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上----若是不在
  发于:200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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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逐渐断续,脊背冷汗直流,扶息翻了翻白眼决定遵从身体的意志晕过去。

霜上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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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预料中彻底的昏眩却未降临,因为渐渐软下的身子被稳固地接住了。扶息安心地闭著眼,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已经昭示了来者为谁。
朱浣瞪了恶作剧的小妖精一眼,小妖精也知情知趣地吐吐舌头窜到後园去。
"不是真的可怕的妖怪,是小妖精作怪呢。"朱浣小声地说,搀著扶息就那麽坐在台阶上,细心地用袖口为他拭去面上的冷汗。
扶息靠在他怀里小幅度地点了点下颚,现在的他实在使不出半分力气。
"我其实没事啊,可吟翠姐姐硬要说我伤了元神,所以不准我到处跑。但是我左等右等都不见你来,就跑出来看看啦。"朱浣抚著他的背娓娓道来,"还好我出来了不是,不然你又要受伤了。"他刚才可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啊。
是因为身边的人是朱浣的缘故,导入体内的不再是循环来序的阴冷,犹如毫无芥蒂地置身与温柔的阳光下享受滋润,入血入骨的和煦,仿若又换了骨血重生了般。扶息心下一动,莫不是心境一变,连往日的想法理念都会有所改观?
"扶息、扶息。"朱浣心情愉悦地唤著他的名,好似只要这样一遍遍的重复咛念那人便是他的似了,於是便又更开心地念著:"扶息、扶息。"
扶息虽昏昏沈沈,但意识毕竟清晰,耳边又这麽听著朱浣不厌其烦地咛念著他的名,心律便又开始不规则起来。感觉过於脆弱了,委实太不争气了。
"别、别念了。"扶息气弱地开口制止他显得白痴的行为,也为自己因此而扑腾起伏万分气馁。
朱浣恩了声笑眯眯地抱紧怀中人,"你醒了啊。"
他是一直都醒著的好吧,扶息无力凝咽。
"如果你不喜欢和我一起回昔照殿,那我也是可以一直留著这的,不过还疏说过了春要回去一趟,到时候你也要一起哦。"朱浣说,他思前想後,最终得出了这麽个一举两得的主意。昨日的提议看上起,令扶息十分为难,再者他下山因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是还没怎麽玩呢,若是要呆在此地也未尝不可。至於功夫方面,他向秦大哥询问过了,他也是很厉害的人物,可以提点他的。
扶息一惊七手八脚地挣扎著坐直身子,正脸对著朱浣笑意嫣然又一时语塞张嘴失措。这小子,难道生出来是专门克他的不成?
"怎样?"朱浣一脸期待。
什麽怎样啊,扶息大叹,"你要为自己考虑,不要冲动而为。"这是最後的劝解,他对自己说,倘若朱浣仍坚定他的信念,那麽......那麽试试又何妨?
朱浣忙握起他的手揉在手心,坚定不移,"不需要考虑了啊,我已经考虑很长的时间了。"这可是实话,睡著的时候他可是一直在考虑的。"你是答应了?"他喜出望外地盯著面前的人瞧。
扶息愣了下,心下又澎湃翻涌起来,喃喃地不知低声说了什麽轻轻地点了点头。
朱浣大喜,呵呵地笑了起来喜滋滋地伸展双臂便又把人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他就想嘛,扶息怎麽会不答应他呢,他对自己那麽好又小心护著他,不可能不喜欢他的。
"......"扶息埋在温暖的怀中,一时语塞,默默地感受这份沁入肌肤的温和。秦在与情人分道扬镳反目成仇後曾说过"有缘惜缘,无缘求而无获,一切随缘",随缘、随缘,秦轻巧地下定论,沈痛而无奈。不知此番,是否随缘而安?搂著自己的孩子,他们之间的牵绊缘於上代,又是否是缘之所在?他又是否该告诉他,关於他、以及青夫人罹天之难的关系?
"哼哼,要是让白痴知道了定把他羡慕死。"朱浣有些得意忘形了。
"......"未必吧,扶息暗想,那个名为白此的孩子他是见过的,冷冽地微笑著站在洙扇身畔,好似天下之物无一能入他眼,却又不是心高气傲之姿,而是天生的傲骨。那孩子心思分明得很,又自小由洙扇教导,自身的身世了若指掌,然而面对自己时却也毫无怨怼之意。朱浣不是他,不知他若是知晓了又是何反应?
