹的走到一边去翻看自己这几天刚买来的书籍看,只见那书本上边写着‘正确看待同性恋的存在’。 那天,在接收到霍文东明目张胆的表示,他和他家儿子那种明显过于亲密暧昧的关系之后,心也跟着乱糟糟的,她的想法儿跟很多普通人一样,她觉得同性恋是病,喜欢男人是不正常的。 抓了包包急急忙忙的跑去医院找老中医,在她看来老中医手段高超,一定能够治得了周冉的病的。 哪知老中医当时却只是轻轻一笑,满不在意的摆摆手,“男人喜欢男人这自古就有,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无法磨灭抵消的存在,只是喜欢的人性别与这社会的大方向发展有所相悖罢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也别太杞人忧天了。” 周华宁无法表达自己在确认自家儿子确实和霍文东有着难以言喻的关系之后是怎样的心情,但是在听到老中医这样漫不经心的回答时,心里却替周冉松了一口气儿。 以往在家乡也曾听人说过男人喜欢男人的事儿,而在当时,那对被曝光的男性情侣所遭受的待遇就要苛刻的多,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像看待病毒似的避着躲着,虽然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但人们对同性恋的不宽容她却是看在眼底的,在担心自家孩子是不是病了之余,却也跟着紧张周冉以后是不是也会被人这样轻视瞧不起,老中医的话儿也在某种程度上也给了她一种肯定和安慰。 “难道真的没法改了吗?如果,如果我多给冉冉介绍些女孩子,让他多接触接触是不是就会好很多,”同性恋这条路太难走了,周华宁不愿意看着自己骄傲的孩子被人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待,如果能有方法改掉它,无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承担。 老中医瞟了她一眼,掩下心中的复杂心思,笑着解释道:“同性恋大多是先天性的,你还当周冉是那些青春期的小孩子嘛,不一样,他们不一样的,他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就算没有霍文东,也改变不了他喜欢男人的事实,”顿了顿,想起某个吝啬的男人,再想起之前听他助理说的那本珍稀医本,那心思陡然转的更快了,“再说了,如今这局面不是你随便掺一脚就能改变了的,不若顺其自然,就当作没发生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过分担忧也无济于事。” 后来她又去书店买了好几本这样的书籍,顶着店员奇怪的眼神,眼神坚定的抱着书回家了。 周华宁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她改变不了自家儿子的性向,那她就努力做他的坚强后盾吧,也许她还是想的太天真了一点,但是对于周冉,她首先是一位母亲,她爱她的孩子。 周冉回到房间之后就感觉心中一阵躁动,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走到门边毅然锁上门,走进浴室了闪身进到空间里。 进到空间他里面就能警惕的感觉到小树林似乎发生了点小躁动,那些平时总是鸡飞蛋打,吵闹不休的各类动物呈现出两极化的差异现象,一边是抑制不住的躁动,一边是温缓平和的安稳。 小屋子前的阴阳泉此刻正成两股黑白分明的龙卷风袭向小树林,那凶猛的冲劲儿和壮观的暴虐现场通过意识投影到大脑上,直看的周冉心惊胆战的不敢靠近。 过了好久,小树林里的动静才平息了下来,那黑白两个小池子也恢复了平时不显眼的普通模样,只是周冉再去细究的时候,却猛然发现那池子中央长出了一根奇怪的莹绿色小草,细细的一根,上面只有三片叶子,看起来和路边的那些小花小草也没什么去吧,但是那根茎却是深扎在两边,在同步吸收黑白池子的养分的同时能够分泌出一种冰蓝色的水珠,有些顺着根茎流在了中间的那条绿色分界点上,有些则是越滚越圆,欲掉不掉的绕着叶子四周打圈圈儿。 周冉蹲在旁边观察了很久,那鼻端的冰凉芳香让他神色一凛,思索片刻,即刻起身走进小屋子里,翻箱倒柜的终于在林老爷子留给他的那几大箱的老古董里边找出一个极品羊脂玉壶,看起来倒像是盛酒用的。 找到足以盛装冰蓝色露水的器皿后,周冉就兴冲冲的走到外边,神情专注的等着那冰蓝色露珠滚下玉壶之后,才如释重负的小心收好玉壶,好奇的对着里面的液体仔细研究。 这蓝露水分泌生成的时间有点长,大概一星期凝结一次的样子,且它凝结之后必会分流一部分到绿水里边,剩下不动的那些露水才是周冉可以采用的东西。 也许周冉现在还弄不明白那阴阳泉为何会长出这根草,而它本身又是有着怎样的用处,但是在这几天观察下表现最明显的就是,越是靠近那乌色水池,灵魂上的那股震荡感就越大,若是停留的时间久了,还会生出一种被生撕拉裂的疼痛感,那是来自灵魂的撕扯,试过两次之后,周冉是打死都不愿意再靠近乌色水池那边了。 而白色水池那边的现象则呈相反模样,周冉之前在那黑色水池里所经受过的灵魂损伤都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治愈,周冉推定,这阴阳泉和灵魂有着莫大的联系,只是现在时间还短,周冉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儿来。 在空间里磨蹭许久,周冉出到空间才半个小时,也就来得及给自己换身衣服,老管家的车就来了。 “阿冉少爷,”老管家一见周冉出现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急忙上前去走到周冉身边,谨防周冉因为看不见而磕碰到哪里。 周华宁恰好从厨房里端着盘水果出来,看到老管家对待自家儿子那样亲近维护的模样,怔愣了一下,转眸间却已然收拾好心里的思绪,笑笑冲他们道:“来,吃些水果吧。” 老管家是第一次来周冉现在的住所,在看到周华宁的时候他还好一番诧异了一回,比起那满肚子弯弯绕绕,连带头发丝儿都不忘染上阴暗心思的黄凯丽,这样眼神干净,明亮动人的明眸女子更加让人如沐春风,很能得人好感。 “周小姐太客气了,我接阿冉少爷先回林家,有空再来好好拜访您。”老管家躬身一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冲她点点头,就扶着周冉一并走到门外上了车。 周华宁站在门口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叹了口气儿,转身回房继续研究她的那本同性恋存在史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不论周冉以后的伴侣是霍文东还是别人,她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还是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慢慢努力吧。 车子在林家大宅停下,老管家停好车,领着周冉进去,他走的很慢,一手搭在周冉的手臂上,两人并排而行。 “今天黄家家主也来了,现在正和本家家主在会客厅聊天,阿冉少爷是要跟着去大厅坐坐,还是先去静娴小姐那里?”老管家领着周冉往里走,走到一个分叉路口的时候突然问道。 周冉没回答他的话儿,只是敏锐的循着那几道过份热切的视线转过了另一边,有些奇怪的问道:“那边是不是有人站在那里?” 老管家环视一圈,目光定在那正站在假山旁边的两个少女,一个是林重文的大女儿林雨襄,另一个看起来就脸生的多了。 林雨襄旁边那少女看到老管家和周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忙拉着一边作不屑状的林雨襄走过来和周冉他们打招呼,“我是黄家的黄思悦,今天跟爷爷一块来做客的,刚才真是太失礼了。” 老管家意味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眼皮一掀又是平日里那副笑面弥勒的模样,满脸的慈爱,“黄小姐严重了,今天天气好,黄小姐是该到这小花园里来好好走走,散散步,我们林家的小花园风景还不错。” 黄思悦点点头,眼角却是忍不住一再的瞄向周冉,眼里是止不住的惊羡,但是碍于女儿家的羞怯矜持,到底没有大胆到主动上前搭讪的地步,倒是旁边的林雨襄斜着眼看了下周冉,呲笑着开口道:“哟,你这什么时候变瞎子了,路还好走吧,哈哈……自命不凡早晚是会有报应的,哼。” 黄思悦诧异的仔细看向周冉,对上他那双即便没多少神采却依然漂亮好看的眸子心中怅然,多少觉得有些可惜。 老管家眉头微皱,刚想开口就被周冉给打断了,“承蒙你关心,需要我帮你列举列举你的男友名单吗?对比起你的战斗数据,我的这点自命不凡确实不够看。” 林雨襄被戳中痛脚,双目瞪大气得脸色涨红,若不是黄思悦在一旁拉着,估计她都能跳起来抓花周冉的脸。她好男色是众所周知的,交往的男朋友没有二十个也有三四十个了,但是通常两人都交往不了多久就要分手,虽然外边都说是她先甩了别人,但是那些知情者却是个个心知肚明,想来能容忍她那副骄横跋扈的娇小姐脾气的人还没出现吧。 周冉扯了下老管家的衣角,示意他先带他走找林静娴,远离这是非之地。 黄思悦咬咬唇,忙拉住他,低声道歉道:“真对不起,雨襄并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才会这样,我可以向你道歉的。” 周冉闻言将脸转向她,面色淡淡的摇摇头,“没事儿我就先走了。”他和这黄思悦上辈子也算有些渊源。 为了扳倒黄家,尽快打进敌人内部,他一直致力于接触黄家人,而黄思悦则是黄家家主如今最疼爱的孙女,百般努力,只差最后那么一点点,若不是霍文东半路将他带走,或许他与这女孩就成为未婚夫妻了。 “诶……”黄思悦看周冉一步步走远,待要叫住他的时候,连人影都看不到了,只是僵僵的收回自己的手,面对林雨襄狐疑的眼神,有些呐呐的撇撇嘴,她在黄家一直备受黄家家主的宠爱,什么时候还受到过这样憋屈的冷板凳啊。 老管家一直领着周冉进了林静娴的小别院,临走的时候,周冉猛地回头问道:“黄家家主这次过来找伯公是因为什么事儿吗?” 老管家愣了下,才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意味不明的道:“这个就要你自己去了解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周冉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撇撇嘴,还是慢慢扶着门框走了进去。 第九十五章:虎视眈眈 军用港口的最终标得者是林家。 这个规模巨大的港口的建立就像一个超级大蛋糕,路过见到的每个人都想来分食一口,如此巨大的工程若只林家一个是无法儿全部倾吞下去的,独木不成林。一个真正懂得权衡之术,鼎足之势的人是不会放过这次的造势机会,以及布施小恩小惠来拉拢一些小众群体,平衡各方利益的杆秤。 既然大蛋糕吃不得,那讨要些碎渣渣还是可以的,所以这几天来拜访林家大宅的客人是络绎不绝的,黄家会专程跑来林家也是无可厚非,更何况他们还有一层姻亲关系摆在那儿,那姿态自然不比那些主动靠拢过来的小众势力要摆的高一些。 周冉按着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摸索着走进去,林静娴正靠坐在一片袅袅青烟里闭目养神,见到周冉来了,只是嘴角弯了弯,并没有立马走上前去搀着他,依旧老神在在的在躺椅上悠闲的摇晃,只偶尔开口提醒他哪边碰不得有尖锐刺物,那边要小心些不要撞到了书柜。看到周冉每每在撞到那些没有开口提及让他避让的东西之前总会下意识避开的模样,林静娴的笑意渐渐变得更深了。 “姑婆,”周冉似有所觉的站在离林静娴还有两步远的地方,手边摸索到一个红木椅子,干脆就这么倚着问候了声,抬脚便坐下了。 “大哥在前边的会客厅里,你怎么不过去坐坐,”林静娴笑着起身,给周冉端了杯温热的清茶,笑眯眯的问道。 周冉清浅一笑,没答话,只是敛了情绪慢吞吞的捧着茶杯喝水,他又不傻,黄家既然能主动找上门来,就说明他们是有备而来,以他现在手上的证据还不足以扳倒黄家,在没有将他一击必败的实力和决心之前他都不会去捻风惹火,搞那些天真主义。 “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上忙的吗?”再次抿了口嘴边的清茶,林静娴找了张周冉旁边的椅子坐下,侧着脸温和的问道。 周冉摩挲着指尖茶杯的温度,笑了下,“没事儿,您不用担心,眼睛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不过,这也算是一个教训吧,千万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即便他表现得再怎么无害。 林静娴冷不丁的拿茶杯碰了下周冉的杯子,俏皮的笑道:“霍先生已经离开了旬阳吗?” 手里的茶杯被撞的一荡,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漏了一拍,周冉有些呆愣的转向林静娴那边,似乎能通过那空空的眼神里看到她的表情,而后才淡淡一笑,“这次被绑架的事儿多亏了姑婆的帮忙,他家里还有点事儿要处理,等下次再和他一起来向姑婆道谢。” 林静娴眼里眸色一敛,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有些话不必说的太透,但是难得她对周冉这么上心,心里感慨却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句,“一定得是他吗?” 她之前就调查过霍文东的底细,老实说她并不看好霍文东和周冉的感情,她在国外生活多年,风风雨雨数十年的阅历让她早早就看淡了一切,未来伴侣是男是女这并不重要,而是她在担心周冉。即便周冉平时表现的再成熟,在她心里却仍旧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作为长辈总是要担心自家的小辈会吃亏的。 他们两个的差距太大,无论哪方面周冉都处于劣势,且对于霍文东的母氏家族她也是有所了解,以她所知母氏家族的那些复杂情况来看,怕是一沾上就无法脱身啊,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周冉和他在一块怕是会吃大亏的。 “因为遇上了啊……”周冉无奈的笑笑,捧着茶杯神色坦然,眉眼温柔。 林静娴叹了口气儿,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语气感慨道:“年轻真好啊。”不过语调一转,却是笑着说起了之前军用港口竞标会的事儿,“这次港口竞标被我们林家夺得头魁,后续程序却是多的烦人,近些日子来探口风,查根底的人来来回回也走了好几拨了。黄家这次来怕是胃口不小啊……” 周冉手指微顿,稍稍往前倾,摩挲着杯身,努力在脑中搜索着有关于黄家的资料,听林静娴那语气,想来黄家的背景远不止那些资料上的那些,到底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揉揉眉心,上辈子斗了一辈子没够,如今的他并不想荒废自己多余的精力,像上辈子那样傻乎乎的被人耍着团团转,忙忙碌碌却是没有星点儿的建树。 “黄家想要分一杯羹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儿,要想插手港口的事儿,起码他首先就该先拿足够的资金投资项目,再自行打算参股进来之类的准备,但是就算那样也占不了主场啊,”周冉下意识在椅子扶手上敲击了几下指尖,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黄家背后有靠山,林家的后台却未必会输给黄家,林静娴细细的观察了一圈周冉的神色, 才缓缓开口道:“黄家蓄势待发多年,之前那些小打小闹根本无法儿伤及它的根骨。不说早年间黄家利用胡金彪的能力攀附上了多少达官显贵,他们的利益盘根错节,关系复杂至极,只怕是动一人则牵全身,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也会紧紧抱成一团,相互维护着,就是近些年来,黄家背地里暗暗操纵的势力背景就极其惊人,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啊。” “那么,支持我们林家竞标并成功标下港口的那个大人物是怎么想的呢?”周冉在心里盘算几圈儿,猛地抬起头来狐疑的问道。 林静娴‘咯咯咯’的捂着嘴笑,伸出一只手揉了把周冉的头发,眯眼敛去所有情绪,唇角掀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这就需要我们来定夺了啊,”他们本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他们在商场上需要遮风挡雨的大树,而那些大树也同样需要他们给与的养分,这么多年的默契合作,早不需要任何语言就能配合的天衣无缝,当然收获与损失是并存的。 室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周冉捧着茶杯沉默着没有说话,直到林静娴收拾好了心思,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尘灰望了眼外边修剪整齐的花圃,笑着拉了一下周冉,“走吧,我们去会会咱们的客人,来在这儿躲清闲可真是太不像话了啊,哈哈……” 而客厅这边,林阔峰正端坐首位笑呵呵的和黄建成你来我往的相互攀论交情,都是心思弯弯能绕到珠穆朗玛峰去的人,说了老半天都还未曾道出各自的目的,每每黄建成稍一提及有关于港口的事儿,林阔峰就有能力把它拐到周冉身上,眉里眼里看上去都是慢慢的心疼慈爱啊,直瞅的黄建成牙酸,瞧这虚伪的,就是他都没这么能装。 林静娴领着周冉来到会客厅的时候,黄建成正笑意吟吟的和林阔峰打太极,三两句又绕到了港口的事儿上,见到林静娴的时候脸上僵了下,而黄思悦坐在旁边一眼就看到了周冉,眼里不禁带上几分惊喜和娇怯,她不敢上前打招呼,只拿一双干净的大眼盯着周冉瞧,明目张胆的让人捂脸。 “伯公,黄先生,”周冉跟在林静娴屁股后头朝林阔峰和黄建成的方向一颌首,向两人问候了一声便自顾自坐下了,刚才进会客厅的时候林静娴特意提醒了他一下两人的位置,所以他现在倒不至于搞错方向。 林静娴笑容温婉,目光触及黄建成也不躲开,只是唇角微掀的开口道:“难得黄先生这次上门做客,静娴这才听到消息可真是失礼了,看在我曾与晓月一起玩伴儿的份上,希望黄先生不要责怪才是啊。” 黄建成喉中一哽,眼角却似不经意的瞟了眼仍然懵懂无知的黄思悦,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客套的笑笑,“静娴可真爱说笑,都是老熟人了,哪儿还计较这些啊。” 然而口风一转,却是抓住这个空隙儿转而说起港口招建的事儿,“这次港口竞标当真凶险啊,林家成功摘得头魁实在可喜可贺啊,”语气顿了顿又道:“其实我这次厚着脸皮跑过来,是想向阔峰兄讨要个人情,好歹也让我们黄家为这旬阳一同尽点绵薄之力不是。” 林阔峰和林静娴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转开视线,心里各自计量一番,就在气氛有些冷场的时候,林静娴才笑着道:“黄先生说笑了,大家同是旬阳的一份子,黄先生的这点心意我们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听闻黄家之前屡次遭受不明谣言的倾袭,就是不知道黄先生是否能够承受的起这投资的重大力度了。” “这个倒是可以放心,黄家虽比不得你们林家家底厚实,但是也算校友积蓄,这点子小风小浪的还动摇不了黄家的根骨,只要你们愿意给黄家一个机会儿,相信我们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黄建成呵呵笑道,一副胸有成竹,胜利在握的模样。 林阔峰眼角与林静娴眼神相触,不着痕迹的一触错开之后,像是达成共识一般,然后笑容满面的应和了黄建成的请求。 这表面上看起来林静娴在其中起了关键性的作用,甚至黄建成若是联想起来,都只会当作是林静娴念及和黄晓月的交情为黄家搭桥铺路,而不是疑心林静娴这个‘妇道人家’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去算计他们。 既然黄家对林家有所图谋,所谓防不如放,恰好就着这次的机会顺意打开个缺口儿,放他进来,围城之内,虎豹相争,端看谁的狩猎本能更高超了。 离开林家的时候,黄建成站在门边等周冉,撞死不经意的打量了下他的全身面貌,心里感叹林老爷子生前当真下重力栽培周冉的同时,对周冉失明的事情的态度就颇耐人寻味了。 “周小友的眼睛如何,治疗进行的怎么样了?”黄建成在踏入车内的时候不忘做出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温声询问道。 周冉无视掉黄思悦留在他身上的那两道过分炙热的视线,脸上表情很淡,“还需要看医生怎么说,胡金彪注射在我体内的毒素太多,怕是会留下点后遗症,眼睛能不能治好就要看运气了。” 黄建成装模做样感慨一番,语气无可挑剔的劝慰周冉,“周小友还年轻,世界如此之大总有能治好你的眼睛的人在的,况且这胡金彪已经死了,你就是心里再气愤也无济于事了啊,这样,回去我会让家人留心的,一定帮忙找到可靠的医生来帮你把眼睛治好。” “黄先生的好意周冉心领的,”周冉似笑非笑的微敛下眸,心里嗤笑,面上却依然是之前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有关于胡金彪的事儿,周冉只相信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无论人们做了什么福孽,迟早都会有报应的,我又何需焦急。” 黄建成沉下脸来看了周冉一眼,有些恼怒他的不识趣儿,哼笑一声就领着目光流连在周冉身上的黄思悦离开了林家大宅。 老管家一直躬身站在一旁,眸色黑沉的看不出丁点情绪,直到让那个司机把周冉给送回周华宁那里去的时候,才显现出那副肃凛厉色的模样。 周冉回去的时候周华宁正在客厅研究新食谱,四月一听到车声就急忙跑出来候着,待周冉一下车就乐颠颠的跑过来抱住周冉,笑嘻嘻的拉着他的手道:“哥,你回来啦,给我带布丁了吗?”领着人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对了,你朋友来找你了,现在正坐大厅里等你呢。” 周冉脚步一顿,歪着脑袋问道:“你不认识的人吗?” 四月摇头,努力回想了下,又再次肯定道:“没见过。” 那会是谁呢?周冉心里疑惑。 一进门,就有一个身影奔向周冉而来,那熟悉的声音和八爪鱼似的动作让周冉一下就像认出了来人是谁,当即语气惊诧的问道:“唐小墨,你怎么在这儿?” 唐墨不无得意的呲牙咧嘴,看周冉两眼空茫的模样,心中一顿,又笑眯眯的道:“我可是专程来探望你的哟,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好心,这么些日子没见到我,想不想我啊,哈哈……” 周冉无奈的笑笑,不知怎地,脑子里却是浮现出那男人的身影,嘴巴一张却是问了句,“是霍文东让你过来陪我的吗?” 唐墨眼珠子一转,拉着周冉脚步不停的走向沙发,眉眼弯弯的打太极,“怎么,就不许是我自己跑过来看你的,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周华宁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他们两的对话儿,眼睛在周冉和唐墨之间来回的移动,已经有了一个势力惊人的霍文东了,她可不想自家儿子再被别人给惦记上,相互牵扯不清的,但是两人的相处模式除了亲密一点之外,倒是正常坦然的很,暂时看不出有什么猫腻来。 “阿姨,晚上加餐哟,早听阿冉说您的厨艺高超,这次我可是专程跑来尝试您的手艺的,”唐墨性子爽朗,笑起来的时候小酒窝立马就浮上两颊,看起来特别讨喜。 周华宁虽然心里怀疑,但是却并不讨厌唐墨的到来,听到这恭维话的当即弯了眉眼,柔柔一笑,起身走向了厨房,温和嘱咐他说,“难得冉冉对我的菜这么高赞,阿姨这次可要大显身手不能让你小瞧了才是,呵呵……” 唐墨俏皮的冲她敬了个礼,“同志,党就拜托你了。” 周冉揉揉眉心,任他在旁边和四月笑闹着乱做一团,心里却越发想念那人了。 晚饭后,唐墨陪着周华宁和四月在沙发上看电视,周冉则回到房间休息。 才一躺下,手机铃声便响起来了,周冉脑子一激灵,右手一捞就接通的电话,急切的一声,“喂?” 那边静默了一下,才道:“我是唐镜霖,唐墨是不是在你那儿?” 周冉摩挲了两下手指头,敛了情绪淡淡‘嗯’了一声,“他在楼下陪我妈看电视呢。” 唐镜霖的声音冷厉,但是在提及唐墨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缓和下来,“麻烦你先看着他,不要让他乱跑,我等过段时间再来接他。”到时候不将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他就不姓唐。 周冉倒是听出了画外音,心里暗笑了下,“唐先生放心吧,我会让人留住他的。” 电话挂上,耳边是一阵嘟嘟的忙音。 周冉有些失力的倒回床上,脸颊在柔软的床铺上蹭蹭,舒服的轻吁一口气,心里却忍不住烦躁了起来。 房间里安静没几秒,手边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周冉这次没那么急切,反倒是赌气一般等它在床铺上响了好几圈音乐的时候,才慢吞吞的拿起电话,按了接通键,小心的屏住了呼吸,轻轻‘喂’了一声。 “是我,吃饭了吗?”霍文东一贯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周冉有片刻的失神。 这被搅乱了一池的湖水顿时就沉淀安郁了下来,周冉无声的吐出一口浊气,胸中的燥闷一下子驱散开来,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带上了笑意,“刚吃完。”想起楼下的唐墨,又兴殃殃的问道:“唐小墨是不是你叫来的啊?刚才唐镜霖都打电话到我这儿来打探消息了。” 霍文东轻笑了声,在电话那头低着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冷厉的看着胸前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语调如常的和他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儿,但是却一句也没提及霍家的现状。 琳琅在一旁撇着嘴为他的伤口消毒,看他眉眼温柔的和周冉说话,“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儿就去接你,你的眼睛还没好,不要到处乱跑,还有那药也要按时喝了,不要犯懒偷着把它倒掉,我在周姨那里放了好多蜜饯,喝完去去味。” 周冉在电话那头直听的翻白眼,有时候这男人啰嗦起来可真不是盖的。 电话挂上的那一霎,周冉觉得自己的心情又开始悄悄回温了。 哎,这心情起起落落的,真磨人。 第九十六章:标题离家出走了 老中医背着个老旧药箱子一步摇三晃的走进宁子糕点铺的时候,周冉正皱着眉头,一脸嫌恶的看着桌上的那碗黑乎乎的中药,然后在四月眼巴巴的视线下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仰头灌了好几口,那苦的让舌头都没了味的中药让他忍不住有些反胃,按着肚子强自抑制下来,赶紧往嘴里扔了蜜饯进去才算好了一些。 唐墨一直在旁边看着,明明喝药的不是他,偏偏那眉眼也跟着皱吧成一团,好似自己也跟着满嘴苦味,头皮发麻的直咂嘴,这货放到平时也是一很怕吃药的主儿,有时候生病了,单是为了吃药的事儿就有够唐镜霖头疼的了。 在接到周华宁的电话,说周冉的眼睛竟然已经能够看得见的消息之后,老中医当即就收拾了用得上的针灸工具,颠颠的跑过来了。 此刻这么倚在门框看着周冉那张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终于露出点该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气来,不由地揉了下鼻子自顾自的好笑。 周冉抵着舌头一点一点磨蹭掉嘴里的那颗蜜饯,似有所觉的望向门边,就见老中医一脸贱兮兮的对着他笑,顿了下,才敛了脸上的神色起身叫了声:“先生,你来了。” 周华宁正从厨房端着点心出来,新鲜出炉的滚滚香气勾的老中医眼珠子都眨不动的,直愣愣的就跟着周华宁手上的东西跑,看的周华宁心中一笑,当即热情的取了小碟子夹了几块点心给他,笑着说道:“老先生来了,快来尝尝我做的点心,看合不合您口味,到时候带些回去。” 老中医也不客气,笑眯眯的捻着块点心放进嘴里,一边惊喜的睁大眼睛说好吃,一边还在‘嘶嘶’的吐着舌头让滚烫的点心在他嘴里倒腾个不行,明明烫的不得了,却偏偏不肯松口。 唐墨和四月捂着嘴在旁边偷笑,被老头瞪了一眼,各自相继的转开视线,从那不断耸动的肩膀来看,估计还是觉得很可乐啊。 老中医赶紧抬手抹了一把嘴,‘咳咳’两声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但是看那两个不断耸动的背影来看,有些不甘心的撇撇嘴,干脆一屁股坐下,才正色道:“把手伸出来看看,我先给你把把脉。” 周冉依言伸出手,看他眯着眼摸脉象,然后脸上是各种扭曲奇怪的表情,心中了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垂了眸子不让自己的情绪被尖锐的发现。 “奇怪,奇怪,这不对啊,太不可思议了……”老头把完脉,就一个劲的来回转悠儿,嘴里絮絮叨叨的喃喃,脸上困惑着不住捶着自己的脑袋,想来是遇到了一件很大的难题。 周冉扯了扯嘴角,努力不让自己止不住的笑意宣泄出来,压低了嗓音问道:“怎么了?我这眼睛还有问题吗?” 老中医摇头,继续来回踱步,嘴里忿忿,“就是没事儿了才不正常啊……” 周华宁奇怪的和周冉对视一眼,看到周冉对她摇摇头,让她先去忙的时候,才一脸忧色的走进了厨房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儿。 “我的病恶化了吗?”周冉捻起一块点心,慢悠悠的咬了一口,面色淡淡的问道。 摇头摇头,再摇头,老头梗着脖子干脆大包大揽的应承下来,“咳,我是觉得自己进步的这么快太奇怪了嘛……你体内的余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估摸着过些日子就能完全恢复视力,咳,那啥,这药还是很有用的嘛,要一直喝到你身体恢复为止哟,啊哈哈哈……”说到后面的时候他简直要心虚的将脑袋埋到地底下去,眼神飘忽不定的不敢直视周冉。 周冉一挑眉,倒是没当面拆穿他,只是心里暗笑,前几天突发奇想,忽然想到用那个阴阳泉内的小草溢出来的露水清洗眼睛,并口服下一些,一个星期下来,他的视力基本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看得远了还是会有些模糊不清,就跟近视了两三百度的模样。 不过,他既然没打算拆穿老中医的心虚之举,就没想让自己的秘密大白于天下,还是让这老头自个纠结去吧。 撇撇嘴,周冉又往嘴里扔进一颗蜜饯,看着老中医又摸着下巴兀自思考,然后扣扣索索的从药箱子里摸出一张纸,虽然他心里还是有很多想不通的问题,但是那可以以后留着慢慢想,这新开的药方子还是必须得及时更新的,病人每个阶段的恢复期都不同,所用药材制量自然也是不尽相同,不过在写到最后那几味药的时候,老中医眼角一掀,偷着瞥了一眼周冉,见他没啥反应,又迅速低了头唰唰唰的写字。 “阿冉啊,阿冉……你看,我给你找着那个鱼鳞草了,哈哈……小树林那边刚好有个小水沟,那里长着一大片呢。”隔壁的许爷爷笑呵呵的捏着把绿草,走路的时候一甩一甩的,上面还淌着水呢。 周华宁在厨房里听到声音,急忙迎了出来,巧笑倩兮道:“是许大爷啊,您上次给找来的那些新鲜草药还没用完呢,这真是太麻烦您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这把老骨头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点事儿干不是挺好的嘛,”许爷爷呵呵笑着摆摆手,将收拾干净的鱼鳞草放到厨房小篮子里,颠着步子走到茶几旁,有些好奇的看了眼老中医,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捧着茶杯又拿眼看老中医。 老头这心里还没琢磨完,旁边就冷不丁的一道热切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就看到那对面的许爷爷一错不错的看着他,眼神专注的能灼伤皮肤。 “老先生是位中医?”许爷爷试探着问道。 老中医点点头,抬手收好自己手边的工具,有条不絮的整理了下药箱子,看许爷爷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顺着他的眼神瞄到他的那双老腿上,习惯性的伸手去轻轻敲打两下,再瞄了眼许爷爷的脸色,语气肯定的问道:“最近又犯老风湿了吧” “对对对,我就是想让你给我也看看,我这老风湿腿了,总也治不好。现在上了年纪,到了刮风下雨的时候就更难忍了,你,你给看看,就是给我开个能缓解疼痛的药方子也行啊。”许爷爷惊喜的一拍大腿,这一激动起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老中医见怪不怪的抽回被紧紧握住的手,默默看了他几眼,这才抓着笔又唰唰唰写了几个常见的药名,让他早晚熬水浸泡,坚持十天半个月的大概就能看到成效了。 周冉探着脑袋瞧了瞧,看到许爷爷把老中医当再世菩萨一样崇拜,四只老眼对视几秒,交谈没几分钟,这话题立马就诡异的转向下棋之类的了,深知两个都极其擅长悔棋的人来说,周冉当真不知如何置评。 一把伸手将老中医刚开的新药方收好交给周华宁,楼上唐墨被四月拉去打游戏机了,周冉在门口驻足几秒,摸摸老是不住跳动的右眼皮,心绪烦乱的揣着口袋出门了。 “喂,阿冉,你来了没有,我在石南路等你啊,快点,就等你一个了,”刚拦下一辆出租车,林望北的电话又火急火燎的打来了。 周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闪身进车,有些不适应的眨眨眼,他的眼睛虽然已经能够视物,但是接触到外边的太阳光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刺痛,没办法只能带上眼镜遮遮光了,揉揉眼,又将眼镜给调整了下,这才慢条斯理的回道:“他们愿意往下降三个点了” 那边的林望北咬着后槽牙狂点头,“是,我的大少爷,这边的事儿我都搞定了,就等您的大驾光临了,您就赶紧着吧。” “哦,”周冉慢吞吞的应了一声,啪嗒一下就合上手机,他和林望北前阵子就开始策划注册影视公司了,按着周冉的心意已经圈定了几个目标,想要直接买现成的还是难度不大的,只是他的真实年龄还是太小了,且他现在眼睛不方便,于是,那些琐碎事情都要林望北一手包圆,他只需给出正确指令就行。 当然,依着周冉那龟毛的性子,对于一些细节问题尤其吹毛求疵,给出的指标也往往订的很高,你说林望北有意见么,那是必须的啊。但是这大半个月下来,林望北是彻底被周冉给整的没脾气了,没办法,有意见也没辙啊,谁让人家说的头头是道,让他连个反驳的借口都找不到呢。 哎,有两个大靠山撑着的人惹不起啊。林望北默默心酸。 车子在石南路停下的时候,林望北早早就等在那里了,一见周冉下车急忙拿着一袋子文件跑过来,兴冲冲的笑道:“可算来了,咱们赶紧进去吧,我都已经跟他们讲的差不多了。” “三个点?”周冉伸手接过文件袋,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重复强调了一遍。 丫大爷的,林望北简直要被气笑了,上前几步,将他整齐的头发一把揉乱,嘴里哼哼,“你哥我出马,那还用说,走了,快点,我们都迟到好久了。” 周冉无语的扒拉几下自己的头发,跟在他身后进了他身后的那家大酒楼。 进了包厢,各自热情客套的称兄道弟一番,对着周冉就是一顿狠夸,他们也算是圈内人,对林家现在的大体走势还是知道些内情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嘛。既然早晚都要将那公司给转手出去的,那么无论是谁也就没差了,未来如何他们也不知道,但是表面功夫大都维持的挺完美的。 周冉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林望北一副运筹帷幄,万事皆在手的自信模样,眼角不动声色的瞥了瞥旁边那几个明显已经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敛了眉,专心翻看文件。 林望北处事尚算圆滑,酒场上从来不甘人下,待和周冉交换了眼神,确认无误之后,才转过头笑容满面的和对面几人交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当面将支票验证交易之后,林望北早早等在身后的助理立马就将那文件锁进密码箱里,再有其他几人护送着离开。 “难得遇到宋老板这么爽快的人,今晚咱们可要不醉不归,哈哈哈哈……”林望北首先站起身,手里捏着一个盛着高级红酒的高脚杯爽朗的开口笑道。 其余几人也相继站起来,各自拿着酒杯,嘴里说着讨喜的话,碰了杯,一饮而尽之后,才徐徐落坐。 周冉虽然不苟言笑,但也被逮着灌了好几杯酒,虽然不至于喝醉,但是脸上那迷迷蒙蒙的红晕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尤其他眼神清亮,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氲氤的红雾下更显勾人。 在坐者不乏有风月场上的佼佼者,几个眼神交替纷纷识趣儿的转过头去各自聊着众人共有的话题,聪明的遏制住自己心里那刚刚萌芽的旖念,笑呵呵的不去提及。 酒喝到一半,周冉就先行退了出来,林望北体谅他大病初愈,笑着帮他解围,吩咐楼下的司机将人给送回周华宁那里去。 原本还醉态复萌,一副路都走不稳的人,一上了车,皱皱眉,立马嫌恶的拿瓶矿泉水漱了漱口,待嘴里的酒味淡掉之后才轻吁了口气,稍稍感觉舒服了一些。 “铃铃铃……”,周冉随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按了接通键,淡淡的‘喂’了一声。 打电话过来的是穆薇,她在电话那头压低了嗓音,小声道:“喂,阿冉吗?发现最新消息,嘿嘿,想不想知道啊?” 周冉不耐烦揉揉眉心,“说。” 穆薇在那边撇撇嘴,才又神神秘秘的道:“我刚才听到我家小舅妈说起霍文东的事儿,我说,你不是一直在问我他的消息嘛,他好像受伤了啊,听着还挺严重呢。” 抓着手机的手指不由的攥紧了,周冉猛地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深吸一口气儿,平静的问道:“他现在情况如何,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听声说霍文东之前就受了一次伤,但是这几天貌似是大意了才会惨遭暗算,子弹穿透了他的肩胛骨,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就不知道了。”穆薇在那头叹了口气儿,又柔声安慰道:“霍文东一向福大命大,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要真有事儿了,我想他手下也应该会通知你才对啊。” 脑子有一瞬的空白,周冉侧过脸,看见玻璃窗上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咬咬唇,耳边穆薇急切的‘喂喂’声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我知道了。”周冉缓了口气儿,对着电话那头应了声,留下那头的穆薇对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好一顿无语。 回到家里的时候,周华宁正笑眯眯倚在墙边听电话,见到周冉急忙对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就挂掉了,“阿冉你回来啦。” “嗯,”周冉敷衍的点了点头,随口应了句,看到周华宁明显一副有话说的模样,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周华宁笑的有些羞涩腼腆,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笑意,“你袁叔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是过年到咱这里过。” “那袁家怎么说?”周冉正了正色,认真问道,这事儿事关周华宁的幸福,他对袁家也算上心,平日里都很注意他们家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那老青梅做了什么他都了如指掌。 周华宁眨眨眼,笑道:“老样子啊,还是不同意。”顿了顿,又道:“但是,我也不能因为他们不同意就主动放弃掉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啊,不管以后如何,尽力了总不至于最后才后悔啊,呵呵,……”脸上是以前从来不曾有的豁达和乐观,仿若化茧成蝶一般夺人眼球。 周冉难得俏皮的笑了下,“来就来吧,咱家不是还有间客房嘛,到时让丫丫和你一块睡就是了。”说完就转身上楼了。 仰躺在床上,但是心里的烦乱却是慢慢堆满了整个胸口,压迫的他喘不过气来,躺了一会儿又爬起来拿手机打电话。 “我找霍文东?”接电话的是琳琅,周冉也不跟她废话,直接点名指姓。 琳琅在那头笑着打哈哈,“BOSS现在有点事儿要忙,不方便接电话,要不你过会儿再打来吧。” “真接不了?”周冉加重了语气问道。 “呵呵,那个……” 不想听琳琅在那儿编瞎话,周冉咔吧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房间里的灯光彻夜通明。 周冉从床边醒来的时候,鼻子有些发塞,洗漱完到楼下的时候周华宁已经起来了,看到周冉笑着冲他招手,“冉冉今天起的好早,过来吃早餐吧。” 拉开椅子坐下,嘴里的小青菜嚼吧嚼吧两口,周冉有些心不在焉的戳两下白粥,眼神流转间,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儿,“妈,我这几天要出一趟远门。” “去哪儿?”周华宁又从厨房里端了盘炒鸡蛋上来,没有多大惊讶,只是顺口那么一问。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她心里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孩子主意大,既然他都这么跟她说了,大抵是拿定了主意轻易不会变了,她也就能问问,大概知道个去向。 周冉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粥,只回道:“有事儿。” 周华宁转过头去看周冉,嘴巴蠕动几下,还是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明白了那事儿定是跟霍文东有关的。 哎,孩子长大了啊,心里藏事不愿意说了啊。 第九十七章:生命在于折腾 说是去找霍文东,但是从旬阳市机场起飞,站在另一个机场的时候,周冉却开始茫然,他只知道霍文东一定就在泸定市,除此之外却是一无所知。 旁边的机场工作人员已经注意周冉很久了,即便周冉带着个大大的黑框眼睛,头上的鸭舌帽堪堪遮住他的面容,但是那挺拔修长的身姿,一举手一投足无处不在的优雅都足以吸引住来往过路客的视线,看他歪着脑袋一脸无措的模样倒是意外的让人觉得可爱。 不住地拿脚磨蹭着光滑的大理石地砖,撇着嘴,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子烦闷委屈来,既然那男人自己都不愿意告诉自己,那他这样颠颠的跑过去又算什么? 不等那机场工作人员上前询问,周冉一手拉低了鸭舌帽,抻了抻背包带,一个人默然前行。 就当是自己一个人跑到这边来旅游吧,周冉按住自己的胸膛,给自己找了个自认为很完美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管他是不是借口,有个由头就行了。 上辈子的时候,霍文东曾在泸定市的一处安静的风景区买有一处别墅,周冉那时候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周围的事物也算熟悉,上了车之后他就告诉了司机大概的地址,直奔目的地了。 下了车,周冉站在那片别墅区大门外,木然的驻足几分钟,回头看了看西边那缓缓暮沉的夕阳,转身朝另一边的风景区走去,他记得那边好像还有几间小旅馆,但愿自己还能订到房间。 而周冉不知道的是,琳琅在听到周冉那边的嘟嘟声之后就心觉不妙,急忙联系了苏耀和穆南,在知道周冉没事儿还乖乖待在自己的家里的时候还小小松了一口气儿。 哪知,等到自家BOSS再次醒来的时候,电话打到周冉手机上竟然没打通,再度询问到苏耀那里的时候,人周冉的影子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赶紧的,去查机场的录像带和登机记录,务必要尽快查到周冉的行踪,”霍文东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严声厉色的吩咐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咱们这边的各个机场录像也一并查看清楚,不要漏掉一点蛛丝马迹。” “是,BOSS,我马上去办。”小王助理点点头,拉着自家女友一起出门去了。 霍文东稍稍躺平了身子,按着自己左边的伤口努力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但是一想到周冉,却又忍不住气骂,“个小兔崽子也知道生气了,也不管别人担不担心,真是,等找到了再好好收拾他。” 风景区的小旅馆是连串在一起的,大大小小的建筑都是偏向古典竹木式的小楼,周冉找到那边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站在小旅馆前,周冉犹豫了下,还是没挪脚上前。 他明明记得这边的小旅馆装修和服务还蛮不错的呀,但是眼前那大大咧咧站在门前怒骂顾客的服务员,却是让他不由的皱眉,后知后觉的想起,似乎,这边的风景区是在后来才慢慢发展成一个泸定市一流的风景区的,现在这样,大抵是连三流都够不上的。 眼角再度瞥见了那旁边垃圾堆嗡嗡的苍蝇声,周冉抽抽嘴角,不禁后退几步,强忍着反胃的冲动掉头就走。 一路向前,等周冉走出风景区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周冉不常在这泸定市里生活,就是上辈子也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除了这片别墅区他熟悉的路段还真不多。 掂了掂手里的黑色手机,周冉抿着唇又将它给塞回口袋里,现在可不是他不给那男人打电话,手机没电了可不能赖他。 找到个理直气壮的借口,周冉心安理得的任由自己在街道上四处游走,手里拿着个空间里取出来的苹果,慢悠悠的直步行走。 似乎,许城曾跟他说起过,陆擎涛有在这边买过一栋别墅啊,算算日子,搬过来住的时间也就在这几天呢。 周冉边走边摸着下巴思索,眼皮子一掀,顿时定住了脚步。哟,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手脚麻利的摸出个小型摄像机对着前方咔嚓咔嚓几下,算是留证,然后拿出手机对着那头扯着嗓子喊:“喂,组长,最新消息,我在开城别墅区看到一个大学男教授正拉着一个很像许城的男人调情呢,诶,你说是不是上次在甜品店拍到的那个啊?嘿,这次可不能随便被压下不申报了……哎,您等着,我马上就给您拍好照片传送过去……” 然后又拿着小型摄像机对着前面一阵狂拍,嘴里还很不敬业的问上几句,“温先生是您吗?哦,听说你是个大学教授啊,您现在是在追求许城先生吗?你们是什么关系……诶,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 不等周冉装模做样再出什么幺蛾子,那个原本还和许城拉拉扯扯的男人急忙用手遮掩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朝周冉方向胡乱挥舞几下,试图不让周冉看清他的真面目,左顾右盼一番,捂着脸仓皇逃走。 许城有些狼狈的跌落在地,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和无以言状的复杂情绪,看到周冉,他显然有些诧异,神色几番变化,最终却只是扯了扯嘴角,苍白的笑了下,“谢谢你了,周冉。” 周冉仔细查看好手里的小型摄像机,将它随手揣回包里,在别人看不见的情况下偷偷将相机传送回空间里,有备无患什么的,怎么也要防上一手不是。 “喂,你现在还好吗?”周冉微弯下腰一把将他拉起,低声询问道。 许城垂下眸子,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稍稍整理一番,一把捋起额头上散落的刘海,弯着唇笑了笑,眼皮再度掀起的时候,眼底已是无波无澜,平静如冰,“我没事儿。” 掸掸手心里的灰尘,许城直起腰,重复呢喃道:“我没事儿,”侧脸看周冉,敛了情绪,微笑着开口问道:“你怎么跑这边来了?是来找陆擎涛的吗?” 夜更深,周冉无视了一整天的五脏六腑也开始抗议着咕咕叫,不等周冉回答什么,许城就被他肚子里的声响给吸引住了注意力,眼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肚子好像饿了啊……”摸摸肚子,周冉无意识的喃喃,注意到许城的目光,随即笑了下,“本来是来找人的,不过现在不想去找了。” “呐,看在我这次救了你的份上,收留我几天吧。” 于是,待陆擎涛回到别墅里的时候,周冉正一脸餍足的吃着许城原本做给他的那份饭菜和糕点,不用说,那脸当即就黑了不止一圈儿。 许城收拾好碗筷,又给陆擎涛重新做了一份,周冉则在旁边拿着相机翻看照片,偶尔眼角瞥见陆擎涛就会莫名其妙的抱着肚子,自己一个人乐到不行。 趁着陆擎涛吃饭没空搭理那两人的空档,许城一屁股坐在周冉的旁边,眼神好奇的瞥了眼他手里相机,待看里面的照片时,那脸色顿时就古怪起来。 “你们两个还挺上相的诶,姿势也不错,”周冉晃晃手里的摄像机,笑眯眯的说道。 许城奇怪的看了眼周冉,狐疑的问道:“这是你自己拍的照片?” 点头,再点头,“哦,对了,上次你和这男人在甜品店会面的时候,我路过看见了还顺手拍了几张照片呢,我记得我有寄给你看啊。”周冉盘着腿又翻看了几张,瞥了许城一眼,自顾自漫不经心的说道。 “上次的照片?是你寄给陆擎涛的?”许城喉头一哽,不确定的问道,像是只要周冉一点头他就要崩溃掉的模样。 周冉偷偷瞄了眼旁边专心用餐的某人,耸耸肩,理所当然道:“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嘛,寄给他也一样啊。” 有那么一瞬,许城很想把这不知是缺心眼还是坏心眼的小孩给扔到门外去,就因为他这理直气壮的理由,他被陆擎涛那变态困在床上整整一星期没下得了床来,其中各种心酸苦累无以言表,提起来都是泪啊。 饭后,许城去温习剧本,陆擎涛则和周冉一本正经的讨论着他最近新策划的新项目,周冉现在在林家地位不同,有他的背后助力相信这项目也会事半功倍。 至于周冉这不起自来的留宿问题,陆擎涛也只不过拿眼角斜了他一眼,就不再言语,谁都有不愿意说的事情,而这成年人的世界对待某些方面还是相对比较宽容的。 不过,临了,陆擎涛还是提醒一句,“三天之内赶紧滚蛋。”他这好不容易休个年假,中间插个电灯泡算个什么事儿? 大半夜的,周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床上烙了一会儿烧饼,又趿拉着鞋子去踢许城的门,“许城许城许城……快点开门。” 开门的是许城,嘴唇红肿,且身上的睡衣凌乱,看起来像是正在进行某种事情一样,当然,背后还跟着个阴着脸的陆瘟神。 “你最好说明你是有什么非来敲门不可的理由,”陆瘟神咬牙切齿道。 周冉耸肩,没搭理这个欲求不满的男人,只拿温润的眸子眼巴巴的看着许城,摸摸肚子,理直气壮的开口道:“我肚子饿了啊。” 在抬眸的一霎,许城好似又看到了曾经在海滨市时,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候,周冉也是瞪着这双干净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告诉他帮忙就要请吃甜点的情景。 也许,周冉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儿,但是在被周冉扶着回房间的那一路,他却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心里的自我厌弃也消减了不少。 “你等会儿,我给你下饺子吃,”许城难得柔和下面孔,拉了下有些松垮的睡衣,转身就向厨房走去。 只留下一个面无表情的陆擎涛和陡然萌生睡意的周冉,倚着沙发轻轻打个哈欠儿,周冉眯着眼开始昏昏欲睡,吃完饺子又折腾完他们之后,他心里顿时就舒坦的不得了,连睡觉都觉得香香甜甜的沾床即睡。 果然,霍文东有时候会这么变态还是有他的道理的。 在查到周冉的登机记录和下机记录之后,琳琅有些头疼,看看自家BOSS那面无表情的模样,默默将自己当作空气一样的存在。 “电话还是打不通吗?”霍文东随手扔开眼前的资料,眼睛盯着电脑里周冉在泸定市某机场的录像视频,声音低沉的问道。 小王助理点点头,瞥了眼自家BOSS的脸色,又道:“我查过了,阿冉出了机场之后好像是往一处风景区跑去了,”顿了顿,更加小心翼翼的报告道:“据说,他就在那儿转溜了一圈就走了,现在暂时还没有查探到他落脚的地点。”说完,小王助理简直欲哭无泪,他们是受自家BOSS所托,不想让小孩跟着担心,哪知道这孩子竟然知道了消息,还跑到泸定市这边来,结果半路又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这不是诚心让人跟着着急么? “我知道了。”霍文东摆摆手让他先下去,脸上平静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泸定市是霍家的大本营,既然周冉已经进入了自家地盘他就不怕找不到人影,想了想,霍文东又打了个电话出去,让人查探下开城风景区那边,一有消息立马通知他。 在来到泸定市的第三天,周冉终于想起要把他的手机拿出来充电了。 一开机,唐墨和穆薇的电话就噼里啪啦的打进来。 “阿冉,你竟然半路丢下我,你太没良心了,亏我这千辛万苦的跑过来找你……”这是急着吐槽的唐墨。 穆薇就实在简洁多了,“阿冉,你完蛋了,你家男人现在找你都要找疯了啊啊啊啊啊啊……” 耳边是一连串的尖叫声,周冉静默几秒,啪嗒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所以说,等到霍文东直板板的踹开陆擎涛家的大门的时候,周冉是真的一点意外的没有。 当时,周冉正坐在许城旁边学包饺子,两人远远对视几秒,空气里飘散着冰冷的空气分子,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周冉淡淡瞥了那隐隐暴怒的男人一眼,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然后一脸专注的将许城做的饺子馅里边的胡箩卜给挑出来,这才细细的包拢好四周,捏紧了边沿放在小蒸笼里。 陆擎涛刚好从楼上的书房里下来,看到霍文东也是一愣,眼角瞄到周冉时,心下了然,他和霍文东虽然说不上认识,但是在别人的生意场上还是有过几面之缘,也算打过几次照面。 “看来晚上阿冉是吃不成我做的饺子了,”许城笑着擦干净手,没有像之前那样亲昵的揉他的头发,只是起身去拿了保鲜袋,“我给你装几个回去,到时候你放冰箱里,想吃了再煮好了。” 当周冉拎着一袋子还没煮熟的饺子坐上车内的时候,许城还在后边和他挥手,驾驶座上的小王助理和旁边的琳琅面面相觊,纷纷目不斜视的将自己当作不存在。 “琳琅姐,回去帮我蒸饺子吧,我还没吃饭呢,”周冉不理旁边那低气压的男人,自顾自将手里的饺子塞进前座琳琅的怀里,语气恳切的央求道。 琳琅僵着身子,在自家BOSS的瞪视下不知该如何作答,犹豫老半天,还是咬咬牙应承了,低着头不敢去看自家BOSS的表情,心下却是忍不住叹气儿,算了,反正把这小孩折腾出毛病了,心疼不还是自家BOSS吗?她这答不答应又有什么差别呢。 一路沉闷的前行,周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开始悄悄的松懈下来,等到霍文东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孩已经整个脑袋都埋进自己怀里呼呼的睡大觉了。 小王助理偷偷从车前镜瞄了眼自家BOSS不自觉间缓和下来的表情,暗暗对周冉竖大拇指。