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青风[下]
  发于:2008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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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算好的般,贺帅刚放下碗,门铃就响了起来。随之,就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贺帅,很抱歉用这种方法请你来。"贺帅扯纸巾擦了擦手,说,"周叔,你请我喝茶,直接打电话给我就是。如此隆重,我可承受不起。"
周远生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贺帅站起身,坐到他对面,给对方和自己都倒了杯茶,说,"周叔,我们都是成年人,小孩子的游戏已经不适合我们。我们俩个也不需要打太极,斗智斗勇,那太浪费时间。再说,我也斗不过您。我只是很诚恳地请求您,直接告诉我原因。和陆卫军有关是吗?"周远生面无表情,只是看着贺帅。贺帅回视着他,同样的面无表情。
"我本就没打算瞒你。元旦的时候有场比赛,英雄贴我早就撒了出去。所以,我比你更有理由要找到他。"说这些话时,周远生仍然是面无表情。贺帅却震了一下。
"他说你已经答应他退出了。。。"
"我是答应了。但是却有条件,就是要他打场谢幕赛。"周远生停顿了下,紧盯着贺帅,说,"如今是陆卫军最顶峰的时候。虽然他已经33岁,但是拳击不全是靠体力,他的技术已经很少人能超越。我本来期望他过几年才退出,但是他说他答应了你不再打拳,所以他坚决要退出。我很替他惋惜。"说到这里,周叔喝了口茶。贺帅依然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我不懂你们什么所谓的爱情,但是我却知道他因为你退出拳坛,而如今也是因为你而消失不见。所以我想请你在我这住几天,我好静下心来找他。我想如果他知道你在我这做客,是肯定不会不回来的。"
"你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你应该知道,如果是他答应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食言的。"贺帅看着周远生,慢慢地说。
"就是因为我太相信他,才任他走出了我的控制范围。而如今,他的消失是我从没计算到的事情。所以,那是我的失误,是我不该犯的错误。我做事追求的是万无一失,我要杜绝所有让这场比赛不能进行的可能性,我不会拿自己的声誉去赌,我必须要控制住全局。所以,我必须提前找到他。陆卫军如今已经不在S市,我已经在他所有可能去的地方散了消息,说你在我这里做客,我想他听到这个事情会很快回来的。"
"你我都知道,他不是因为要躲避这场比赛才消失的,他是因为对我的误会。所以,我想你在做无用功。他是我见过的最信承诺的人,既然他答应了这场比赛,他就肯定会去。"
"小伙子,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我不相信任何人。你既然对他那么有信心,那就陪我老头子待几天。等他回来,我自然会放你走。"说完,站了起来。
贺帅捏了捏手,知道再说也白搭。想了想,问,"你是不是一直派人在监视我?"
"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从那天你来酒吧后,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就开始让人跟着你。你要是一直在S市,我是不会请你过来的,不过,如果你离开,我就无法控制。所以,只能请你来喝茶。"贺帅再次捏了捏手,说,"我想再问一个问题。"
"你说。"
"你这么紧张,这场比赛是不是很重要?"
"你说呢?"
"我不知道。"
"这次和陆卫军比赛的是泰国的拳王,绰号‘银象'。如今,入场券已经被炒到了天价。我的很多帖子是撒到国外的,有人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为了看这场比赛。你说重要不重要?"
"不可能。。。。"听到这里,贺帅第一次动容,"他不可能这么厉害。。。。。他不就是普通打拳的?"
"普通?那是以前的事了。你要是问圈子里的人,‘灰狼'是谁?我想你恐怕就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了。"
"不可能。。。。他很穷,要是那么厉害,怎么还这么穷?"
