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上代的情缘恩怨,令江质痛不欲生,他发誓要让李晓希品尝千百遍, 为了报复,将他送上至亲的床。当真相大白,江质恨了一辈子的人, 只不过是代罪羔羊,他爱他的心,他该如何面对? 血肉至亲,爱恨皆在一念之间。李晓希与亲生父亲的爱恨又该如何?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不伦之恋,强取豪夺,豪门世家 主角:江质李晓熙 配角:商致远,江岩,林西晨,沈云,沈浪等 其它:商氏 第1章:我为你哭过 很久之前,我就一直徘徊在万丈深渊的边缘,我总是感觉深不见底的深渊里有人一遍遍的呼喊着我的名字,我像中了邪似的想一探究竟。即便我知道,我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可是,我无法抑制自己渴望的欲望,无法压抑自己渴求的爱意。 当我知道一切不过是谎言的时候,我笑了,我释然了,我得到了答案。于是,我纵身一跃。这一刻,我感受到了温暖,像母亲的子宫般安全静谧,周身被幸福包围着。 有人跟我说“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又是一个崭新的开始”。此时,我想知道,我还能重新开始吗? 早些时候,有种预感,结果会是这样,我写下了自己故事,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读懂我。 第1章 我看过你哭 我看过你哭——一滴明亮的泪 涌上你蓝色的眼珠; 那时候,我心想,这岂不就是 一朵紫罗兰上垂着露; 我看过你笑!蓝宝石的火焰 在你之前也不再发闪; 啊,宝石的闪烁怎么比得上 你那灵活一瞥的光线。 仿佛是乌云从远方的太阳 得到浓厚而柔和的色彩, 就是冉冉的黄昏的暗影 也不能将它从天空逐开; 你那微笑给我阴沉的脑中 也灌注了纯洁的欢乐; 你的容光留下了光明一闪, 恰似太阳在我心里放射。 ——拜伦 如果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太阳般存在的人,江质就是我心中的一切美好。怎么形容呢?我有点激动,也有些害怕。我无法准确的描述他在我心目中的模样,或许是太重要的关系,也或许是太久远的关系。 那就从第一次见到他说起吧,这样可以帮我缓解一下心情,让我更好的讲述。 那是个不太好的天气,很重的阴霾,没有风,空气总流淌着有些呛人物质。我和平时一样,一个人坐在培智学校门口的阶梯上小心的看着手里的玩偶。我很喜欢这个人形玩偶,它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的家人,它叫小志。 我知道,这里是不同的,有些奇怪的孩子。我是这里最安静的,安静的让老师们摇头。因为,我从来不说话。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安静,不是很好吗? “小希,做什么呢?” 我抬起头,看着校长。 “江先生,您看,这孩子听的见,只是不会说话。但是,这孩子很聪明,认识好多字,钢琴弹的很好。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人狠心丢在这里。” “我不想听见任何闲言闲语。” “江先生,小希是谁,我不认识。”说完,转身离开。 江质很满意,这个校长很识趣。 他弯腰蹲下,温柔的看着我,轻声的说“你好,我叫江质,是你的哥哥,跟我回家吧” 我像着了魔,伸出手摸他的脸,很温暖,很柔和,下巴上有点扎手,感觉却很好,像是剪了毛的小狗,我喜欢。 他把我抱了起来,笑了一下“挺腻人的小家伙,我们回家。” 我歪着头看着他,觉得他会比玩偶小志更好。他抱着我,很暖和,我喜欢这感觉。 他带着我坐了很黑很黑的汽车,在吃里吃了非常非常甜的棒棒糖,他还给我戴上了一条红色的围巾,虽然我觉得很热,但也没有拒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抱着我走进了一个好大好的房子,样子和图画书里的城堡很像,只是这里有好璀璨的灯,晃的我睁不开眼睛,有点怕。 “就是他?”一个长相俊美的人走了过来。 说实话,我不喜欢他,他的感觉很像是一阵温暖的风,但是藏着无数力道破坏内里。 “这是二哥,他叫江岩。” “那个小妖精来了啊!”刺耳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冲击过来。 小妖精,这是我日后的代号,并一直伴随着我。现在想来,原来从5岁起就开始了。 “他叫李晓希。” “江质哥,什么李晓希,分明是小妖精,看照片的时候,觉得长得好看,见到实体,就更证实是妖精啊。” “这是林西晨,是江岩的小跟班。” “小跟班”我心里默默的重复着,觉得小跟班很厉害。 可笑的是,时至今日,一想到林西晨,我还是后背发麻,尽量避免与他见面。小跟班的影响力,一点都不小。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其实,我也说不清。我对江质有了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吐着芯子的毒蛇,明知它会下一秒毒死你,偏偏想要把它拥入怀里。我想,农夫与蛇的故事,也可以这么解读。 说实话,我有点唾弃自己,觉得自己卑鄙。我有意无意的勾引他,我知道自己脸,就像是妖精。林西晨说的没错,我就是小妖精。看着江质一点一点的掉进我的陷阱里,我内心欢呼雀跃,欲望蠢蠢欲动,却也诚惶诚恐。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感到江质看我的眼神,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或者说是疯狂的欲望。他想一口把我吃掉,不留一点余地,血肉尽占,狼看见小兔子的意味。 兴奋,你懂吗?在起跑线上,等待发令枪响起之前的瞬间。就是那种从身体每个细胞散发出的兴奋,美妙又紧张,又令人期待。我期待着,等着。 当你满怀美好,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让你连缓神的机会都没有。我想,14岁夏天的时候,我遭遇了人生的第一盆冷水。如果,我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我就不会如此难受。如果,我知道,这仅仅只是冷水,不是硫酸,我会多么的庆幸。如果,我知道,我一定逃开,逃到无人岛。我一定不会,绝对不会。我却没有后悔的机会,因为,我看见了开始,无法预见未来。 夏天,很好。炙热,如同热恋情人的交流。我趴在窗台上百无聊赖的望着外面的天空,白云有点像俏皮小鸡在捉虫子,可爱。 “小希,看什么呢?” 我没有动,依旧看着,觉得风吹来一下,小鸡变成了小象。 “今晚我们有个宴会,你要参加,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晚些时候会有人接你,要听话。” 宴会,我从来不参加宴会。我在江家就是隐形人,他们从来不把我介绍给其他人,除了上学,我一直呆在2楼的房间里。即便是在学校里,我用的也是李晓希这个名字,而不是江希。小时候,我不在意。现在,就更不介意了。我才不稀罕这个姓氏,我姓什么都不重要,我想要别的。 江质忽然让我参加宴会,我有点害怕。他最近也变得很奇怪,他在躲着我,我能感觉到。我本不想参加,看到送来的衣服,我躲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参加。 “哥,你确定?” “江岩,事后你要处理掉其他人。” “哥,你确定?” “他的脸,真的很美。” 江岩没有再说话,出了书房。 江质点了支烟,并没有抽,只是把它架在银色的烟灰缸上,看着烟慢慢的变短,烟灰渐渐的落在烟灰缸里。窗户没有关,风吹过,烟灰轻轻的飘起一些,江质端起茶杯往烟灰缸里倒了一些茶水。 江岩刚才问他两次,他没有丝毫动摇。因为,他问自己无数次了。最终,他确定了。当初接李晓希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这些年,看着李晓希长大,越长越像某个人,他就恨不得把他拆骨生吞。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走进李晓希的房间,看着他熟睡的模样,他都忍不住想一把掐死他,最后忍住,是想更好的惩罚他。 尤其,江质发现李晓希看自己的眼神,他就兴奋不已,还有什么比爱情更令人着迷。爱情,就是把双刃剑,他要用这把利剑一片一片的割下李晓希的肉,慢慢的折磨,慢慢的死去。当初,他们用爱情害死了他的母亲,现在就用爱情作为补偿吧! 江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李晓希的脸,美的令人窒息的容貌,也会在痛苦中凋残。他讨厌李晓希的笑容,及其厌恶,每笑一次,就像往他的心脏里戳一刀。 我穿好了礼服,站在镜子前,笑了一下,这样的我第一次看见,挺好看的。 “希少爷请下楼。”江管家站在门口,他从来不进屋,见到我总是有种欲言又止的态度。 我点了头,随他下楼。 我看见江岩站在大厅里,我朝他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他没像往常那样冷漠,而是,也笑了一下。我很诧异,他是承认我的存在吗?一直到我上车,依然感觉江岩的目光跟着我。 我不知道要去那里,只是坐在车里。这些年在江家,我很几乎是按照江质安排的时间表生活。他让我做什么,要我说什么,我都一一照做。 哦,对了。我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很少说,心情好会多说几句。医生说,我这是心理问题,急不得。 我看着外面的世界,很大,很拥挤。其实,我也想过离开江家的生活。比如:大学毕业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前提是,我不再爱江质。 第2章:别揭开这画帷 别揭开这画帷 呵,人们就管这叫作生活, 虽然它画的没有真象; 它只是以随便涂抹的彩色 仿制我们意愿的事物——而希望 和恐惧,双生的宿命,在后面藏躲, 给幽深的穴中不断编织着幻相。 曾有一个人,我知道,把它揭开过—— 他想找到什么寄托他的爱情, 但却找不到。而世间也没有任何 真实的物象,能略略使他心动。 于是他飘泊在冷漠的人群中, 成为暗影中的光,是一点明斑 落上阴郁的景色,也是个精灵 追求真理,却象“传道者”一样兴叹。 ——雪莱 1818年 晚上的街道很美,灯光不能与太阳相比,却别有情致。昏暗中,各种暧昧的情愫都会争相涌动。情感中,最美的瞬间就是参杂了暧昧,想得到,又怕失却的患得患失。 “我准备了一份礼物,商先生一定喜欢。”江质百年难有变化的脸,竟然有了笑容。 “我父亲的心思是你这种人揣测的吗?” 江质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调侃的回答“商无少爷,只要用心,自然可以。” 商无,商家的三少爷。在商家主要打理黑道的生意,他是个地道的黑道中人,从小就被训练成心狠手辣的狠角色。他不喜欢斯文那套,向来是枪杆子出政权的主儿,只要他看不顺眼,绝对不会看第二眼,直接让人消失。 商家有四个儿子,打理商家相关事务,分工明确,互相照应,商家的当家人有种一统江山的味道。有趣的是,这四个孩子,都是商家的当家人商致远收养的孩子。其实商致远也不比他们大多少,但在外人面前四个孩子都叫他父亲。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关系十分紧密,可以用铁桶一个来形容。 很多人好奇,商致远鼎盛之年不生个亲生的,整四个无瓜葛的野种。有人说,他不行。有人说,四个中有一个是正主儿,怕危险给隐藏了。有人说,他有养在外面的儿子。有人说,四个儿子是他的宠妃。无论别人如何议论,他从来不回应,照旧深居简出。一度还传出他的死讯,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摩拳擦掌。或许是吃斋念佛久了,他见不得打打杀杀。因此,他才出来走动走动,安抚一下,威慑一下。听说他要出来溜达,各方势力纷纷狗腿子似的低眉顺目的奉上邀请卡,请他到各自的地盘小住。谁都知道,他去谁的地盘,就意味着财源滚滚来。 权衡了一下,他决定接受江质的邀请。他并非看好江质,而是念及昔日老友的情分。再者,他也想看看这个江家新当家人的风采。这几年,他总是听商无念叨江质如何狡猾,如何刁钻,如何很辣,如何讨人厌。他表面没什么,心里也微动。不说江氏发展的好坏,凭商无几次吃亏来看,江质很难缠。商致远是个很护短的人,嘴上数落商无有勇无谋,心里难免不高兴。 就这几天来的情形来看,商致远很担心。江质表面越是恭顺,就越危险。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摸不透江质的心思,他没有看中商家的权利和财富,江质想要别的。是什么商致远不知道,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如果是身外之物,江质和其他觊觎者没什么两样,问题是,他并不在乎这些。对于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危险才最令人害怕。 原本商致远不打算留下参加晚上的宴会,可是为了探听虚实,他不得不勉为其难。没想到,江质居然说送他礼物。商致远收到不少礼物,只是今晚的礼物,无论收于不收都是错。看江质的表情,他猜到了礼物是什么,他真的很想一枪毙了江质。 “礼物,我父亲收过太多礼物,入眼的至今没有,大多数送礼物的人,从没见过第二天的太阳。”商无的手摸着银色的枪,眼神中的狠烈愈加明显。 “好硬的枪啊!”林西晨斜靠在酒柜上,有意无意的喝着红酒,挑衅的意味浓烈。 “早晚你会知道它比你想象中还硬。”商无讨厌林西晨,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还是个倒贴不要的主儿。 林西晨指着电视里画的跟妖精似的人,轻蔑的说“这演员去年就说会得奖,今年还是不中用。说的比做的好,没用。是不是啊,商先生。” “糙你大爷,你比划谁呢?”商无勃然大怒,手里的枪直接顶到了林西晨的脑袋,这不是把商致远和个戏子比么!侮辱他可以,对商致远不恭敬,绝对不行。 “礼物,我很期待。”商致远站立起来,朝门口走。“阿无,吃点东西去,听说野鸡不错。” 商无收起枪,跟着走,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还他妈的是倒贴人家不愿意要的野鸡。” “父亲,父亲”商无高兴极了,心里愈加钦佩父亲。瞧,不动声色的骂人,太爽了。 林西晨把手里的酒杯摔了出去,地毯太厚,酒杯没碎,只是红酒撒了一地。就好像是哑巴吃了黄连,气急败坏,无处撒。 各大家族里都知道林氏的三公子爱上了江岩,为了他被赶出家门,甚至为了让江氏集团大展宏图,不惜色诱各大家族当家人,因此得了野鸡的名号。这些都不算什么,最有趣的是,江岩对他淡淡的说“不关我的事。” 爱情里,我们看见了开始,没有猜到结局。 “小岩在楼下,你去找他。”江质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如果我在地狱里,我要把他们都拖进来游泳。”林西晨面无表情的看着走进“太阳花会所”的白衣少年。 走了大概1小时左右,车里的钢琴曲循环了大概10次,我有些焦躁,从来没有离家车程超过40分钟。就在我皱眉,挪动身体的时候,车停下了。 “希少爷,请下车。” 我抬起头“太阳花会所”,一个个向日葵组成的字,带着闪闪的亮光,刺的我眼睁不开,像我第一次进江家看见的水晶灯,美的炫目。 “这边请,请进电梯。” 电梯里都是镜子,照出了好多个我。我有点头晕,找不到哪个是真正的我。 “这边走。” “二哥”我轻声的叫了江岩一声,我第一次这样叫他,我有些惶恐,怕他生气。 江岩没有出声,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像不认识我似的,直直的盯着我。 “二哥”我稍微大了一点声,声音都抖了。 “岩,看戏呢?”林西晨的声音细细的,很诡异。 江岩没有回答,只是离开了。林西晨朝我笑了一下,摆摆手,他冲我无声的说了句“再见!” 是的,我看见了,他说的是“再见!” “希少爷,请进” 我打量了一下,这是一间很豪华的套房,是我以前从没见过的奢华房间。我小心的坐在沙发的一角,唯恐弄坏了什么,局促不安的捏着衣角。 “希少爷,请喝” 坐了这么久的车,我的确有些口渴,只是这么好看的茶杯,摆着会更好。 “希少爷,请喝” 我迟疑了一下,端起茶杯小口的喝了起来,甜丝丝的,像是柚子,又像梨子,我大口的喝了一下,还是不确定是什么。 “希少爷,您在这里等会,我先出去了” 我点了点头,继续喝。 “二少爷,准备好了。” “他喝了?” “希少爷,很听话。” “向来如此。” 江岩沉默了。最近,他总是沉默,看不出心情好坏。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或许,一开始就没搞清。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商致远知道,今晚的礼物就算是周身抹了毒药,他都得抱。否则,明天就会传出商致远不举的传闻。对于这种传闻他向来置之不理,如今,江质大张旗鼓的送了礼物,要是不抱,不就等于昭告天下,他废了么!倒不是为了男人的面子,而是他必须给江质一击。这是他和江质的较量。 这就是江质送的礼物吗?他好美,美的让人想狠狠的占有。商致远的手缓缓的抚摸着他的脸,来回的抚摸,小巧的鼻子,秀气的小嘴,调皮的眉毛,商致远爱不释手。天,他居然睁开了眼,双眸流光溢彩的夺目,眼神中的不安,些许的迷离,带着点脆弱。他眨了几下眼,又睡了,好可爱。江质从那里找到的小可爱,真让人妒忌。 一声轻微的低呢像是催情的迷药,商致远下腹一热,该死,这么快就有反应了,难道江质给自己下了药?问题是,江质怎么可能帮自己呢?江质不就希望看自己出丑吗? 床上的小可爱轻微的扭动身体,小声说着“好热,好热。” 商致远看着脸色微红的小家伙,心里像猫挠了似的痒痒,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是真对。他小心的揭开小家伙的衣服,身体绯红绯红,用指尖从锁骨一直划至小腹,受到触碰有些不适。很稚嫩,商致远默默的想着。小家伙抬起手胡乱的在胸前抓了一把,又挠了一下肚脐,闹别扭似的赶开商致远的手。 商致远俯下身亲了下去,一切都如花朵般甜蜜。他觉得身体跟火炉似的,一团火无处烧。他知道,他想要更多。 “哎呀…”小可爱的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真是有些不忍心,只是,太想要了,商致远继续动作。 他知道,这样两个人都难受,左右他今晚都要他,也就顾不得怜香惜玉,一鼓作气的直达府邸。 “痛…我好痛…”我真的从来没有这种痛过,就连失去家人也没这么痛苦过,我从浑浑噩噩的白茫茫的雾霭中瞬间清醒。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我无法形容此刻的惊恐,是地狱里的恶魔吗?一个魔鬼骑在我的身上,我无法看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把罪恶的根源深深的埋在了我的身体里。 “别怕,一会儿就好了,乖,宝贝儿。别怕我,别怕我。”商致远有些意外,身下的人猛然惊醒,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为什么?”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我不停的问自己。 商致远看见他哭了,慌了神,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更何况,看见他的眼泪,就更像狠狠的拥有。 我不住的扭动身体,反抗他的控制,拼命的想要推开他。他好似更亢奋了,紧紧的压着我,动作更快。猛地一下,他把我抱在怀里,马力十足一刻都不停的运动。我由开始的疼痛,变成了顿痛,之后是麻木,最后没有了一丝感觉。 “为什么?”我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样子,眼泪却令我一片模糊,脑袋也不听指令是的昏沉。 “你是江质送我的礼物,小可爱。”他轻声的在我的耳边说着。 “江质,礼物,我。”我用我仅剩的理智想着,我的灵魂和肉体瞬间分离。 我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梦幻。身体的疼痛怎能比上灵魂的受辱,我献祭了我的灵魂。从此,我的灵魂和肉体都是肮脏的,不堪的。 夜很漫长,真的很漫长,漫长的我以为我会死去。事实上,这只是开始。身上的魔鬼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激情四射,越做越勇。我既然看不清楚前面的路,索性就闭上双眼,左不过是一个死字。 第3章:咏一朵枯萎的紫罗兰 咏一朵枯萎的紫罗兰 这一朵花失去了香味, 它象你的吻, 曾对我呼吸; 那鲜艳的颜色也已消褪, 不再闪耀着你,唯一的你! 一个枯萎而僵死的形体, 茫然留在我凄凉的前胸, 它以冰冷而沉默的安息折磨着这仍旧火热的心。 我哭了,眼泪不使它复生! 我叹息,没有香气扑向我! 唉,这沉默而无怨的宿命虽是它的,可对我最适合 ——雪莱 我喜欢这首诗歌,这是我无怨的宿命。不在沉默中崛起,就在沉默中死亡。沉默,没什么比这个词语更令人绝望了。时间,就这样忽地溜走。从“太阳花会所”那个夜晚之后,我变得沉默了。不,不是沉默,而是透明。原本稀薄的我,几乎是透明了。 没有人告诉我,也没有人提起,仿佛那晚是不存在的,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身体的疼痛渐渐消失,心里的伤口却在一分一秒的严重,严重到需要动手术切掉整颗心脏。 “希少爷,吃点东西吧”管家每天每顿的重复着相同的话,开始觉得是一个腔调,后来听多了,发现每一个尾音都略有不同。 “放着吧,谢谢。” “希少爷,有些事情您受累委屈,可要是自己都和自己过不去,就真的没出路了。” “您忙您的吧。” “希少爷,想想以后吧,路还长着呢,以后会好的。”管家难得说这么多话,他是不忍心看着如花般的少年就这样凋零着,况且,这少年和当年的男子如此的相似,难道两个人的命运都将是一样的,他真的不忍心。或许是人老了,心就更软了些。他心里不住的叹气,不知道是不是风水不好,江家的男人怎么都要和漂亮的男人纠缠不清,而且都落的如此下场。 我能说什么?让我就这样接受吗?怎么会,怎么可以?我以为他可以厌弃,可以唾骂,甚至可以弄死我。就算我做错了,也不至于这么残忍的践踏我的心意。再多的美好,也经不起他的摧残。 “还是那样吗?” “二少爷,不如赏他碗药吧。” 林西晨低头看着刚刚修剪的指甲,开玩笑是的说“江叔,您也被迷惑了吗?真是个妖孽啊!” “林少爷,您真会说笑。我都一把老骨头了,黄土没到这了”手比划到脖子的位置。“我还能活几天,我这辈子造的孽比你吃的饭还多。” “江叔,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看我哥的。” “我去看看晚饭好了没。”管家知道再说无意,也厌烦看林西晨的样子。李晓希长得漂亮也,可是干净。这个林西晨,骨子里就脏。 “哼,叫他一声江叔,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啪!”江岩给了林西晨一个结实的耳光,打的他有些发懵。“凭什么啊,他威胁我,什么叫他造孽比我吃饭吃的都多。”林西晨缓过神来大声叫嚷着,站起身来去拉扯江岩。 “闭嘴,江家的事轮不到你管。”江岩看见林西晨就难受,他不喜欢思想复杂,手段多端的小晨,尤其在李晓希的事情,他觉得林西晨太多事了。 “轮不到我,我陪别人喝酒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我多事” “你是自愿的,我没逼你管江家的事情。” “怎么,利用完我,觉得我脏,想换干净的了?”林西晨今天格外激动,江岩第一次动手打他,他觉得很害怕,怕江岩真的觉得他脏。 “谁也不比谁干净”江岩也没想真的怎么着他,就抬手打了,自己也很意外。 “隔壁不是有个干净的,哈,对啊,现在也不干净了。” “够了,别再说了。” “你们江家就连浇花的水都是脏的。”林西晨使劲的吼着,发疯似的拿起椅子狠狠的往酒柜上砸,瞬间玻璃门四分五裂,满地的玻璃碴子,他像不过瘾似的继续砸。 “发什么疯”江岩上去拉林西晨。 林西晨猛地停下来,盯盯的看着江岩,满眼的痛苦“看什么?以后你会这样,甚至不如我。” 江岩以为再说自己,林西晨推开江岩对着门口的我说“李晓希,这个世界上最混蛋的就是爱情,而比爱情更混蛋的就是江家的男人。” 江岩看见站在门口的人,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准确的说,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无辜的少年。 林西晨笑了,笑的很悲哀,这个笑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是啊,我和林西晨一样,不过是江家的礼物。难怪以前他看我不顺眼,现在看来,他是因为这个讨厌我。不过,以后他会喜欢我吧,我比他还不如。 林西晨的笑容刺激了我,我不想变得比他更可悲。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而且躺在床上一个多月,我也有了新的打算。身体好了,我就又回到了学校。长久的窒息,来到学校让我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舒服极了。同学听说我生病住院纷纷来安慰我,班长还特意给我开了康复联欢会,就是全班同学一起给我唱了《生日快乐》歌曲改编版的《健康快乐》。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和他们太多接触,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记得我的存在。心情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幸福快昏倒了。