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 番外 大男人、小心眼----viburnum
  发于:2008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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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秋实》番外 大男人、小心眼

李秋实从不打算认定自己是个大男人,他宁可说自己只是个小老爷们儿,因为众多的事实例证告诉他,大男人,一贯小心眼儿。
就比如他那已经故去的老爸。
当年他家曾经因为一场莫须有的李老太太红杏出墙案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静,起因就是他那如今正安安静静在家养病的母亲,曾经多和邻居家二哥说了两句话,于是李老头儿醋意大发,最终造成了李老太太多年后都会在想起来的时候就取笑两句的"李家七九风波"。
事实上李秋实懒得去追问具体的细节,只是从自己母亲"七九年,饭刚吃饱点儿就有劲儿喝醋了,你爸呀,挺大的一个老爷们儿,心眼儿小的,就跟针鼻儿似的......"这样的话语中,可以读出深深的想念和风雨多年贫贱夫妻的浓情。
所以,老妈说老爸"坏话",揭发八宝山骨灰盒里那把灰土生前曾经怎样的心眼儿小这件事,对于李秋实来说,是有些可笑,又有点儿凄清与感伤的。
然后是他的二哥,李夏阳。
李夏阳这位同志呢,应该算是个好同志吧,最起码正直纯良,在家,说一不二,支撑着母亲、姐姐、妻子,乃至外甥和李秋实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在外,待人接物你说不出他半个"不"字儿来。小时候的李秋实,曾经把大自己五岁的二哥当成偶像般的崇拜过,可这位偶像,也不可避免的有小心眼儿的毛病。
那是来自二嫂的口述。
"三儿,不是我当着你这个当弟弟的说你哥坏话,就没他那样儿的~!那天我们协会有个临时的餐会非参加不可,我也跟他打招呼了说晚上回来晚,结果嘿,我刚到家他就给了我一堆废话,问我为什么不接他电话,我说我在地下停车场呢,手机没信号,他还来劲了,问我干吗出了停车场不给他赶紧回一个,我说,有这样儿的嘛?!大晚上的,我开着车,那宾馆门口乱得跟什么似的你让我怎么给你打电话,你就不怕为了打电话你媳妇儿让十轮儿撞死啊?结果我这么一驳他,他更来劲了,人家翻身睡了,说懒得跟我说话,还说‘文武之道自古少有来往,你自己反省去吧',我靠,我反省个屁啊!合着我开画廊对他而言就算是练武的了?我还没上天桥儿耍把式卖艺呢吧!白疼他了,死没良心的,不就让他多等了一会儿嘛,不就让他热了两回饭嘛,我又没彻夜不归!再说了,上回他们几个文友会的出去胡吃海塞,我还不是等了他大半夜?!饭我给他热了三回呢,也没见我唠叨他什么呀。凡事儿不得将心比心呐?!挺大的人了,心眼儿骺小骺小的!还敢说自己是一男人呢!边儿歇吧你!哎,三儿,你给我说句公道话,你哥是不是心眼儿小,都‘奔三'了还跟小屁孩儿一样得让人哄着,幼稚不幼稚啊你......"
李秋实听完,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然后看着自己那一脑门子官司坐在书房里抽闷烟的二哥,喊了一嗓子:"哥!!赶紧出来认错!早死早托生!"
然后,在那个好像文学家一样静静坐着,凝视着似乎无限远的某个地方的男人,深沉的熄灭手里的烟,又深沉的叹了口气,最终深沉的从椅子里站起来,从屋子里走出来,并最终把"娘子在上,为夫的我错了"这样的话传达出来之后,李秋实异常庆幸,自己跟那个疼他、在乎他、容忍他、关切他的王春华在一块儿是多么的走运。
傻人有傻福,李秋实边想边傻笑。
不过王春华不同意他的观点。
"你傻吗?我怎么老觉得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枕着自己的一双手臂,王春华边抽烟边笑他。
"谁说的,我可没装啊,我是真糊涂......"李秋实黏糊糊的腻过去,拿掉师父手里的烟,堵住师父半张的嘴。
其实有时候李小三儿也会想,他师父应该就算是个大男人了吧,可为什么这个大男人就没那么小心眼儿呢,当然,买东西砍价儿和过日子精打细算这两点除外,其他的时候王春华还是很宽宏大量的。
那么,是不是还要说他足够幸运呢,没摊上个小心眼儿的大老爷们儿?