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第九十八章:冷战 小王助理已经在楼梯口角落边蹲很久了,周冉在那客厅里坐了多久他就蹲了有多久。 蓦然,肩上多出一只手,对着小王助理就是一下重力狠拍,然后对着他压低了声音贱笑,“王晓毅,干嘛呢你,偷偷摸摸的这是准备做什么呀?” 说话的这人外号叫罗老七,大名是罗绕棋,生的五大三粗的莽汉模样,却是霍文东身边除琳琅和小王助理外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 小王助理悠悠的瞥了他一眼,揉揉隐隐发痛的肩膀,又默默将头转回客厅那边,头疼的瞅了瞅后边紧闭的书房,有些抓狂的扯了扯旁边罗老七的衣领,一脸纠结的问道:“你说,他们这是要干嘛啊,两人谁也不理谁,没事儿较什么劲儿啊。” 罗老七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把牛肉干,放嘴里嚼巴嚼巴几下,大口吞咽下去,顺着小王助理的视线看向书房,又看看沙发上的周冉,摇摇头撇着嘴笑了下,“一个棱角太过锋利,一个性子太过孤傲,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日子长了就有得磨咯。” 旁边又挤进来一人,琳琅往左边推了下小王助理,硬是占了角落里大半的位置,看着前方努努嘴,转头问罗老七,“你猜他们最后谁先低头?” “这个不好说,”罗老七又往嘴里塞一大块牛肉干,使劲儿嚼啊嚼,觉着这么蹲着不舒服,干脆一屁股墩儿给坐实了,等咽下嘴里那口肉,才慢吞吞的道:“那孩子一看就是高门大户里教出来的,你说这深海里养出来的宝贝疙瘩,哪是那些臭水沟里的小鱼小虾能比较的来的?何况,”罗老七眼角再次瞥了下那书房一眼,继续道:“何况,咱家BOSS这么心肝似的护着,眼珠子似的攥着,指不定谁先栽进去呢。” 小王助理和琳琅对视一眼,手拉着手蹲在一边心有戚戚的点头。 周冉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手噼里啪啦的摁着键盘打字,一手捞起二宝放进自己怀里取暖,这个小家伙在他来这别墅的第二天就让周华宁给托运过来了,现在帮着暖暖脚正好。 电脑里林望北给他传了好些文件过来,都是林静娴这次让他给弄过来的重要资料,周冉依次打开文件,细细查看一圈之后,食指轻轻敲击桌面,沉吟许久,抚摸着二宝的毛发久久不曾说话。 思量万千,周冉还是拿起手机,伸手在上面按了数字等待电话接通。 电话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喂?”,接电话的是袁明国。 “袁先生,我是周冉,我想跟您聊聊这次在旬阳市建造军用港口的事情,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谈谈吧。”周冉一边点开那最后一个文件,轻笑着开口说道,眼底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宁静恬然。 那边沉默了一下,电波中传过呼呼的风声和几步轻微的脚步走动的声音,似乎是换了个安静的位置,好几分钟后,才听得袁明国糙着一口严肃认真的口吻压低了嗓音回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周冉笑着合上电脑,垂着的睫毛遮掩住他的眼神,语气淡淡的道:“我想袁先生也明白这次建造港口所牵扯到的各方利益,在此我就不多说了。这次既然会和您进行详谈,也正表明了我想要和您融洽合作的诚意,港口之争若是有您这方势力的强势逼进,想来如今这混乱的局面也会有所变化,进而得以控制,周冉自问不敢谈及港口利益分化问题,当然,这些都也不是我一个小百姓该管的事情,小子狂妄,但求还旬阳市一个安稳日子罢了,您大可不必担心我对您,或者是您背后的势力图谋些什么。” 袁明国听着电话那头传来这一声声平凡不引人注目的字眼一个个凑在一起却成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他的手有些发抖,因为激动和兴奋,若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想来不用多久他就能够更上一层楼,而不必因着各方势力压制平衡的结果,前不着抵后路,行走在风浪尖口上。 “这事儿你能做的了主?”袁明国迟疑的问道。 周冉摇头,“您若是有意,可自行接洽林家家主,那边会有人与您进行一次更深入的了解和会谈,但愿能够携手合作,愉快共勉。” “我会再联系你的,”袁明国说完,啪嗒一声就挂掉了电话,接下来是冗长的嘟嘟声。 周冉倒回沙发上靠着,摸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笑了下,没事儿,只要袁明国还想分食这块大蛋糕,他就不怕他背后的势力不上钩,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周华宁的幸福加注砝码吧。 都说感情牵扯上利益便不单纯了,岂不知,一对终身伴侣的分开往往是因为对双方的重要性太少或不值而造成的,即便周华宁和袁定邦的感情不能天长地久,只要周华宁愿意,他就不会给他离开他母亲的理由和借口,用家族利益来捆绑不过最浅薄常见的手段了。就是往远了说,现在谁敢反对或否定周华宁和袁定邦的感情,他首先面对的就不再是他们本人,而是袁家背后的家族势力了。 想了想,周冉又给林阔峰和林静娴发了信息告知袁明国方面的态度之后,才稍稍安下心来。 紧闭了好多天的书房终于打开了个门缝儿,周冉怔怔的看着霍文东随意的穿着睡袍出来,从他外露的胸膛里还看得到他用来包扎伤口的白色绷带,两人视线相触,转眸就移开目光,各自默然的不再理会。 看的旁边的围观三人组暗地里扼腕惋惜,却又不敢上前做些什么,只能猫爪子挠心似的痒痒,跟着干着急。 霍文东看起来有些疲惫,全身慵懒的倚坐在沙发上,旁边的佣人机灵的送上一杯热咖啡给他提神,站在边上等了几分钟都没见他开口便悄悄的退下了。 原本就很安静的客厅一下子变得更加安静了,就连楼梯那边的围观三人组都小心的屏住呼吸不敢胡乱出声打破现在的僵局。 刚才还处理的兴致勃勃的文件似乎一下子变得烦躁乏味了起来,周冉撇撇嘴,拿起桌边放的都有些凉了的中药连灌几口,急忙间又找不到蜜饯,苦的他只能赶紧拿了玻璃杯自顾自倒了杯温开水一口灌下,才算稍稍解了点嘴里的苦味。 行了,这下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文件还是过会儿再处理吧。周冉瞥了眼对面的霍文东,一把捞起还蜷在他腿上睡觉的二宝,将散落桌边的一份份文件收拢起来,连着笔记本电脑一起叠放在一起,搂在怀里,提脚就往楼上的房间走,他俩最近冷战,谁也不搭理谁,都觉得对方做的不对,背地里暗暗较劲儿,连晚上睡觉都是各自找的房间就寝。 哼,谁先低头谁是小狗。周冉心里暗咒。 霍文东一直在边上悄然观察着周冉的动作,看他皱眉,心里也跟着着急,这次是谁送药过来的啊,怎么忘记了配上蜜饯一起了,简直太失职了。 眼看着周冉趿拉着拖鞋漠然的从自己身边走过,霍文东刚想伸手拉住人,好生安慰,哪知周冉一个眼神飘过来,那手又默默缩回去了。 “哎呀,咱家BOSS怎么这么笨啊,这种时候要什么面子啊,赶紧上啊……”罗老七一拍大腿,恨不得自己亲身上阵,直接替了他家BOSS一展雄风才好呢。 琳琅摸着下巴,囧囧有神的来了一句,“难道,BOSS是想重振夫纲?” 小王助理和罗老七默默向两边闪去…… 向后探了探,周冉走回房,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全扔床上去,锁好门,才吁了口气儿,再次小心谨慎的查探了房间各个角落是否有监视器,这事儿不单防着霍文东那货,还得警惕是否进来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在房间里布置了什么东西,非常时期,不多点心眼可不行。 确定房间里没多啥东西之后,周冉才收拾了一套衣服,卷吧卷吧走进浴室里,揣着二宝,带着衣服一并进了空间。 待到整个身体都淹没在加了阴阳泉水的池子里的时候,周冉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这几天霍文东忙着处理霍大少的事情,既然他敢兵行险招利用英国方面的势力,就要有承受反噬的心理准备,周冉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帮忙,索性两人还较着劲儿,至此各自处理好自己的事儿也算和平共处。 事实上,在胡金彪事件之后,给周冉最大的一个反省就是——他太弱了,他想让自己尽快成长起来,他迫切的需要朝着一个更好更明朗的方向奔进。 周冉捏捏自己的手臂,嘴里喃喃,“还是太弱了啊,”也不知是在吐槽自己的身体还是对自己实力的语重心长。 估摸好时间,等周冉从小树林里锻炼出来,又细细收拾了一把,才掐着点出了空间。 晚饭时候,罗老七和琳琅已经小王助理终于敢于光明正大的偷窥了,这眼角瞄瞄自家BOSS,又拿眼小小看了下周冉,三人对视一眼便又是一阵意味深长的诡笑, 有佣人盛汤上来,霍文东将自己面前的甲鱼汤挪到周冉面前,对上旁边三人森森的笑脸,周冉莫名抖了下,手里的勺子刚拿起来,那碗里浓白飘绿花的甲鱼汤蓦然伸出一只脚丫子支在汤面上,那勺子咣当一下就掉进碗里了,周冉静静看了几秒,直接将它放到了另一边无视掉了。 霍文东皱眉,“这汤对你身体好,别乱挑食。”说着就要将那汤给推回周冉那儿。 “这只甲鱼都伸出一只脚丫子了,你是要我给舔着吃吗?”周冉一挑眉,搬着凳子又挪了下位子,嘴皮子一掀,十足不客气的刺道。 盯着那黑乎乎的甲鱼爪子瞪视几眼,霍文东眼也不眨的就将那甲鱼汤给塞到一边去,那爪子正对着琳琅,看的琳琅整个人的不好了,BOSS,我也不爱舔这甲鱼的爪子啊。 正对周冉的是一盘鲜红的辣炒鸡丁,周冉这筷子还没动作,那边霍文东就伸手将它移得远远的了,对上周冉的目光,眉眼不动的顶着张面瘫脸道:“你胃不好,这种刺激性的食物还是避着点好。” 胸中有股气儿堵着,周冉面无表情的放下筷子,张嘴还没说话,那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正好气堵着吃不下,周冉理霍文东猛然沉下来的脸,揣着二宝和手机提脚就往在楼上走。 “阿冉,你还没吃饭呢,”琳琅见势不好,赶忙出声叫道。 周冉侧了个身,睨了那男人一眼,晃晃手机,抿着唇淡淡道:“我去接个电话,你们先吃吧。” 饭桌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周冉回房接通了电话,周华宁的声音就从电话那边传来,“冉冉啊,是我,吃完饭了吗?” “吃了,”周冉按按有些空荡荡的肚子,语气不变的睁眼说瞎话。 周华宁在那边笑了下,柔声道:“是这样,昨天咱家进贼了,其余东西倒是没少,就是你房间的床头柜上放着的手表被偷了,本来想叫你袁叔来看看的,但是小墨说不用,我想着你出去一趟回来也不方便,所以才拖到现在才告诉你。” 按住肚子的动作一滞,周冉坐直身,凝声问道:“家里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不用担心,”周华宁在那边急忙答道,迟疑了下,又问道:“冉冉啊,明天就是年二十八了,你袁叔家突然说让咱们过去一起,你看,你明天要回来一起吗” 周冉敛了情绪,表情莫名,“这个要看情况,您就跟着袁叔去吧,袁家那边既然都出声让您过去了,那就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有袁叔跟着您也别太担心。” 两人又絮叨几句,唐墨的声音突兀的从电波里传来,“阿冉,阿冉,你现在还在泸定市吗?等我哟,我明天就坐飞机去找你,哈哈……” 周冉不由的拿手揉太阳穴,无奈的笑道:“还是别了,再不回去,你哥大概就冲上我家绑你回去了。” 唐墨在那边嘿嘿笑着,等到周华宁一出门,立马严肃了声音认真道:“喂,阿冉,我刚刚看过了,来你房间翻东西撬锁的人手法很专业,不像是一般小盗贼的样子,之前我曾经去过部队里训练过,看这手法反倒有点像正规军队里出来的,我说阿冉,你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啊,连部队里的侦察兵都用上了。” 周冉沉默了下没出声,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事儿你就当作不知道,忘了吧,我会将它处理好的。” 没关严实的门缝外,霍文东端着盘温热的蔬菜粥伫立着不动,木门的阴影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看着周冉拿着话筒薄凉到冰冷的表情,静静注视几分钟,才悄声端着盘子下楼了。 唐墨还是有些不放心周冉,对着话筒不住的叮嘱,“我告诉你啊周冉,要真有什么事儿你要跟我商量商量,别什么都自己一个人藏着掖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帮你呢,是不是,我们是朋友啊。” “嗯,我们是朋友,”上辈子是,这辈子当然也一样。周冉垂眸笑了下,合上手机,挂掉电话,伸手将它甩向床边。 他当然知道家里为什么会遭贼,又为什么仅仅只是他的房间被翻倒搜查,那是因为有些人急了啊。 胡金彪性子谨慎,自打上了黄家这条船之后。背地里也不知道搜集了多少有用的资料,单单只是旬阳市官员的把柄就不计其数,只是也正是他谨慎过头的性子害死了他,若不是他还心存希望,不愿就此鱼死网破,说不准到最后死的不定是谁呢。 在被绑架被当作实验品期间,周冉在意识清醒的时候不止一次的看到过胡金彪在记录数据时,还会顺手记录着另一份资料,在被救出送到老和尚那边养伤的时候,他曾拿过来研究胡金彪宝贝着的那半本描绘着看不懂的文字的医书,仔细钻研过其中奥妙,发现上边还注释了许多的小字,再综合他做实验时的一些习惯性的行为,最终还是被周冉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只要找到那本账本,就不怕黄家那些隐藏在背后的势力,想要扳倒它的愿望也就不再是空想了啊。 等周冉收拾好情绪下楼吃饭的时候,霍文东已经钻回他的房间里去了,周冉抿着唇在门外站了很久,一个在门里面等着,一个在门外头看着,僵持着谁都没有踏出第一步。 又是一夜彻夜天明。 这天周冉起得很早,坐在饭桌上的时候,琳琅敏锐的察觉到他今天穿的有点多,还有明显有些苍白的脸色,瞧着精神头也不是很好,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得周冉低低的说道:“我打算今天回旬阳市,昨晚已经订好机票了,十点钟的飞机。” 饭桌上的人登时都停了下来,霍文东沉着脸,满脸阴霾,“不是已经说好要在这里过年的吗?” “我只是跟你说一声,”周冉放下筷子,淡淡一句后,起身就要回房间收拾东西。 霍文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住他打算和他摊开了说,谁知刚一入手,周冉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气就直扑脸面,怔愣了一下,才察觉到周冉的体温高的有些不正常,急忙将人圈在怀里,叠声叫道:“冉冉,冉冉,你是不是发烧了啊?” 周冉本来就已经精神不济,被大力晃摇几下,脑袋一沉,直接就栽进了霍文东怀里。 “快去叫医生,”琳琅看霍文东抱着周冉跑上楼去,干嘛吩咐佣人去叫家庭医生,又转身叮嘱小王助理,“你去把阿冉订好的机票退了,赶紧的啊。” 小王助理点点头,拿起手机打电话,说了话之后听到那边的回复,不由纳闷了,“那机场工作人员说早上没有飞往旬阳市的飞机啊……” 第九十九章 腰上有只大手紧紧禁锢住了周冉的身体,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已经清明了许多,习惯性的用脸磨蹭下柔软的背面,只是一动旁边的人又巴巴的贴过来,温热的气息缓缓晕红了玉白的耳垂。 这突如其来的感冒让周冉浑身都有些脱力,嘴巴干燥起皮,哽着口气儿,等到身体慢慢聚集起了力气,才轻轻的推了下男人,看他警觉的睁开眼四面看了看,低下额头抵着周冉的额头,试探着温度,等到确定不再烧了,心里才悄悄松了口气儿。 “肚子饿吗?我让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去。”霍文东亲亲周冉的脸颊,轻轻起身,用被子将周冉全身都掩的严严实实的,趿拉着鞋子打开门叮嘱了一番在门外守候着的小王助理,看看床上的周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拿出一个玻璃杯倒了杯温热的白开水,小心的让周冉一点一点将水喝光。 “现在几点了?已经第二天了吗”周冉咽下嘴里的水,慢吞吞的开口问道。 霍文东摇摇头,“嗯,今天已经二十九号了。” 周冉点点头,没说话,眼皮掀了掀,瞄了眼霍文东,移开视线之后又忍不住偷偷瞥他,看他表情淡淡的坐在床尾,两眼望向窗外,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不等周冉再度开口,霍文东已经摸索着口袋出去了,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的氛围。 “生气吗?我都还在生气啊……”周冉撇撇嘴,脑子空空的有些茫然,霍文东那态度一下子这么冷淡了下来,让他觉得格外不舒服,老觉得被主动拉开距离什么的太讨厌了。 侧身躺着蜷缩成一团,周冉伸手将被子拉过头顶,让自己整个人都埋的密密实实的没有一丝儿缝隙儿,轻吐一口浊气儿,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傻透了。 果然,这么巴巴的跑过来的人才是最白痴的吧。 上辈子他两的关系太过微妙,作为附属一样存在的他,怎么可能会给那男人一个好脸色,两人的相处他只要尽情享受就是了啊,因为他的自动给与,这是一种极其理所当然的态度。 但是这辈子明显是不一样的,他们相遇的太早,早得没有一丝儿预兆,让周冉这么措不及防的遇上之后再次被命运捉弄。 还是遇上了啊,周冉曾不止一次在心里面叹气,感慨,这真是个孽缘。 但是没办法啊,谁让他们已经相遇?一切都来的这么突然,来的这么毫无防备,一下子就侵入了周冉的世界,连拒绝的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等到霍文东端着盘子推门而入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团浅灰色的蛹,枕头上只稍稍冒出点周冉乌黑的碎发,突兀的闯入来人的视线。 靠近床边的时候,周冉鼻子敏锐的耸动几下,继而闻到霍文东身上清淡的烟草味,不由一怔,这味道太过熟悉,一直以来这男人从来不在他旁边抽烟,搞得他现在竟是如此理所当然的诧异,明明上辈子就很喜欢抽烟,只是霍文东的宠溺和包容让他下意识忽视掉这个玩意儿。 那滚成一团的被蛹蠕动几下,霍文东将盘子放在一边,伸手去拉,冷不丁的周冉自己松开,两人对视一眼,周冉一把将他反手摁在床上,大马金刀的骑在他腰上,头抵着头,忿忿的在他嘴上咬上一口,眼神凶狠的说道:“我还没生完气呢。” 霍文东伸手捋顺周冉的头发,将那稍长些的刘海捋到后边露出饱满的额头来,脸贴着脸,轻声问道:“身体好了吗?” 周冉不为所动,但是见男人这么固执的表情又有些别扭,眼神飘忽几下,才泄气一般将自己埋进他怀里,闷闷的道:“本来就没什么事儿,你是关心则乱,医生肯定也说我没什么事儿吧。” “冉冉过年送我礼物吧。”霍文东轻笑着开口,探出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舔弄着他的耳垂,看他手忙脚乱的推开自己,小脸涨的通红。 周冉捂着耳朵翻身从霍文东身上下来,免得他一时隐忍不住,兽性大发起来他可挡不住,但是嘴上却是半点不愿意妥协,“我才不给你送,”明天就是年三十了,这时候让他去哪儿给这男人找礼物去啊。 “明天送给我吧,我还从没收到过冉冉的礼物呢,”霍文东笑笑着直起身,揽住周冉不住挣扎的腰身,知道他怕动作激烈了碰触到自己伤口后会流血,那不规矩的手指就更加肆无忌惮的横行霸道了。 周冉手抵着男人的胸口,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尤其掌下那厚厚的绷带更让他无措的不敢躲闪,只能咬咬唇抱紧了他,偶尔小小吸着气让他住手。 摩挲着那光滑玉白的腰身,霍文东的眼神暗了暗,探身在周冉嘴里啃了一口,直到自己狎玩的心满意足了,才好心的让小孩靠在自己怀里缓神,一手扣住他的细腰,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接收到小孩气愤的眼神,霍文东愉悦的笑了下,起身端起餐盘上的白粥,就着周冉最喜欢的小菜,一把将他送到小孩嘴边。 而周冉瞪着面前那不容拒绝的架势,伸手要自己拿碗吃饭,却是被霍文东灵巧的躲了过去,再回头,那勺子混了小菜的白粥又明晃晃的摆在自己眼前,一副死不罢休的模样实在让周冉头疼。 咬着嘴里浓淡适宜的粥菜,周冉不甘心的大力嚼了嚼,他是看他可怜才让他喂饭的,才不是心软呢,哼。 “唐墨昨天来看你,还帮宁姨带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过来,还有她精心准备的过年穿的新衣服,直到早上才被唐镜霖给接回去,”霍文东看周冉愿意乖乖被喂饭了,心情极好的拿纸巾给他擦擦嘴,唇角微翘着说道。 周冉狐疑的睨了霍文东一眼,实在看不出他会这么好心让唐小墨在这宅子过夜什么的,他俩从一开始见面就犯冲,说是水火不容都不足以确切的表达出他俩两看两相厌的严重程度。 不过,有一点周冉倒是没猜错,就算霍文东一开始顾及周冉没朋友陪着会孤单,生病了会脆弱什么的,才让唐墨留下来过夜,但是他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无法容许第三人这么亲近他家小孩。 这不,今天早上凌晨五点多,唐镜霖就接到消息将唐小墨给带回去了。 晚上,家庭医生准时来报到。 “他的情况怎么样了?”霍文东关好窗户,走到周冉身边将被子掖好,眼睛紧紧盯着医生问。 那医生年纪不是很大,看起来跟霍文东他们认识已久,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久违的熟捻。“只是一般的小风寒罢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儿了,”转过身背着周冉的时候,神色暧昧的朝霍文东挤眉弄眼,努努嘴,心照不宣的补充道:“之前你给我看的那个中药方子开得不错,水准不一般啊,保管你将人养的由内到外的滋润,”嘴里说着,手里还隐晦的比划几下,然后才提着药箱子笑眯眯的出门了。 周冉听得一头雾水,抱着枕头一脸茫然的看着霍文东,见他面色正常,仍旧那副欠他几百万的死人脸,心里才稍稍放心了点。 “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你乖乖待着别动,累了就睡觉。”霍文东俯身亲了周冉一下,看他头发凌乱,发梢微翘的抱着枕头的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再度上手蹂躏了一番,才又低头啄了一下他的唇,恋恋不舍的出了房间。 “搞什么呀……”周冉摸着自己的唇愣神,总觉着自己醒来之后一切都变得奇奇怪怪的,这几天的冷战似乎只是梦中插曲,飘渺寡淡的很,就连霍文东那家伙的态度也是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没人告诉他答案是什么因为霍文东回来之后眼盯着周冉喝下那碗黑乎乎的,苦到舌头发麻的中药之后,他就被逼着去睡觉了。 大年三十,这是周冉这辈子第一次和霍文东在一起过的年。 大清早的,周冉就被那男人给挖出被子,套上周华宁特意让唐墨给带过来的新衣服,吃好早饭,给周华宁和周家老太太以及林家伯公和林静娴一众打了电话问好之后,抱着毛毯便囧囧有神的坐在沙发上,看琳琅他们一个一个排着队给自己发红包,而周华宁的红包早早就随着新衣服一起让唐墨给带过来了,据说他自己也有收到一个红包。 “阿冉新年好,收了红包才能赶快长大哦,哈哈哈……”琳琅大着胆子在霍文东的厉眼之下,狠狠揉了下小孩的头发,笑嘻嘻的说着祝福的话。 “阿冉要尽快养好身体哈……以后会幸福的。”小王助理原本也想学着自家女友的模样好好跟周冉亲近一番,哪知那手还没伸过去就被人狠狠瞪了一眼,无言,只能默默将自己的爪子缩回来。 罗老七则直白多了,红包直接塞进了周冉怀里之后,摸着下巴就在那笑,“来,赶紧收着,待会儿多吃点东西好好补补,不然你这身体……”怎么顶得住他家BOSS那战斗力啊,对上旁边那几道唰唰唰利刃似的眼刀子,罗老七摸摸鼻子,呵呵笑了几下,将原本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你不给红包吗?”周冉收好手上的红包,转过头问霍文东。 霍文东笑着把周冉放在腿上,对着他的唇就是一记深吻,一吻结束之后,戏谑的挑着眉笑道:“这个算利息,晚上再给你……,”靠近小孩的耳垂轻轻补充了几个字,“多多的。” 第一百章:想去哪里玩? 泸定市的天气一夜之间直线下降逼近零度,这寒风簌簌的,即便有太阳高挂天空,也显得特别的冷清。 室内昏暗一片,落地窗那明晃晃的玻璃盖被棕色典雅的窗帘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半点光线都无法照设进来。 周冉两眼无神的盯着那刻有精致花纹的天花板,一时间无法辨别今夕何夕,只是身体一动,他的脸色瞬间铁青了下来,身后男人紧紧搂着自己,那粗长的怒张还肆无忌惮的埋在他的体内,现在这么小小动作一下,那发泄过后的玩意儿登时就从濡湿滑腻的穴口溜了出去,有股感觉鲜明的热流缓缓沿着勾股道划过,浓重的檀腥味一下子就充斥了整个房间。 这死男人,周冉咬牙切齿的暗自忿忿,当真是江山易改,兽性难移啊。上辈子就是这样,做的时候不喜欢带套不说,每次完事儿还老喜欢深深埋在他身体里,不依不饶的就是不肯拿出来,有时候逼急了就再来一场欢愉的快感,就像一只野兽似的留下自己的气味来标识着自己的领地。 若是实在气不过和他理论讲道理,那往往到最后,十次有九次都是要擦枪走火再来一回的。久了,他也就懒得搭理他了。 不过,这辈子他可不愿意这么惯着他,周冉伸手推了一下霍文东,看他毫无防备的睡脸就是一阵唾弃,“霍文东,你醒醒。” 声音咋一开口,周冉就怔住了,那粗糙的像磨砂纸的声线让人觉得陌生,抬起手臂的时候,浑身酸软就跟被大车碾了似的,不用说周冉也知道,他那两条腿这两天估计是用不上了,下了地肯定抖成条筛子。 霍文东习惯性的把周冉往自己怀里一捞,手里摸到一片滑腻腻的湿润时,不由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昨晚逮着他家小孩一阵狼吞虎咽,到最后直接就给射到里面去了,对上周冉面无表情的脸孔,低头亲亲他的唇角,一脸餍足的笑笑,“冉冉,早安。” 看小孩难受的直皱眉,赶紧伸出只手去帮忙揉揉他的腰,拿眼角小心的观察着周冉的神色,就怕他脾气上来了,又是十天半个月的不理人。 周冉虽然恼怒霍文东的做法,但是要真像个娘们儿似的一觉醒来,就指着这死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或是哭哭啼啼的跟个贞洁烈妇似的,周冉自认为自己还没矫情到这种地步,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且照霍文东这抢了东西就要吞吃入腹,打死不肯吐出来的死性,他顶多也就觉得有点小不爽而已,但已经到了如今这地步,该怎样还怎样,他也懒得去纠结。 “我要去洗澡,”周冉闭着眼睛,有些气弱,那大开着合不上的后茓被漏进床单里的冷风一灌,顿时凉嗖嗖的让他浑身一抖,那纠的眉头就挤的更紧了,嘶哑的声音顿时就有些气急败坏了。 霍文东不敢触他霉头,看他真难受到不行,赶紧那被子将他卷吧卷吧抱在怀里,想想又觉得不对,安抚的亲亲小孩有些红肿的眼皮,急忙套个裤子就往浴室里跑,打了电话让老早就琳琅备好东西之后,放了热水,探好水温了,才小心翼翼的将周冉抱紧浴室里。 浴缸里的热水是流通的,疲软的身体咋一入水,周冉就舒服的轻吁一口气儿,靠在霍文东怀里,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弹。 霍文东将他抱在大腿上,分开坐着,一手揉着他的腰帮他缓解酸痛,一手则顺着腰线滑向臀部,被周冉敏锐察觉一把抓住后,翘着唇心情愉悦的笑笑,“我帮你把里面的东西清理干净,一会儿就好了,啊。” 周冉仰头瞪他一眼,明显瞧出了这死男人的秉性,若不是刚才他手不老实的在那作乱,他能抓住了不让清理吗? “我就看看有没有伤着流血了,”霍文东不以为然的笑笑,大手一捞,修长的手指就顺着大开的臀缝摸了进去,扣扣索索的将里面残留的东西引出来,偶尔趁周冉不注意,就小小的在里面做一下乱,直气得小孩吹胡子瞪眼的忿忿,才心满意足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感觉拖着自己臀部的手指,探着路线一点一点的在内壁上摸索着,周冉强自忍住身体的不适感,懒得再去拎着这人让他规矩点,干脆一把将自己埋进男人的胸膛里,闭上眼睛装木头。 等到身体的全身上下都被摸了个透,一次澡洗下来,周冉身上又添了不少痕迹,甚至那男人还恶劣的伏在他大腿内侧,狠狠的嘬了十几个颜色深沉的嘴印子,才眯着眼舔着嘴角将浴缸里的水又换了一茬。 被热水包围着的感觉非常舒服,周冉耷拉着睫毛有些昏昏欲睡,冷不丁霍文东却是一边将他抱出水面,朝着浴室的另一个门走去。 里面的小隔间可以从另一个不是浴室里的小门进来,刚才琳琅接到电话之后就急忙叫了佣人把霍文东昨晚提前吩咐熬好的草药水给倒到一个大木桶里,这药草浴的方子是霍文东找老中医要的,用在欢爱过后的恢复体力上效果尤其好,且能更加全面的滋润和护养周冉的身体,实乃男欢男爱中顶实用的一个药方子了,副作用也小。 被放进温度偏高,还滚滚的冒热气儿的木桶里,周冉看着霍文东撇撇嘴,脑袋一歪,趴在那木桶边沿闭目养神。 “我先去收拾一下房间,你在这里乖乖泡一会儿,等会儿我就回来了,”眼馋了好久的大宝贝终于被吞吃入腹,一贯不喜形于色的霍文东显得有些傻气,就连那硬朗的脸部线条整个都柔化了下来。 周冉不耐烦的‘嗯’了一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拿后脑勺对着他,等霍文东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听不到的时候,才长出一口气儿,瞥瞥四处无人的小隔间,偷偷从空间里取出点阴阳泉里的乳白色泉水,小心的掺上一些,感觉到它那功效强大的治愈效果,浑身泄力般瘫在木桶里。 周冉不敢拿之前收集来的那小草上滴落的蓝水,怕它效果太明显了反而让人起疑,不过,迟疑了下,他倒是有悄悄拿那绿水滴了几滴抹在后茓上,不管怎么说还是努力让自己舒服点才是真的。 昨晚那死男人几百年没吃过肉一样,丁点都不考虑他第一次是否就承受的住他的欲望的想法二,虽然经过这么激烈的情事之后,后面的穴口除却有些红肿不堪之外,倒也真没受什么伤,再加上霍文东背地里指使老中医和老和尚,三人狼狈为奸换了药方子之后,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也开始悄然的变化,至少不会这么轻易的受伤了。 等到霍文东收拾干净那寝室,又将浑身乏力的周冉冲洗干净包上舒适的毛毯子之后,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睡了一上午,周冉不想待在房间里,被霍文东亲力亲为的穿好衣服,并在穿衣过程中损失了无以数计的豆腐之后,周冉终于顺利的出现在大厅里,虽然是被抱着下来的。 琳琅和小王助理侯在一边等着他们家BOSS,看到周冉被抱着下楼梯的时候,那眼神登时就跟聚光灯似的聚焦几千瓦啊,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笑着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唇角带着一目了然的暧昧笑意迎了上去。 “哎呀,BOSS,就等你和阿冉了啊,哈哈……”罗老七端着盘厨房老师傅特意留给他的卤牛肉嗓门大开的哈哈笑道。 周冉推开霍文东准备将他抱在腿上喂饭的动作,微微一挑眉,就这么毫无言语的看着他,瞬间就让人把伸出去的爪子默默收了回来。 “给我来碗白粥就好,我现在吃不下别的。”临下楼的时候周冉被喂了杯蜂蜜水,好歹说话的时候不至于哑的连开口的难受,桌上大都是鸡鸭鱼肉的,被当肉让人啃了一晚上的周冉表示,他是当真没有胃口了。 霍文东满意的看了眼全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周冉,看他身上那件黑色毛衣的衬托下越发晶莹玉润的皮肤,眼神暗了暗,又伸手夹了好多素菜放到他碗里。 罗老七和琳琅以及小王助理几人各自交换了眼神,看周冉这孩子的眼神顿时就慈眉善目的,那是怎么瞧怎么惹人怜爱啊。 饭后,罗老七几人提议一起玩打牌,周冉抱着杯牛奶坐在一旁没参与,看着他们几个兴冲冲的揣着个钱包,牛气冲天的往桌上拍了一大把红票子,誓要好好搜刮一番自家BOSS的钱财,大年初一的赢个好彩头,包以后大红大紫的行大运啊。 半路周华宁打来电话。 “冉冉啊,妈妈让小墨给你带过去的衣服还合身吗?”周华宁照例问候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之后,两母子隔着电话头笑呵呵的聊着体己话。 周冉扯了扯身上的那件黑色毛衣,撇着嘴看了旁边的霍文东一眼,那死男人正盘着腿,敛着眉,抓着几张牌大杀四方呢,对上周冉的视线,探过身给了他一个轻吻,又眉开眼笑的坐回原位,唰唰唰的扔下几张牌,对着那堆红票子,伸手就是一抓,得,看来其余三人的翻身之路还遥远漫长的很。 “挺合身的,”周冉语气平静的回道,实在是无法说出自己现在的衣服都被霍文东给换了他预先准备的那些款式的话来,天知道这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连他母亲准备的衣物都要介怀,转个身就将那些衣服统统换了个精光儿。 周华宁明显心情很好,“那就好,我昨天带着丫丫跟着你袁叔去袁家上门做客去了,”顿了顿,又道:“他们这次倒是没有怎么为难我,不过看那态度应该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的吧,”毕竟袁定邦是他们一手培养出来的,其中花费了多少心血都是无法用金钱来计量的。 周冉闻言一顿,手指无意识的敲击几下,敛了笑容淡淡道:“您也别担心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你就和袁叔出来单过,只要袁叔铁了心和你在一起,就算他们不同意那也就没什么了。” 周华宁叹了口气儿,话儿是这么说,但是说到底,要是她和袁定邦的爱情没有他们父母的祝福,心里多多少少都会觉得遗憾,她不想袁定邦以后去后悔,心里思绪万千,又笑着和周冉说了几句周家老太特意让她叮嘱周冉的事儿,又问及周冉的身子问题,“看天气预报说,泸定市那边的气温最近又开始下降了,冉冉你若是出门去玩,可一定要注意保暖,千万别让自己受凉了,啊。” 周冉微垂着脑袋听周沪宁在手机那头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然后就听四月一把抢过话筒,兴冲冲的对着周冉一阵叽叽喳喳,“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泸定市那边好玩吗?我昨天收到小胖子给的新年礼物了,你回来的时候也要记得给我带礼物哦,哈哈……” “嗯,我知道了,你乖乖待在妈身边,过年人多,不要到外面乱跑,记住了吗?”周冉唇角微翘,原本有点低伏的心情被感染,连带着说话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知道知道,我会很乖,”四月在那边笑嘻嘻的答道,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又急急忙忙转头对着周冉道:“哥,先不聊了,袁叔带着一帮子大兵哥哥来家了,我先去瞧瞧去,早点回来哦。”说着啪嗒一下就挂了电话。 周冉听着耳边那一连串的嘟嘟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现在性子是越来越急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诶,阿冉,你也来玩一把,这么乖可是要落伍的啊,嘿嘿嘿……”罗老七没脸没皮惯了,这霍文东杀了几把,顿时又将箭头指向周冉,哎哟,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债夫还啊。 周冉摇头,盖着毛绒毯的脚也跟着往回缩了缩,家里开着暖气,但是他的体质偏冷,手也总是温温凉凉的不冷不热,整个人清清淡淡的仿若站在云端的仙人。 琳琅看不过罗老七欺负小孩的模样,赶紧接着话头转开话题,“BOSS打算带阿冉去哪儿玩,这大过年的难得有时间休息,不出去走走散散心实在是太可惜了。” 小王助理会意一拍手,挤着眉笑道:“要是我啊,我就想和琳琅一起去跑温泉,听说隔壁城市新开发了温泉区,现在正是热闹开张的时节,去那儿正好。” 霍文东转过头去看周冉,伸手攥住他带着凉气的手指,两手罩住了想将他的手指烘暖,眉眼带笑着开口道:“冉冉想去哪里?” 不等周冉回答,罗老七就一脸猥琐的摸着下巴笑,“BOSS也带阿冉去温泉吧,那里多好啊……”嘴里这么说着,但是那暧昧的语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 眼角瞥了下霍文东,看他表面八风不动,但是眉眼微跳,明显有些心动的模样,兀自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道:“等我想到再说吧。” 一旁正准备摩拳擦掌查探路线的三人顿时哽了一口气,各自幽怨的瞥了一眼周冉,又转过头兴冲冲的讨论着自己想去的地方。 霍文东嘴角含笑,就着那姿势将周冉搂在怀里,眉眼温柔的注视着他,其实去那都没关系,只要有他一起,就一切足以。 第一百零一章:何韵婷的到来 初二下午两点多。 霍文东下午要跟他父亲霍书衡去渠城一趟,赶一场年度聚会,参加聚会的来往宾客都是些老财阀,真正上了档次腕头的主儿,以往都是霍书衡带着何韵婷一起赴会,霍大少和霍文东都不曾接触到如此隐秘的一个群体。 周冉猜测着霍书衡大概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儿,霍大少这次被收拾得这么惨,将来继承霍家的人选很大概率是非霍文东莫属了。当然,听到风声,并与周冉有同样看法和心思的人也是大而有之,只是在事情未下定论之前,他们尚且还是观望态度,至少明面上并不过分接触霍文东或是主动示好,只小小暗示家族后辈多加与人交往,即便是最后生变,这牵扯起来也不至于大伤元气,那些老油条心里的算盘是打的啪啪响,不到最后一刻那是决计不肯表态的。 霍文东让小王助理收拾好该带上的东西,将周冉抱到楼下去,吩咐琳琅将他看的那些书本资料都搬到客厅去,他有些不放心周冉一个人呆在家里,但是眼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匆忙亲亲他的嘴角,笑着叮嘱几句,“我会尽量在今天晚上赶回来的,别挑食,有什么事儿打电话给我,乖啊。” 周冉不耐烦的直点头,捧着他刚刮干净胡子的光滑脸庞胡乱亲上几下,“行了行了,你都说了好多遍了,赶紧滚吧。”从收拾行李开始到现在,都不知反复重申了多少遍了,搞的他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对这男人如胶似漆的连几个小时都忍受不了了,啧。 拨了拨小孩有些凌乱的碎发,霍文东突然觉得心被填的满满的,有种无法言喻的感动,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大概是一个名为幸福的东西。 罗老七默默在墙角咬手绢,青天白日的刺激人,要不要脸啊?嘤,欺负个老光棍算什么英雄好汉? 趴在沙发上看着霍文东和小王助理坐上车并远远开走之后,周冉莫名松了口气儿,虽然感觉屋内一下子空旷了起来,但是老这么腻着不动,他都觉得自己消化不良了。 这天果然如周华宁说的,一天比一天冷,琳琅跑厨房里去煮红豆粥,说是往年的时候也这么吃,甜甜美美的吃个好运头。 罗老七没啥要求,他只爱牛肉,这辈子算是和各种牛肉类食物杠上了,每天一有空就得啵得啵的拿后槽牙磨牛肉干,现在这难得空闲,他最喜欢的就是窝在沙发上啃着牛肉干一边看足球赛,一边激动的对着电视喷口水,“哎呀,怎么那么笨,快射门啊……啧啧啧,没救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抱着个遥控器屁颠屁颠的在那儿乐,“哎哟,这意大利队的好不容易摔了个狗啃泥啊,不行,乐死我了哈哈哈哈……”然后啪嗒啪嗒趿拉着拖鞋去厨房找东西庆祝了。 周冉安安静静的窝在正对小窗户的沙发上处理文件,林望北刚发来邮箱文件,说是影视公司办下来之后需要搞一场盛大的选秀增加新血液,原先签约的那些明星,有点子实力的早就在公司被卖掉之前就转走了,剩下的不是上了年纪过气的就是刚签没多久的,当然,也有不肯走想留下来混日子的,都说拿着个铁饭碗,至少不至于连口饭都没得吃。 但是,林望北这是新官上任,想干大事业了,这心里就一直点着火不熄,眼里揉不得沙子,与其让这些老油条,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不如就搞场大的,优胜劣汰,也别怪他这个做老板的没给他们机会。这不,心里有了想法,他这第一个就跑来问周冉了,并且让助手收集了好些资料打包发送过来,怎么说周冉也是这公司的二分之一老板啊,是该好好拿个主意儿才是。 周冉盯着这文件琢磨了老半天,心里想法倒是不少,不过这手上没人,实施起来倒是个麻烦,且他现在不好出面,想想还是打了电话让他向林家伯公借人手去,趁着机会也好多捞几个人才,“哥,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你赶紧着去办,啊。” 林望北在那边嘿嘿笑,“你的意思是说,借这个机会将人留住,不让走了?” 周冉伸手拿起桌上的牛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悠悠的道:“事儿做的漂亮点,安排的位置不单要合他们的要求,也不能超过咱们的底线,”趁机加价扯大旗的统统要不得,这亏本生意他可做不来。 “知道了知道了,”林望北叠声应了几句,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自家堂弟给牵着鼻子跑,顿时就笑岔气了,“你这小子,这是把我当你手下来使呢吧。” 周冉一手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字,一手拿着话筒面色淡淡的应道:“哥你说笑了,你那人手多,我就是想干些什么事儿不还得依仗你吗?” 林望北在那边得意一笑,这好话说的他心里舒坦,两人又絮叨几句,才挂了电话。 厨房里琳琅正端着一大盆煮好的红豆粥出来,还未等她开口叫喝粥,这大门外就进来两人,其中一个矮个子的小身影风也似的飞奔进来。 “哇哇哇,亲爱的棋棋,你想我了吗我可真是想死你了,”那身影在所有人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扑到了罗老七身上,抱住他脖子笑嘻嘻的亲昵叫道。 罗老七一时之下没防备,被这么突然袭击的时候差点没被自己喉咙里的牛肉干给一口哽死,对着旁边狂咳了几下,吓得挂在他身上的小姑娘赶紧松掉双手,一脸紧张的看着他,“棋棋,你没事儿吧?” 何韵婷皱着眉从外边走进来,看着咳得脸色涨红的罗老七有些好笑,但还是努力板起脸训斥那不懂事的小姑娘,“凯瑟琳,你已经不是四五岁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凯瑟琳是个中美混血儿,看年纪和四月一般大,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瞧着金发碧眼的就像个精致的布偶娃娃似的,眼睛眨啊眨,满脸无辜的看着何韵婷,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琳琅看气氛有些不对,赶紧笑着开口,“夫人来的时候正好,我这刚煮好了红豆粥你们就来了,来,尝尝我的手艺,试试味。” 何韵婷微笑着冲她点点头,眼角瞥向周冉,两人四目相对,周冉眸色微怔,随即又礼貌的冲她笑了下,稍一颌首,算是打了招呼。 凯瑟琳见大家不注意自己了,偷偷松口气儿,又嬉笑着爬到罗老七身上,体贴的给他拍背顺气,笑容可掬的讨好道:“棋棋,你好点了吗?” 罗老七好不容易等顺了气,听到这话儿可一点都不高兴,“我说了多少遍了,凯瑟琳,你应该叫我罗叔叔,棋棋什么啊棋棋,我又不是个女的。” 那边罗老七被缠着根本就跑不掉,琳琅赶紧拿了几个碗来盛放红豆粥,笑着跟周冉解释,“他们两认识很久了,当初凯瑟琳小的时候还是罗老七帮忙照顾了好多天,他们两个感情很好。” 瞥了眼旁边的罗老七,琳琅又笑着和周冉爆料,“知道凯瑟琳为什么这么喜欢罗老七吗?是有原因的哟。”顿了顿,又神神秘秘的道:“凯瑟琳喜欢看通话故事啊,罗老七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圆满了她的梦想。” 周冉眨眼,疑惑问:“什么童话故事?” 琳琅也跟着眨眼,“《美女与野兽》啊。” 周冉:“……” 和罗老七笑闹了一番,凯瑟琳眼角瞥见周冉的时候,登时就被惊艳到了。 “WOW,棋棋,亲爱的,请原谅我对你暂时的移情别恋,看,我找到了我的真爱,多么美丽的少年啊……”凯瑟琳两眼放光的看向周冉,那神情,那语调,夸张又俏皮,冒失的可爱。 罗老七看到她转移了注意力也是松了一口气儿,摆摆手,“行行行,你赶紧别恋去吧,我求之不得。” 凯瑟琳高兴的一拍手,动作激昂的直接就要扑向周冉,被琳琅一把拦住之后,还不依不饶的直嚷嚷,“哦,漂亮的琳琅姐姐,你不能阻止我寻找我的真爱,这是不道德的。” 琳琅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若周冉成看了她的真爱,那他家BOSS成了什么?钥匙被自家BOSS看到有人如此轻薄他的心肝宝贝,回来不得狠狠整治她和罗老七啊。 周冉对上凯瑟琳灵动纯真的眸子,也是一愣,不过那态度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冷淡,“一起喝红豆粥吗?” 凯瑟琳‘嗷呜’一声,顿时欢快的去拿装了红豆粥的碗,巴巴的蹭到周冉旁边去了,脸上洋溢着对漂亮生物不加掩饰的喜爱,叽叽喳喳的和周冉聊着天南地北的话儿,偶尔还会冒出几句英语和别国语言,多多时候周冉只是边处理文件,偶尔偏头和她说上几句,然后凯瑟琳就会更加兴奋的喋喋不休着她前段时间去旅行所见识到的场景和画面,其中重点指出了哪家的食物最好吃,哪家的东西价钱最坑爹。 琳琅不无好笑的看着凯瑟琳大眼眯眯的对着周冉各种喜爱,心里倒是对她的坦率可爱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旁边的何韵婷坐在椅子上不着痕迹的看着周冉和凯瑟琳之间的互动和谈话,心里倒是对这个突然在霍文东身边出现的少年好奇更浓了。 “来,夫人,趁热尝尝吧,味道还不错呢,哈哈……”琳琅语气熟捻的端了碗红豆粥给何韵婷,不过那姿态就显得恭敬多了。 何韵婷笑着接过了红豆粥,看了一眼周冉,面色温缓的开口道:“这就是周冉了吧,一直听别人说起还挺好奇的,今天可算是见到人了。” 周冉眉头一挑,也跟着客套的笑笑,“久闻霍夫人大名。” 何韵婷慢悠悠的端起红豆粥,尝了一口,笑着对琳琅说话,“琳琅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小毅有福咯。” 琳琅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周冉,也笑着跟她打哈哈,“我也就做这个熟手一点,其他的还有的学呢,呵呵。” 两人交谈了几句,琳琅就转身回厨房准备料理晚上的饭菜了,罗老七被凯瑟琳缠着去楼上房间打电玩,一时之间,客厅里竟只剩下了周冉和何韵婷两人。 周冉脸上淡淡的端着红豆粥,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虽然动作稍嫌散漫,但是行为举止自成一格,瞧着那姿态都比一般人来的优雅好看,偶尔碰上有疑惑的文件了,还会停下动作来查阅一番资料,对待何韵婷的态度倒是不卑不亢的很得人好感。 何韵婷走近了坐在周冉身旁,随手拿起一叠资料查看,半点没觉得自己这动作有什么不对,仔细翻阅了一下,挑着眉还挺好奇的问道:“对于西北地区的投资建设你有什么看法?” 周冉敲打完计划书的最后一个字,小心保存好,抬头就听到何韵婷的这句,迟疑了下,才歪着脑袋想了想,“前景不错,但是目前不宜涉及。” “哦?”何韵婷笑着看向周冉,对他口里的答案很感兴趣的模样,因为何家最近也有朝着发展的想法,只是家族里意见不一,暂时还不能有个确切的定论,此时再次看到这类文件,她这话倒是给了她一个和周冉友好交谈的由头。 “目前国家方面还未划定指标,专门针对商人所发布的新出台政策要想真正实施到位还需要几年,西北地区那边少数民族多,要想啃下这块硬骨头,我看难。”周冉之前不是对这第一口螃蟹肉不感兴趣,但是以他前世所了解的情况,以及他现在收集到的所有资料都显示,西北地区那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 周冉说的这些,何韵婷不是不知道,但是若能在这贫乏困境中打开一条康庄大道也未尝没有成功的几率性,商人博得不就是这一丝机运吗?她和周冉不同,就算这次失败了,也不至于一败涂地,爬不起来。 吃光碗里的粥,周冉开始收拾散落在一旁的文件,他不想对何韵婷和何家的事情多加置喙,霍家与何家之间的牵扯复杂,家族事业也是盘根错节,处处相通,周冉现在也是心里拿捏不定,这霍文东前脚刚走,紧接着何韵婷后脚就来了,是不是代表霍家家主来访,或是有别的意图? 在一切尚未明朗之前,他能做的也只是一不变应万变罢了。 心里百转千折,何韵婷对周冉的打量却明目张胆的锐利直接,心里感叹这孩子竟然如此沉得住气的时候,不由的对自家家族那些稍稍有点成绩就自大自满的小辈们更加不满意了。 这次过来瞧虚实,她的心里自然是有她的想法,何韵婷看待霍文东这孩子的心情很复杂,在见过周冉之后,她的心思却是更加难以评定了。 “天色晚了,我得回去招呼家里的几个客人,周冉有空的话来家里坐坐吧。”何韵婷让琳琅去找凯瑟琳下来,一起回家,对周冉说的话也像是一般长辈对小辈说的一样客套朴实。 周冉眼神微敛,也跟着起身和她打了招呼,目送她走远。 何韵婷走后,霍文东的电话里面就打来了。 “喂?”周冉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和琳琅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霍文东那边顿了下,笑着和周冉絮叨几句,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听说何姨来家里了,你们聊的怎么样?” 周冉眯着眼笑了下,对霍文东的小心翼翼心情有些好笑,何韵婷的来意他也摸不清楚,不过,这副深怕被告状的忐忑倒是起了点坏心眼,“我们聊的挺好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那边的霍文东回道。 周冉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呼吸一窒,气息也显得有些不平稳,心下玩味,“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吧。”然后啪嗒一声挂掉了电话。 琳琅和罗老七在旁边偷偷拿眼看周冉,心里不由为自家BOSS提心吊胆,不会是自家BOSS的黑历史被夫人给提出来了吧,哎哟,这可真是糟糕透了。 起身轻倪了眼沙发上的另外两人,周冉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抱着电脑上楼了。 琳琅和罗老七耸耸肩各自走开,得,这下他家BOSS有罪受了,他们也是爱莫能助啊爱莫能助。 第一百零二章:启程 霍文东是连夜赶回来的,顶着霍书衡探究的眼神,急急忙忙的叫小王助理给弄了最快的班机票来,对于那些跟着那些老财阀土地主一起来的女孩是连理都没空理,怪不得他这次眼皮直跳,敢情还真是没好事儿。 下了飞机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多。 屋子里很安静,琳琅和罗老七他们早早就睡着了,只是在客厅里开了灯。一路奔波,霍文东脸上略带惫色,摆摆手让小王助理赶紧去洗个澡休息,自己则一手拎着外套,一手扯着领带直步向楼上走去。 周冉睡的早,但是警惕性高,即便霍文东已经收敛了速度和声音,他还是能够敏锐的察觉到木门打开的那一下细微的‘嗒’声,睫毛轻轻眨动几下,却没睁开眼睛一探究竟。 霍文东轻手轻脚的放好外套,蹲在床边看周冉安然的睡脸,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做什么,只是从衣柜里拿了睡衣,静悄悄的进了浴室洗漱。 几乎在霍文东进入浴室后的下一秒,周冉就睁开了眼睛,其实他并不想逼霍文东将他的那些秘密什么的说出来,每个人都有他不愿意说的事儿,更何况他也并非是不知道有关于霍文东‘初恋’的事儿,虽然上辈子知道的晚了点,但是这辈子总该不算迟了,等他愿意说了再说呗。 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儿,周冉翻个身,蹭蹭枕头被面,眼皮耷拉的将睡未睡。 霍文东洗好澡上了床抱着周冉往自己怀里搂,小心的亲亲他的鼻子,看他迷迷糊糊的回亲一下自己,不由莞尔,只是心里却是对他越发沉重内疚了。 大手摩挲着小孩细嫩的皮肤,霍文东轻叹,或许等到有一天他不再介怀了,大概也就愿意敞开胸怀对周冉诉诸全部了。 周冉不胜其扰的躲了几下,眼皮子掀开一条缝,含糊不清的问了句,“明天去旅游吗?” “嗯,这个明天再说,现在你先好好睡你的觉,等你一觉睡醒了我们再讨论其他事,”霍文东看他困倦又强撑着的表情实在可爱,将脑地伏在他耳边低着嗓音轻笑道。 说到醒了再谈,但是周冉明显没有将其他事儿放在心上,早上趿拉着拖鞋到处找东西的时候,霍文东就支着脑袋在一边看,想开口却总是被周冉无意识的忽略掉,几次下来他也懒得再开口了,还是等小孩某天想起来找他算账了再说。 琳琅和罗老七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家BOSS狗腿体贴到不行得跟着周冉忙上忙下,对于等了一晚上加一个早晨都没听到吵闹声满心期待着的两人,这样平静的早晨让他们觉浑身起毛,老觉着哪里不对劲。 “不是说,今早会有大战发生的吗?”罗老七揉着眼睛,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困顿着小声问道。 琳琅也是奇怪,按理说,周冉再怎么早熟,可不还是个孩子嘛,心里吃点醋或是小小介怀一下大抵是有的吧,怎么也不该是这般风平浪静的诡异啊。 悠悠叹了口气儿,琳琅有些惆怅的看了眼自家BOSS,突然想起自己一直在忽略的东西,灵机一动,立马拉住霍文东啪嗒啪嗒进了某间书房,两人唧唧咕咕的说了好一会儿,才见霍文东和琳琅前后脚出来,那琳琅的表情顿时各种春风得意了。 他们的第一站是泸定市通往某个旅游小镇的火车站。 周冉背着包,一脸无语的看着那熙熙攘攘的火车厢,拉着行李箱的手不由抓紧了往后退,转过头看霍文东,“你确定这样真的可以吗?”不会还没到目的地他就被挤死了吧。 大概霍文东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这大过年的就连初三都有大把的人赶着坐火车回家,人潮拥挤什么的简直是太小意思了,思及琳琅给他列举的的一系列约会计策,心里犹豫了下,还是拉着周冉揣着两张票也跟着挤了进去。 也许周冉该庆幸现在不是夏天,若不然光是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就足以将他熏死,霍文东小心护着周冉,一手挡在周冉前边不让别人挤到他,一手还要扒拉着人群努力找能放脚的地方。 好不容易找到两个连着的座位,周冉赶紧拿行李箱先占上,大大的黑框眼睛遮挡住了他不耐烦的眼神,也为他遮去了那些人探寻的目光。 霍文东侧身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手脚麻利的将行李箱搁好,里面其实也没多少东西,除了两人要穿的衣服之外就是生活是惯用的小物品,钱财方面都是随身带着的,当然,在这么鱼龙混杂的地方,周冉在到火车站之前就严肃要求,让霍文东把一些重要物品叫给他保管,反正他随手扔进空间了,保管藏的整整的正好,啥事儿也没有。 霍文东倒没什么意见,二话不说直接就从口袋里掏出大叠东西放周冉手上,看他谨慎小心的藏好,笑眼咪咪的心情极好。 坐了有一会儿火车开始‘呜呜’响起,然后便是‘哐且哐且’的走动声。 周冉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百无聊赖的掏出照相机开始拍风景,十张之中偶尔也能照出一两张他觉得还不错的照片来,转过头和霍文东兴冲冲的讨论几句,又将注意力放到窗外以来打发时间。 