后来,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悄悄的哭了。 “你好单纯,居然哭了。” “单纯是傻瓜的意思。” “单纯是好的意思” “单纯就是白痴傻瓜的代名词,笨蛋。” “你,混蛋。” “你们是谁?” “天,他不知道我们是谁?” “你好,我叫沈云。他是周洲。” “你,你们好。” “你真好看。”沈云本身是个很漂亮的少年,之前他从来没觉得谁比自己漂亮,见过李晓希,他就解除了自封的“最美少年”。 “哇。你还会称赞别人哦!”周洲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现在开始,宇宙最美少年的封号,朕颁发给爱卿了,接旨。”沈云把我擦了眼泪和鼻涕的手纸又放回到我的手里。 “脏死了。”周洲连忙把手纸丢开。 “遵旨,遵旨。”我抽了一下鼻子,用手绢擦了擦眼睛。 “哈哈。哈哈。他好好,居然陪我演戏。”沈云开心的拍着手又笑又叫。 “你是第一个遵旨的人,唉!”周洲瞥着嘴摇头。 自从和沈云、周洲认识,我的生活也发生了些变化,更像个人的生活了,管家说我会笑了。 “晓希,晚上我们去看焰火吧。”沈云在电话里喋喋不休的絮叨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就挂了。 真是佩服他,没说时间地点,等我再打过去居然不在服务区,又不知道他家里的电话。只好打给周洲“小洲,晚上你去看焰火吗?” “去啊,你去吗?” “去,小云没说地点和时间就挂了电话,所以问你。” “这家伙,真行。” “挺可爱的。” “可爱,这世界上也就这么单纯的人说出这个词。” “不是吧。你骂我。” “哦,你记性真好。” “不是好,是印象深刻,第一次见面就说我是白痴的人,谁也不会忘记。” “哈哈。哈哈。我们晚上在新东路,8点。” “好,到时候见,单纯的人。” “你学坏了。” “你是老师” “希少爷,晚饭准备好了。” “小洲,我挂了。晚上见” “拜拜,希少爷” “周少爷,再见。”我学着他的腔调,小洲很皮,是个很好的朋友。 当希少爷喊“周少爷”三个字的时候,管家的心脏猛猛的抽了几下。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一旦有人叫“周少爷”他都会这样紧张。今天他太悸动了,他都不敢看希少爷的脸,用慌乱形容也不为过。能让几十年杀人不眨眼的人慌乱,真是太不容易了。他在江家几十年,一直忠心耿耿,没有丝毫背离。老爷去世了,为了守住老爷的遗嘱,他才没追随而去。他一个在垃圾堆里找东西吃的人,能有今天全是老爷给的,他一刻都不会忘记江川朝的恩情。即使他明知江质少爷用极端的手段报复着李晓希,他也没有打算说出实情。江川朝欠李月白的,江质欠李晓希的,江家真是实实在在的亏欠了李家父子。 始作俑者就是这个“周少爷”,如果没有他,江家怎么会弄到妻离子散的地步。江太太那样温文尔雅的女人也不会死的那么惨,一想到江太太,管家眼圈泛红,多好的女人,对下人都是温柔和蔼,从没对谁严厉过,要是谁有困难,她都会热情的关心帮忙。 他站在窗前看着一片空白的地方,家里的玫瑰花园,多美的地方啊!如今,也成了禁地,江太太的血染红了那里。 自从老爷死后,管家的目光里就没有了往昔的狠厉,如今听希少爷喊“周少爷”,一丝凶狠闪现在他衰老的下垂的眼角上。只要是为了江家,为了减少江质心里的痛苦,管家纵容着江质摧毁希少爷。至于别人,尤其是与“周少爷”有关的人,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也算对李月白的一点歉疚吧。 整整一个夏天过去了,距离那个夜晚,我已经三个月没有看见江质了。他一直忙着,我以为会更长的时间才能看见他,没想到意外总是出现。以前我出门会被限制,如今来去自由了。我想,这是变相的奖励吧。 吃过晚饭,我很欢快的去看焰火,长这么大,第一次参加朋友的聚会,我兴奋的有点手舞足蹈。 “真够贱的,还挺乐呵。” “这个汤圆很好吃,又滑又甜,却不腻人,就是卖相差了点。” “二少爷喜欢,这是希少爷做的。”管家笑着着回答,他想起希少爷做的面脸面粉的样子就觉得可爱。 “是吗?他还会做这个?”江岩又吃了一个,味道真的好极了。 “这是希少爷的家庭作业,给家人做晚饭。”管家怕江岩多心,连忙解释。 “哼,家人,他算哪门子家人。” “吃饭还管不住你的嘴。” 林西晨砸了酒柜之后就一个人去旅行了,这才刚刚回来。江岩本想好好的和他谈谈,想两个人安稳的过日子。林西晨没给他机会,总说自己忙,江岩说不出是什么,直觉告诉他,小晨变了。 “干什么去?” “工作” “吃饭,吃完再去。” “再吃你们江家的饭,我会被噎死。”说完,直接就走了出去。 江岩以为他上楼了,管家告诉他林西晨拿着东西走了。江岩想了想,笑着说“走了,就永远别在回来。” 管家不知道江岩的心思,他本就不喜欢林西晨,见他拿着行李走了,挺高兴,临出去还不忘说一句“林家的人都很厉害,不好惹”。 江岩自然清楚管家的意思,他何尝愿意这么没完没了的纠缠,倘若林西晨能安分点,听话点,两个人的关系那至于这样。都是那么要强,死撑到底的人,硬碰硬有好结果才怪。林西晨走了也好,免得惹是生非。 我仰着头贪婪的看着天空,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一层层,瞬间绽放,短暂停留。真美,美的让你不忍心看它。我喜欢看焰火。 “晓希,你傻了啊” “好美。” “比你差远了,哈哈” “沈云,你讨厌” “哈哈。哈哈。晓希害羞了,好娇羞的少年。” “从哪里来的美少年,让哥哥看看”周洲油腔滑调的假装要调戏我。 我推开周洲,一个人向前走。人有点多,我不喜欢。听见身后他们俩个使劲叫我,我回头笑笑,指指前面的咖啡馆,他们点点头。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进了咖啡馆,原本担心人多,没想到很清静。想想也是,谁看焰火会坐在屋里。我找了个临窗的位置,点了一杯叫“蓝色焰火”的饮料。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觉得名字很符合今天的气氛。小店里放着NanaMouskouri《OnlyLove》,很好听,我实在喜欢这种淡淡的感觉。一杯饮料,一首歌。 快乐,总是让人放松,容易卸下防备,在措不及防下,伤害才令人痛彻心扉。当歌曲接近尾声的时候,我的泪水浇灭了“蓝色焰火”。江质,我心爱的男子。将我送人,我也没那么恨他。此刻,我真恨不得杀了他。因为,我看见他就在玻璃窗外抱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柔情似水的亲吻着他的唇。他看他的眼神着迷而渴望,是我从没见过的表情。这一刻,我看见了自己,我就是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此时,江质用比我强烈百倍的爱慕拥抱着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了不起的江质在人潮涌动的街头肆无忌惮又爱护有加的亲吻着他。我好想冲出去看看他的脸,我却一步都挪不了,我的灵魂被冲离了身体。林西晨的笑容,我又想到了林西晨的笑容。是我高估自己了,李晓希,连做礼物的资格都没有。 第4章:一个死去的白天 一个死去的白天 我曾与你在一条路上走 我曾眼睁睁地看着你 最后死于这条路上 我仿佛和你一样感到大地 突然从脚下逃离而去 我觉得我就好像是你 一下掉进粘糊糊的深渊里 尽管我呼喊,我呼喊也没有用 尽管我因痛苦不堪而挣扎 我拼命地挣扎,但也无济于事 于是我便沉没了,被窒息了 像你一样没留下一丝痕迹 只是在临死的一瞬间 心里还不由地对前景表示忧虑 ——芒克 我微笑着和他们告别,微笑着和他们说再见。在这个夏天结束的时候,我失去了一切,我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不想就这样结束,不要。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悄悄的拿出来“小志”,我儿时唯一的玩伴,唯一的家人。曾经我以为我此生都不会在与它聊天,现在看来,一直就只有它在陪伴着我。 它和以前相比,好像小了不少,我长大了。我轻轻的抚摸着它的脸,它的衣服都有些脏了,我真坏,都没有好好照顾它,我责备自己。脱下它的衣服,我发现“小志”的肚子有点奇怪,拆开一看,原来里面卷着一张纸,我谨慎的铺开纸张,是一封信。 见字如面,我亲爱的儿子晓希: 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和你说话,我叫李月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我对不起你,但我想,你会理解。故事从一个夏天开始,我是个学钢琴的大学生,简单而快乐。忽然有一天,你的爷爷病了需要钱。我就被学长周林枫介绍到江家教两位少爷钢琴,挣点钱贴补家用。生活原本也很平静,有一天,我喝了点水就睡着了,醒来就听见江太太的尖叫,我这才发现自己和江先生睡在一起。一夜之间,我成了狐狸精、妖孽,生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和唾骂中。大约半年,你爷爷去世了。江川朝手里没了砝码,我觉得我得到了重生,我找江川朝摊牌,他说离开可以,但要帮他一个忙。为了以后,我咬牙同意了。可是,我错了。江川朝就是魔鬼,他拿着光盘威胁我,让我继续做着钱权的交易,我实在是受不了,我想杀了他,发现有了你,我只好忍着。这几年我表面是江川朝的情人,其实就是为他卖命。就在你1岁多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不过是牺牲品。江川朝真正的情人是周林枫学长,为了他的安全,江川朝设计与我上床,做他的掩护。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非常痛苦,怕你遭受同样的待遇。我要把你送走,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了。我的儿子,请你原谅我用这种方式表达我对你的爱。最后,你要记住,远离江家。 父:李月白 信非常短,字迹也有些潦草,有些地方都模糊了。我的震惊比那晚还强烈,一种难以表述的恐惧袭上心头,我跌坐在地上,手里攥着信,大脑一片空白。大约十几分钟,我才渐渐有了知觉,无数疑问涌上心头。我要冷静,冷静。我一边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凉水,猛灌了下去。 我没有丝毫怨恨,只有无限的愁苦。我的父亲,竟然被这样对待。我以为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原来我被这样深深的爱着。想到这些,我身体里的血液暖了起来,意识也逐渐清楚,我仔细的分析着。 李月白在江家受尽委屈,最后被逼自杀。在那之前自己被送进了智障学校,他为的是不让人找不到我。要不是被逼无奈,天下那有父母狠心把孩子当傻子送进那种地方。接下来,就是江质又把我接回江家。问题是,江质为何要找我?补偿吗?说不通。至于江川朝,他很早就死了,对外宣称是病死,私下有人说是自杀,外面传言很多。对了,江太太,她也早就死了,比江川朝更早一些。周林枫,根本没听谁说过。看来,他真的被江川朝保护的很好。 “江家,江家。”我咬牙切齿的重复着这两个字,我的父亲到底遭受多少痛苦的折磨,凭什么无辜的他要遭遇这种事情。而我,也这样被对待。 猛地,我想起一件事情,林西晨总说我是小狐狸精,比原来那个更狐媚,他说的难道是我的父亲李月白。这么说来,他们都认识李月白。这也难怪,林西晨他们比我大十岁左右,李月白存在的时候,他们都懂事了,自然知道李月白和江川朝的事情。难怪他总是阴阳怪气的嘲讽,看我不顺眼。我是狐狸精的儿子,自然不受人待见。 狐狸精的儿子,儿子。我惊吓的跳了起来,李月白说“他发现他有了我”。有了我,有了我。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别的女人生下我,他不会用他有了我这种词语。而且,他怎么可能和女人生下我,这不合理。难道说,是他生来我吗?这不科学,不科学。我又仔细的看来一遍信,是的,没错,他说他有了我。 我焦虑不安的在屋子来回的转悠,想找出答案。这一切太不合理,太荒谬,太不可思议了。我完全慌了,这根本就太扯了。 脑袋里蹦出林西晨的笑容,他掐着我的脸大笑着说“怪物能生出正常的种吗?”原来,他早就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难怪江质总安排自己去医院检查,以为是关心自己,看来我错了,他只是想知道我会不会和李月白一样。难怪他每次都把化验单收起来,我从来没看过一眼。他找我回来,是想故技重施吗?是啊,他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他的手段。瞧,他比他父亲的手段高明多了。他用爱情捆绑了我,让我心甘情愿的帮他扫清障碍,而我又不会自杀,一直被他免费利用,或许,到死还会继续爱他。他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和他的秘密情人约会,让我替他的情人承担世俗的一切痛苦。江质,你好狠心。 “父亲,您该喝药了。” “事情进展如何?” “一切都很顺利,他比看起来更好用。” “他是不错,比李月白强多了。李月白第一次被人做的时候哭的多惨,事后要死要活的。” “他是挺厉害,几个月就这样脱胎换骨了,我以为他看江质和林西语激吻会冲出去质问,他居然装作没事人的和我告别,太意外了。” “他比一般人聪慧多了,加上在江家那个大染缸里历练,又是个安静的主儿,性子就更难捉摸。” “我还想着,他知道被当礼物送人,会吵闹找江质,他却如此安静。” “这就是李晓希厉害的地方,知道无法改变结果,就平静接受。” “对了,林西晨离开江家了,江岩被几颗汤圆弄的彻夜难眠了。” “外表越是柔弱,心硬起来比谁都狠。” “父亲放心,在硬,也是心。”周洲细心的服侍着一个瘫痪不能动弹的老人,这个人就是已经死了的周林枫。 此时,周林枫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知道,他的计划奏效了,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他的男主角李晓希总是给他惊喜。他要用李晓希的手毁掉江质,毁掉江岩,以及整个江氏,他要用江家人的血来祭奠他的人生。 “小岩,不要几颗汤圆就把你迷惑了。” “哥,好吃的很,你也该尝尝。” “过几天就是妈的忌日了,你准备一下。” “哥,别把自己逼的太紧。” “你心疼了。” “你是我哥,我自然关心。”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和林西语,不会有结果的,他不合适。” 江质没有回答,只是坐在沙发上继续翻看杂志,翻到某页停住了,他笑了一下“还是这么臭美,这小子。” 江岩嘴角抽了一下,拿着碗走了,他知道,江岩不会需要这碗汤圆。他心里有些失落,内心深处,他为李晓希难怪。他眼睁睁的看着江质对晓希的影响,又听着晓希怯生生的叫着他二哥的走进肮脏的房间。那一晚,晓希坠入了地狱,而他也变成了魔鬼。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总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种阴谋的味道冲击着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目前,我要搞清楚几件事。第一,李月白是怎么死的,他埋在哪里。第二,我的身体到底有没有特别的地方。第三,江氏夫妻的死因是什么?第四,就是周林枫。问题是,李月白就是江家的,不会有人愿意提起,我也不能让他们知道这封信的存在。起码,在我搞清楚一切之前,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现在有限害怕江质,怕他会杀了我。那么,该如何入手呢?看来,我有必要进江质的书房一趟,我的化验单就在他的书房里。 一夜,我都没有睡好,好在是假期。我吃过饭闲的无聊的四处晃悠,就是想听点消息。听说江质、江岩晚上要去参加什么市政宴会,我高兴极了。这样,我就有机会了。 第5章:哀歌 哀歌 哦,世界!哦,时间!哦,生命! 我登上你们的最后一层, 不禁为我曾立足的地方颤抖; 你们几时能再光华鼎盛? 噢,永不再有,——永不再有! 从白天和黑夜的胸怀 一种喜悦已飞往天外; 初春、盛夏和严冬给我的心头 堆满了悲哀,但是那欢快, 噢,永不再有,——永不再有! ——雪莱 人总是矛盾的,当你想要得到某种东西的时候,你会有抑制不住的喜悦感,同时也有怕无法得到的失落感,或者是恐惧感。 我从来没有进过江质的书房,或者说,我除了自己的卧室,顶多去个餐厅。对于江家,我有种与生俱来的排斥感,我小时候觉得是寄人篱下的关系,昨天晚上我才知道,这是天生的,是骨子里的厌恶。 猛然看到一封信,我不可能百分百的相信。只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找不到解释的出口,而这信却给了我合理的解释。天知道,我内心深处有种如释重负的安妥。 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江质铁桶一样的书房,我细心的盘算着,真是劳心劳神。晚上他们都不在,贴身保镖自然都跟着走了,其他佣人10点后是不会随便上2楼的。他的书房门是用密码开的,这到不用费心,我之前就知道密码。我担心,江质的个性要紧的东西一定放的很隐蔽,是否能如愿找到是个关键。而且,我没有多少时间。我要在12点之前从他的书房出来,江质的习惯1点之前会回来,他要和江岩讨论事情。 晚上,我特意找个件黑色衣服的衣服,而且带着手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像小偷,我傻笑了一下。我怕在门上听了一下,确认外面没有人,悄悄的从房间出来,走廊里静悄悄的,我深吸了口气,贴着墙角快速的走到书房门口按下了密码,门唰的一下就开了。我快速的闪进书房,这是我第一次进他的书房,有点茫然无措,一时间无从下手。我冷静了几秒,四处看了一下,和我设想的一样,没有摄像头之类。我的左手边是宽大的书桌,旁边是书柜,右手边是一组沙发,沙发的一边是酒柜,以及一些零散的装饰品。沙发和酒柜这边的摆设和江岩的书房有点像。我想江质不会把东西放在会经常有人坐的地方,那么就是书柜这边了。我上下打量着书柜,很多书,他看的很繁杂,摆列却很有规律,法律、经济、文学、艺术,他还看艺术,还是杂志,真稀奇,看来我是真的不了解他。 我继续向下浏览,科学、医学。等等,医学、医学。我仔细的看着那几本有关医学的书籍,其中一本看书脊有些旧了,我抽出来,这书很轻,拿到手里一看,不是书,是类似书的一个盒子,我无法打开。它用小孩子用来锁日记的那种10几位的密码锁锁住了,这有难度了。我数了一下,18位。我不敢贸然解锁,万一输入错了,盒子坏掉,江质就会发现,那我就麻烦了。 我把盒子放回去,努力的思考着江质的习惯,以及他平时常用的几个数字。电话号,不够长。生日,不够长。信用卡,不可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没有丝毫头绪,心里也发急躁了。 “哗啦,咣当”外面好大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赶紧躲起来。等了一会儿,我听见楼下有人说话,是花盆被风吹倒了。吓的我一身冷汗,做贼心虚。 这个岔头儿也让我思绪开阔起来了,这里藏的应该是我的体检报告,我的报告,他应该会用和我有关的数字才对。我的,我的。我的学生证号,没错,一定是。我重新拿起来盒子,大气都不敢出的拨着数字,当我把划扣调到最后一个数字5的时候“啪”的一声,盒子开了。我极度的兴奋,赶紧看里面的东西。是两页化验单,我简单就能判断出,这是两个人对比的化验单。第一页的检测者写着李月白,性别无。第二页的检测者却没有名字,也没有性别,但是检测的项目相同,最后的结果一栏里写着:同意。 手机忽然灭了,我又拿着手机照了一下,的确是没有名字,没有性别,但是,我看到了年龄,13。我又看了一下日期,看来,第二页的检测者90%以上就是我了。 上面的好多专业术语我看不懂,我用手机拍了下来,回去后慢慢研究。这张化验单可以证明几个问题,1、李月白真实存在,我看到的信是千真万确的。2、无论测试的是什么,第二页无名氏的结果和李月白是相同的。 我的手表响了一下,这是我提前设置好的15分钟以前提醒一下,我现在来不及多想别的,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就是查出李月白怎么死的,他埋在哪里。我小心的把盒子关上,放回原处。 既然江质都是按我学号设置密码,那么有关李月白的东西,应该也是放在和他相关的地方。我站在书房想了半天,没有一点头绪,我对李月白一无所知,仅有的了解就是昨晚的信。这对我来说是种打击,很让我伤感。越是这样,就越是没有头绪,同时,我痛恨江川朝的程度就又加深了一分,这真是恶性循环。 江川朝!对啊,江质对李月白能有什么了解,那时候江质也和我现在差不多大。如果处置李月白,那也是江川朝,根本轮不上江质。李月白的信息,一定在江川朝的书房。没错,一定是。或许,还会找到那个神秘人周林枫的东西。想到这儿,我又是一阵的激动。我一定要为李月白做点什么,无论我和他什么关系。 我环视了一下书房,看看又什么纰漏没有,确定无误,我才伏在门上听听外面,其实,我这么做没有用,这门厚实隔音着呢,就是心里安慰罢了。我开了门,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 把衣服、鞋子、手套都放在一个口袋里,我要明天带出去丢掉。我想上网查查刚才拍的东西,想想算了,我怕江质查我的记录,我决定去学校图书馆查找。我努力让自己放松些,尽量快点睡觉,我要保存体力,就这样,我抱着手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哥,我觉得你过分了。” “你在和我说话吗?” “哥,其实我们都清楚,李晓希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无辜?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无辜的人。”江质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哥,李月白都死了。” “就因为他死了,才要父债子偿。他要活着,我会一片一片把他活剐了。”江质抬头看了江岩一眼,继续手里的工作。 “哥,你一点都不难受吗?李晓希进江家12年了,他和我们生活12年了,就是养条狗,12年都会有感情了。” “我带他进江家不是为了培养感情,而是要亲手毁了他。” “哥,你已经毁了他了。” “这才刚开始,这点痛,算什么?和我们的妈妈比起来,算什么?”江质低声的嘶吼,看得出来,他非常的痛苦,非常的愤怒。 “哥” “出去。” “哥,我不是担心别人,我是怕失去你,”江岩的眼圈泛红,他看着哥哥一步步的算计着,一步步的走进深渊,他心如刀割,母亲那样温柔的人看见他们这样也不会安心。小时候觉得他们是该报复,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尤其身边的家人或是敌人一个个的死去,他觉得够了,已经足够了。如果江质为了报复毁了李晓希,也就毁了他自己。江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有旁观者清。 江质看着文件,越看越气,伸手把桌上的茶杯扔了出去,江岩从来没这样和他说过话。都是那个李晓希,这个妖孽。几颗汤圆就把江岩勾搭走了,这个贱人。 江质蹭的一下站起来,开了门,直奔晓希的房间。“好痛”我猛在睡梦中惊醒,睁开眼,江质满脸怒气的跨坐在我的身上,我吓坏了。我从来没见他这样暴戾,他一直都是阴沉少言的,喜怒不形于色。 “贱人,真是一路货色。”他使劲的扯着我的衣领,狠狠的把我往床头撞,我拼命的反抗,试图掰开他的手,想要摆脱他的控制。我知道,要是我的脑袋撞到了床头,我一定会头破血流,我可不想死。 “放开我,放开我。”我大声的喊叫,我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或许,有谁会来帮我。 “贱人,你这个贱人。”江质不太会骂人,他只想表达愤怒,一心想着晓希勾引了江岩。江岩的态度,让他很抓狂,他想大骂江岩是叛徒。可是,他又不能,只好到这来发泄了。 “我不是,我不是。” “连江岩你都勾引,你还说不是。是不是没有男人,你就难受啊!” “混蛋”听他这样污言秽语的骂自己,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出那晚被陌生人侵犯的画面,我疯了似的手脚一起用上,不要命的跟江质撕扯,他实在是太有力气了,我只好抓他的手,使劲的咬了下去。 “啊!”江质想打他打几下,消消气,也就算了。晓希居然死命咬他,江质顿时着了大火。“贱人”江岩狠狠的抽了晓希一个嘴巴。 江质这个巴掌使足了全力,打的我眼前一片黑“你混蛋!”我也毫不示弱顺手操起台灯,砸了过去。我知道自己没有打中,只是他没了动静。 我喘着粗气,瞪着眼,他直直的盯着我,以为他会弄死我,他却从床上起来,站在那儿轻蔑的笑了一下“我真是疯了,跟个脏东西费什么神” 我的心脏漏了一拍,脏东西,脏东西,真可笑,他嫌弃我脏,我也笑着回答“我脏,也是因为你。” “你天生就是个贱货,脏东西。” “但凡跟江家瓜葛,就没有一个干净的,江家连浇花的水都是脏的。” “啪!” 江质又给了我一个嘴巴,我的嘴角流了热热的东西,不用看,是血。我哈哈大笑起来,我觉得太滑稽了,我脏,我脏,我脏也是被他弄脏的,他岂不比我脏更脏。我再次想起来林西晨的笑容,他不也说过,江岩嫌弃他脏。江家的男人都是利用完,就嫌脏。 “够了,哥,你在做什么?”江岩听到声音衣服都没穿跑了过来。 “这个贱人,越来越可恶了。” “江质,我是脏,我承认。因为我爱你,我爱上了一个把我当玩意送给别人的你。所以,我才脏。”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着,一点都不害怕了,有些话说出去,就没什么怕的了。 江质的脸瞬间僵住,本想再骂晓希几句,听见李晓希说爱他。他就一点呆在这房间的想法都没有了,他最怕的就是这个。