"你别老‘小心眼儿'‘小心眼儿'的,你说的那两条都不叫小心眼儿,你妈你爸那叫爱情,你哥你嫂子那叫关心,因为忒在乎,所以斤斤计较,让你一说都成小心眼儿了......"王春华在李秋实给他讲那两件事的时候这样反驳。
"这是我说的吗,这明明是我妈跟我嫂子说的......"李秋实夸大了自己的委屈。
好吧,老爸和二哥都不算心胸狭窄,他自己当然也不算,因为他还不能算是个大男人嘛。那么,王春华应该也不能算是最开始他所说的大男人一贯小心眼儿这个定义范畴之内的,李秋实这么琢磨。
但是,事实是残酷的,很快,本来被他排除到定义之外的王春华,就异常生动的给他上演了一幕小心眼儿的表现。
时间恰好是那一年的春节。
地点是王春华家。
事情的起因,是李秋实再次自告奋勇,决定从年终大扫除开始,包办除夕夜之前所有的闲杂事物。
但是王春华从最起初就表示反对。
"你过年还不回你家陪陪你妈啊,你妈可刚出院没一个月呢。"
"没事儿,我晚上回去,正好赶上饭。"李秋实把窗帘摘下来,堆放在窗台上准备洗一遍。
"我觉得你最好早点儿回去,别让你妈他们等着。"
"不碍的,晚了就让他们先吃。"
"哪儿有这样的......"
"行了师父您就甭管了,我心里有数。"
王春华没再说话,但是似乎又总是想再说点儿什么。
然后,很快的,李秋实就知道他师父想说的是什么了。
他洗窗帘的时候,王春华说:"其实窗帘洗不洗都成,要不你甭管了,你早点儿回家吧。"
李秋实说不要紧,眼瞅着就完了。
他把窗帘晾好,准备小试牛刀进厨房的时候,王春华说:"行了,你还想做饭呐,饭不用你管,再说今儿晚上我跟竞竞都去她奶奶家,你做了也没人吃,多糟践啊。"
李秋实说您晚上不吃,中午也不吃啊,中午饭我来,就简单炒俩菜,快。
他把食材准备好,盘算着怎么均衡膳食的时候,王春华说:"琢磨什么呢,要不干脆你甭管了,你回家,我跟竞竞下点儿挂面就成。"
李秋实说没事儿,挂面多没营养啊,您给我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
李秋实打开水龙头,正打算洗菜的时候,王春华说:"又用凉水,又用凉水,跟你说多少回了,那爪子冻得冰凉,都僵了,回待会儿你切着手都没感觉了......"
李秋实说师父,看把您唠叨的......
王春华皱眉,瞪眼。
"我不唠叨,你老不听话我怎么不唠叨?"
"......我又不是您儿子......"李秋实嘟囔。
"哼......你倒想呢......"王春华也嘟囔。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啊,打从刚才就没完没了的,我昨儿个可是半夜才到家啊!",小里屋传出一声怒吼,是昨天夜里刚冬令营结束,坐火车回来的王竞云,大丫头翻了个身,拉过被子蒙上脑袋,试图阻隔门板挡不住的对话接二连三灌进自己耳朵里,"......一个比一个唠叨,一个比一个话多......倒是瘸驴配破磨,谁也甭嫌弃谁......"