他的座位和霍文东在一块,对面也坐着两个中年男人,大概出门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形体气质都这么出挑的两人,看他俩毫不掩饰的亲昵有些诧异,只是周冉靠在霍文东身上的动作实在太过自然随意,跟他们想象中娘里娘气的同性恋群体没有丁点相似之处,在对面小心观察了许久,心里也不确定对面两人是不是同性恋。 车厢里吵闹不休,那些带着老婆孩子一块回家的农民工很多,那此起彼伏的孩童啼哭声,妇人汉子的小声咒骂声,还有各种刺鼻的手烟味,都让人觉得烦躁。 周冉转头看向窗外,脸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外面的一阵风吹来,车厢内的味道顿时消散了不少,对面的那个男人在剥橘子吃,看到周冉眼神撇过,憨厚的笑了笑,“小同志,要吃橘子吗?味道可甜了,来尝尝,啊。” 霍文东先于周冉一步拒绝了他,礼貌的笑笑,“谢谢,真的不用了,刚才来的路上吃了不少东西,再吃他的胃就该不舒服了。”况且周冉背包里的零食可不是一般的多,够他吃几个来回的火车旅途了。 那中年男人旁边稍小年纪的男人拉了下他的手臂,眼神对视一圈,都默契的收回了手,想来是看到了周冉和霍文东身上那身一看就不便宜的衣服,料定他俩是个有钱人家的,不想多加接触,免得这大过年的还牵扯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来。 周冉眼眸动了动,没说话,对于他们那些先入为主的想法心里了然,不过他的性子一贯冷淡,也就懒得去解释什么了,人生在世,不理解不了解你的人多如牛毛,难道你还得一一计较了来膈应自己吗?何必呢。 火车在某个小站停靠了一会儿,车厢里又进来几人,其中要属那新进来的一家三口最为引人注目。那小孩挺小,拉着自家父亲的手脸都要埋进胸口里了,走在最前面的胖女人体积强横,一路横冲直撞的走进来,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她后边的男人个子要瘦小些,脸上是羞愧又愤怒,大概心里也是觉得自家老婆在公共场所上半点不给自己面子,疯疯癫癫的臭骂哥不停和丢脸,但是碍于胖女人那过于强势的态度,咬咬牙还是不敢吭声。 那胖女人找的位置刚好在周冉对面中年男人并排的隔壁,看她唾沫横飞的模样,周冉默默从背包里掏出条围巾来,仰着头让霍文东给围好,然后拉着霍文东往里靠了靠,虽然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但是霍文东能够感觉到小孩的不耐烦和嫌弃。 放在桌底下的手握了握周冉有些冰凉的手指,霍文东转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脸,只是眼角瞥见四周之后,心里就一阵郁卒。果然,琳琅给的那计划书完全不符合现实,坐火车能有啥浪漫的事情发生,罗曼蒂克果然要命。 火车在快速前进,在经过某条隧道的时候,车厢内的电灯忽然全数熄灭,车厢内顿时更加喧闹如潮,趁着黑暗的一瞬间,周冉却是直接抓起面前放着的橘子皮,一把扔进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叫骂的胖女人,然后侧过身装作没发生一样,弯起唇角窝回霍文东的怀里。 那哥惹人厌胖女人,被这么突然扔了一把橘子皮进来,嘴巴张开时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拍着自己厚实的胸脯,一个劲儿的猛咳,心里怨忿还想骂人,结果嘴巴一张,有口冷风灌进自己喉咙里,得,这下子咳的更惨了。 眼看着前面就要看见亮光口,霍文东笑着俯身给了周冉一个轻吻,不包含任何欲望的小舌纠缠,温淡如水。 周冉微仰着头,眯着眼迎合,在霍文东即将退出的时候,伸着舌头小小勾缠了下,含着他的唇轻咬,俏皮的触碰他的牙齿,眉眼弯弯的蹭蹭他的鼻子,他很喜欢这样的小亲昵,尤其在这黑暗的某个时刻,更显刺激。 当火车开出隧道口,对面那两个中年男人能看到的也不过是周冉侧过去的后脑勺罢了,不过其中一个略为年轻的男人看了眼这眼前光溜溜的桌面,思及刚才刚才在黑暗中那一闪而过的黑影,以及耳边那胖女人的怒骂声,脸上情绪变了又变,抿抿嘴,然后默默将摆在自己手边的橘子给收了回去。 倒是那个笑容较为憨厚的中年男人脸上隐隐流露出暗爽的模样,偷偷拿眼瞥了眼旁边咳的满脸涨红的胖女人,努力掩饰自己藏都藏不住的笑意,但是那小小抖动的肩膀却是将他的情绪泄露出来。 周冉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很可乐,虽然对面那两个男人的性格南辕北辙,但是凑在一块看的时候却是格外和谐,盯着仔细研究了一番,才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将桌面擦干净。 有阵风吹进来,一直窝在周冉大口袋里的二宝终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小声的‘瞄哦,喵哦’叫了两声,然后扒拉着两爪子探头探脑的往外瞧。 对面的中年男人惊奇的瞪大眼睛,显然不觉得对面两人像是会养小猫咪这样心思细腻有爱心的人,心里被小猫那软软的猫叫声勾的像藏了根羽毛似的,直撩拨的自己痒痒的无法抑制,攥紧有些忍不住想逗逗小猫的手,碍于这猫的两个主人看起来并不像是那么好相与的模样,只能瞪着眼睛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小猫直愣愣的看过来。 周冉看了眼口袋里的二宝,捏捏它的脖子毛,两手捧着将它从口袋里掏出来,翘着唇角弹了下他的猫鼻子,让他在桌上抖抖毛,伸着爪子撩猫脸上的胡须,然后摊着小肚皮朝周冉喵哦喵哦的叫。 不等周冉开口阻止,那中年男人就先被萌翻了,忍不住直接上手小力抚摸了下二宝的猫脑袋,憨笑着从随身带着的背包里拿了包小鱼干出来,扯了几条放在它面前。 咳。事实证明二宝还算是只有节操的小猫,看懂小鱼干虽然馋的不行,伸着爪子撩了下,然后转过猫脑袋看周冉,直到周冉摸摸它的脑袋许可了,才小小的舔了下小鱼干,觉得味道还不错,才伸出两只前爪抱住了啃。 等到二宝终于心满意足的撑圆了肚子,眯着眼睛舔爪子,浑身懒洋洋的连翻个身动弹下都不肯的时候,那憨厚男人才笑着自己介绍了下自己,从背包鸡取出张名片递给霍文东,和声细气的聊了一番,像是一下子找着了突破口,畅快淋漓的说着各种不着边际的话,看的旁边那年轻男人直皱眉。 动了月台停靠补给原料的时候,周冉望着窗外边人来人往的小摊子,有些好奇的探着脑袋瞧,看的霍文东会心一笑,想着带他下去看看,但是碍于行李箱的问题,一时间有些为难。 “没事儿,你们趁这时间赶紧下去瞧瞧,我可以先帮你们看着东西。”中年男人抓抓脑袋,笑着说道。 周冉看了眼那行李箱,也得里面没什么重要东西不碍事,遂也跟着笑了下,“麻烦你们了,我们等会儿就回来。”然后捞起二宝往口袋里揣,拉着霍文东的手就往人群里挤去。 中年男人朝他们叫喊,“尽量赶在火车开动之前回来啊。” 霍文东笑着回头朝他摆摆手。 第一百零三章:坑爹的旅途 周冉是跟着二宝的猫鼻子走的,小东西喜欢吃鱼,远远的就闻到了好吃的鱼的味道,顿时喵喵喵的张牙舞爪的朝着某个方向叫唤。 他们走到一个专门卖散装小鱼仔的地方,那里乱哄哄的围了不少人,但是真正在买的并不多,周冉将二宝揣进大口袋里,一手按住小心防它突然跳出来捣乱,一手努力扒开人群向里挤去,霍文东小心的在后边护着。 旁边有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在那叫唤,“老板娘,你这小鱼仔多少钱一斤啊,给我称点。” 那老板娘是哥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头发有些花白,额头上沟沟壑壑的历尽沧桑,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老旧衣服,但是手脚却很麻利,半点不见年老人的迟钝缓慢,她听到这话笑了下,给了他一个实惠价,然后提手就往袋子里塞了好几把小鱼仔,拿在手上称。 周冉注意到那小青年一共装了两袋子小鱼仔,但是拿给老板娘称得却只是那个稍大袋的,站在背后多瞧了几眼,便拉着霍文东离得稍远一点,站在离老板娘近一点的地方拿袋子称小鱼仔。 一会儿,那小青年背后又来一人,穿的花里胡哨的,走路的时候还会惯性扭下屁股,浑身散发着娘里娘气的骚浪气息,原本他是在和那个小青年交头接耳,小声说着什么,但是那眼角瞥见霍文东的时候,眼睛顿时就亮了。 周冉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头上帽子带着,脸上墨迹挂着,脖子上手上的围巾手套一应俱全,虽然周冉的气质鲜明,但是此时此刻的那个小娘炮,眼里看见的只有霍文东一人,周冉当下就被他下意识忽略掉了。 又低下头和那哥小青年交谈几句,这就扭着屁股摆着胯走过来了,周冉挑了几种口味的小鱼仔,转过头问霍文东,“要红烧的多点还是香辣的多点”看了眼装的满满的袋子,又想起什么似的,“要给琳琅她们邮递一些回去吗?听说这小鱼仔是这地方的土特产呢。” 霍文东偷偷捏了下他的手心,温声道:“没事儿,他们想吃自己会买,我们不用考虑那些,买些够路上吃的就行,要真喜欢,等回来我们再多买点,啊。” 周冉‘哦’了一声,直直抓了两袋子在手上,又装了后一些,才递给老板娘,让她称。 而那边那个小青年却是只付了稍大袋的小鱼仔的钱,一同抓着那小袋点的小鱼仔就要走,老板娘眼尖,“嘿嘿嘿,小伙子,你干嘛呢,你刚才可只付了那袋小鱼仔的钱啊。” 刚才才和声细气的小青年当即就变脸了,“嘿,我说老太婆,我刚可是真金白银和你买的东西,你这话儿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难道我还看得上你这点子东西?简直笑话。” 那老板娘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事儿,顿时横眉厉眼的看向那小青年,沉声道:“小伙子,我劝你别闹事,这巡逻队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那小青年呲笑了下,懒得理她,抓着两袋子小鱼仔就要走,被老板娘一把攥住之后,顺手就是一推,那装着小鱼仔的木架子一阵摇晃之后,竟然没倒。 远处传来一阵呜呜声,然后是一连串的‘哐且哐且哐且……’声音挺大,但是围观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一时间倒是将人的耳朵掩盖过去。 周冉看了眼手里的小鱼仔,又看了看那嚣张的小青年,拍拍大口袋里的二宝,摸了下他的脖子毛,看它舒服的露出软乎乎的小肚子,小声说了几句,指着那小青年的位子动了动,然后就见二宝喵的一声,一下子从口袋里扒拉出来,跳到木架子上,冲着那小青年的方向一跃,挂在他身上就是一爪子,‘让你抢我口粮,让你抢我口粮,我挠死你,挠死你,哼哼……’ 老板娘见势正好,抄起个木架子旁边的长棍子,扬手就将那小青年抽的嗷嗷叫,后边来的那个小娘炮吓得直往旁边躲,一副想要上前又怕殃及自身的模样。当然,这丫最欠抽的是,就是在这躲边儿去看热闹的时候还不忘向霍文东抛几下媚眼,眼神可怜巴巴的求怜爱。 周冉盯着瞧了几眼,突然笑了下,拉高了嗓门叫道:“大娘,那个男的身上是不是也揣了小鱼仔啊?” 老板娘将信将疑,看了眼周冉和霍文东,再看那小娘炮躲来躲去的模样,心里倒是信了八成,刚才她可是看见这娘里娘气的家伙和那个小青年挨挨蹭蹭的说话的,指不定还真被藏了些,再加上周冉刚才还让小猫帮了她,那心自然往周冉那边偏了。 “你站住,给我看看,是不是揣了东西?”老板娘一脚踩着那小青年,一手还抽着长棍子指向那个小娘炮,拢眉严肃道。 那小娘炮恨恨的看了眼周冉,哭丧着脸,“我没有,我才没拿你家东西呢,真的,不信你自己上来搜。”但是眼看着老板娘手里长棍子走上前来的时候,却是拔腿就跑,那后边的小青年也跟着跑,被霍文东拿个小石子给掷中了小腿骨一头栽倒下来。 这时候,来巡逻的几个民警已经急忙赶了过来,三两下就将人收拾了带去警卫室,等待交由其他警卫机关。 那老板娘手脚麻利的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那些小鱼仔,拍拍包装时的土灰,一兜就给放到木架子的边上,拍拍手,然后笑容爽朗的走向周冉和霍文东,“小伙子吗,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老婆子还真挡不住这些破烂货呢。”看周冉手边还放着几袋子小鱼干,连忙上前将那小鱼仔打包好,笑着塞到周冉手里,“这些就当谢礼了,啊,物小礼薄的不要嫌弃。” 没等周冉推脱,二宝就直接扑向了那几个袋子,死攥着霸着,一副这已经是它的所有物的模样,周冉没办法,撞撞身后的霍文东,让他待会儿走的时候偷偷把钱放她摊上,两人才拎了大袋的小鱼干,往之前坐火车的那个地方走去。 他们之前是停留在月台边,但是后来因为二宝的指引,慢慢的竟然走出了月台,直接到了外边的交易区,所以,等他们回来看见那空荡荡的铁轨的时候,完全一脸茫然。 “火车呢?”周冉瞪眼看了好一会儿,转头戳戳霍文东的肩膀,直愣愣的问道。 霍文东也是一阵无语,盯着那铁轨看了好几分钟,才耸耸肩,拉着周冉的手往外走,“走吧,我们坐车去好了。” 两个傻二愣子,第一次坐火车就被火车给抛下了,两人拉着走出挺远,周冉抬头问霍文东,“我们的行李不是还在那火车上吗?” “……”霍文东摸摸鼻子,手里突然触及口袋里那硬梆梆的一个小纸片,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儿,“刚才那个人给了我一张名片,到时候打电话让他帮我们邮寄过来就行了。” 周冉低头和二宝大眼瞪小眼,耸耸肩,“也只能这样了。” 天色微茫,两人随便找了家小饭馆草草就餐。 霍文东瞥了眼吃的有很慢的周冉,想起琳琅在纸上有说到这边的某个风景区这几天都会放烟花,因着之前几次都不是不太现实,就是搞砸了事儿,所以,心里老想着要弥补一番,至少也能留下点美好的回忆不是。 两人徒步走到那风景区的半山腰,周冉站在空地上四处瞧了瞧,狐疑的问:“你确定这里有放烟花吗?我怎么看着不像。” 霍文东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站在周冉旁边一副淡定样,“再等等,现在不是天还早嘛,等下就出来放烟花了。” 周冉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今天的倒霉记录不断被刷新,心里郁闷的同时,倒是希望这次能来个好运,唰唰霉气。 两人等了一会儿,眼看着从山上跑下来一群人,霍文东赶忙去问,“诶,不是说有放烟花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放啊?” 其中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顿了顿步子,气喘喘的回道:“赶紧跑,待会儿就要下雨了,这附近可没有什么能躲雨的地方。” 他这话声刚落,那天上的雨陡然盆似的倾倒下来,雨点猛然打在;脸上,周冉的脸色登时臭的不能再臭了。 “走,赶紧跑……” 好不容易跑到山下拦了辆的士开回酒店,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霍文东又多给了司机点钱,没办法,车上全是他俩身上渗出来的水,进到酒店的时候两人简直都成了只落汤鸡了。 周冉边往里边走边收拾身上那吸饱水后沉甸甸的外套衣裳,陆陆续续从把身上的围巾帽子外套,还有那副墨镜都摘了下来,现在他只能庆幸他背的背包是防水的,二宝躲在里边安稳的很。 少年的外套脱掉之后,那只穿着件中厚针织衫的挺拔身形就显露了出来,幸好那外套够厚,里边的衣服并没有被弄湿,那湿透了的头发失去了墨镜的遮掩,俊美桀骜的脸顿时暴露在众人眼前,尤其周冉不耐烦那湿答答的刘海,抬手直接就将他捋上额前,饱满的额际,优美的鼻线,丰润的唇瓣,以及那淡漠无波的眸子,无不牵引着人们的注意力。 霍文东一手接过周冉手上的湿外套,也跟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那充满男人味的阳刚面孔,以及他那鲜少的灰色眸子顿时让人眼前一亮,当他站在前台,说了之前就订好的房间号数让前台服务小姐给拿钥匙的时候,那两个前台服务员脸蛋瞬间就红了,失神了几秒后赶紧低头找档案。 周冉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斜对面有个男人朝他眨眼,举着手小小的挥动两下,眼神暧昧的对他做了个手势,周冉淡淡瞥了一眼,转过头去。 等到前台服务员找到了档案,并确认霍文东的条件符合之后,急忙找了钥匙给他,正在这时,大门又进来一人,一边小声咒骂着这鬼天气,一边举着兰花指掸着身上刚才沾到的雨水,扭着小屁股走进来。 看到霍文东,他的眼神霎那闪亮,但是不等他上前来搭讪,周冉的眼神就与他对上了,这不打眼还不要紧,这么一瞧,哟,可不就是之前在火车站遇到的那个小娘炮嘛。 周冉眯着眼看了数秒,漠然的肃身而立,等着霍文东拿了钥匙,才漫不经心的拉着男人的手坐电梯上楼去了。 那小娘炮有些不甘心的咬咬唇,心里忿忿之余,有有些庆幸自己今天选了这个酒店,不然还碰不上这么优质的男人呢,噢,只要想想那男人健壮的体魄,他就觉得全身发热,那心情顿时就高涨了起来,缓缓情绪,思及那男人和那讨人厌的少年一副需要在这住上几天的模样,心中一动,急忙走到一边向前台服务员要了房间,准备晚上回房准备准备,看能不能想个法子勾搭上。 等到霍文东拉着周冉坐上电梯,那小娘炮也跟着走远的时候,那前台左边的女服务员小A满脸犯晕的抓着右边的小C,花痴般低声尖叫,“怎么办怎么办,我觉得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小C一巴掌拍了下小A的脑袋,待她回过神来,才笑着八卦道:“那年纪小点的男孩子才叫美,好吗?啊……不行了,我的心脏受刺激了,你说他们两个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小A疑惑,心里也不太确定,“看着不像啊。”不过,想到后边来的那个小娘炮,倒是一脸笃定的断言,“我觉得后边来的那个肯定是从事某种职业的。” 小C眨眨眼,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又低下头去忙着手里的事儿。 六楼的房间是琳琅早早就先订好的,回到房间的时候,之前遗留在火车站里的行李箱也被那个中年男人邮寄回来了,霍文东忙着收拾东西,推着周冉进了浴室洗漱后,就低头整理周冉背包里的东西,二宝窝在里面埋着脑袋又睡着了,被猛然抱出来顿时后背陡起,警惕的瞪大猫眼。 霍文东学着周冉的模样弹了下二宝的猫鼻子,看它嗷的一下,动作夸张的在沙发上翻滚,心里的那些乌云倒是驱散不少,虽然之前他一再反对周冉带它出来一起旅游,老觉着看到它就不爽,只是偶尔闲暇再看的时候,对二宝竟也不觉得讨厌。 周冉手脚麻利的扒了衣服,躺在已经放好水的浴缸里,舒服的全身慵懒,满身的疲惫一下子缓解开来,不过,思及外边的霍文东还没洗漱,身上黏湿湿的指不定有多难受呢。 小小洗漱一番,周冉就穿了睡衣出来,亲了男人一下,让他赶紧洗个澡去去乏。 沙发上的那些零散东西都已经被整理好了,二宝窝在一条薄毯子上继续窝着脑袋睡觉,四肢大摊的睡的没心没肺的,一点都没有作为一只猫的自觉。 刚拿了毛巾擦头发,门外就响起了阵阵敲门声。 打开看的时候,就见一客房服务生推着餐车站在门前,看到周冉有些惊艳的失神一下,不过职业的理智性让她很快回过神来,“先生,608房的陈先生送您一瓶高级红酒,希望您能带着它一起赴约。” 周冉挑了下眉,盯着那瓶红酒看了几眼,蓦然想起一个人,弯着唇笑了下,“不好意思,我想他是弄错房间了吧,我记得他貌似对611房的那个先生很感兴趣才对,你是不是送错房间了?” 客房服务员迟疑了下,联想到刚才周冉上楼的时候貌似是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的,犹豫了下,“那行,我再问问去,真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 周冉摆摆手,笑道:“没事儿,你还是赶紧送去吧。” 眼看着那服务员敲开门,那小娘炮有些惊喜的探出脑袋收下了红酒,摸着唇角轻笑了下,门把稍稍关上,转身回去倒了杯清水,慢腾腾的坐在沙发上喝水。 过了一会儿,直到那个在大堂里朝他眨眼挥手的男人乐颠颠的进了那个小娘炮的房间之后,才笑眯眯的按了按键,拨出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霍文东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小孩抱着沙发上的抱枕乐得跟什么似的直打滚,抱住小孩亲了亲,刚想问问什么事儿,那门外顿时就喧闹了起来。 周冉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跑到门外瞧的时候,就看到当地警察气势汹汹的将小娘炮和那个暧昧男抓了起来,大手挥开周围围观的人,“闪开闪开,警察办案,出来扫黄抓嫖妓,你们可不要走的太近……” 周冉靠在霍文东的身上,嘴角讽刺的笑了下,看那两人被带走之后,转身就想回房,但是眼角却是猛然瞥到什么似的,待那人影走远了,才晃着脑袋暗暗思索。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第一百零四章:奇怪的女人 旬阳的天气变得越发肃冷了。 周华宁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袁定邦这两天需要到部队里去陪自己手底下的兵过春节,她这心里琢磨着战士们常年守在边关驻地不能回家过年,虽然大事情上她帮不上多少忙,往小了说好歹她也能帮忙弄些好吃的送去,尽尽自己的心意不是。 四月挺喜欢那些高大憨厚的大兵哥的,周华宁起床的时候她也跟着巴巴的起床了,两母子忙上忙下的忙活了一上午,午饭后小胖子来找她,眨眼功夫就溜走了。 周华宁心里好笑着摇摇头,眼看四月一把跑远了,还不忘高声叮嘱她,“丫丫,别玩的太晚了,要早点回来吃饭,啊。” “知道了,妈,”四月笑着回头望了望,揣了一口袋的糖转头又跟着小胖子走远了。 袁定邦那个老青梅王婷来的时候,周华宁正心情正好的坐在饭桌前拿纸盒子打包装,小心的将那些小巧可爱又美味的小点心给一一打包好,心里暗怵着需要弄上多少份额才够,默默将自己所有认识的战士都算上之后,桌上还剩下不少,家里人不多,周冉又不在,留着也是吃不完,索性她就又拿了一叠包装盒将东西打包好。 王婷的到来让周华宁有些诧异,但是她却也算是礼数周到的招待了一番,“不知王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儿?”周华宁微垂着脑袋斟茶,面色平静的问。 “说吧,你要怎样才能离开定邦哥,我是绝对不可能将他让给你的,你开个条件吧。”王婷的情绪尚算稳定,虽然心里嫉恨的不得了,咬咬牙,努力让自己理智解决问题。 周华宁先是一愣,继而又有些想发笑,她杵着下巴反问,“你这样纠缠下去有意思吗?明知道定邦不喜欢你,你们认识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在我之前相信最爱他的女人之中,除了他的母亲,再没有比你更爱他的人了,但是,”周华宁顿了顿,又笑道:“既然上帝给了你二十多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他爱上你,我又为什么要放弃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难道你觉得定邦的感情是能用钱或其他的东西代替衡量的吗?” 王婷愠怒,指着周华宁鼻子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定邦哥也是你这种女人配得上的,不要给你点颜色就阳光灿烂起来,跟我抢定邦哥你还不够格。” 在两人没察觉间,宁子糕点铺的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小轿车,待车停稳了,从车上下来一中年妇人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看起来该是哥司机,两人走进了院子后却是没进门,只是站在某边有些偏僻的角落里站着,屋里面的声音一丝不苟,清清楚楚的传到耳边,阴影中那妇人的表情让人看不清楚,总之很复杂就是了。 周华宁这些年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她并不想和面前这从小就被惯坏的大小姐多加纠缠,说的再多,恐怕她都以为自己是在嘲笑她,所以淡淡的呷了一口茶,没再回答她的那些极端又刺激的话语。 岂不知,正是如此,王婷心里的怨忿反而越发上涨,抬手就是一巴掌,手伸了出去还想抓她头发,周华宁躲开了手,却是没有避掉扇在脸颊上的耳光儿。 王婷家是部队出身,她在大院里也是个横行霸道的主儿,那一手挥上去,带起极重的手力,一下就将周华宁的左脸蛋给扇的红肿。 门外偷瞧的那个司机最先惊讶的低叫了一番,转头看看自家夫人,小声问道:“夫人,你看,是不是上前阻止她们?” 那中年妇人摆摆手,摇头道:“静观其变。”然后继续目光灼灼的看着周华宁。 周华宁后退了半步,捂着脸颊差点连泪花花都给拍出来了,定定神,看着王婷突然就笑道:“我家冉冉学习很好,”看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又接着道:“他走之前只教给我一个词,那就是,以牙还牙,”说着就是对着王婷狠厉一巴掌。 大概是没想到依着周华宁那软弱性子还会有反抗的时候,不单王婷愣了,就是门外站着的两人都有些惊住了。 周华宁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怯弱不知争取和维护自己权益的人了,亲情使她坚强,爱情令她勇敢,在这一刻,她已然蜕化成蝶,翩迁起舞。 王婷咬咬唇,简直不可置信,不甘心的还想上前做什么,却是周华宁先于她前进一步,吓得她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 “我和你不同,王婷,没了袁定邦我还有我的一双儿女,还有我的家人,为了我的幸福我没什么可惧怕的,爱情使人盲目,但它让我勇敢,若你真的爱定邦,那就放手吧,找个爱你的人总比你爱的但不爱你的男人来的幸福。”周华宁靠近了王婷的脸庞,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懂什么啊,我和他的事儿不用你来指手划脚,”王婷大梦初醒般,踉跄着后退几步,一把推开了周华宁迳自跑开,让周华宁松了口气儿的同时,对自己脸颊上的伤也有些头疼,她还准备下午跟袁定邦一起去部队送点心呢,这下子可怎么好? 叹了口气儿,周华宁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脸,碰到被打伤的地方小挟了一下,转身上楼去找祛瘀祛肿的膏药来擦,她记得上次自家儿子还在自己房间里放了罐可以消除痕迹的绿膏,但愿还没用完,不然就有的她受的了。 门外两人在屋内归于一片平静之后驻足良久,才悄然而去。 与此同时,周冉和霍文东那边却是相当苦恼,不,应该说是霍文东觉得特别烦恼。 “滚,”自打昨晚过后醒来,周冉的脸色就一直臭到不行,被霍文东死抱着去洗了澡清洗干净之后,就一直窝在沙发上不愿意动。 霍文东有些头疼,在周冉面前蹲下身子,无奈的妥协,“好啦好啦,我滚,我先抱你上床睡觉好不好,嗯?我承认昨晚是做的狠了点,那是因为气氛太好了嘛……诶,别别别,我不说了,真的,我抱你上床躺着会舒服点。” 这个禽兽,周冉咬牙切齿的飞了个眼刀子过去,不过昨晚哭了太多的眼睛有些红肿,眼角至今仍带着情事儿过后的媚意,这么不轻不重的飘过去,搞的对面那禽兽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你给我滚,混蛋。”拉过放在沙发上的毯子,周冉不大舒服的蜷缩着窝在沙发上,哑着声音骂道,昨晚他被做的脱力,后来还被逼着喊了各种各样霍文东想听的话,就这样还不依不饶的缠着不放,直到天刚蒙蒙亮才恋恋不舍的放他休息,且在他清洗过程中又兽性大发的压着他来了一遍,结果到头来还要洗两次澡还弄不干净。 霍文东没办法了,被满足过后的男人总是很好说话,他在床上有多凶猛,那他到床下就有多听话儿,就连被周冉踹了好几次,还甩了好几个脸子都没生气,仍旧大狗狗似的守在他身边,一动不动的。 过了会儿,眼看着周冉窝在沙发上终于支撑不住的睡了过去,霍文东才小心的将他抱到床上去,看着小孩就是在睡梦里依然紧抿着的唇瓣,心里知道这次小孩大概是真的恼火了,但是只要自己一回想起周冉昨晚那乖巧的任予任求的模样,不禁翘了下嘴唇,笑眼咪咪的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满足的将被子连人一起抱住睡觉。 再次醒来是被门外那剧烈的拍门声给吵醒的。 霍文东第一反应是去看怀里小孩的表情,看他皱着眉头依然睡的香甜的样子,心下松了口气儿,小心的拿开周冉抱住自己腰身的手,整了整身上的睡衣,才急忙跑去开门。 “阿冉阿冉阿冉,我来啦,哈哈……”门一打开,唐小墨的声音就扑面而来,不等霍文东开口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登堂入室,闪过霍文东旁边的小缝之后,直接就扑向了床边的周冉。 光是唐小墨一个人制造的声音就有够吵的了,周冉不耐烦的翻个身,背对着唐小墨,拉高了被子不理他。 唐镜霖刚才站在唐墨的背后,这唐墨一进去他也就直接站在门口,和霍文东眼神交流一圈,各自客套的寒暄几句,然后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阿冉,阿冉,怎么还在睡啊,这太阳都晒屁股咯,”唐墨笑嘻嘻的跑去掀他被子,动作快的连霍文东都来不及阻止,周冉穿着睡衣整个人蜷缩着的模样顿时大白于天下,那被撩起的手袖和微敞的睡衣领口上的肌肤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以及一些比较细微的齿痕,尤其是锁骨那地方更是霍文东喜欢留下痕迹的风水宝地。 唐墨摸着下巴在那‘啧啧’两声,贱笑着凑近周冉,“哟哟哟,这纵欲可是最伤身的了,不好不好。阿冉啊,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开放的时候啊,嘿嘿……” 周冉猛地睁开眼睛,那清冷的眼神一点都不像是刚醒的模样,对上唐小墨打趣看热闹的表情,伸手就是一拉,唐小墨那衣服下摆就被掀了个精光,再那么仔细一瞧,哟,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自己身上的痕迹比他的还要多呢。 唐小墨脸色一红,有些发窘,梗着脖子装腔作势,“干,干嘛啊你,没见过是不是,有什么好看的,”说着赶紧抓回衣服拉了拉下摆,直起身来预防周冉再度偷袭。 周冉揉揉脑袋,缓了缓气,等自己嗓子不那么干哑的时候才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玩啊,咱过年之前不是说好的嘛,等我哥今天一得空儿,我立马就拉着他一起过来了,嘿嘿……”唐小墨得意的笑了笑,虽然跑来找周冉玩的代价是惨痛而巨大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比在老宅子里呆着好啊。 看周冉说话都有些困难的模样,唐小墨倒是挺体贴的给他倒了杯水,避开霍文东想要接手过去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喂着周冉,然后老大不客气的鸠占鹊巢,叉着腰大大咧咧的就将霍文东给赶了出去。 “我要和阿冉说话,你们先去外边溜达溜达,啊,回见。”唐墨等霍文东换好了衣服,就推着他和自家哥哥出了门外,笑眯眯的道。 霍文东心里不大乐意,但是看唐镜霖眉眼不动的啥反应也没有,就是面子上也不能掉自己脸子,留下话头让别人说自己黏人又小气。 这两个同样强势霸道的男人深谙这张弛有度,紧握在手的沟沟道道,两人默不作声的眼神交流几秒,纷纷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考量,相视一笑的退出房间,向别处走去。 唐小墨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眉眼弯弯的和周冉说着这些天发生的那些趣事儿,偶尔也会提及周华宁和四月,“宁姨可好了,走的时候不单给你买了衣服,还给我也备了一套,然后背包里塞满了我想吃或是喜欢吃的零食和点心,啊,人生真圆满啊,要是宁姨是我妈就好了,嘿嘿……” 又说,“丫丫玩游戏好厉害,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就赶上我了,哈哈哈,”这话说的,倒像是在夸赞自己的游戏技术有多好似的。 坐了一会儿,看周冉听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环顾四周一圈,才小声的问道:“阿冉啊,你真的要和那个坏男人在一起啊?” 周冉眼皮子略掀,眯着眼看唐墨,确定他是认真的之后,才歪着脑袋笑了下,“你别想太多,要是我不愿意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现在这样就很好。” 唐小墨撇撇嘴,有些同情的看着周冉,“阿冉,委屈你了。” 周冉好笑的伸手去摸他的脑袋,揉了把脑袋上乌黑的碎发,弯着唇闭眼睡觉。 留下唐小墨一人百无聊赖的转移阵地,将自己背包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装上电脑,玩一会儿游戏,又转头去看周冉,然后就是一阵无声的叹气,哎,跟着霍文东那破男人,迟早有阿冉受苦的时候,找个像他哥那样的男人多好,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靠得住的。 孰不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是他的那个人,别人再好那都不对味。 等霍文东和唐镜霖在外边兜了一圈回来,天已经黑了下来。 唐小墨打了一下午游戏,脑子都癫狂了,眼睛死盯着电脑屏幕,每杀一个小鬼就要尖叫一声,要是游戏通关了,那就更像只脱缰的野马似的满房间里乱蹦,等那兴奋度过去了,接着坐回原位继续打游戏。 周冉八风不动的在床上躺了许久,看着钟点差不多了,才慢腾腾的爬起来,努力撑直腰,两腿有些打哆嗦的一步一步迈进浴室里,幸亏唐小墨当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游戏机上,半点没关注周冉的情况,不然某人就要摆臭脸了。 当周冉锁好浴室门,确定霍文东一个小时内回不来后,才抓了毛巾闪身进空间里,直到全身浸泡在掺了阴阳泉的白水里,一直紧绷的身体才算是小小放松下来。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周冉才拿起毛巾擦拭干净身体,感觉后边还是有些不大舒服,没多犹豫,直接就取了些蓝水涂抹到后方,皱着的眉头才稍稍松懈了些。 出到浴室没几分钟,唐墨就跑过来拍门,“阿冉,阿冉,洗好没有?” 周冉赶紧应了一声,穿好衣服了赶忙扭了门把手出去。 晚饭唐墨提议去吃火锅,周冉最近也挺馋辣味的,当即就无视另外两个男人的意见,两个肩并肩的下了楼。 走到前台大厅的时候,周冉的眼角再次意外的看见那个感觉有些面熟的男人,只不过这次他旁边多了个中年女人,小腹微凸,看着像是怀孕的样子,而那男人则在旁边小心护着。 盯着瞧了好几眼,周冉正打算转开目光,向门口走去,就见刚才那个中年女人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都痛跌在地上,不出片刻,那下身顿时就有血色流出。 “痛,好痛,海原,快救我,快救救我们的孩子,叫医生啊……”那女人护着肚子,满脸痛楚的大叫,旁边的男人和前台服务员简直惊住了。 “快,快叫救护车,快点啊……”那前台经理见势不妙,赶紧催着前台服务员打电话叫救护车,自己则急忙叫了酒店里的常驻医生赶过来看看。 周冉站在不远处淡淡的看着,突然,那女人低头一瞬的唇角微弯却让他觉得惊异起来,似乎,她的表情像是在高兴的样子。 第一百零五章:小心眼 直到到了火锅店的时候,周冉还在想着刚才那个女人怪异的笑容想的出神,唐墨并排坐在一边拿着菜单子唰唰唰点了一大堆东西,最后对着服务生再三强调,“要辣的啊,要辣。” 唐镜霖正和霍文东说话,听到话儿转头就拿过唐小墨写的单子,抬手就划掉几个,看的人小孩顿时就不乐意了,“咱们说好的,我就吃这个,你干嘛划掉啊,啧,”转头对服务员,“这个不改了,不改了啊,赶紧的,赶紧上东西,快点。” 周冉回过神来,也抓过菜单子瞧了瞧,唐小墨嘿嘿笑了一下,指着其中几道和周冉小声嘀咕,那交头接耳的模样倒是份外亲密,看的霍文东都觉得有些碍眼了。 揉揉眉心,周冉扔下菜单子看桌上刚摆上来的火锅,那汤面上红艳艳的,水被煮的直翻滚,唐小墨看着搓搓手,嘴里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看周冉还默不吭声,想起刚才在大堂看到的那一幕,想了想,试探着询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滑倒的女人啊,我看你都出神好久了啊。” 周冉眉心微拢,眼角瞥了瞥对面的那两个男人,犹豫了下,才压低了嗓音开口道:“我觉得那个男人看着有些面熟,但是自己好像又不认识他们?” 唐墨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同样压低声音嘀咕,“当然面熟了,那个男人可是帝都某个大人物的得力助手,听说还娶了那个大人物的女儿,能耐大着呢,偶尔也会上上电视什么的,估计你也是偶然看了几眼,才会觉得脸熟罢了。” 周冉点点头,没再说话。 唐镜霖放了很多肉食和青菜进去,看那红汤滚滚的,没一会儿就能捞着吃了。只待一开声,唐墨就迫不及待的拿着铁勺子捞东西吃,霍文东本就个爱吃辣的家伙,见到这也不含糊,三两下,将那些青菜和肉丸子先捞个精光儿,分了一半给周冉之后,三两下解决掉,又放了许多开始捞食。 而唐小墨这个一开始就嚷嚷着要吃辣,但是吃起来就要两眼含泪,辣的转头找他哥要水的人,看到霍文东那架势,顿时连辣都顾不上了,吸溜下鼻子,;胡乱嚼着嘴里的食物,手上还拉着唐镜霖,让他帮忙自己抢食。 周冉也被辣的够呛,唐小墨刚才自作主张点了份最辣的火锅,除了霍文东和唐镜霖依旧面不改色之外,他是吃一口辣的就要灌一口清水,整个胃部火烧火燎的,全身热的发慌,但是这种吃的全身发汗的感觉却是让人感觉不赖。 他们四个人包了个包厢,原本周冉是和唐小墨并排坐着的,但是霍文东抢的太狠,唐小墨就是让他哥唐镜霖给帮忙抢了都不够速度,索性就直接拉着唐镜霖坐到一边,与霍文东分庭抗礼。 霍文东倒是乐得将周冉拉进自己这个阵营,笑眯眯的张着满嘴的辣椒味对着周冉亲了一口,挑衅似的朝对面眨眨眼。 唐小墨嗷了一声,不甘落后的捧着唐镜霖的脸蛋就是一口,反正他们是在包厢,也不怕别人会看见,挑着眉对周冉呲牙,看的正埋头吃丸子的小孩满脸茫然,“怎么了?” “没事儿,吃你的,”霍文东揉揉他的脑袋,又捞了把青菜出锅,翘着唇笑了下。 四人吃完饭去逛大街,晚上的夜市很热闹,尤其这外来客多,那些摆摊的小贩也就格外卖力,当然东西也不便宜就是了。 一走到街上,刚才在火锅店里吃的满身暖烘烘的感觉一下子被吹散了不少,唐小墨拉着周冉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就要蹲下身来和周冉小声嘀咕,笑嘻嘻的抓着个小玩意儿和摊主讨价还价。 周冉无奈的被拉着一通跑,不过倒也跟着买了不少东西,只是眉心突突的有些头疼,一阵冷风吹来,恍然想起周华宁这几天都没有打电话过来了,他这眼皮也跳,感觉总是不妙,趁着唐小墨转头拉他哥去看其他小摊的空儿,周冉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给周华宁,但是意外的对方却没有接通,握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打了电话给苏耀,让他派人帮着去看看才安心。 霍文东站在旁边帮他拢围巾,站在昏黄的街角微俯着身亲亲周冉皱起的眉宇,温声开口道:“怎么了?” 周冉摇摇头,眼看唐小墨走远了,而自己这角落还挺隐秘的,当即就拉下男人的脑袋,笑着回亲了一下。 结果,还不没等霍文东说什么,这天就刷的一下砸了许多的豆大的雨点下来,周冉笑了下,突然觉得在这样的雨天奔跑也不错,回头看霍文东,“我们跑吧。”说跑就真的拉着霍文东往前跑了。 霍文东先是被周冉那明媚的笑脸惊住,恍然过后反而加快脚步拉着周冉往前跑,心跳愈快,这情景,不由让他产生有一种不管跑到天涯海角周冉都愿意陪着他的错觉。 等到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身上湿漉漉的简直惨不忍睹,但是那种畅快淋漓的好心情却是掩盖不住的。 霍文东拉着周冉的手往电梯口走,路过大堂的时候周冉下意识看向下午那个女人滑倒的地方,抓了抓男人温暖的大手,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倍感安心。 进入电梯口,后边也跟着进来两个服务员,推着餐车在那小声嘀咕,“诶,你说,下午那个女士摔倒之后孩子保住了吗?” 另一个服务员摇头,“好像是没有,你是没看见,当场流了好多血呢,孩子就是留住了估计也够呛,我看啊,悬。” 周冉背对着他们站着,霍文东明显能感觉到小孩有些晦暗不明的脸色,下意识蜷缩了下手指,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松开,反复几次,才缓下自己莫名涌起的烦躁情绪。 回到房间,两人一起洗了个热水澡,考虑到周冉今天的气恼模样,霍文东这次倒是没敢多做什么,只是吃吃豆腐占占便宜而已。 唐墨回来的有点晚,拍着门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抱着他的一大堆战利品满脸得瑟的跟周冉炫耀,唐镜霖看起来心情不错,唇角弯弯的坐在唐墨旁边,将自己手上的东西都放到桌子上,右手不着痕迹的揽着唐小墨的腰身。 周冉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让霍文东给吹头发,看见唐镜霖的动作,眼也不眨一下,只是看唐小墨浑然不觉,完全被吃的死死的模样略有不爽。 “唐小墨,你今晚和我睡吧,我们好久没好好聊聊了。”周冉一手撑着下巴,满脸兴味的笑道。 唐小墨大感惊喜的瞪大眼睛,“真的,那太好了,自打上次在海滨市的时候咱们一起待过,离现在都好久了。”说着将桌上那些东西搜刮到大袋子里,转头就兴冲冲的跑出门外,“阿冉,你等着先,我去拿睡衣。” 霍文东和对面的唐镜霖脸都黑了,周冉笑眯眯的看着唐镜霖阴森森的看了自己一眼,转身也跟着出门了,心里大叹,得,这唐小墨是跑不回来了。 正惆怅着,头上的吹风筒突然就撤开了,感觉脑袋上的阴影罩来,就见霍文东面无表情的在自己唇上恨恨咬了一口,周冉眨眨眼,搂住他脖子笑,刚想说什么,那玻璃桌上的手机就响了,上面显示的是苏耀的电话。 “喂?”轻轻推开还不依不饶缠着要吻的男人,周冉歪了下脑袋,对着电话头开口。 那边的苏耀语气有些阴郁,“阿冉,你妈进医院了。” “怎么回事儿?”周冉坐直身子,正色问。 “我们的人看到有一伙人将你妈从你家大门口给弄走了,当时我们就追了上去,可巧袁定邦手下的兵找你妈有事,当时也跟上去了。”苏耀语气顿了顿,“那伙人想毁了你妈,我们的人有的认识那伙人,雇凶的主顾大概和袁定邦有些牵扯,目前最有嫌疑的就是王家。” 周冉手指无意识的抠着沙发上的皮垫,又问,“那我妈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吧?” “她没事儿,袁定邦的人来的很及时,但人救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吓昏过去了,医生说只是受到点惊吓,没什么大碍,你不用太担心。”苏耀在那边小小的安抚周冉道。 霍文东一直在小心观察着周冉的脸色,看他脸沉如水,隐忍不发的模样,有些担心,听到周华宁那情况后,立马就打了电话让小王助理给订两张回旬阳市的机票。 可怜人小王助理连觉都没睡醒,看着闹钟上显示的凌晨一点四十五分模样,很无奈的回道:“BOSS,现在这个钟点哪里还有飞机起飞啊,就是那些飞行员也是要睡觉的啊……” 话没说完就被霍文东咔吧一下挂掉了,周冉的视线转过来,看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对着霍文东淡淡道:“订明早的班机吧,别为难他了。” 这次不比之前周华宁被杜家人弄进医院那次,至少人没事儿,而身边也有人守着,周冉也能稍稍放下点心来,只是躺在床上的时候却依然睡不好觉。 等第二天一早,周冉顶着两只黑眼圈躺在飞机上补觉的时候,霍文东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似乎他们忘记转告唐镜霖和唐小墨了。 琳琅知道消息后提前安排了车辆等在机场外,周冉和霍文东一下飞机就有专人来接送他们。 那晚周华宁跟着袁定邦去慰问战士,早早就带着她准备好的点心去了部队,那些兵蛋子对周华宁都很热情,晚上的文艺表演更是气氛高涨,现场high到了极点,直到表演结束,袁定邦才让许嗣柱送的周华宁和四月回家,他还要回去忙着将那些偷着喝酒的大兵蛋给弄回宿舍里去,免得明早起来乱了套。 孰知,那帮子地痞流氓早早就侯在那里,只等许嗣柱的大红旗车一走,周华宁后脚就被套上袋子带走了,四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手刀下去,弄晕了。 当时苏耀的人就在不远处看着,急忙报告了情况之后,就开了车跟了上去,而后,许嗣柱却因为周华宁拉在车上的手套和战士们回送的礼物走到半路又急忙转道开回去,结果看见四月倒在大门外,而周华宁不知所踪,当即告知了袁定邦当时的确切情况,又赶紧通知了附近的巡逻警队一起帮忙寻找。 人救出来后,袁定邦到底不放心,直接将人给拉到一一八军医院去了,待医院确诊说没事儿之后才松了口气儿。 周冉和霍文东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聚集了好几个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当即挤过人群,走到周华宁身边。 “冉冉,你来了,”周华宁看到周冉有些惊喜,忙撑起身子坐好,笑着和他打招呼。 周冉点点头,转头和袁定邦几人一颌首,算是打了招呼。 坐在病床对面的是一个老人还有一个和袁定邦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表情还算温和,但是气氛就不那么融洽了。 “定邦啊,你可是好久没来我那坐坐咯,难得今天碰上,怎么,不出去陪我走走?”那老人家身着常服,笑的一派悠然,但是那气势明显寄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后边站着的那女人急忙附和道:“是啊,定邦哥,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昨晚去找你都没找着人,”语带抱怨,话里全是不动声色的亲昵撒娇。 袁定邦眉毛一凛,面色板板的拒绝,“王爷爷,真抱歉,我要陪着我的未婚妻,她昨晚受到了惊吓,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那女人顿时就不满了,“她儿子现在不是来了嘛,有你没你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差别。” 周冉嘴角一掀,笑了下,“当然不一样,我这做儿子的难道还要自己未来的父亲争宠吗?这位阿姨,你这话可说的不对理了。” 再仔细看那女人,赫然就是王婷,袁定邦的老青梅,她对周冉的存在向来嗤之以鼻,当着周冉的面,依然不掩不屑,翘着唇讽笑了下,“哟,这还没把你妈娶进门呢,这就称呼上父亲什么的了,小小年纪,怎么脸皮就这么厚啊,这也是你妈教你的?” 周冉并不恼火,感觉霍文东轻轻的拍了下他的后背,将视线转向那个老人,面色淡然,眼神平静的道:“可巧,我年纪是小,但是这心眼也大不到哪去。”将眸子又转向王婷,眼也不眨,一字一句的道:“我信奉的是以牙还牙,欺我还十。” 不知怎的,那王婷忽然觉得浑身有些发愣,而那老人眼神则是愈发深沉了。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周冉才笑着回身和周华宁说笑,只是眼神底下的阴狠却只有霍文东看得见。 第一百零六章:哑巴亏(一) 周华宁在医院里没住几天就出院回家了,你说这大过年的老住医院算什么回事儿,让医生给开了出院证明,直接扒拉着行李就领着四月和周冉回家去了。 袁定邦原本还担心那件事对周华宁会不会有影响,但是目前来看,情况还好,情绪也算稳定。 周华宁不提那晚的事儿,周冉也就当作不清楚,明面上啥都没说,就是连四月对这事儿都是三缄其口,霍文东让小王助理他们将行李邮寄回来之后,就又回到原先在旬阳市买的那间小公寓里住下了,周冉不在,他这边耽误下的事儿也要抓紧时间办了。 倒是唐小墨那边,周冉回去的当天中午就气了八咧的打电话过来,对着周冉就是一顿臭骂,当然,话题中心还是偏重于霍文东,“好啊,阿冉,宁姨出事儿了你竟然不告诉我,偷偷摸摸的怕我知道吗?啊,”过了会儿,又像是突然了悟了似的大叫,“我知道了,肯定是霍文东那个坏男人,他老是不愿意让我找你玩,宁姨的事儿你不告诉我,他肯定在中间使坏了是不是,啊,我就知道……” 周冉对这破孩子的喋喋不休头疼的很,但又不敢挂电话,不然有的你受的。 后来还是唐镜霖安稳下唐小墨的情绪,拖着不让他过来添乱,直到前几天周华宁出院了,才急忙坐飞机赶过来。 那种煽情又搞笑的场面这里就不再细说了。 再说周冉这边迟迟没有动静,反倒是让苏耀小小惊奇了一把,一直以来周冉都是那种雷厉风行的行动派,基本是有仇必定当场报,而现在这样充耳不闻,漠不关心的模样,明显不符合周冉的风格啊。 旬阳市的年节气息浓重,周华宁打医院里出来,收拾收拾,又利索的拉着隔壁许奶奶去偏远一些的市场买海鲜去了,那边东西便宜,且这周冉好不容易提前回来,怎么也得整顿好吃的才行啊。 周冉这两天一直陪着四月,但是大多时候他都躲在自己房间里,周华宁也不知道他在鼓捣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问了也只是模棱两可的含糊几句。 这天,周华宁还在厨房里料理食材,周冉寄拎着个袋子匆匆忙忙出门去了,急忙拉住了问,“冉冉,你这是去哪儿啊?这都要开饭了。” “妈,我有事,等会儿就回来,不会耽误开饭的。”周冉摆摆手,疾步走出家门,打了的,驶去的方向却是之前的一一八军医院。 到了医院,直奔四零三病房。 轻轻敲了下门,门内闪出一个人,看到周冉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而后腼腆的笑了下,回头望望里面病床上的那人,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来。 “哥,你怎么来了?”即便已经很久没再见面,但是那黑瘦腼腆的笑脸,还是让人轻易认出来。 周冉看了眼走廊,现在这个时间段的医院很安静,偏偏头,轻声问道:“小川,郑奶奶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郑平川眼神黯了下,摇摇头,找了位子坐下,他的声音很平静,“奶奶是肝衰竭中期,要尽快找到能替换的病源体才行,这医药费,镇上能借的人都借光了,族长也聚集族人帮我筹备了十万块,但是现在十五万已经花了将近八万了,手上的钱也就够一个多月的花销,再之后的钱我们得另想办法儿了,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周冉将手上那个袋子塞到郑平川手上,“这个算借你的,以后慢慢回,”想了想,又问道:“你之前不是说去找你爸妈吗?找着了吗?” 郑平川微垂着脑袋,听到这话儿,睫毛抖动两下,咬咬唇,勉强笑了下,“没有,我没找到他们。”抬起头,又一字一句的重复道:“你就当作我没有父母好了,我不需要。” 周冉盯着他的表情仔细研究下,看他从口袋里掏出纸笔,放在膝盖上写字,虽然姿势有些别扭,字迹也不怎的好看,但是那确实是一张卖身契。 郑平川将那纸张板板整整的撕下来,放到周冉手上,郑重其事的道:“哥,算上这次的和前几天借我的,足够我奶奶在这住上一年了,族人那里的钱我可以等以后长大了还,但是你借我的这笔钱数目太巨大了,我怕我一辈子都还不上,你觉得能接受的话就收了这张卖身契,算是偿债。” 周冉接过卖身契,仔细看了看,拿笔直接划掉那一辈子的期限,笑了下,“一辈子太长,我等不到那么久,就二十年吧,二十年内你能偿还掉就算两清,若不能再续约一年,以此类推,你觉得呢?” 郑平川点点头,看周冉将那卖身契收好,如释重负般吐出口浊气,弯着眉眼,一如当初的清澈眼神,郑平川起身向他鞠了一躬,临进门时又转头补充道:“天色不早了,哥,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安宁和她爸妈待会儿就过来了,你不用担心我。” 周冉看着郑平川平静的背影,呆呆地在走廊上坐了一会儿,想起周华宁的叮嘱,感觉沉重的心情有所缓解了,才起身走出医院。 傍晚的街道渐渐拥挤了起来,周冉看着前面那长长的车龙,不耐烦的皱皱眉头,拍了下车司机的皮后座,“师傅,能不能绕近道,我赶着回家。” 那司机估计也是烦透了这排个没完的队伍,当即应了一声,打旋倒退着从一条小道窜走了。 那道比较偏僻,走的都是乡道,往往拐几个弯就能看见几个老人笑眯眯的坐在大树底下,旁边围着几人一齐说着话,周冉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只是在眼角瞥见一个人的时候,那敲击着窗户边沿的手指登时就顿住了。 “师傅,等一下,麻烦您先停下来,”周冉急忙让司机刹车,眼神动也不动的看着那个从小饭馆里走出来的人,两人都穿的很普通,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就是衣服颜色也是不起眼的全黑,周冉看着他们停在街道边说话,然后各自招了辆的士离开。 “走吧,师傅,”周冉看着那人影随着车子的尾气烟开走,眯着眼笑了下,转头对司机说道。 这事儿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之前还疑惑那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男人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哪知他前脚从那旅游小镇回来,这人后脚竟然就和黄家的大管家在一块吃饭,上辈子他也和黄家大管家有过接触,是个极为衷心,很得黄家家主信任的一个特殊存在,平日里不是跟在黄家家主身边,就躲在黄家暗处为本家的家族事业缜密筹划,不是个轻易能和人亲近的人物。 所以说,连黄家大管家都这么亲切招待,曲意逢迎的人,若说他与黄家之间没关联,周冉就是拿脚趾头来想都是不相信的,不过,这再次碰见,他倒是觉出来点这男人为何有些面熟的原因了。 回到家,与周华宁和四月一起用了饭,周冉就急忙跑回房间里,继续研究他这次刚发现的新事物,这玩意儿是周冉进出空间的时候无意间发觉的,当时好奇之下靠近了瞧,顿时就被它那奇特的香味所吸引,而后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沉迷,是种很古怪的花儿,若不是他及时清醒过来,恐怕就要沉醉不醒了,我们暂且就先称之为‘幻花’。 经过周冉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研究,和翻阅空间里那惟一一本植物资料书,才算摸到了点苗头,这幻花生长在阴阳泉的黑色水池里,是由它衍生出来的一种新奇物种,具有利用香气迷惑人的特性,且这花能自发自觉的制造幻境,将你心底的那点小欲望不断放大,膨胀,再继而进化实施展现到行为上,极具毁灭性。 不过,周冉一开始并没有想利用他来做其他用处,这玩意儿烧手,弄出去只会引火上身,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的好。只是他这两天也算是琢磨透了,若将这幻花的汁液提纯,再加以乳白池水稀释,在一定比例下,它们是可以保持平衡的,且辅以其他药材,还能发挥出更有趣的效果,平时若是需要也可以当作一般的幻药来使用,且这玩意儿没有副作用,保你用完之后都不记得自己服用之后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用的好了,也会有大用处。 待周冉将手里的东西处理好,用小小的玻璃瓶子装好,唐小墨的电话就打来了,“阿冉,阿冉阿冉,我到你家门口了,你快点下来,我在下边等你。” “知道了,”周冉点点头,应了一声,按之前说好的方式,带好了到时需要用到的东西,拎着包东西就下楼了。 “妈,唐小墨找我出去玩,我晚点就回来。”周冉冲厨房喊了一声,不等周华宁反应就坐上唐小墨家的高级轿车开走了。 一上车,唐小墨就迫不及待的凑上前来,“嘿嘿嘿,阿冉,咱们这次真去砸场子啊?”声音略低,但是那明显高涨兴奋的情绪是掩饰不住的。 周冉瞥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转头朝前边专门护着唐小墨的保镖开口,“麻烦你们到了那地方将人引出来,直接打昏带上车就行,后面需要做什么我到时会告诉你们的。” 