他害怕李晓希说爱他,没由来的怕。就像焰火会那天,他和林西语在大街上接吻,也是因为他知道李晓希高兴的去和同学约会看焰火,他就的心里像烧了一团火的焦躁。 “哥”江岩看着江质铁青着脸走了出去,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八成是真的。 “二哥,我睡觉了。”我忽然看见被子里露出的手机,我着实吓着了,这比我被揍一顿让我揪心,我若无其事的把枕头放在上面。 “我给上点药” “二哥”我真的希望他快点离开。 “晓希” “恩” 江岩想说点安慰的话,或者聊点别的,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出口,细致入微的给晓希处理了伤口,拍了拍他的手,让他睡觉了。 江岩翻来覆去的琢磨,就刚才的情形看,晓希一句“爱上你”就把一团烈火的大哥浇灭,可想而知晓希在大哥心里的分量绝对不是大哥自己想的那么轻。江质着急把晓送上商致远的床,也有别的原因。江岩不希望大哥最后追悔莫及,尤其看晓希这几个月的表现,实在令人瞠目结舌,情商之高,绝对在众人之上,之所以隐忍不发也是因为爱着江质。倘若有一天,晓希不爱大哥了,会是一种什么状况呢? 江质也是彻夜难眠,有些话放在心里和说出口差别就是这么大。他知道晓希对自己的情感,他一直若即若离的对待,想利用爱情给晓希致命的一击,现在看来,很多事情都是难以预料和无法控制的。胆小脆弱的晓希在被人侵犯,又得知是自己卖了他,他都可以咬牙挺住。今天敢动手打他,当着江岩的面说爱上了自己。这种魄力,真不是一般人做到的。江质对晓希有了新的认识,也对晓希有了更多的情绪。 “沈云” “什么事?” “你一直要这样吗?” “如果哥你不这样对我,我也不会这样。” “我爱你” “沈浪,你搞清楚,我和你不可能” “小云,可能与否都以后说。现在我要说的是,你离李晓希远点。” “你有病吧,你做江质的走狗,我不是。” “小云,我是为你好。” “你为我好,就是想上我!” “江质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自有分寸。” “最好这样,要不然,我就把你关起来。” “贱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沈浪心里想着:沈云指着鼻子骂自己的模样都那么生动有趣,粉红色的小嘴儿,异常诱人,真想亲下去。 第6章:天使 天使 温柔的天使站在伊甸园的门口, 低垂着头,全身金光闪闪, 而那个阴险和反叛的恶魔, 这是正在地狱的深渊上盘旋。 怀疑一切的阴魂, 扬起目光望着圣洁的精灵, 它第一次不由自主地领略到 那无法遏止的动人心弦的激情。 他说:“请原谅,我看到了你, 你并非徒劳地向我展示灵光; 我并不是憎恨天堂里的一切, 也不是对尘世的一切都不向往。” ——普希金 我蒙着被,把身体尽量蜷缩在一起,这样我才能感到身上有一点点热量,我渴望被子带给我的唯一温暖。我没有哭,眼睛里干涩、干涩的,一点想要流泪的迹象都没有,只是我的嘴角不由控制的一抽一抽。有生以来第一次懂得“欲哭无泪、万念俱灰”的意思,我的初恋就这样灰飞烟灭了,而我,依然爱着他。 我想,我的确是李月白的孩子。我和他一样,骨子里的倔强如出一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或许,我比他更狠烈。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居然睡着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跑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脸,带着红肿,破损了嘴角,我冷笑了一下,这样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美——n…u…e待之美。 餐桌上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两位都没有起来,看来只有我睡着了,我暗自窃喜,我的话也不是一无是处,扰乱他们的好梦。 管家一边服侍着李晓希,一边暗自肺腑:这位希少爷真是长大了,不能同日而语了。 “谢谢,我吃好了。”我第一次主动和管家说话,我扯着受伤的嘴角,勉强却温柔的说“我去学校图书馆了,还有些作业没有写好。”管家一定知道江家很多秘密,我打算从他下手。这些日子他看我的眼神充满着歉疚,对我的关心隐蔽却有效。要想找到答案,我要在江家找个同盟,就算没有,尽量拉拢也行。 “去图书管也好,家里太忙了。”管家话里有话,回答的很有深意。 我点点头,坐车去了学校图书管。好在学校放假,图书馆人很少,我一脸的伤没引起什么轰动。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拿出手机默默的叨咕着几个不懂的词语,在医学方面的书籍里翻找。原本对我来说很晦涩的词语,经过书籍的解释,一目了然。 看来,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发生的事情,思想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无名氏和李月白的关系在江质他们看来是恶心而诡异的,在我看来,是温暖而美好的。无名氏是他的孩子,是他生下的孩子。下一步,我要再次确认第二页测验报告是不是我的,虽然我心里已经认定了。我有些累了,我趴在桌子上休息着,想着李月白信里说着他爱叫李晓的孩子,我美滋滋的感受着家人的呵护。 “父亲,江质这个家伙到底想什么呢?”商无喝着他并不喜欢的茶水。 “我回来了。”有人从屋外进来。 “大哥。”商无连忙站起来,把位置让出来,他实在不想继续陪父亲喝茶了。 “父亲,很抱歉,我没想到他会给您送礼物。”商绝坐下赶紧道歉,当他得知江质送了个少年给父亲,他也慌了,他担心商致远的身体状况。 “他是有备而来,早晚的事情。”商致远继续泡他的茶,顺手给商绝倒了一杯,商绝赶紧接了过去。“这茶不错,你尝尝” 商绝细细的品着,入口有些苦涩,再品有丝丝的甜,接着有种悠长的香。“好茶。” “阿无,做事跟品茶一样,不能性子急,要慢慢的品,这才能享受其中的美味。” “父亲,我不喜欢茶,不解渴,费劲。” “你呀,多学学你大哥,这样我也好放心。” “您放心吧,我好着呢,就是看江质不顺眼,真想给他一梭子。” “我欠别人,我得还,你们就得忍。”商致远看了商无一眼。 “可是,父亲。” “实在窝火,就意思意思,不能见血”以商无的品性,一味压着他的火,早晚出事,不如让他发泄一下,也无伤大雅。当然,这也是对江质的警告。 “嘿嘿,我爱听这话,要不我还以为您偏心外人呢。”商无急不可待的站起来,想要去布置。 “你也说是外人,父亲是怕你吃亏,不知好歹。”商绝看着自家三弟吃亏受瘪的样子,心里也冒火,但又碍于父亲。 “嘿嘿,我知道了。”商无得到圣旨高兴的脚底生风,一副流氓样。 “你看着点阿无,别让他吃亏,江质难缠。” “是的父亲。父亲,我很难想象江质怎么会把那个孩子送来,那不是他弟弟吗?” “又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 “江质养这个孩子可不是白养的,这就是把利刃。” “不会吧,那孩子我看了一下,太过柔弱了,温室里的花朵。” “是沙漠里的仙人掌”江致远看那孩子一眼,就无法移开视线,那一晚那孩子的表现,很惊艳。开始的奋力反抗,一直到自己说他是礼物时候的反应,都令人惊异。 商致远一度无法控制的索取,他担心会伤到身下的人,没想到小家伙居然配合着,他以为是药物的作用,后来他发现这是小家伙的自保,他怕自己受伤而刻意的迎合,聪明又顽强的小家伙。当然,这些对于局外人来讲是不知道的,这一晚改变了所有人,也改变了所有人对李晓希的认知。 商绝抵着头,把玩着茶杯“父亲说的是,李晓希不简单,单凭后来江家风平浪静的,如今又单qiang匹马的偷进江质的书房。” “胆子不小。” “父亲,李晓希前天偷偷的进来江质的书房,而且,他还打开了盒子,看了里面的东西。” “好令人惊喜的小家伙。” “他第二天带着一脸伤去了学校图书馆,翻阅了有关医学方面的书籍。” “具体看了什么?” “他看了有关遗传学、染色体这类的书籍,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 “想办法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应该很快有消息,老四正在破解李晓希的手机,他拍了照片。” “江质不是也知道了?” “李晓希有两支手机” “这个小家伙” “父亲,您,您。”商绝听着父亲对李晓希暧昧不明的叫法,愈发想问那晚到底怎么了。父亲从江质地盘回来,一直开心的样子,丝毫看不出那晚有什么不好,这太不正常了。毕竟,父亲身体方面有问题,根本无法和人亲密。 “如果我说,我很喜欢那个孩子,他就像一味良药。有机会想再见见,你会同意吗?”商致远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他不想看商绝吞吞吐吐的样子,他明白商绝担心又不敢问。 “当然同意,我太高兴了,就算那孩子有问题,也无所谓,让老二给他一针,保证忘了一切。”商绝发自内心的高兴,父亲为了救自己被人伤了身子,他一直无法安心。 “你呀,心思太沉,别把这事放在心里。有些事情,报应是迟早的,和你无关。”商致远又给商绝倒了一杯茶,笑了笑。 “父亲”商绝有些哽咽,他明白一个男人要是无法正常的发泄,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像父亲这样的男人,自尊比天都大,这些年,父亲和尚似的生活,又被外面传得天花乱坠,他死的心都有了,有时他恨不得撕烂那些人的嘴,抽自己几个耳光。 “你和佳宣的婚事,抓紧些,至于那些风言风语,你听见就当没听见。” “是,父亲。” “佳宣不是多优秀,但有一点是你和她必须结婚的理由,就是她能为你死。你记住,这世上有人能为你死,她就能为你承担一切。商家,就需要这样的媳妇。” “我会照办的,您放心。” “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能做,等时机到了,我不会管,会让你自己做主。”商致远心里清楚,商绝不爱佳宣,但是为了商家,他们必须结婚。 “父亲,我。” “快点要个孩子,试管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那些商家不需要。我需要的是生出来的,务必有一个是从佳宣肚子里出来的。”商致远必须给商家其他长辈一个交代,虽说商绝不是商家血脉,但商绝能给商家带来无限荣华富贵,那些人也就默认了,只是到商绝这儿也要有个纯正的接班人才行,商致远也觉得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孩子继承自己的家业。 “我明白,您放心吧。”商绝不爱佳宣,却只能接受,他是商家的长子,他要给商致远争口气,要堵住外人的嘴。和女人结婚,佳宣是最佳的人选。人善良,又温柔,重要的是她能为他死。父亲说的没错,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奋不顾身替自己当子弹。只是,他怕一切成了定局,那个人是否还愿意呆在他身边。 “有些事儿要顺其自然,不要逆流而上。人心啊,是最难猜测的,所以不要贸然行事。” 商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父亲知道自己的心事吗? “三角形为什么最稳定,因为平衡很重要。” “平衡!”商绝暗暗的想着“是啊,平衡,一旦打破平衡,事情就会变得混沌,一团糟。”商绝坐在禅房里,默不出声,喝着商致远又给他倒进杯子里的茶。 江质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像是困兽一般。说的直白一点,他觉得自己被李晓希将了一军,他由主动变被动。自从李晓希说出爱上自己,江质愤怒之余多了一丝不安。他一直很小心的保持着与李晓希似有似无的关系,即使他卖了李晓希,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掌握的也很有分寸。然而,李晓希脱离了掌控,打破了僵局,不,是打破了平衡,平衡打破,事情悄然变化。 作为一向高高在上的主儿,被人踩在脚下实在无法容忍。他真想一把掐死李晓希,却又不能下手。他简直在冰火两重天挣扎,不是在折磨李晓希,分明是折磨自己。 我看着江质近乎癫狂的脸,既心疼又欢快。心疼,是因为我爱他。欢快,是因为他是江川朝的儿子,他难受就等于江川朝难过。这是变相的报复吗?我想,是的。他很苦恼,我也如此。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每年的今天,都是如此。今天是江太太的忌日,他们一早出门,后半夜才会回来。以往,我会很伤感。今天我很欢畅,我有机会去找李月白的下落了。 我真的觉得自己变成窃贼了,白天准备衣服、踩点。晚上,行事。一回生,两回熟。不费吹灰之力,我进了江川朝的地盘。一进来,我就惊呆了。多少年没人住的地方,竟然丝毫没有冷清的感觉。我闻到了淡淡百合花的香味,走近一看,桌子上的百合花,是新鲜的,上面还有一些水珠,不用问,这是今天放的,或许就是晚上。我戴着手套的手去摸了一下茶水壶,是温热的,旁边还摆着几样精致的糕点。我打开书柜,书籍上都没有灰尘,连这种地方都打扫的这样彻底。看来,这里收拾很精心。可见,有些人非常怀念江川朝。 我仔细的寻找着,想在书柜里找到蛛丝马迹,可惜,没有收获。房间被整理的这般精心,就算有秘密也会被别人发现了。那么,一定是藏到意想不到的地方了。会是什么地方呢?我坐在地上,冷静的思索着。 这种中国传统家具一般都会做些暗格这类,主要用于藏密重要物品。我爬到桌子下面,猛然,我发现桌子下面有些奇怪,用手轻轻的挨排敲“咚咚”这里很不一样,用力一扣暗槽,一块木板缩了回去,我伸手摸索,我掏出一个硬硬的盒子,里面是张光盘,还夹了一张旧报纸。 我借着手机的光亮看着报纸上的字,没什么奇怪的,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在中缝的位置看到一则消息:新街路18号大火,烧死一名李姓男子,请亲属认领。不难猜测,这位李姓男子是谁了。光盘,我也懂了。这光盘一定是江川朝威胁李月白的东西,李月白死了,自热两样战利品一样的东西放在一起来。 李月白没有家人了,李月白的骨灰呢?我反复翻看报纸,没有线索,光盘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把光盘和报纸原封不动的放回凹槽里,这间房子里是不会有李月白的故事了。 我有些失魂落魄,脑袋一片昏沉。“滴滴”我的提时器响了,我必须离开了。我暗暗的下定决心,有一天我离开江家,我会把李月白的一切一起带走,他不喜欢江家,我要不留一点痕迹。 第7章:回声 回声 你走不出这峡谷 在送葬的行列 你不能单独放开棺木 与死亡媾和,让那秋天 继续留在家中 留在炉旁的洋铁罐中 结出不孕的蓓蕾 雪崩开始了—— 回声找到你和人们之间 心理上的联系:幸存 下去,幸存到明天 而连接明天的 一线阳光,来自 隐藏在你胸中的钻石 罪恶的钻石 你走不出这峡谷,因为 被葬送的是你 ——北岛 “原罪”,我们能原谅“原罪”,却不能谅解罪行。因为每个人生下来都是有罪的,这是一种对“原罪”的救赎。上帝让我们带着钻石般摧残的一线生机拯救我们自己丑陋的灵魂,有的人却放弃了这样的机会,最终跌落地狱。 都说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江质这几个月就是这个倒霉鬼。一向顺风顺水的江氏集团遭遇了罕见的灾祸,不,应该说是江质遭遇了才对。某天早上,江质打开报纸,就看一个惊悚的标题“江林两家亲上加亲,江氏集团总裁江质与林氏二公子街头激情拥吻”下面还配着江质和林西语焰火会街头限制级的接吻照。 “哥,哥”江岩在屋外大声的叫着,使劲的按着门铃。他实在是无法接受照片堂而皇之的刊登在著名报纸的头版头条,而他事先毫不知情,严重性是重量级的,重量级的,跟八级以上地震差不多。 “喊什么”江质打开门,一字一句的看着报纸上的内容。 “哥,你想公开吗?”江岩第一反应是江质想公开与林西语的关系。 “我疯了吗?” “这不是你做的吗?” “就算我想公开,西语也不会同意的。”上面逐条介绍着两个人的家事背景,以及两人在种场合碰面的对比照片。虽然蜻蜓点水似的的描述,但细节说的不差分毫。一看就知道不是临时起义,而是相当深入了解,策划已久的报道。 “哥,这是有人故意了。” “哼,我倒想看看谁能掀起这场风浪。”江质敲打着报纸,一般这种举动,就说明他狠烈指数飙升。“最近,你和林西晨怎么样?” “没什么联系,他忙着呢” “不联系也好,免得记者多事。” “那这报纸怎么办?” “林家会处理,他们比我们着急,不会再有媒体报道这些东西了。” “哥,林西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江岩觉得这或许是林西语自导自演的结果,谁能猜透林西语的心思。 “把报纸收起来,不准让李晓希知道,一个字都不许透露。” “哥。” “李晓希也大了,也能为家里做事了。” “哥,你什么意思啊!” “跟一个男人睡觉,和跟两个人睡觉有区别吗?” “哥,我不同意。” “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让你去准备,张北的地皮很值钱,孙局长一直没有吐口。” “哥,我不会做的。” “要是你觉得累,就安排其他人接手你工作。” “出去” “哥,你早晚会后悔的。”江岩气得够呛,他觉得江质疯了,他要想别的办法。 江质按了内部号,管家进来了。 “大少爷” “江叔,你安排江岩去法国渡假,半年之内不用回来了。” “是” “顺便让他把酒庄翻修一下,明年我也去散散心。” 管家心说,翻修酒庄,没个一年半载是不用回来了,大少爷分明是支走二少爷。 “还有,你安排一下让李晓希见见孙局长。” “大少爷”管家提高了一个音调,他有点不敢相信。 “你也想去法国渡假吗?” “是,我去安排。”可怜的希少爷,这个孩子难道要和李月白一样的下场吗? “江总在吗?” “什么事?” “我要马上见江总。” “有什么事?”门卫不可能轻易让他进去,即使他是江总的助理。 管家出了江质的书房,胃里一阵阵的泛酸。一想起这个男人,他除了内疚,就是内疚。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为了自己的家人,被迫和人上床,为了自己的孩子,活活将自己烧死。管家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白衣男子温柔的站在烈火中,微笑、微笑着,一直被大火吞没都是温情如水的望着远方。 “江叔,外面有人急着见大少爷,外面还藏着几个记者,我怕。” “我看看”管家看着控制室的屏幕上,王助理哆哆嗦嗦的站在外面。 “让他从小门进来。” “江叔,江叔,那个是不是林西晨少爷啊?” “这个麻烦精,赶紧让他也进来,暗处还躲着记者呢。”管家真真是烦上林西晨了,耳根子清静几天又来了,有本事别来。 “江总,江总。”王助理一路小跑的进来,哭丧着脸把包里的文件给递了上去。 “怎么回事?” “江总,我也不知道,我签合同的时候,分明是五百万人民币。今早,我再看合同,就变成了这样。我真的看清楚了,是人民币,不是美金。江总。”王助理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是事态严重,他也不至于这幅鬼样子。 江质看着一夜之间人民币变成美金的合同,他的头嗡嗡的响,他清楚王助理不会搞错,这是被人摆了一刀。本身不是小数目,就算按合约支付了500万美金,日后的投资也只能多,不能少于这个数了。如果中途撤资,他就不只陪钱,而是失去了江氏的信誉。与国际性公司合作项目,一旦出现纰漏,江氏就很难和其他国际公司合作了,后果不堪设想。他和江氏被逼上了梁上,下不来了。 “江总,江总。我,我愿意承担法律责任。” “我们再想办法,别乱想。这事,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没有。” “公司按部就班的进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先回公司。” “江叔,你怎么看。” “我找人查查这合同吧” “这个当然,估计效果不佳。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合同上能留什么。” “那二少爷,还去法国修酒庄吗?” “看来,他没法渡假了,你高兴吧。”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家里的几个人都有意无意的帮衬着某个人。 “我真是老了,记性也不好了。西晨少爷,要见您,单独见您。”管家多会察言观色,自然明白江质这是提醒自己少管闲事,于是赶紧示弱。 “让他进来。”这个特殊的时候林西晨来找自己,还要单独见,不简单啊。 “江总,好久不见啊!”林西晨依旧贱兮兮的语气,面容看起来清爽无比,过肩的长发已经剪成了毛寸。 “西晨少爷好。” “江叔好。” 管家走了几步,赶紧收住脚,瞪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难怪刚才觉得别扭,原来林西晨剪了头发,那不是他宝贝中的宝贝,说是为了江岩留的,还有一段佳话,这怎么就给剪了。 “几天不见江叔想我了?” “你怎么剪头发了?”江质也很诧异。 “也是,江叔怎么会想我?江叔看都不想看” “西晨少爷,这是什么话。” “20分钟前我就进了江家,您都没发现我剪了头发,20分钟,您都没看我一眼。”林西晨少有的温吞而迟缓的说话。 “上了岁数,就这样,您别见怪。” “那就渡假吧,这个世界也该给年轻人施展施展。”林西晨挑了一下眉毛,有些妖娆的感觉。 “我喝惯江叔煲的汤了” “江总,这就是你不好了。你看,连江岩都愿意尝试新口味,对晓希的汤圆赞不绝口,你怎么就不试试别的呢?”说着,走到江质身边,坐到沙发的扶手上,挑逗意味十足。 “江总,江总。几天不见,小晨和我生疏了。” “我们亲近过么?”林西晨轻轻的靠在江质的身上,闭起了眼睛,嘴角暧昧的笑着。 江质抬手让管家离开,管家恶狠狠的瞪了林西晨一眼,真想给他一刀。管家一离开,林西晨就站起来,坐回来原来的位置。 “偏偏喜欢和江叔作。” “我没李晓希的智慧,能把江家男人都拉拢住。” “李晓希?你不是骂他是狐狸精?” “我有些佩服他了,我做不到。” “江岩,他心里有你。” “我心里,快没有他了。” “你们,就爱折腾。”江质听林西晨这话,觉得有些哀苦,他从头到尾都利用林西晨对江岩的爱,说不在意,怎么可能,几个人一起长大,能没感情么。说到底,大家都有不得已。 “我来,就想跟你说件事,是我对江岩最后的眷顾吧。” “小晨” “我回林家了,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自然” 林西晨一向最得林家长辈的欢心,要不是当年事情闹那么大,也不会让他离开林家。这些年,林家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触江质,希望他劝劝晓晨,让他回家,林家长辈的意思是让晓晨接受林氏。 林氏也是大家族,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身有残疾不能主事。按道理是二公子林西语接手,可是林家长辈就是看不上这个二儿子,即使林西语各方面都很优秀,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当初林西晨和江岩的事情闹出风波,很多人都说是林西语背后搞鬼,为了爱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林三公子却感谢他二哥。 时过境迁,林西晨回了林家,还跟家中长辈秘密商谈,几经周折,从家里拿了一笔钱,去鸟不拉屎的地方发电。谁成想,受到当地政府的大力扶持和关照,效果意想不到的好,真成了名利双收的大好事。这下,林家更是中意这个小儿子了,原本是要给小儿子庆功。没想到,发生了林西语与江岩的绯闻,林家都快把林西语活吃了。 “怎么?担心我二哥?” “我相信他。” “报应不爽” “注意你的用词” “当年的事情,谁是始作俑者,你我心知肚明。只怪我年幼无知,以为爱情就是简单的爱就可以了。”林西晨看着窗台上薰衣草发呆。 “小晨,你别怪你二哥,这事,我是我做的。” “你,或是他,都一样。没有能力,如何能拥有爱情。”林西晨优雅的把身体靠在沙发里,冷笑着“江质,你们江家有20%的股份是无法动的,你觉得会在谁的手里?” 这件事,像魔鬼的羽毛,一直聊骚着江质的神经,抓不住,摸不着,恨得人牙痒痒。 “有人在暗中收购江氏的股份,我来就是说这个。”林西语无意中了解到有人在恶意收购江氏的股份,而且江质并不清楚。今早看见报纸,他就懂了,这是系列作案啊。 “什么?你那得来的消息”江质大惊。 “偶尔听人说起,是偷听到的。”林西晨双手一摊,无可奈何。有时候,真的是天意。林西晨参加某次政府会议,无意中在洗手间听到的。他本想看看是什么人,可惜,晚了一步,人走了。 “我知道了,多谢。” “行了,话说完了,拜拜” “小岩在家”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星星没有交汇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林西晨微细的嗓音说出美妙的诗句,仿佛诱人犯罪的妖精,又像失望透顶的失意诗人。 江质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种东西,太过矫情。 “哼,跟一块石头说什么废话。”林西晨下意识的摸头发,他还没有完全适应短发的造型,他尴尬的撇了一下嘴角,走到门口,他转头对江质说“有时候,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说不定,李晓希会是你的恩人。” 此刻,他没心情体会什么诗情画意。林西晨走后,江质叫了管家,他要好好和这位管家谈谈了。 “大少爷” “有人在暗中收购江氏。” “什么?”管家抬起了低垂的眼角。 “我手里的加上江岩的,勉强维持,如今有人恶意操纵。” “大少爷,您打算怎么做?” “江氏有20%固定股份,就是无名的那位董事,您知道是谁吗?” “这个我不清楚,老爷临走时没有交代过。” “想办法查一查,总不能一直这样。” “大少爷,老爷没交代”言外之意,这不是江质该过问的,他不能做。 “江叔” “对不起,大少爷。” “江叔” 两个人僵持着,最后管家打破了僵局“大少爷,我有句话想说,您可别太往心里去。” “您说” “希少爷,您该对他好点。” 管家的话让他心里一激灵,这是什么意思?是提醒,是暗示?也对,就算李晓希手里有20%股份也不足为怪。父亲宠着李月白,留给李晓希股份有什么奇怪的。想到李晓希的股份比自己的多,周身的怒火就又燃烧了起来,对李晓希的恨意愈加浓烈。 “大少爷,您看,孙局长那儿。” “找个可靠的孩子送过去。”管家的话都到这份上了,他能不警惕么。小晨,临走时候的话,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呢?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江氏,因为他还没有报复完,恶毒的计划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的盘踞在他的心里,他盘算着别的了… 第8章:远和近 远和近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顾城 爱情是什么,有谁能不迟疑的解释一下。江质以为他了解爱情,他毫无忌惮的挥霍着,肆意的玩弄着。他把玩着手里的同心结,冷冷的笑着。他冷漠的站在厚实的窗帘后,毒蛇一般的看着楼下逗着小狗狗玩耍的少年。 江质的生日就快到了,他笃定,他又会收到一个同心结,今年的生日,他想要点特别的东西。 江岩得知江质送了别的孩子给孙局长,情绪平复了很多。他猜测,大哥不忍心。这几天,他和江质的关系缓和了,主动说话,陪着吃饭,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江质表面态度和乐融融,心里不停的咒骂李晓希是妖孽之主,离间兄弟的感情。 “哥,生日打算怎么过啊?” “兄弟吃个饭就行,最近太累了。” “做几个你爱吃的,咱俩喝点。” “好啊,好久没和你喝了。” “我酒量不好。” “你呀,跟个孩子似的。” 我犹豫不决,江质的生日我该怎么做。往年我都会亲手编一个同心结,今年我到底如何呢?我说出了藏在心里的话,再送同心结,是不是太轻贱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把小帅哥的魂勾跑了?”周洲神出鬼没的,最近没见他,不知道忙什么。 “大忙人,回来了啊” “我可是贫困孩子早当家,不能和你这个希少爷比。”周洲比我大几岁,早已打工了。 “得了,要是能换换,我宁可当贫困孩子,不要这个希少爷的名头。” “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吗?说出来,哥帮你想想。”周洲拍着胸脯,牛哄哄的。 “你说,过生日送什么好呢?” “印象深刻最好啊!” “我没钱” “我说的是心意,特别的。” 江质的生日就是今晚,我没有送上生日礼物,我实在无法面对他。晚饭我都没有和他们一起吃,一个人躲在花园里看满天的星星,在江家也就这里有点新鲜的空气。 “我的生日礼物呢?” “啊!”我吓的跳了起来,江质站在我身后,一身休闲打扮,一副无公害模样。 “就这么怕我?”江质淡淡的看着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不似讨厌,也不是喜欢。 “大哥。”我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准备随时逃跑。 “我记得,每年晓希都送我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今年怎么没有了。”他扯着嘴角风轻云淡的好像说别人的事情,冷静的冷酷。 “反正就是个不值钱的玩意,没什么。”我低头看着脚尖,不愿意和他对视。 “跟我来。” 我不太情愿的跟在江质身后,想要拒绝,又怕惹恼他。和他发生冲突,吃亏的只有我,我才不要。“明哲保身”四个大字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冲动。我爱他,但不意味我要任人宰割,我绝对不要成为第二个牺牲品“李月白”。 “二哥”我像看见了救世主,差点就扑过去躲在江岩身后。 “我知道你二哥比我帅,也不至于这么厚此薄彼吧!” 我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了,江质居然和我开玩笑,也太怪了。他何时这样和蔼过啊,当然,最初的几年是挺令我怀念,但一想到是为了利用我的诡计,,怀念就真的变成撕心裂肺的怀念了。 “晓希啊,你和大哥好好说会儿话,都是一家人。”江岩拍着我的肩头,语重心长的样子,挺煽情。 “恩,我知道了”我跟江质进了书房,这里并不陌生,我已经来过一次。屋里的空气压的我透不过气,连眼角都不愿抬起,想到李月白的死,连呼吸都觉得痛。 江质好半天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怕一开口就破功。他看江岩关切的样子,真是比吃了榴莲还觉得臭。他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李晓希的面前。 “大哥”我搞不清他的意思。 “打开看看吧。”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话的打开,里面整齐的摆着4个同心结。从第一次笨拙的编的有些难看的紫色同心结,一直到去年精致的有些过头的红色同心结。不难看出,我是如何一步步走进江质编织的爱情网里,这4个同心结好似嘲讽我的魔鬼,让我无地自容。曾经,我以为我为江质编制了一个美丽的爱情网,令他沉迷其中。原来,都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坠入情网的,一直都只是我,我就是个蹩脚的小丑,拼命的表演给别人看笑话。 “我从来都没有丢掉,我一直很好的保存。”江质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不想露出一点破绽。 我拿出第一次编的同心结,嗓子很紧,我咽了一下口水“我的一切都是江家给的,你给的。我就想,我要送点什么给哥哥呢,送点是属于我的,是我送给你哥哥的。我就在学校帮老师整理报纸,报酬就让老师把手工课用剩下的红绳送给我。可是,老师只有紫色的了。”我轻轻的说着,带着对过去美好的回忆。 “后来,我经常帮老师整理东西,她就送我很多漂亮的线绳,她还会教我编各种花样。”我叹了口气,想想这些年,从哥哥变成暗恋的对象,我给自己戴上了多重的枷锁,我在他身上耗费了多少情感。 “江家,就是这样。我们都身不由己,我,我。”江质从来没有语塞的时候,今天他有种无言以对的疲惫。 “我懂” “或许,你觉得我利用了你。可是,我必须这么做” “我懂” “晓希,有些牺牲,是必须的。” “我知道” “林西晨,就是个例子。” “西晨哥”我合上盒子,努力的看着江质,我看不清他的脸,我辨别出了一个十足的魔鬼。他和江岩,不,只有他,是他把林西晨变成了人尽可夫的笑话,他又想把我变成第二个林西晨。 “晓希,爱情不是简单的事情。作为江家人,爱情是奢侈品。” “如果爱是奢侈品,那也是必需品。我爱你,这就是必需品,不是奢侈品。” “晓希,你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 “江质”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或许,我懂爱情,我懂什么是爱。我从来都是心怀感激的对你,对江家。” “今年,哥哥真的没有礼物吗?”江质逃避话题。 “有”我从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同心结,递给他。 “很特别。” “有朋友跟我说,礼物就是要特别才好。”我省略了前半句,心意最重要。 “晓希长大了,朋友都有了。” “我要一直是孩子,你不是很失望。”我一语双关,颇有自嘲的意味。 “你从来都只给我惊喜。”江质越来越讨厌和李晓希对话了,面前的少年已经蜕变成诱人犯罪又令人窒息的家伙了。 “哥,生日快乐,还有,我爱你。”我故意气他,江质讨厌我对他直白的表达,我却想看他扭曲的面容。 “谢谢”江质真想拿剪刀一刀一刀的剪断这几个同心结,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 倘若我说我是欢呼雀跃的离开江质的房间,你们一定不信。事实上我就是这样的欢畅,我与江质的较量中,我占了上风。 我扑到床上,来回的滚,真开心。开心过后,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狠狠的哭了。我放在心尖尖上的爱情,在江质眼里一文不值。 “大少爷” “江叔,你说送李晓希出国留学怎么样?” “啊?” “你不是让我对他好点” “留学自然好,希少爷钢琴弹的多好啊,说不定会是个钢琴家。” “钢琴家,李月白就是用钢琴俘获男人的吧。” “大少爷,李先生也有苦衷。” “他的苦衷就是一边瞒着我父亲,一边睡在别的男人的床上。” “大少爷,当年的事情。” “准备准备送李晓希走。” “是的,大少爷。” 江氏表面是个奉公守法的优质企业,暗地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江质能有今天的成绩,怎么可能就这点能耐。接连不断的是非,江质断定这与商家密不可分。商致远吃斋念佛,他几个儿子不是省油的灯,再者要不是有商致远默许,谁敢大张旗鼓的把林家二公子牵扯进来。 他本来想好好利用李晓希的爱情,帮自己打通政界关系网,如今看来,李晓希处处设防,不会轻易就范。再加上李晓希手里可能有20%的股份,他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李晓希反骨,他和江氏就万劫不复了,他不能冒险。 人心啊,都难测,也最好用。江质绝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这条路不通,就走别的,或许另一条路的风景更加惹人流连忘返。 “孔二,是我。” “江总,难得听到您的声音。” “让你做件事儿,好处少不了你的” “别呀,咱们谁跟谁,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孔二挂掉电话,手一哆嗦,带火星的烟灰掉到脚上“呸,操蛋玩意,有钱人都不是东西。”骂骂咧咧的去安排人手。 “希少爷,您到来法国,要小心。” “江叔,谢谢您。” “好好学钢琴,以后好有个出路。” “恩,我会珍惜。” “听说法国是个浪漫的地儿,好多钢琴家都爱法国,希少爷也留在法国当个钢琴家。” “钢琴家”我一阵心酸,李月白是不是也梦想过,一定想过。 管家送走了李晓希,心脏痛的直不起腰,李月白穿着白色衣服坐在洒满阳光的琴房里弹奏萧邦的样子,就像一根针密密麻麻扎着他的心脏。那么美好的青年,每次都面带着微笑有些腼腆的喊他:江哥。就是这样的青年,他把兑了药的茶水亲手递给了他。这一生,管家都痛恨自己,他不死,也是在惩罚自己,他想自己日日生活在自责里。他既不能背叛江川朝,又想保护希少爷,管家祈祷着大少爷能放过希少爷,也算对李月白有个交代。 孔二第一次见到李晓希,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他直勾勾的看着,眼睛里除了李晓希,啥都不剩了。 “先生” “啊,啊。” “我是李晓希” “赶紧,赶紧把行李给取了。快点,他妈的,你他”孔二又想爆粗,看看这精致的跟瓷娃娃似的少爷就把其余的脏话憋了回去,他想给这个好看的小少爷留个好印象。他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热情的把李晓希请进车里。 孔二坐在车里猛后悔,早知道希少爷是这样的人物,他绝对不会安排那几个货色,这可怎么办,他急得满头大汗。 “给,擦擦汗,你等了我很久吧。” “啊,没,没事。” 我笑了,孔二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他想骂人就骂人,想害臊就害臊,他也是第一个直勾勾看我发呆的人。他活得很真实,不做作。 我的妈呀,孔二的心脏直接漏跳了两拍儿,这标致的小人儿,不只漂亮,心眼儿也好。笑的真他妈的好看,这世上就他好看。孔二一瞬间想起自己亲妹子说过的一句话“哥,这世上有一见钟情。”操,这世上绝对有。 就在孔二琢磨爱情的时候,后面一辆车突然朝他们开qiang,随即旁边又有一辆车猛撞他们。“我操,干。”孔二这下可忍不住了,他一点犹豫都没有,拼命的还击,他觉得自己真是想带着漂亮的小少爷跑路,他不想小少爷受伤,他无比的后悔安排这票人。 双拳难敌四手,几次交锋过后,孔二没了子弹。孔二标准的国骂“操他妈的”,车被迫停在一片空地上,孔二、李晓希、司机,被几个蒙面人从车里推推搡搡的弄出车。 “我操,别碰他。”孔二见蒙面人推着李晓希,这个心疼,心说,等事后的一定很勊他们一顿。 “闭嘴” “我操。” “想干可以,等哥几个爽够了,就轮到你。”一个高个子的家伙小声的趴在孔二的耳边说着。 孔二大惊,他可没说要动李晓希啊,这怎么回事? “放心,这是大少爷吩咐的。”另一个冲孔二眨眨眼。 “我操他妈。”孔二吼的底气十足,头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他真是恨上江质了,为了荣华富贵,把自己弟弟给卖了,他妈的没一点人性,江质太不是人了。 孔二疯子似的挣脱,手用不上,就使劲的用脚踢,他是真心保护李晓希,见他们开始脱李晓希的衣服,恨不得抽他们筋,扒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 “操,疯了。” “给他一下,免得坏爷们的事儿。” 李晓希在孔二脑海里最后的印象,是一抹淡淡的笑。那一刻,孔二哭了。 第9章:但切不要悲伤 但切不要悲伤 骚乱的白天过去了 你的心在流血 但切不要悲伤 禁不住泪流如泉涌吧 又何妨到野外大哭一场 但切不要悲伤 流血的心是有生命的 像那棵被锯断的老树根一样 但切不要悲伤 老树根受了冤屈也要流血的 这是自然界的正常显现 但切不要悲伤 你的心在流血 它在完成生命的事业 但切不要悲伤 明天照样出太阳 田野里照样有花香 所以切不要悲伤 —— 1968年绿原 此刻,我在想什么?你一定想知道,其实,我也想知道。就像我现在写下这些的时候,我尽量的去回忆,这些是我最不愿意记起的事情。身体的疼痛,总是比不上心灵的一丝波动,那一刻,我闭上了眼,我想让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彻底分离。这样,我的灵魂是干净的。 就在我闭上眼的瞬间,我看见了一个男人的眼泪。这个男人,才认识了不到一个小时,准确的说是40分钟左右。他的眼泪,是上帝赐予我解除痛苦的一剂良药,是洗涤我污垢的清泉。我笑了,我对自己笑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感觉不到疼痛,而是如春风一般的温暖。我试着坐起来,没有一点不适。我想,我是不是死了。只有死了,才不会有疼痛。 “醒了吗?” “我死了吗?” “喝点水。” “死人是不会喝水的,看来我活着。” “我的水平很高。” “这是什么地方?” “安全的地方。” “和我一起的人呢?” “他们很好,在休息。” “我想去看看他们” “客随主便” “我懂了。”我重新缩进被子里,他不会伤害我,但我要听话,这是我在江家学到的生存之道。 “你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知道” “聪明的孩子” 商世看着只露出头的一脸稚气的孩子,打心里怜惜。小小年纪就被牵扯进充斥着恶毒欲望的世界里,真是太可怜了。如果不是父亲把自己带回商家,他还不知能不能活到现在。就算活着,想必也是在地下妓院里出卖,苟延残喘的活着。 “父亲,那孩子挺好的。” “怎么,难过了。” “父亲,如果不是您,我一定生不如死。” “这是命。” “父亲,您救救他吧。” “二哥,这是做什么。”商无最见不得眼泪,他宁可看见血流成河。 “既然带回来了,自然会好好照顾。” “父亲,我说的不是那种照顾。” “二哥,你疯了” “父亲”商世觉得父亲看那孩子的眼神,就像是是情人之间的挚烈。 “这是命” “二哥,你累了,赶紧休息吧。”商无拽着商世离开商致远的房间。“二哥,不是我说你,你挑挑时机行不行,你是不是在医院呆的时间久了,脑子都锈住了。” 商无经常被骂是有勇无谋,要是真有勇无谋能成为呼风唤雨的黑道当家吗?有种人,叫做大智若愚,他察言观色的功夫就绝对一流。 今天他带着人赶到的时候,看见李晓希被人扒了衣服,两个蒙面的人骑在李晓希身上又亲又摸,旁边几个又笑又叫,还有个拿摄影机的在拍摄。他直接就爆了拿摄影机的头,紧接着就过去救人了。回来以后,他把人交给了商世,又把几个匪徒带回了暗室。 “父亲,人都带回了,关在暗室。” “没发生什么吧。” “我路上耽搁一下,但没发生什么太过份的,这是摄像机。” “出去” “是。” 商致远面无表情的看着摄像机里的东西,沉思了一会儿。 “商无” “父亲,对不起。” “难免,谁不喜欢漂亮的。” “父亲,那几个家伙怎么处理。” 商致远站起来,独自去了暗室。摄像机里李晓希死命的咬着嘴唇,紧闭着双眼,恐惧的睫毛一颤一颤,像个失去生命的布娃娃认人玩弄,商致远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摸着李晓希的手,他要一刀一刀的片下来,亲李晓希的嘴,他也要一刀一刀的割下来。 “二哥,你知道父亲多少年没沾过血了吗?” “什么?” “今天,就刚才,父亲把那两个碰了李晓希的家伙一片片的给活剐了。”商无有种预感,这个叫李晓希的少年将成为众矢之的。 我爬起来,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出房间。我不是想逃跑,而是实在饿的慌,我想找点吃的。我发现,我住在一个小家庭院里,是韩国那种传统的民宿模样。 “睡饱了?” “哇。”我叫了一下,没看到旁边就站着一个人。 “光着脚,不冷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往后措了一小步,蜷缩着脚趾,想把脚藏在裤脚里。 他走过来,拉着我的衣袖,进了房间,让我坐下,从地上拿过袜子要给穿上。 “不,不用”躲着他,我害羞极了,除了保姆,没人给我穿过袜子,我觉得太暧昧了。 他蹲在我的脚边,没有理会,轻轻的拉过我的脚“别动” “我,我自己穿。” 他居然用手擦了擦我的脚底,然后温柔的帮我把脚放进袜子里。 “别,我自己穿另一只,脏。” 他温情中带着霸道,完全无视我的话,擦着另一只脚的脚底,不知道是动作太轻柔,还是他就是故意的,他的手指划过我的脚心的时候,我的心很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没有看我,却抬起我的脚,轻轻的,像羽毛一样轻的吻了一下“怎么会脏,希儿最干净了。” 如果我说,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最动人的情话,你一定会笑话我。可是,这的确是我李晓希此生听过的最美丽、最煽情、最窝心的爱语。 当所有人都说你脏,有个人说你最干净。我想,世界上没有人不动容。 “我饿了。” “聪明的小家伙。”商致远越发喜欢这个孩子了,他真聪明,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江家我最笨。”我说这话是有两个目的:一是告诉他我是江家人,他不要轻举妄动。二是警告他,得罪我后果很严重。我这是狐假虎威。 “江家,就你让人喜欢。”他也在告诉我,他不怕。 我低下头,不出声了。 “你喜欢吃什么?” “鸡蛋羹”我脱口而出。 “你是第二个告诉我喜欢这个的,你和他还挺像。” “你喜欢他。” “怎么会” “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记住他的喜好。” “我也记住了你的喜好” “混蛋”我脱口而出,他让我放松,不害怕。 “哈哈”他爽朗的笑了,商致远第一次听人直面骂他混蛋,新奇又好笑。 吃饭的时候,我见到了刚才的医生,我想对他表示感谢,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是商世、旁边的是商无,以后再介绍你认识其他人” “谢谢你”我对商世莞尔一笑。 他勉强的笑了一下,说没什么。 “我才是把你坏人手里救出来的人,怎么不谢谢我啊!”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别吓着他。” “是” “希儿,快吃吧,鸡蛋羹凉了就不好吃了。” “恩”我的脸像发烧的烫,耳朵都热热的,他叫我希儿,太亲密了,我非常害羞。我不敢抬头看他,心里又像猫挠似的想看他。 商致远看着李晓希脸红耳赤的小模样,特想搂在怀里好好的亲亲,又见李晓希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自己,像极了偷吃鱼的小猫咪。商致远嘴角忍不住的上翘,心里美极了,“娇羞”二字直接刻在李晓希的额头上。 “哥,哥,晓希被人劫持了。”江岩一步两个台阶的往楼上跑。 “慢点跑,摔着你”江质一把扶住踉踉跄跄跑上来的人,心里泛酸。 “哥,这怎么办?”江岩急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我这就去法国,放心吧。” “真的” “当然,晓希是江家的人,我看谁敢放肆。” 江质又安抚了一会儿,就直接坐飞机去了法国。然而,到了法国,江质并没有理会李晓希的死活,而是找了个风景宜人的地方休息起来。 江质巴不得李晓希出事,他原本的计划是让几个匪徒伦了李晓希,没想到商无动作太快,救走了李晓希。这样也好,李晓希会更感激商家的救命之恩。这段时间他不出现,就是想给商致远制造机会,他在筹划着新一轮的好戏。 前些时候,我想再问问孔二的下落,怕不妥,就忍住了。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们对我都很好,说话也自在多了。 “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家里?” “我出来这么久了,也没有联系过,他们会担心的。” “希小少爷,你错了,他们很高兴。”商无冷冷的说,他总是喜欢擦拭着随身携带的qiang。 “报平安就好” “江质知道你在这里。” “大哥,你可回来了,我不愿看孩子。” “你好,希少爷。” “你好。” “我是商绝” 一身笔直的西装,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却透着冷冽。我心里盘算:这个男人,离他远点,狠角色。 “只要是不伤害商家,准确的说,是不伤害我父亲,你是我商绝的上宾。” 果然,他的残酷是比刀子还要锋利。他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我藏在心里的秘密,他知道我曾想过利用商致远对自己的心思离开。 “我只想回家” “你有家吗?” 我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是啊,我有家吗?江家,跟本不是我的家。何处是我安身的地方,我似浮萍、似风儿 “如果有人来接你,自然让你离开,要是没有,何不在这儿住下。过些时候,你也可以去上学。你不是来学音乐的,想半途而废吗?” 不可否认,商绝是谈判的高手,三言两语就把李晓希的处境剖析的一清二楚,甚至点出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江质觉得时机到了,倘若一直不出现,李晓希会疑心,出现早了,商致远没有动手,就没意思了。 “商先生,别来无恙啊。” “江总,总是做些令人的佩服事情。” “得到商先生的认可,是件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 “江总有何贵干呢?” “我只是想问问,晓希是否令您满意。” “漂亮的孩子,谁不喜欢” “以后还请商先生多关照才是。” “关照他,还是关照你” “关照江家” “令弟年纪还小,带在你身边才方便关照,何苦假借他人之手。” “江家我只有一个弟弟,就是江岩,他不就在我身边么!” 商致远指尖一用力,差点捏碎一颗拨转的佛珠,江质这个败类,把李晓希当玩物送。商致远喜欢这个孩子,瞧不得他被江质糟蹋。商致远混了这么久,从来没讨厌过谁,这个江质,打心眼里厌恶。难怪商无讨厌,说他是毒蛇,不咬人的时候,恶心人。 “我哥真来么?” “是的,希小少爷”商无带着李晓希往前院走,他就搞不懂,这个可人疼的小少爷怎么就喜欢江质那么劣质的家伙。怎么看,都觉得江质配不上李晓希。 “哥,哥”我大声的喊着,慌里慌张的往前跑,太意外了,我从来不抱希望江质会来接我,顶多是管家来接我。如果江质来接我,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在我眼里,只要江质心里有一点点我的位置,我就满足了。我知道,我爱的太卑微了。 “商先生,我必须带晓希离开。如果你敢动江家,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上次“太阳花会所”的事情,要不是你逼我,我怎会舍得把晓希送上你的床。” 我听见江质在屋里大声的说着“太阳花会所”,我脑袋嗡的一声,脚下发飘,站不住了。商无扶着我,我大力的甩开他的手,推开门进了屋。 “他说的是真的吗?” “希儿” “是真的吗?” “希儿” 他没有否认,“商致远,你混蛋”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吼出这句话,原来,江质是被逼的。他没有想卖掉我,他在意我。我误会了他,我真是太愚蠢了。 “希儿。” “别叫我,你个畜生。” “希儿” 我说我总感觉商致远似曾相识,原来他就是那晚的魔鬼,我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失去了知觉。 “晓希。” 江质带着李晓希离开了,准确的说是抱着李晓希面带微笑的从商致远的面前从容不迫的离开了。 商无手里紧握着qiang,咬牙切齿的目送着江质抱着李晓希从大门口消失,他从来没这么想杀一个人,他发誓,他一定送他一颗子弹。 “阿无,或许有一天我会亲手送他上路。” “父亲,江质他这是有预谋的。” “他要让李晓希心甘情愿的做他的棋子。” “他亲手送来的礼物,还说是您逼的,这个杂种。” “他敢当着我的面玩这套,看来希儿手里有他志在必得的东西,他才不惜和我翻脸。” 第10章:给 给—— 自从我陷入了你的美貌的网罗, 被俘于你那脱去了手套的裸手, 时间的海潮经历了五年的涨落, 漫长的时辰反复地渗透过来沙漏。 可是,如今我只要仰望夜空, 依然会见到记忆中你的目光; 我只要见到玫瑰花瓣的嫣红, 我的灵魂就飞驰到你的颊上。 我只要一眼看见鲜花初绽, 我深情的耳朵就幻想在你的唇旁 等着听一声爱的言语,饱餐 它的甘美而沉入错觉:你已让 甜蜜的回忆冲淡了所有的喜悦, 你给我心中的欢乐抹上了悲切 —— 1818年济慈 我绝对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经过这些事,我真的有点痛恨命运了。它太调皮了,总是捉弄我,拿我开玩笑。商致远,这个男人。他给我的印象实在太好了,他说了我这辈子觉得最美的情话。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要是先认识他,一定会爱上他。即使我没有爱他,也不妨碍我对他的好感。他美好的就像夏日里的清泉,冬天里的暖炉。我喜欢一个人不是迷恋他的外表,也不是权势,而是心。我承认,我欣赏他。 命运,跟我开了个大玩笑。我从心里欣赏的男人,居然是强要我的人。你说,这是不是太可笑了,可笑的,我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江岩急疯了,他天天打电话给江质询问李晓希的消息,江质每次都说在商谈,商家不放人,江岩每次都气急败坏的摔掉电话,不停地大骂商致远。 “哥,晓希怎么样了?” “放心吧” “商家太可恶了,竟然关着晓希不放。” “我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就放了。” “什么条件。” “公司的事情,我有分寸。” “太好了,太好了,晓希没事吧。” “一切安好,商致远挺绅士。” “披着人皮的狼。” 一路上,李晓希没有主动和江质说话,这让江质有点摸不着头绪,按常理,李晓希会依恋自己才对。 “晓希,吃点东西吧。” “大哥,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就接受,所以你不用隐瞒我,你在商家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不会放过商致远的,会给你个交代。” “哥,我” “接你进江家,你才这么高”江质用手比划着,苦笑了一下“一晃,你都这么大了,我要是知道进江家让你过的痛苦,我不会让你来。” “大哥” “晓希啊,哥,从来没想让你难过。” “大哥”我扑到江质的怀里,哭了起来。 “别哭,看你掉眼泪比让哥流血还痛。”江质轻轻的拍着李晓希的后背,眼睛里全是恨之入骨的仇意。 这个晚上,我窝在江质的怀里睡的很香甜。梦里,有人在轻吻我的唇,柔情的抚摸我的发梢,呵护稀世珍宝似的望着我。梦,真美好,我不愿意醒来。 江质看着怀里嘴角带着笑意安然入睡的人,一次次用手指抚摸着他的唇,想用手捂死他。有几次他把手卡在他的脖子上,想着干脆掐死算了。看他睡的香甜,江质就忍不住骂:这个贱人,实在是可恶至极。这一晚,江质徘徊在理智与癫狂中,一夜无眠。 从法国回来,江质看见我都会笑笑,偶尔和我说上几句,态度平和而正常。我拿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想问问,又不好意思。不过,我很开心。江质对我不是无情的,他和江川朝不一样。 “晓希,法国你还是别去了,太远了我不放心” “好,我听你的,哥。” “晓希,新年想要点什么啊?” “没想好啊。” “慢慢想,不着急。” “哥,开学我想读音乐学校。” “好啊,你好好弹琴,以后当个钢琴家” “钢琴家” “我们江家出个钢琴家,一定把其他人羡慕死。等你开演奏会,哥给你包场。” “真的?” “哥从来不骗你。” 林西晨回林家之后,林西语基本就靠边站了,形同虚设。林西语不懂,他帮林家赚了这么钱,挣了这么多名,到头来一无所有。当年林西晨出事,不是被赶出来,是林西晨自己离家出走的。林家怕林西晨吃苦,暗地里帮了很多,长辈轮番找林西晨回去,甚至默许了他和江岩的关系。如今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林家避瘟疫似的厌弃着他。林西语恨到了骨子里,他真是疯了。 “江质,我受不了。” “西语,你怎么了?” “江质,他们怎么这样狠心。” “别哭,别哭。有我呢,有我呢,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江质,你说我是死了,他们会不会连眼泪都不会掉一滴” “别胡说,西语,听我说,有我江质,谁敢动你。” “江质,我疼,我的心特别的疼” “你在哪儿。” “江质,我痛的都不能呼吸了。江质,江质。” “西语,西语” “江质,我爱你。” “小语,你在哪儿。” 如果说江质是李晓希心头的一滴朱砂,那么林西语就是江质的救赎。年少时候的江质看着母亲穿着淡蓝色的旗袍,绝望的划开自己的手腕,一地的鲜红染红了玫瑰园的白玫瑰,他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有一天,一个俊俏的少年闯进了江质的视线,这就是林西语,他趴在江质的耳边喃喃的说“天堂里没有痛苦,地狱里才有魔鬼。你爱的人,一定在天堂里等着你把她痛恨的人拖进地狱里。” 从那天起,江质就变了一个人。他把自己的仇恨隐藏起来,将恨意化作武器,开始了江氏集团的辉煌。 林西语就像是嗜血的怪物,一边腐蚀着江质的人生,一边又给他活下去的理由,这样的林西语是特别的存在于江质的人生里。 林西语就像是一盏指路的灯,江质绝对不允许有人熄灭他前行的坐标。 “父亲,林西语崩溃了。” “自作自受” “林西语也有今天。” “人都带来了吗” “父亲,李晓希。” “人都带来了吗?” “晓希他” “怎么?心软了?” “不是的,觉得带他来没什么意义。”周洲的确心软了,他有点喜欢李晓希。 “我想看看,是爱情重要,还是江氏重要。”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感到脖子酸痛,我试着左右摇晃减轻不适感,缓了一会我才发现我的处境有多危险,我被紧紧的绑在一个柱子上,我又被绑架了。旁边的柱子上也绑着一个人,咋一看,以为是林西晨,他转头看我的时候,我知道他不是。 “李晓希” “你,你是林西语。” “挺聪明。” 我知道林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身有残疾,靠输液维持生命,自然不会被困在这里。毫无疑问,这就是林西语了。我经常看见林西晨,对他也不陌生,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却令人意外。 “江少爷,动作很快么。” “废话少说,把人放了。” “不着急,我要好好欣赏一下江大少爷的脸。” “躲在阴沟里的垃圾” “哈哈哈,看来江少爷慌了,让我猜猜,是为谁慌的呢?” 我四处寻找另一个说话的声音,我没有看到,是躲起来了。当我看见江质气急败坏的冲进来,手里紧握着qiang,这一刻,我的心脏都要从身体蹦出来了,他这样关心我,我死都甘愿。 “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江大少爷,我只想看看你是选择爱情呢?还是江氏。” 江质瞬间就明白了,20%的股份在李晓希手里,有了20%的股份就等于掌控了整个江氏,这个神秘人想逼他就范。江质没有了刚才的急躁,这个神秘人帮了他一个大忙,他万分感激。 “我选择一个,另一个怎么处置呢?” “江少爷没闻到吗?” 这会儿,江质才闻到浓重的汽油味儿,就在他出神的瞬间,火噗的一下就着了起来。火,火,大火。不到3秒钟,废弃的厂房里就着起了大火,情势很危急。江质丝毫没有犹豫,直奔林西语,用刀割断了绳子,快速脱下衣服盖在林西语的头上,半抱着他往外冲。 “哥,哥。”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我以为我在做梦。江质看都没看我一眼,直奔林西语而去。他从心散发出的焦急关心爱护,那是真真切切的无法掩饰。 “哥,哥。”我无法控制的大声叫着他,想唤醒自己,唤醒他。 “江质,李晓希还在里面。” “别管了。” “江质,江质。” “哥,哥” 江质抱着林西语站在厂房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大火一点点靠近李晓希,他没有动。怀里的林西语,不停的说着“快进去救他,他手里有股份。” 江质沉默不语,只是透过大火的缝隙盯着李晓希的眼睛,像要把李晓希一次看个透,看个够。 “江质,你没听懂吗?李晓希手里有股份。” “哥,我就问一句,你爱过我吗?” 江质淡漠的看我,没有说话,林西语停止了催促。 “哥,一秒也算,你爱有过我吗?” 火,越来越大,满眼的红色,我以为我会流泪,然而,我没有。我睁大了眼睛,一眨都眨的与江质对视,我努力的清楚江质的脸,看清楚他的心。这一次,我看的很清楚,他没有表情,没有丝毫的情愫。 我看见他举起手里的qiang,对着我,然后低下头,深情的吻着怀里的林西语。这一次,我看的真真切切,在焰火会咖啡厅外,江质热烈而痴狂的亲吻着的人,是他,是林西语。 是啊,这样的执着动情的亲密,怎会令我遗忘。同样的场景,上次我泪如雨下,此时我五内俱焚,失去一切作为人的任何情绪,我在大火里亲眼目睹自己付出的真心任由他践踏、唾弃。 我看见一个耀眼的闪烁,比江家的水晶灯、比太阳花会所的招牌,比焰火会的烟花都要璀璨的闪烁深深的钉在我的心脏里,没有痛,我丝毫感觉不到痛,我以为我会撕心裂肺的疼痛,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一刻,我知道,我死了。一颗子弹穿透了我对他的全部爱情,在一片火海中,我看见了自己已经死去的爱情。 第11章:泪水,无端地流 泪水,无端地流 泪水,无端地流, 我不知道为什么, 从某种神圣而绝望的深渊, 泪水涌上心头, 汇集眼中注视着那秋天幸福的原野, 思索着那一去不返的时光。 像洒在船帆上的第一缕阳光那般清新明亮, 从幽幂中带回我们的亲朋, 像铺在船帆上最后一抹残阳那般忧郁悲伤, 带着我们所有的爱沉入天际如此悲伤, 如此清新,那一去不返的时光。 啊,夏日里幽暗的黎明, 那么哀伤,那么陌生, 睡眼朦胧的鸟儿, 将最早的歌声送入垂死的耳畔, 窗格渐渐明亮, 将光芒送入垂死的眼睛。 那么哀伤,那么陌生, 那一去不返的时光。 像死后记忆中的亲吻那般亲切, 像别人唇上的无望的幻想那般甜蜜, 像爱一般深沉, 像初恋一般深沉, 悔恨而癫狂; 我生命中的死亡啊, 那一去不返的时光。 ——丁尼生 江质看着满天的红霞,如释重负。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他觉得自己对的起母亲,也算对李晓希仁慈。一切都恢复平静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紧紧的抱着林西语,一动不动,默默无语。 几天以后,铺天盖地的新闻纷至沓来,江家门口隐藏式蹲守的记者光明正大的四处转悠。谁都想得到第一手材料,都想挖到豪门新闻。 “哥,这是真的吗?”江岩风尘仆仆的从国外回来,哆嗦着拿着报纸,眼含泪光的看着江质。 “小岩,是真的。” “晓希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到废弃的厂房,又怎么会被烧死。” “小岩,具体还在调查,你也知道晓希总是喜欢去安静的地方呆着,喜欢一些稀奇的东西。” “不可能,晓希不可能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小岩,你冷静点” “江质,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小岩,你冷静点” “江质,你是不是等不及了。” “江岩” “他和李月白一样,被活活烧死了。” “小岩,你别这样。” “最好和你没有关系。” “江岩,我是想让他死,但是这样轻松的死法,不是我想要的。” 江岩一脸痛苦的看着江质,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他觉得,他真的不认识江质,江质实在是太可怕了。江岩离开了,他独自去了法国。江家让他压抑,喘不上气,一种窒息的毒令他难以自制。 “大少爷,二少爷走了。” “挺好的,让他散散心。” “大少爷,希少爷的后事。” “风光大葬,埋进江家祖坟。” “什么?” “江家的三少爷意外过世,令人惋惜。” “三少爷?” “报纸不是说了,是江家的三少爷江希。” “明白了。” “江叔,三少爷过世,他手里的股份自动会转入监护人这里,你好好处理。” “我会处理好的。” 管家心寒,他还想着大少爷看在股份的份上会善待希少爷,股份到成了催命符。真是老了,竟然没想到挟天子以令诸侯不如自己登上金銮宝殿的道理啊!管家悔不当初,真不该提醒大少爷。好在自己还没老糊涂,做了一件死后有脸见李月白的事儿。 “父亲,出事了。” “喊什么,没规矩。” “李晓希死了。” “什么?”商致远手里的茶杯掉到了茶桌上,他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 “刚刚的消息。”商无把报纸递到商致远的手上。《江氏神秘的三少爷江希与昨日被发现烧死于废旧厂房》报纸整篇幅的报道了此则消息。 “去查查” “我派人去了,一会就有消息。” “无少爷” “进来”没等商无开口,商致远就让回复口信的人进来,可见他有多心焦。 “商先生,江氏已经确认了希少爷意外死亡,三日后下葬。” “没有错漏?” “回商先生,没有。只是有一样挺奇怪的,就是江家的二少爷去了法国,还是生气走的。” “出去吧。” “父亲。” “一起出去吧,我累了。” 商致远前所未有的疲惫,活到这个年纪,本是一潭死水,李晓希的出现搅乱了平静的生活,以为是上天给自己的一次机会,没想到,还是死局。 那孩子的眉眼娇媚、那孩子的嘴角笑容、那孩子的发梢间的味道、还有颈窝里的温度,一切的一切仿佛是昨天才见,如今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父亲,我进去一下。” “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 “父亲,我可以进去吗?”商绝知道李晓希出事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他担心父亲心里难受,又担心江质有别的企图。 “进来吧。” “父亲,可靠的消息,李晓希手里有20%的股份。” “啪!”一串佛珠掷了出去,商致远气得发抖,他就知道江质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演出戏带走晓希。 “父亲,息怒。” “江质,你好样的。” “父亲,您还要顾念旧情吗?” 商致远出神的沉默了良久,弯腰捡起地上的佛珠,“唉”他无可奈何的叹着气,捋着穗线,他到底该怎么做呢?真结果了江质,李晓希也回来不来了,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个江质,这个江质。 听到父亲叹气,商绝就知道父亲心软了,江质还的活着。其实,商绝挺盼着江质的死期。 “三日后,我们去江家。” “是。” “这孩子,可惜了。” “父亲,李晓希真挺好。” “你很少说谁好啊。” “李晓希为了爱情的态度,我很佩服。” “佩服” “这世上很少有人爱的这么纯粹,这么挚烈。” “有些人为爱而生,有些人则是为爱而死。” “我羡慕他。” “以后,会好的。” 基督徒的故事告诉我们: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沈浪,李晓希怎么还不醒。” “这是自我意识的封闭。” “是你医术不精,找什么借口,我鄙视你。” “鄙视我,好啊,晚上看你还鄙视不鄙视我。” “人家屁屁还痛呢?” “让你听话,你非要自己闹。” “听话,听话。”沈云水葱似的手指点着李晓希的头,一副你瞧瞧,这就是听话的下场,我不要。 “拿我和谁比呢,江质什么东西。” “沈浪,我发现我有点小喜欢你了。” “啊,为什么。” “你骂江质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当他狗腿子了。” “我把医院卖了,带着你和这个拖油瓶子跑路了,还说我是他狗腿子。” “早该这样。” “是,是。早知道我骂他你高兴,我天天骂他。” “哥,你真好。”沈云撒娇的拱进沈浪的怀里,他哥真的很疼爱他。 “你呀,小东西。” “沈浪,你说晓希会不会就一直这样。” “放心吧,伤心够了,就醒了。” “你以后千万别让我伤心,我伤心以后就醒不过来了。” “我舍不得,舍不得。” 李晓希出事那天,是沈云约他一起去看电影。半路上被人敲昏了,他被塞进车里的时候,沈云站在路的对面看的一清二楚,沈云没来得及制止,只好后面跟着,并给沈浪打了电话。 等两个人会合的时候,瞧着江质进去了,觉得有英雄救美就别凑热闹了。过了一会儿,江质抱着林西语出来,并朝里面开qiang。沈云就急了,要往里冲,沈浪拉着他从后门进去,把李晓希救了出来。 沈浪是江质的朋友,江质帮了他不少,他自然也帮江质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帮江质办事,不等于就赞同江质的做法。李晓希这件事,他就觉得江质实在过份,尤其自家宝贝儿又喜欢李晓希,难免爱屋及乌。 又瞧着李晓希爱江质爱的掏心掏肺,十来岁的孩子被江质折腾的半死不活,他也很鄙视江质。这次,他亲眼目睹江质狠心下杀手,他不寒而栗,一起生活10多年的人都不留活路,日后还指不定怎么对自己,下定决心离开。他找了理由卖了医院,带着沈云走了。 当然,他干脆利落离开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李晓希不能被江质发现。否则以江质的个性,必定斩草除根,顺带着自己和沈云也会遭殃。送佛送到西,既然救了人,就救到底。 一晃,沈浪带着沈云、李晓希在美国的偏僻小镇已经生活了一年零二个月。这段时间,他和沈云的关系日渐甜腻,而李晓希的状况也逐步稳定,只是李晓希没有苏醒的迹象。 沈云成天缠着沈浪让他好好医治李晓希,每天每天的在李晓希的耳边絮叨,想着,要是李晓希受不了了,就会醒过来。 我一直睡着,我累坏了,想要好好的睡一觉。这一睡,已经过了二年。 “李晓希,你知道吗?我给你读《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已经读了2000多遍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的樱桃小口都变薄了。” “小云,晓希才醒,你别吵他。” “晓希希,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你了。” “别胡说” “我以前质疑你的人品,现在质疑的能力。” “我的能力,你质疑吗?” “沈浪,你该改名叫沈狼。” “好吵,小云。” “敢说我吵,晓希希,你嫌弃我了。” “沈医生的技术很好,我相信他。” “你看,晓希都说我技术好,晚上我们试试。” “沈浪,晓希说的是医术。” “宝贝,都一样。” 从我睁开眼,这两个人每天的对白都是这样,一个追一个逃,在我看来是打情骂俏,和睦的不得了。 我们三个人很有默契,从来不提江质,甚至连“江”这个字都很少提。江质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又无法消失。于是,我选择忽视他。然而,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提就可以的。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享受着阳光给我的温暖,听着大地带给我的贴心。 “天啊,是你吗?” 我用手遮住阳光,眯着眼睛看着头顶硕大的面孔,我仔细的辨别着,好眼熟。 “希少爷,我是孔二啊。” “孔二”我惊呼着坐了起来,是他,那个为我留着眼泪的男子。 “希少爷,不是说你死了吗?” “是啊,我死了。”我目光顿时黯淡下去了,一个死了的人,我是一个死了的人。 “希少爷,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你呢?” “我也是,听说你死了,我很难过,就离开法国四处溜达到这来了。” “谢谢你” “我很抱歉,我没救得了你,我就是个蠢货。” “不怪你,我问过商家的人,他们说你走了。” “你问过我。” “当然,你是好人。” “不,不,我不是。” “真的,你真的是好人。” “不是,我不是。” “我看见你为我哭了。” “希少爷,对不起。” “我没事,什么都没发生,商家的人救了我。” “我知道。” “从来没有人为我哭过,我真的很谢谢你。”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骗了你。” “什么?” “我也不瞒你了,我不怕你讨厌我,我必须和你说清楚,让你知道江质不是好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好东西。” “你不知道,江质他多不是人,是江质让我调戏你的,还让我通知商家人救你,他就是想把你送进商家。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他还让人,让人那样对你。我真的没想到,我看见你我就后悔了,我从来没想要伤害你。真的,请你相信我。” “你说的是真的。” “有一个字是假的,我孔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举起手发誓,急得脸都红了,跟第一次见李晓希时一样激动又紧张。 我拉住他的手,笑着和他说“我信,我信。我怎么能不信呢。”说着,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心脏上“你摸摸,你摸摸,这里,就是这里,他亲手送进去一颗子弹。” “我操他祖宗,我操他八辈儿祖宗。”孔二愤怒的跟头被激怒的公狮,李晓希是孔二的一个遥远的梦,是只能看着、供着、宠着的美梦。他从不敢染指,想想就觉得很好了。如今有人把他的梦打碎,他能不愤怒么。 我抱着孔二,闻着他身上散发的酸涩的汗味,听着他满嘴的脏话,我又活过来了。这个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却拼命救自己,为自己掉眼泪,听说自己死了难受的离开法国,知道自己被打了一qiang伤心的好像是他死了一回。这样的男人,一定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晓希,这个家伙是谁?” “他是孔二” “他长的真难看。” “小云,不许乱说” “他就是难看嘛,我喜欢晓希这样漂亮的。” “他救过我。” “啊,真的啊。” “法国的时候,他救过我。” “希少爷,你不怪我” “不会,孔二很好。” “晓希,你不可以喜欢他,他长的难看。” “小云,我喜欢他,他很好。” “希少爷”孔二做梦都没有想到,希少少爷说喜欢自己,我的天,这简直是天籁之音,有李晓希这句话,让他死都心甘情愿。 “小云,孔二对我很重要。”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保留意见。”沈云并非绣花枕头,他聪明的很,他看的出来孔二对晓希的情意,多一个人帮助他们是再好不过。上赶着不是买卖,他要让孔二觉得配不上晓希,这样,才能一直控制着孔二,吃不着的,永远最香。谁还给网里的鱼喂食,就是这个道理。 “希少爷” “你别叫我希少爷了,我已经不是什么少爷了。你叫我晓希就行了。” “我喜欢,我喜欢叫你希少爷”孔二脸红的跟关公似的,手足无措的看着李晓希。 “好吧,你随意。你住在哪里啊?” “我住镇上的宾馆,我是来看驯鹿的,没想到看到了你。” “扑哧”沈云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害羞起来比孩子还局促。 “好了,小云。”沈浪赶紧制止,不想让孔二太尴尬,看孔二的外表就知道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这会儿为了喜欢的人,变得畏首畏脚,挺不容易。 “我们农场没有驯鹿,只有李晓希。”沈云一字一顿的说着,分明是逗着孔二,瞧他害臊的样子。 “行,驯鹿我就不看了,看别的。”孔二红着脸瞪着李晓希,等着李晓希留他。 “等到了冬天,我陪你一起看驯鹿。”我开心的对他说,我的确想这样。 第12章: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 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 这是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 独自开放着; 她那可爱的同伴们 都已飘然消逝; 没有一朵同族的花, 没有一颗同宗的苞蕾, 来映衬她的如霞红晕, 来回应她的嗟惋叹息。 我不会离开你,孤独的你! 让你孤独憔悴消陨, 既然你可爱的同伴都已入睡, 那去吧,与他们一同去睡吧。 我把叶片温柔地 洒落在你的床上, 你园中的陪伴 在这里红消香断。 若友谊消散, 我会紧随其后; 而珍宝也从恋人的光环中, 黯淡了它的颜色。 当真心全部凋零, 当多情全都飘散, 噢!谁还会独自苦守 在这凄凉而慌寒的宇宙! ——摩尔 江质如往常一样站在黑底儿灰色印花的窗帘后,端着咖啡,一声不吭的盯着楼下的草坪,他就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一站就是一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 这几年,江氏可谓顺风顺水,江质利用李晓希的死制造了遗产转让的假象,快速的剔除江氏中不安分的人,安插自己的人马。他的确想拿走李晓希的股份,可律师说无法证明李晓希的名下有20%的股份,所以江质只能徒有虚名,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江氏的掌控,谁让别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呢。 