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吗......众人心底反问，那凌厉的一眼已凉了半截子心；继续吗......带著寒冷杀气的语气已逼出了冷汗。
张学长握紧颤抖的手，心知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不好对付。恐惧，是在他的眼神扫到自己时的唯一感觉。他看看周围呆站的小弟，狰狞笑道：不就一个人嘛，怕什麽，一人一棍我就不信打不死他。夺过身边小弟的木棍喊道："都傻了，一个个站著找死，都给我继续打！"率先冲上去。众人一震，迟疑的举棒向韩羽冲去。烟尘四起。

菊伤．玉尾蝶22

韩羽身影一晃，最先靠近身旁的敌人跌倒在地，不断翻滚。神将四仔细一看，打中的都是要害，还让他们保持清醒忍受痛苦，好狠。韩羽看他一眼："还不站起来，碍事！"神将四火大，再看看倒在地上的人，张张嘴，爬起来，伸手给偷袭的人一拳。韩羽见他手脚利落，哼一声转移阵地。
方白一路打到韩羽面前，愤怒的问道："你怎麽来了？"虽然很感谢他救了小四一命，但想起韩羽那华丽丽的登场方式，脑中冒出一个词：卖骚。心里一阵恶寒，还有一点点欢喜。
韩羽白他一眼，没有遗漏掉方白上翘的嘴角："小蝶带我来的。"
"什麽！"方白瞪圆眼睛："你为什麽带她来，你不知道这很危险吗？"
韩羽额头"啪啪"挣出两个十字路口，本来拖著这没力的身体打架就很不爽，又没有体力使用法力一口气解决，耳边再冒出一个人不识抬举的骂你多管闲事，任自己有好脾气口气也不禁恶劣起来:"是小蝶带我来，不是我带她来，你脑壳被敲坏提前得了老年痴呆？"
"你脑壳被敲坏，你全家脑细胞坏死！"方白打飞一个扑来搅局的人，口气同样恶劣："小蝶为什麽会拉你来，该不会你带小蝶来这做些龌龊事吧。"
"龌龊事？"韩羽怒极反笑："方白同学，拜托你那白狼眼有点瞳孔好不好，我在帮你打架，在你後面擦屁股懂不懂，做龌龊事会在这种破烂地方吗？你脑子进水还是没脑沟？"
"谁让你多管闲事！"方白咬牙强道。
"你以为我愿意？如果不是小蝶求我，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鬼才愿意做！我巴不得你被打死，一了百了，抛进海里还能省下棺材钱，节约国家土地资源，为绿化做点贡献。"韩羽气极撕掉平时谦和的表像，拿出与邪哥和水月斗嘴的气势，将怒气一并发泄在揍人和拌嘴的行动上。
"是小蝶带你来的......."方白喃喃，小蝶有事都会找韩羽，韩羽即使身体不舒服也会答应。回想起排演那日夕阳下温馨的侧影，苦涩的味道从心里蔓延。
韩羽看方白那副钻牛角尖的呆样，火大。揍倒趁著方白恍惚偷袭的敌人，反手攥住方白衣领大力摇晃："你呆了疯了傻了痴了？小蝶求我来帮你是她关心你，她喜欢你啊！她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喜欢你！你这只白眼狼到底懂不懂？"
方白直直的看著他，消化刚听到的事实。韩羽冷哼将他推出去继续揍人。
方白呆站著，眼前群殴的场景渐渐远离，像模糊不清的无声电影。似有感应转身，只见前方小道小蝶气喘吁吁的跑来，停下，抬头看他，眼里一如以往的温柔和关切，似水般慢慢浸入血液，哗哗流淌，温暖全身。
我记得你，即使容颜已经在记忆里模糊，我依然记得你的眼神，只属於我的温暖的眼神。
方白眼眶一热，张开嘴，喉咙里沈淀在记忆深处的名字急欲呼出。
这时他看见小蝶的神色突然变得惊恐，周围打斗声呼啸传入耳中。
"去死吧，方白──"张学长不知何时扑到方白身後，手中的匕首闪著寒光向前刺去