前面那个保镖板板整整的点点头,又道:“少爷,坐稳了。” 周冉看着那不断后退的风景,摸着嘴角笑了下。 这王家在军界也算是一朵奇葩,十几年保持中立平衡,单是这点就不能小瞧了那王老爷子,但是就算这老狐狸再厉害,也架不住地下的人挖地基,撬墙脚啊,老子再出息,后辈子孙不争气那也是白瞎。 周冉前几天就收到消息,证实当时绑架周华宁的最终雇凶者确实是王家人没错,但是却不是王婷,而是她的表弟王辉,当时王婷在周华宁这里受了气,转头回去的时候刚好遇上纨绔放荡的表弟王辉,当场就气咧咧的开始大吐苦水,话里反复着重提到了周华宁这三个字,不由引得那向来无所作为的王辉虎躯一震,自认为自己发挥能力的时候到了,当场就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将周华宁毁了个彻底,决计不能让这下贱女人祸及自家表姐的幸福。 几人到了约好的地方,那两个保镖自然代替周冉下去和王辉会谈,不是周冉眼睛尖,专门抓他小尾巴,实在是这家伙贪心不足,脑子明显不够,在这当头,即便后来王婷在医院里见到周冉后,背地里急忙就叫那王辉躲起来,避过这次的风头再说。这蠢家伙暗地里竟然还敢倒卖军方军火,牟取暴利。 下车前,周冉特地将之前提取稀释好的幻花药水拿给那两个保镖,让他们一见到人就对着喷,然后将人打晕了下来就行,当然,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在外‘经商’的生意人。 周冉安慰的坐在车上等了一会儿,眼看着唐小墨都要不耐烦了,才看见那两个保镖相当敬业的左右扶着人出来了,进车的时候还带着股浓重的酒味。 “走,开到这个地方,你们将人放下就行。”周冉见人都已经上车,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两个保镖,让他们见机行事。 车子来到的地方是一个繁华街市的后边小巷子,那里是这边有名的红灯区,站街叫骂的小姐多如牛毛,按着周冉的吩咐,那两个保镖将人扛着放到一个非常偏僻的小门口之后,就离开了。 周冉和唐小墨坐在车内静静看着没动,眼看着黑巷子里走来一人,佝偻着身子,显得特别猥琐,看到染着酒味倒在他家门口的王辉,当即眼神一亮,眯着两只小眼睛四处瞧了瞧,看没人注意到他,急色的摸摸鼻子,一脚踹开门,将人拖了进去。 周冉眯眼笑笑,在不远处观察了好久都没见人出来,才转头摸摸唐小墨的脑袋,笑道:“唐小墨,我们开房去吧。” 第一百零七章:哑巴亏(二) 周冉说开房就真的是拉着唐小墨下了车,一直朝那小黑巷子相背的方向走去,繁华与穷困阴暗总是相依联的,走了没几步就有个装潢还算不错的酒店。两个保镖皆是面面相觊,眼看着周冉带着他们家少爷进了酒店,深知唐小墨和自家老板关系的两人,一边急忙向唐镜霖报告了情况,一边开着车跟着那两小孩。 初次和周冉跑这种地方,让唐小墨有种莫名的刺激感,等周冉要了房间钥匙,两人点了大堆吃的东西上去,就上了楼找对应的房间号去了。 可怜两保镖只敢守在门外,啥也不敢干,因为周冉把门锁上了,他们也不知道唐小墨两人到底在干些什么,不过自家老板看起来不是很担心的模样,只要保护了少爷,其他事就不是他们能理的了。 房间内,周冉动作利落的打开了电视,连接上了电脑信号,原本安放在王辉身上的摄像头录下的视频顿时就接收到了电脑和电视上。 唐小墨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画面,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当然,他震惊的不是周冉,而是屏幕上的画面。 就见那刚才看见的那个猥琐男子,将王辉给弄进去之后,就急了吧叽的关上门,扒了两人的衣服,对着那皮嫩肉滑的王辉就是一阵亲吻抚摸,明明唐小墨自己和唐镜霖一起相处的时候也有过这么亲昵的动作,但是那感觉明显不如现在体会到的,有那种全身汗毛直竖,胃部翻滚的冲动。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唐小墨急忙跳起来去开门,敲门的是个服务生,餐车上堆满了他们这次点的吃食,将东西摆进房间之后,才谢了将人送出去。 周冉面不改色的在键盘上十指翻飞,看着画面上那男子亲摸没几下,就急吼吼的摸向王辉的后边,不知怎的,脑子突然浮现这么一句话,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摸着嘴角不由轻笑,一边用电脑记录下画面,一边支着脑袋看画面上那男人是如何对待王辉的。仔细看去,心里却是好笑,别看这男人长得嗑掺,技术倒真是不错,没两下就弄的王辉不断娇喘,白皙的胸膛起伏,脸上也是酡红的一片,显然是被挑拨动情了。 唐小墨坐在旁边,屁股钻虫似的浑身不自在,在情事方面,他和唐镜霖当真是什么尺度都试过的,远比周冉放得开,但是论起脸皮厚薄,唐小墨却实在是做不到周冉这样淡定从容,观看这么猥琐的直播春宫戏还能看的津津有味的边吃东西边拿电脑记录下来。 周冉瞥了唐小墨一眼,嘴角略弯,干脆拉着唐小墨过来一起讨论,挑眉笑道:“来,咱们仔细讨论讨论这姿势问题,”长指一指,那画面刚好停在王辉被抱坐着靠在那男人怀里耸动的画面,当即羞得唐小墨脑袋都冒烟了。 难得起了逗弄唐小墨的心思,周冉当即也顾不得脚上的电脑了,直接放到一边,直身扑到唐小墨身上,笑嘻嘻的挠他膈肢窝,两人在床边翻滚笑闹。 冷不丁,那紧闭的房门就开了,站在门外的两人看到周冉和唐小墨皆是只着单衣,发丝散乱,纠缠在一块连衣服扣子都松开几个的时候,那脸色差的让人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唐小墨大概意识到他和周冉的动作有些暧昧,急忙爬起身,笑眯眯的朝唐镜霖挥手打招呼,“哥,你来啦。” 周冉则是眉眼不动的坐直身子,睨了门口那两人一眼,捡起脚边的电脑动作麻利的将那些数据保存下来,也许,等他有空的时候还能研究研究那男人是否能一夜七次郎。 门边的唐镜霖一招手,唐小墨就乖觉的赶紧跳下床找鞋子穿上,屁颠屁颠的就要跟着走,但是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周冉给揪住了,“唐小墨,你过来一下。”当着人面,吧唧一口就亲上了唐小墨的嘴巴。 吓得人小孩顿时就惊悚了,虽然他老早就想着是不是要和除了他哥之外的人接一下吻试试,但是真刀真枪被突击上阵的时候,脑子完全一片空白,被面前的脸黑得木炭似的唐镜霖给吓得。 周冉眯着眼笑,冲唐小墨挥手,“帮我这么多忙,这个算是报酬。”每次看到唐镜霖一脸不爽的模样,他心里简直要高兴坏了。 被狠瞪了一眼,周冉也不着恼,只是心情极好的哼着小曲收拾散落在床边的东西,对于慢慢走近的霍文东毫无所觉,亦或是懒得搭理。 等到他整个人都站在自己面前了,周冉才将东西都装进背包里,拉着他的手笑了下,仰着头亲他,刚才一直掩盖在长裤底下的那条祖母绿宝石脚链子晃荡,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霍文东无奈的揉揉他的脑袋,但是两唇相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气恼的大力啃噬几下,卷着小孩的舌头循着那牙齿的轮廓抵步前行,直亲的人全身都软了下来。 周冉推推霍文东在他身上作乱的大手,有气无力的仰躺在床上,晃晃脚上的小链子,将脚架在男人腹部上,斜眼看他,“帮我穿鞋子。” 那态度要多轻慢有多轻慢,和霍文东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那些小心隐忍压抑下去的小性子就又跑出来作怪了,不过霍文东倒是喜欢极了,小孩性子太傲,凡事想的都比常人绕的弯多,能够这样轻易的跟他肆无忌惮的嬉闹也是件难得的事儿。 看着霍文东蹲在床边给自己穿鞋,那笔挺的鼻梁,微弯的唇角弧度,以及温柔宠溺的神情,周冉突然有些怅然,这幸福来的太突然,总觉得太过虚幻。 “霍文东,今晚到我家来住吧,”周冉抬起盖住自己眼睛的手指,歪着脑袋邀请,看他一挑眉,没有马上答应的样子,有些心虚的转开视线,眼神游移的补充道:“我妈做的饭菜很好吃的。” “好,”霍文东垂着眸在小孩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周冉想象的欣喜,只是那灰色的眼珠子越发清亮了。 牵着周冉往前走的时候,霍文东突然弯起嘴角笑了下,看着小孩一脸莫名的表情,眉眼温和,他要的可不只是暂住一宿这么简单,人的欲望无止尽,要了一点就还想要更多,即便将周冉整个都吞噬入腹,他都不满足,还有他的心,他的灵魂,都要通通属于了自己才好。 轻呼一口气儿,霍文东摁奈下自己有些波动异常的情绪,眼看前方,不急,一步一个脚印,总能和这人一起慢慢走到最后的。 先不说这边如何,王家那边在找不着王辉之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闹腾,先前王婷是再三叮嘱他这阵子千万不要乱跑,在家躲躲风头,哪知这话刚说完,人后脚就跑去玩了,真个混皮子,半点都看不清局势。 王辉最后是自己打的回去的,一觉醒来全身跟车碾了似的,他这纵横欢场多年,那腰后的痛楚和身上的痕迹顿时就让他愣住了,尤其身边还躺着个赤裸的流着口水睡觉的男人,那性器上还沾着可疑的白浊儿,当即暴怒,抓了床头上的台灯就狠命向他下身砸去,痛的那男人当场就痛叫起来,但是不巧的是那男人刚好毒瘾犯了,正是痛苦难耐,百蚁挠心的时候,那点疼痛瞬间就被那巨大的毒瘾给掩盖过去,抱着脑袋开始翻滚抓狂。 王辉或许还是觉得不过瘾,撑起身子,还要抬脚踹,但是疲软的身体根本就不能支撑他这动作,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差点没栽翻下床去。 所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想来王辉之前算计周华宁的时候那可是威风八面,走路都响声啊,就连这用来糟蹋周华宁的人选都是他自己亲手挑出来的,虽然他没当场出面,但是那个犯毒瘾的男人他却是在照片上看见过的。 回到家,王辉第一件事就是叫医生为他检查,这时候他也顾不得羞耻不羞耻的问题了,当时他下了狠心要毁了周华宁,所以特意挑选了个染上性病的男人来,没成想这最后周华宁没事儿,反倒是自己给顶上了。 王婷这是一边气恼又一边担心,她和王辉的感情自小就好,对他的担忧也算真心,看到他这情况,当即就觉得有人在整幺蛾子,偏偏王辉自己都说不出自己是怎么被人弄成那样的,就是要查也得有个方向不是。 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华宁看着从自家儿子房间里出来的霍文东,那眼神顿时就斯巴达了,脸色是变了又变,直到周冉从霍文东背后走出来,才僵着脸勉强笑道:“早饭已经做好了,你们快下去吃吧。” 她昨晚睡得早,周冉带着霍文东回来的时候家里只留了盏灯开着,四月也早早上床睡觉去了。当然,周冉觉得,若是周华宁昨晚就看到了霍文东,指不定当天晚上就睡不好觉了。 到了上桌的时候,周华宁已经收拾好情绪,态度温和的和霍文东聊起了天,她的想法向来简单直接,既然周冉愿意带这男人回来,那就说明他在自家儿子的心里份量不轻,既然自己早已做好接受个男媳妇的准备,趁现在有机会还是多了解下情况,好歹也要做到知根知底啊。 “对了,冉冉,中午和妈一起去趟袁家吧,你袁叔他父亲提起你几次了,说要和你见见,熟个脸。”吃完饭,周华宁边收拾桌子,边细声叮嘱道。 四月趴在沙发上已经抱个抱枕在那看动漫了,周冉和霍文东并排坐着,听到这话沉默了会儿,才点点头,“知道了。” 想了想,起身掏出手机给林静娴打了个电话,他站在窗边,从霍文东那个角度望去,只能看见他这几天被养的稍微圆润一点的下巴,垂着的睫毛忽闪,整个人安静无虞的就像一幅山水画。 “姑婆的意思是让我出面将这份值给压下来?”听到那边的话儿,周冉不由挑眉,思索良久才不确定的问道。 过了一会儿,周冉才挂了电话,走回沙发。 周冉原本打电话给林静娴是疑惑这袁明国为何要急着见他,狐疑之下,倒是黄家那边出了岔子,原本大家说好了这么个份额点数,林家占大数,黄家与袁家相持平。 但是,在投资资金上,黄家却是仗势增加,结果接到消息的袁家慢他一步,这份额点数登时就变数了,林家作为中介存在,绝不能偏倚任何一方,除了黄家与袁家各自调停,否则只能逼让袁家退步。 周冉仰着脑袋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揉揉眉心,这黄家果然狡猾,如此一来,袁家的势力对他的压制性就起不了大作用了,那他下的这步棋就相当于废子了。 临出门,周冉回头看向依然坐在沙发上不动弹的霍文东,“我晚上再去找你。”看他点头了才慢吞吞的跟着周华宁的步子一起去袁家。 “哥,早点回来啊,”四月忙里偷闲的回过头笑嘻嘻的朝他挥手,她忙着追动漫看,没空去那个处处让人不自在的地方做客,还是在家待着比较舒服。 去到袁家的时候,袁定邦早早就在大门口边候着了,客厅里袁明国夫妇在沙发上坐着,主位坐着的是个老人,周冉一打眼就认出这个上次给他通风报信的冻冻七同志了。 杨老爷子看到周冉还挺高兴,还没走近呢,就老眼眯眯的笑,朝他招手,“小同志,来了啊。”那动作就跟招小狗似的,看的人周冉脸都黑了。 知道自家丈夫找周冉来有要事要谈,柯玉红在周华宁走近前来的时候就预先开口,叫她一起去院子里走走,说是上次做的菜肴好吃的很,两人交流交流。 柯玉红这阵子和周华宁相处的还不错,她这人强势惯了,性子比男人还要刚烈,碰上周华宁这样的软性子,但凡不触及到底线的事情,从来不与她犟嘴,任说任挑,连个不服气的眼神都没一个。 除去周华宁有过周冉这一个孩子的旧历史不太好看之外,还真是没法挑。不过,也是周华宁命好,生的孩子有出息,要不是周冉在其中横插一脚,就算周华宁再好,柯玉红都不会优先考虑她的。 袁定邦是不参与那些与政治有关联的事情的,聊了不到几句,就找了个理由溜走了。剩下袁明国和杨老爷子以及周冉三人老神在在的坐在客厅里。 “黄家的事儿想来你已经心里有数,这次让你过来,是想看看你们林家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袁明国伸手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语气淡淡,目光灼灼的看着周冉。 周冉端坐沙发上,眼角瞥了眼明显看热闹的杨老头,略微思索一番,才慢悠悠的道:“目前形势未明,黄家抢占先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人家现在要求追加份额,将你们这块给削减了去,如今看来降低你们袁家的份额是势在必行了。”顿了顿,看袁明国吊额瞪眼的模样,摸着嘴角轻笑了下,“不过,这军用港口非一日就能建成,从建筑到装修到增加摆建设施,前前后后最快也有几年时间,既然这黄家胃口大,那咱们就让他多吞点就是了,顶多到时都让他再吐出来,连他那份。” 杨老爷子不赞许的摇摇头,“黄家背后有人,一旦被吞下,哪有吐出来的道理啊。” “那就让他‘忙’起来,不单让他这顶厚盾忙起来,咱们还得抽动后边的势力一起动起来,只要他们都‘忙’了起来,那我们就好办事儿了,”周冉抿着嘴笑笑,“敲山震虎也许不怎么管用,但是古人常说的釜底抽薪还是好用的很了。” 袁明国眼前一亮,感觉眼前少年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说的好,我就是要让他们远水止不了近渴。” “具体计划还需要进一步谨慎安排,想来你们已有对策,小子就不掺合了。”周冉看天色差不多,三人又聊了几句,忙起身告辞。 袁明国难得碰见个说话投意的人,难得开口邀请他留下吃饭,被周冉婉言拒绝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蓦然看到王老爷子正背着手走进来,眉宇紧皱,看起来就是一副我很不爽的样子,见到周冉登时就顿了脚步,不再走近。 周冉刚才曾向杨老爷子和袁明国问起王家的事儿,再度见到这只老狐狸,不由想到那个倒霉的王辉,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玩味了起来。 一步一步走近,周冉眯着眼笑了笑,倒是礼数周全的向他问好,看的他眼神狐疑的用眼睛将周冉全身都扫描了个遍,不由笑容更深了。 “老爷子,小子先走了,您走好,夜里黑。” 离开袁家之后,周冉直接打车去的霍文东的公寓,只是稀奇的是霍文东竟然不在。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定霍文东不会那么快回来之后,周冉拿着几件衣服就钻进厕所里。闪身进了空间。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进了厕所没几分钟,霍文东的脚步就紧随而来,翻看了几个房间都没有看见周冉,不由奇怪,看到厕所门关着还高声叫了几声,却依然没人应声,将门弄开了也没见着人,想想,也许周冉还没过来也说不定,转身就坐沙发上,边剥菜准备做饭,边看着大门口等人去了。 等到周冉出了浴室之后,才惊觉霍文东的存在,两人四目相视。 第一百零八章 周冉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该怎么反应,只是看着站在沙发旁边的霍文东两眼发懵,脑子完全空白一片。 僵持几秒后,还是霍文东先扯了下嘴角开口,“肚子饿不饿,我去做饭。”抓着手里的菜转头就进了厨房。 周冉毫无知觉的走到沙发上坐下,任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顺着自己的脸颊淌下,揉揉发木的脸,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解释,又要从哪儿说起。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霍文东的脸色都很奇怪,周冉几次鼓起勇气想告诉他,但是视线一旦相触,他就忍不住退缩了下来。 几次下来,周冉也被自己磨得没脾气了。算了,还是等他问起的时候再说吧,即便有人说他是乌龟星人,周冉也认了。 一夜无话,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顿时就僵住了。 晚上上床睡觉,周冉坐在床头看霍文东在外边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进来,心里就忍不住惆怅啊,你问呗,你怎么就不问呢,啧。 孰知,外面那男人还等着他主动开口呢。 对于霍文东来说,周冉在他心里一直像影子一样抓不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似乎总有许多许多的秘密在暗地里衍生,而周冉又不愿意或不敢告诉他,他以为他们的感情足以让对方相互信任到交付自己所有的秘密,但是今晚的周冉让他有点失望。 一贯沉静的情绪被打破,周冉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霍文东自个钻到书房去处理文件了,心里小人乱掐,周冉坐直身子,戳着被面恨恨,死就死吧,反正他要是敢抛弃他,拼了命也要废了那丫的,哼。 下床趿拉着拖鞋去书房找人,但是脚才刚踏出房门,就和刚要进门的霍文东碰上了,周冉唇一咬,抓住人的手就往里拽,差点没让霍文东一个趔趄向旁边倾倒了去。 将人摁在床上不能动弹,周冉努力做出严肃认真的表情,但是视线一旦交集,他又忍不住移开躲闪,索性就直接将眼睛闭上,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开口,“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霍文东好笑的将人揽坐在怀里,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抵着他的额头反问,“你想了一晚上就想出个这么一句话来。” 周冉呐呐,本来就不大好的脸色登时就不爽了,瞪起眼睛揪着他的脸颊往两边扯,一脸忿忿,“那你倒是问啊,不问我可就睡了啊。” “问,这个当然要问,不过,现在天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先讨论讨论睡觉的问题比较好吧,”霍文东笑眯眯的掐着他的腰不让他动弹,看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不容拒绝的扣住他的下巴,两颌相迎,“隐瞒了我很多事儿吧,不应该好好补偿我吗?嗯?” 嘴唇被大力的咬了一口,周冉躲闪不得,只能仰着脑袋任他戏弄的舔祗唇瓣,像是品尝什么美味似的吸溜着他的上唇,顺着唇缝滑进去,抵着舌头嬉戏追逐,直搅弄得周冉气息不稳,连扶在霍文东肩膀上的手臂都开始隐隐乏力。 相较于周冉这样春意盎然的模样,霍文东就显得游刃有余了,就这么会儿功夫,周冉身上的上衣扣子就被解开大半,霍文东松开周冉被蹂躏了艳红的唇瓣,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精巧的喉结,然后就感觉线条优美的锁骨被重重啃噬,周冉两眼发茫的听到霍文东伏在他耳边说要补偿,简直对这个趁机加价,得寸进尺的男人无语了。 “冉冉,你都从来不主动亲我,这次,让我看看你的诚意,怎么样?”霍文东紧贴着周冉的耳背吹气,看那玉白小巧的耳朵慢慢染上诱人的颜色,眸色不禁加深,靠在小孩耳朵里的话语也就变得愈发露骨低俗。 听到这话儿,周冉紧闭的双眼睫毛抖了抖,就连紧抓着霍文东手臂的手指就有些脱力一般,知道自己今晚没贡献点什么的话,这死男人是不肯轻易放过他了,咬咬后槽牙,周冉只能听见自己急促跳动的心跳声,以及自己细如蚊声的说话声,“你把灯关了。” 霍文东轻笑出声,按他要求关了床头灯的开关,就此松开对周冉的钳住,背靠在床头,准备看周冉接下来的动作。 周冉手足无措的坐在男人的腿上,一向清晰明理的脑袋似乎有些不够用,明知道这漆黑一片的什么也看不见,周冉还是会觉得羞囧到全身冒烟。 犹豫了下,还是将手缓缓伸出,依次从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上衣扣子解开,顺着衣摆慢慢摸索上去,顿了顿,才仰着着脑袋亲了上去,一手搂着男人的脖子,一手努力撑起身体让自己稳下动作,闭着眼睛小心的磨蹭,时不时还要因为动作的不娴熟而咬疼霍文东的唇瓣,耳边的气息喘的愈发厉害了。 勾引的霍文东直接忍不住了扣住他的脑袋纠缠追吻,一手还要将怀里小孩的手挪到自己下方,带引着一起揉捏套弄,几下功夫,两人便赤裸相对。 “冉冉,你这是打算蒙混过关吗?”霍文东明显感觉怀里小孩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了,心下好笑,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更加不怀好意了,“自己将它吞进去怎么样?” 周冉窘迫的感觉到屁股下方那不断游移摆动,不时小小撞击下臀缝的炙热,倒吸口气,努力缓解自己的紧张,抓着霍文东的肩膀让他不要动,小声的商量,“等,等下,我去拿润滑剂和套子……啊,呜,别……” 霍文东不耐烦的一手扣腰将小孩摁下,照周冉这说法,他今天晚上是别想吃到嘴里的,这磨磨蹭蹭的得弄到什么时候,索性一手扶着自己的怒张,直接就将人给摁了下去。 “住手,别……要坏掉的,呜,……”周冉抽着气想起身,身后那不断被撑开的刺麻感让他感觉头皮发麻,但是稍有动作,身上那破男人就故意使坏般朝上顶的更深了。 那紧致温热的小穴微微收缩,跟随着周冉的呼吸一张一弛,倒像是自己张着嘴将他那东西给吞进去的模样,霍文东戏谑的抓着周冉的手摸向后方,伏在他耳边说话,“冉冉你就是口是心非,你看,你下面的小嘴正迫不及待的将它给吞进去呢。”边说还边亲他的耳蜗,感觉他稍微放松了点,更是趁势一举攻破。 “唔……”周冉闷哼一声,死咬着霍文东的肩膀不出声,那撕裂般火辣辣的痛感充斥了整个后茓,偏又肿胀的难受。 霍文东试探着动了下,虽然小许干涩,但是抽动几下已能自动分泌出润滑的蜜液,不由勾唇笑道:“冉冉,以后咱们都别戴套吧,我不喜欢隔着套子做的感觉,”将周冉包裹着自己的昂扬怒张的臀部揉捏挤压变形,小小撞击了下,又道:“看,这下连润滑剂都用不上了,那老头还算有点伎俩。” 被那特殊中药温养了几个月的身体自然不能和之前未开发过的身子相比,不到一会儿,周冉就感觉到后茓开始不安份的张弛收缩,一股酥麻感油然而生,他伸脚不轻不重的踹了下霍文东,“哪儿那么多废话,做不做,不做给我滚下去。” “做,当然做,”霍文东伏低脑袋在小孩胸前作乱,咬着小红点一下一下的用牙齿磨,感觉到周冉不断抽气难耐的声音,边笑着边拿下边那玩意儿在温热的甬道里鼓捣,气得周冉直揪着他的头发往外扯了,才猛地一把将人掀翻,压在床头狠狠顶进去,腰部激烈的律动起来,咬住周冉的唇,简直要把他吃进去一般凶猛。 “冉冉,你不听话,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每撞一下霍文东就要咬着周冉的耳垂控诉。 “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自己藏着掖着,你怎么不瞧瞧我啊,要是我敢这么对你,你肯定掉头就走……唔,好舒服……”说到后边,霍文东都觉得自己委屈死了,但是周冉偶然的紧缩了一下,顿时就爽的他差点缴械投降。 周冉被那大肆的进攻撞击的两眼失神,听到这话儿,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好不容易积攒了些许力气,抓着男人的肩膀气恼出声,“混蛋……,轻点,你自己不问我怪得了谁啊,个趁机报复的混蛋,王八蛋,呜……轻,轻点,太深了……”没说几句话就又被撞碎了, 霍文东死扣着小孩的腰,就算腰侧边已然印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依然死死钳住不松手,房间里是一片混乱的喘息低吟声,从那微微敞露的窗帘上,霍文东能看见身下那人,氤氲微红的侧脸,以及咬唇不肯泄漏出声的倔强眼神,顿了下,啪的一声就开了床头灯,缓了动作,小小抽动着将人拉坐在怀里。 拇指在周冉的翘起的顶端揉搓几下,看周冉抑制不住的低喘,急促的气息,估摸着小孩要爆发的时候一把堵住了顶端出口,看他汗湿头发的模样,靠近了开口,“冉冉,说你是我的。” 周冉撇过头不肯回答,“说你是我的,快点,”这次的声音比之之前的模样更加低沉了,那拿捏着周冉小兄弟的大手更是不客气的揉弄几下,再狠狠遏止住。 “霍文东,你混蛋,呜……”周冉难受的抓着床单摇头,脸上的神色早已迷乱,看霍文东实在不肯动,自己又弄不开钳住自家小兄弟的手,只能主动搂着身上那男人的脖子,小声的附耳在他耳边说话,“你快点动,我难受,霍文东……” 这是向他示弱了,霍文东勾唇一笑,一手快速揉搓着,看他小小的抽搐几下,就将那积蓄已久的东西全数吐出,感受着包裹着自己的小穴绞断了似的挤压裹紧,舒服的他眯起眼睛,控制不住的狠厉撞击。 “慢,慢点,太快了……”周冉紧紧抱住霍文东的脖子,抽着气喘息,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被挤压了出来,空茫难受之余,又有些隐秘的快感。 “乖,宝贝……来告诉我,我操的你爽不爽?嗯,”霍文东盯着周冉的脸,一边摆胯,一边欺压下身,“那些漂亮的女同学能让你这么舒服吗,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那个偷偷跟踪你的女孩子买布丁吃了,”对着那敏感的一点又是狠厉一顶,看他整个人,连带着蜷缩起来的脚趾都红透了,才爱怜的亲亲他的嘴角。 “下次不许亲除了我之外的人,男的女的都不行,”捏着周冉的下巴,霍文东眯着眼使劲儿摩擦他的嘴唇,像是还不解恨似的,上前就是一口,那股鲜明的刺痛让周冉明显感觉到嘴唇流血了。 周冉被折腾的浑身软绵绵的,就是被这么大力咬破了唇瓣,也只能皱皱眉头,翻个白眼,早知道这死男人心眼小,当时还以为他不计较呢,哪知逮着机会就给报复回来了。 许是接收到了周冉飞过来的眼刀子,霍文东鼻尖蹭蹭周冉,不禁柔和了声音和周冉说话,“冉冉,宝贝,以后咱不实行那个一星期只能做三次的规矩了吧,看看,把我憋坏了吧,”看周冉刚要动嘴就急忙以嘴封舌,胡乱搅弄一番,乱了周冉的气息后,又笑眯眯的开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周冉气得抬手就要抽他,被挡住之后,张嘴就在他胸前咬了一大口,看他疼得吸气,瞪着眼睛忿忿,这丫无耻的,哪次他说要一星期只做三次,但是结果他都超过好几倍数量的,还好意思跟他提这玩意儿,个不要脸的。 霍文东倒是不恼,无赖似的,拉着周冉软磨硬泡,抵着里面温热的触感,一阵胡搅蛮缠的搅动,进出抽动时发出的声音让人脸红,周冉脸上眸里皆是湿漉漉的一片,被强烈刺激出来的生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是悄然洗净了那清亮的眸子,周冉对渐渐失去理智追求快感的自己感到羞耻,但是体内那一阵阵的酥痒麻痹般的快感让他一再失神,脑子茫茫,只能循着本能喃喃叫着,“霍文东,霍文东……” 霍文东盯着周冉浑身红透了小声叫唤,和平日里清俊桀骜,难以靠近的完全迥异的模样,体内的野兽被那一声声的急切呼唤牵引着撞破牢笼,忍耐不住的重重抽送几十下,猛地顶到内壁最深处。 周冉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小腹上那明显的凸出的形状,让他莫名恐惧着这玩意儿会不会将他整个人都给弄坏了。而在连续几股的热流喷射在体内的时候,更是被烫伤似的全身缩成一只虾子,沾了泪水的睫毛湿漉漉成一片,看的一脸餍足的霍文东满心满怀的都是小孩无辜纯净的模样。 霍文东亲亲他,扶着人不让自己的那根从他体内溜出来,挤压着连接处溢出来的白浊儿,一点一点的将他涂抹在小孩的胸口,从右边到左边,最后在靠近心脏的地方又重新抹了一次,弯着嘴角,像个孩子似的抱着周冉笑的一派满足。 “冉冉,冉冉……你是我的。” 到底到最后,周冉还是没来得及和霍文东说起空间的事儿,他就被那禽兽的第二波情欲给随波逐流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周冉依旧被搂在怀里动弹不得,睁着红肿的两眼看了面对面抵着自己的毫无防备的睡脸,周冉恨恨的咬了他一口,惹得这霍文东胡乱回吻几下,又摸着周冉的脸蹭蹭,就要睡回去,被人捏着鼻子呼吸不得了,才不清不愿的睁开眼。 周冉犹豫了下,觉得还是需要实验一番才知道,霍文东是不是能进入自己的空间,反正这事儿说了也空泛的很,还不如眼见为实,来的干脆。 “看好了啊,”周冉不耐烦的抓着霍文东的手在心里默念,在一睁眼的时候不由松了口气儿,幸好进来了。 看到霍文东一脸惊奇的模样,周冉大略解释了一番,心里迟疑了下就自动将自己重生来的事实省略去,只是草草讲解完之后就吩咐人,让弄好水给他泡澡了。 这空间也算是周冉身上最稳妥的保命武器了,它对周冉的重要性可想而知,霍文东在了解知悉了空间的妙用之后更是啧啧称奇之余,心里愈发的心疼周冉了。 不过,对于空间,周冉一向是谨慎又谨慎,小心翼翼的不敢让任何人察觉,在作为自己的保命武器的同时,又何尝不是个包袱,现在有个人能同自己分享,倒让他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那些好东西更是肆无忌惮的搬了许多出来,反正他这身后还有个大后盾顶着,那些后续事件都能给一手摆平。 自从那晚之后,两人的关系虽说面上一如平常般索淡无味,平平淡淡的,但是偶尔独自二人相处时却是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不容他人相容的气氛。 “我去趟林家有事儿,大概不回这里,你晚上不用给我留饭了。”两人腻歪了几天,周冉又开始忙之前林望北和他说起过的大操办选秀活动,增添新血液的话儿,具体事项已经在稳步进行,他只需要去现场看几眼就好。 霍文东眯眼笑笑,给周冉戴好围巾和手套之后,眉目柔和的开口道:“我知道了。”其实泸定市那边的事儿早句催人了,只是这几天难得两人感情升温,他有点舍不得这样温情的画面。 林阔峰给林望北派去的人果然实干又精明,短短一些日子就将一份趋近完美的文件呈上,并且目前已经实施了百分之八十左右,确实具有高标准精英的模范。 一切准备就绪,但是林望北这时候请周冉过去的目的却不在此。 “你是说许城和他东家闹翻了,正闹着要跳槽?”周冉眉头一竖,盯着眼前那份娱乐新闻报狐疑,不应该啊,就是许城想,这陆擎涛也万万不可能松手才是啊,何况这许城在后来石振刚所拍摄的电影播出后更是名声大噪,哪家影视公司不哈着他,光是那些狗仔队捕风捉影的小新闻都足以登上报纸头条了,这么棵摇钱树,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周冉都找不出许城要解约跳槽的理由或借口,这么想来,那陆擎涛旗下的影视公司的态度就耐人寻味了。 只是,这份小报倒是来的及时。 周冉摸着下巴笑了笑,顿时明白了林望北找自己的原因,两人笑着打哈哈,“哥,看来这次你要好好谢我了。” “哪里哪里,只要事情办成了,一切好说。”林望北亦是装模做样的搓着两手贱笑,两人心照不宣的握手分别。 再去许城的家里已是轻车熟路,周冉远远就看见被关在门外的陆擎涛,看他焦躁不安的在原地打转,气恼的伸脚踹门,整个人简直像是濒临崩溃的野兽,浑身火药味,只需一点点小火星就能整个烧起来。 想了想,周冉还是没有走上前去,而是转步走到一处房屋背面,眼盯着陆擎涛愈发狂躁阴沉的模样勾着唇角笑,伸手掏出手机给许城打电话,“我在你家附近,方便出来吃个晚饭吗?” 那边的许城沉默了下,才回道:“我知道了,你在鸿福街那间咖啡馆等我,我待会儿就来。” 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屏幕,周冉又莫名的转头去看那陆擎涛,看来那男人是把许城得罪狠了,不过,就连许城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能被弄生气,想也知道这丫的肯定办了什么蠢事儿了。不过,他和他的接触目前仅限于卡翠娜的那些项目合作,这小日子过得好好的,他才不插手他和许城之间的事儿呢,何况他这次来找许城本就是秉着挖墙脚的目的来的。 自打在泸定市看到许城,离现在也过去了好一段时间,但是再次见面的时候,周冉还是忍不住惊讶一番,仅仅就这么些日子没见,许城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戴了黑框眼眼镜的面孔上还带着无法儿掩饰下去的嘴角淤青,看起来像是被狠狠揍了一顿的感觉。 再度抬眼看他的时候,周冉恍然觉得这人就似琉璃一般透明,在暖暖灯光的照映下简直要融化成水,再蒸发到空气之中,消散不见,带着莫名的脆弱感。 “最近还好吗?”两人在咖啡馆见了面之后,又转移阵地,移驾到一家小饭馆里吃饭,周冉忙了一下午,当真还有些饿了,边扒着饭,边抬头问他。 许城扯着嘴角笑笑,只是那笑容刚露出一半,嘴角上的淤青便牵扯到似的让他不由轻吸了口气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周冉抿着唇笑笑,“一切都挺好的。” 周冉咬了下筷子,歪着脑袋又问:“是不是陆擎涛打你了?因为什么事儿?我听说你们闹着要解约呢。” 许城皱皱眉,像是无从说起的模样,嘴巴长了又张,几次循环下来,却只是默默夹了一块豆腐往嘴里塞,过了许久,就在周冉都觉得许城不会开口的时候,才咬着软软的煎豆腐慢吞吞的解释,“本来只是小事儿,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陆擎涛他……我现在也弄不懂他的想法了,”顿了顿,又道:“你不用太担心,我现在很好。” “我现在和林望北在弄一家影视公司,这段时间正是选秀活动开场的日子,要不要来帮个场,做个选秀嘉宾什么的,随你玩玩就行。”周冉想了想,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语气直接的开口道。 周冉心里有他的小算盘,但是在许城听来,这话儿就是在帮着他的意思了,这许城闹着要和陆擎涛解约,立时这周冉就抛出了橄榄枝,借著名气直接将人给弄到嘉宾席去了,这样一来,无论许城最后解不解得了约,这许城的前程都不会收到限制,从某方面来说,周冉这步棋走的妙,真正做到了双赢局面。 “我会考虑考虑的,”许城垂着眸略微思索了下,抬头那一霎,莞尔轻笑道:“只是最近受了点小伤,不知你家附近是否有房子出租,能够借地修养,我这是老早就馋了你家母亲做的糕点了,不知在下可有这份荣幸?” 周冉一拍手,“此事甚好。”陆擎涛那货非得气死不可,啧,这可真是好事一桩啊。 第一百零九章 继许城与东家失和,以至于闹出跳槽的绯闻事件之后,不出几日,林望北和周冉一同经营的‘星越’影视公司上市后的第一炮——选秀换新血节目就打出了一门大响炮,虽未正儿八经的弄个急着发布会来广而告之许城即将以星越嘉宾的身份出席节目的消息,但是陆擎涛这边却显然乱成了一团,在接到‘星越’发出的正式通知后,他们却连许城的踪影都找不到,更何况是联系上他本人了,就连陆擎涛这个大东家自己都找不着许城的行踪,现在更是乱糟糟的到处找人。 周冉看到报纸上那些描写的天花乱坠的各式新闻,以及一些无知生有和扑风捉影,抱着抱枕乐不可支的倒在沙发上打滚,看到一旁来家做客的许城满脸无奈。 周华宁和四月倒是同情万分的看着许城,深深觉得当个公众人物当真不容易,就连身上发生的一点子屁事儿都要被掀出来张扬大白于众人面前,没有一点自己的隐私,尤其这许城不但长得清秀好看,性格脾气又是这样温雅讨喜,相处起来还没半点架子,就是再难讨好的人都要软下心肠来的。 开学在即,周冉也不能再跟着林望北到处跑了,至于许城,这家伙在他家附近租了间小房子住下了,闲着没事就去找许爷爷下下棋,或是来周华宁铺子里坐坐,聊聊天,小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就是可怜了某人在外边找的身心俱疲,这会子肯定后悔死当初一时气急忍不住揍了人了。 说到这个,周冉抬头就看许城,凝眸盯着他问道:“陆擎涛现在都在外边找疯了,你就没别的什么想法?还是你打算就让他这样癫狂下去?” 听到周冉这话,许城不由蹙了下眉,敛了神色笑了下,“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太多。”只是看他那神情,明显就在告诉周冉,他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周冉也是一叹,没再说话,也该是许城倒霉,之前交往的那个男人,屡次三番的跑来找许城,前几次还好,至多也不过是语言上的纠缠,最出格的那次还是周冉上次在泸定市碰到许城的那次,但好在陆擎涛并不知道这回事。 在石振刚电影上映之后,陆擎涛表示要庆祝这次的首映成功,还特地拉着许城准备去一趟意大利,四处游玩一番,可巧,这次准备旅行的消息被那男人知道了,竟在旅行前一天跑来纠缠许城,甚至意图不轨吗,被陆擎涛看见了,暴怒之下可想而知,差点就没把那男人给揍个半死,许城见势不对,只能上去阻拦,结果被一并当作奸夫给揍了。 陆擎涛的暴怒情有可原,但是不问青红皂白就就将许城也给揍了满脸淤青,这就说不过去了。按着周冉的说法,那就是打老婆的男人最是叫人看不起的。 看来,两人以后的日子还有得磨呢。 要开学的前天,周华宁看起来比周冉自己都要忙碌,看自家儿子完全一副无所事事什么都不准备的模样,她就头疼的要命,周冉竟然跟她说以后上学中午都不回家吃饭,这怎么能行,这家伙挑食的毛病日益加重,有时候简直到了让人无语的地步,天知道之前相处了那么久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难道说,这是青春叛逆期来临的预兆。 周冉眯着眼睛看周华宁在厨房里转悠来转悠去,收拾着他认为没必要带去的东西,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腾腾的跑出来,“冉冉,你今天去看了郑奶奶没有,这都要开学了,小川还待在医院里照顾他奶奶,这可怎么好,过几个月就要中考了啊,这样可真是太耽误事儿了啊。”老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更何况他们和郑奶奶都是乡里乡亲的,郑平川身边没父母,总该是要多帮衬些才是。 周冉恍然,这才想起郑平川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干净,那孩子骨子里傲得很,不是真的扛不住了,就绝对不肯向别人低头的,就连对周冉也是一样,他这几天忙昏头了,一时间倒是没考虑到这里去。 “妈,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就去看看,您还是继续收拾您的吧,啊,”周冉略微思索下便仰头回道,看周华宁是真的担心了,才挥挥手让她忙自己的去,郑平川的事儿他会看着办的。 去到医院的时候,郑奶奶刚好睡下了,郑平川正坐在走廊上的小长凳上,微低着脑袋和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女孩说话。 周冉远远看着郑安宁平静淡然的神情,看郑平川扯着嘴角似乎在低声道歉,大概是有什么事儿让郑安宁抓住了认错呢。 “你说你想休学,你觉得你休学之后能干什么,工厂不会要你这样的童工,靠自己赚钱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本事儿,小川,郑奶奶不会高兴的,你这么做只会间接的逼死她。” 还未走近,周冉就听见郑安宁歪着脑袋一板一眼的将话儿叙述给旁边的郑平川听,那冷静到漠然的话语听得周冉眉头一挑,相比起之前他对郑安宁的印象,意外的有种违和感,但却不突兀。 似乎是还没有注意到周冉的接近,郑平川耷拉着脑袋抓抓头发,懊恼的撅着嘴巴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恹恹的揪着裤腿开口,“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像个废物一样,又不能替奶奶受那些苦,虽然有很多人帮我,甚至之后的医药费周冉都帮我先垫上了,但是,但是……”郑平川又使劲儿揪裤腿,“我只是想出点力,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别人来帮我好啊。” 郑安宁大概是有所感触,只是扯扯他的袖子笑了下,“不是还说要攒钱帮我治腿的吗?现在这样可不行哦。”眼皮子一掀,却是笔直望向周冉,引得郑平川也不由跟着望过去。 周冉隔着几步远朝他们微一颌首,上前走近,笑着打了招呼,郑安宁一如既往的恬静文雅,笑着和周冉聊了几句之后,她的母亲就将她接回去了,明天还赶着上课呢。 郑平川对着周冉老觉着不好意思,尤其刚才自己那副沮丧的模样被他看见,心里更是窘迫,看周冉坐在长凳子旁不说话,自己也是嘴上呐呐不知所言。 “明天就要开学了,你怎么打算?”周冉看他局促又腼腆的朝自己笑,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依然淡淡无甚大波澜。 “奶奶的病情暂时还没稳定下来,我想先休学去照顾奶奶,等奶奶身体好些了,我再复学,”郑平川迟疑着开口,说完,脑袋都要整个埋进胸前。 周冉下意识敲击了几下手指,不容拒绝的开口道:“既然你是这么个想法儿,想来我的安排你是不会介意的了。”看郑平川疑惑的眼神,慢吞吞的道:“既然你打算休学,我看还不如到旬阳市里面的学校挂号,到时候直接参加中考,也不耽误事儿,至于学习这东西,我会叫人来给你补课的,你不用担心,其余时间你就到我指定的地方去上班,学习,明天会有人到医院里来接你,你现在可以稍微准备一下。” 郑平川瞪大眼睛,激动的嘴巴开开合合就是没能说出话来,好不容易开口了,却是担心郑奶奶的问题,“但是我奶奶没人看着我不放心,这……” “你周姨会经常来看她的,医院里也有专门的护士来照看她,当然,只要你按时完成我规定的工作量额,你就可以抽时间出来探望郑奶奶,这个我不会拦着你,另外,晚上还有专门的三小时补课时间,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即便工作再忙,也不能拉下功课,”盯着对方那黑黝黝的眸子,周冉在他眼里看见了坚定和执拗,不由弯了下眉,笑了笑,“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至于郑奶奶那里,你就说你上学去了就好。别让她老人家担心,用作替换的病原体已经在努力寻找,有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的。”也免得他整天闲着想东想西,连学都不愿意去上。 听到自己有事儿干了,郑平川像是一下子有了方向和目标似的,瞧着精神都振奋起来,神采奕奕的坐直身板,目光灼灼的看着周冉,“是,哥,我一定好好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霍文东打来了电话,周冉撇着嘴听他在那边絮絮叨叨的叮嘱一大通,最后才笑着告诉周冉,他现在已经返回旬阳市,问周冉现在在哪儿,他来接他。 “我现在在一一八军医院,顺路探望一个认识的熟人,”转步走到一个偏僻点的角落,站定了拿脚磨地,听霍文东在那边说要过来接他,还没等周冉回答,那边就啪嗒一声挂掉了,盯着那已然静止的通话记录,周冉简直无语了。 想想,两人也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这种时候周冉也懒得去计较对方那迫不及待的心情,磨蹭几下,压抑下自己波澜微起的心绪,提步走到了路边候车亭下等人。 春天来临,这断断续续的小雨连绵了好些日子,往往出来时候还是艳阳晴天,不过少时,那牛毛细雨就挥挥洒洒的落下一大片,走在路上湿湿凉凉的飘到脸上,不到一会儿就全是细细密密的水汽儿,抹上一把就沾了满手的水珠。 周冉拿手对搓了一下自己开始泛凉的手心,紧了紧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在这清冷的傍晚里,他甚至觉得自己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浮着一粒粒的冰渣子,几个呼吸间便一点一点夺去自己的体温,整个人都觉得木木的,四肢发僵,简直和那些寒冬下的枯木一般,漫无边际的等待抽芽抽笋的明媚阳光。 远远的马路对面好像有人啪嗒啪嗒跑过来,便跑边叫着他的名字,那声音在这雾霭的白茫中显得虚浮梦幻,近听了却不真切,好不容易等人走近了,周冉才看清这喘着气跑向自己的人是谁。 黄思悦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那毛茸茸的中长外套和粉嫩粉嫩的手套围巾让她看起来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样,能在这里偶遇周冉,她也是心里惊奇又兴奋,涨红了小脸,糯糯的笑道,“真是你呀,周冉,你是来医院看病还是探望病友?” 周冉拿眼睛悄悄衡量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眉眼不动的礼貌回道:“有事过来一趟,现在准备回家。” “回家啊,那跟我一块走吧,我家司机就在前边候着呢,现在有雨,被淋湿了感冒就不好了,”黄思悦开心的一拍手,叽叽喳喳的对着周冉就是一阵絮叨,小心的看了下面前少年的脸色,讨好的朝他笑了笑,“一起走吧,我爷爷也在,他不会介意的。” 女孩的眸子当真纯澈透明,里面藏不下一丝儿污垢脏兮,周冉眼角瞥见不远处那辆黑色轿车,对上黄思悦那期盼的眼神,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儿,才慢悠悠的摇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朋友已经开车过来接我了,你还是赶紧跟着你爷爷回去吧。” 黄思悦咬咬唇,这三番两次被拒绝她心里也有些小挫败,眼巴巴的抬眼看周冉,见他不为所动的模样,心里还是不甘心,“你是不是介意爷爷上次那么严肃的和你说话啊,其实他人很好的,就是平日里笑容少一点而已,刚才就是他先看见的你,我特意张望了一下才敢跑过来找你的。” 周冉脸色一凛,看向黄思悦的眼神都带上了审视,盯着瞧了一会儿,仍旧兀自摇头,却是懒得再和她解释了,总觉着搀和上了黄老狐狸,肯定没什么好事儿,这种时候还是少惹些麻烦为妙,待会儿霍文东那家伙就要过来了。被不小心误会了,那可就有得折腾了。 正想得出神,对面那黄思悦脚下就是一步踉跄,直接就撞进了周冉的怀里,没防备之下,两人差点没重叠着栽倒在地上,幸而周冉身手还算利落,抓着候车亭围栏上的支架就急忙稳住身形,这才堪堪将两人往后坠下的动作停缓下来。 结果,等到霍文东开着车过来接周冉的时候,那脸当即就黑压压的一片。 果然是夜漏恰逢连夜雨,这倒霉的,简直不忍直视了。 周冉急忙扶正黄思悦,草草敷衍几句,就匆匆钻进霍文东的车子里,看着男人微皱的眉头和紧抿的唇线,整个车子内部散发着显而易见的烦躁和阴沉,心里也是紧张的怦怦乱跳,直觉自己今晚是得不了好的。 抿着嘴只能学着霍文东板起脸,目不直视的看向前方,这下子是连解释都懒得说,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不理睬,前倾了身子,对着车厢内的小抽屉就是一阵翻找,直到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薄荷味口香糖了,扔一颗进嘴里,这才心满意足的眯着眼睛享受。 霍文东看他这么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里恨恨,对着小孩粉嫩的唇瓣就是一口,看他嘶的一声往后退,轻笑着拿鼻子蹭了一下周冉,语气温柔如水的,“回家再收拾你。” 周冉眨眨眼,没敢接话题,反而提起郑平川的事儿,在说起自己对郑平川的多番安排并且有意培养他的心思之后,霍文东直接就拧起了眉头,“你是不是对他太好了一点,再者,他现在年纪还小,你确定他进入那个圈子能够混的好吗?我看你对他也算挺上心的,怎么就给人孩子选了个这么难做的工作,说岔点,你认为你这样真的没问题?” “他是个好苗子,培养起来也算是一大助力,总不能一直靠着伯公和姑婆的势力干事吧,打小培养起来的忠诚度高,”至于郑平川签了二十年卖身契的事儿周冉没跟霍文东说,本来他也就没打算强制实施这项契约,若不情愿,强逼着也没意思,何必呢。 凑近了霍文东的脸颊,周冉讨好的冲他吧唧就是一口,希望他能别跟他计较刚才那些问题,说起了够周冉头疼的了。 接下来的路程,霍文东一直很沉默,周冉小心翼翼观察了许久,心里都要松懈下来了,哪知一下车,就被死扣住手腕,整个被拽进了公寓里,得,看来这事儿暂时还没得完。 被扛进房间里的时候,周冉听见头上的霍文东咬牙切齿的一句,“我们上次可是说好的,要是你再敢和其他除了我以外的人胡乱相触,必定需要受到惩罚的吧。”说着,对着那纤长优雅的脖子就是一啃。 周冉哭丧着脸欲哭无泪,一手拽着自己的衣服,一手捂住那留了印子的脖子,这莫名奇妙的出来一趟就倒霉成这样,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第一百一十章:原则和底限 自军用港口竞标会开始,这旬阳市就被搅成一滩浑水,有人想要混水摸鱼,也有人想要借势鼎立,为了能在其中掺上一脚,那是八仙过海,尽显神通。 之前黄家绕了近路强行抢夺原本该袁家的分额,迫使它不得不将它分出一些用以平衡,但是在项目批复这层,袁家的关系网却是远远精于黄家的,杨老爷子背后势力雄厚,而黄家的幕后人却是至今未敢露面,鉴于周冉了解到的那些资料,可以断定的是这人肯定是混政界的,咱明面上说军政不分家,但是暗地里水火两难容,文人善于借势,军人好用拳头和实力征战世界,两两各有优势,却都不甘于屈居人下。 当然,说再多,暗地里争夺的再厉害,明面上大家都表现的相当无事的模样,见了面还是笑意宴宴的相谈甚欢,共同营造一种和乐融融的表面气氛。 黄家现在被袁家缠上脱不开身,而林家已有林阔峰和林静娴坐镇,真正需要他出力的地方并不多,并且开学以后,林望北那边的星越娱乐也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办起来,那些评审觉得有潜力,并且受欢迎度高涨的演员选手也已经尽数收入星越。 周冉每天的行程一直在学校和星越之间往返,霍文东前两天回泸定市了,听说霍大少又开始蹦达了,这次不知找了哪家倒霉蛋的女儿,嚷嚷着要订婚还是怎的,看那架势应该不假,所以霍文东在旬阳没停留几天就拎着行李跑回去了。 这天,天正好,周冉难得躲家里休息,穆薇就领着李明亮和陈海清上家来了,明明这开学时间也不短了,他们还是在一个班里前后桌的,偏偏周冉下了课不是拿手机打电话,就是拎着书包直奔林望北那里,连句好好的话儿都没空听他们说,这不,心中积怨已久,这日子一空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 “呔,小妖哪里逃……锵锵锵锵,”一推开房门,李明亮就笑闹着窜进去,摆着姿势做出一副收妖的架势,吊眼瞪睛的扑向周冉。 看的周冉白眼一翻,伸手就拦住了他那动作,“唱戏呢吧,到隔壁去,许奶奶最近就爱看唱京剧。” 穆薇大姐大模样拉着陈海清就进来了,叉腰就那站着,“今天好不容易大家都有空,”眉毛一挑,“走吧,出去聚聚,你摸着你的小心肝仔细想想,你都有多久没和我们好好说一句话了,今儿个不好好削整削整,那以后可就真没话儿说了啊。” “行了,走吧,我们都和宁姨说好了的,”李明亮笑嘻嘻的拉着还赖在床上不肯动的周冉,一手扔掉他手上的那本厚重的大部头,一手扯掉他盖在腿上的毛毯,看周冉老大不乐意的模样,赶紧示意旁边那两位。 被周华宁目送着拉走,一出大门口,这迎面就刮来一阵风,没走两步周冉就又想窝回去抱被子了,明明已经临近夏天,但是天气依旧这么森冷。 不过,想想还是作罢,要真回去了,想来身边这三只肯定要不高兴了。 往左边看看,李明亮正转头和陈海清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穆薇对上他的眼神,嘴角弯了下,脚步一转就走到了他右边。 她的眼神很淡,看起来有些感慨和惆怅,“你最近真忙,”但是语气顿了顿,更加低沉了,“我过段时间估计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以后想要这么聚在一起瞎胡闹就难了。” 周冉默然,穆薇以后要接掌穆南手上的势力,现在被派出去历练是势在必行的事儿,心里早有预料,倒没多少惊讶,只是看着她略微难过的侧脸,轻声开口,“你还没告诉他们?” 穆薇摇摇头,抿着嘴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像是缓过来一样,重新扬起笑脸看向周冉,“等我回来了就给你当大靠山,有谁敢欺负你了,我第一个就跑来给你撑腰出头,哈哈。” 说是去玩,最后却是跑商场里买了大堆的零食在广场上排排坐着说话聊天,周冉漫不经心的听着他们天马行空的话题,摸着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怀念那男人的沉默无言,这几天大家都在忙,他正思索着是不是该给霍文东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那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是耿旭,周冉听到他那低声和他说话,大概还在翻腾着什么东西,电波中夹杂着沙莎莎的书页磨蹭的声音,“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虽然还不确定胡金彪曾经是不是将那些隐秘资料藏在他老家或是哪里了,不过,最近暗里查访的时候无意间遇上另一股势力在偷着调查胡金彪的事儿,看起啦背后势力极为强横,我和顾洋没敢和他们正面接触,现在了解到的东西也不是很多。” 周冉眉头一挑,沉吟半晌,才对这电话那头沉声回道:“你们自己小心,不要暴露目标,胡金彪的事儿咱们不急,跟在后边候着吧,到了时间大鱼总会冒头的。” 那边耿旭应了声就挂了电话。 晚饭大家提议周冉请客,那是一间西餐厅,晚间档的位置还剩很多,四人选了比较靠里的位置,左侧边放了一盆大植物,影影绰绰的让人看不清他们,周冉习惯选了一个朝外的座位,穆薇坐在他旁边。 李明亮兴冲冲的点了份大虾和意大利面,等陈海清和穆薇选好了,看周冉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挤眉弄眼道:“你这是在想念哪个女孩子啊?来,和我说说。” 不等周冉回话,穆薇就挑着眉头努努嘴,明显幸灾乐祸的道:“瞧,那不就来了嘛。” 众人一眼望过去,朝里走来的可不就是之前经常碰见的那个黄思悦吗,只是她走了几步却并没有继续走进来,而是眉眼弯弯的走到了一个妇人的身边,俏皮的嘟着唇,似乎在撒娇讨好着说什么。 “那女孩子看起来好眼熟啊,”陈海清摸摸下巴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才猛然想起,“记起来了,她好像是这学期才转来的学生吧,就隔着我们一个楼道,前几天还看见她找穆薇说话呢。” 穆薇被众人火辣辣的视线看的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敞着两手,大大咧咧的呼了口气儿,眯着眼笑了下,“那姑娘大概是看我和阿冉坐一块,老寻着法儿的问我阿冉的事情,咳,这不好歹她还请我吃了几块蛋糕嘛……” 语气顿了顿之后,就被周冉鄙视的眼神给刺激到,穆薇急忙坐直了为自己辩解,“我可对天发誓了啊,我就回了她一个问题,”眉眼一低,故作娇羞模样,道:“她问我阿冉有没有女朋友,我就告诉她没有啊,只有这些了……” 周冉大大翻了个白眼,女朋友是没有,但是男人就有一只。 