江质在生意上越发的得意,内心就越空虚。渐渐的他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了李晓希死之前大声问他“你有爱过我吗?”这句话丝丝入心的萦绕在他的耳边,闹的他心神不宁。 再后来,每当李晓希的声音出现在他梦里,他想看看李晓希的脸,但他总是看不见,总是一团团红红大火阻隔着他,烧的他心急如焚从梦里惊醒。 最近一次,也就是一年前,他看见一个少年牵着白色萨摩犬在草地上奔跑,他愣住了。一种可怕的念头贯穿了他的大脑,他迫切的想看看那个少年的脸,当他抓过少年,看清对方的时候,江质发现自己流下了眼泪。江质知道,他中了毒,一种叫李晓希的毒。 林西语是绝顶聪明的人,在李晓希大声质问江质是否爱过他的时候,他就知道江质的心里已经有了某人的影子。当江质开枪后紧紧抱着自己的时候,他更确定李晓希在江质的心里留下了一颗子弹。这颗子弹的名字叫爱情。 这些年,他眼睁睁的看着江质一步步的走远,并且没有丝毫的留恋,他就放逐了江质。但他知道,无论江质走多远,两个人之间有无形的线牵引着彼此,他们是生死都无法分割的一个整体。 有时候江质也问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他没有答案。有一次,林西晨问他,要是李晓希还活着,你会怎么办,他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林西晨骂他是胆小鬼,他骂的一点都不错,江质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江质呢?” “二少爷,您不能这样称呼大少爷。” “要不叫他魔鬼,刽子手?” “二少爷,您都5年没回家了。” “江叔,我这次回来不是叙旧的,我是把手里的股份都转给他。” “二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让他当个名副其实的江大总裁。” “二少爷,万万不可啊。” “江叔,我在江氏没啥贡献,何必占着地方,再说我和小晨的公司忙的很,江家的事情我不想管。” “二少爷,这江氏是老爷千辛万苦经营的,就想让你们两位少爷好好守着。” “有江质,就守得住,完全不需要我。” “小岩,你回来了。江叔快准备点小岩爱吃的,我来做竹笋肉。” “我不是来吃饭的,叫人准备一下,我把手头的股份都转给你。” “小岩,你这是做什么。” “让你的总裁位置做的更安稳,免得你摔着。” “跟小晨呆的时间久了,说话越来越厉害了。” “小晨是嘴上厉害,您是心里厉害,不能同日而语。” “小岩,你真的就这样讨厌我吗?” “我不是讨厌你,是怕你,怕那天我得罪你,你一把火把我烧了,顺便送我一颗子弹。”江岩一直压着火,但是看见江质的脸,就无法克制的想发火。 他听林西语撒酒疯大骂江质,他才知道李晓希并不是单纯的被烧死,江质还给了他一枪。林西语又断断续续的说着李晓希质问江质,以及两个人当着李晓希的面接吻。江岩当时就给了林西语一个耳光,踹了好几脚,要不是小晨拦着,江岩还不知怎么揍他呢。 “小岩” “你别叫我,你一叫我,我就,我就…”他真想给江质几下,他又下不了手,憋的他说不出话。 “小岩,这件事情,你听我说。” “江质,如果你是杀人凶手,我就是帮凶。” “小岩,我知道错了。” “江质,我们都错了,错的太离谱了。” “小岩。” “哥,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准备一下转让文件,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吧。” “小岩,你不要哥了吗?” “或许吧,或许有一天我还会再回来。” “小岩” 江岩和江质的转让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江岩直接去了机场,连见面说句话的机会都没给江质。江质呆呆的看着渐渐消失在天空中的飞机,他的心彻底的空了。这5年,他没有一天过的好,别人都以为他风光无限,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众叛亲离,如今他唯一的希望,江岩也离他远去。 “父亲,江质这下可得到报应了。” “他比江川朝还可恶,简直就是个畜生。”周林枫至今都无法想象李晓希就那样死在火海里。他至始至终都没想要李晓希的命,或者说连林西语都没想伤害。他想揭穿江质的把戏,破坏江质得到李晓希20%的股份的计划,万万没有想到江质会给李晓希一枪。 大火着起来,周林枫身体不方便,周州只好先安顿周林枫,再返回去救李晓希,就在这时,他们听见枪声,他们知道江质动手了。 “父亲,李晓希” “他不会白死的,这几年我们准备的也差不多了,是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 “是。” 江岩走了以后,江质很少去公司,除非有大事,这天他接到公司电话说是检察院的人在公司等他。江岩很奇怪,检察院怎么会找自己。 “江先生,您涉嫌非法集资、恶意收购,以及雇佣未成年人等多项罪名被起诉,请给以配合,跟我们走一趟吧…” 江质的公司的确不干净,但悄无声息的就来带人,这也太不寻常。尤其,雇佣未成年人这条,他马上警觉起来,自己被人摆了一刀。 隔天,各大媒体的头条新闻都是《江氏名门是污秽命门》,详细介绍了江氏暗地里的不法勾当,以及涉及多名未成名人被虐待致残。 又隔天,各大网站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江氏总裁江质为夺大权,烧死幺弟,逼走二弟。一些网友有鼻有眼的描述着大火烧死幺弟时他袖手旁观,以及第二天江岩愤然离开时候的照片。 原本,谣言也就是谣言,几天以后,一张江质站在废弃的厂房门口看着漫天大火的照片刊登在一家媒体的醒目位置,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江先生,很抱歉,您不能被保释,您因涉嫌一起5年前的杀人案件被公安机关起诉…” 江质做梦也没想到,李晓希的事情会被人知道。几个当事人都会因为各自的利益保持沉默,就算是那个神秘人,也不敢轻易现身,毕竟大火是他们放的。现在这种局面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全都脱轨了。 “大少爷,律师已经都准备好了您放心吧。” “江叔,这件事儿。” “大少爷,只要您开口,希少爷都愿意。” “江叔。” “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也该退休了,我老了。” 管家这次是真的无力了,倘若别人不说,他还能自欺欺人,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江质杀了希少爷,他真的觉得好累。这几天,他总是梦见李月白对着他笑,轻声的喊他:江哥。 “江质事件”早已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认识的基本上都是摇头大骂江质不是东西,连自己亲弟弟都杀,根本不配做人。认识的又惧怕江质的都暗自高兴,江质也有今天,免不了冷嘲热讽的说几句“豪门啊,脏着呢!”。这些都是好的,落井下石才更可怕,江质得罪过的人,从各种途径搜罗江质的罪证,事情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江叔,我哥他没事吧。” “二少爷,您可回来了。” “江叔好”林西晨的头发又留回来了,样子倒是没变,就是气质变了不少,少了妩媚阴柔,多了英气潇洒。 “西晨少爷好。二少爷,这位是陈律师,一直打理江家的事情。” “陈律师,我就直说了,我哥的事情怎么样。” “情况不乐观。经济方面的,我们可以用钱摆平。希少爷这件事情,太糟糕了。有人给警察局寄了一张光盘,记录了江总开枪的画面。” “如果有其他人在现场证实我哥没杀人呢?” “我知道您说的,江总抱着一个人,可是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我知道是谁,我去找。” “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就有别的方式作为辩护了。” “什么方法?说江总怕自己弟弟被烧得太痛苦,干脆给他个安乐死,呵呵。”林西晨杵着下巴,悠闲自在的瞧着江岩着急上火的样子。 “小晨,别这样,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成,反正一屋子的肮脏事儿,也不差这一件,我就怕江总午夜梦回的时候想着李晓希睡不着觉。” “西晨少爷这张利嘴” “江叔,您见老了。” “是啊,西晨少爷想不想喝西湖牛肉羹。” “您老不会下药吧。” “会。” “走,我陪您做饭,我看也就厨房最干净。” 江岩万分不解,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啥时候变成一家人了。其实,管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真的老了,什么都看开了,想淡了。林西晨呢,经过这几年的磨砺看事情清透了,眼见着管家一天天衰老的脸,也就少了锐利,多了平和。 “哥,你放心吧,我找林西语了,他会给你作证你开枪时迫不得已。” “小岩,我以为你不会来。” “哥,你说什么呢?” “小岩,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早说过你会后悔。” “我心里也难受。” “哥,哥”江岩紧紧地握着江质的手,他从江质的眼神里读懂了,江质的确是动情了,加上这几年江质和林西语的关系若即若离,他也能明白一些。 上次他发火转让了股份,回来后,他就后悔了,他仔细一想,林西语之所以失控的酒醉,估计是受了江质的冷落,否则以林西语的个性,死也不会这样失态。 “小岩,林西晨问我要是晓希还活着,我会怎么样,之前我不敢想,现在我可以真心的说,我会好好待他,把这些年的亏欠都补回来。” “哥,哥,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是啊,有什么用啊。” “江总,江总,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您注意一下言辞。”陈律师非常的警惕,他要排除任何不利的因素。 “哥,你好好注意身体。这里边我都打点好了,你在坚持一下。” “行。” 一个星期以后,江质事件开庭审理。控辩双方唇枪舌剑,江质的律师在公诉方强大的证据面前节节败退,陈律师只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林西语身上了,只要林西语出庭作证,还有翻盘的机会。 “传证人林西语入庭” “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二十一条有关规定…” “证人林西语你听清楚了吗?” “是。” “那你把当天的清楚详细的说一下。” “江质说,只有李晓希死了,20%的股份就会自动过到他名下,所以他看着李晓希被大火烧了也没管,怕他死不了,就又给了他一枪。” “证人,你说的李晓希是谁?” “就是江希,江家的三公子。” “你说的江质是否在庭上?” “是,就是他”林西语冷冷的用手指着江质,江质看着林西语,林西语没有躲避,而是迎上江质的目光,两个人对视着。 “林西语,你疯了吗?”江岩大声喊着,他无法想象林西语怎么会这样说,这等于是判了江质的死刑。 “江岩,江岩”林西晨用力抱着往前冲的江岩,他万分震惊,他从来没想过林西语会这样做,他知道林西语对江质有怨言,但不至于让江质死吧。 “肃静、肃静”法官一下下敲着法槌,庭警过去拉住江岩,江岩不得不安静下来。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虽没有当庭宣判,可林西晨的证词无疑已经宣判了江质有罪。 江岩虚脱的坐在地上,他想不明白,林西晨怎么会这样做。 “江岩,放心吧” “小晨,怎么办?” “我去劫狱,江质死不了。” “别开玩笑” “你说我二哥,他打什么主意?” “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怨恨江质,不至于要他的命吧。” “他想要什么江氏吗?” “江氏?呵呵” “他要,我给他,马上就给他” “他这么骄傲的人,不是抢的,他不稀罕。” “你是说他在报复我哥。” “不,他不是报复你哥,是报复爱情。” 第13章:影子的一课 影子的一课 请静静站好,我要给你讲一课, 亲爱的,是有关爱的哲学。 我们在这里漫步了三个小时, 两个影子一直在我们身边伴随, 它们由我们自己所生; 而现在太阳正在我们的头顶, 我们踩着自己的影子, 使一切都很清晰。 我们爱情的幼苗也是这样生长, 那影子还有我们的关心和伪装, 但现在不是这样。 那种还在躲避别人眼睛的爱情, 还没有达到最高的那一层。 除非我们的影子在正午停驻, 否则新的影子将会被我们造出。 第一个影子用来欺骗别人, 接下来的影子则用于 蒙蔽我们的眼睛,欺骗自己。 如果我们的爱情衰弱,将渐渐逝去, 无论你对我,还是我对你, 都会为各自的行为加以掩饰。 上午的影子渐渐消完, 下午的影子却不断伸展; 一旦爱情衰退,爱的白昼短暂。 爱以充溢的光照亮世界, 但他正午一过,下一分钟便是黑夜。 ——多恩 我在这里生活5年又3个月3星期多2天,我在日历上又划下一竖,这几年我过的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我没有成为钢琴家,当了25个10岁左右孩子的小老师,钢琴老师,兼职中文老师。 我的生活简单而充实,早上5点半起床做早饭,8点左右去学校,上午备课,下午上课。我的课一般都安排在下午,孩子们喜欢下午上钢琴课,他们说这样不会昏昏欲睡,他们在困倦的时候看见漂亮的中国就像打了吗啡一样兴奋。哈哈,哈哈。瞧瞧,我的学生们多可爱。 对了,我的家里有四口人,三条狗,一群牛羊,以及5辆车,杂七杂八的一堆玩具。 四口人是:沈浪、沈云、我、孔二,没错孔二一直和我们一起生活。小云开头的时候想方设法的挤兑孔二让他离开,后来两个人好的能穿一条裤子。沈浪开玩笑说让孔二离开,小云生气的要一起走。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我和沈浪一直没想通,孔二用什么方法降住了小魔头,不过,这样挺好,我们一家人打打闹闹的很欢乐。 “晓希,我有件事想和你说说” “沈医生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是不是小云又把你锁在门外啦。” “是关于江质。” “他是谁?” “他不太好。” “陌生人,好不好的,我管不着。” “他进监狱了。” “监狱,不就是收拾坏人的地方吗?这奇怪吗?” “他因为杀人被关了,最高可能被判无期徒刑。” “杀人不是他的专利么,没什么奇怪的。” “晓希” “沈浪哥,杀人不是要偿命的吗?怎么才是无期。” “晓希” “对,我忘了,他是有钱人,是江总,是手里多了20%的股份的江氏集团的大总裁。” “晓希”沈浪没有说,江质是因为枪杀李晓希被关的。 “报应不爽!” 管家坐在江川朝的房间里,房间被他打理收拾的跟20年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要说变化,就是这里的温度,见天的冷下去了,冷的让人心寒,他摸着冰冷的桌角,不知道该不该去那里。已经5年了,那孩子应该过的很好,如果去打扰,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不去,江质恐怕是难逃此劫了。 5年前,江质疯了似的开车出去,管家怕出事赶紧和人跟着。他眼见着江质进去,又抱着林西语出来,又看见江质开枪。之后,他老泪纵横,没过一会儿,他看见沈浪拖着浑身是血的李晓希从里面出来,他想都没想一枪毙了跟着他一起来的司机,在沈浪离开后把司机丢了进去。在之后,他帮着沈浪将李晓希藏进医院,做了手术,又安排人手送他们离开。 时间真快,都5年了。很多事情都变得离谱,很多人都变得疯狂。管家前半生为江川朝卖命,后半生为了前半生的罪孽赎罪,因果循环,他认命。李晓希就是他的命,是他还李月白的命。 管家想好了,他要去趟美国。如果希少爷不回来,这就是江质的命。江质,就得认命。如果希少爷回来,他拼上老命也不会让江质再动他分毫。 “江叔,江叔” “哎呦,希少爷” “江叔,江叔。” “希少爷” “江叔,你老了。” “哎呀,希少爷都长高了。” “江叔,我想你” “我们希少爷,我们希少爷”管家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他觉得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儿就是救了李晓希。他没白活,这孩子就是他的命。 5年后的今天,李晓希出落的光彩夺目,站在阳光下就跟天使一眼闪闪发光,美好的让人不忍心看,唯恐破坏了他的美好。 李晓希很像李月白,散发着温暖的美,想要靠近,又怕打扰他。眉目间的柔媚还带着孩子的青涩,但不妨碍他的诱人,甚至是这一丝丝青涩更令人心醉沉迷。 看着李晓希,管家又想起了李月白,他几次想要说出口的秘密,最终没有讲出来。 “希少爷,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回去。” “为什么?他不是没死,不用见最后一面”沈云叉着腰,吃着苹果极度不满的大声嚷嚷。 “小云”沈浪不好意思的冲管家点点,拉着小云坐下。 “江叔,小云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希少爷,这次大少爷是因为您。” “我?” “是啊。” “怎么可能?” “大少爷的罪名是枪杀幺弟,谋夺财产” “哇,好刺激啊。”沈云惊呼着,高兴的拍起手来。 “呵呵,枪杀幺弟,谋夺财产” “希少爷。” “江叔,这有错吗?” “唉!” “江叔,唯一的不同,就是我没死。” “希少爷” “我为什么没死?为什么没死?不是江质他放我一马,是我命大,是我唯一的朋友冲进火海救我,是我沈大哥放弃一切带着我跑了,是你,是你江叔心疼我,给我一条活路。” “希少爷” 管家知道,希少爷是伤了心了,死了心了。大少爷,是自作自受。给人留后路,就是给自己留活路。大少爷,把自己逼死了。 “哥,你还好吧。” “小岩,没事儿。” “哥,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林西语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他的。” “我这是报应,活该的。” “哥,林西语来看过你吗?他是不是想要什么,你先答应他吧,哥。” “他想要的,我给不了。” “哥,哥我求你,我求你不行吗?先稳住他,稳住他。” “回去好好跟小晨过日子,别做后悔的事儿。” “哥,哥我求你,我求你。” 江质完全不抱任何西,他盼着快点宣判,想必,这世上也就这两个人真关心他,他不忍心看着江岩四处奔波碰壁,一夜之间老了10岁的管家上下打点看人脸色,他实在不忍心。 宣判的日子到了,结果一目了然。江质,松了口气。 “经过合议庭的判决,江质一案最终裁决:江质罪名…” “等等。” “法官官大人,如果江质被杀的人还活着,他的罪名还成立吗?” “我就是被他枪杀的江家三少爷李晓希,也就是江希。” 场面相当混乱,前所未有的疯狂,媒体的长枪短炮不停地闪烁着,各路记者举着话筒拼命的往前拥挤。李晓希一夜之间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不是因为他是江氏的三少爷,也不是他死而复生的经历,而是他的美貌。 又是新一轮的流言蜚语,李晓希死里逃生,仍不计前嫌回来救大哥。电视、网络、报纸各路媒体轰炸式的报道,简直把李晓希说成了现实版的小天使漫游记。 “晓希,谢谢你。” “二哥,我走了。” “晓希啊,你见见他吧” “我回来,不是为了救他,是不想让自己变成他。” “晓希,你保重” “再见!” 江质看着李晓希远去的背影心如刀绞,随即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涌上心头,这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时刻。他,没死。他活着,活着… “大哥,你。” 江质哭了。 多年以后,林西晨回忆起这一幕不悦是说“怎么就没有人拍下来做纪念呢?一定会卖个好价钱,哼。”当时,林西晨做什么? “林西语,从今天起你被林氏集团除名,你有权申述但驳回所有申诉请求,因为我是老板。” “林西晨。” “别这么大声儿,有损你优雅的形象,请保持你一贯的风度,林氏前掌门人。” “我不会这么算了的。” “期待你的杰作,说实话,我一点都不稀罕这个位置,你要是有实力,请赶快把我赶下台,万分感谢。” 林西晨一点都没骗人,他真的不稀罕这个林家掌门人的封号,他最稀罕的事江太太这个名头。对,没错。他和江岩订婚了,他正在蜜月期,可是被江质事件搅合了,现在又被这个掌门人的头衔给套住了。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林西语撞枪口上了。他也的确怨怼林西语,谁叫他多事,做假证,否则,他也不会被林家设计坐上林氏的宝座。 “林西语,你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活该。” “走着瞧” “林西语,看在兄弟的份儿上,我送你一句金玉良言:多用真心,少用诡计。” 林西晨看的很透彻,他了解林西语,他明白林西语是想迫使江质低头,没想到江质宁可坐牢也不没答应林西语的求爱,更没想到李晓希竟然没死,而且还大张旗鼓的来救人。这下好了,江质的心彻底飞了。 林西语现在的心情糟透了,他的如意算盘全都落空了,而且李晓希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见到李晓希的瞬间,他知道他和江质完了。 爱情能蒙了眼睛,麻痹了心。林西语如今早把林氏集团什么的抛到了脑后,他唯一想要的就是江质。他绝对不会放手,这个人他要定了。 林西语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像风一样消失的没有痕迹。 李晓希回来了,管家去世了。 “江叔,走的很平静。” “怎么没有一点迹象” “医生说是心脏的问题,老人就这样,很突然。” “二哥,我去看看江叔” “好。” 我进去的时候,江质站在灵堂里,扶着棺木,从背影就能判断出他很伤心。他伤心难过的时候就这样,默不出声的站着,没有表情,就是静静的站着。这是我很早就发现的,每年江太太的忌日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那时,他站着房间里,我站在楼下的草坪上。他站一晚,我就陪着他一晚。他从来都是背对着窗户站着,有时候我想,他要是能回回头就好了,这样他就能看见我,看见我陪着他,他并不孤单,也有人疼爱。 爱情,就是这样。爱上了,就无法自拔。我爱江质,我承认。在他给我一枪的时候,我也爱他。如果我说我醒来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可悲。是的,我就是因为他醒来的。这件事情,我一直深埋心底。我实实在在是因为太久没有看见他,太想念他才想醒过来。后来,我担心有一天他会想起我,万一到时候我不在,他会不会难过,怕他难过,我就醒了。 “江质” “你来了。” “如果不是我们江叔不会这么早就走。” “对不起。” “我和你之间早就两清了,没有谁对不起谁。” “对不起” “江家养我这么多年,你送一颗子弹给我,扯平了。” “晓希,我” “江质,我爱你” “我知道” “知道我爱你的程度吗?” “知道” “你知道我用什么爱吗?” “晓希” “我用我的命爱着你。” “对不起” “我连命都可以给你,区区20%的股份算什么?” “晓希,对不起,对不起。” “江质,我在你心里真的一文不值。” 林西晨拿着一碗汤圆走过来,他听着两个人的谈话,觉得火药味太重,不太好,赶紧进来打圆场。 “以前江岩说晓希做的汤圆好吃,就连江叔都赞不绝口,今儿本大少爷下回厨房,赶不上希少爷的手艺,但是心意在。”说着把汤圆放在管家的灵前“江叔,您生前没吃着,现在尝尝吧。” “西晨哥,江叔会很高兴。” “那是,本大少的心意。” “卖相还可以。” “几年不见,晓希都会品头论足了,进步不小啊。” “西晨都当上大老板了,我不进步行嘛” “哎呦喂,信息挺灵通,这才几天啊。” “你人红,自然知道” “江叔,江叔,你老就走好吧,希少爷现在可行了,都敢和我贫嘴了。” 是啊,我真的变了好多,以前我绕着林西晨走,现在能和他聊天了,虽然还是有些怕他。 吃过晚饭,我和林西晨坐在小花园里看星星,我知道他有话跟我说。 “晓希,你和江质有没有可能…” “我和他互不相欠” “我说的是,你还能爱他吗?” “恭喜你,西晨哥,我才知道你和二哥订婚了。” “你能忘掉他吗?” “这次来的匆忙没有准备礼物,下次,下次吧我补给你。” “重新开始吧” “或者,你来美国的时候,我好好招待你。” “他心里有你” “我们农场有好多有趣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李晓希,你好好考虑一下,江质或许比你想的爱你。” “我当钢琴老师了,教了20多个孩子,他们很可爱。” 林西晨抬头看了看2楼的窗户,轻轻的摇了摇头,径直的往回走。 我坐在石凳上,我心里清楚,他们在试探我,我不是傻子。我和江质,我和他,我们能走到一起吗?我和他近,近的能感到彼此的呼吸,可是我和他也好远,远的隔着一颗心的距离,这颗心的名字叫林西语。 很多人说爱情久了就淡了,其实不是淡了,而是被所谓友情、亲情等等众多感情稀释了。变得稀薄的爱情,也是爱情,只是我们不等爱情再次浓稠的时候就放弃了。有时候,则是错过了。 第14章:错误 错误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1954郑愁予 “父亲,父亲,那个小不点还在啊!”商无鞋都没脱就奔了进屋里。 “你急什么又不是你老婆”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白了他一眼。 “他可能会是我们的后妈,你说我急不急。” “口无遮拦” “双双,我说的是实情。” 这个一头红发的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年轻人就是商家的四公子,商双。