菊伤．玉尾蝶23

方白眼眶一热，张开嘴，喉咙里沈淀在记忆深处的名字急欲呼出。
这时他看见小蝶的神色突然变得惊恐，周围打斗声呼啸传入耳中。
"去死吧，方白──"张学长不知何时扑到方白身後，手中的匕首闪著寒光向前刺去。
韩羽转身，阻挡，已来不及。
血似烟花般散开，染红了视野。
方白无意识的接住扑入怀中的小蝶。血溅在脸上，滑入嘴中。红色，整个世界都蔓延成红色，曼殊沙华刹那盛开。
韩羽一脚踹开张学长，狠踩几下踹晕。
方白抱紧小蝶跪坐在地上，背上伤口的血像决提的洪水，止也止不住。泪如雨，滴在苍白的面庞，汇入温和眸子流出的眼泪，融浸於炽热的血液中。"小蝶......小蝶......"方白抓住小蝶伸向他的手贴在脸上，感受到体温的不断流失，摩擦著，只求挽留一点点温度。
"白，我......"口中血不断涌出，堵住心里的话语。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们拥有同样的感情，却没有勇气跨出第一步。
小蝶在模糊的泪光中凝视在方白左额角渐渐成型的妖冶红莲图腾，是不死之人的标记。"非人非妖，没有归属的你是否会原谅我呢？"小蝶心中大痛，呕出一口血。
"小蝶！小蝶！"方白焦急地喊道，绝望看著一直对自己微笑的人不甘的阖上眼。手还暖，身体已经凉了，心，也凉了，世界刹那崩溃。
方白一动不动，凝视那苍白的脸，害怕错过蝶翼般的睫毛的轻颤，不断的否定，不断的期望，不断的心冷......
突然小蝶身体发出柔和的白光，如脆弱的玻璃杯从高空跌落，霎那化为粉尘，随风分散，消失，消散......
"小蝶......小蝶......"方白不敢置信地看看空空的双手，明明还在怀里的，明明手里还有温度......存在感忽然变得不真实，难道一切都是梦吗？蓦然抬头，伸手抓住阳光下闪烁的尘尾，却如流沙滑散。
为什麽？为什麽......不愿留在我身边？我喜欢你啊......
"小蝶────"
韩羽倚在石後，抬起右手，粉尘似听到召唤，停驻在食指尖上，魂魄凝聚，渐渐形成一只透明莹光的玉色蝴蝶，微微振翅。
空中，回荡著方白悲痛欲绝的哭喊......

菊伤．玉尾蝶24 end

一周後。
"挞......挞......挞，啪嗒，吱──"天台的门干涩的打开，方白垂眼走出，缓步走到栏杆旁，看看楼下干硬的水泥地，一阵晕眩，转身靠栏杆坐下。
对面韩羽倚著墙睡得正香。
方白将脸深埋在掌中。黑暗中小蝶温柔的脸闪现，初识时的羞怯，交往後的关心，温和的言语，似含千言的眼眸，最後梦般的消失。那天他大病一场，等他打起精神返回学校，听到小蝶因父母工作原因转校出国的消息，恍惚看著空著的座位，心底认为这或许是真的，小蝶一定在某个地方好好活著。至少她还活著，那天只是一场梦吧。而心中的痛苦和手里那失重的消失感一遍遍的否认。想起身边同学不带一点感情的谈起小蝶，突然领悟到他人只不过是自己人生的过客，人心很小，只能靠遗忘来生存这句话。眼眶微微发酸。
"喂，"方白闷闷说到："我......."
"嗯？"韩羽等了半天再没听到一个字，没好气的睁眼问道。
"我是永远都不会忘掉小蝶的。"
韩羽惊愕，看著眼前一扫颓废恢复往日自信坚定的男生，噗哧一笑，懒洋洋眯起眼："白痴。"
"喂，我是认真的，你这混蛋什麽态度！喂，死猪，不许睡......."
韩羽微睁眼，盯著眼前火爆猴头顶那只翩跹的玉尾蝶，勾起嘴角。
这就是你的心愿吗，小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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