吃完饭后,周冉趁着陈海清拉着穆薇打算去逛街买衣服的挡,直接假装接电话溜了。 林望北上午就给他发了这次打算签约的几个演员的资料,让周冉晚上现场去看看,好歹过过眼。 那些演员的资料周冉大多细细了解过,其中当真有几个资质不错的,未来潜力巨大,但是有两个被一通并列摆在前头的演员他看了之后就一直在皱眉头。 娱乐圈本就是个大染缸,而这些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就成了分化而来的小染缸,这其实是比较个体独立化的群体,只是这样的存在多了,也就连成一体了。 若想要在娱乐圈内混出头,除了实力和运气,更多的则是靠卖,靠爬。如今的潜规则已然是一种比较普遍性的现象了,想要爬的高,这需要爬上去的床就越多,等你哪天真正登顶了,恍然回首,估计你自己都数不清自己是从多少张床上来回爬行了。 但是周冉自己有他自己的原则和底限,别人怎样他不管,只是,这星越既然是在他手心里攥着的,那就得整的人模人样,板板整整的,至少出去了也不丢人。 林望北的办公室是在大厦顶层,六楼。 往常有些空荡荡的房子一下子塞了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的瞧着也热闹了,周冉行走在安静的走廊上,泰然自若的顶着那些人焦灼的目光走进了林望北的办公室。 大概是周冉的行为实在太自然随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冉已经扭开门把直接进去了。 刚进门,周冉就忍不住吊高了眉毛,勾着唇眯眼,“看来我来的不巧啊。” 林望北一脸尴尬的推开还欲爬到他身上的男孩,看着周冉有些讪讪,板着脸看旁边那满不在乎的男孩,沉声训斥,“你先出去,有时间还是去好好积累下自己的经验,锻炼压实自己的实力,在我这儿别想走其他旁门左道。” 那男孩斜着眼看周冉,不服气的呲了下,满脸不屑的走近他,“看你这模样就知道不经玩,你可别得意,我早晚都会成为大明星的,到时候指不定你还要仰望我,舔我鞋面呢。” 周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答话,只是挑眉看林望北,“你选的人就这德行?”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头用力将那男孩的脑袋抵开,轻笑了下,“你走吧,毁约费我会让公司财政付给你的。” 那男孩瞪大眼,看周冉轻描淡写的对着那手指头吹了口气儿,一副碰到脏东西的模样,简直让人气恼到不行,当即跳起来就要发火,周冉就将门给拉开了,外边那些人的目光顿时就集中了过来,那男孩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黑,反反复复几遍才稍稍压下自己的情绪,狠狠瞪了周冉一眼,哼了一声走掉了。 将林望北手上的资料扔到一边,周冉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两手交握,“Rita姐呢?” 林望北摸摸鼻子,呐呐道:“刚才接到个电话就出去了,说是看上个新演员,潜质不错,可以考虑挖来。” 之前那些被翻看过许多次的资料再次被翻开,周冉拧着眉看资料上的那些光有皮子,啥用处都靠不上的演员资料,越往后看,那脸色就越臭,最后才指着某几页的演员资料,“除了我圈起来的这几个,其余的不滚签没签约,一律清出去,我们星越不需要这样的老鼠屎。” 林望北有些为难,“这些虽然都不算入流,但是都像你说的那样给清了出去,怕是对我们公司影响不好吧。”犹豫了下,又道:“还是征求一下Rita姐的意见吧?” 周冉敛了眉,没说话,只是绕着椅子转圈圈,脸上神色莫名,沉郁的叫人看不清他的想法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只交代了一句,“我明天还会过来一趟,你让Rita姐提前做好准备。” 准备,做什么准备?林望北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堂弟慢慢走远的身影,一脸头疼的思索着他刚才说的话,这是不改初衷还是打算清了他们,亦或是让Rita姐做好其他准备。啧,尽给他出难题。 走大门口的时候霍文东刚好打电话给他。 泸定市的晚上比旬阳市的暖和的多,霍文东现在正在某处别墅区内,看着楼下形形色色的人们,倚在偏角落的地方给周冉打电话,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小孩懒散的‘喂’了一声,嘴角已经不自觉的翘起,周冉接电话的第一个声喜欢不意识的拖长音,尾音略微往上翘,听着让人感觉格外有朝气。 “穆薇说你们今天去逛街了,买了什么东西了吗?”霍文东压低了声音对着话筒开口,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周冉看了看那川流不息的马路,转步走到一边,抿着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直接挑起其他问题,道:“我现在在我哥这边,你什么时候回来,霍大少的订婚典礼办的如何了?” 霍文东看着楼下西装革履,揽着新娘满面笑容,一副志得意满,春风满面的霍大少,勾起一个讽刺的弧角,声音越发温柔了,“挺好,我看着呢。”手指摩挲几下,又道:“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要乖乖吃饭,宁姨说你最近越来越挑食了,这样你会长不高的……”还没等说完,那边就挂了,看着安静下来的手机顿时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霍大少突然做出修身养性,浪子回头模样的用心,在霍文东看来是一目了然,他的败局已然注定,并不是他弄些小伎俩,轻易找个有点底子的人家联姻就能改变得了的。 霍书衡昨天晚上就找他谈过,让他尽快做好接手霍家的准备,看他那模样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事儿,即便在霍大少面前隐忍不露,将自己的情绪藏的严严实实的,但是在霍文东面前,那股子对霍大少的失望和痛心,却是怎么也掩盖不过去的, 霍文东并不在乎霍大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霍书衡感觉揪心难过的动作,仅仅只是霍书衡表达出来的这个态度,就足以让他身心愉悦,敢于放开手脚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看楼下的典礼仪式进行的差不多了,霍文东才慢吞吞的走下楼去,站在霍书衡的身后,旁边的何韵婷笑着朝他眨眨眼,手里暗暗比划了几下,各自心照不宣的转开视线。 两人的笑容都有些意味深长,在霍书衡找他谈话的当天,何韵婷就找了霍文东在一处安静的地方交谈了一下午,谁也不知道他们当时到底谈论了什么,又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看两人和乐融融的模样,不难猜出他们这次相谈甚欢,收获不小。 从头到尾,霍文东都站在大厅的一角静静看着霍大少,以及他旁边的如花美眷,摩挲着手指,想起他之前特意给自己看的那人,眸色愈发深沉。 过了会儿,小王助理拿着手机走到霍文东身边,看了眼四周,小声的叮嘱几句,这才悄无声息的退了去 霍文东面无表情的盯着那手机,直到宴会结束了,才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是我,母亲……” 第一百一十一章:马里奥家族 在英国上流社会里,马里奥家族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从十七世纪伊始,在某次重大战役中克图兰斯·马里奥公爵英勇就义之后,女皇怜悯他惟一遗留下来的孤女,特许她世袭克图兰公爵的爵位,而并没有就此收回她的领地和权利。 就此,马里奥家族世袭至碧昂丝汀·马里奥的女爵席位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当然,马里奥在上流社会圈子里盛名不朽的一个原因,却是因为马里奥家族几乎每一辈都要出几个让人头疼的天才或疯子。不,正确言论是,思想极端,脑袋瓜子又特别好使的偏激份子,这样的人,做出的事往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且行为癫狂,没有限制性,眼里不说自大自负,反正别人是不被放在眼里的。 在克图兰公爵之后的几百年里,不论坐掌马里奥家族的公爵继承人是男是女,这都成了一个惯性存在了,这其中,又属碧昂丝汀高占魁首。 霍文东对于碧昂丝汀竟然会主动打电话给他这件事,其实心里已经隐隐有底,只是接到电话的时候,面上依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神色,“母亲这次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那边的碧昂丝汀轻笑了下,她少女时期几乎游遍了大半个中国,也算是个地道的中国通了,所以她的普通话也说的很标准,“亲爱的东,我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聊过天了,难道你都不想念我吗?呵呵……” 霍文东几乎能想象出电话的那头,碧昂丝汀穿着睡袍,手执红酒,用歪坐着依然优雅的坐姿,挑着眼,似眯微眯的和他说着这些漫不经心的话语。 敷衍着聊了几句,碧昂丝汀的话头果然转到了欧洲西航线上,“前几天乔安传来消息说,西航线有人强行截货,但是至今都未能找出那幕后黑手是谁?我希望你能介入一起调查下。” “……我会让人去打探打探消息的。”霍文东沉默了一下,才淡淡回道。 碧昂丝汀是个很奇怪又独具魅力的女人,作为一个受人瞩目的大人物,她在上流社会很受追捧,但是她自己本人却是丁点也不在意,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交往过的男女朋友多如牛毛,生下的孩子除了霍文东之外也有三四个了,但是就这样她还是每天乐颠颠的不愿意结婚,拉着那些男男女女填后宫,但是手上大权却是半分不曾落到它处,是个绝对的霸权主义者。 实际上,霍文东不知道的是,碧昂丝汀和霍书衡在当年却差点真的结婚了。当时霍大少才刚出生,而霍书衡却并没有和他母亲结婚,反而和英国与碧昂丝汀打得火热,两人的情况差不多,都有孩子,却依然游走花丛,只是那么一眼就天雷勾地火,交缠的不可开交了。 后来在坏了霍文东之后,两人一度有了结婚的打算,但是却在相处的时候发现双方的不合适而作罢。霍书衡是个性格强横霸道的男人,这种秉性尤其体现在生活上,事业上,不巧,碧昂丝汀在自己的事业上也是绝对独立,不甘人下的一类,这样两个相似的人即使后来在一起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如就在一开始就掐了这小火苗。 在生下霍文东之后,碧昂丝汀负责教养他到五岁的时候就将他送回了霍家。 而碧昂丝汀的长女,也就是妮维雅·马里奥,她是马里奥家族的顺位继承人,不客气的说,只要不出岔子,马里奥家族将来的当家就会是她,而她也是这么多个孩子里长得最相像碧昂丝汀的人,除了那双眼睛。 好吧,从根源上来说,妮维雅是瞧不起霍文东的,她视她的母亲为女皇一样的存在,但是这么多孩子当中,却只有霍文东长了双和碧昂丝汀一模一样的银灰色眼睛,这对于自诩将要成为下一个碧昂丝汀的妮维雅来说,简直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介于碧昂丝汀还是挺喜欢霍文东这个儿子的,妮维雅到底没对他下杀手,不过看那针锋相对的架势,也比追杀好不了多少,每次碰见了必先折磨一番才肯罢休,而对于碧昂丝汀来说,这些都不是她需要关注的地方,只要不弄死,她是不会插手制止的,在马里奥家族的维权信念里,只有经过厮杀浴血的雄鹰,才能够任意翱翔在蓝天之上,不被风雨所阻。 在和碧昂丝汀寒暄几句之后,霍文东就挂掉了电话,而另一通电话就马上打了进来。 电话那天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说话语速极快,虽然不同于碧昂丝汀的普通话,但也一样流利,“我想她或许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看来计划只能提前了。” 霍文东沉吟半晌,才低声用英语回了句,“就按你说的办,我会尽快找到机会过来帮你的。” 宴会还未散幕,但是霍文东早已没有了闲暇消遣的心情,和霍书衡以及何韵婷打了招呼之后就带着琳琅和小王助理开车走了。 车子驶出大门外的时候,小王助理突然在别墅的一角看见了一个人,惊诧之下差点就来了个急刹车,和琳琅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讶异,但是回头看自家BOSS的时候,他那表情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继续开,别理他,”霍文东摆摆手,看也没看窗外那人一眼,等到完全看不见那人身影的时候,才勾着唇笑了下,又仔细叮嘱琳琅道:“给我派人盯着他,不要让他靠近冉冉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若有异动,做了就是。” 琳琅作为当年事件少数的知情人之一,对霍文东的做法也是理解的,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已经消失了很久了不是吗? 霍文东没回答,只是摩挲着手机相册里周冉的相片出神,有歪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电视的,有坐在阳台上安静看书的,那微垂的发丝迎风招展,略密略疏的拂过他的眼睛,要是看的正好,被自己打断的时候,他就会伸出一只脚丫子,使劲的踩在自己的小肚子上,忿忿的泄气,似乎在自己身边总能这样孩子气的放松随意,这大概就是霍文东最享受的一瞬了。 这么美好的人,又岂是那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等车子行走到国道分叉路口的时候,小王助理回头问自家BOSS,“咱们是回旬阳市,还是回咱们的别墅。” “今晚不回旬阳市了,”霍文东眼神黯了黯,又将那手机设好密码,才开口说道。 这是一场必打的仗,他为此筹划了这么多年,可不就为了这一刻吗?比起霍家,欧洲海外的那几条航线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地方。为了万无一失,还是需要好好研究研究这三方争利的局面该如何破解啊。 周冉再次见到霍文东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儿了,当时他正在围观,没错,就是在围观,多难得的一幕啊,许城vs陆擎涛。 明明知道周冉就在不远处的阳台上看着他们这里的情况,许城还是半点面子都不愿意给,两人就这么僵持在大门口。 两个多月没见面,陆擎涛瞧着都憔悴了不止一倍,眼窝有些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干瘦,衬得那双利眸尤其黑亮,他就这么盯着许城,一动不动,也不开口说话,把在门边出口处,像是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 许城却也不惧,只是拿那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陆擎涛,这陆擎涛不肯让路,他也不愿退步,两人就这么拗气僵滞了起来。 “跟我回去,”大概是看出了许城不肯妥协的态度,陆擎涛努动了下嘴唇,才用干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许城一挑眉,似笑非笑,用着近乎尖锐的眼神着他,“陆先生,我记得我在前两个月就已经和您分道扬镳了,不是吗?您这又是何必。”顿了顿,又勾唇笑了下,“闹大了可就没意思了。” 陆擎涛上前走近了几步,两眼闭了又睁,像是用尽了最大的勇气,才逼自己低了高傲的头颅,满是挫败的道:“我知道那天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放在口袋里的手不由攥紧,许城沉默了下,却是转身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也不管后边的陆擎涛怎样,迳自走了进去,陆擎涛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周冉瞪着眼看那门啪的一声大力关上,摸摸鼻子,心里暗暗惋惜,可惜了,他没长一双透视眼,不然就能看看那里面发生什么了。 看许城蹲着身子开始翻冰箱找东西做饭,陆擎涛一直紧绷的身子才稍稍松懈下来,环视一圈这简陋但是布置的很温馨的小房间,走到沙发上,看着许城一如往常的淘米做饭,这画面仿佛时间倒流一般,重新回到了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 也许是许城一直都是那样温温淡淡的模样,对自己从来不要求什么,陆擎涛才会下意识的忽略他已经在自己的生命里扎了根的事实,直到那个男人当着他的面与许城纠缠,而许城却在他出手教训那个男人的时候不站在自己身边,那时候简直气昏了头,竟然顺手也将许城给打了一顿,虽然后来他一直尝试着弥补他们两突然裂开的疤痕,但是许城却是头也不回的收拾了行李搬走了。 也是到这时候,他才发现,其实他们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牢靠,甚至他连挽留许城的借口都找不到。 眼皮子渐渐耷拉上,视线模糊了。 这近两个月来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的陆擎涛,就这么靠着沙发,整个人蜷缩着安然入眠。 许城转头看陆擎涛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一贯强势霸道的男人,就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沾了许城体位的抱枕,安心睡着了。 不知不觉走到这男人的面前,许城半蹲着身子,轻轻叹了口气儿,伸手触碰了下他那发青发紫的眼圈,俯身亲了一下,无声呢喃,“要你低头,可真不是一般的难。” 做好饭后,许城才叫醒陆擎涛,让他洗把脸来吃饭。 席上,两人静默无言,各自安静的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饭,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最后还是许城先开口,“吴华融是我的前男友,”看陆擎涛猛地抬头,眸子紧紧的盯着自己,许城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的接着道:“我们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不过,那时候是我追的他。” 带着回忆的口吻,许城想起曾经的自己就不由苦笑,“但是,我们真正交往的时间却是一年不到,你可能不知道,他是个直男,”顿了顿,又道:“也许他当时只是不知道怎么拒绝我,亦或是觉得被一个在当时优秀的榜上有名的优质生追求很有面子,总之,我们当时还是交往了。” 对上陆擎涛明显怒火交加的神情,许城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却是说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情,“他没碰过我。” “实际上,我们当时的关系比还没交往时还要僵硬,”对于那个男人的态度,许城至今回想起来却是有些好笑,边说边摊手,“到如今的现在,我依然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反正我们那时候,大学刚毕业他就被家里叫回去和一个女孩子结婚了。听说,他现在孩子都两个了。” 但是,陆擎涛依然觉得很介意,“那他现在为什么……?” 许城耸肩,没有解释,若是他能想明白那吴华融到底在想些什么的话,也就不必闹得连陆擎涛都知道了。 吃完饭,许城只让陆擎涛再歇息一会儿就开口请他出去了,“你该回去了。” 陆擎涛瞪眼,抓着许城不肯放手,嘴硬了半天,还是吭哧一句,“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 许城轻笑,“陆总说笑了,既然我都出来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您若是想要,想来有大把的人会主动爬到您的床上去,也不缺我这一个。” 陆擎涛生平碰到的第一个也是惟一的一个硬茬子就是许城了,对上他,自己似乎只能一步步的退让,无论他有多不甘心。 “我不缺情人,但是我需要你,许城,”陆擎涛只能再次妥协,搂住许城的腰身,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带着无奈又纵容的语气说道。 所以说,他们这是和好了? 第二天,在看到陆擎涛一改之前的颓废沮丧,一副意气风发的脚步轻快的发飘的模样,就不禁啧啧称奇,果然,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吗?! 晚上去找霍文东的时候,那家伙正在厨房里学做鱼松,周冉前几天嚷嚷着想吃,但是周华宁又跑到袁家跟柯玉红研究这订婚的事情了,好事将近,周冉也不好意思去麻烦自家母亲,叫唤两次之后就一股脑忘光了,哪晓得霍文东倒是记得清楚。 周冉一边翻找着这几天需要用到的学习资料,一边往回看霍文东,“我妈过几天就要订婚了,你到时来不来?” 霍文东停下手里的活儿,走近了,俯身亲了他一下,笑眯眯的摇头,“大概不能,你到时帮我带红包过去就好。” 周冉随意的点点头,又埋头去整理资料去了,这郑平川过几天就要中考了。周冉给他报的学校就是他现在自己就读的那间,对于郑平川来说难度还是订的有点高了,虽说一直有辅导老师在努力教导,但是周冉心里还是不大放心,还是要自己亲自跟着才安心。 过了一会儿,周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霍文东,“你这几天都在这儿吗?那霍家那边怎么办?” 霍文东顿了顿手上的动作,缓慢转过头来看周冉,轻笑了下,“没事儿,这几天是专门陪你的。” 或许,过几天就没有时间再陪你了。 看着周冉抱着抱枕惬意的模样,霍文东转过身继续料理手上的东西,垂下眸子,掩去心里的沉重。 第一百一十二章:离开 从星越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郑平川挎着包和Rita姐告了别,委婉拒绝了她要送自己回去的邀请,笑着挥挥手,这才挤上公交车去一一八军医院。 他已经跟在Rita姐屁股后头有大半年了,两人从陌生到熟悉,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二愣,到现在只要Rita一个眼神就能只会了解其中含义的默契,其中心酸就不细表了,但是能看到自己一步步成长起来,再没有比这个更能让郑平川开心的了。 到达医院推开病房的时候,周冉正坐在床头,眉眼温和的和郑奶奶说着什么,转头看见郑平川,那眼里的笑意就更加浓厚了。 “小川回来啦,快过来谢谢阿冉,这要不是阿冉帮忙,你可考不上这么好的学校,”郑奶奶一看到自家孙子,那老脸就乐得跟朵花儿似的,原本病怏怏的脸色也变得红润多了。 郑平川奇怪的看了周冉一眼,讶异的问道:“成绩单这么快就出来了吗?”没那么快吧,他怎么没有用收到消息啊? 周冉含笑不语,任郑奶奶乐呵呵的拉着郑平川东问西问的,脸上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郑平川一边哄着郑奶奶说好话,时不时还是转过头来看周冉,等到郑奶奶觉得身子乏了,才跟着周冉除了病房外。 “哥,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郑平川的情绪有些激动,刚才他一直强制压抑着自己的强烈感受,但是这会子独自两人,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周冉摆摆手,两人并排坐着,“你在星越那边怎么样了?”见郑平川顿了一下就敛掉情绪,不由笑了笑,“可别掉以轻心,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以后去上学了,还是要花些时间在星越那边的……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郑平川赶紧眼巴巴的点头,只是脑海里蓦然闪过的却是其他东西,只是这么一想,就忍不住抵住了后槽牙,沉默了一会儿,反而问起另一个问题,“哥,你说,奶奶的病原体是不是找不到了啊?她最近越来越虚弱了。” 郑平川微低着头,捏紧了食指和大拇指,郑奶奶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想看到自己儿子亦或是儿媳妇,总之来个能照顾她家孙子的人来啊。这样,哪怕她不在了,也不用悬着心担忧自家孙子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只是不管郑平川怎样努力,其结果都很微小,也许以后会找到,会让他们来看郑奶奶,如今却是怕郑奶奶首先坚持不下去,只要一想到这个结果,郑平川就忍不住沮丧。 “你别担心,这世界这么大,总会找到的。”周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之外,用这样干巴巴的语言祝福郑奶奶能听过难关。 外面的天彻底黑下来了。 两人在走廊上沉默着坐了很久,直到郑平川自己的脚都坐麻了,才转头笑着和周冉说话,“哥,你回去吧,不然宁姨要担心了,我没事儿,等会儿我还得去给奶奶打饭吃呢,没事没事……” 就是隔着老远,周冉再回头看他的时候,郑平川依然杵在那病房门口站着,笑容很灿烂,眼神坚毅而执拗,顿了下,才恍然觉得面前那孩子竟然一下子成长了那么多,已经是个可以让人信服的小大人了。 等到霍文东开车来接的时候,周冉的脸色依然不见轻松,被拉进车内笑眯眯的亲了好几口,那泛冷的脸庞才渐渐暖和过来。 “要去哪里吃饭?”霍文东弯着眉蹭他鼻子,笑眯眯的问道,对于他刚才的晦暗情绪,只当作没看见,有些事情不能问,只能等周冉自己倾诉,当然,问了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周冉怔了一下,才缓缓摇头,“你决定吧,”周华宁今天直接带四月去袁家了,期末考试完之后,大家的时间都空了下来,四月老早就放假了,知道周冉自己有去处,她也就没再插手去管,只让周冉按时吃饭就走了。 两人是在一家布置简单,但是味道确实相当不错的小酒楼吃的饭,饭后霍文东拉着周冉去压马路,逛夜市。 晚上的夜市人很多,一阵风吹来,仿佛连自己心底的所以阴霾都吹干净了,周冉深呼了一口气,感觉全身都轻松了。 “诶,那边有卖小鱼和磨爪石呢,我去看看,”没走几步,周冉眼角一瞥,就看见了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急忙松手去翻看东西。 二宝最近不知怎么了,闲着没事老喜欢拿爪子磨沙发,搞的沙发上的那层垫子三天两头的就要换掉,就连水缸里面的小金鱼都被抓光了吃,周冉一直觉得挺纳闷的,他记得他有给二宝东西吃的啊。 碰巧今天看见了,还是买些回去应付二宝的青春二缺期吧。 霍文东脚步一顿,只是低头看了蹲在那里的周冉一眼,眼神闪烁几下,转步就走到了一个卖碟片的小摊面前。 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摇着蒲扇悠哉的坐在椅子上,看到霍文东站在摊子前,急忙站起来热情问道:“想要什么碟?像这边的武打片和一些鬼片只要五块钱,那边的动漫片要七块,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需要二十块,”说着就朝霍文东挤了下眼角,笑的意味深长的。 霍文东犹豫了下,才开口道:“要那种二十块的,但是……” “我买好了,你在干嘛?买碟吗?”周冉买好东西转头去找霍文东,看他站在一个摊子面前,不由奇怪的问道。 周冉拉着霍文东的动作很亲密,可能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就是察觉到了大概也懒得去避讳,倒是那摊主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摸着下巴嘿嘿笑了一下,不用霍文东开口,就从桌子底下的小箱子掏出十多张碟片,让霍文东自己挑。 因着周冉就站在自己面前,霍文东难免觉得有些不自在,板着脸随手抽了张,扔下二十块钱就匆忙拉着周冉走了,留下那摊主依然笑容猥琐的瞧着他俩的背影,嘿嘿两下,又转回去做他的碟片生意了。 周冉觉得霍文东有些不对劲儿,但是不对劲在哪,他又说不上来,只是隐约觉得这男人从那夜市回来之后,那神情就不对味了。 回去整理好二宝的小窝之后,霍文东就拉着周冉要看碟片,大晚上的,外面安静的很,门窗关上锁好,这种时候看鬼片确实不错。 将碟片放进DVD里,周冉正襟危坐,抱住抱枕做好一开碟就被鬼叫声给吓到的准备,不过看那片子慢腾腾的播放,竟然就出现了两个欧洲男人。 周冉歪过脸看霍文东,又转过去看那画面上已经脱光光正互相爱抚的两男,老实说,看着那两个过于健硕的男人做爱,刺激感多一些是无疑的,但远远不能让周冉自己燃起兴趣。 随着那越来越限制级的画面,旁边的霍文东也开始手脚不规矩了,周冉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两个欧洲男人做出极为高难度的动作后,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妙了。 “冉冉,”霍文东含着他的耳垂低低的喊,那低沉的嗓音柔柔吹过一阵风,直扰的周冉全身躁动,尤其旁边那男人明显越来越出格的动作,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了。 身上的衣服一点点散落在沙发上,周冉被抱在怀里死扣着不能后退,眼看着那男人满脸隐忍着摩擦着自己的腿内壁,正是蓄势待发之际,“啊啊啊……”突然一声尖叫。 周冉被吓得浑身一缩,搂着霍文东的脖子就缠住了他。 好吧,这下子,霍文东就是想干些什么都不行了。 就见那电视屏幕上播放的却是诡异惊悚的鬼脸,青白阴森,嘴角还伸渗着鲜艳的红色,眼神在那黑夜中显得格外空洞渗人…… “没事没事,你别怕,”霍文东赶紧搂住怀里小孩的身子,看他确实被吓得不轻,瞧着脸色都不怎么好了,当即柔下声来小声安抚。 “赶,赶紧关了,”周冉埋在霍文东胸膛里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尤其刚才被那么一吓,身上那男人的物什顿时就夹着缝顶进去了一小截,卡在下面让他觉得格外难受。 霍文东没搭理,周冉这一安静下来,下面那紧致的感觉就鲜明的让他犹如百蚁挠心一般的难以忍受,俯身安抚的亲了亲,直接掰着小孩的臀瓣就给用力顶了进去。 听得周冉闷哼一声,掐着男人肩膀上的手指顿时就在他后背上划了一条长痕,“别,别,那么突然……唔……” 耳边是碟片里萧萧诡异的风声,周冉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身体被这么抱住直接顶了进去,想躲又躲不开,只能大口喘息的等到霍文东稍微歇息,还没等他说话,身上那男人的动作就凶狠起来。 那丝绸般的花壁细细密密的缠绕过来,深深裹住下边的物什,霍文东一边大力冲刺,一边拿手摸索着周冉的后边,伏在小孩耳边轻笑,“冉冉,你刚才是不是用了老中医开的那个药泡澡了……好舒服……” “闭,闭嘴,”周冉胡乱拍着霍文东的后背,被顶的小船摇摆,全身都没有个着力点。 一夜摇曳,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冉才从欲潮浪海里清醒过来,霍文东将他整个抱在怀里,直接迈进浴室里。 看周冉微阖着眼皮,眼神茫茫的,有些呆,又让人觉得很可爱,直到放好水,要将他放进浴缸里面的时候,还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脖子,酸软的手臂上到处是红印子,明明浑身都疲惫到不行,手指还拉着霍文东的大掌不肯松开。 霍文东翘了下唇,自己也跟着踩进水里,亲亲小孩的额头,小声的哄他,“乖,我给你洗洗,先松开,乖啊……” 顺从的松开手,周冉就这么靠着男人的胸膛,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昏昏欲睡,任由霍文东在他身上动作,直到霍文东猛地轻描淡写的开口说到自己要去英国处理事情,短时间回不来的时候,周冉脑皮层顿时一激灵,双眼灼灼的盯着霍文东,“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霍文东敛了眸底的神色,安抚的笑着亲了亲他的唇角,手上一丝不苟的将周冉擦洗干净,又急忙将自己冲洗了,才将人抱到卧室里。 周冉裹着薄被靠在床边,看着霍文东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都是周冉平日里喜欢看的书本和生活用品,平时两个人相处的时候,霍文东总会跟在他屁股后头收拾东西,久了,周冉都不知道自己的东西扔哪儿去了,最后还得霍文东负责找出来,或是打电话告诉他。 歪歪脑袋想想,周冉跟霍文东打声招呼就一头钻进了空间里,拖着疲软的身子到处翻找,他前些日子从小树林里淘换出不少好东西,有些用效奇特的药材,周冉不敢弄出空间去,就只能偷偷摸摸的自己琢磨,偶尔也会和老中医一起研究,倒不怕老中医会泄密,这老头,只要有好药材,就是天塌下来,他都愿意帮你顶着。 搜搜啦啦的找出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周冉也不知道霍文东用不用得上,但是备在身边总是没错的,老中医水平不错,还帮他配出了好几种常用的药粉,塞到霍文东身上也能以备不防之需。 等到周冉被强行按回去睡觉的时候,天上的启明星都不见了。 “霍文东,你早点回来吧,不然我就跟别人跑了,”就是躺在床上,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周冉还不安分的威胁他,死攥着霍文东的前领扣子不肯松手,他对英国那边的印象简直糟糕透了,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霍文东受伤最多的原因都是来自英国方面。 男人叹了口气儿,将他搂在怀里,低声回道:“我知道,你等我回来就好。”对于周冉如此敏感的小脆弱,亦是心疼亦是满足。 一觉睡醒,周冉第一时间摸向旁边的床铺,冰凉凉的早已经没有了人气。 捂住眼睛低吟了一声,在床上翻身打个滚,才慢吞吞的爬下床换衣服。 只是,眼角瞥向床头柜的时候,却是看见了一把银灰色的小手枪,和一张小纸条,上面寥寥几句,让他拿着防身,不会用的话可以去东皇会所找琳琅,那里有专门的训练场所,小王助理在霍家,有需要也可以找他帮忙,最后,则是一行复杂的英文字。 “连句贴心的话儿都不留,啧,”周冉瞪着那张纸条看了好久,几次将它扔进抽屉里,又忍不住塞回口袋,反复下来,还是不由挫败的摇头。 但愿他这次能够顺利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郑平川和郑海原 因着周华宁与袁定邦即将订婚的原因。隔日,周老太太就风尘仆仆的从春林镇过来了,随行的还有周大福两夫妇。 原本按照乡下规矩,袁定邦是要主动上门去见老丈人的,但是他这几天要出任务,而订婚日期又还没真正确定,只能烦劳周大福夫妇自己坐车过来商谈了。 一路奔波,周老太太精神倒还好,反而是周大福两夫妇瞧着有些恹恹的晕车,下车好久都没能缓过来,后来直接被周冉给送到酒店去歇息了,老太太挑剔,不愿意去外面住,则留在了家里。 四月第一次见周华宁的家人,难免有些拘谨。虽然周大福两夫妇一开始的态度还是很介意她的存在,但是看她并不影响周华宁的幸福了,也就放任自流了,反倒是老太太对这丫头挺喜欢的。 周家人来旬阳市的消息,周冉暂时还没打算告诉袁家那边,好歹等人缓过气来,好好休整休整再见面比较好。 晚饭是老太太亲自下厨,周华宁和四月领着周大福两夫妇去逛街去了,老太太年纪大了,不乐意去那些人太多的地方,就留在了家里陪周冉。 夏日炎炎,两人边吃饭边唠家常。 “志扬现在在他父亲那里的水果店上班,看着干得还行,每天上货下货的到处奔走,比你大舅小舅他们强,”老太太一边笑眯眯的给周冉夹牛肉,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起家里的事情。 周冉一时拿捏不清周老太太到底知不知道周志扬之前在外边遇到的那些事儿,不过既然人家不提,他也懒得开这话茬儿,只是闷闷的点点头,没接话。 不过,饭吃到一半,老太太却是转了话题说起春林镇最近发生的一件大事儿,当然,作为一个始作俑者,她还是比较得意的。 最近,春林镇来了一票人,整日的围着后山那些老屋转悠,刚开始只是对外声明说是来参观游览的,过几天了就有人偷着来打探那些老房子的消息了。 当初,周华平和周华成向周冉借了两万块,不说他们现在回没回本,总之那老房子算是押到周冉那里了,老太太心明如镜,对着那些人明里暗里的觊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做理睬。 只是后来那群人看从当地人那里打不开豁口了,索性就直接敞开了说,对外声称是要将老屋那片老建筑全都买下来,作为以后建造新式商城的首部选址。 听到这个,周冉就有些发笑,“我记得咱们老屋旁边还剩有好大一块空地,用来建商城,足够了。”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本来有几家老辈不在了的小年轻是想卖了那几间祖屋的,但是那群人这么一宣扬,本家的那些宗亲族戚顿时一窝蜂的上门说教去了,几天下来,个个焉嗒嗒的连提都没敢再提。 乡下人老规矩多,像是祖坟,祖屋和老风水是绝对动不得的。 老屋那一片建筑原先是叫周家屯,住在那里的都是姓周的大姓氏,只是后来一辈要发展,冲着那稍外头的热闹和商机,里面的人才陆陆续续搬到了春林镇,在这儿建了房子,安了根。但是,老屋那边还是被照看的很好,就是旧址老建筑都被保存的完好。 不管那伙人是怀着怎样的目的,老太太一开始自然是不理,但是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也就没有理由看到别人来自己的地盘上兴风作浪了。 用后现代的人的眼光来看,老屋群那边的建筑采用的还是清朝时期的建造格局和经典装潢,其余那些民屋就不说了,单就指上周老太太家的祖屋,那横跨面积就有十几亩,作为当地有名的土老财,他本身的钱财实力自然不容小觊,无论是格局装潢还是亭台走廊,里面还包涵了一些比较西化的彩色玻璃镜等等造饰,而今,这种建筑竟然能保存的如此完整,这完全是是一个文化活遗产,就是到了后来都是要受政府保护的重要建筑物。 老太太不懂这些,但是她对这些老屋子心里是有感情的,哪那么轻易就将它让给了别人,尤其那伙人根本就是冲着他们家的祖屋来的,没说几句话,直接就将人给扫除门外了。 当然,那伙人也不是没出钱没出力,甚至还砸了重金请当地的地方官去游说,但其实,除了那些游手好闲的懒汉,没人敢摸这个硬茬儿,等着那些订金被骗走花光了,那些懒汉也就功成身退,又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任他们怎样翻找都找不出个鸟来。 作为周氏家族,说话梆梆响的德高望重的老人,老太太当时就开声了,谁敢将老屋的房子给卖了,那就别怪她不客气。当她不知道嘛,那一大片的建筑,就属他们家的那间老房子价值最高最大了。 后来,宗亲那边还派了几个当地人去那守着,免得那伙人暗地里还想使坏怎么地,不管他们对老屋那边是怀着怎样的目的,但是按着当地里的说法,那就是怎么也不能开了后门让他们在周家人的屁股后头蹲点的。 这春林镇位置偏僻,左右边虽然都靠海,但是海面凶险常有触礁事件发生,所以很少会有大船从那里经过,而后边靠山,只有前边还能通路。论地形方式,这就属于绝对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格局了。 就是抗战时期,只要顶住了前门,把好了周家屯后山那位置,外人基本就进不来了。老一辈人的居安思危意识还是很重的,不说那些老风俗,就冲这点就不可能将那大片的建筑群给卖掉,让给那伙人占着。 周冉茫茫然听了老半天,除了默哀那伙人不该这么风风火火的得罪当地人之外,撇撇嘴就不做理会了。 不过,说起这个老建筑问题,他倒想起了林望北前段时间说要启动公司基金拍个戏什么的,大概是要找几个新演员拍,好打打公司知名度,目前剧本还没订,若是情况合适,春林镇的风景倒确实不错。 晚上,穆薇请客。 李明亮和陈海清也都被一并邀请了来,似乎是想将自己一直想做又没做的事情全都圆满了,穆薇今晚疯到不行,拉着周冉在溜冰场上一路狂奔,嘈杂的重音乐器械下,周冉只能看着她的面容在明灭的灯光下变得模糊,在两人滑到转角阴暗处的时候,周冉听到穆薇很努力的大声在嘈杂声中喊自己,“喂,我们下次见面还能这样吗?……” 周冉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回了句什么,但是依然清晰的看到了穆薇如释重负的笑脸。 估计陈海清和李明亮也敏锐察觉到什么,出了溜冰场的时候,不断的询问穆薇,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还是怎的,总觉得这样放肆无拘的穆薇有些不可思议,就是平时那样张扬的她出了学校还是会收敛很多。 穆薇只是笑笑,拉着他们把所有其他平时没敢去的地方都逛了一遍,游戏厅,迪吧酒吧…… 等周冉将这一夜疯癫的疯丫头从酒吧里面拽出来的时候,穆薇自己已经喝了好几杯酒水了,酒吧里面鱼龙混杂,周冉对于那样嘈乱复杂的地方向来避之不及,叮嘱李明亮几句就让他一起扶着穆薇走了,陈海清急忙跟在身旁。 穆薇歪着脑袋笑,被周冉扶住了也不恼,虽然脸蛋红红的,但却没有喝醉,只是略带惆怅的转头和陈海清说话,“海清,我要走了,明天我就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和你们见面呢……”脚下没看路,一个踉跄差点没给摔着了。 这酒吧里人多声杂,陈海清听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大概听得穆薇说她明天要离开旬阳市,有心想问,但是现在这情景却不是个开口的好场地。 周冉小心避开周围的男男女女,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还没等去接电话,就看到穆薇被后边猛地冲撞了一下,看那就地俯趴的姿势,登时吓住,急忙将人拉起,也没那心思去理睬那电话了。 出了酒吧,站在马路边,陈海清还被穆薇死拽着没法动,看周冉不搭理她,穆薇还觉得挺委屈,“喂,周冉,我明天就出国走了。你来不来送我啊?” 与酒吧里面的环境相比,外边的空气显然要清新的多,周冉深吐了口浊气儿,揉揉眉心,略感烦躁的道:“我就不去了,明天要陪我妈去袁家一趟,再说了,你又不是不回来,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瞎折腾什么啊。” 穆薇撇撇嘴,转头拉住陈海清就拦了辆的士,“晚上我要和海清好好聊聊,李明亮,你一起来不来,我家还有几间客房,能住人。” 这陈海清都被拉走了,李明亮自然不可能不跟着去,只是这丢下周冉一个貌似不太好吧,李明亮有些迟疑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就不一起去了,”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剧烈震动了几下,周冉忙伸手去掏手机,一边漫不经心的叮嘱李明亮,摆摆手就让他们先走了。 第一个来电的显示是医院那边的,说是郑奶奶的病原体已经找到能与之相匹配的了,让周冉明天去医院,带郑奶奶去小做检查,看日子安排手术时间。 第二个这显示的号码就有些让人诧异了,——110。 “喂,您好,这里是110,xx区派出所,请问你认识一个叫郑平川的人吗?他在xx路与人斗殴现在被拘留在所里了,请及时过来保释。”那边传来一阵公式化的严肃声音。 周冉沉默了下,看看手里上的时间,才低声应了句,知道了。 去到派出所见到郑平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郑平川耷拉着脸坐在角落边的椅子上,身上是不是有伤周冉不清楚,但是那嘴角的一小点淤青他倒是看明白了,敢情这小子是打架赢了反而被扭送派出所来了啊。 看到警察,周冉快步上前,低声和他说了几句,交了保释金之后,直接就把人给放了。 回去路上,郑平川一直焉嗒嗒的没说话,周冉面色太过冷淡,他不开口,郑平川也不敢说,后来还是上了车,回医院的时候,才敢小声提起。 “这次不是我先惹的事。”郑平川小心翼翼的开口,又道:“我在路边等车,旁边还站着一女孩,当时那车急凶凶的就开过来了,我只能直接将人给推开,哪知道,哪知道那车上的人竟然就气冲冲的跑下车来揍我了,我……我这不是气不过嘛。”这小子从小在乡下长大,别看人长得不壮,但是打起架来却是一等一的好手,三两下就将人给撂倒了。 只是,他这不是不知道那人背后势力雄厚嘛,还没等转过身,就被那人给叫了警察弄派出所里了。 “还记得那个和你打架的人是谁吗?”下了车,往医院大门方向走了几步,想了想,周冉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 郑平川摇摇头,不过,脑子里却是迅速闪过另一个画面,迟疑了下,直到要进病房门的时候,才拉着周冉的袖口,小声说道:“我不认识那个男的,但是我看见了一个男人,看着还挺眼熟,就是想不起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了。他坐在车里,那些抓我进派出所的人就是他叫来的,哦,对,我还记得他的车牌号呢,是一辆黑色雪弗莱。” 周冉略微忖度一番,只叫郑平川留了车牌号就没再说什么。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郑奶奶已经睡着了,只是她明显还不放心郑平川,病房门只是那么轻轻一阖,她就警觉的睁开眼睛,将脸转向门那边。 “奶奶,你怎么还没睡呐,是不是我刚才吵到你了?”郑平川一进门就看到郑奶奶眼睛晶亮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急忙向前走了几步。 郑奶奶的脸色有些灰败,虽然周冉暗地里用了不少好东西给她补养,但是到底治标不治本,要想让郑奶奶舒服的多活些日子,还是要尽快找到病原体才行。 “小川呐,你的嘴角怎么了,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你低下来点我瞧瞧,哟,这都青了,谁下手的这么重手啊。”郑奶奶瞧着脸色是不好,但是说话声音还算中气十足,看到自家孙子那模样,眉头都揪成了一团。 郑平川忙摆手,笑着安抚道:“没事儿,奶奶,我这是不小心磕到的,中午去公司帮忙的时候,那架子上的东西突然就倒了,我这不是躲闪不及嘛,没事儿的,你不用担心。” 周冉在旁边站着看了会儿,见郑奶奶板着脸对郑平川苦口婆心的劝导训斥,等这热闹瞧够了,才施施然转移了话题,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医院方面说了,武安那边找到一个合适的病原体,只要明天让医生检查了没问题,安排了手术时间就可以将那个病原体移植到郑奶奶体内了。” “真的,太好了,”郑平川高兴的几乎要蹦起来,只是他这嘴巴一咧,那淤青的地方被牵扯到,顿时扭曲了脸,捂着嘴角嘶嘶的一边抽气一边笑。 回去之后,周冉就拿着郑平川给他留得那张纸条,直接找了人查了那车牌号,以及车主资料。 是他,郑海原。 周冉在拿到最新查探到的资料的时候,摸着嘴角当即就笑了,这世界当真是小。 只是,更让他觉得巧合的是,这郑海原和郑平川,两个都姓郑。 第一百一十四章:同床异梦 军港首建半年后,黄家与袁家之间的利益倾轧直接进化到白热化程度,在某个时期不约而同的就各自派了自家人去旬阳市坐守,把阵。郑海原也正是这个时期被委派过来的,就任旬阳市委书记。 到目前为止,在还没摸清楚郑海原的底细之前,旬阳市的那一票大小官员还不敢对他怎么样,只是这袁家枝叶繁茂,基层根底厚实,与之对上的人选明显要比郑海原高杆许多,很多时候都能压上郑海原一头。 跟随着郑海原一块搬到旬阳市来的还有他的妻子韩璐以及他的儿子韩超,郑海原算倒插门,就是孩子也都是跟着妻家的姓氏。 昨晚,郑海原开完会回来,被袁家倒压一头的怨气积压了一天,正是无处发泄的时候,整好韩超就撞上枪口了,当时也就火气冲冲的说了几句,哪成想这孩子竟然就敢开着车跑出去了,郑海原不放心,急忙就叫了司机跟上去,眼看着要追上去了,还没等郑海原让韩超停车,就看见韩超直愣愣的一个打旋儿竟然就撞到了路边上,要不是那也站路边一个男孩闪得快,还来得及推开旁边的小姑娘一把,这恐怕就要出大事儿了。 当然,这事儿要这么完了,估计郑海原也就不会这么头疼了。这韩超见没撞到人的当口儿,心里是松了口气儿,但是面上却是嚣张跋扈的推开车门下车了,走到郑平川面前,上去就是一拳,“要你多管闲事,狗皮子。” 不远处的郑海原一边头疼韩超的不懂事,但是看到他和别人打起来了,心里还是不免偏帮,急忙叫了派出所靠近这附近的人过来解围,就算明知道是自家孩子理亏,但是还是会想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那个和韩超扭打在一团的孩子在看向他的时候,那眼神明显就有些不对劲儿,郑海原心里隐隐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是哪里熟捻,他可以肯定过他在旬阳市从来没见过这孩子,只是那双清亮而坚定的眸子,还有他轮廓分明稚嫩的脸庞却是一直印在他的脑海里。 就是回了家,韩超还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半点不愿意低头,见到郑海原还是梗着脖子,绷着个脸没个好脸色。 “简直是胡闹,你做事就不能考虑下后果吗?要是你刚才把人给撞伤撞死了,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你?啊,”一回到家,郑海原的努力就抑制不住的上涨,指着韩超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亦是恨铁不成钢,亦是对他心感疲惫。 韩超对于郑海原的说教很是嗤之以鼻,跷着二郎腿歪坐在沙发上,冷哼道:“你也不过韩家的走狗,叫你一声爸爸,你就真把自己当成根葱了?” 郑海原铁青着脸,半晌说不出话,倒是刚才听到声响从房间里出来的韩璐面色一冷,快步上前,抬手就抽了韩超一巴掌,伴着那响亮的‘啪’声,是韩超震惊的眼神。 “韩超,不要仗着你年纪小就能乱说话,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货色,啊”韩璐连抽两巴掌,眉眼凌厉的紧盯着韩超的眼睛,看那架势是真的发怒了。 韩超捂着脸无可置信的瞪着韩璐,冷笑一声,“你们倒是一对好夫妻,就看你们能好到什么时候,哼……”说着转身就走。 韩璐脸色晦暗不明,看着韩超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曾转移视线,只是在转过身的瞬间,却是换了副轻愁的模样,走到郑海原,柔声安抚,“海原,你别生气,阿超他不懂事,张嘴就胡咧咧,你别往心里去,啊。” 郑海原绷着脸没说话,转身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仰头就灌了一大口下去,等到心情好不容易平复的差不多了,才缓和了脸色,转开话题道:“你身体怎么样了?医生说你身子太弱,要好好修养,有没有好好吃药?” 韩璐抿嘴一笑,顺着台阶就下来了,委身坐到郑海原旁边对不住你,笑着回道:“已经没什么事儿了,这次怪我不小心,你也别太紧张,孩子的事儿……”顿了顿,又道:“以后慢慢会有的。” 郑海原叹了口气儿,环住韩璐的腰肢没说话,只是眼神却是时不时的就要绕着那已经恢复平坦的小腹瞧去,久久才长叹一声,“可惜了。” 起身回房的时候,郑海原还算体贴的让韩璐早点休息,自己则钻进书房里去了。 韩璐久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小腹,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小心掩去眼底的复杂心思,只是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肚子,无声轻叹,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求你原谅我吧。我已经错了一次了,不能再继续错第二次了啊。 当年韩璐在嫁给郑海原的时候,韩超就已经两岁有余了,虽说郑海原当时并没有谁狠么深厚背景,但是待人接物,与人交际方面却是高绝,脑子灵活,做什么都能举一反三,聪明的很,尤其他能看清自己的位置,从来不逾越自己不该逾越的地方,年纪轻轻就很得韩璐父亲的赏识。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等到韩璐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回到房间的时候,郑海原已经从书房里出来,洗漱好上床睡觉了。 躺在床上,郑海原闭着眼向着床外边,也许睡了,也许没睡,韩璐早已懒得去猜测试探,各自安眠,同床异梦。 周华宁带着老太太,以及周大福夫妇去袁家的时候,周冉刚好从外边回来,想想,也跟着一起去了。 去到袁家,周大福两夫妇的惊诧就无需细说,只看那老太太迈着步子,四平八稳,气定神闲的就往里走的模样,就实在叫人不敢小瞧。 小老太太眯着眼和周冉并排走,周华宁稍前一点带路,在看到袁定邦的时候,倒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只是那眉头在别人不易察觉的地方微微皱紧。 这次正式会面,杨老爷子也在,一看到周老太太,那态度反而比袁明国这做公公的还要热情,拉着老太太就是一顿寒暄,不出几分钟,就各自热络的大兄弟,大妹子的喊上了。 周冉坐在旁边看着老太太和杨老爷子你来我往的谁也不输谁,暗里藏锋,绵里藏针的相互试探,到最后还是袁明国先开口打断了谈话,这两人才各自呵呵的默契转开了话题。 席上,袁家人回来的很齐全,袁定邦的大哥大嫂也挤出时间,特意从部队里赶回来了。 本来,这两家人相处的还算和睦,只是这半路,王婷却是领着另外一个小辈过来了。 “哟,今儿个什么日子啊,怎么大家都在啊,”一进屋,王婷就扬声笑道,眼角却连个眼神也懒得给周家人。 老太太眉眼一凛,板直了身子,顿时就笑了,“我说大兄弟,这姑娘来的可真巧,来来来,姑娘,一起坐吧,我家宁子这正准备和定邦小子订婚呢,你来了也好,听说你和定邦还是从小玩到大的好玩伴呢,可给他做个见证才好,哈哈……” 王婷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张嘴就欲顶回去,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太过火,只是扯扯嘴角道:“老太太高赞了,我这次可不是来给定邦哥做见证人的,今儿个,这婚,恐怕是订不成了。” 旁边袁定邦的大嫂偷偷拉了下袁定邦大哥的衣袖,眼神示意几下,让他赶紧劝着让王婷不要闹大了,这么多长辈都在呢。 只是,不等他出声,老太太就眯着眼转向了袁定邦这边,意义不明的开口了,“你这是说定邦小子,脚踏两条船咯?” 袁定邦横眉一扬,并不打算理会王婷的胡闹,只是陪着笑和老太太说小话儿,返身瞪了王婷好几眼。 最后,还是杨老爷子开了口,“王家的,我们定邦的婚事还轮不到你们家来指手画脚,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将自己的脸面好好收着,别白扔在地上让人糟践,这世上没了定邦,还有大把的男人,这事儿你就别搀和了。”说着,直接就让人将她送出大门外了。 后来的气氛表面上虽然还算融洽,但是瞧老太太那脸色,嘴角都抿直了,显然心情不虞。 回去路上,周大福两夫妇俱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显然也是不看好周华宁这次的婚事。 晚上,老太太特意避开周华宁找周冉谈话。 “我觉着吧,你妈这事儿黄不了。不过,还得你在背后好好运作运作,”周老太太一开口就这么对周冉说话。 按老太太的说法就是,袁家在中央也算是一大头,瞧着这几年上面那位子大概就要换人了,在这敏感时期,以王家那地位那形势,袁家是万万不可能和王家结亲,娶了王婷的。 这事儿就算是袁家愿意,王家肯定也干不了这傻事儿,所以,以着周华宁那还算简单清白的身家背景,这次与袁定邦订婚,反而是她捡了大便宜了。 