他貌不出众,才却惊人。如果说商绝是经常奇才,那么商双就是数理化顺带计算机的绝顶高手。普通的话说,他就是天才。之前他破解李晓希的手机,后来李晓希死了,他也就没把破解的资料拿出来,人都死了,其他的也就没有用了。如今人又活了,他就把资料送过来,顺便看看这个木头三哥。 “父亲,根据李晓希翻阅的资料,我可以断定,他找的是这个。” “这是什么?” “简单的说,他在找一个男人是否能生下孩子。” “啥?”商无的嘴张大的老大。 “还有就是,如果生下孩子,这个孩子是否也具备这种基因。” “那么结论呢?” “可以。” “这太不可思议了。”商致远也表示怀疑。 “父亲,如果一个男人具备女性的完整性征,也就是俗称的双性人,他是有可能生下孩子的,而且这个孩子也具备这种遗传因素。”商双耸耸肩,表示这很正常,无可厚非。 “他找这个干什么?” “父亲,李晓希又不是江家的孩子,难道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猜他是寻找身世” “身世?” “是啊,这么大的孩子都想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我不就是这样,有什么奇怪的。” “搞不好他就是双性人,要不他长的也太好看了吧,跟女的似的。”商无语出惊人。 “三哥,只要是好看的,你都说是女的,换个词儿吧。” 商致远困惑了,他对李晓希一无所知。因为李晓希出生的时候,他因病住院,商家乱成一团,无暇顾及其他。就是这3年江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等他从医院出来,江家已经四分五裂,江质没多久带回了李晓希,很多事情他都无从知晓。他之所以清楚李晓希不是江家的孩子,是因为他知道江川朝已经无法生育。 “李晓希、李晓希”商致远默念着这个名字,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大哥,大哥,咱们快有后妈了。” “后妈!”商绝后背一直凉风,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想象一下,李晓希后妈的样子,一阵恶寒。 “哈哈哈哈,大哥,大哥,你也怕了吧。” “上一边抽风”商绝拍开商无的手,后妈这个词太要命了。 “你去查查李晓希的详细情况,还有就是我住院期间江家发生的事情,不准有一点遗漏。” “好。” “后妈亏你想的出来,真有你的”商绝从商致远的屋里出来,忍无可忍了。 “大哥,你不觉得李晓希挺像咱家人吗?” “就算是,你也不用这么说吧。” “顶多算小妈咪。”商双幽灵似的飘出。 “我操,这个牛逼。” “闭嘴,少说脏话”商双最讨厌说脏话的人,厌恶到了极点。 “洁癖鬼。” 管家的丧事过后,我也准备回美国,回去之前我要去大肆采购。我手里握着沈云列给我的清单,整整两页,密密麻麻的都是他需要的宝贝。这个小云,可爱死了。 “希少爷您好,我是江川朝先生的律师,于正。” “有什么事儿?” “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详细的谈谈吧。” “我看没必要,我和江川朝没瓜葛。” “有没有瓜葛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你什么意思?” “希少爷,没必要和一个死人较劲吧。” “死人。” “请吧,希少爷。” 我和于正去了一个很隐蔽的工作室,一度我有些担心他图谋不轨,还好,他打消了我的疑虑。 “这是江川朝先生的遗嘱” “我不感兴趣。” “你和他很像,真的很像。” “谁?” “一个朋友,一个很善良又很有才华的故人。” “李月白” “你知道了。” “李月白死了,你们怀念他了,他活着的时候,怎么不见有人帮他。” “月白是个高傲的人,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他的遭遇,我是他死后才知道的,我尊重他的选择。” “他死的痛苦吗?” “不,他解脱了。” “谢谢你。” “江川朝把20%的股份留给了你,只是要等你满18岁才能公开,否则作废。我一直等着你长大,可是前些年听说你死了,我很遗憾。” “我活着。” “我也是这次回国才知道的,所以就马上找你。” “我对江家的东西没兴趣,只是我好奇江川朝怎么会把股份留给我,而且比江质的还多。”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人心更难测的了,有些人是等到最后才知道想要什么,什么最重要。” “把别人的人生当垫脚石才明白什么事重要的,这是无比肮脏的。” “如出一辙” “什么?” “月白也说过类似的话,你们真的很像。” “于律师,帮我一个忙。” 江质因为李晓希的出现杀人罪名不成立,但是公司方面出了很大问题。有人给各大董事发了传真,上面详细说明了,江质并没有多出的20%的股份,这几年全是谎言。于是,董事会召开临时会议,决定罢免江质。 “江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这样做,江氏就完了。” “江氏是我们一辈子的心血,你理解理解吧。” “过些日子,我们在想办法。” “江总,对不住了。” 董事们并不愿意江质下台,这几年江质的表现有目共睹,没有谁能代替的了江质,他下台意味着江氏开始垮塌,但要不罢免江质,江氏立刻会崩盘。他们只能祈祷,奇迹出现。 “各位董事,打扰了,外面有个律师要参加董事会” “什么?” “有位律师说他有重要事情,说是有份江川朝先生的遗嘱” “什么?江先生” “快,快让他进来。” “各位打扰了,我是于正,我曾经是江川朝先生的律师,现在我代表我的新委托人李晓希先生正式将他持有的20%江氏的股份无条件转让给江质先生,并投资1亿给江氏。” “晓希” “1亿” “老天,江氏有救了” “江总” “太好了,我的上帝。” 江质重新坐回巅峰位置,此刻他心绪难宁,对于李晓希把股份转给自己他太震惊了,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他曾经杀过的人,在自己生命和事业受到危险的时候忍着巨大的痛楚救自己,然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小岩,你来公司一下” “哥?” “我要去美国。” “哥,哥” “小岩,我想重新开始。” “你想好了吗?” “我不想错过。” “哥,晓希已经伤痕累累,经不起任何事情了。” 江质下了飞机直奔李晓希住的地方,他心跳的太快,下一秒要爆炸,他慌得连拿咖啡的手都不稳,滚烫的液体撒到手上,他都没有知觉。 李晓希牵着狗,站在树下,和几个外国孩子讲中文。时不时的孩子们发出笑声,偶尔的相互打闹,李晓希含蓄的笑着,摸摸他们的头,随声附和着,接着又缓慢的用英文讲解着,大狗“汪汪”的叫了几声。 李晓希转过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又转头和孩子说了几句,孩子们跑开了。 江质没想打扰,他只想静静的、远远的看着李晓希,这样的李晓希美的令他窒息,他甚至觉得自己不该来,他破坏了美。 “你来了” “来看看你” “咖啡凉了,去我家喝点热的吧。” “好” “受宠若惊!” “啊!” “你的脸上写着受宠若惊四个字。” “的确如此。” “你以为我会放狗咬你,还是找人把你偷偷埋在这片农场里?” “都好。” “江质,你个王八蛋。” “小云,冷静。” “孔二,孔二,孔二你在那,江质那个挨千刀的来了。” “对不起啊,小云他太激动了” “沈浪你个叛徒,狗腿子。” “小云,小云。” “孔二,孔二。你情敌来了。你情敌来了。” “小云,这是晓希自己的事情,你别乱参合。” “乱参合,当初是谁把晓希扔火海里的,谁怕他死不透给他一枪。” “啊!”我的一声尖叫,一切都平静了。 “江质,江质” “我靠,见血了。” 江质砍掉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我看着血顺着江质的手流下来,有种说不出的痛快,我知道,我恨他。我也明白他为什么来这里,他是想赎罪。 一阵手忙脚乱,江质的手指没有接上,他不愿意,他说:这样挺好。 我有些不明白江质了,他什么都没说,就一直住在镇上。每天早上他做早饭,中午给我送饭,晚上他又做饭。家里的三餐都是他在做,他的手坏了,很不方便,做起来很慢,可他却坚持。小云横竖看他不顺眼,但不知道沈浪跟他说什么了,小云也不敢他走,就是冷嘲热讽的对他。沈浪只是笑笑,说:有人做饭多好,轻松。 孔二,我更不明白他。他对我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傻子都看的出来,他从不对我讲一字爱我,只是默默的对我好,把全部的心思都花在对我好上。我以为江质来了,他会发疯,但他没有。只是江质第一天早上来做饭的时候,孔二把他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江质的脸肿了,嘴角也破了。之后,两个人相安无事。 既然其他人默许,我也就没多言。江质的性格我了解,他不达目的不罢休,强硬的态度对他,没效果。日子真是过的快,一眨眼2个多月了,江质完全没有要走的迹象。沈浪居然提议让江质搬过来一起住,说这样江质还可以做下午茶。小云气的直翻白眼,孔二没言语就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遛狗了。 “江质,我们谈谈吧” “好。” 我和江质顺着农场的栅栏溜达,农场里一片绿色,间或一丛一丛的小野花,显得格外娇媚可爱。我喜欢这样的静谧,让人身心愉悦,流连忘返。 我看着远处的孔二,他的背影很迷人。他是很男人的那种,宽宽的背又很厚实,趴在他身上非常的踏实安稳。他最近很安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一直改变着自己,他学会了看书,还会念诗,声音非常有磁性。有时候,我看见他拿着一本莎士比亚的书靠在石头上念给那只大笨狗听,之后他隔天会讲给我。我知道,他在练习,我想想就笑了。 “你笑起来很美” “我很喜欢笑。” “幸福吗?” “还不错。” “我喜欢你” “我爱你” “晓希” “江质,我爱你。” “晓希” “江质,我知道你喜欢我,而且是很喜欢很喜欢。” “是” “我是知道江川朝把股份给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有种爱是因为恨的深,才爱的狠。” “对不起。” “爱情里,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只有我爱你,或是不爱。” “晓希,我害怕失去你,也害怕拥有你。” “江质,我们可以试试。” 我望着远处,孔二已经走远了,我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和江质必须有个了断。这种了断要么是生死相随,要么生死不见。 “江质电话”沈浪摇晃着手机,示意我们。 “我们回去吧”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江质。” 江质紧紧地抱着我,我的心脏一阵的痛,我又看见了一片大火,一个耀眼的光亮从我眼前划过。 江质接完电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好久没说话,然后一个人出去。 我一个坐在客厅里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转动,我等着他。凌晨他回来了,他疲惫又憔悴,好似经历了一场浩劫,他递给我一个盒子。我认识,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晓希,我把这个留给你,等我回来。” “江质,给我一个等你的理由。” “我爱你。” 第15章:夜巴黎 夜巴黎 三根火柴一根一根地在夜里燃点 第一根火柴为了看看你整个脸 第二根为了看看你的眼 最后一根为了看看你的嘴 为了回到黑暗把你搂在怀里时 这些我都想得起来 ——普雷韦尔 江质走了,就像他来的时候,始料不及的来,走的时候也猝不及防。唯一不同的,他走的时候带走了我仅剩下的爱。 我等着他,也等着自己。有种预感,我和江质这次会做个彻底的了断。而这次不是我,也不是他能选择的,而是命运的安排。我祈祷,这命运不会太糟糕。 他走的时候把装了同心结的盒子留给了我,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我和他的最后底线,也是他的最后退路。我没有打开,只是抚摸着,静静的等着。 一个月后,我听见孔二的怒吼以及好久不见的咒骂,我知道,我等到了结果,这结果不太好。然而,我没想到,结果如此的坏,坏到我最后一丝爱也被抽离。 江质和林西晨订婚了。 孔二发了疯似的要去法国,他要去把江质绑回来给我一个交代。小云气哭了,拼命的捶打沈浪。沈浪阴沉着一声不吭,我在他的表情里读出:畜生。 对于他们的表现,我反倒淡然很多。我给江岩打了电话询问江质订婚典礼的时间、地点,顺便还问候林西晨,邀请他们到美国玩。既然江质做了选择,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我和他没有交集,彼此之间的情意就此了断。我不能做个懦夫,我要大大方方的送上祝福。我不能失去了爱情,又失去尊严。李月白,我很佩服,他守住了别人的尊重,守住了自己自尊。 “李晓希,你好。” “有事?” “到法国了,也不去商家做客,我们好歹救了你。” “谢谢,我知道是你们救了我。” “江质的戏演得惟妙惟肖,你被骗了” “我都知道了。” “你不介意?” “好歹吃了江家十多年的饭,也算偿还吧。” “其实,路有很多种走法。” “脚踏实地最好。” “上车吧,还是车快。” “我可以选择不吗?” “当然,不行”商无又在擦他的枪。 第二次踏进商家,这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化,安静而平和。可惜,静谧之下涌动的是看不见的污秽。一股闻不到的血腥味儿,一丝一丝的渗进我的肌肤里令我作呕。 他,变得令人移不开目光。5年前好似惊吓过度的小绵羊,蜕变成一个全新的个体。这种变化让人欣喜若狂,爱不释手。商致远心里的五分的占有欲,瞬间变成满满的十分。他暗暗的下定决心,无论是谁,他都不会退让。这个人,他要定了。 “好久不见” “不如不见” “你的确是江质从给我的礼物,我没有威胁过他。” “你,他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你和他的确没有关系,和我关系就大了。” “如果你说的是肉体关系,我可以很确定的跟你说,那没什么,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很好。这我就放心了。我怕你耿耿于怀,那样我们就没法进一步交流了。” “交流需要两个灵魂的碰撞,我和你从哪个方面都碰撞不出火花。” 江质没想到林西语会擅自刊登他们订婚的消息,他异常的愤怒。他从没想和林西语结婚,只是想安抚他,想安慰他。订婚的事情,只是林西语随口一说,没想到第二天就出现这么一幕。 “江质,这是我的愿望。” “西语,你不该这么做” “江质,这不也是你早就承诺给我的么?” “西语,我对不起。” “江质,订婚就好,我只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 江质忍不下心拒绝林西语,看着他憔悴的病容,江质只好依着他。他给沈浪打电话,没有人接。他很担心,一直打,一直没有人接。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特意打扮了一下,我还用手使劲的搓了几下自己的脸,为了看起来脸色红润而不是苍白无力的倦容。 江质站在离我不到50米的距离,我能清晰的看见他眼下的乌黑,还有刮的不太干净的胡茬。这么个特殊的日子,他怎么弄的有些狼狈不堪,真不是他的风格。 江质从李晓希一进来就看见了,江质觉得自己见到了天使,他的视线一直一直的追随着他。李晓希停止了脚步,站在那里不动,用陌生的疼惜看着自己。这一刻江质想起了林西晨说的一首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江质用手捂住心脏的位置,他知道这个位置空空如也,他弄丢了他的心。 “恭喜你,哥” 原本嘈杂的环境,因为我的一句话,瞬间安静的仿佛时间都停止了。这是对我的同情,还是对我爱情的怜惜。我能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他们都在看着我、看着江质,看着我们逝去的爱情。 “晓希,不是这样的。” “晓希,谢谢你能来,我和江质很高兴。” 我第一次这么近的观察他。他不似第一次见到时的妩媚风流,也不似第二次胜利者的高傲锐利,更不似第三次法庭上的冷酷决绝,这一次他眼睛里溢出不安与可悲。 “恭喜你,西语哥。” “谢谢,谢谢你能来。” “没有爱情,还有亲情。” “晓希,你听我说,我和西语不是你想的这样。” “江质,还有很多客人” “西语,我说过了,我跟你不可能。” “阿质,你没喝酒就多了么?” “晓希,你听我说,我和西语是有原因的,我跟你解释。” “江质,你个王八蛋,我操你祖宗。”孔二端着枪就进来了,怒火中烧。 “孔二,你干什么?”我急忙跑过去,唯恐他开枪伤人。 “你让开,我今天非让江质给你个交代,否则谁也别想好过。” “孔二,别这样,咱们走,咱们走吧。” “江质,你个狗杂种,你说,你到底是爱谁?是晓希,还是那个贱人。” “孔二,孔二,我求你,别这样。”我心痛的不行,看见孔二这样,我难受的受不了,他就是这样,宁可自己痛苦,也见不得我委屈。 “晓希,你让开。” “江质,你的确该有个交代。”商致远坐在贵宾席的位置,优雅的一字一字说着,眼睛里的狠辣咄咄逼人。 “这有什么问的,江质喜欢的人是我。” “西语” “江质,你以为你能离开我吗?” “西语,对不起” “江质,你想好了再说。” “西语,我爱他。” “江质,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西语,对不起,我爱李晓希。” “江质,你有资格爱他吗?” “闭嘴,你个贱人。江质既然选择了,你就赶紧滚,别跟个娘们似的叽歪。”孔二收起枪,朝我笑了笑,然后往前走。 “李晓希” “林西语” “李晓希,你知道你和什么人上了床,你知道他是你什么人吗?你知道江质的计划吗?” “林西语,你给我闭嘴。”江质拽着林西语,发疯似的往外拖。 “江质,你怕了吗?” “闭嘴” “李晓希,商致远是你父亲,你是他亲生儿子。”林西语的话犹如五雷贯耳,炸的我瞬间空白。 “你说什么?” “李晓希,江质就是为了报复你,把你送上你亲生父亲的床,他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哈哈哈”林西语狂妄的大笑,笑的瘆人,笑的所有人都魂飞魄散。 “江质,他说的是真的吗?”孔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手里的枪顶着江质的脑袋。 “他接李晓希回来,就是为了今天。” “江质,我再问你一遍,他说的是真的吗?”孔二手里的枪狠狠的顶在江质的脑袋上。 “你开枪吧。” “哥,孔先生,你别乱来。” “你开枪吧。开枪啊。” “哥,你冷静点。” “孔二,你开枪吧。带着晓希走,走的远远的。” “孔先生,孔先生,这件事儿,是有原因的。” “江质,你是默认了是么?” “开枪吧” “江质,我最后问一遍,你承认了,你承认” “是,我承认。” 一声响亮的枪声,我眼前有一个人倒下了,我以为是罪恶的结束,原来是幸福的毁灭。 孔二,就这样措不及防的倒下了,他就这样安静的倒在我的脚下,他的血渗透了他的白衬衫。 你们知道吗?这件衬衫是我第一个月工资给他买的,他欢喜的跟个孩子似的上蹿下跳,抱着衬衫睡觉,小云碰一下他就翻脸了,他说他要打板供起来。后来我又给他买了几件衬衫,好说歹说他都不肯穿这件,他说他要等到重要的场合穿。没想到竟然,竟然是今天。我知道了,要么我今天和他一起离开,要么我今天和江质走。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他来说都是最重要,我的幸福,是他最重要的。 林西语举着冒烟的枪。 一切嘎然而止。 我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他的脸。我抱着孔二,想要给他温暖,想要给他爱情。可是,他一动不动,眼睛还和第一次见他时候一样又大又亮,我不敢掉下眼泪,不敢眨眼,我怕我下一秒就看不见他。 我紧紧地抱着他,唯恐他风一样从我的指缝间飘走。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消失,我更紧的抱着他,倾尽所有温暖给他,我摸到了粘稠的东西,我抬起手,我看见了血,鲜红的血,孔二的血。 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呢?这个陪伴了我将近6年的男人,他倾尽一生的情意守着一个并不爱他的人,最终他用自己的生命留下了最后的守护,用生命扞卫了一个不爱他的人的尊严。 之后,真的就没有之后了。 我带着孔二回了美国,把他安葬在农场,那个我们梦想开始的地方。有时候,我坐在孔二的坟墓前一整晚,我细细的回忆着自己和他的过去。每次,我都会想想着睡着。因为,梦里,有他,我的骑士——孔二。 商家一片萧瑟,自从林西语的惊天宣言,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商致远没有对江质做任何事情,他也严令商家不准动手。他不是念及旧情,而是要好好考虑往后的路。 “父亲,这是详细资料。您,要有点思想准备。” “商绝,你说,李晓希怎么样?” “重情义。” “嗯,是啊。” 商致远翻开资料,他没有看里面的内容,他拿着一张旧照片沉思:这个人,他认识。这个温情如水又倔强决绝的男子,就是李月白。 许多年前,商家叱咤黑白两道,多少人都绞尽脑汁的巴结,商家当时的当家都不为所动。他们就把脑筋动到了还是太子爷的商致远的头上,江川朝也是如此。他比其他人聪明,他懂得投其所好又不动声色,他把年轻的李月白不着痕迹的安排到商致远的身边,并让商致远与其有了风流的一夜。自然,江川朝拿到了想要的合同,要挟而来的合同。 商致远为此付出了代价,被看管起来。后来商家老当家过世,他也就没心思谈情说爱了。李月白也就成了天片的一片浮云,不知飘到何处了。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江川朝的算计。也就这一晚,李月白有了李晓希,而后,他被江川朝藏了起来。 商致远喜欢安静的感觉,也是从李月白开始的,他喜欢这种淡淡的味道。之前有人提醒过他,说李月白不简单,他笑着说,谁没有秘密。 商致远轻声的叹气,陈年旧事又引出这么多故事。他真是佩服江川朝了,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威力和杀伤力依旧强大无比。 商致远看着资料,李晓希的笑脸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快速的翻过,实在无法直视他的照片,可是,他又无法容忍自己看不见他,他只好又翻回来。商致远抚摸着照片里的人,他的脸、他的嘴、他的眼,似勾了他的魂,越看越想,越想越想看,越来越想把这个小家伙抱在怀里。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真是着了魔了。 “父亲,会怎么做啊?” “怎么做都行,高兴就行” “我也这么想,又不是养在身边的,跟陌生人没啥两样,睡。” “你这么想?” “大哥,我认为李晓希永永远远呆在咱们商家最好,而且,最好是躺在父亲的床上。” “你不反对?” “大不了不叫后妈不就完了,本来我也不想叫后妈。” “后妈?”商绝一阵恶寒。 “大哥,你不同意?” “我一百个同意,要不是父亲不让,我早就去美国把他弄回来,洗干净送上父亲的床了。” “你说二哥他们会怎么想?” “我们没想法。” “你们也回来啦。” “回来表态啊!” “二哥,你不反对?” “呆在一个爱自己的人身边,比呆在成天算计自己的人身边好。” “老四,你呢?” “我举起双脚赞同,我的新课题就是基因遗传效应。我打算和李晓希近距离接触一下,研究他身上的基因。” “现在全家都同意,太好了。” “李晓希同意才是关键。” 商致远听着外面四个人的热烈讨论,心里美滋滋,他怕几个人会有不好的想法,他们到比自己还心急。他特喜欢商无的那句“又不是养在身边长大的孩子,跟陌生人没两样,睡。” 要不是林西语这个贱人,他的小宝贝儿也不会这么伤心难过的跑到美国,天天守着个坟睡觉。一想到林西语,商致远就恨不得把他剁碎了喂狗,这个贱人,他一定给他点教训。 第16章:我的名字对你有何意义 我的名字对你有何意义 我的名字对你有何意义? 它将在人世上消失的我那个无影, 犹如那拍打着远方海岸凄凉的涛声, 犹如那密林深处呜咽的幽鸣。 在这留作纪念的册页里, 它会留下静止无声的痕迹, 就像刻在墓碑上的花体文字, 没有人能看懂它的含义。 能有什么意义呢?在最近出现的 惊扰和不安中,你早已把它忘记, 它也不会在你的心灵之中 再次唤起你的柔情和清新的回忆。 然而,在寂静之中,在你哀愁之时, 你会满怀柔情地把我的名字呼唤: 你一定会说:有个人没把我忘记, 世界上还有一颗心把我思念… ——普希金 我在这里坐了多久,我没有计算过,我想是很久吧。有时候,我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还活着。我以为,我在孔二死了的时候就随他去了。有时候,我不停地咒骂自己,我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自己,这样我内心才能稍微有一丝平静。我不怨恨林西语,我怨恨自己。无比的怨恨。最初,我认为是自己辜负了孔二的一片情意,后来我发现我恨自己跟江质一样是魔鬼,是肆意践踏别人爱情的禽兽。我连江质都不如,最起码江质还做做样子的表示对我的关心。 而我呢?我做了什么?除了几件衬衫、几个微笑。我做了什么?我连他真实的名字都是在他死了以后才知道的,我甚至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我痛恨这样的自己,我就该死在江质的枪下,而不是这样活着。 孔二,不,孔军。他叫孔军,一个普通的名字,一个刻进我骨髓血肉里的名字。 “晓希,如果他看见你这样,会好受吗?” “是啊,晓希。” “他为了你能死,你能为他做什么?” “晓希,你振作一点。”