"陆卫军也是去年才开始有了自己的风格,以前的时候多数是被人打的,不可能赚太多。只是如今正是他的顶峰时期,如果多打几场,他几辈子都不用愁了。可惜了!唉!"长叹一声,周远生站了起来,说,"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就说,要是想打什么电话,把内容写下来让人帮你打传呼。你别想着逃走,这里24小时有人监视。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希望不要闹地不痛快。"贺帅愣愣的,象是听到又象是没听到。。。。。。
等到周远生拉开门,贺帅才象是突然惊醒了般,喊,"比赛是不是很危险?"周远生回头,看着贺帅,说,"正因为危险,所以才刺激。你说是不是?"说完,拉门走了出去。
贺帅呆呆地又坐了下来,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直到再次有人敲门进来。却是送夜宵的。。。。。。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敞着的门,贺帅立时拿定主意,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那人身后,狠砸了下去,正在摆盘子的人一下子倒了下去。贺帅迅速朝门口走去,还没出门,一个人就迎了上来,正是那天高速公路上拦他的其中一个。贺帅倒也没含糊,上去就和那人打了起来,却根本不是对手,被那人一下子踢到地上,头碰到墙,"咚"地一声,贺帅再次昏了过去。



融合
接下来的日子,贺帅开始过地浑浑噩噩。周远生再也没出现过,而贺帅在第二次试图打算逃跑后,就开始怀疑饭菜里被人加了安眠药。因为,吃了东西,他就开始悃。而一睡下去,就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所以,他尽量少吃。只是抽烟,拼命地抽烟,只是再多的烟也无法让他冷静,贺帅的精神开始恍惚。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脑子,不时地去想一个画面:陆卫军浑身是血地蜷缩在地上。一睡着,他又开始做噩梦,又是同样的情形,他用枪去刺一个人,拼命刺,一直刺,到了最后,发现自己用刺刀去捅的那个人竟然是陆卫军。
一天一天过去,他身上的力气却是似被一点点抽干了似的,到最后竟是连烟也懒地碰了,就只是缩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有人进来,给他不时地推上那么一针,他一点都没感到疼,眼都懒地张。
其实,贺帅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而去年那次大手术更是伤了元气。如今这段日子,对他来说,完全是在硬扛。在他再也扛不下去的时候,身体竟然是如决堤的黄河般,垮地如此之快。
那天,贺帅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他想睁开眼,但怎么也睁不开。又感到有人紧紧搂着他,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贺帅用尽力气朝那个怀里靠了靠。旁边有人说了什么,他没听到。只是觉得有人把他背了起来。趴在那熟悉厚实的背上,贺帅只感到一阵温暖。他在做梦是吗?又回到了丛林里,漫天漫地的雨,只因为身边有个最可依赖的人,所以从没感到害怕或孤单过。
似乎是上了车,那人紧紧搂着自己,熟悉的味道温暖的感觉终于让贺帅恢复点力气,而脸上落下来的温热的东西让贺帅的心开始揪疼起来。他用尽力气睁开了眼,看到了抱着自己满脸憔悴的陆卫军。心一阵阵地疼,他努力去摸陆卫军的脸,沙哑着嗓子极低极低地问,"怎么哭了?" 陆卫军抓住他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贺帅的手慢慢湿了。他移开自己的手掌,两只手捧着陆卫军的脸,贪婪地看着。陆卫军也看着他,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嘴唇碰触的刹那,贺帅的心缩了一下,几乎停止了呼吸。天地间,什么都没了,眼中就只有彼此。两人的泪肆虐到了一起,却是咸地厉害。
这个吻结束,贺帅却再也支撑不下去,歪倒在陆卫军的怀里,喃喃了一句"我们回家"后,就沉沉睡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清亮的鸽哨声把贺帅从睡梦中惊醒,他不自觉地动了动,却感觉有人把自己更紧地搂了搂。睁眼,对上的是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和一双有些惊慌的眼睛。贺帅有几秒的定格,但随即就想起了发生的事情。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叹了口气,他转过了身,背对着陆卫军。
陆卫军靠过来点,从背后揽着他,把贺帅完全揽进了怀里,然后搂紧,轻声说,"贺帅,对不起。"听了陆卫军的道歉,贺帅的泪刷就出来了,这么些日子的委屈全都涌了出来。他蜷缩着身体,刚开始还竭力压抑着,到后来就抱着头大哭起来,几近歇斯底里。陆卫军只是搂着他,紧紧地搂着他,似乎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哭完,贺帅挣开陆卫军,慢慢爬了起来,朝卫生间走去。陆卫军跟着他,到了门口,贺帅想关门。陆卫军挡了下,贺帅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看了陆卫军一眼,眼神有些冷。陆卫军瑟缩了一下,放了手,说,"你身体还没恢复,我帮你洗。""不用。"说完,贺帅砰把门关上,陆卫军震了一下。
贺帅冲着澡,心里一阵烦躁。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洗完出来,卧室里没看到人,贺帅一阵惊慌,忙拉开门朝客厅跑去,谁知竟和正打算推门进来的陆卫军撞了个满怀。贺帅的心陡然落了地。
"找我?"陆卫军笑着出了声,贺帅没说话,转身走了回去。陆卫军跟了上去,说,"我刚熬了粥。"贺帅还是没说话。"那个,已经快好了,你要不要喝?"贺帅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仿佛什么都没听到。陆卫军微叹了口气,转身想离开。
盯着那人的背影,贺帅出了声,"你是不是特别不相信我?"听了这话,陆卫军站住,转了身,看他。没等陆卫军开口,贺帅抬起手,说,"既然你根本不相信我,那这个戒指还你。"说完,生生拔了下来,走到陆卫军身旁,递了过去。陆卫军眼里有丝震惊,但随即啪嗒下眼皮,伸手接了过来,紧紧握在了手里,说,"好,我先保管着。"然后转身就要走。
贺帅气极,从后面一脚跺了上去,陆卫军条件反射般地躲了下,贺帅那一脚却是踢了个空,他更气,又是一脚踢了上去,这次陆卫军没躲,让他踢了个正着。这一脚却是不轻,陆卫军弯腰哼了声。贺帅又心疼,怕踢到了什么部件,忙凑近去查看,陆卫军却是就势把他搂住,搂地很紧。"要是打我能解气的话,我站着不动,你怎么打都成。行不行?"贺帅挣扎着,却是根本动不了。气急,一口咬下去,正好咬到肩头。陆卫军忍着不出声。直到嘴里有了腥味,贺帅才松了口。
"正好盖个章,谁也抢不走。"陆卫军忍着冷汗,拼命笑着说。看有血渗出来,贺帅又一阵心疼,想挣开去拿药箱,但陆卫军却把他搂地更紧,他根本动不了。"放开,我去拿药箱。"贺帅几乎有些恨恨地说。"这点小伤,没事。你要想再咬的话,还有一边。咬个对称最好。""你当我狗啊?""嘿嘿。。。。。不气了?那个,有什么话和我直接说成不?别让我猜,你知道我笨,根本猜不到。"
"你先放开我。坐下说。"听了这话,陆卫军终于放了手。贺帅转身就去找药箱,陆卫军一直跟着他。看他把白药拿了出来,也就把衬衫给脱了,贺帅洒了点药粉上去,那血也就止住了。收拾好,两人坐了下来,一时间竟没了话。
"有烟没?"贺帅问。陆卫军摸了烟盒出来,给贺帅敬了根,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了根抽了起来。
"这段日子,你去哪了?"