不说袁定邦自己愿意娶周华宁,就是对上王婷,愿家人也没那道理去拒绝周华宁,何况,老太太心里也是知道周华宁这次能得到袁家的认可,定是少不了周冉在背后操作,摆手段的。 老人家大风大浪经历了不知凡几,就冲着这份远见,周冉就对周老太太佩服的连根头发毛都顺了。 等到周老太太说完,周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反问道:“你是说,让我……” 周老太太点头,只要袁定邦有了自己的势力,那周华宁跟着他也就不愁事儿了,是男人就得有实力保护自己的女人才算得上是条汉子。 硬拳头才是说话的第一保证。 只是,袁家人在军界的势力明显已经超乎现今掌权者的掌控了,若是袁定邦再多揽权一点,无疑就是给袁家自找死路啊。 这事儿还得慢慢琢磨啊。周冉摇摇头,又和老太太商量几句,就倒了杯凉开水让老太太喝了赶紧休息,转身就回房去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周冉干脆就这么抱着被子给霍文东打电话,只是那边嘟嘟两声,却是没打通。 夜里漆黑一片,周冉没开房里的灯,伸出那只带了脚链子的脚丫子在虚空中晃荡,两手交叉着背到脑后,听着那珠石碰撞出来的细碎清脆的声音出神。 霍文东已经很多天没给自己来电话了,甚至连条信息都没有,周冉不知道他去英国是为了什么事情,现在处理的又是怎样,他母亲那边是不是又在为难他了,总觉得心里空空的让人发慌。 呆坐了会儿,周冉索性直接拿了钥匙手机和钱包,直接走到路边招了辆的士就去东皇找琳琅去了。 与此同时,霍文东那边却是拉长了电话线和穆南商量着西航线这次的行动方案。 这条海运路线是霍文东暗地里调查了很久,再结合自己所探查到的资料和线索才摸索到了全面路线图,穆南家是混黑道的,在军火交易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底子无疑是强硬的。 碧昂丝汀在英国地位尊崇的原因,不单是她的爵位显赫,更多的则是依仗她自己本身的实力,抛开家族原本创立的基层事业线,她的野心蓬勃,环面涉及,从电子资讯,房地产,甚至直面跨越过国界,将手伸进了军火地界。 几十年的大范围进攻侵略,使得碧昂丝汀的势力大程度上高涨,除去她的聪明才智,自然也是有她的依仗,而西航线也算得上是她手上的一张大牌。 这条航线表面上虽然对碧昂丝汀来说不是什么大筹码,但是霍文东却是无意间得知了这条航线的秘密,如今碧昂丝汀既然主动邀他入局,那他也就没有推脱的理由和借口了。 只是,妮维雅的手脚明显比他想象的要快,好吧,在智商遗传基因这点上,霍文东从来不敢轻视马里奥家族的巨大影响力。 目前局势未明,霍文东也不敢轻易出手,大半夜的,还在拉长途线和穆南商量应付妮维雅和碧昂丝汀的方法,只是穆南远在意大利本部,鞭长莫及啊。 待两人终于叽歪出个结论,霍文东才长出了口气儿,挂掉了电话。 罗老七站在门口候着,看自家BOSS终于有了心思扔掉那电话头,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问他,“刚才你母亲来电话,让你明天回去一趟,说是想和你好好聊聊,见个面。” 霍文东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让罗老七赶紧休息去,不用守在他身边了,这碧昂丝汀的注意力明显还在他身上,他亲爱的姐姐,妮维雅·马里奥暂时还不会傻到在明面上去动他,浅显一点来说,这姑娘这是打心底对霍文东瞧不起啊。 至于前段时间,霍文东使计让妮维雅主动攻击霍大少的事情,从另一个不可思议的层面上来解释就是,妮维雅虽然瞧不起霍文东,也很讨厌他,但是心里却是下意识的将他划分到自己那个国界上,用小孩子幼稚的说法表达就是,我的玩具,我就是再讨厌,那都轮不到别人来毁坏他。 不得不说,霍文东对自己的对手还是了解的很透彻了。 揉了揉眉心,霍文东下意识就想给周冉打电话,只是手指微动,直接就顿在了那里。 不行,到了英国就要处处注意了,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自己的秘密暴露掉,就是刚才和穆南之间的通话,也是建于两人都做好了防监听设施的前提上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交流的。 手指摩挲着照片上周冉微眯着眼看自己,勾着唇角狡黠的笑容,心里顿时涨涨的充满了整个胸腔,这大概就是想念一个人的滋味了。 转个身,霍文东小心的看看四周,明知道周围没有人窥视自己,却还是本能的做出这样的反应,等到自己真正放心了,才打开电脑,在上面输入一个地址,噼里啪啦的打下几个字,按了输送键,才松了口气儿般合上电脑,情不自禁的摸着嘴角笑。 我很好,晚安,我的宝贝。 第一百一十五章:肾源被抢 接到郑平川电话的时候,周冉正在东皇会所的地下室里练枪。 霍文东送给他的这支银灰色手枪是K-774左轮,一次能装六枚子弹,最高射程远在五百米之外,瞄准精确度高达95%,是霍文东某次通过特殊渠道交易枪支的时候,那个小胡子男人附送的,当时他倒没想这么多,只是顺手收了,如今送到周冉手上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周冉已经在这儿地下室里连续练习几个小时了,从昨晚大半夜的就窜来东皇开始,就一直绷着股劲儿在那儿跟自己较真。琳琅站在旁边看着有些担心,想让休息一阵再练,对上周冉沉静的眸子,却只能将那些话儿塞回肚子里,自个咽下去。 陪在琳琅身边的是一个矮个子男人,浓眉大眼的轮廓分明,皮肤有点黑,瞧着有点像混血,绷着个脸阴沉沉的,他是琳琅给周冉临时找来的枪击训练老师,平时主要负责守卫东皇会所的所有安全,话不多,但是为人还算不错,责任心很强,本名叫什么很少有人知道,只说外号黑狼。 黑狼眯着个眼看周冉,他的嗓子磨砂似的,发出来的声音有些低嘎难听,但是奇异的具有叫人信服的强大气势,他盯着周冉手上的动作,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你应该早点将他送来,他这年纪大了些,可惜了。” 琳琅失笑,只是摇头,并不回答。 黑狼这是爱才心切,看到周冉能够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从姿势不标准到如今的十环进八环,九环,有时候还能射到十环,这样成效显着的紧绷,心里那自然是高兴,见才心喜之余,又觉得遗憾,若是周冉能够早几年接触这玩意儿,指不定现在就出了个神枪手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周冉上辈子其实是摸过枪的。有段时间,霍文东和英国那边的势力闹得很僵,两边的激战阵地直接从国外转移到了国内,虽说华国是咱们的地盘,但是放心之余总有自己注意不到,或是难免疏忽的地方,霍文东会教周冉学枪,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迟钝的神经开始一点点缓解,周冉从一开始的手生,不适应,到现在的熟捻流畅,那股子热血沸腾的激越让周冉多了一分豪气,脑子里却是更加空明。 这小手枪的后冲力不强,除去一开始的不适感,周冉已经能够很自然的使用它,只是这长时间的积累下来还是累的双手乏力,只是身体再累,脑子却跟打了鸡血似的不肯安份。 “够了,时间不能超过,你该歇息了。”黑狼抬手看看手表,上前几步,制止了周冉还欲继续的动作,板着张脸就将人给扯到一边,“不规则训练只会耗尽你得精力,对你并没有多余的益处。” 周冉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抓着一边的附手,微微喘气的扯着嘴角笑了下,虽然累的全身脱力,但是心里的郁燥却是消减了不少,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对上琳琅担忧的眼神,周冉摆摆手,笑道:“我没事儿,”起身就走向隔壁附建的浴室里,边走还不忘回头叮嘱琳琅,“若是霍文东跟你联系了,别忘了知会我一声。” 站在浴室蓬头下,不带热气的水流从脑袋到前额到脸颊上迅速流过,那冰凉的水渐渐平缓了周冉紧绷的神经和一直高飙的脑神经,轻吐一口浊气,乱糟糟的脑袋,这才渐渐清晰起来。 霍文东既然不联系他,那就应该有他的道理和苦衷,老话不常说嘛,祸害遗千年,周冉可不觉得霍文东还算是个好人。 等周冉穿好衣服,拿毛巾擦干头发的时候,一直放在储物柜里的手机却是惊雷一般响起,打开储物柜,周冉几乎是反射性的就接通了电话。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电话的那头开口说话的是郑平川。 “哥,不好了,刚才那个主治医生说咱们之前好不容易申请来的病原体被别人半路拦截走了,奶奶这次恐怕悬了,”郑平川低哑着声音,急促的向周冉告知他现在遇到的难事儿,听声都带上哭腔了。 周冉手指微顿,“不是说,还没运过来吗?怎么……”脑子飞快转动一圈,周冉又转了话题开口道:“你先别急,我去找人问问情况,也许还有转机。” 那边郑平川低低的应了一声,周冉就挂了电话,仍小毛巾,风风火火的又赶去医院了。 从东皇会所里出来,看看手机时间,已经九点零十分了。 昨晚上出来的时候也没告诉周华宁,周冉怕她找不着人担心,发了信息让她带着老太太和周大福两夫妇到处逛逛,就一头钻进了出租车里头。 “师傅,去一一八军医院,麻烦快点,急事。” 其实,要说医院这边也是无奈,本来都和武安市那边说好了的,今天就能把病原体空运过来,哪知这还没到医院呢,那病原体竟然就转手送到别家医,移植到其他病人身体里了。 郑平川急躁,坐在木凳子上神经质的扣着边角木屑。 大早上的医院里安静的很,他不敢大声吵闹,怕惊着自家奶奶,但是眼前这情况却是实在让他难以容忍,心思兜兜转转了好几圈,还是压下性子先给周冉打了电话,冀望他能扭转乾坤,让这事儿柳暗花明。 这主治医生也为难,一方面知道是自家医院理亏,怕郑平川大声喧嚷,只能守在这里,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委屈的很,这事儿说变卦就变卦,怎么说也不完全都是他们的错啊。 说到底,他们现在最愁的还是郑奶奶的事儿。你说这病原体被抢走了,那就再找一个呗,只是找不找得到得另说,这郑奶奶却是没那时间等下去了。 一夜突变,郑奶奶体内的传染体开始变异分化,现在正朝着四面发散开来,若不是医院医生及时发现并扼制,缓解恶化,恐怕郑奶奶的时间还要缩短一些。 周冉了解完事情的始末,也没急着责骂,只是转头看那医生,“那个病原体运送到哪家医院去了,已经在进行手术了吗?” 医生叹了口气儿,“我只知道那家医院的名字,至于做手术没我就不清楚了。” 等两人急急忙忙赶去那家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了,手术室外站着好几个人,看那架势应该是家属。 郑平川老远就看见了其中那两个女的,一个他是记忆犹新,至今记得,一个他前几天才刚救过她,该说人生真是一片狗血吗?! 未等周冉他们靠近,旁边就有人先挡在了他们面前,“请别靠近。” 周冉抽手就打开那堵在面前的手,直步越过他,走到那两个女人面前,哦,不,其中一个该称呼为女孩才对,这人大家都认识——黄思悦嘛。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郑平川就先上前一步,走到黄思悦面前,冷声问她,“那里面的肾源是不是从武安运来的?” 黄思悦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觉得面前这男孩有些脸熟,“对,里面那个是我爸爸,他急需做手术,听到武安有肾源,我们就优先申请了,”她很想问,难道这有问题吗? 闻声,郑平川抽手就扇了她一巴掌,“早知道你们家是这种人,我当初就该让你被车撞死,好歹现在还能给我奶奶偿命。” 黄思悦恍然,才想起这眼前的男孩是谁,只是,她脸被扇的火辣辣的,依然还是一头雾水,摸不清楚状况。 旁边那女人见状,伸手就推了郑平川一把,怒道:“哪里来的小流氓,竟然敢出手伤人,”眼神示意旁边的保镖,让他们出手将郑平川轰走。 周冉冷笑出声,“到底是权大压死人,你们黄家也就配做出这点子下三滥的事情,优先申请,我怎么记得,那个肾源今早就要空运到一一八军医院,准备给病人移植呢。”缓缓松了松手腕,“按照律法,我可以告你们。” 那女人装扮雍容,一身黑色长裙端是高挑娟丽,只是那盯着周冉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善意了,“小孩子毛都没长齐呢吧,到我这儿夸海口说大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赶紧的,别吵着别人,把他们赶走。”最后那句话是对着那两个保镖说的。 “滚,”郑平川低吼一声,斜眼睨视,眼看着那手术室的红灯都熄灭了,心里的希望终于破灭,强自抑制的理智开始奔溃,“付馨,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记着,今天的仇我一定会一点一点的找回来的。” 那女人有些惊讶,她为人还算低调,并不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眼前这男孩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可想不起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他,只是细瞧了,更觉熟悉了,她迟疑着,“你……”。 大口喘了口气儿,郑平川赤红了眼睛,盯着那女人勾着唇就笑了,“哦,我忘了,你大概已经记不得我了,也是,当初就已经决定抛弃掉的,现在怎么可能还会记得。” 那女人顿时惊疑不定了。 “我叫郑——平——川,从小住在春林镇,”郑平川的眼神几乎冰冷的实质化,“这样,你还记得吗?” 付馨捂着胸口,一副震惊的模样,显然是被吓到了。 不再理会那俩个女人是如何反应,郑平川现在是心灰意冷,连和她废话的情绪都没有了,走到周冉面前,低低开口,“哥,我们回去吧,”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也许还有转机呢,也许还有另一个病原体出现呢?他总得抱着希望,才能继续活下去啊。 “诶,你等一下,你刚才和我妈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一看郑平川要走,黄思悦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急忙就要拦住他的脚步,急匆匆的问道。 周冉面无表情的看了黄思悦一眼,劈手打掉她拦住他们的手,淡淡道:“黄家人还是离我们远点比较好。” 那黄思悦一愣,周冉已经拉着郑平川走远了,只剩下还是不在状况内的黄思悦和至今惊诧到无法回神的付馨,以及守在那里看不出情绪的两个保镖。 返回医院,周冉落后郑平川几步,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郑奶奶正摸着郑平川的脑袋,慈爱的笑着安慰自家孙子,语气平缓而安详,“傻孩子,奶奶都这么大岁数了,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了,常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都是命啊。”接着又是一声叹息儿。 老人家倒是想得开,郑平川心里怎么想周冉就不知道了。 在门外边悄悄看了一会儿,周冉就转身离开了,回去还是让周华宁什么时候带老太太和周大福夫妇去医院里检查检查,总归是能安心。 只是,在出了医院,走到某个转角弯处的时候,周冉却猛地发现不远处车内坐着的那人自己似乎认识,或者说是见过,那是郑海原的司机老刘。 当时,他不过是多瞧了几眼就打车回家,也就错过了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儿。 老刘守在车前鬼鬼祟祟的盯着某人,眼看着自家上司的老婆竟然会出现在这种阴暗的小巷子里,他心里就一阵奇怪,犹豫再三,郑海原对他也不错,怎么着,他现在也不可能无视掉韩璐旁边的那个男人。 两人的举止意外的亲密,尤其交颈相缠的模样亲昵的让人一阵别扭。 回去的时候,老刘慢于韩璐一步到家,郑海原这老半天没见着他人,因着刚才开会时间也不短,想着老刘兴许就出去兜两圈,耽误了时间了,也不过是小小敲打了几句,就转身回书房处理文件了。 走时,老刘不由瞥向韩璐那边,看她坐在电视沙发前半点心虚没有的看电视,甚至还温声和自己叮嘱几句,就一阵木然。 想了想,他还是摇摇头走了。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郑海原就收到了一份大礼物,自己的公文邮箱里面堆满了照片,里面是一男一女,待他看清里面的男人是哪个的时候,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已经有了韩超这顶大绿伞,难道他还得穿上一身大绿衣服来应景,韩璐才会高兴? 再次仔细看了那照片之后,郑海原当即就收拾了东西,让老刘开车载他回家了。 这次,韩璐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郑海原问了家里保姆之后,换了拖鞋就要去找韩璐,吩咐老刘先去休息,也不管他一脸莫名诡异的脸色,迳自走上楼去了。 韩璐的房门微敞着,郑海原能看到韩璐正和韩超在激烈争辩着什么。 “韩超,我警告你,以后少和那些猪朋狗友走到一块,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好鸟,不过是群唯利是图的小人,哪天你被卖了还不知道帮谁数钱呢?”韩璐看起来被气的不行,指着韩超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韩超满不在意的撇撇嘴,嗤笑道:“我看被人卖了还帮你数钱的是郑海原那个傻子吧,也就他那么傻二缺的以为你是真心和他在一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偷着和那男人牵扯不清,”摸着嘴角,又笑道:“我说,你上次小产流掉的孩子不会就是那个男人的吧?看你这心慌意乱的,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韩璐忍无可忍的伸手就抽了韩超一巴掌,怒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把你生出来就是让你气我的吗?!啊!” 郑海原沉沉的站在门外看着里面那两人,相互对骂着拆对方的短,许久之后,才沉默着下了楼,让老刘原路返还。 第一百一十六章:小浪漫 郑海原当初入赘韩家,除了受韩璐父亲的赏识提拔之外,心里对韩璐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的,就算已经有了韩超这个私生子的存在,看他对她的情意不说十分也有八分之实。 只是,他在韩家的地位和形势也是不容乐观,韩老爷子身居高位,明面上只有韩璐这么一个女儿,但是背地里的私生子,就郑海原已经知道的,并且极受老爷子宠爱信任的就不止一两个,碍于韩老夫人母系家族势力强大,这才没有把人往光明正大的认回来。 只是,这是迟早的事儿啊。郑海原只要一想到这里就不由叹气,只要韩老夫人一死,韩璐的地位便会直线下降,虽说韩超是他名副其实的外孙子,但实际上却与郑海原没有半点关系,再者韩超对政治军权方面的天赋远不足以让韩老爷子看的上,不客气的说,他暗地里培养的那些私生子,随便哪个拎出来都是个杠杠的二把手,郑海原现在也不过是表面风光。 若是能有一个属于郑海原自己的嫡系亲子,那他也就有了筹码,有了一争之力了,想到韩璐之前流产的那个孩子,郑海原就一阵黯然。 对于刚才听到的那些话,郑海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寻常,甚至是半点怨忿的情绪,再度回去的时候,韩璐已经收拾好情绪,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了。 “你回来啦,今天累不累?”韩璐含笑接下他的公文包,柔声问道。 郑海原温声笑笑,“挺好的,阿超呢?” “刚刚和我顶了两句,这不,自己出去找朋友玩了。”韩璐的表情安然恬静,半点看不出之前的狰狞。 郑海原点点头,眼神若有若无的在韩璐小腹上徘徊,对上韩璐的视线,尔雅的笑笑,掩去眼底的复杂轻笑,扶着韩璐,两人相安无事的一同进房歇息。 周华宁的订婚日子已经订下来了,就在本月三十号。按照老家风俗本来是应该在女方家族办个仪式,再到男方家里开酒席,不过如今社会不同,袁定邦家里也不宜搞这些花式,最后商量订下的则是直接先订了婚,年底回春林镇再办一场婚礼,作结婚当算。 放到后现代,那订婚结婚的规矩都是繁琐到不行,老太太除去一开始到袁家做客那几次还算热心的领头开路之外,其余时间一概交给周大福夫妇和周华宁打理,每天拎着个菜篮子,邀着隔壁许奶奶一起去远一点的海鲜市场买东西,回来就给周冉弄一大桌海鲜美味,那味道鲜的,吃的四月尝了一次就再也不跟着周华宁到处跑了。 “曾祖母在这边还住的惯吗?”周冉眉眼弯弯的喝着老太太特意给他弄得酸丝炖鲜鱼头汤,关切的问道。 老太太笑着摆摆手,站在厨房的一边拾缀那些需要好好保藏的干货,弯着腰挑挑拣拣,慢悠悠的道:“哪儿不是一样,没啥区别。” 又起身拿个瓷罐子盛汤,打包装,再放进了大篮子里,才转身和周冉嘱咐道:“我得去医院看看你郑奶奶,我看小川最近挺忙的,你妈又没什么空儿,还是老婆子去给她做个伴儿吧,她最喜欢我做的萝卜排骨汤了。” 周冉敛了神色,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淡了很多,只是再抬头看老太太的时候,又是那副温淡的笑脸,“四月也跟着去吧,我待会儿得出门一趟,她一个人在家不太好。” 老太太一拍手,笑道:“那敢情好,你郑奶奶可喜欢这丫头了,你要忙就去忙吧,老婆子这会子没那么快回去,等你开学了,我再走。” 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周冉急忙起身给周老太太塞了些钱,让四月跟上去,“这些钱先拿着,路上买些东西一起送过去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被塞了钱的手顿了顿,老太太也没客气,揉揉周冉的脑袋,微叹了口气儿,没说什么,拉着四月走远了。 之前林望北曾和周冉提过的打算拍部电影来提高星越知名度的提案已经正式列表摆上桌台了,鉴于周冉上次一来就将那个主动想要爬到林望北身上的少年给解约的重磅开场。所以,再次看到周冉的时候,各自下意识就肃整一番,生怕自己有哪里不端正的地方被挑剔了,顺手被踢掉。 看着被林望北提前挑选出来的几个演员,周冉瞟了眼手上的资料表,翻看一页,就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一眼,明明是这么无谓的眼神,偏偏看的各个心惊胆颤的,周冉淡漠的勾唇一笑,都被当作妖魔化的狠厉。 “佟晓?这个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当翻看到某一页的时候,周冉的指尖恰时就定在在其中,视线在众多演员的面容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最后那个看起来有些敦诚,笑起来有些憨厚的大男孩身上。 将面前的剧本扔到一边,周冉跷着腿歪脑袋看他,淡淡的开口,“你就是佟晓?读什么专业的?” 那佟晓摸着脑袋笑笑,“我是学武打专业的,今年十八岁,来自一个小乡镇……” 周冉抬手制止了他的继续谈话,随意的点点头,“行,就你了,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再瞟一眼其他明显没能反应过来的演员,提脚就要往外走。 “等等,副总经理,我们想问问为什么你只是问佟晓两句,就决定了这男主角的去向,请给我们一个答案。”刚进公司的新人大都满腔热血的想要干一番事业,这还是头一遭就被碰的满头包呢,看到周冉如此轻慢的态度,心里的怒火当即忍不住爆发了。 慢慢收回自己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周冉踱着步子又走回去,他最近个子涨得飞快,已经有一米七多了,原本还显稚嫩的脸庞已然开始勾勒出愈发清俊的棱角,虽然看着越发清瘦了,但是对上那个足足高他半个脑袋还要多的开口说话的男生,却是半步不让的直逼眼前,“那你给我说说这剧本上是怎么写的?” 那男生硬着头皮不肯退让,咽咽有些干渴的喉咙,稍稍清了清嗓子,才大声回道:“这主要讲述了七零年代的乡村男女的爱情故事,里面穿插了各个精彩诙谐的小故事我觉得,咳,还不错。” 现在社会上的那些电影多以豪门大宅为基底,描述的故事情节大多是灰姑娘的变公主,变凤凰的偶像剧之类的,林望北和他的团队研究商讨的这个新题材,或者说比较稀缺的电影框架还是比较有前景的,周冉当时在看到这个提案的时候还小小惊讶了一番,就是以他上辈子的经验来看,这都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 周冉一屁股坐在高脚椅上,轻笑着睨了他一眼,讽笑道:“竟然你知道这剧本是偏向乡村类的剧情,那么你就该知道你为什么不适合?!” “首先,你对剧本中的男主角还有其他角色的定位是什么?二世祖吗?还是豪门贵公子?”周冉盯着他们这群明显过于白皙俊秀没有阳刚之气的男生嗤笑的看了一眼,“这男主角在剧本里的定位是敦厚实诚又俊朗,他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的为人,他的男子气概,他的敢作敢为,作为一个男人,你认为你们现在最缺少的是什么?你们将来打算怎么走,你以为娱乐圈就是让你来混日子的吗?连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向都没个底儿,你以为你以后会有什么出头之日,回去个个反省反省,明天交一份计划书上来。” 那些演员和那个打头开口的男生都沉默了,周冉也不急,只是老神在在的抿了口秘书放在办公桌上的清茶,看着他们低头思索的模样,眼神幽幽的望着不远处的天空出神。 “副总经理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给出了确切的计划书,公司就会按着这个方向给予我们指导和帮助吗?”继周冉第二次震住这些大男孩之后,又有一个演员大着胆子开口了。 周冉摇头笑笑,“这个不是我说了算的,但是你只要记住一个道理。有些事,努力了也许不一定能够成功,但是,不努力,你连成功的门槛都进不去。” “不管你们以后的路怎么走,我们星越都会是你们最踏实的第一个起步点,做明星其实和其他那些打工的没啥区别,首先你得学会怎么做人,学会做好自己之后,你才能向其他人那样学着成为一个明星级的老板,不然,你就做好在最底层打拼的准备吧。”说完这最后一句,周冉拍拍屁股句准备走人。 临出门口,周冉还不忘补上一句,“明天交上计划书之后,我会让公司安排你们去部队里训练一个月的,下次剧本要看清楚,一群笨蛋。” 众演员面面相觊,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对视一眼,最后还是佟晓揭开了谜底,“那个,剧本上没写,但是林总经理一开始就说过,这个小乡村的人是男人是靠打猎维生的,那个,他们长得都比较古铜皮肤吧,我觉得……”在那些人灼得烫人的视线下,佟晓说到后来都不敢再说了。 后面的人陆续恍悟,“所以说,我们还在剧中,没被唰下来是吗?!”被周冉给耍了,凸~! 林望北一直在另一个办公室看直播,尤其看到周冉那半挑眉眼,呲笑嘲讽的模样,摸着下巴就在那傻笑,看的旁边的Rita姐好想抚额,身为一个老板,要是林望北能做到周冉那样即使年纪偏小,什么都不足以震撼人的情况下,还能做到那样不怒自威,硬生生用气势压倒这些人精的小牛犊子的模样,Rita姐表示,自己就可以安心高升了。 Rita姐所想,林望北自然不知道,他现在正得意于周冉的高明作派,暗自腹诽黄凯丽那一儿一女的高傲自大,无所作为,在知道周冉参有这影视公司的股份之后,还大声嚷嚷的也要来插一脚,这路还没走稳呢,就想学跑,学飞,不怪林望北会蔑视他们了。 对于星越,周冉是真的下了狠心思钻研的,在前世后世见识过了这么多娱乐圈里的脏水乱事之后,他只希望自己手下带出来的演员明星,就是离开了星越也能堂堂正正的走自己的路,也希望他们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能在他们眺望寄翼的道路上走的更远。 揉揉眉心,周冉扔下手里的文件袋,一头栽在自己的床上,郑平川他奶奶的事儿想的他头疼,那个付馨和他的关系明显不一般,就周冉查阅到的资料,啧,这里面牵扯到的东西就多了。 人一闲下来,手指就不由自主的摸向那手机,反射性的拨出那个号码。 ‘嘟嘟’两声,拨打出去的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 捂住眼睛,长吸口气,又缓缓吁了一口,等胸口里的郁气渐渐散去之后,才翻身坐起,抱着笔记本,戳着枕头发呆。 喂,喂,你再不接电话我就真不理你了哟。周冉皱皱鼻子,有些孩子气的瞪着那手机无声念叨,不过,说起霍文东,他倒想起那男人走之前还给他留个小纸条,上面还标注了一行复杂的小英文。 犹豫了会儿,周冉还是翻出电脑,将这个英文邮箱给输入进去,静静等待,看它登录,慢慢显现出网页平台。 周冉盯着看了几秒,还是没反应,就在他都觉得自己要失望的时候,那边却突然跳出一条信息。 ——我很好,晚安,我的宝贝。 明明就一句很平常的话儿,明明就几个普普通通的几个字,周冉对着那字硬是琢磨来琢磨去,顿时怒了,好个妹,宝贝你个头啊。 伸脚把枕头踢翻在地,心里却意外的被安抚了一番,抽风一小阵,那笔记本还是要捡回来的,周冉撇撇嘴,手上噼里啪啦敲打了一阵,过了一会儿又琢磨不定的删删减减,磨蹭了许久,才回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想,又不对,摸着下巴又急急忙忙的换了句——我也很好,忙完了就赶紧滚回来吧。 等着邮件发送出去了,抱着抱枕又开始巴巴的等,眼看着他洗完澡,又进空间里蹦达一圈出来了,那电脑还是没半点相响应,周冉一瞬觉得刚才还很雀跃的小心脏又开始犯晕了。 而那边的霍文东也刚好会见完他的母亲,碧昂丝汀。 这个女人向来狡猾如狐,精干如狼,眼神更是毒辣,霍文东对她的心思很少有捉摸的到的,她对她的直系继承人妮维雅的态度一向宽容,但是亲近之余又不肯放权,妮维雅手上掌握的权利还没有霍文东了解到的多;你说碧昂丝汀对妮维雅不好,那她对霍文东的作态就更让人无从下手了,说亲近算不上,但是霍文东手上的势力明显胜于妮维雅,只是相对于妮维雅依靠本身地位能动用到的权利,两人之间竟然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应付碧昂丝汀是个脑力活,回来之后,霍文东觉得简直比和妮维雅打一仗还要身心疲惫,等他收拾完自己和自己手上的活儿的时候,才有心思去翻看电脑。 打开某个网站邮箱,“叮咚”。 ——我也很好,忙完了就赶紧滚回来吧。 不由噗哧一笑,摸着下巴,又不紧不慢的敲打了一句,——宝贝,想不想我?我好想你。今天吃到一种很好吃的牛肉饼,回去给你做吧。 等到周冉等的没耐心了,才看见霍文东给他回的那条信息,咬咬唇,他想问男人在那边怎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能说出口。 到了手上,却只能干巴巴的回上一句,——说话算数啊。 按了发送之后,又觉得自己刚才发送的那句简直傻透了,迟疑了下又补上一句,——牛肉饼不好吃的,你回来给我包饺子吧,要玉米馅的。 霍文东对着那两条邮件信息傻乐,他家小孩越来越可爱了,翘着唇又兀自欣赏了会儿,才对着键盘一字一句的回到,——回去一定把你喂的饱饱的,上面的和下面的。 这次周冉回的更快了,——滚。 ——等我滚回去一定满足你,乖,听话,宝贝。 等到霍文东这条信息发回来的时候,周冉直接咔吧合上电脑,洗吧洗吧脸,蒙头睡大觉去了。 这贱~痞子,就知道从他嘴里没好话,啊呸。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切按计划进行 周华宁的订婚典礼如约进行。 周家人除了已经来了的周老太太和周大福夫妇,周大贵夫妇以及一些比较亲近的一众亲戚都一齐请来了,家里地方不够,周冉索性就包了那间不大不小的旅馆,直接供给家里的那些来客亲戚了。 这两天周冉忙着帮周华宁一起看礼服和婚服,还要按着袁定邦要求的找合适的酒店。医院那边,郑奶奶的病情又再次陷入僵局,原本就中期偏后的病症,现在越发严重,直接迈入了晚期治疗阶段,若是能在三个月内找到病原体那还有的救,至少能拖些时间;若是不能,按照院方的说法就是,直接领着人回家住着吧,别给老人找罪受,拿药吊着病症,缓一缓倒还行,好歹老人能好受些。 袁家那边请来的宾客也不逞想让,多是些比较低调的重量级人物,有些还经常上电视,幸在周家人来的亲戚老一辈的多,年轻些的,老太太没让来,怕他们不谨慎得罪了人,平时里听录音机唱小曲的比看电视的还要多,老了老了,至少场子还镇得住,倒没出现什么抱偶像大腿的丢份儿事情发生。 凭着袁家的身份地位,原本是要大操大办的,只是最近上头风浪不平,也没人敢主动凑上去触霉头,选了个中规中矩的大酒店,大小也算凑合的就办了。 周华宁今晚特别漂亮,穿着周冉特意请老师傅给她定做的那身大红绢扣旗袍,金丝钩边,二凤相迎,从容大气中又不乏妩媚风情,高挽的秀发晕染了些许的酒红色,用那翠绿的流苏簪子一把簪住,与之相对应的玉项链和玉镯子更是让她整个人凸显几分贵气出来,那随意散落的几根鬓间发丝,轻轻勾勒出她清澈的眉眼和带笑的容颜,只是那么回眸一眼,就足以叫人心神荡漾了。 若不是袁定邦出了名的死犟和驴脾气,以及他不近女色,不近人情的为人处事,恐怕那些心思深似海的来往宾客指不定还要怎么看待周华宁呢,尤其这婚礼的女主角背景实在是不怎么样。想起来都是一个很令人费解的问题。 周冉安排了周老太太和一众亲戚的酒席座位之后,等典礼一开始,就让四月跟在周华宁的屁股后头,看她敬酒了,可以跟着收红包,自己则借着上厕所的由头站在某个角落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全场。 这次订婚,典礼上请来的人不单有袁家的周家的,席上还坐着王家的和韩家的,大家暗地里怎么斗,明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虽然不能请到当事人,但是家族里能担大事的晚辈还是会派出几个代为出席的。 这次王婷没来,看王家之前的反应,估摸着还被锁在家里呢,代替王老爷子出席的是他孙子王有为,以及他的孙媳妇,都是在政界享有一番名誉的人;而韩家则是郑海原和韩璐出席,两两相见,各自晦暗莫测的对视一眼,心思复杂的敛了情绪,友好问候,客套交谈。 只是,周冉注意到王有为和韩璐直接的眼神交流明显超过与其他人眼神对视的时间,那郑海原的表情就明显要自然多了,只是这其中的暗波汹涌就不是周冉这个局外人可以领会的了的, 耿旭和顾洋的调查已经有了新进展,追查胡金彪背后留下的那一手秘密的人马除了耿旭和顾洋之外,转个弯却能和某个高官牵扯上,而那高官背后的势力却是越发深厚,叫人看不清了,只是顺藤摸瓜倒是摸出了点小苗头儿,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切知道那本秘密本的藏身之所,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想到顾洋最近几天给他传送过来的资料,周冉就忍不住眯眼笑笑,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码之后,启动发送键后,才慢吞吞的收回了手机。 林家那边,虽说和周华宁牵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林静娴向来心思细密,为人处事周到,即便不能亲自过来参加订婚典礼,但是礼金和彩饰依然叫人给送了来,周华宁现在脖子上带的那套翡翠玉饰——玉簪子,玉项链和玉镯子就是,这个人情周冉不得不承。 眼看着婚礼进行到高朝部分,袁定邦他哥袁向明直接拿眼在人群中扫视,待找到周冉之后就急急忙忙的拉着他往那边人多的地方凑,“诶,快点,你妈那边人太多要顶不住了,你先去帮衬帮衬,别躲着挡清闲啊,快点,你伯母那边要挡不住了。”说着,四处喵喵,又撇下嘴,小声碎碎念叨,“个小兔崽子,跑哪儿去了?” 推着让周冉赶紧去那边之后,自己又窜上蹿下的瞎转悠了。 周冉笑着看袁向明走远了,才摸着嘴角笑的意味深长的走近那边的人群,替换了四月下来,帮着周华宁应付几下客人。 而袁向明这边正急匆匆的忙着找他儿子呢,这小兔崽子,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不准乱跑不准捣乱,要乖乖听话来着,结果一到酒店现场就跑不不见人影儿了,皮到不行。 等抓住了一定得好好收拾,揍他一顿,简直都成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范了都。袁向明心里暗暗咬牙,脚步一转,直接就走到了某个楼梯间,看着那被扣得紧紧的铁门,心里当即一笑,小兔崽子,可被我逮着你了,伸手就是一推—— 门没推开,只是无声的咧开一条缝,袁向明定定神,刚想高声喊他家小崽子,眼角瞥见那两个争论激烈的男女时顿时噤声了。 楼梯间很安静,只是他们虽然在激辩,但是都在下意识压低自己的声音,导致袁向明即便站那门口离他们挺近,却依然没能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只是偶尔能捕捉到几个敏感的字眼,类似于,‘军港’‘计划’‘我们以后’‘袁家’以及最后那句‘我相信你最后肯定不会后悔的’。 作为一名反应灵敏的部队特种兵,袁向明的身手并不比袁定邦差,尤其在侦查案情方面,也是不相伯仲之间,看到那对男女慢慢转身,袁向明手下不动声息的启动了手表上的拍摄系统,暗自抓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就悄然离开。 若是周冉在这儿,想来就能知道那个首先转过身来的女人是谁了?只是,袁向明心里疑惑的是,这韩璐怎么和王有为凑到一块了?! 要知道王家虽为中立派,表面上和哪派都不亲近,但是私底下和袁家却也算是知交甚笃,与王家则势如水火,老死不相往来。平日里就是遇上了也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断不至于搞到一块,谈论着明显越格的话题,且那态度分明就不是站在对立角度上的分庭抗礼。袁向明对此和不解,想想脚下越发步子加大了,不行,还是回去和自家父亲商量商量,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 周华宁这边婚礼办的如火如荼,而霍文东这边在收到周冉给他留言说的这个消息后,也不过是让琳琅给松了礼金和一栋房子的钥匙过去罢了。 霍文东考虑的不可谓不周全,袁家处境复杂,当前局面又混乱,为免到时生变,亦或是因着以后的相处生了嫌隙儿,分家不是必要,但是距离却必须要拉出来,这是一种态度,至少周华宁在袁家的地位并不算牢靠,所以她的表态也就至关重要了。 交代好周华宁的事儿,霍文东在和他的母亲碧昂丝汀交冾了几天之后,终于达成一个初步共识。不过,碧昂丝汀真正在乎的不是这些,而是她手下从霍文东身上取得的最新消息。 也不知霍文东是怎么和意大利黑手党那边勾搭上的,那是她的一个死对头,专门运营军火生意的,双方碰上了就必定交战,不拼个你死我活都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据最新消息,意大利黑手党那边不知从哪里进了一批高科技武器货源,现在正着急着脱手,将这批武器处理干净,霍文东只是其中一个竞选买家。若碧昂丝汀半路插进去,那交易成功后赢得的利润必将是惊人的。 早料到碧昂丝汀不会对这条消息坐视不理,霍文东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在某些程度上,他才是和碧昂丝汀性格最相像的人,即便他从来也猜不到他的母亲碧昂丝汀的想法,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以身犯险,亲自布了诱饵引碧昂丝汀上钩。 这次的合作对象是碧昂丝汀的第三个女儿莎丽·马里奥,这是个真正深藏不露的女人,在高傲娇蛮的妮维雅手下兢兢业业多年,隐藏的不可谓不深,妮维雅几次遭受伏击和陷阱,她在其中的作用实在功不可没,暗地里和霍文东一直维持着这样大胆而密切的合作关系。 恐怕这次就是碧昂丝汀自己都想不到,这个在自己面前平时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听命令的女儿竟有如此大的野心,意图干掉妮维雅,扶自己上位。 不过,霍文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莎丽·马里奥隐藏的越深,那她积攒已久的力量到最后发挥出来的时候就越巨大,越惊人。 待和莎丽商量好这次的计划,互相必比对了时间和方案之后,才各自装作无事的挂掉电话。 妮维雅·马里奥得在知碧昂丝汀出海参与某项交易是在第二天凌晨,被莎丽有意延迟了消息的传播速度之后,这位天之娇女简直生气的无以言语,在自己府邸发泄一通之后,就直接来找霍文东麻烦了,在她看来,母亲不在,正是收拾这烂杂碎的好时机。 只是,这霍文东明显狡猾于她,没等她来,就先她一步离开住所,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妮维雅有两个得意手下,一个是莎丽,一个则是一个声音尖细的中年男人,这见找不到霍文东,他就急忙跑到妮维雅身边邀功了,“听说,这霍先生在国内还有一个非常深爱的同性恋人,听说十分娇宠,您看……?” 莎丽眼珠子一转,将自己早已经备好的资料给送了上去,她并不焦急和米克争功,妮维雅的赏识对她不过皮毛,她要的可不止这么多。 “张扬?这个人,”妮维雅转过头去看莎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确定就是霍文东喜欢的?” 见莎丽肯定的点点头,妮维雅一脸啧啧,“品味真差,这样的人,连给我舔鞋底都没资格,”再翻两页,简直对霍文东的嗜好无语了,“这不就一双破鞋嘛,从读书到毕业,哇噢,这来回算算也得有二三十个男人了吧,你确定霍文东他会喜欢?”这回那中年男人也迟疑了。 “霍先生……”莎丽有些语塞,不过清个喉咙还是继续编瞎话,“也许他床上功夫好……吧,大概是这样。”说到最后她都不知该怎么编下去了。 妮维雅对着那几张资料翻来覆去的看,拍着额头万分头疼,转过身来一边吩咐莎丽叫人将那个张扬给弄了来,一边还用见鬼一样的语气对那中年男子道:“天,我从来不知道霍文东的品味如此之低,你说我是不是该在他临死前好好拯救拯救他这要命的奇怪嗜好,”好歹也算是马里奥家族的一员呐。 莎丽没有跟着妮维雅离开,只是微微的勾唇一笑,妮维雅总是这般做作虚伪,她可从来没见她每次对霍文东下手的时候心慈手软过,转悠了一圈这大宅子,才慢吞吞的吩咐手下,让她实施妮维雅的命令。 这个张扬在之前曾经提起过,他是霍文东的‘初恋’,后来在发现此人为了去美国的机会而爬上霍大少的床之后,两人便一拍两散了。 只是,霍文东也是近期才发现,原来这张扬当年竟然没有出国,而是被霍大少强行留在了他身边,当娈童使用,后来好不容易等霍大少松口了,在国外也是一样滥交,为了某些目的而爬上过不少大人物的床,真真是将他一开始的那身干净气质给毁坏的一干二净。 直到最近,霍大少的地位被一再的步步紧逼,万不得已之下,霍大少才想出将张扬找回来,看看能不能再次绊住霍文东的脚步,只需争得一息透气时间,他就能卷土重来。 哪知,这人还没等派上用场,霍文东就先行安排将他炮灰掉了。 可怜这人还在周华宁的订婚典礼上苦苦徘徊,就是利用了他之前交易过的某张床,他也没能靠近周冉一分一毫。 直到周冉察觉并警惕起那道灼热的视线而转身,才眯着眼看他:“你是哪个?” 第一百一十八章:布局 高二开学后,周冉也不过去了一次学校,直接开了证挂个名,等以后重要考试了再回来赶考,温淡如陈海清,见到周冉也要轻叹一声,到底还是要越走越远的啊,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不同平行线的人。 只有李明亮依旧大大咧咧的招呼着周冉,让他有空来找他们玩,别老忙着自己的事儿,小小年纪的绷得太紧,小心早衰。 周冉笑着和他们告了别。 出校门口的时候碰见黄思悦,她正从轿车上下来,看见周冉满脸惊喜,只是思及上次周冉那冷淡的态度,有些怯于上前,只是,没迟疑多久,眼看着周冉要走远了,急忙跟了上去,“周冉,你等一下,你等等我。” “有事?”周冉停步,转身。 黄思悦咬咬唇,还是想和他解释一下,“那个,我不知道我爸爸那个肾源是从别人那里夺回来的,我……对不起,”说到底那都是她爸爸,即便是抢回来的那又怎样,她总不能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睁睁在自己眼前死掉啊。 所以,说的再多还是狡辩,黄思悦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是这样苍白无力。 周冉定定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里叹了口气儿,还是准备跟她摊开讲,“你以后还是离我远点吧,我不喜欢你们黄家的人,即使不是那个肾源的事儿我也不可能对你有好感。” “为什么不行,我是我,黄家是黄家,凭什么我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黄思悦不甘心,攥紧了拳头想和周冉争辩出一个结果。 看到这里在,周冉只能暗叹于黄家家主这几十年如一日的品味了,果然这种小白兔类型的女孩会受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眉眼一挑,勾唇轻笑,“我有爱人了。”顿了顿,又道:“我想,我也有爱一个人的权利吧,相反,我讨厌你这个也是我的权利,这是你或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阻挡的事实。” 黄思悦面白如纸。 周冉转身便走,他和黄家不可能共存,逼她早点断了心思也好过日后的憎恨折磨。 事实上,他这几天忙得很。脑子里不时思索着那日在订婚典礼上紧紧盯着他的那个人,当时他问他是谁?那人只是笑笑,眼里神色复杂,张张嘴,却只说了一句‘我知道霍文东的秘密’,然后便像是看到了什么人一样,没等周冉反应就迅速消失了。 再之后,周冉便没能再见到他,直到今天收到了一条陌生的信息,上面写着让他到南郡路西桥头拐角的一家湘菜馆等他。 再打过去便是空号,杳无音信,查无此人。 霍文东有没有秘密周冉不知道,但是随便这么个人就能蹦达到他的面前,这样脸带挑衅,气势汹汹的来警告他,那人知道霍文东的秘密,周冉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这就不细说了。 只是当晚赴约的时候,周冉不单将自己平时很少带上的那个蛛丝手腕戴上了,紫晶小刀也暗无声息的隐藏在稍长的耳根头发后边,以及那把他把玩熟透的银灰色小手枪,枪口上还套了他特地从琳琅那里弄来的消音管,装了这玩意,保准你就是远在五米之内,都无法察觉到其中动静。 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南郡路西桥拐角的那家湘菜馆附近,周冉并没有进到那家湘菜馆子里,而是换了身打扮直接躲进了那馆子对面家的咖啡屋,点了杯摩卡一边观察一边消磨时间。 过了会儿,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那湘菜馆子面前才出现一个穿着高档休闲服的年轻男人,左右瞧了瞧,才走进了那家饭馆子里。 周冉依然不动,靠在椅背上盯着那边那人坐在临近靠窗位子的桌前,时不时的看下手机,轻轻敲击着咖啡杯子的边沿,等着他打电话过来。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电话终于响了。 只是,响了两秒之后又中断了,然后就见那间湘菜馆子外头突然就涌进一大票人,为首的是个女人,扑到那人身上就是一阵大哭,摸着肚子喊叫:“阿扬,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我,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了啊……” 张扬见等不来周冉,伸手就要推开身上那女人,气咧咧的叫道:“你胡说些什么啊?” 然后,那女人后边的一大票男人就拎着这‘负心’男人就要往门外走,“欺负小芬,哪有随便让你跑掉的道理,不行,你得回去和我们说清楚。” “滚开,我不认识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想干嘛?”张扬被面前这伙人给唬住了,惊慌的抓着桌边不肯走。 那伙人推推旁边围观的群众,理直气壮的嚷嚷道:“看什么看,我们这是准备回去让他和我们家阿芬他父母谈谈,你们就别凑这热闹了,赶紧散了,散了,啊。” 咖啡屋里的周冉一脸纳闷的看着那被推嚷着带上车走掉的张扬,若不是他看出那带头的几个男人身手都不赖,看似随便站着,但是配合起来训练有素,瞧着就不像是普通人,因此不敢随便上前搀和,也不至于让张扬被他们带走。当然,带走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没从那人嘴里知晓他口子声声道的霍文东的秘密,早知道应该早点下手的。 眼看着那群人离开,湘菜馆子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周冉有些的气闷的准备离开,只是起身的那一瞬琳琅的电话却忽然而至,接通了电话,开口语气有些焦急,“阿冉,你现在在哪儿?” “南郡路西桥,”周冉顺势坐回位子上,奇怪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那边的琳琅沉默几秒,转而笑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打个电话给你,相互问候问候,咱们都好几天没见面了呢。” “这几天,旬阳市不太安宁,你还是少出门为妙。”琳琅冷不丁开口,又道:“BOSS前几天传回一张药单子,说是给你用的,我这儿还有他邮寄回来的东西,你有空过来拿。” 这人一被抓走,琳琅的电话就来了,周冉不信其中没有隐瞒他不知道的事情,只是事到如今,知不知道那都是迟早的事儿,他也就不着急了。 想了想,周冉起身付了钱之后,打了的回去了。 只是周冉不知道的是,在张扬被不明人士弄走之后,琳琅却是趁势派人追击,做出一副紧张备至的模样,不单让人守在了各个重要关口位置,还在机场布置了好些人,她的任务是——截杀张扬,让他没有机会说出更多。 而妮维雅这边,打收到手下传送回来的首度得手的消息就一直在房间里转悠,她信任的手下不多,但是除了莎丽和那个男人之外,还有另一个碧昂丝汀委派给她的一个英国老妇人——莱斯夫人。 就在她收到华国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之后十几分钟,她从一些特殊渠道里知晓了霍文东的一些小道消息,虽然粗略一看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综合霍文东这段日子的那些不间断的大小摩擦动作,审视观踱出来的结论就有些惊人了。 “我敬爱的莱斯夫人,请问您有什么建设性的建议予我,您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妮维雅对这个莱斯夫人向来敬重有加,因为她总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其中利弊,再与妮维雅一一分析出其中厉害,地位远远高于莎丽和那个中年男人。 这个一贯严肃的英国老妇人谦虚的躬身施礼,方才款款叙道:“高贵的妮维雅殿下,华国有句话说的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对待女爵殿下一直以来怜悯的霍先生,您已经仁至义尽,若是再度忍让必将危及您的身份地位,恳求妮维雅殿下一定下决心斩除任何一个可能危及您的敌因。” “既是如此,那么霍文东手上的那份航线底图就必须得弄到手里来了,”妮维雅十分受用的和莱斯夫人相互虚伪客套一番,阴沉了眸子,语气淡淡的道,转身下令一定把人给弄到英国来。 莎丽手上从妮维雅那里分来的权利不算多,但是加上自己暗里培养的那些势力,潜藏在妮维雅手下却也是力量足以了。 一切正在按着原定轨道缓慢发展,快速前行。 周华宁订婚后几天是住在袁家的,只是顾虑到周冉和四月,没住两星期就又搬着原有行李回来了,当然,袁定邦偶尔不用出任务的时候也是在这边休息的。 虽然家里突然就多了一个人,但是周冉不常在家,四月是没什么感觉,几个人倒是相处的不错。尤其袁定邦手下的那帮子糙汉子更是一有空就钻到这边来‘小嫂子’来‘小嫂子’去的,拎着大包小包的光明正大来蹭食了。 偶尔四月出去的时候,袁定邦本还能和周华宁好好相处,培养感情,来个二人世界的。哪想这群兔崽子来了一次又一次,惹他着恼了,回去没把这帮兵蛋子的训练教程以倍翻乘都算是好的了。 时代的变化和发展日新月异,周冉手上的股份除了和林望北一起的,再就是从陆擎涛那里强取豪夺来的‘卡翠娜’股份了。 而如今,‘卡翠娜’已经稳步上市,目前前景大好,周冉心里却瞄上了电子科技这块,国内真正做出行的还很少,综合前世所得经验,他会想涉足这个倒也正常。只是要想啃下第一口蛋糕,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也必然是相等的。 思来想去,林望北那边的股份是动不得,万不得已,那就只能从陆擎涛那里想办法了。 只是,当周冉跟陆擎涛开口说要将卡翠娜的股份倒卖回他的时候,那陆擎涛反而显得并不着急和周冉洽谈交易,老神在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他不开口,周冉也不催他,建房子还需要打地基拉门槛呢,他不过是预先筹集资金罢了,实在不行他也不想轻易放了这股份给别人,顶多拉下脸找霍文东借就是了。 不过,陆擎涛不表态,不代表周冉就坐以待毙,某些时候,其实咱们还是很欣赏夫人外交这条建设性的存在原则的。 那日,周冉带着郑平川就将许城一起约了出来。 因着周老太太开学后就回去的原因,郑奶奶在医院一个人也是无聊,周冉索性就将隔壁屋的出租房也给租下来,收拾收拾就让人住进来了,病情暂时有老中医开着的药方子每日煎药吊着,只要尽快找到病原体还是能够延续生命的,且说那医院的情景还不如在那老宅区住着舒服呢,许爷爷许奶奶也是个热心人,平时里也能相互照拂,所以等这前前后后的整理好了,天都已经黑了下来。 许城这几天刚好休假,接到周冉的电话之后,只和陆擎涛说了声有事就出门去了。 他们约在一家安静的茶馆里,郑平川跟着一起,各自笑着寒暄几句,许城对郑平川的态度倒是亲切,两人曾经接触几次,算不得陌生。 “我这里有陆擎涛子公司‘卡翠娜’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打算出手,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的,想我们谈谈吧,”周冉没有多余的客套,坐下之后直接就开门见山道。 许城惊讶的挑了下眉,“你说真的?” 郑平川自觉这话题不该是自己知道的,但是周冉又没有其他示意,犹豫几下,还是起身向两位歉意的笑笑,“我这肚子都有些饿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一间点心屋,我去买些回来,你们先聊。”说完就离开了。 周冉目光沉沉的看着郑平川推门出去的背影,嘴角勾了勾,像是很满意郑平川的识相一般,触及许城的视线,也只是加深了笑容。 “我前几天找过陆擎涛,但是他并没有什么表态,我现在着急用钱,以后也并没有往卡翠娜将来的发展方向延续的想法,所以,想问问你,”周冉双手合握,典型的谈判架势让他看起来胜券在握。 盯着许城意有所动的眸子笑了笑,又道:“陆擎涛在‘卡翠娜’身上花费的心血我想你也看得到,我不想轻易将这东西送与他人,让别人对他的心肝宝贝横插一脚。当初意外得之,现在正是物归原主的时候,当然,和你还是和陆擎涛交易,我都没有意见。” 许城垂下眸子沉默了半晌,和周冉交换了交易底价之后,有些为难的道:“我身上并没有太多的积蓄,想要和你交易,底钱还是差很多,不过,我拿这个和你交换,你觉得如何?” 周冉看他用茶水在桌上写字,一时倒是有些惊诧起来,“你怎么会有这个?” 许城学着他歪着脑袋笑了下,“人在江湖走,哪能没点东西防身啊,不过……这东西放我身上也没什么好处,只是碰巧得到罢了,送与你反倒大有益处。”再加上他现在本身所有的一些财产应该可以抵得上周冉与他交换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了。 手指下意识敲击着桌面,几下即止,周冉眉眼一弯,端起茶杯碰了碰许城的杯子,笑道:“合作愉快。只要这个就足以,其他的就不用了,我怕陆擎涛到时候找上门来骂我占你便宜,哈哈……” 而外边的郑平川则一直在附近那间点心屋徘徊,这周冉和许城也不知道谈好了没有,他这拎着袋小蛋糕,还真不知道要进去还是不进去的好。 只是,当他站在某个招牌后边踌躇不定时,眼角瞥见了两个同样进去茶馆的人影后,那脸当即就阴沉了下来。 