沈云哭哭啼啼的,这段时间他和沈浪过的很糟糕,自从李晓希抱着孔二的骨灰回来,天就塌了。 “晓希,你想过没有。孔二,这辈子就爱过你一个,你是他的唯一。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就不能为他做点什么?” 沈浪之所以是几个月以后才这样劝解,是有原因的。李晓希刚回来的时候,是创伤初期,他需要自我修复。经过一段时间的愈合,他需要医生的治疗。沈浪了解李晓希的为人,他很坚强又很敏感,他走出困境的唯一途径就是自己迷途知返。 “沈浪,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蛋。” “爱情里,只有爱,和不爱。没有中间值。你做的没错,你从来没有给他机会。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 “我和小云,是我一直逼迫他的,这也是一种爱情。爱情的模式很多,但是选择是自己。你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成全别人的爱情,杀人凶手只有一个,就是林西语。” “沈大哥” “孔二,他爱你,爱的我佩服,可我也鄙视。他没有争取,只是守候。爱情就是场角逐,只是防守,永远不会有进球。” “我懂了。” “晓希,从那里开始就从那里结束吧。” 我坐在这里很久了,久的连学校的老师不停地趴在窗台上看我。这里就是我和江质开始的地方——“光明”培智学校。我刚刚知道我是从“光明”里走出来的孩子,因为我不敢回想。这里是美好的,这里的孩子是世上最干净、纯粹的。 “吃吗?” “不,谢谢” “面包,很干净。” “好,我吃。” “哥哥,你真漂亮。” “是吗?” “哥哥,你的眼睛像星星,一闪一闪的。” “嗯” “哥哥,我说错话了吗?你怎么哭了。” “不,漂亮哥哥没有哭,是天上的钻石掉到哥哥的眼睛里了。” “哥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嗯,是天上的钻石掉到哥哥的眼睛里了。”我忍着不哭出声来,拉着他们的小手,仿佛我回到了和江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我也觉得江质的眼睛像星星,一闪一闪的跌进我稚嫩的心里。后来,这颗星星化作一颗子弹钉在我的心脏上,再也不出来了。 “一个人走了这么远,不累吗?” “商致远,你离我远点。” “看看你的墓地吧!” “什么?” “商家三少爷的墓地。” “混蛋” “上车。” “希少爷,喝点水吧。” “你很清闲啊,商无。” “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们。” “不做坏事,用得着这样吗?” “嗯,我就喜欢做坏事。比如:杀了林西语。” “不用你插手” “我是怕脏你的手。” “这件事,我必须自己做。” “悉听尊便” “车开慢点,你小心的喝,别呛到。” 商致远得到消息李晓希回国了,他赶紧回来。从李晓希下飞机,他一路跟着。暗地里守着呆呆的坐在培智学校的门口的李晓希,瞧着李晓希和两个孩子吃着干面包,说了几句话哭了。商致远这个窝火,又心疼,恨不得马上拉过来好好安慰安慰。他又怕吓着李晓希只好远远的跟着、看着,好在李晓希哭了一下就离开了。之后,一个人走了将近2个小时,这下商致远忍不住了,这么走下去,腿还要不要了。 “饿不饿啊” “不饿” “行,晚上多吃点。” “商致远,你烦不烦。” 商无的嘴张的可以吃下一头牛了,这辈子他还从来没见谁敢大声和商致远说话,这位小爷上来就说商致远烦,真是不简单啊!瞬间,他觉得他往后的人生有靠山了,没错,是靠山。 “好,我闭嘴” 路上的风景很美,姹紫嫣红分外妖娆,我没有心情欣赏,却也觉得舒服。其实,我老早就想看看我的坟墓,看看我死去的爱情。 没错,是死去的爱情。在我被枪杀的那天,我的爱情就远去了。只是,我还不死心,以为凡事有例外。 当你面对的时候,和你想的实在差太多。我以为我会很平静,我却很愤怒。异常的恨。照片里的我,笑的很灿烂,灿烂的刺痛了我眼。 “还好吗?”商致远脱了外衣给李晓希披上,李晓希瑟瑟的发抖,他知道这不是冷,而是寒。 “你觉得照片好看吗?” “本人很漂亮” “你说,江质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这个坟墓给拿走。” “他有自己的理由” “你参加过我的葬礼?” “是,我来了。” “你哭了吗?” “很难过”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为了认识40分钟的人流下了眼泪。” “我做不到” “这个男人,为了这个认识40分钟的人浪费了6年的时间,什么都不图,默默的守着,连手都没牵过。” “我做不到” “最后,这个男人死了。” “他的选择” “沈浪也这样说,这是他的选择” “他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爱你,我感激他。” “你不认同吗?” “爱,就是相互占有,相互拥有。没有相互,就不是爱情,而是单恋。” “你,令我讨厌,又讨厌不起来。” “我知道,你喜欢我。” “是,是喜欢。” “是欣赏、是感激,不是爱情。” “你准备怎么做?” “拥有你、占有你,不择手段。” “我是你儿子。” “那又如何。” “你不怕别人议论” “何惧之有” “你不怕报应” “死都不怕,还怕报应?” “你是混蛋。” “一个爱上自己儿子的混蛋。” “我不同意” “爱到你同意。” 我和商致远一起回了酒店,一个梦魇开始的地方“太阳花”会所。招牌依旧闪亮,就像照妖镜把一切肮脏的灵魂都摄出来,我苦笑着,跟在商致远的身后。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牵起我的手,大步的走了进去,我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他的手真热,也真大。他完全包裹着我的手,源源不断的把力量传递给我。这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吗?我不怕他,想要依靠他。 我从侧面看到,他笑了,笑的很得意。我也笑了,笑的很苦涩。 “你今晚就住这个房间。” “你故意的” “是” “为什么?” “噩梦开始的地方,总让人惧怕不敢回想。噩梦开始的地方变成幸福开始的地方,下次再想起来,是甜的。” “我怕” “有我陪你。” “你” “我不做别的” “你敢,我就阉了你” “你舍得吗?” “我还会四处宣传商致远不举” “举不举,你不知道吗?” “不要脸” “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就这样厚脸皮?” “只跟你这样。” “商致远,你不觉得很怪吗?” “怪,我觉得很怪” “那你还” “第一次要你的时候,就怪。” “你改不就得了” “我中毒了。” “呸,谁信” “我中了一种叫李晓希的毒,另一个名字叫爱情。” “老不正经的。” 商致远看着红着脸跑开的小人儿,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了,真是活回去了,为了这个小东西,就差去背爱情大全里的情诗了。 商致远靠在沙发上,悠闲地瞧着四处摸摸看看的小家伙,他还是没长大啊,跟小时候一样。 “商致远,你闭眼,别色迷迷的看我。” “没看你,想你呢?” “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 “我想,想你的” “闭嘴,闭嘴” “闭眼又闭嘴,这是什么意思啊。” “总之,你不准想,不准看,不准说。” “好,那你过来” “不要” “给你个好东西” “不稀罕” “好吧。” “这么好说话?” “我尊重你。” “到底是什么?” “你过来,我给你。保证不动你。” “嗯。” “商致远,你什么意思?” “不记得了吗?” “一双袜子” “唉,不记得了。” “你。” 我想起来了,这是他给我穿上的袜子,旁边有个小绵羊。这家伙居然留着,这么多年了,他真是够可以的,真是服了他了。 “不记得,就算了。” “给我” “记得了?” “你变态啊,这种东西你还留着。” “你用过的东西,一样不少的都留着。” 我坐在商致远的身边,握着袜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觉得很温暖,又很古怪。 “父亲,我有急事。” “进来” “那个,公司的急事。”商无言下之意就是单独谈。 “我回避” “不好意思啊,希少爷” “什么事儿?” “父亲,周林枫还活着。” “什么?” “很令人意外,周林枫活着,还有个儿子,叫周洲,跟李晓希很熟悉,我猜测,这些事情都是他们搞的鬼。” “周林枫” 商致远被久远的事情缠困了,年少时候商致远没什么朋友,周围的人都是有目的性的跟这个太子爷玩耍。后来,他认识了大他几岁的周林枫,这个人,很有趣,他对钱啊、权啊,都不感兴趣,他就喜欢捣鼓小火箭升空,汽水瓶子发电这种东西。他对商致远也爱答不理,人就是犯贱,他越是不搭理商致远。商致远就越想找他玩,碍于太子爷的名号,周林枫不得不应酬,最后两个人还真成了朋友。长大后,商致远渐渐接手家族生意,周林枫在某补习学校当课外辅导,两个人渐渐联系少了。但在商致远眼里,周林枫是他唯一的朋友。 后来,商致远知道他是江川朝的秘密情人,他明里暗里的也帮了江川朝不少,这些也是看着周林枫的面子。他意外入院2年多,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等他出院,他才听说周林枫已经死了,他难过好一阵子。他也是因为周林枫的关系,才屡次纵容江质,想着那是周林枫爱人的儿子,他也就忍了。 “父亲,周林枫叶知道您找他,他说想和您见见。” “好啊。” “父亲,你得亲自去。” “什么意思?” “他瘫痪了。” “什么?” “他瘫痪了。” 昔年的老友如今瘫痪卧床,在怎么收拾也散发着一股疾病的萎靡味道。商致远,眼圈红了。 “小远” “枫哥” “坐啊” “枫哥,你怎么不找我。” “找你做什么?” “枫哥,你的伤。” “陈年旧伤,不碍事儿。” “枫哥,我以为你死了” “是死了,江川朝早就把我杀了” “枫哥,你什么意思。” “这是我儿子,周洲” “枫哥,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了,你不是喜欢江川朝吗?” “我从来就没爱过他。” 周林枫,他的确从来没有爱过江川朝。他爱的是一个叫陈红的女孩子,他们有了孩子,打算赶紧结婚,免得惹人议论。就在周林枫挑选戒指的时候,他遇到了一生的克星江川朝。 故事很简单,江川朝疯狂的爱上了周林枫,为了得到周林枫,让人用车撞了即将临盆的陈红,孩子命大,陈红却香消玉殒了。为了报复江川朝,周林枫卧薪尝胆打算毁了江氏、毁了江川朝。没想到,江川朝的太太发现丈夫有外遇,她暗中调查,江川朝为了保护周林枫陷害了李月白,江太太不堪重负割腕自杀。周林枫带着儿子逃跑,车祸重伤,被人误以为死亡。江川朝,吞枪了。 “原来是这样。” “你住院的那2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枫哥,你知道李月白吗?” “知道,李晓希就是他儿子。” “那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前些时候知道的。” “以后有什么打算?” “一如既往” “想毁了江氏?” “想” “祝你成功” 第17章:我感到了阳光 我感到了阳光 我从长长的走廊 走下去… ——啊,迎面是刺眼的窗子 两边是放光的墙壁 阳光,我 我和阳光站在一起! ——啊,阳光原是这样强烈 暖得人凝住了脚步, 亮得人憋住了呼吸。 全宇宙的阳光都在这里聚集。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存在 只有我,靠着阳光 站了十秒 十秒,有时会长于一个世纪的 四分之一。 终于,我冲下楼梯,推开门, 奔走在春天的阳光里… ——王小妮 商致远攥着一封信,整个人犹如地狱里手持利刃的魔鬼,他真想把江川朝从地下给挖出来挫骨扬灰,更想把沾了毒药的刀一下一下割掉江质身上的肉。江家这两个龌龊的败类,他牙咬的咯吱吱的响,稍微用力都会碎。 “商先生,您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吧。” “去找江绝拿赏钱,这事儿办的好。” “多谢商先生,多谢商先生” “嗯” “商先生要是有别的脏活儿,找我就行。” “嗯” 商致远不想借他人之手,他要亲自送江质上路。这条路,江质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商致远等不及要看看江质崩溃的脸,他不是想看晓希的痛苦,还是先品品自己酿造了十六年的毒酒佳酿吧。 江质接到商致远的电话,很平静的安排了一切事宜。他写好遗书,交给了律师。他认为此去,是回不来了。江岩想要阻止,却被林西晨拦住了。林西晨说“死更浓,死是生的最高报偿。” “坐” “商先生” “江总觉得这儿的风景如何?” “清淡雅致,别有风韵” “我很喜欢这里,安静。” “是很好。” “这里是我李月白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他和很多男人见面。” “的确,他被江总的父亲逼着和很多男人见面。” “什么意思?” “这个故事要从什么地方讲起呢?时间久了,我都有些忘记了。我只记得,那是个温暖的冬日,李月白像一幅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古时男子,安静的坐在这里看着肖邦的乐谱,我就是一瞬间喜欢上他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面带忧郁,神情忧伤,说不出的哀怨。别人说他神秘,我回答谁没有秘密。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的秘密是那么苦涩,那么悲伤。” “商先生” “他出身寒微,一心想当钢琴家,给自己的老父亲一个优渥的生活。没想到,他被江川朝胁迫成为躲避你母亲追查的替代品,成了名符其实的牺牲品。” “什么叫替代品?” “你父亲的确有个情人,但不是李月白。你父亲担心自己的情人受到伤害,于是陷害了李月白,并把他当做礼物送给很多男人。” “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见过把自己心爱的人送给其他男子的人吗?” “这不可能,我母亲” “你母亲因为错怪了李月白而内疚,更是因为你父亲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的掩护情人而心痛,这才是毁灭的打击,是她走上绝路的原由。” “不,不。” “你很难接受?这也难怪,谁听到都觉得不可思议,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 “商致远,你别以为你能骗的了我。你这就是报复。” “我不是你” “你一定是因为把晓希送给你,你怀恨在心。” “我感谢你,非常感谢。” “商致远” “江总,这就是真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江质,这就是事实。” “不,不可能。李晓希手里有20%的股份,这怎么说。他要是不爱李月白,他怎么会这样做。” “你为什么会爱上晓希” “我,我。” “江质,我们在本质上都是一路人,所以我们都喜欢干净、温暖的。” “我打赌,江川朝在李月白自杀死了,他发现自己爱上他了。这就好像是你,你杀了李晓希,你发现自己无可自拔的爱上了他。” “你骗人,你骗人,我不信,我不信” “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再见。” “商致远,你安得什么心?” “他叫周林枫。” 江质恍如隔世,周林枫,这三个字轻的跟羽毛似的,却压的江质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他认识他,这是他以前的课外辅导。江质都懂了,自己才是最该死的。 那个午后,自己嚷着父亲送他去辅导学校。父亲第一次见到买戒指准备结婚的周林枫。后来,一切都顺其自然了。原本忙碌的父亲,经常接送自己去辅导学校,现在想来,父亲是找借口接近周林枫。自己是父亲的牵线人,是父亲爱上周林枫的媒人。 商致远坐在车里,看着傻掉的江质,他知道江质这次是完了。这是一场心与心的较量,江质彻底的输了,他输给了自己。这是他,活该。 “该,卑鄙的家伙” “听说有新开的菜式,你会喜欢。” “父亲,你不是不喜欢我吃的带血的。” “还不错。” “父亲,晓希啥时候跟我们回去啊。” “不急,你有事儿?” “有点,不多。” “保密的?” “想让他教我谈钢琴。” “咳咳” “你咳嗽什么?好好开车” “无少爷,您刚才说,弹什么?钢琴!” “啊,钢琴,咋地,不行啊!” “行,行。” 商致远也笑了,看来商无是恋爱了,这日子越过越有滋味了。 江质游魂野鬼般的回了江家,他累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大少爷出来的时候就这样,里面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下去吧” “小晨啊,你说我哥怎么了?” “打击不小” “我是不是去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无怪乎是未来老丈人骂他了,给他撅回来了。” “小晨,别开玩笑。” “江岩,这不是明摆着,人家看不上你哥。” “这事儿,你也参与了。” “我是参与了,可我不知道商致远是他亲老子。操,真他妈狠毒。我甘拜下风!” “小晨。” “不是我说,我要是商致远,非弄死江质,这是人干的事儿吗?我以为就是男人玩玩男人,谁知道还有这一出戏啊!” “别说了,小晨” “你们江家,真出人才。” “都是林西语这个祸害。” “别提他,他就是败类,我真不如他,他真牛。” “他人呢?” “跑了,林家是容不下他了。” “真想宰了他。” “别,脏了你的手。” 一切,都要结束了。有点不舍得,我拿出江质留下的盒子,我打开,是同心结。这是我的爱,我声嘶力竭的爱。我想,是该面对的时候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阔别已久的江家。 “二哥” “晓希,晓希你回来了。” “二哥,你哭什么…” “晓希啊,二哥,二哥对不住你。” “不,二哥,这不怪你。要是我知道自己的母亲被人逼死,我也会这么选择。” “二哥错怪你了,错怪你们了。” “是江川朝的错。” “这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 “二哥,二哥,你快起来,这是干什么?” “晓希,晓希。” “西晨哥,你快把二哥拉起来。” “你让他跪吧,让他跪吧。” “二哥,我真的不怪你。” “晓希,你打二哥吧,使劲抽我,这样我能好受点。” “二哥,别这样。” 江家的水晶灯,依旧璀璨夺目,晃的李晓希真不开眼。江质神情淡然的站在二楼,注视着楼下江岩哭天抢地的跪在地上乞求李晓希原谅。江质很羡慕,他嫉妒江岩能有机会乞求原谅。只怕自己连说声“对不起”,都没勇气,没资格。 他转身进了书房,他没有力气在看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他怕自己在李晓希的面前流泪。 我看着江质离开,如释重负。不知为何,我不想他变得跟江岩一样狼狈不堪。他就该是原来的样子,不可一世,嚣张跋扈,他就是他,他就是江质。 林西晨扶着哭的快要断气的江岩坐在沙发上,动作一如既往的流畅优美,仿佛不是一场艰苦的战役,而是行云流水的时装发布会里潇洒美艳的模特走秀。我明白为什么会怕他了,他总是这样不着痕迹给你一个致命的提示。 我上了2楼,推开江川朝的房间门,这里变了。管家不在,这里不再是江川朝的世界,只是个死人住过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腐旧的味道,有点呛人,我打开窗户,窗帘上的灰“噗噗的”掉下来,外面的空气流淌进来,浑浊,这里一片的浑浊。 我摇摇头,你看,人死了,就是这样。关心你的人在,你就算死了,你也活着。要是,没有人关心,你就算活着,也死着。 我弯腰,从书桌下的暗槽里取出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光盘和报纸。这是李月白留在这世上的最后证明,也是他活着的印记。这不是肮脏的,而是充满光明的。我能理解,他为什么选择把我放在“光明”培智学校,他是希望我带着他的殷切期盼和全部爱从光明里走出去。 我说过,当有一天,我离开江家我会带着李月白,一起离开。 “江质,我们去兜风吧。” “好” “这里真美。” “天真蓝” “躺在这里,觉得风都是暖的。” “天气好,风自然暖。” “江质,你真的很不会聊天。” “我不擅长” “我渴了” “我去买水,你喝什么?” “矿泉水” “等我” 江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李晓希听出了颤音,上次江质说“等我”,后果是等来了他的订婚仪式,等来了晴天霹雳。 “给,有点凉” “谢谢。” “江质,你说我不是李月白的孩子,你会爱上我吗?” “会” “我猜也是,我这么漂亮。” “不止漂亮” “江质,我爱你。” “晓希” “江质,你看,天多美” “美” “多美的风景,都比不上你。” “晓希” “你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闪啊闪啊,一直一直闪到了我的心里。” “我” “我从来没怪过你,我恨过江川朝,为了李月白。爱一个人,是盲目的,疯狂的,不计一切后果的。以前,你说我小,不懂爱情。现在,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我爱你,就是爱情。” “晓希,别说了。” “不,江质。人生病就要吃药,不能讳疾忌医。我和你现在就病着,我们不能逃避。我和你,我们相爱着。是爱情,是爱情。” “我尊重你的选择。” “江质,你错了。我和你之前,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你在选择,我只是接受着你的选择。这一次,你的选择是什么?” “晓希” “你无法选择了,是吗?” “这一次,我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 “知道,这是什么?这颗子弹,是你送我的,我现在还给你。我们两清了。” “晓希” “江质,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已经两清了。” 我走上前,抱着他,我能感到他的颤抖,他害怕了,他害怕了。我的心,真的很痛。这个男人,是我一生深爱着的人。 “晓希、晓希” 江质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绿油油的的草地上,一点一点的落进李晓希的心脏上。江质没有感到痛,而是快乐。 “江质,这一刀,是为了孔二。” “晓希,只要你能高兴” “只一刀,就一刀。” “不,我欠你的。” “你不欠我的,因为我爱你,我愿意。” 江岩,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神,是绝望、是无助、是空洞、是荒芜,是一切都失去后的丝丝无奈。江岩看着衣服上满是鲜血的李晓希从眼前走过,他疯跑到江质的身边,查看着江质的伤,并不致命,却窒息。 江质,紧紧攥着那颗子弹,呜咽着,喘息着,他想哭,他想叫,可是没有丝毫反应。这一刀,割断了江质的人生。 我跟商致远走了。 这一次,不是为了爱情,只为了自己。 “大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找老二弄点药啊。” “别乱说话” “李晓希,就是个石头啊。” “需要时间” “时间?这都多久了,他们天天睡在一起,什么都不做,我真是服了。” “爱情,需要爱。” “二哥,你来了。给点药吧。” “商无。” “大哥,我以为你会赞同我的方法。” “要想天长地久,就得滴水穿石。” “你说,是不是父亲,不行啊!” 屋里的商致远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 “你看,他们都这么想。” “小东西,还不怪你。” “你说的,不逼我。” “好,不逼你。” “商致远,我们应该做个亲子鉴定” “为什么?你在意?” “我怎么可能有你这么混账又厚脸皮的老子。” “也对,我怎么可能有你这么漂亮又聪明可人疼的小宝贝呢?” “商致远!” “小宝贝儿” “商致远” “晓宝贝儿” “闭嘴” “你亲我一下,我就闭嘴” “你,老流氓。” “就跟你一人流氓” “不要脸” “一看见你,还要脸干什么。” “我不爱你” “我知道,你爱谁” “你不难受” “反正,你和他不可能,我耗着。” “你不累,不后悔” “我犯贱” “噗呲”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美。” “谢谢” “那,亲个嘴儿呗” “啵~~” 商致远脑子里“咣当”一声,这不是做梦吧。晓希亲他了,亲他了。 “啵~~” “回魂了,商致远。” “我没做梦吧。” “我亲你了,亲了你两下。” “天气,真好。” “某人的皮肤不好,扎嘴。” “陈叔,陈叔,去给我订个美容SPA” “白痴” 日子如流水的过去,偶尔,我会心疼,会想起江质。闲暇的时候,我写了一些回忆录之类的东西,商致远笑着说“看来,是好了。”我懂他的意思,他一直担心我无法走出来。其实,我的确很辛苦的前行。不过,还好,一切都在痛苦中破茧而出。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几个商家的男人围着我转,都变着法的讨好我,这感觉棒极了。 商绝为了我能永远留在这里,承诺我不在骚扰江质。商世为了让我说服商致远投资医院,承诺沈浪可以无条件使用医院设备研究课题。商无为了让我教他弹钢琴,送了我限量版钢琴以及绝版的乐谱。商双,就他最搞笑也最头痛,他非要研究我,还偷听床事。 此刻,我端着甜甜懦懦的蛋卷糕,瞄着厨房里做鸡蛋羹的商致远,心里偷笑着,这个男人真不错。 以后,我不知道,现在很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