"去给大舟他们上上坟,好久没去过了。后来又各处兜了兜。"
"姓周的告诉我说你元旦有场拳要打?"
"是。最后一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打完了再告诉你。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大事?灰狼先生!"陆卫军有些诧异,抬头看着贺帅。贺帅心里一阵烦躁,站起身来回兜了两下。本想平静下心绪,但谁知竟越兜越烦,一脚把沙发旁的圆茶几给踢倒,茶几上的东西淅沥哗啦全倒了下来。然后他抓住长几上的杯子就扔向阳台门,砰的一声巨响,玻璃杯摔个粉碎。又想去抓另外一个的时候,却被陆卫军给抱住,紧紧抱住。
"放开,你他妈的放开!"贺帅挣着,但陆卫军抱紧了他,贺帅却又哪里挣地动。贺帅又开始破口大骂,无非就是走了你干什么要回来,我死了你高兴了之类的。。。。。陆卫军一句话不说,只是搂着他,看他稍微松懈了下,把贺帅又拖到了沙发上,还是紧紧搂着,一点不松手。贺帅挣累了,打累了,也骂累了,趴到陆卫军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誓言
趴在陆卫军的肩膀上,却不知趴了多长时间。陆卫军低声问,"饿吗?我给你盛晚粥。"贺帅象是没听到。陆卫军想动,贺帅却猛地抱紧,不让他动。陆卫军拍着他,安抚着。
"我老梦到你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动也不动。"贺帅的声音很低,几近耳语。
"那是梦,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吗?"
"你一定要去吗?"
"是。我答应了的。"
"有可能没命是不是?"
"没有。你不是知道我叫什么吗?我叫灰狼啊,狼是最会保护自己的。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我保证会囫囵着回来。"
"银象很厉害?"
"他是拳王,打了很多年了,时间比我长地多,不过状态一直不错。说起来,确实很厉害。我倒很希望和他过下招。"
"你不怕?"
"不怕。我自己拳脚也不错,我对自己有信心。"贺帅抓紧了陆卫军的肩膀,喃喃着,说,"你比赛那天,我想去看。"陆卫军犹豫了下,贺帅狠抓了下他。"你去了,我怕自己会分心。"贺帅猛地头朝后仰,看着陆卫军,说,"分什么心?""那个,拳击,你知道,有点。。。血腥。你看了,怕是会难受。我怕我自己。。。。那个。。。。"陆卫军抓了抓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你要真想去,就随你。"贺帅看着陆卫军,说,"要是会影响你,就。。。算了。""相信我!"陆卫军又把贺帅揽到了怀里。
"对了,那天的事,你怎么知道是误会的?"
"你一直在说梦话。把你的话拼起来,就知道了个差不多。说起来都是我不好。"
"你一直都不相信我!郑斌那大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却相信他。你好歹问我一下,多少求证一下,打我骂我都成。你说走就走,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不是不相信你,是我不相信自己。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象是在做梦,幸福地一点真实感都没有。那天,我只是以为梦醒了。我还记得那天早晨,下着雨,下地很大。我不讨厌下雨,说起来,雨天老让我想起和你在丛林的日子,我反而有些喜欢下雨天。"
陆卫军顿了下,说,"那天,带着行李,我来投奔你,谁知道,开门的却是你老婆。她很漂亮,很有礼貌。你很少和我说你老婆的事情,但我想你还是爱着她的。她那么优秀,你说你对她没感情,我不会相信。郑斌说你们要复婚,我没有一丝的怀疑。站在她跟前,我有些自惭形秽。就那样的逃开,与其说是不让你为难,倒不如说是我的自卑感使然。我不愿意你亲口对我说分手的话,对我来说,那太残忍。你是我的全部,而突然间,我就要失去一切,我有些受不了。所以,我自己走开,假装我们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情意。当时,我极力压制着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怕是杀人的心思都有了。电视上常看到为情自杀为情他杀,我一直不理解,但在那一刻,我想我是有自杀和杀人的冲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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