没再犹豫,拎着袋子直接就跟了进去,就连路过周冉那桌的时候都无暇顾及,只匆匆说道自己有事就扔下蛋糕跟着去了。 周冉转头和许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自己疑惑的模样,要是没有看错的话,郑平川刚才跟着的那对男女是付馨和郑海原? 许城眼里意味不明,而周冉则是心中一动,看来郑海原背后的那人要坐不住了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袁家的顾虑 回去的时候,郑平川的脸色一直不好,周冉没有问他,当然,问了也没用,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大概能猜到一些,还是待会儿让苏耀帮把手查查吧。 下车了郑平川低声打了招呼就直步往隔壁房子走,连走路都差点撞墙上了,还呆滞着眼睛无法回神,周冉在后边看的直摇头。 难得周冉今天回来的早,周华宁到门口倒垃圾的时候看见他不由笑了,“冉冉,你回来啦,吃饭没有,妈今天刚好蒸马蹄糕,你快来尝尝,看味道合不合你口味。” 周冉随口应了声,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四月听到声音从楼上蹦下来,穿着新买的舞蹈服转着圈圈跟周冉炫耀,“哥,你看你看,好不好看,我漂亮吗?嘿嘿,过几天我要代表学校参加舞蹈比赛,哥你来不来?” 一袭艳红的红裙和头纱,很显眼的露肚脐装,周冉看着四月牵着裙角肆意飞扬,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和怅然,在自己忙忙碌碌走过的日子里,当年那个只会怯生生的看着别人的小女孩慢慢长大了,只是他现在才惊觉过来。 摸摸四月的脑袋,周冉笑了笑,“看情况吧,你好好练,到时让妈陪你一起,还要照很多照片,洗出来就装裱镜框挂起来。” “真的?”四月抱着周冉的脖子笑,亲昵的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竖起大拇指道:“哥你越来越好看了,就是我们学校长得最好看的男生都比不上你,哎哟,好开心哦,这是我家的,哈哈……” 周冉一脸无奈的抚额,小力推着四月让她下去,别老做这么不淑女的动作,“我要去看电视了,你作业写完没有?” 咳,四月有些心虚的笑了下,弯腰脱下舞蹈鞋直奔楼上房间,高喊着:“我马上去写,等下就好了,很快的,待会儿我就来陪你,哥你别又跑了啊。” 周华宁端着马蹄糕从厨房里出来,好笑的摇摇头,“丫丫现在变得越来越男孩子气了,你有空说说她,整天这么蹦蹦跳跳的,下个楼梯都不得安宁。” 周冉笑笑,没答话,他一贯主张放养原则,四月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女孩子嘛,活泼点好。 电视一打开,某电视台主持人就握着手麦站在一条高速公路上直播。 “昨晚八点四十七分零五秒,新城高速公路发生一起连环车祸,车牌XX645的黑色坦尼亚轿车刹车失灵,导致车主在分岔路口不能及时刹车的情况下连环撞车,死亡三人,伤者十一人,其中一个年轻车主现已查明身份,是叫张扬,今年二十六岁……”旁边还附带一章四寸照片,然后还附带了其余两张死亡照片,那两个男人都是周冉昨天见过的,瞳孔明显瞪大,虽然记者说是车祸来的,但是照到上半身的照片上,那胸前隐晦地方上的深红一片,分明就像是遭遇枪袭的情景,甚至那玻璃窗毁坏地方还残留着子弹穿透后留下的蛛网一样的裂痕。 周冉慢慢坐直身子,嘴里的马蹄糕都觉得意外的恬淡,旁边的周华宁在那啧啧感叹,觉得这么一年轻小伙子就这么没了,挺可惜的。 摩挲着手指,没多久苏耀就将郑海原和付馨的资料传送过来了,周冉定定神,拿了手机走回房间。 将手机里面的资料倒送在电脑上,周冉敲击着键盘,看这网页上那一张张的照片,其中还有一张郑平川才三岁多的照片,那个抱着他的女人可不就是付馨嘛,右边那男人道貌岸然的赫然就是郑海原,嗬,原来还是一家人呐。 说来这两夫妻也算奇葩,领证没多久就有了郑平川,后来郑平川三岁了。两夫妻才凭着自己的学历在市里头各自找了工作,小平川就留在了镇上跟郑奶奶一块住。 可是,出去工作不到半年,两公婆竟然就各自外遇了。 付馨上大学的时候就和黄家大少爷认识了,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两人没走到一起,反而和郑海原结婚了,这不,一上班竟然就给天雷勾地火的纠缠在一块了。而郑海原这边则是走了狗屎运,被韩家家主给相中了,捡了韩璐这个未婚生子的年轻妈妈就走一块去了。 一年后,两人和平分手,一齐去打了离婚证就各奔东西,扔下郑平川给郑奶奶竟然十多年都不曾回去过。 周冉盯着那屏幕上的一行行字眼,心里叹口气儿,这下郑平川怕是要恨死付馨和郑海原了。尤其付馨还无意间抢了郑奶奶的救命病原体,看来,这下仇是结大发了。 只是,这郑海原看样子已经很久没和付馨联系的样子,平日里接触时都装作不认识的模样,现在两人会碰头相约,分明是在预谋什么事情。 这次军港建设要地,虽然韩家派了郑海原来旬阳市坐镇,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挂着光鲜的牌子来当枪子来了,即便袁家的炮火来得多么猛烈,这郑海原却是连个后退的路子都被堵死了,不成功便成仁。 无论如何,坐在这个位子上他就得为自己谋一份福利,哪怕最后坐到这个位子的人不是自己,也得硬着头皮杀出一条血路来。 目前,黄家是韩家在旬阳市布下的最大一步棋,不到万不得已那都是不能轻易抛下的,郑海原会想到打黄家的主意儿也算有点脑子。 只是,他在旬阳市的日子尚短,什么路子都没有,光有个空头衔有个屁用,现在付馨的丈夫刚动完手术还不能正是工作,很多事情都要付馨这个贤内助帮把手,不说事事亲为,但是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她都是一清二楚的。 郑海原现在也是被逼无奈,韩超不争气,韩璐靠不上,说不得还要自己为他们擦屁股呢,如今也只能盼着旧日情人还有几分旧情,能帮自己一把。背后更是不遗余力的下了大本钱来拉拢当地一些重要官员的势力,明面上一丝不苟,背地里纹丝不露,凡事处理的恰到好处,万不至于引起韩家那边的注意力。 一想到这里,周冉就忍不住讽笑,这郑海原可算是犯了韩家的大忌了,无论什么事儿都有暴露的一天,孤军奋战不成,而付馨却不是个可靠的盟友。 隔着窗子,旁边那屋时不时还传来郑平川和郑奶奶说话的声音,听着声该是情绪平复过来了,周冉在屋里来回踱步几圈,就收拾东西进空间了,里面堆积着厚厚的一叠文件本,其中有周冉新打印出来的文件档案。 这些日子,周冉一直在琢磨着如何打开黄家这个大口子,可巧黄家有几个小辈刚从大学毕业,正是雄心壮志,准备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鉴于黄凯丽在林家还是有些地位的,顺手就将人给安排进了林望北的公司里,事儿做的好不好先不说,关键是那些人明显皇亲国戚的作派就很不讨人喜欢,林望北也是三番两次的和周冉诉苦,但是明面上还是听之任之,事情到了某个爆发点,他才有理由去惩治他们。 不过,这倒是给了周冉一个新的切入点。 将自己这几天辛苦收集的各行业资料整理好,除了空间,然后将这些用加了掩码的地址发送给他联系上的各个‘助手’,小心交代了之后,才支着下巴思索其中是否有让人怀疑的理由或疑点,等确认没有什么大露点之后,才长舒口气儿瘫软在床上。 半夜一点多,耿旭传来消息,说是胡金彪的堂弟今天出狱,那帮人马也和他一样在暗中里调查跟踪,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胡金彪的那本小账本有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在他堂弟那里,不是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要说这胡金彪的堂弟胡堂明也倒霉,家里世代从医,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好苗子,奈何上面还有个天才堂哥压着,好在他不自馁,一贯认真的学习,后来还经营了自家的一家小药铺,平日里诊治病人还是有两手的。 这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了,偏偏有天来了个病人,也不是啥大病,原本胡堂明估摸着没几天就能好,结果开了药方子没两天,这人竟然就莫名其妙死掉了,死因是被人当作小老鼠用药研究,结果剂量过大而亡,最后只能诬赖到胡堂明身上。 那时候胡金彪就已经开始研制幻药了,那个死掉的病人自然是出自他手,只是他浸银医学多年,即便胡堂明怀疑到他,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就是胡金彪下的手,就是心里再怨恨,也拿他没办法。 耿旭会怀疑到胡堂明的身上却是因为胡堂明的老婆和胡金彪之间的关系太过暧昧,由此想来,若是放在胡堂明身上,别人倒是难以怀疑到他身上,毕竟是这样相互仇视的人。 周冉来回揣摩着胡金彪的想法和做事出发点,脸色晦暗不明,不过,他倒是想起胡金彪老家的那些老习俗,心里不由慢半拍,一个想法渐渐成形。 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耿旭后,他才心情愉悦的拿着手机转头和顾洋说话,“你不是说要出国么,等这次事情办完之后我给送你俩一个月的公费旅游怎么样,算是补偿蜜月旅行。” 那边顾洋顿了下,声音压低了开口说道:“诶,你别又给我整空头支票吧,我这拉着耿旭下水我都内疚死了,上次还被拉着补偿了好几遍,你……咳,”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儿有些不妥,急忙转了话题道:“总之,你说话算数,上次说好的那套德国限量版摄像装备得给我留着,记住了啊。” “没事我们挂了,”耿旭对着话筒就是一句,脸上森森的看着顾洋,扔了手上的电话,悠悠的道:“明天必定有场恶战,来,我们先练习一下。” “喂……住手,住手……”顾洋捂着领口简直欲哭无泪。 而袁家这边,袁向明在订婚典礼结束后,就将微型摄像机上拍摄下来的照片洗了出来,一一摆放到袁明国和杨老爷子面前,板着脸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统统说了出来,看着另外两人严肃的脸庞,自己心里也是揪紧了悬着。 杨老爷子摩挲着照片没说话,反而是袁明国先忍不住出声问自家大儿子,“你叫人查了没有,这王家和韩家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是说是这韩璐与王家的纠缠不清?” 袁向明有些迟疑,犹豫了下,才说出自己这几天查探出来的消息,“据消息所称,王有为和韩璐很早之前就认识并交往过一段时间,只是韩老爷子不同意,他们才被迫分开,而这韩超正是他俩的儿子。” 袁明国摸着下巴不由深思,“那你说这韩家和王家到底算怎么回事儿?这孩子都生出来了,要我说他们没关系,鬼信啊。” 杨老爷子一手按住情绪有些激动的袁明国,老神在在的摸着嘴角笑了下,“别急,你得沉得住气,”见袁明国慢慢平复了气息,才优哉游哉的道:“不说这韩家想做什么,他们一贯是野心家作派,我们就是猜的再多都没用处,因为我们是对立面,这个倒可以忽略不计,只是现在看来,这王家的态度就有些让人费解了。” 因为王家虽然一直声称自己是中立派,但是它和袁家的私交甚密,已经隐隐倒了大半到袁家的派系里了,若王家真有什么异心,这袁家恐怕就要遭大难了,不得不防啊。 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这时局动荡,不单上面的人要经历一番变革,下边的人也是血雨腥风,躁动不安啊。 袁明国和袁向明都沉默了下来,看来他们也想到更深处了。 随手扔下手里的照片,杨老爷子端着茶杯眯眼呲笑,“这次军港建设王家出了大力气了,咱们是得感谢人家,向明,挑了礼物,找个好日子,咱要好好拜访王家那几只老狐狸,不能让人家白出了力气不是。” 袁家父子对视一眼,纷纷觉得杨老爷子这漫不经心的话语透着股阴森,面上却赶忙点点头,应声是。 这外面的天色陡然变沉,杨老爷子站起身,背着两手,啷里啷当的哼着小曲,转头对着袁明国轻笑,“明国啊,这恐怕是要变天了啊,出门带把伞,小心点,啊。” 袁明国沉着脸点头,看杨老爷子慢悠悠的一摇三晃走远了,才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 是啊,要变天了,这王家的位置也该要变一变了。 第一百二十章:枪林弹雨 一个月后,林望北让公司经纪人领着佟晓和一众演员回来了。 晚上,周冉接到消息来到星越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这一个个晒得黑里溜秋的大小伙,一个个被收拾的板板整整的,瞧着也比之前精神多了。 背靠着转椅慢悠悠的转两圈,周冉摸着嘴角轻笑,“看来这一个月你们过得还是很充实的嘛,很好,”弯身从桌底下的抽屉里拿出那一大叠子的文件书,眯着眼笑道:“既然你们已经摆正了姿态,也清楚了将来要走的路的方向,其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把这签了吧。” 那几个演员对望一眼,纷纷拿起办公桌上的那一个个写了自己名字的文件书,翻看几张之后俱是面带惊异的看向周冉,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佟晓自认胆子大些,没怎么犹豫,首先就发问了,“副总经理,我们签这个做什么啊?” 周冉抬眼看他,又将冰冷的目光从那些演员上一个一个扫过,半晌,才不温不淡的道:“这是保证书,你们给我们签的保证书,不单有关签约事项,还得需要保证你们的人格问题,公司方面我是绝对不允许出现不要自己的脸面想要靠潜上位的,我能保证公司的绝对专制,保护你们的利益,但是未免以后被倒打一耙,现在是该表现你们的诚意了。” 这话一出口,不但那些演员愣住了,就是隔壁房间看直播的林望北和Rita姐也愣住了,不说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但是潜规则这事儿沿袭已久,不是说变就能够变的,有人想抄近路,爬潜规则那就是必然存在的现在,周冉这话儿说的还是太天真了。 不过,Rita姐看着这小老板风轻云淡的模样,心里倒是忍不住想要看看未来的星越,未来的星越里边的成员是否有周冉说的这么幸运。 周冉等着那些人陆续签好合约,才叫一旁的助理分发了最新改编的剧本给他们,除了必要的台词之外,为了演好这部电影,他们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周冉要做的不单是打造出一个全新的最精英式的演员团队,只是去部队训练一个月那还是轻的,虽然后现代花美男很流行也很吃香,且每个时代造就出来的东西总是有它的风格特点。他只要求一点是,作为一个男人,不管他是演员还是什么,无论是人生观还是为人处事原则以及个人作态,至少得摆正了一个男子汉的位置,省的跟着有些娘们唧唧的风气学,以后出去了也是丢的他的脸。 “多余的话儿我也懒得说,总之,乖乖听你们经纪人的话,把该做的事情都认真做好,之后的安排我会让Rita姐通知你们的,好好干,啊。”周冉拿起那一叠子文件书,打个哈欠就慢悠悠的朝着门口走,他也就会训两句话,其余的事情还是交给擅长的人来做吧。 下电梯的时候碰见郑平川,他现在已经开始跟着Rita姐学着批改文件,出入谈判了,周冉有意培养他,相信林望北和Rita姐也能体会到他的用心,再加上郑平川本身性子也讨喜,所以教起来格外用心。 周冉看他拎着袋子准备回去的模样,忙叫住他,“小川,一起回去吧。” 郑平川想事情想的出神,咋一被拉住还有点回不过神来,不过看见周冉后他倒是不自觉的笑了下,“哥,是你啊。” “你奶奶今天复查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周冉伸手接过他另一个袋子,随口问道。 摇摇头,郑平川的情绪很平静,转头朝周冉扯着嘴角苦笑了下,“医生说奶奶的病情目前稳定在某个程度上了,错过了之前的时机,若是想让奶奶剩下的日子活的开心的,舒服点,手术什么的实在没必要。” 直步前行的步调猛地顿住了,周冉转过身去看郑平川,明明就一副很伤心难过的模样,还要强咬着牙当笑话一样说出来,明明就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啊。 “哥,你不知道吧,安宁要做手术了,她的腿做了手术之后就能够复原了,以后再也不用坐在轮椅上看着别人那样快活的到处奔跑了,多好,你说这多好啊这事儿……”郑平川抿直了唇,却又想要努力弯起嘴角,装作自己不悲伤的样子,瞪着两只倔强的眸子跟自己较劲儿。 周冉叹了口气儿,拉过他,两人蹲到墙角,那里漆黑一片,没人会从那里经过,“说吧,我听着呢,会帮你保守秘密的,想哭就哭,这里没人看得见。” 今晚的夜空好寂静,连颗星星的没有,只挂了轮弯月在上头,迈着步子晃过云层,欲遮还羞的,温淡的月光莹莹一片,却无法照射到地面上来,周冉望着天空出神。 乌沉沉的夜啊,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孤单的仿似小兽一般的难以抑制的哀嚎,低低的细细的抽噎,郑平川抱住自己,将脑袋埋进腿间,无声的泪水湿透了两膝盖的裤腿。 良久,一阵风吹来,郑平川也不过是揉揉眼睛,擦干脸上的痕迹,流眼泪的过程中还是一句话没说,只是蹲久了有点腿麻,起身的时候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哽咽着沙哑的声音轻声道了句:“谢谢你,哥。” 周冉摸摸他的脑袋,见他虽然眼睛红红的,但是发泄过后显然没那么压抑了,暗叹口气儿,开口道:“走吧,回去晚了,你奶奶就要担心了。” 郑平川低着脑袋点头,呐呐的应了声。 到家后,各自分手告别,进了自家房门。 四月还霸着电视机看动漫,看到周冉,忙叫道:“哥,中午有你的快递,我给弄你屋里去了,你上去的时候看看吧。” 周冉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四月,“别看的太晚,十点之前一定关电视睡觉。”看四月头也不回的直颌首,又问道:“妈呢?” “她和袁叔去超市了,家里面粉不够了,得去买些回来,哦,对,袁叔带了好多吃的过来,哥你肚子饿了就拿些回房间吃吧。”四月咽下嘴里那最后一个糯米糍粑,慢吞吞的道。 周冉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没再理会四月,提步就上了楼。之前琳琅说会把霍文东给他的东西邮寄过来,大概现在躺在他房间里的那东西就是了。 前段时间,霍文东针对妮维雅那是到处扔烟雾弹啊,但是手里查到的最新机密资料却是确有其事,只是那妮维雅一时间被搞昏头脑了,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即便后来查到了张扬这个人,那也还是霍文东自己主动让莎丽透露出去的,那箱子机密文件早就越洋过海送抵国内了。 因着霍文东的亲自吩咐,琳琅对这箱子连打开看一下都没有,所以,周冉打开的时候看到那完好无缺的痕迹还是有些惊讶的。 不过,再看到里面那东西的时候,周冉就顿时斯巴达了。 里面躺着几本霍文东精挑细选的外文原着,都是限量收藏精装版的,周冉之前曾经念叨过几句,只是在国内买不到,就是出了国那还得托人找门路,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倒没想到霍文东竟然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啧,这记性可真不错。 那文件也夹杂在里边,还有送给他和四月,以及周华宁的几个礼物,当然,若仅仅只是这样,相信周冉还不至于露出那种一脸哽到米田共的模样,这其中略去霍文东那明显拉低智商的若干零食之外,竟然还有一大叠一大叠的情书,每封信的开头不是‘致我最爱……’,就是“亲爱的冉冉宝贝,我的挚爱……” 周冉从来不知道这男人表面一副面瘫模样,暗地里竟然还能闷骚成这样,噢,这一封封情书简直没法看,别看那开头有多肉麻,到后头你才知道那已经是程度最轻的了。 下面略选一段: ‘我亲爱的冉冉宝贝,最近可好,离开你已经三个月零四天十五个小时四十八分六秒了……’咳,这段还是略过去吧,咱们接着下段如何。 ‘离开你的日子,我很想你,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样了?我想念你温暖的体温,美妙的唇瓣,我想和你热情拥吻,这里的街市很美,若我们能在伦敦最高的地方好好来一次,那可真是无与伦比的美好体验。能抱着你感受你体内的温度,我们一起欣赏那美丽的夜景,一起在那最顶端留下我们的回忆……’好吧,还是不要看了,囧。 大略翻看几下,周冉瞧着都要给气笑了,这男人现在越来越没下限了,知道自己最看不到这些东西,偏偏还要和自己对着干,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努力平缓下自己波澜涌动的心绪,周冉干脆懒得搭理那东西了,转头拿了电脑查看他之前针对黄家小辈抛下的几个诱饵,看着那些‘助手’断断续续的给自己发来初步开局圆满的表情,心里琢磨着是不是从林重文那里下手,先把黄凯丽给拉下水,单靠那几个黄家小辈的力量还是不够份量,唔,听说这林重文最近才和一个十七八岁的混血模特闹绯闻呢。 周冉心思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只是,说到黄家,周冉就不由想起付馨和郑海原的关系和这段时间的密切联络,心思难定间,倒有了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如今局面险恶,不单郑海原寻求自救,试图稳定下自己的地位,就是韩家那边也不是很太平。 对于韩老爷子来说,家族事业才是重中之重,原本韩璐想要和王有为在一起他的反应倒不是太激烈,只是韩老夫人自命甚高,断是不愿自己的独女嫁到韩家的对立派系去的,再者那时候的王家地位远不如韩家稳妥,就这点就足以让韩老妇夫人蔽之弃之了。 如是,明知道韩璐有了韩超,韩老夫人仍是坚持不松口,后来宁可选择郑海原这么哥穷小子都不愿意向王家低头。 而如今这局势未明,韩璐暗地里和王有为的接洽亦是频繁的明眼人一眼就能打探出来,郑海原是按兵不动,沉住气暗自发展自己的势力,韩璐的任意妄为早已经世人皆知,他也懒得去管,何况他骄傲岳父大人还没开口说话呢,而这王有为的行为那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也许,就像杨老爷子说的,这天要变了,人心浮躁起来就不安本分了,王家现在的地位已经远远满足不了他们的野心了,即便王老爷子脑子清醒点能急流勇退,但是那些雄心勃勃的后辈可不一定会这么想,权势争夺,那是必然的,无可避免的。 王有为有心探底,而韩璐更是本着追求真爱的本质,披着韩老爷子交给她的打探内幕的外皮变本加厉,不顾一切的想要冲破现状,明里暗里的表示只要王有为愿意和她在一起就一定坦言相告,两两无法妥协,相互试探的较量之后,就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国内暗波汹涌,那英国境内就更是枪林弹雨了。 距离碧昂丝汀离开英国,抵达老挝,泰国,缅甸等地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妮维雅和霍文东的两军交战也达到了白热化地步,几乎只要一碰面就必然是子弹伺候。 自打之前张扬被绑,并在路途中遭受袭击死亡之后,妮维雅一众就遭到了霍文东猛烈的打击报复,不少妮维雅私底下的地下产业被无辜殃及,甚至连她最为信任的莎丽·马里奥都遭受了袭击,胸前中了子弹,听说只差零点五毫米寄要从心脏血管那里擦过,万幸一切还不是这么糟糕。 碧昂丝汀对于他俩的交战一贯是不理睬的,但是有她在自然是会收敛一点,如今碧昂丝汀不在,妮维雅就更加肆无忌惮,准备大开杀戒了。 前几天,妮维雅再接收到手下拦截到的有关于霍文东的消息之后,就再也坐不住了,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她拉着莱斯夫人的手,亲切的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敬爱的莱斯夫人,多亏您的指导,您看,这次只要我们筹划得当,除了霍文东之后必将一劳永逸。” 在消息里面有提及到,霍文东手底下有一批枪火要经过某片大海区域,那在英国是个尤其特别的区域,其中秘密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知晓,而妮维雅也是其中之一,这还是碧昂丝汀特意交代她后才知道的,她很确信霍文东并不知道这片海域的秘密所在。 在霍文东缜密安排接下来的行程走向时,妮维雅也聚集手底下难得信任的几个,悄声无息的开始安排了针对霍文东一众的一系列方案,因为莎丽还受伤的原因,这次议会她没到场。 三日后,待霍文东一众乘着船经过那片海的时候,船上的导航仪突然发生了巨大的惊变,导航仪上的指针开始快速旋转倒退,注意到这情形的船员急忙惊慌失措的去禀告船长,一时间这船竟然就停了下来,无法再前进一步。 不消说,妮维雅那边观察到这情况之后自然是洋洋自得的,而霍文东这边竟也不紧不慢的让船长吩咐他们不要焦急,各自安心的洗澡睡觉,晚上才有精神看好戏。 回到船舱内的房间之后,罗老七紧跟其后,小心问着霍文东,“BOSS,那我要做什么?现在需要准备什么吗?” 霍文东满不在意的盘腿坐下,朝他摆摆手,“随你想干什么,我忙着呢,别来烦我。”说着抽出一张信纸,又开始写信。 曾经参观过自家BOSS给周冉写过的情书的罗老七顿时后退几步,搓着满手的鸡皮疙瘩迅速逃回自己房间去了,嘴里念叨着,“真是见鬼了。” 霍文东勾唇一笑,不知道小孩看到这些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承认,他有些期待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激战 霍文东的船已经在这片海域停留了有一个星期了。 若说第一天大家还能谈笑自如的按班论点做着自己的事儿,没事打打牌,等着大BOSS发达最后号令,那么在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第五天之后他们的心情俨然不是惶惶不可终日能以形容。 几个船员在船头坐着打牌聊天,希望能借以宽慰下自己紧张的情绪,不知为何,这船竟然就停在这片海域无法再度驶进,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不行,发送出去的求救信号一开始还有回音,但是紧接着妮维雅就率众封锁了海岸线两岸的所有关口,那些渔船没有命令一律不得出海。 罗老七原本还能淡定的窝在房间里等待霍文东的指示,这会子也有点坐不住了,直奔霍文东的房间打算让他出面征集应对方法,总比现在这样无所事事来得好吧。 不过,对比起大多数人的心神不宁,坐立不安,霍文东如今的模样简直悠闲的像是度假一样,若不是怕主动联系周冉会让妮维雅捕捉到他的软肋,说不定这会儿他都要拉长电话线和他家小孩大煲电话粥了。 见到罗老七这么不管不顾的跑进来,霍文东半躺在沙发上朝他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了?” 罗老七咬咬牙,有些急切的开口,“BOSS,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现在船上的粮食还能坚持半个月左右,到那时候,就算我们找到了离开的方法,我可不相信妮维雅的手下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放我们离开。” 霍文东扔下手里的电脑本,好笑的睨了他一眼,朝他招招手,“你过来看看。”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罗老七还是主动向前蹲到了一边,看着霍文东电脑上那标符了大块的海面地图,开始只是看着眼熟,到后来那是看的越发震惊了,罗老七惊诧的看着自家BOSS,面带狂喜的抓着他的肩膀道:“原来BOSS早有对策啊,嗨,也不早说,害我白担心半天,真是。”, 看霍文东拿眼瞪他,罗老七有些呐呐的松开手,讪笑着摸摸脑袋,“那我就先出去了,您好好休息,啊,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等着罗老七出去了,霍文东才慢悠悠的坐正身子,对着那键盘敲击几下,勾着唇轻笑,这妮维雅万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又恰逢碧昂丝汀不在本国,更是胆大妄为,竟敢在这片海域上作乱,不说霍文东是否会这样灰溜溜的认输作罢,就看那后果是不是她能承受的了的。 虽然妮维雅在英国地位尊崇,但是碧昂丝汀积威已久,真正的大人物不是她这种挂着光鲜名号没有实权的人可以号令的了的,何况她与碧昂丝汀孰轻孰重,那些人还是分得清的,直到是他们自家人狗咬狗,那就更不会参与其中,除了她本身能调动的人手之外,妮维雅想要将手伸到英皇领域上,还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何况霍文东布局多年,明面上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但是这小小的阻碍还是为难不了他的,尤其妮维雅自信到自大张狂的地步,一点也不知自己的那些手下重员早已倒戈大半,想要封锁整个海岸线这么大的事儿至少也要通过英皇国委会的同意,相信这会儿碧昂丝汀在他国也已经收到消息了。 妮维雅身边有他的人,屏蔽信号这么大的手笔,即便妮维雅付得起这样的大价钱,那么大的一片海域也不是说着玩的,想要七百二十度无死角的封锁,还真是异想天开。 何况,霍文东背后的那几个盟友和碧昂丝汀的敌对势力也不是吃素的,个个虎视眈眈的正等着妮维雅赶上门去当下酒菜呢。 要是不出意料之外,这两天穆南和其他盟友就能赶过来帮忙,所以,现在需要着急的可不是他,而是妮维雅。 而周冉在国内努力成长,加倍奋斗的同时,他让耿旭和顾洋寻找的胡金彪那本秘密账本也有了下落。 树影娑娑,有斑驳阳光照下,耿旭和顾洋已经在这个老旧祠堂里蹲守了好几天了。 “喂,你说那个人真的会来这里吗?”顾洋等的有些不耐烦,蹲在草丛角落里,嘴里还空闲不得的嚼着耿旭刚给他买的巧克力,他这段时间胖了不少,每天除了蹲点时间,回到住所之后,耿旭的老火汤,还有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都是必不可少的。 耿旭拿纸巾给顾洋擦了擦嘴角,捏捏他的小肚子,面无表情的道:“你最近胖了八斤不止吧。”看顾洋瞪眼,靠近了勾唇邪笑道:“不过,做起来的时候很舒服,你呢?” 顾洋不把推开老师不怀好意的在自己耳边吹气的男人,语气忿忿的道:“滚蛋,我明天就减肥,你别老拿吃的勾引我,我不会再上当的,哼。”当然,说的是一本正经无比坚定,但是红红的耳根子却将他的羞赫泄漏的一干二净。 前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然后就见一个身穿棕黑色衣服的人影闪过,迅速飘进了祠堂里,顾洋止住声,眼带崇拜的看着耿旭,“你猜的好准……” 一手捂住顾洋仍在喋喋不休的嘴巴,顾洋紧贴着他的脸,将他压低了脑袋,视线紧紧跟随着那身影的走向。 “现在怎么办?”顾洋挣开耿旭捂住他嘴的手,俯低了视线小声问道。 ‘嘘,’耿旭在嘴上比了下手指,让他再等等,然后摸出一早准备好的枪,俨然一副时刻备战的状态。 果不其然,没等那黑影进去几分钟,后边就跟着来了好几个动作敏捷,身手出众的男人,在看到其中某张脸孔时候,耿旭不由眨眨眼,难掩意外的攥紧了拳头,会在这种场合碰见熟人,耿旭承认,自己的新在那一刻被狠狠刺了一下,毕竟他们曾经是过命相交的好战友。 “走,”耿旭一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整理了必要的东西后,拉着顾洋就往前走,这样危险的时刻他不是没有想过让顾洋自己躲起来,但是依着他那位战友不低于他的行动力,还是放在自己眼前更稳妥一些。 顾洋点点头,顺手就将周冉留给他的求援号码拨通,准备让苏耀那边派人增援接应,然后才紧张的握着枪跟在后头。 进到祠堂里面的时候,那个黑影估计还没将藏起来的东西找出来就被那伙人给抓起来,耿旭犹豫一下,没有选择暴露目标,而是拉着顾洋转身躲在了拐角树丛里。 那个被抓住的女人是胡金彪他堂弟胡堂明的老婆刘芳,年轻时候也是一花名远扬的主儿,就是后来下嫁给胡堂明以后还是不改其风流韵事,四处勾搭,若不是胡堂明性子软,也不至于呗这种女人拿捏住。再后来,这女人的目光转向了比胡堂明更优秀的胡金彪,对于这种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胡金彪是不屑的,但是比起这个,他更讨厌从来不肯向他低头的胡堂明,因此也就顺势而为,暗地里勾搭成奸,胡堂明被陷害入狱的事儿也少不了刘芳在背后用了大力气。 本来胡金彪很多年前就有传出他被枪毙的消息,奈何这前几年胡金彪又和刘芳联系上了,两人之间也算是互帮互助,刘芳在胡家里偷了不少秘方出来给胡金彪,这几年更是变本加厉的想要将胡家祖传伤药方子给卖出去,后来因胡家掌权人变革方才做罢。 在之前几个月收到胡金彪被杀死的消息之后。刘芳心里也很犹豫,因为胡金彪曾经回到过胡家,偷偷和她见了面,两人密谋了好久,离开之前胡金彪告诉她,他身上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需要她守着,如果他好好的活着回来了,就拿着这玩意去找xxx,那人会给他们两很大一笔报酬,当然这个也是视情况而定,若是某一天他不小心死掉了,那就只能直接销毁,当作不存在了。 这刘芳思前想后,心里还是不踏实,尤其这几天胡堂明也从鉴监狱里回来了,胡金彪留给她的那个东西就更加留不得了,何况她这几年也积攒了不少钱财,就是花上几辈子都花不完的,也不必为了那危险的东西搭上自己的性命,所以,在经历了一番心里挣扎之后,她还是选择偷偷溜去祠堂将那东西给毁了,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行动就被抓了个正着,看情形显然是跟踪多日了。 “说,东西在哪儿?”那领头人估计也是不想多生事端,挥手一边让手下人小心翻找,一手钳住刘芳的四肢,准备逼她吐出真相。 刘芳恐惧的瞪眼看着那领头人,深知自己今天怕是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忍不住示弱求饶,“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干什么吗?我告诉你们,私自动刑可是犯法的,啊……好痛……” ‘嘎嘣’一声,刘芳的右手就被一把扭断,还没等她惨叫出声,就被用那人厉眼一扫,顿时焉嗒嗒的不敢吭声了。 “你再不说我就将你的骨头一根根的敲碎,将你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喂狗,再将你的皮整块撕下来装裱起来,让你清醒的看着自己死掉怎么样?嗯?”那领头人靠近了压低声音对她说道,那一丝不苟的表情分明在告诉她,他说到做到。 刘芳面色痛苦的咬破了嘴唇,抖着声道:“我是真不知道你到底要找什么,我就是来祭拜祖先的,求你放了我吧,”她又不是傻子,说了那才叫死无全尸呢。 顾洋瞪大眼看着里面那情形,有些担心的揪紧了耿旭的衣角。 ‘啊……’又是一声惨叫,刘芳的两腿都被齐齐折断,痛的他满地打滚,顾洋心有不忍的转过头,心里却明白现在不是自己出去的时候,只叹自己无能为力。 耿旭眯眼看了一会儿,在顾洋耳边小声叮嘱,“待会儿我引开那些人,你赶紧将人给弄出来,实在不行,能将那东西给偷出来也行,小心安全,等会儿苏耀他们就会来接应我们了。”说完,提着枪弯身离开。 顾洋心里七上八下的,连个反对的意见的没能提出,耿旭就迅速走掉了,咬咬后槽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没等他再犹豫,祠堂后边就传来轻微的咻咻声,然后是应声倒下的两名大汗,祠堂里边剩下的那两个人眼神对视一眼,快速交谈几句,就有一人跃步向外走去,双手握枪,警惕的观察着暂时还未露面的敌人。 顾洋没再迟疑,猫着腰就从一个小石阶上爬到离祠堂最近的一个角落,盯着里面那个还紧紧看着刘芳不放的男人,瞄准了就要开枪,哪知那人警惕性实在太强,顾洋甚至连开枪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反扣着射了一枪,狼狈逃开之后,急忙找了个屏蔽点躲藏。 耿旭三两下解决了走到门外的那个大汗,迈着步子直接就进了祠堂,当他和那位领头人面对面直视,那领头人明显有些震惊和闪躲。 “想不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面上,人生果真无常,”那领头人盯着耿旭呆看了几眼之后,轻笑的开口道。 耿旭不敢放松,只是凛着眉一字一句的道:“这个女人我保定了,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那领头人抿嘴一笑,无所谓的摆摆手,“那就看各自的本事儿吧,”眉色一顿,跃身就是一踹。 看到那领头人的动作,耿旭会心一笑,也跟着收起了自己身上的枪支,摆好拳脚,迎面缠斗,一时间人影交杂,倒是打得不可开交。 顾洋紧张的看着他们的动作,再看那刘芳的时候,她已经痛的昏过去了,有心想要上前,但是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逞强装好人的时候,只能按捺住心思,耐心寻找时机。 久违的一场打斗,让两人皆不由的回想起他们当时在部队里的时光,等到两人累瘫在地上,竟是相视一眼,在对方胸膛上狠揍一拳,痛快的大笑。 “多年不见,宝刀未老啊,哈哈哈……” “彼此彼此,你也不差,哈哈哈……” 两人假意恭维几句,眉眼里全是熟悉的笑意。 许久,那领头人才坐起身,指着地上躺着的刘芳道:“怎么办,我是非要拿到那本账本不可的,我不想和你做敌人,我们是兄弟。” 耿旭沉默了一阵,摩挲着还显粘腻的手指,轻笑道:“你也知道,如今上面就要经历一番变革,这账本我也志在必得,各为其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而且,这东西落到你那背后势力的手里也不定会比放我手里要有用,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东西对现在这局面有着怎样重要的价值。” 那领头人抓抓脑袋,忽而抬头问耿旭,“外面的人都清理干净了?”见他点头了,在心里权衡许久,才慢吞吞的道:“那你打我两枪,我回去也好复命。” 顾洋看着那戏剧化的一面,有些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不由惊诧出声。 “喂,你出来吧,我不打你了,真的,”那领头人懒洋洋的笑道,随手就掏出了包烟,拿着就自己给点上了,示意耿旭的时候意料之中的看到他摇头时,歪着脑袋就笑了。 耿旭看了眼外边,起身将刘芳绑好,收拾了残局,才朝顾洋招招手,然后转头看着那领头人,关切的道:“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就这么跟着当刽子手?庄小北他知道吗?” 等到顾洋整个人暴露在两人的视野之中,那领头人不过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洋的模样,随意的摇摇头,“他不知道,前段时间我送他回老家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可要睡一个月的沙发了,哈哈……” 那话里话外的痞子样直让顾洋翻白眼,他这话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那领头男人看顾洋这傻呆呆的模样,大感无趣,还是他们家小北好玩,一逗就上火跳脚,可有趣了,拍拍屁股起身,这男人很没节操的就对着那院子外的尸体补了几枪,算是报复自己在这路上被强迫逼着做了不少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以及那明里暗里烦透人的监视,若不是想着庄小北现在还很安全,他又懒得沾人命,这些几个早就被收拾了。 “愣着干嘛,快找找那账本在哪儿?”耿旭看顾洋一副被自己战友那凶悍的痞子模样给吓住的样子就一阵好笑,忙拍了下他的肩膀,让他赶紧动手,别忘了正事儿。 胡金彪藏匿的地点只有他本人和刘芳知道,顾洋翻腾了好久也没找着东西,不由有些烦躁,最后还是耿旭聪明,弄醒了那女人,趁着她神经还很脆弱的时期,不厚道的直接将她催眠了。 顾洋一脸崇拜的看着耿旭那动作,被那领头男人嗤笑着鄙视了,“这玩意儿算什么,我家小北会的可比他多了去了,没见识的家伙。” 只待从刘芳嘴里套到了答案,顾洋就急忙去翻找东西,难怪呢,那胡金彪可真是狡猾,竟然将那本账本藏在了供奉神案的红木桌脚里,用了防止空气渗透和蛀虫咬破的铜皮将账本包好,再把那红木桌脚的一边挖空了塞进去填实,再用厚厚的原木修补好痕迹,常人哪能想到这层,就是知道在这祠堂里,那也是怎么都找不到的。 待那领头人将那些尸体处理干净,耿旭又将那红木桌子原模原样的弄回去之后,这才带着顾洋和那男人道别。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待会估计还有几批人马要找来,跑远点知道吗?被逮住了我可不负责救你们哟,”那男人不耐烦的挥挥手,弯身将自己那丢掉的烟头捡起来扔到土里埋掉,等耿旭他们走远了,才不轻不重的对着自己肩膀和大腿用力打了一枪,咬着牙看子弹穿透了身上直冒血,才慢悠悠的给那些人发了简讯让他们过来支援,至于刘芳,她已经被催眠下了暗示了,现在是谁也没法从她嘴里套出来更多了,反正那领头男人又不懂怎么解这催眠术,懂了也不会说。 回去路上,顾洋窝在越野车上,笑嘻嘻的给周冉打电话,“喂,阿冉阿冉,等着来迎接我们吧,哈哈,说好了哟,等着哈。” 耿旭在车前座转过头含笑看了顾洋一眼,等车驶出去很远之后,才轻描淡写的道:“我记得,你上次也答应了我什么吧。” 想到晚上的酷刑,顾洋顿时焉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两只老狐狸 周冉接到顾洋电话的时候,他正陪着郑平川等在手术室门外,今天是郑安宁动手术的日子,从下午四点多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若是顺利,相信不用再等多久医生就能出来了。 “行,回来给你摆庆功宴,蜜月旅行少不了你的,嗯,路上小心。”周冉看了眼寂静的过分的走廊,再瞧瞧那边等的焦急的郑安宁她父母和郑平川,压低了声音道。 过了会儿,一声出来了,摘掉口罩一脸疲惫的道:“手术很成功,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先别打扰她,等过了今晚的观察期就好了,”看郑安宁父母都点头了,才迈着步子和另外两个助手走了。 郑平川跟着护士的步子等在特殊病房外,紧贴着那透明玻璃看着郑安宁苍白无血色的脸孔,在听到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的那一霎,他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 周冉走过去拍拍郑平川的肩膀,小声叮嘱道:“今晚你先回家吧,安宁的爸妈晚上守夜,明天你再过来,郑奶奶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郑平川有些犹豫,倒是旁边郑安宁的母亲爽朗一笑,劝道:“是啊,小川,今晚我们守夜,你先回去看看郑奶奶,她的病情要紧,别耽误了,啊。” “那行,婶子,你和叔先在这呆一晚上,明早我就过来,”想了想,又道:“要是缺什么东西,你跟我说,我给你们送过来。” 郑父郑母连声应了,“好好,你赶紧回去吧,啊,我们在这看着呢,没事没事,啊。” 天色太晚,两人是打的回去的,累了一天,郑平川趴在车上就睡着了,周冉低眉思索着胡金彪的事儿,一时间出了神,竟然连到家了也没察觉过来。 “走吧,回去了,”叫醒郑平川后,周冉迳自回家。 难得今天回去竟然没听到周华宁的声音,今天周末,四月这大晚上的还不肯睡觉,抱着抱枕就窝在沙发上玩周冉给她买的电脑,看到周冉,忙笑着起身道:“哥,你回来啦。” “妈呢,”周冉边换鞋,边抬头问道。 “回袁叔家了,知道你今晚要回来,她就留在袁家过夜了。”四月殷殷笑语。 周冉不在意的点点头,走了几步,又想起袁定邦之前在自己面前不经意间透露的消息,嘴角顿时就抿成了一片,因着袁定邦性子直,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也很少参与,所以袁家与王家的事儿也就袁明国父子和杨老爷子知道罢了,就是袁定邦偶尔听起他们谈论的时候还是云里雾里的,偶有时候倒是会和周冉说起几句。 只是,袁家与王家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远不是他这个门外汉能看得清的,略微思索一番也就抛之脑后了。 而在此时,杨老爷子领着袁向明倒是笑容款款的去了王家做客。 “难得杨老驾临敝舍,当真是蓬荜生辉啊,哈哈……” “王老哪里话儿,都是几十年的老战友了,这话儿说的就见外了不是,哈哈……” 两只老狐狸见着面你来我往的就是一番客套,脸上俱是和蔼慈祥的和谐之态。 等两人领着一同站在门外的小辈进了家门,王老爷子亲自泡了茶,端了一盅给杨老爷子,而后便挑些不轻不重的话题来说,半点不问杨老爷子的来意。 杨老爷子睨了眼稳坐上座的王老狐狸,摸着下巴就笑了,“哎,我这老骨头不行了,想出来走走还得看日子,到底不是年轻时候能比的啊。” “哪里哪里,杨老你太谦虚了,我看啊,你就是来笑话我的,知道我这三天两头的不出门,心里得意呢吧,嘿,我还不知道。”王老爷子眯眼笑笑,不着痕迹的和杨老爷子打太极。 杨老爷子笑而不语,转头看看四周,状似不在意的问道:“有为呢,怎么不见他人呢?” “嗨,他呀,最近这几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每天早出晚归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这孩子真是,”王老爷已经老神在在的弯着眉,动作娴熟的泡着茶,语带抱怨般笑道。 袁向明不着痕迹的和杨老爷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一圈之后,方才施施然开口,“我前几天倒是在某个地方见过一人,当时也是匆匆扫一眼,当不得真,不过,那个长得和王叔叔有些像的人好像跟韩家大小姐在一起,”对上王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目光,略带歉意的笑笑,“王爷爷你也别当真,不过眼熟罢了,应该不会是王叔叔才对,听说他最近一直在忙着渠城市中心那边的竞标会,大抵也是没那时间的。” 杨老爷子也帮着开腔,“年轻人嘛,事业心重是好事,我看向明说的也不可能是真的,这韩家的人嘛,哪能轻易和我们走到一块去啊,你说是不是,呵呵……” 王老爷子眼神闪烁几下,随便精光一敛,亦随着柔和了眉眼,笑呵呵的道:“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啊,就是喜欢热闹,凡事都要插一脚,有时间确实得好好说他一顿。” 旁边两人对视一眼,袁向明意味不明的笑笑,低头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话说三分足以,既然王老爷子已经明白了他们这趟的来意,并且给出了答复,那事儿提个警醒也就罢了,还是看待他们日后的言行举止为准。目的达成,那他们也就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和借口了。 对于王老爷子要留他们用饭,两爷孙推说天色已晚,家里人还在等饭就回去了。 看着袁向明跟在杨老爷子屁股后头慢慢走远,王老爷子在客厅静坐许久,才拍着红木桌子,对着旁边的小儿子,冷声道:“打电话给你哥,说了我有事找他,让他立马滚回来。”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候,这孽子竟然还有玩火的兴致,真是光长年龄不长脑子,老糊涂了。 当然,老糊涂的可不知王家这边,黄韩两家亦是闹翻天了。 先不说韩家吩咐下属雇佣了耿旭那老战友出手之后,竟然空手而归,连根毛都没找着,连带着一块绑回来的那个女人也是软硬不吃,一个字都不肯说,问了就说不知道,打急了就只会哭,一直没完没了的嚷嚷个不停,尖声厉耳的让人烦燥得不行。 而韩璐在王有为手上也是讨不得好,天天这么见面约会,反倒是开房的次数多了去了,韩老爷子心里那是烦躁的很,胡金彪那本账本指不定就被他的老对手给弄了去,到最后那还落得着他的好啊,这就跟把手枪指在脑门上,就是睡觉都睡不踏实。 偏偏自家女儿还不争气,借着自己让她打探消息的由头,她倒好,有了丈夫孩子,竟然把自己给送上床去给别人操,这可真是不知廉耻,简直下贱。两父女不见面还算相安无事,见了面那就跟点了火药似的,都对对方怨恨有加,显然忘了郑海原这便宜女婿的存在了。 这大靠山不安稳了,那黄家也没好日子过,这段时间谁不是低眉敛目的连说话声都要压低了再压低,谁都不敢主动打破这样压抑的沉寂,就怕那火星燎到自己身上了,会遭殃。 就是这样,黄家那几个小辈还不肯歇了心思,仍旧在外边横冲直撞的拉大旗,扛大炮,恨不得让自己长了三头六臂的四处包揽项目,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稳妥点做,那还是让人无法挑剔的。 只是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一直这么顺风顺水的发展,在尝到一些小甜头以后,那些小辈的心就彻底野了,填上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和所有能拉来的朋友长辈所赞助的钱财,那是心疼自家小辈,不想他们为了钱财向别人低头而给的,只是和他们心里的欲望黑洞比起来,不过是三千长河中的一瓢,杯水车薪而已。 黄凯丽的一双儿女也在其中,只是他们平时的花销都是直接刷卡的,现金还真没多少,且每个月的花费额度也有限制,一开始倒是中规中矩的拿了一些钱财,到后来就红了眼跟着一起疯了,连带着一贯疼爱儿女的林重文和黄凯丽都被拉下水,投资了不少。 黄家家主黄建成亦是被自家小辈这样上蹿下窜各种不着调的行为惹的恼火又头大,韩家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焦头烂额,首尾无法相互顾及了,这林家和袁家俱是在旁边虎视眈眈,他们倒好,为点蝇头小利就到处蹦达,半点眼力见都没有,一群不成器的笨蛋。 后来被黄建成狠狠削了一顿之后倒是消停不少,只是那些明面上的事儿都弄到暗地里去了,做的更隐秘,更直接了,以至于到最后弄得连黄建成都没法填补上那块大窟窿,最后溃败而终。 这些且先不谈,只说周冉知晓这些消息的时候,苏耀正带着两个小宝贝来家做客呢。 耿旭和顾洋先于他们一步到周冉家,苏耀来的时候,周华宁正当当啷啷的煮饭炒菜,时间掐得正好。 看到苏燕宝和苏贝陵,周华宁那是心坎子都软了,急忙洗洗手,从冰箱里翻腾出好些吃的,像是四月最喜欢的果冻布丁什么的,应有尽有,周冉很疼这个妹妹,四月要买什么东西,他一般都不会有意见的,有时候还难免纵容她揣着钱包到处跑,跟个男孩子似的野,被周冉这样宠的没边了,幸亏四月到底是没长歪,不然周华宁可有得愁了。 顾洋嘴巴甜,人也腼腆,笑眯眯的就凑到厨房里给周华宁当下手,给端个菜,洗洗盘子什么的,两人聊得还挺来劲儿。 耿旭将手里的东西复制一份给周冉,原本去哪儿了周冉没问,耿旭的身份不一般,能顺手给周冉这么一份,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不过,这木头脸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方方面面都算计的全全整整的,丁点不漏,到最后他还得心甘情愿的给他送个大报酬。 苏燕宝和苏贝陵手拉着手就坐四月旁边了,一个大姑娘带着两个小姑娘,三个唧唧咕咕的说着什么,然后就是一阵闷笑声,也不知道在偷着乐啥呢。 周冉仔细翻阅着手里的资料,每看一点眼睛就眯上一分,看到最后脑门都冒汗了,他有些不确定的问:“这么多……,你有把握能把这幕后的一连串势力给连根拔起?”反正他现在是没那信心了。 耿旭眼神不移的盯着顾洋的身影,头也不不回的点点头,就连旁边一直盯着耿旭看的苏耀都没搭理。 一时间,这三人倒是有些沉默。 苏耀看着耿旭有些出神,似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抿着嘴思虑了半晌,才试探着开口道,“不知道耿先生认不认识张航这个人?他是一个老特警,很久之前就牺牲了。” 耿旭捏着香烟把玩的手顿时定住了,一点一点将脑袋转回苏耀那边,眼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哑着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是我认识的一个老特警,以前在特别区——十七路的时候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帮了我很多忙,只是后来他死了,死在了一个认识的警察手里,他是卧底。”苏耀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慢吞吞的道。 笔直的烟身被攥成烟丝团,耿旭一错不错的盯着苏耀,瞧着眼睛有些发红,“我听说,他是因为泄密才被枪毙的,你……” 苏耀嗤笑一声,‘咔嗒’一下就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杯,面带讽刺的道:“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死,不就是因为知道太多了嘛,你以为像他这么正直的人,最后会走到那一步是为了什么?耿文秀没跟你说?” 耿旭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略微前倾,语气凶狠的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周冉看看四周,苏燕宝和苏贝陵还缠着四月让将动画片里面的事儿,眼神示意几下,让苏耀领着耿旭到楼上谈。 等到顾洋摆好碗筷,端好菜,回头一看,顿感奇怪的问:“人呢?刚才还在呢。” “没事儿,他们待会就下来了,咱们先开饭吧,”周冉不在意的耸耸肩,随口应道。 顾洋有些迟疑间,就见耿旭和苏耀两个从楼上下来了,个个衣衫不整的,衣服那扣子都不见了几颗,脸上也是可疑的几块红痕,尤其看到苏耀那被磕破的嘴角,顾洋的眼睛顿时就眯起来了。 其实他不知道,两人衣服下面的淤青那才叫多,刚才两人下手的时候可没放手,都是下狠劲儿了的。 周华宁收拾完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耿旭和苏耀那模样,有些吃惊的道:“怎么呢,你们这是,怎么还磕破皮了啊,冉冉,快点,找药水给他们擦擦,这都破相了,一个两个的,哎呀,真是。快点快点,我看看。” 顾洋眼神莫名的绕着耿旭和苏耀两人身上转,半晌才心思悱恻的坐在旁边看着他俩,仿似在研究一条难以破解的未知题目。 心里有疑问,自然要问出来,所以等晚上回去的时候,顾洋当头就问了耿旭,他和苏耀的事儿,只是被他支吾几句糊弄过去了,若是问急了,拉着人就往床上死命折腾。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这事儿就成了顾洋心里的一道大疙瘩。 第一百二十三章:胜者为王 在霍文东和穆南联系上并布好局之后,妮维雅终于有所行动。 正是夜色漆黑,海面风平浪静时,孤零零的船上依然灯光明亮,在这孤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柔和,那些百无聊赖的船员出乎意料之外的没有一个人睡着,白天的时候霍文东就下命令让他们补充精力,稍作休息之后,晚上等着大展身手。 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不少都是亡命之徒,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死都不怕,不过寻求个刺激。所以,这会儿,个个都是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就让自己化身盖世英雄,一炮轰了妮维雅那边的大船,总比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吊着好过些。 ‘得里格朗,得里格朗,今天的月亮格外蓝啊,小妹妹一起啃牛肉干啊牛肉干……’罗老七哼着小曲,抖着腿,嘴里咬着牛肉干,手上还不忘将自己包装的完美无瑕,当然,咽下牛肉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剃胡子,那满脸杂毛足以叫他花容失色,他决定,就是死也要死的貌美如花,咳咳,活着就更要注意下形象啦,听说来帮忙的某个盟友那谁谁是个漂亮的大妹子,也许还能有缘相会一场呢,嘿嘿。 