外屋没声了。
女儿发话,老爸消停了。
不光老爸消停了,老爸的徒弟也消停了。
虽说是暂时的。
那天中午,这"一家三口"的饭,吃的并不踏实。
"稍微抓紧点儿时间啊,吃完了就上你奶奶家。"王春华把饭碗递给女儿。
"嗯。"竞竞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李叔您跟着去嘛?"
"啊?"李秋实有点儿受宠若惊的表情,"那你要是没意见我倒是乐不得呢!"
"别闹了,你该上哪儿上哪儿去。"王春华拦住了李小三儿的遐想。
"师父,咱不带这么无情的啊。"
"这怎么无情了,你已经挺长时间没回家了,你妈那儿你就不惦记啊。"
"惦记啊,可不是有我大姐跟我二哥嘛。"
"也不能都指望你哥你姐,你老大不小的了,也该多管管家里了。"
"没不管没不管,再说了,看谁妈不是看呐,师父,要不我干脆待会儿跟您走吧。"
王春华放下筷子,开始皱眉。
李秋实撇了撇嘴,低头塞饭。
王竞云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饭后,竞竞回屋去收拾东西了,王春华从电视机柜里拿出那个早就被发现了的"秘密"。
他把那节竹筒放在茶几上,小心叮嘱。
"这个,给你妈,我估计你都忘了......"
李秋实看着自己师父脸上微微的红晕,突然间来了精神头,他开始嘿嘿嘿的笑了起来,于是这笑声歪打正着的被王春华以为是看到礼物时的惊喜。
"别乐了。"正色叱了他一句,王春华扔给李秋实一个很厚实的布袋,"拿这个装上,要不你坐车容易碰了。"
"没事儿,我揣怀里。"收起傻笑,李秋实拿起竹筒,看着上面更加细腻的雕刻线条,"哎,师父,我二嫂说回头过了年,在她那画廊里加开一个小手工作坊,您到时候去吧。"
"我去干嘛。"王春华无奈的笑了。
"做点儿小玩意儿什么的,总比当工人轻省。"
"要当工人就老老实实当,我发现你比海子还会瞎琢磨。"
"我没有啊......"
"还没有?你这不就撺掇我跳槽嘛?"
"那是因为您有这个实力。"李秋实笑了笑,真的把竹筒塞进了羽绒服里,拉好拉链之后准备往外走,"那我先回家了啊。"
"哎......装起来......"王春华指了指茶几上的布袋。
"那多麻烦啊,就这么着吧。"
"不成。"
"哎哟师父您真事儿多......"李秋实到底没打算要那个布袋子,他拉开门,准备踏出门槛时却再次被王春华叫住了。
"回来!忘东西了......"喊他的男人从门后的挂衣钩上摘下毛线帽子和围巾,"挺大人了怎么老忘事儿......"
"还不是您老想让我拿那么个破口袋。"李秋实借着傻笑把师父的怒目而视糊弄过去了。
王春华叹了口气,把围脖搭在那小子脖子上,然后把帽子塞到李秋实手里。
"戴上。"
"算了,不冷。"
"刮风呢,戴上。"
"真不冷。"
"......"
"得得,我戴......"李秋实开始耍赖,他稍稍低头,示意王春华,"您给我戴上吧。"
"......"无奈到极点,又懒得跟他浪费时间,王春华动作多少有点儿野蛮的把帽子套在那小子脑袋上,然后在刚想把他推出门之前就被一把搂了过去。
房门又随着冷空气的推动关上了,李秋实于是靠在门上,并借助惯性把王春华也拉了过去,两个人的重量压在一起,房门的锁咔的一声,锁了个结实。原想挣扎一下的大男人还是没能摆脱秃小子的怀抱,他真不知道这小崽子哪儿来的那么一股子蛮力,竟然能如此牢固的把他锁在怀里。而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两个人,面临着竞竞随时会从里屋出来的风险,在玄关,在大门口......那什么。
接吻两个字,王春华说不出来,甚至一想到就会头顶冒烟,那太文艺了。
可是亲嘴儿,打啵儿什么的,又太庸俗,或者至少太不适合他这个年龄段的人说出口,于是,在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来之前,李秋实早就把这个吻一路加深,到了舌尖相互纠缠的程度了。
好吧这实在是太大胆了,就算女儿的房间在最里面,看不到门口的景致,可是......可是......
竹筒压在两个人身体之间,多少让人有些不舒服,王春华想以此为借口推开李秋实,但那小子反而加大了拥抱的力度,亲吻一再加深、重复,然后,在彼此的嘴唇终于分开,在李秋实凑到他耳侧低声叫他"师父"时,一只不老实的手探进了王春华的衣襟。
穿宽松的羊毛衫,根本就是个错误。
不把衬衣下摆塞进裤子里去,更是个错误。
错上加错,李秋实成功把手滑到了王春华衣服里,然后沿着肌理线条一路攀升,滚烫的指尖贴在他早就因为习惯了情事而敏感到不行的胸前。
不想撒谎,被那指头用技巧愈加高明起来的方式缓缓揉捏的时候,王春华几乎差点喘息出声,他想用"年轻人微循环就是好,指尖儿从来不会冰凉"来分散注意力,可越是试图冷静淡定,那战栗的感觉就越是强烈起来。
李秋实咬住了他的耳垂,然后舌尖轻轻舔弄,手掌又从胸口滑到腰际,然后顺着身体的侧线钻进裤子里,似乎很是故意的隔着内裤的布料摩挲,修长的指头最终按压在已经习惯了被反复侵入的地方。
王春华打了个重重的寒战。
他让自己这个寒战给冻醒了。
一把抓出那只手,又推开贪得无厌的小混蛋,他低着头,把那小子拉到一边,又打开门,冲还在傻笑的家伙指了指楼道。
"出去。"他说。
李秋实很听话,至少这次很听话。
他出去了。
王春华进屋,锁门,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听着那小子下楼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然后......
又渐渐重新出现,并且一直回到屋门前。
似乎有些犹豫的敲门声。
王春华皱着眉开门,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李秋实。
"怎么......"刚想问,那小子就带着极为尴尬和负罪感的表情慢慢把那节竹筒举到王春华面前了。
然后,王春华愣了。
直条条的一个大裂痕,贯穿了竹筒的侧面,倒是没伤及登山的骚客,可是两句诗当中的一句,已经被整整好好的分成了两半。
"你这......"
"我刚才下楼......不留神碰了一下儿楼梯扶手,就觉得好像裂了......结果一看,还真裂了......"李秋实低声嘟囔。
王春华沉默了十秒钟。
一把抓过竹筒。
他想骂那小子几句,该,让你不听我的,让你不用袋子装上,碰坏了吧,亏了我这么长时间藏着掖着抽空弄了这么个玩意儿,你小子三分钟不到就给我弄坏了!可真是坏事儿容易成事儿难啊,这可是给你妈的,你说给谁的东西你都能不上心,给你老娘的东西你这么不上心是不是忒说不过去了你?!......
王春华满肚子不爽,然后,他听见那小子说了句"师父,您不高兴啦?您看您,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嘛,不就是个竹筒嘛......"
他就更加的不爽了。
他肝火上升,而且是瞬间就上升到了头顶,一句话都没说,王春华拿着竹筒向后退了一步,继而"咣当"一下摔上门。
竞竞从里屋走出来。
"......爸,您这儿干嘛呢,我怎么老听着关门开门的。"
"......没事儿,刮风。"王春华沉着脸,走到客厅,用比关门时稍微轻一点的力道把那节裂开的竹子蹲到了茶几上。
王竞云什么都没问。
挑了挑眉毛,撇了撇嘴,大姑娘转身回屋。
"得,捅马蜂窝了吧......"她用极低的音量念叨,然后回头冲王春华说了句话,"爸,我收拾完了,等我关上窗户咱俩就走啊。"
"嗯。"王春华点头,接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那个大年三十儿,就没有过得这么别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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