霍文东也收拾利落之后,顺手将自己那些宝贵的资料装进保险箱里,以及那些重要文件,然后静静等待,成王败寇,就在今晚。 碧昂丝汀的来电就如一声惊雷,响亮的电话铃声映衬着安静的卧室越发鬼魅。 霍文东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看来他们家的女爵殿下终于回来了,不过,现在的情形已经不是她能阻止的了的,最重要的一点是,霍文东的反击将是名正言顺的,只此一点足以。 等到那电话响了许久之后终于停歇,霍文东开笑眯眯的回拨了回去,估算着时间,只来得及“喂……”一声,就听得气压降低,咻的一下就让整个船都开始摇晃。 “母亲大人,回见。”霍文东盯着船对面那气势汹汹的几只大船,淡淡的朝那话筒嘱咐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罗老七好久没经历过这么大快人心的大型拼斗了,甩开膀子,大声吆喝着,“兄弟们,对面那洋女人三从四德屁都不懂,来,咱们得好好教教人家,什么叫本份。打……” 霍文东船上的枪支弹药充足,就是美式鱼雷也有不少,当下两边就打的硝烟滚滚,穆南和其他几个盟友已经朝着他们这边快速行进了,看到这浓烟滚滚的,霍文东兴致还挺不错,捏着个话筒就和其他几个军火大佬时不时聊两句,轻描淡写就将妮维雅船上的那些很难弄到的新式军火给预先分赃了。 船面不断摇滚,案板上的那几个壮小伙已经打红眼了,看到那些穿着统一服装的英军呗打倒一个,他们就要高声吆喝一声,有些气性上来的,打着都要蹦起来,霍文东没出手,他跟他们说过,只要用那些英军没有行动力就好,开不了枪,看谁还能帮妮维雅拉大旗,敲大鼓。 妮维雅损失良多,简直要气得冒火,她身边带着的是最得她信任的几个手下,家里留着的也不过剩下莱斯夫人和莎丽·马里奥而已,为防出海之后被算计,她可是思前想后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让莎丽陪在莱斯夫人身边,她们一个阅历多,心思缜密,一个行动力强,手里的权利足以做好她的后盾,何况碧昂丝汀这两天也回来了,她现在唯恐不能一次性解决了霍文东,为免多生事端,那是下了大本钱了的。 “给我狠狠打,”妮维雅一手扔掉手里的高脚杯,任由浓郁深红的洋酒在价格高昂的地毯上翻滚,来回走了几步,又指着那船奇急怒骂道:“霍文东,别以为你躲着当缩头乌龟我就弄不死你,你等着,我……” 又是‘咻’的一声,那子弹竟然紧贴着妮维雅的耳边飞过,那炙热猛烈的温度一下就烧焦了耳边的那几根发丝,吓得妮维雅顿时惊恐噤声。 罗老七身边的那几个壮小伙摸着枪把大笑,“嘿,洋娘们,怎么不说了,嘿嘿,来,再吃哥哥一子,保你黄泉路上一路好走,哈哈……” 霍文东一手抚额的看着那几个得意过头的蠢蛋,这种时候是挑衅人的好时机吗,昂?眼角瞥见那即时飞过来的炮弹,急忙喊道:“快趴下……” 穆南领着其余几个来帮手的盟友开船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那炮火一轰,几个冒头小子有来不及趴下的,脑门上那一撮毛顿时就溜光了,反应过来后登时就捧腹笑开了。 妮维雅被夹击中间,前进不得,后退不了,就是碧昂丝汀此刻到来也不能及时将她救下了,所以,为今之计,只能——拖。 此刻,身处马里奥府邸的碧昂丝汀目光深邃的看着远方,良久,才叹一口气儿道:“看来妮维雅这次是无法全身而退了,”只是勾唇一笑,眼里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胜者为王,这是她的一贯准则。 而莎丽这边更是打着援助妮维雅的名号,趁势接手了妮维雅的所有势力,就连莱斯夫人也被软禁起来,无法接触到外人。 总之,等到霍文东收拾干净那海上的残局,就地与那几个盟友彻夜商议,第二天才命各人好好休整,洗漱一番之后,才让人兵分几路,离开英国境内,自己则带着罗老七和另外两个小伙子回了碧昂丝汀的府邸。 碧昂丝汀等候已久,霍文东礼数周全的与她问候几句,她不提霍文东也就当作全然不知,只是这表面作派他还是应付的来的。 “你姐姐妮维雅呢,这闹腾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碧昂丝汀姿态优雅的抿了一口红酒,懒洋洋的道。 霍文东也没打算糊弄她,只是轻描淡写几句,“挺好,我觉得她最近火气太大,让她跟我朋友出去兜一圈,心情好了自然就回来了。”当然,心情要是不好了,三年五载也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碧昂丝汀眉头一挑,转过头细细打量自己这日益成长的儿子,仿似一个慈母般眉眼温和的笑笑,“既然妮维雅想要去转转,那就让她玩个够吧,记得回家就行。”盯着霍文东那一模一样的灰眸,碧昂丝汀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脸庞,似有所念,心怀感慨的道:“虽然这张脸长得像你的父亲,但是看着你就像看到我自己一样,一晃眼你都长大了,”叹口气儿,“去吧,休息几天,我会让大卫带你去了解了解咱们马里奥家族的,你做得不错,我的孩子。” 霍文东面色微动,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只是若你稍微注意点看,就能发现他有些不自在的抿着嘴和那微微有些别扭的神情。 “忙了这么久,我想你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有空再来看我,”碧昂丝汀拍拍霍文东的肩膀,轻柔的道,只是在霍文东走到客厅门口的时候,才不温不火的补充一句,“有时间的话,带你那个小男朋友一起来吧,我记得,他是叫周冉对吧……?!” 霍文东的身体僵了僵,眯着眼回头看碧昂丝汀,四只灰眸相对,过了好几秒才慢吞吞的点点头,躬身,走人。 “殿下,您这儿……”一直跟在碧昂丝汀身边的女侍有些疑惑的想要问问,毕竟妮维雅也是她亲眼看到大的,但是视线触及主人凌厉的眸子,只能硬生生吞下自己即将出口的话语。 仰头一口将那红酒喝光,碧昂丝汀眉眼弯弯的掩嘴笑笑,“这就是现实,琳达,妮维雅她败了,这就是结果,她得认命。”虽然她笑容满脸,只是笑意却无法到达眼底,神情温温淡淡的瞧着让人摸不着头脑。 走在回去的路上,罗老七就一个劲儿的叹气儿,虽然这次收获是挺大的,但是,“不知道琳琅和王晓毅怎么样了,阿冉要是在啊,肯定会带好多吃的过来的,上次他带的那个牛肉脯好吃的不得了,简直要把舌头吞了去……” 这罗老七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风吹过一阵,顺带着也让霍文东原本激越的心情平缓下来,走了几步,又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等办好这边的事儿,我们就回去。” 十一月,郑安宁的脚正在快速恢复中,尤其她每天都在做复健,又有周冉拿给她的阴阳泉水,效果意料之中的好。 如今的天气微冷,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星越娱乐公司张罗的有关这次演戏的宣传,佟晓们的定妆照也已经通过记者发布会正式发表,星越首先上市的第一部电影《男子汉》惊艳开拍。地址选在春林镇,以及春林镇附近。 这次周冉提前了一个月带着林望北配送给他的专业人员专门去考察了春林镇后山的那一大片祖屋,经过再三的商议之后,决定批下资金进行大规模的修缮维护。 当然,这修缮动作也不是那么好做的,首先这片祖屋不是周冉一个人的,想要动工还需要当地拥有者的同意,看在周冉也是姓周的份上,那些人只答应让他们拍摄和修缮,其余的一概没法商量。 周冉也不急,只是老神在在的在老太太的院子里住了几天,派遣随同来春林镇的那几个专业人员先回去向林望北禀告详情,而他则选择留下来另钻空子。 某天,老太太一回来就碰巧看见周冉和这镇长以及镇委书记一同坐在院子里喝茶。 然后转个身等他们出去没多久,就听到周冉拿到春林镇,胡杨镇等五个镇的开发权,因着这五个镇老旧房屋保存的还挺全,周冉的大手一挥,直接包了这五个镇的老房屋修缮工作,并且表示除拍戏外不占用一砖一瓦,下次拍戏还给付钱。 有人背地里偷着乐,暗骂周冉太傻,尽干些浪费钱的事儿,真真是个败家子。 周冉听了也不过摇头笑笑,他这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儿自然是不会说与那些无知村民知,周冉是下了狠心思一定让佟晓他们一炮打响,你说这电影红了,春林镇以及这附近的风景就会被世人所知晓,再加上这里本就属于未开发地带,既然在未来五年后仍旧要开土动工,那这个人由他担任又有什么不妥的。 此事儿,甚好啊,周冉感觉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每天乐陶陶的就拉着老太太,让她给将将她那时代的事情,碰到有灵感了,还会写下来传送给林望北看看,跟他商量着是不是可以加紧电影里,增加一些真实性和代入感。 林望北后来倒是来过两次,每次都要住上好几天,只要老太太一开锅,准巴巴的等在饭桌上,走的时候还不忘大包小包的带,周冉估摸着,这小堂哥最好胖了有五斤至少。 不过,在勘测后山祖屋的价值的同时,周冉倒是对旁边那个占地极广的荒田大感兴趣,连夜拉着电话线和林静娴商量,她是商场权威,他那点小九九,还是需要这个老泰山来帮忙鉴定鉴定。然后,两人又仔细研究了一番春林镇以及其他镇的道路交通和地图,甚至连镇子上有多少家店铺都调查清点的事无巨细,查无遗漏。 “什么,你要在祖屋旁边建个大商城?”周志扬不明白周冉怎么会这么个大想法,说实话,他现在也不过就在自家的水果店里忙活,懂的东西太少,一时间倒是想不通周冉告诉他这个消息的目的。 周冉优哉游哉的跷着二郎腿,笑眼咪咪的点头,慢吞吞的开口道:“我这边人手不够,你先跟着林叔一起收集这附近周围各商品的价格与优劣,记住,越详细越好,水果店那边,你就先停了吧,大舅和大舅妈会理解你的。” 周志扬似懂非懂的应了声好,虽然觉得周冉会用上自己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种一下子被人看重的感觉实在美妙,似乎心脏有些不受控制的怦怦跳,他觉得自己时运来了,而这个贵人就是自己的小表弟——周冉。 老太太依然慢悠悠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没事种种花,拔拔草,心情好了就做点下酒菜拉着周冉来两口,平平淡淡的倒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而周志扬的父母对于周冉这样的随口吩咐那就意见不一了,周华平觉得周冉这是目无尊长,怎么就敢叫自己的表哥歇了自家生意帮他跑腿呢,而大舅妈的想法又不一样了,她觉得周冉这次是有心想要提拔周志扬,你想啊,这周志扬清楚了其中经营细节,他又是周家人,怎么都比外人来的放心吧,何况周冉也不是个闲人,显然是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小地方的,所以,她是力排众难,坚决支持自家儿子的作为。 十二月月底,周冉赶赴旬阳市参加期终考试,考场开放那天,高一一班的那些老同学不约而同的约好了一起聚会,难得周冉能够空出时间来赴会,个个狼似的不管不顾就拉着周冉去了KTV,然后就是一顿鬼哭狼嚎,有胆子大的,凑上周冉面前就一阵诉苦,“大代表,你竟然始乱终弃,说,是不是交了什么小女朋友了,平时见一面都费事,加内特可不能让你跑了,嘿嘿,来,咱们干一杯。” 此话一起,耳边就全是附和声,周冉虽然不太喜欢这样喧闹杂乱的地方,不过同学们能这么记着他,这个情他却不能不承。 酒过三巡,回到家的时候都半夜了,那晚上周冉醉的很厉害,恍然间忽然想起自己上辈子的时候,一想到那人若是见了自己现在这烂醉如泥的模样,肯定吹胡子瞪眼的气到不行,他就叽里咕噜的一阵怪笑,就连自己无意间拨通了电话都没察觉到。 结果,接通电话的那头,一晚上耳边听到的都是若有若无的淅沥呼噜的怪笑声,不由头疼不已,于是,回国的时间被更快的提上行程。 等到翌日天明,周冉是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忙着安排郑奶奶回春林镇,她的病情更加严重了,现在就靠老中医的药方子吊命,因为发作起来那疼痛是一般人无法忍受的,所以郑奶奶的痛感神经早已经被老中医用银针封闭了。 老了老了,就让她舒服点走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拆东墙补西墙 在无声无息间,在黄建成没察觉间,黄家小辈这段日子是赚了个满盆钵,即便黄家家主并不同意他们搞这些小动作,但是首次的成功大大的鼓舞了他们的士气,就连原本还很谨慎斟酌的黄凯丽在准备下一次动员的时候也投资了不少钱进去。 连续三四次的大胜而归使得他们松懈了神经,盲目的认为自己是受神宠爱的,这么多次无往不利的运气不正证明了这点吗?! 所以,当他们的投资项目开始拉长线需要投进更多的钱,更多的精力,而回本时间又比之前慢了许多的时候,他们是自信的,信心满满的,甚至瞒着家里人从公司财务那里用各种名目支走了不少钱财,他们满以为这次一定能够能拿出成绩让黄家家主对他们刮目相看,所以,在听到合伙人连夜卷走所有投资资金的时候,他们彻底懵了。 林家两兄妹倒还好,只要林家不倒,他们也就没什么可愁的,只是这纸包不住火,迟早得牵连到他们身上,林建奎性子怯弱,拉着黄凯丽就浑身发抖,低低的哭诉一阵,生怕他们外公知道了会殃及池鱼。 关键是从公司偷偷支走的钱财加上他们原本投进去的足有五六亿了,他们到哪去找这么多钱去填补这些漏洞啊。 相对起其他人,黄凯丽也是心思不定,发生这么大的事儿,黄建成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呢,犹豫再三,她急忙去找了其他几个小辈的父母,彻夜商议之后,决定还是先瞒着黄建成为好,要是在这节骨眼上被黄建成知道了,那这几个小辈做出的蠢事也就曝光了,到时候就不是黄建成气不气的问题了,而是以后家族产业无法继承的重大后果了,相信谁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为今之计,只能先拆东墙补西墙,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今的旬阳市暗波涌动,远不是以往的平静可比。 自打那晚接到某个神秘电话后,杨老爷子就一直将自己给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见。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满目惆怅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袁明国很担心杨老爷子的身体,这老人家老了,总爱犯病,如今这局面,唯有杨老爷子在上面撑着,才能保他们袁家一家平安无事啊。 “杨爷爷,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我去找人给你看看,”袁定邦看着杨老爷子原本精神烁烁的脸不过两天就变得难以言喻的晦涩,心里也挺着急的。 杨老爷子摆摆手,有些颓唐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儿,才抬头看众人,“上面有消息了。” 袁明国和袁向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这时间不是还早吗?怎么…… “我们这都是被人当作垫脚石踩了啊,”杨老爷子深吐一口浊气,又道:“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之前支持的并不是他,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会不会被……” 袁定邦云里雾里的听了几句,好半天才回过味来,想想,才慢吞吞的道:“阿冉昨晚好像也打电话来说起这上位人的事儿。”见几个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脸色一凛,接着道:“他说咱们袁家暂时还轮不到被砍刀子,就是王家可能要犯忌了,至于韩家……”袁定邦手里比了个动作。 袁明国坐直身子,严肃的看着自家小儿子,重复道:“他真的那么说的,还是他有什么渠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袁定邦摇摇头,不过,还是肯定道:“阿冉只是这么告诉我的,具体从哪里来的消息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有人收集到了有关于韩家的犯罪证据,如今新官上位,这三把火暂时烧不到咱们身上,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杨老爷子陷入了沉思,看来这趟浑水变得越来越浑浊了啊。不过,一说起周冉,他寄想到了周华宁,转过头叮嘱袁定邦道:“过几天你就要结婚了,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好好准备当你的新郎官吧,啊。” 这官场和商场不一样,有时候商场上还能有翻身之机,这官场句不一定了,水淌得深,几乎没几个能不湿鞋的,今日你能在这里傲视群雄,蔑视站在底下的人,待他日别人扬眉吐气时,那也必当以弹簧扣压反弹之势迅速窜上,一把将你踩在脚底,所谓兢兢战战之途,一不小心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哪还有明天啊。 这边袁家已经收到了上面的消息,而王家就更是心惊胆战,彻夜无眠了。 王老爷子这几日表面上倒是镇静的很,只有他知道,王有为的那些行为足以让整个王家覆灭,他现在只期望能保住王家,即便无法达到从前的地位,也不能将这个家族给毁了。 “爸,你先吃饭吧,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愁也没有用,还是保重身体要紧,”王有为小心翼翼的走到王老爷子面前,低声劝道。 王老爷子‘啪’的一声就抽了王有为一巴掌,“我警告过你了,千万别沾上那些东西,你以为你有多大本钱,你以为你能承担的起这个代价?我告诉你,说不定明天,咱们王家就要被你牵连,全都去蹲监狱,你个孽子……”说到最后,差点一口气儿没上来直接背过去了。 王有为急忙过去拍拍王老爷子的后背,这种关键时刻,要是连王老爷子都倒下了,那王家可真就没得救了。 “滚,滚……”王老爷子气得胸口鼓鼓的直喘,拍着桌子在那儿吼叫。 无奈,王有为只能摸摸鼻子,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这事儿牵扯的太宽,主要还是因为王有为太过野心勃勃,背地里操纵部下收受‘慰劳品’以为,时不时的还要倒腾一些重要的军用武器,到后来更是不管不顾的沾上了走私等各种将获重大刑罚的行径,王老爷子之前警告过他几次,甚至还被他亲自削职,降了不知两级,想要好好锻炼锻炼他,没成想…… 总之,后悔是来不及了,王老爷子现在只冀望他们不要撞到枪口上,不然,就是他们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开脱,也必死无疑了。 只是,想到沉寂了好几天没联系自己的韩璐,王有为垂眼,低低一笑,事情总会有解决的一天的,他很肯定。 而韩璐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如今时局,人人自危。韩老爷子这几天一直让人看着她,就连电话手机都是一律禁止的,跟坐监狱也没啥区别。只是,谁让韩璐前些日子暴露出自己一直在偷偷探查韩家机密呢,无论如何,韩老爷子是丁点也不敢相信她的,一个被男人牵着鼻子走了十多年的女人,还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炫耀,尊重这两个字提都不屑提。 在将那个嘴硬的女人弄死之后,韩老爷子就更肯定了,胡金彪暗地里收集的罪证现在说不定已经被送到了某人手里,他这次是在劫难逃,无法再全身而退了。 只是,就是死,他也得拉几个人垫背,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悉心准备。 作为韩家的上门女婿,郑海原与韩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现在手里能用的人也有不少,个别消息比较灵通的,几乎在韩老爷子知道消息的后几分钟,郑海原就收到同样的讯息。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惶惶不安,他能感觉到这种风雨欲来的低气压,但是表面上他什么也不能做,现在局势分明,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愿意和他们韩家沾上关系,何况是郑海原,似乎,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韩超他是靠不上,韩璐现在则跟得了失心疯似的,整日整日的自言自语,像是终于忍受不住要奔溃的模样。 相比起旬阳市里的乌云压顶,春林镇的好天气,也让人心情清爽起来。 继《男子汉》开拍以来,除了必要的取景,其余戏份大都是在春林镇和胡杨镇拍摄,这里的风景未经开发,很多原汁原味的东西都得以保存,佟晓几个大小伙子,自打来了之后,除去拍戏时间,一有空就到处溜达。 几个壮小伙长得都不错,再加上这本地人热情淳朴,相互接触起来倒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甚至日子久了,串个门喝茶吃点心都是常有的事儿,所以啊,这戏还没上演呢,就有了不少的新粉丝。 那些大妈大婶尤其喜欢这几个待人和气的大男孩,有时候家里做了些难得吃上一次的糕点,还会送些去片场,搞的连Rita姐都说自己最近体重增加了不少。 周冉现在还兼职副导演,其实也没啥,就是去瞧瞧,挂个名号,名字是威风,其实本质上倒像个老妈子,时不时还得看看那些演员谁溜出去了,得掐着点将人揪回来。 都说山清水秀美人多,这春林镇长得好看的姑娘确实不少,且那性子爽朗,心眼也实,和外边那些心思绕沟里的都市女孩泾渭分明的不同。 你说这美人环绕,有几个大小伙子不动心的,为免耽误工作,周冉这个‘当地人’还得对着那些大男孩耳提面命的叮嘱,谈恋爱可以,拉小手亲亲也可以,上床——免谈,除非你要娶了人家,不然有你好看的,以为那些大叔大婶的烧火棍是摆着好玩的吗?哼。 当然,除了拍摄上的事情,周冉还得抽出时间去查看周志扬和其他几个助理调查的资料,三不五时的还要飞回旬阳市去和林望北好好商议商议,这开土动工可还得看日子,看风水,琐事多的不行,麻烦着呢。 且这工程还是挺大的,目前竞标下来的工程队已经选任好,建筑材料也已经备齐,就等着周冉一声令下,开工。 不过,在干这事儿前,周冉还是先去询问了一下周老太太,乡下地方规矩多,他可不想将这辛辛苦苦弄好的事儿给搞砸了,要是犯了忌讳以后这商城也怕是开不长久的。 周冉心思细腻,再加上周老太太的提醒和点拨,这动土那天可谓是轰动的很。 只是,这商城既然已经动工,接下来的店铺竞标,以及以后要引进的商家问题还有得周冉烦得,他这动静闹得这么大,附近那些闻风而来的小店铺自然也是不甘落后,指不定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哎,放心不得啊。 农历腊月三十,周华宁的婚礼如期而至。 因为忙着办酒席,再加上这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团圆,周冉索性就延迟了拍戏时间,直接放那些演员和摄影工作人员几天假。 不过,这假期也就这么几天,来来回回的还不够坐车的时间呢,所以,这些人思索一番也就跟着留下来帮忙办酒席了,好歹结婚气氛热闹,乡里乡亲的又都熟的很,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周冉也没客气,两手一摆,指挥女演员跟着那群大妈大婶转悠,一般都是进厨房干活,端菜洗盘子什么的,只是她们也跟着这群爱俏的老大妈一起混熟了,趁着有空,还会坐一起笑眯眯的说会儿话儿什么的,菜一上盘,心善的大婶会留些好吃的盛在另外准备的小碗里,等着那几个大姑娘回来了吃。 男演员的用处就更大了,尤其这几个长得个顶个的俊朗好看,站在门口迎宾那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乡下人办婚礼讲究,一通通的大规矩弄下来,骨头都要散了,也幸亏这帮大男孩性格活泼,能言善道的倒是分担了不少周冉的活儿。 当然,他们的收获也不少,这春林镇几面环山,本地的老猎户可有不少,不说他们现在正是用得上的时候,就是书本上学到的都没有真人现身演说来的精彩,来的有灵感和感触。 这周老太太名声远扬,来往宾客人山人海,光是开桌就有四五十张,吃了这拨,又来下拨,等到那群大姑娘大小伙子个个累怏怏的回来的时候,来往宾客总算是控制在一定数量内了。 周冉老早就躲在老太太院子里的大树底下摆着的那桌坐着了,二宝今天大开吃戒,敞开了肚皮撒欢吃,这会子,正窝在某个角落里消食呢。 佟晓几个好不容易找着位子,屁股一沾椅子就看见周冉这优哉游哉的捧着碗汤小口小口的吸溜的模样,不由大笑着调侃,“小老板,原来你在这儿躲清闲呢,不行,得罚,哈哈……” 旁边几人也跟着笑闹入座,手持酒杯就要敬周冉一杯,他们这段日子跟周冉混的熟了,平时演戏演岔了还能时常看见周冉冷眼飘过的模样,但是空闲时间却会带着他们一起在这镇子上瞎转悠,小街小巷的到处找美食,所以相处起来也就没以前那么僵硬,压力那么大了,只是周冉年纪到底比他们小,称呼起来还是不能大意,你说这叫副总经理吧,感觉太生分,叫弟弟吧又显得不尊重,还是叫小老板好,简单又顺口。 “行,这大过年的,我也祝愿大家万事顺意,鸿运当头,开炮当门红。”周冉勾唇一笑,端着老太太特意给他留得那瓶胭脂酒,站起身来倒满一杯,在众人一阵玻璃碰撞声中仰头喝光。 “来,我敬你,小老板,感谢你这些日子来一直这么照顾我们,虽然平时老喜欢拿白眼瞪我们,哈哈,但是,在春林镇的日子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时间了,谢谢你,说真的。”佟晓又给自己倒满一杯,自顾自的开口说话,明明笑容满面,只是说到最后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很开心,真的,一切都与想象的不同,他觉得自己简直行走在云端,像梦一样,相信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感觉。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着倒满酒干杯,一同高声喊着,“新年快乐,哈哈……” 等到这一大桌子的人轮流敬了周冉之后,周冉脸上已是红霞满片,在这光亮如昼的大院子,一贯清冷的气质更显卓绝,即便他此刻歪坐在椅子上,那优雅的姿态,慵懒的神情,以及那温淡如玉,不染纤尘的谪仙气息反而更叫人欲罢不能。 原本还笑闹着轰成一团的几个,在看到周冉这样似眯微眯,微阖眼皮的淡漠和睥睨,突然觉得胸口那东西开始急剧跳动,气氛一下就沉寂下来。 终于有个女演员喃喃,似是在说周冉,又像是在告诉自己,“要是,咱们小老板去拍戏,我们恐怕就没法混了啊……” 众人没有附和,但是眼神却分明流露出赞同的目光,不过片刻,大家又默契的转开目光,笑闹着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话题上。 似是不经意间,周冉醉眼迷离的句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看他熟悉的脸庞,看他强健的身躯一步一步与自己拉进,眉眼弯弯的顿时就笑开了。 “你回来了。”周冉听见自己清越的声音从自己胸腔传出,总觉得自己这傻样好呆,忍不住闷笑。 那男人低低一笑,应了声,“我回来了。宝贝,想我吗!”然后俯身靠近,拿鼻子蹭了蹭周冉的鼻尖,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旁边还在说笑的几人都看呆了。 周冉拉低他的脖子,仰头对准他的嘴唇亲了一下,借力起身,拉着霍文东的手,对着众人施施然道:“他是我男人,霍文东,”说罢也不管他们惊诧的眼神,补充道:“我还有事儿,你们慢慢吃。” 佟晓木木的点点头,注意到周冉背后那男人听见周冉的话儿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简直能和聚光灯相媲美,直到两人的身影走远了还没能回过神来。 “天呐,原来咱们小老板已经名花有主了啊,”还是其中一个女演员最先反应过来,捧着下巴直叹气,“原来我还计划着是不是要发挥我的独特魅力,让小老板为我倾倒的,哈哈……” “两个好登对,都那么帅,那么好看……” “是啊是啊,哎,可惜了,刚才应该用手机照下来的,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众人叽叽喳喳间,佟晓莫名觉得自己浑身发冷,难道只有他自己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很不正常吗? 腐女当头,大同天下——亲,你以后会懂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周冉拉着霍文东就往房间里走,不过走了几步又觉着不太好,回头看了眼那边凑在一块胡吃海喝的大小伙,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嬉笑怒骂成堆的,好不热闹。 霍文东看他皱眉,感觉手里的触感冰冰的,没思索寄直接拿两手给他捂着,轻轻的摩挲他的小拇指,微低着头,眉目温和。 周冉回过头,抿着唇就乐了,小眼神一时没管住,直接就给飘了一眼,牵着男人一只手进了房里头。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坐在那院子里头,周冉觉得自己脚板冷的发麻,身上穿的再多都不顶用,他的体质偏凉,脚底就是让周华宁垫了厚厚的羊毛还是从头到尾的冒冷气,这一进屋他就舒服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得亏老太太心细,让家里那烧火道子铺到了他房间里,白天这热火朝天的烧火做饭,忙个没完,到了晚上通了热管子的房间就暖和的不得了,一想到这周冉就忍不住要乐,他现在也算是能睡上热炕头的人了,嘿。 进了房间周冉就自发自觉的脱鞋脱外套,晚上露水重,还好他刚才喝了不少酒,断不至于冷的浑身发颤,霍文东紧跟着脱了外套上床,从背后拥住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周冉,靠着他的颈脖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整个靠在他身上。 周冉反手抱住霍文东的脑袋,手摸着他干硬的硌人的头发,侧过脸看他愈发凛冽的气势和刚毅的线条,手摸着他那专注的灰眸,这段日子一直隐忍于心底的沉重,终于如拨开阴霾始露真颜的蔚蓝天空,瞭望无际,一眼平川。 “你这里怎么受伤的?”周冉一寸一寸的打量着霍文东的脸,看到他眼睛那道浅浅的痕迹,明显就子弹飞速划过时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热度造成的印痕。 霍文东顿了顿,伸手扣紧了小孩细瘦的腰肢,只是语气依然淡淡,“不小心擦伤,现在已经好了,过段时间这痕迹就能消掉了,”然后一点一点的亲吻着周冉的后脖子,轻轻的,跟挠痒痒似的,却是亲密的让周冉有些脸热。 周冉索性转过身去看霍文东,四眼相对,两唇便不可抑制的交缠在一起,相互交换着自己嘴里的水渍,温暖的被窝里一下就充斥了两人过分热烈的情~欲的气息。 “你在那边要是想了怎么办,也自给自足吗?嗯?”随着身上的衣裳慢慢掉落,周冉整个窝在霍文东的怀里,咬着他的下巴假不正经的调笑,霍文东亦是衣衫不整模样,只是他抱着周冉,而被子裹着他。 男人嗤笑了声,挺挺腰,拿底下火热的棍子戳他,痞子似的捧着他的嘴巴大亲了一口,手蹭进大开的里衣,揉着他胸前两点,特不要脸的低头狠嘬了一口,看怀里小孩好不容易痞气这么一回,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另一只手就着那美妙的腰线一点一点的磨蹭揉捏,间或停在他的小肚脐上,轻轻扣一下就要伸出舌头在那儿捣乱。 “霍文东,好痒好痒,哈哈……你别这么弄,哎哟,痒……”周冉肚脐眼那里比较敏感,尤其腰侧那位置动人,一碰就要受不了,若下手再重些,他就要捂着肚子笑到肠子打结了不可。 岂知,周冉越是这样打滚乱蹭,霍文东的火气就越加旺盛,外边鞭竹声真真袭来,偶尔还能听见院子外头佟晓几个的笑闹声。周冉推推霍文东,挡住他溜到臀缝去的手,搂着他的脖子含糊不清的小声开口,“咱们进空间去。” 眨眼功夫,再度放眼过去,房间已是空无一人。 而就在周冉拉着霍文东进空间后的几分钟,佟晓那帮大小伙子就有些忍不住好奇的偷偷溜到周冉房间外的窗子上附耳细听,只是里边静悄悄的,他们又不敢去敲门,犹豫一阵,这才作罢。 房间一片寂静,而空间里面则是火热非常。 当然,表面上是这样的,但是实际上周冉简直要呕死。 “你,你松开,我不要这样,快点放开,”周冉被死死钳住,几乎整张脸都要埋进了霍文东的下面,那檀腥味浓的很,大家伙兴奋的直接弹跳在他的脸上,这可让周冉羞臊的,整个身子都红了。 霍文东软着声音在上边求他,“冉冉,就一次,真的,我很早之前就想让我帮我这么一次了,冉冉……”嘴里这么叫着,手上还不肯歇着,那攥着周冉的命根子的手不轻不重的套弄着,三两下就扰乱了周冉的气息。 两眼死瞪着那直挺挺的一根,周冉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这从小到大被教导着礼义廉耻,可不是用到这地方上来的,只是箭在玄上不得不发,眼看着霍文东那死男人是下狠心要这么来,再思及他在英国肯定受了不少苦,心思一软,犹豫了下,竟然微微张开嘴巴,射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虽然觉得有些难以承受,不过霍文东对他可从来没这么墨迹过,咬咬牙,闭紧了眼还是将他一点一点的吞了进去。 “宝贝,别用力,轻点,对,就是这样……”霍文东惊喜的看着周冉妥协的闭了眼,努力的学着吞吐,心下一激动,周冉嘴里的那物不由的更涨大了几分。 “唔,”嘴巴塞的满满的,周冉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要裂开了,撑的难受,尤其这男人还不安分的老做小动作,几次给他来了个深喉,刺激的他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抵着那小头慢慢磨蹭,周冉顾不得害羞,只想让他赶紧出来,别这么折磨他了,不过好在霍文东还算还伺候些,顺着他那喜好,给收紧了吞吐,对着那敏感点绕着打圈厮磨,直接勾引的霍文东直接控制不住的摁着周冉的脑袋狠插了几下,那物什进入的太深,插的周冉有点想吐,一时喉口缩紧了,直让男人发了狂,横冲直撞了一番,紧接着就泄了周冉满口以及溢出来的嘴角那痕迹。 “呸呸,”周冉一屁股跌坐在床上,那浓郁的麝香味让他倍感苦恼的皱眉,霍文东眉开眼笑的拿了杯水让他漱口,看他总算舒展了眉头,才亲亲他的眉心。 自己舒服了一次,霍文东自然也要帮着周冉来一发,只是看着小孩随着自己手上的轻重缓急,身子柔软得都要化成了一滩水,心里叹口气儿,凭着自己丰富的DIY手法,再加上周冉这阵子清心寡欲的就连自己动手解决都很少,比起刚才霍文东的持久,对于自己被随便揉搓几次就打白棋的小兄弟,周冉深深无语了。 注意到周冉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身下那模样,霍文东自以为小孩是被打击到了,忙忍着笑安慰道:“没事儿,宝贝,你现在年龄还小,等,等过几年你这里就长大了,哈哈……” 周冉浑身无力的推了霍文东一下,听到这话儿不由撇嘴,脚却不着痕迹的沿着男人健硕的胸肌慢慢磨着爬上他胸前两点,斜着眼看他,脚趾头毫不客气的夹着他的红珠捻扯碾磨,被男人抓着脚亲吻,那肿胀的物什也顺势挤进他的臀缝里。 “你还没擦润滑油呢,”周冉皱着眉头,感觉那里坚定不移的往里挤进,有些难受的用脚踹了下霍文东的腰侧。 男人拿捏着他的脚,看那玉白精致的脚趾头,用牙齿轻轻的磨,小孩怕痒,尤其脚心敏感,每次被这么戏弄着亲吻,周冉都会止不住的颤抖,霍文东随手撩拨着小孩的敏感点,扶着他的腰一点一点的蹭,“乖,宝贝,你上次可是答应我了,咱们以后都不用这玩意儿了,你忘了,嗯?”说到最后那句的时候,身下动作就更以破竹之势挤了大半进去。 时隔这么久不做,两人都有些不好受,周冉没办法,只能小小吸气着放松自己,等到霍文东整个进去之后,才如释重负般吐气。 “冉冉,我的宝贝,”霍文东试探着动了几下,就感觉下面那张小嘴蠕动着缠紧了自己的大兄弟,深吸了口气儿,亲亲小孩有些汗湿的额头,等他缓过气来,浅浅戳刺两下,就如野兽一般扣着他的腰猛烈进击,整张床响起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咯吱声,已经那碾磨已久发出水渍的交缠声。 “轻,轻点,”周冉抓着霍文东的肩膀,断断续续的喊道,在偶然击中某点的时候顿时连气都喘不上来似的,小动物般拿着湿漉漉的眼神看男人,可怜兮兮的。 但是紧接着他就被提起来跪在床上,腰肢下陷,后臀高高翘起,周冉有些羞耻的想要躲开,但是身后男人根本不容他移动半分,他稍一动,就被猛地抽了一下屁股,那‘啪’的一声响,比这姿势还让他羞愤。 周冉想回头求饶,但是那男人绵密火热的吻又凑了上来,带点水汽和湿润的唇让他下意识舔舔自己有些干渴的唇角,那人就这么顺缝溜了进来。 那猛烈的似要将人焚烧的炙热让周冉无法拒绝,挣扎两下也就顺水随流的任由他在嘴里翻搅,卷了自己的舌头像是巡视般慢慢从每个牙齿见舔过,与这煽情动人的亲吻星币,他的下身行动力简直如同被困顿了好久的猛兽出关一般,凶悍而热烈,身后的‘啪啪’声一直不曾间断。 这次的性事来的猛烈而激情,但是周冉很困扰,简直是头疼的不行,在被操弄了两个小时之后他已经泄了两次了,但这后边的男人依然气势汹汹的好似要干死他才甘心,除了第一次用嘴弄出来的,直到现在都还没真正泄出来。 “霍文东,霍文东,你快点干完,快点,我要休息,呜……”身体在被换了第五个姿势之后,周冉彻底崩溃了,双手软软的掐着他的脖子,抽泣着哑声叫道。 男人将他一把拉起,用纯男性的标志证明他的高昂旗帜,架起小孩的双脚,抽出,进入,反复的动作着,没有多余的花哨姿势,一种纯占有式的交苟和侵占,夹在他腰侧的两脚随着动作的撞击更加紧紧的勾住,肆意摇荡间那祖母绿的脚链在一片喘息和呻吟声中击打,碰撞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等到男人终于心满意足在他体内留下他的液体时,周冉已经脱力乏惫的小小抽搐着躺在床上,几近昏厥。 “我很想你,冉冉,”霍文东亲吻着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几近膜拜般舔弄着他纤长的手指,一手拨开他汗湿的粘在额头上的刘海,心里畅快的忍不住叹息,“你是我的,现在谁也不能分开我们了。” 周冉抖动几下沾了汗水的睫毛,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纵容着身上的男人肆意玩弄着他的身体,看那男人用一种极度孩子气的笑容对他开口,“妮维雅永远也找不到我那条航线图的锁在的,因为,那东西在你身上啊,哈哈……” 脚上的链子适时的晃动几下,霍文东迷恋的摩挲着他的脚趾头,玉白精致,形状圆润,很可爱。 夜色渐晚,行人欲将歇。两人收拾好身上的痕迹,又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这才慢悠悠的出了空间。 暖和的温度让周冉全身都放松了舒坦,身上虽然还是酸麻的紧,不过却也不是不能忍受。 半睡半醒间,周冉微眯着眼问霍文东,“你会霍家没有?” 霍文东一手轻揉着他酸软的腰身,一手捏着他的小鼻子让他赶紧睡觉,“这些我会处理好的,你不是困吗?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事要做呢。” “嗯,”周冉低低应了声,眯着眼笑笑,抱着霍文东就沉沉睡了过去。 “好眠,我的宝贝,”霍文东支着脑袋看小孩缩着身子窝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心里不由软成一滩水,说实话,在一开始见面时他曾设想过周冉会是怎样惊喜的反应,但是那样直白不掩饰的就将自己介绍给他他手下的那帮演员,只就这点,也不怪他刚才会这么死命的折腾小孩了。 第二天,霍文东起得挺早,他这次回来带了不少好东西过来,等着周冉起来,打算一起去给周华宁道喜去。 周华宁领着袁定邦到大厅里给周老太太拜年的时候,客厅里坐满了宗族宾客,这是老规矩,新嫁娘要给宗亲族戚奉茶讨喜钱的。 霍文东的出现有些出乎周华宁的预料,虽然早知他和自家儿子的关系,只是两人这么亲密的走到一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对劲,尤其这大厅里人这么多,她有些担心。 周老太太眼睛尖,顺着周华宁的眼神一眼就看到了周冉,以及他旁边神态亲密的霍文东,不知想到什么,眼皮子微掀,那神情顿时有些凌厉起来,只是眼角触及其余宾客的时候,眉眼顿时温和夏利,只是视线若有似无的会瞄向周冉那边。 “喂,你嫁不嫁,要不,我也趁着这机会把你娶了吧,”周冉撞了下霍文东的肩膀,眉眼弯弯的戏谑道。 霍文东勾着唇笑了笑,刚想应他,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那股灼热的视线,不由一愣,转头就看见周老太太锐利的眸子和若有所思的神情。 周冉亦对上老太太的视线,咧着牙就乐了,晃晃自己抓着霍文东手掌的手,明目张胆的昭示他和霍文东的关系。 别人没注意,但是老太太的脸是彻底黑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完结章 郑平川的奶奶终于在大年初一的晌午时分,含笑长逝,享年六十九岁。 周冉连和周老太太仔细解释他和霍文东的关系都来不及,就急匆匆的换了身全黑的衣服,拉着霍文东去参加丧礼去了。 因着原先早早就做好了给郑奶奶准备后事的打算,所以郑平川的表情看着还算平静,只是眉心的疲惫和痛楚是怎样也掩盖不了的。 到场的人挺多,周冉只能看见那黑压压的一片,以及郑平川木然的脸。 丧礼办得很顺利,期间,郑平川一直趁着空在打电话,但是,直到骨灰下葬,他期盼来的那人依然没有出现,当然,也出现不了了。 新人主席上位后,就在昨天,高层政局发生了巨大且轰动的变革。 韩家在帝都的势力如日中天,但是就是这样它还是被一把连根拔净,韩老爷子半生戎马生涯,半生富贵荣华,却没想到自己如今竟落得如今结局,不甘心又如何,到最后关头,他就是再想做什么,袁家也依然稳立不移,实乃时局变化所致,而王家那边,本来王有为是绝对逃不开罪名的,哪知,韩璐却横插一脚,直接顶了罪,被判了死缓。 但是,就算王有为的罪行被他人顶替,但是上面高层落井下石的也是大把,王家再想升迁高位算是没希望了,这袁家一升,韩家落败,而王家又不在其位,是以,上面又提拔了个家族上位,此消彼长,相互持衡,这也是古今往来从不曾改变的政策。 而没了韩家当靠山的黄家也算是走到了尽头,韩家这棵大树一倒,家族里只要有点位置的官员都被拔了个一干二净,只是韩老爷子心里有私心,一心想着留下黄家这颗棋子,不说留给韩超所用,就是留给他后来托人送到国外的两个私生子也好,总归是有了后路。 韩家有心想保,如今这黄家却是被自家人给捅了个天大的窟窿,自掘坟墓了。 在韩家嫡系旁系统统被判的翌日,黄家就被举报黄家有人盗用公款,偷税漏税等罪名,拘留黄家小辈八名,其中包括林建奎两兄妹。 郑海原之前利用付馨的关系,暗地埋了不少棋子做后路,在韩璐大包大揽了大量罪名之后,他身上的担子倒是请了许多,只要稍加运作关系,他就能全身而退,安安稳稳的到一个陌生又太平的地方过他的美好生活。 只是昨天的一封检举信彻底留住了他的脚步,若不出意外,判个死刑是错不了的。 郑平川抱着遗像跪在坟前,神情恬淡,眼神空茫,他抚着郑奶奶的遗像,沉默许久,半晌才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道:“奶奶,轮回的路上走慢点,您儿子马上就来陪您了,不会让您孤单的。” 那天的天气特别冷,整日阴阴的清冷极了。 周冉陪着郑平川将一切手续办好,等着过几天让林望北将他接回旬阳市去,他也不便久留。 临走,周冉拉着霍文东去见了周老太太。 “曾外祖母,你不用担心我,未来的另一半是男是女都没关系,我现在很好,过得很开心。”周冉任由老太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和霍文东,抿着唇笑了下,一脸坦然的道。 老太太皱着眉,心里老大不舒服,“就不能换一个?”她这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霍文东不是个软性子,而自家小孙孙的脾性也是霸道的很,两个人在一起怕是不太平。再说了,“他又生不了孩子,”最后这句才是她最嫌弃的地方。 周冉忍着笑,忽略过霍文东整个都黑下来的脸,一本正经和老太太解释,“我们挺好的,孩子以后再说,现在科技很发达,要个弄孩子也不难。”转头看看霍文东,又道:“我很喜欢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比那些女孩子省心。” “他要是对你不好,咱就不要他,”老太太虽然挺欣赏霍文东的气度修养的,但是一涉及周冉,她的心难免整个偏过来,现在再看,那可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看都别扭。 老人家几十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对于男女,男男之事看的倒不是那么重,只是眼看着周冉现在事业越做越大,迟早都是要到外面世界现现脸的,那时候再爆出同性恋的绯闻可不是说着好玩的,知道周冉性子稳妥,说到底却还是担心的。 “家里这边还是先不要说的好,你外公不是个看得开的,你大舅大舅妈,还有你小舅小舅妈他们也先别提。”老太太叹口气儿,瞧了周冉一眼,又悠悠的道:“当一个人站的高了,那别人只能仰望他,孩子,你要懂得这个道理”。 周冉回她一笑,心里却也松口气儿,老太太对他很好,他心里不是不感激,若是因为这事儿生分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幸亏结局还算完满,也不至于遗憾什么。 “谢谢您,”霍文东朝老太太鞠了一躬,真心诚意的感激老太太的善解人意和豁达。 老太太摆摆手,满不在意的道:“谢啥,你要是不对我小孙孙好,回头还得甩了你,”然后又转过头看周冉,笑眯眯的道:“这几天忙活小川的事儿,累了吧,先别急着走,陪我几天,我给你做好吃的。”说着还要瞪霍文东一眼,觉得自己当初还对他印象极好,简直是瞎了眼了,引狼入室完全表达不了她的心情。 霍文东陪着周冉在春林镇待了几天,到了年初十,终于在老太太的时不时的白眼下,带着自家小孩跑回自己的地盘去了。 临走,老太太心里是万分不舍,那眼神让霍文东老有种自己拐带未成年的感觉,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总是被这么看着,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有空就回来看看,啊”,车开出几步远,老太太还在后头高声喊着,看到周冉从车窗里伸出手来冲她招了招,才深深的看了眼,转身回屋了。 周冉直接跟着霍文东去的霍家,霍书衡和何韵婷以及霍大少几个都在,在十一月份的时候,霍大少就和之前订婚的那位姑娘结了婚。而霍家现在的权力表面上还掌控在霍书衡的手里,只是小王助理明里暗里的已经接手了大半,就等着霍文东回来维持大局,位任首位了。 一进门,琳琅句急忙领着小王助理来迎接霍文东和周冉两个,暖暖的笑容足以融化来时所披戴的风雪。 “文东回来了,正好赶上饭点呢,来,快坐下来吃饭,”何韵婷一眼就看见了霍文东和周冉,眉眼一弯,温和笑笑,转头吩咐旁边的李婶再添两个碗。 霍文东朝她点点头,拉着周冉和霍书衡问候了一声,才一齐落座。 “哟,难道今天咱们一家人团圆,我说文东你也是,怎么随便拉个外人就敢带回来,也不怕破坏了咱们家的气氛,”霍大少的脸型和霍书衡有些相像,但是五官却丁点相似也没有,眯着眼睛勾唇笑的时候尤其显得阴狠。 何韵婷和霍文东对视一眼,霍书衡倒先发了脾气,“怎么,这大过年的还不让人清静几天是不是,你要是觉得心里不痛快,那就带着你老婆到外面去住,省的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讨人嫌。” 霍书衡积威已久,这话儿一开口,霍大少也就不再开声,只是那长刺一般的眼神时不时就要到周冉脸上溜达。 何韵婷笑着给周冉夹了一筷子笋干,瞧着像是很满意周冉这个儿媳妇似的,周冉抬眼睨了霍大少一眼,淡淡回了何韵婷一个笑,泰然自若的品尝自己碗里的菜肴。 下了饭桌之后,霍文东被霍书衡叫去了书房,何韵婷则拉着大媳妇去了厨房摆弄水果。 “想不到我这弟弟还有待人回来的这天,我还以为他的洁癖症一辈子都好不起来了呢,”霍大少挑着眉,状似不在意般故意挑起这个敏感的话题。 周冉不为所动,只盯着窗外那成片成片的草丛发呆。 “刚才倒是没仔细看,现在看了你还是和他的那个初恋情人长得挺像的,这就难怪了……”霍大少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说话的时候竟是越凑越近,似乎要趴在周冉耳边将话儿印到他心里似的。 “初恋情人?”周冉眼皮子一掀,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低低的重复道。 霍大少见这话题明显有效果,正想大说特说一顿,虽然知道自己输了,而家主之位也轮不上自己,但是能让霍文东不好过,就是膈应也要膈应死他,哼。 提起这个初恋情人,周冉倒是淡定的很,“你说张扬啊,他不是死了吗?听说他当初还爬上过你的床,怎么样,滋味还不错吧?!”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霍文东虽然惊异,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又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两手交叉着又道:“当初我那弟弟可是为了他差点和我父亲闹翻了呢,你也知道他这人霸道的很,一旦把那人放在心上了,别人碰一下都不行,哎……” “那是当然,我家冉冉,别人就是碰他一根毫毛,我都不会放过他的,”霍文东几步从楼上走下来,搂着周冉的腰在他旁边坐下,面色平静,眼神幽幽的盯着霍大少,“所以,张扬会死,不是没有理由的。” 霍大少被看得毛骨悚然,幸而何韵婷和大媳妇正一人端着一个果盘走了上来,才解了这尴尬场面。 霍书衡慢霍文东一步下楼,走到沙发上也不过漫不经心的瞥了霍大少一眼,对周冉的存在倒是出乎意料的没再说什么。 何韵婷和霍文东眼神交流一番,几眼来回已是明白了大概,看了周冉的事儿霍书衡并不算太排斥,这么多年拖下来了,他心里也是明白霍文东喜欢男人的天性是改变不了的,虽然当年的手段确实过于激烈了些,但是时至今日他亦是无悔。 而对于周冉,实际上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了,霍文东如今权势不比往日,早不是当初年幼时的小豹子,能任他人拿捏,爪子锋利了,想吃什么食物,爪子一伸就不是他能关心的事儿了,且这周冉从相貌秉性,行为举止,一看就是大家族里出来的,难得的是这孩子年纪虽小,却不女气,并且已经有了自己的产业,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让人无可挑剔的。 事已至此,儿孙自有儿孙福,就随他们的意吧,他也老了,管不动这些了。 从霍家出来,回到霍文东自己的别墅里,罗老七老早拉着琳琅和小王助理,一脚蹬桌面,一手提着个酒瓶子,正满嘴唾沫星子的大跑火车呢,把他在英国干的那一仗,说的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海浪汹涌,死里逃生,无奇不有,就差来个大海怪让他英勇敌斗了。 周冉拉着霍文东在楼梯口那边静静听了会儿,然后似笑非笑的拿眼看他,只是男人这段日子脸皮历练的颇厚,也不解释,直接抱起周冉就往楼上走,“咱们到楼上好好聊,嗯?!” 分开太久的后遗症就是,一不小心就容易擦枪走火,几次差点没能从床上爬起来之后,周冉对此深以为然,倒是对平日里的亲亲摸摸的小动作不再阻止,只要别将人逼得丧心病狂的直接扑上来,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两人在浴室里翻滚一圈,又在床上经历一番妖精打架,等到夜半更深的时候,周冉的腰都要被摇断了。 将就着草草在浴室里洗了个囫囵澡,明明刚才还困的很,但是被抱在怀里,听着身后那男人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时,周冉却一点也没有想睡的意思。 “霍文东。”周冉轻轻的叫唤着。 “嗯?”背后那人也没有睡着,声音还清醒的很。 “霍文东……” “嗯。” “霍文东。” “嗯。” …… 两人就像是孩子一样,一人在那轻轻的叫,另一人便宠溺纵容的跟在后边应。 周冉转过身去抱住男人的腰身,仰头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吻,眯着眼睛满足的笑笑,“真好,现在你是我的了。” 霍文东分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皮,弯着唇低低的笑,“嗯,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虽然全身酸软又疲惫,但是自从重生以来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好像一下就松散了起来,周冉觉得自己的心像是飘在云端,又似在风中飞舞,快乐夹杂在空气中,无处不在。 “冉冉,过段时间我们去旅游吧。”霍文东头抵着周冉额头,笑眯眯的开口道。 “好,”无论去哪儿他都愿意跟随。 夜静悄悄,周冉窝在霍文东怀里,打着哈欠儿有些犯困,在这静寂的房间里,他只听见霍文东慢悠悠的道了句,“听说荷兰很美。”便毫无异议的点点头,去哪儿他都没意见,随他决定吧。 “听说那里的风车很多,那里的郁金香特别美,”霍文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但是一字一句都清晰入耳,周冉听得有些神往,像是一下就能感受到那呼噜噜旋转的大风车,以及那美丽华贵的郁金香,不由入神的出声道:“还有呢?” “还有,”霍文东对上周冉的眸子,尔雅的笑笑,“还有,抽个空儿,我们把证扯了吧。” 后来,周冉年满十八岁那天,霍文东直接就带着人跑荷兰领证去了,那是一场简单的婚礼,亲友的见证下,霍文东的名分算是定下来了。 而在很久以后的后来,周冉的事业正是呈直线上升的趋势发展,星越公司还是老样子,规模不算大,但是专业素质绝对过硬,几乎每个从星越公司出来的演员都有一番成就,他们即便离开星越自立门户,也依然以自己曾经是星越的其中一员自豪,因为就像是曾经教育第一批演员的某位副总经理说的那样,他们目标明朗,行事堂堂正正,认认真真,那是任谁也不敢戳着他们的脊梁骨说星越的不是的。 受星越第一步电影的影响,春林镇的美丽风光已然受众人所知,开发风景区已经是大势所趋,奈何周冉死死攥着那开发权不放,最后还得砸重金,从周冉指头缝里捡漏,当然,这是后话了。 周冉当初建造的大型商城如今也成了春林镇标志性的建筑,如今规模巨大,从小店铺到大商场,从日用产品,到柴米油盐应有尽有,更是由于商城的来往顾客众多,商城底下更是设有地下停车场负三层,各样设施一应俱全。 事业顺利了,他也就在考虑跟随林静娴去德国深造的事情。他考到了帝都有名的大学,陈海清和李明亮亦是在帝都,只是不是在同所学校,对于出国深造,周冉直接在那学校挂了号,等回来了直接接着读就行。 霍文东对周冉决定去德国的事情一直保持沉默态度,周冉问他,也是一言不发的,瞧着神色郁郁的很不高兴。 这也难怪,他这阵子要在英国待上很长一段时间,本来还打算带着周冉一起去的,哪知就成了现在这局面。 出发前一晚,周冉抱着补偿心理被任予任求的折腾了一整晚,第二天差点赶不上飞往德国的飞机,当时他心里还挺歉疚的,老是让这男人迁就着他,当真是怪不好受的。 “你有空就来看看我。”临上飞机的时候,周冉叮嘱霍文东道。 岂知这人点个头就算完,直接掉头就走了,害周冉一直到下飞机都觉得眼皮子直跳,老有种不好预感。 果然,当周冉在德国租住了一处公寓后的两三天,霍文东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你走哪我就到哪,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这算是男人说的最肉麻的一句了吧。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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