思绪又陷入纠结,扶息为难地抬眸瞥了眼沈浸在欣喜中的人,犹豫万分地挣离,有些事情有些话不能耽搁。
"怎麽了?"朱浣依旧笑得无害单纯。
"......其实是有些关於你母亲的事,我──"
"我知道的。"还未等扶息说完朱浣便打断他的话,并且是令扶息窒息的话。
他知道?他是知道的?
朱浣抿唇,不好意思地点头,眨巴著赤眸。"为什麽要惊讶?我和白痴一出生就知道了啊,白痴有次下了山回去还炫耀著说那人活得不错什麽什麽的,真是气极了!"他横眉恼怒地握拳,"不过那天见到你之後我就觉得你需要的是我啊,毕竟白痴那家夥是块冰。"
扶息傻眼了,因此说一直以来他所纠结的不过是自我的愧疚。"难道从未怨恨过?无论如何,青夫人都是因我而罹天舍弃了你们。"
"还疏说了,那是母亲心甘情愿为之,还说了是母亲说上界不是什麽安生的好地方,她不想让我们生长在绝情的环境。"朱浣皱眉,"我知道上界的确不好,我们是因母亲早不在才不能相见,但是凭什麽你也不能和母亲相见呢?实在是讨厌的地方,对吧?"
他是知道的,朱浣是知道一切的,他所在意的事情,他全知道。扶息恍然若失,还疏是有将青夫人之事说予朱浣,但他却从未告知他难道是要看他纠结於此?不,还疏不是那样的人,那他的用意为何?
"还疏,他还和你说了什麽?"扶息颤抖著声音问,若是、若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还疏说,你是母亲留给我的。"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劈向扶息,他咬牙切齿地瞪著笑意不断的朱浣,"这话还疏什麽时候说的?"好啊,原来是被摆了一道!
"下山前。"朱浣不觉异样诚实地答道。
闻言扶息更是气败地扯著自己的发望天无言。
"不舒服吗?"朱浣忧心地问道。
心里很不舒服,扶息叹气,对他摇头。没关系,来日方长,终有一日能逮到还疏的弱点以解今日之气。
"啊,又下雪了!"朱浣抬头惊叹,天空白雪飞絮纷纷落,却不沾园内半分。他眨眨眼,伸手又把扶息抱在怀里,十分满足。
扶息乖乖地任由朱浣搂紧的行为,雪又落,他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这雪,似乎一下便扫了他终日掩藏的阴霾,洁然抒怀。突然间,像拥有了天下间最美好的一切,可以敞开心怀放下往日执著享受暖日。
"霜上"又如何"重缘血"又如何,身边这人,纵使心性单纯也会给予他温暖。毫无芥蒂地接受他并声声誓言要护著他,此情此意,他又如何能狠心拒绝。纵使是昙花一遇,如今他亦甘之如饴,不惜往意。
承君之诺,必守一生。

霜上3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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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深冬,又是落雪飘絮一场。
扶息仰望天空,嘴边笑意泛滥。纷纷雪花洒落身上,点点星寒沁入体内。这是他现在可恣意而为的事,只因每每如此便有一人焦急将他拥入怀中,驱去寒意。
"你最近好像很喜欢在雪中玩耍哦。"朱浣搂过微寒的身子说道。
扶息安心地惬意地任由自己放纵地依赖,低眉间望见不远处廊下秦莳秧促狭一笑,不由得燥热染上颊边。
那边厢秦莳秧无辜耸肩,谁让他如此容易害羞,不自觉便想戏弄戏弄。瞧著好友终於放宽心他毕竟是欣喜多於戏弄,而小朱浣倒也争气,这些日子下来一直缠著他学习术法,余下时间必定是在扶息身边转。
唉,真是甜蜜幸福啊。
"没关系的,只是看会儿,现下便回屋就是了。"扶息小声说道。
"是没关系啊,"朱浣笑得喜悦,伸手拂去落在他发上肩头的雪絮,"你想看雪我就这样陪著你就好,不用担心受寒。"
扶息瞥了眼朱浣,心底的暖意不住地漫延,"是、是,有你在嘛。"
"就是有些郁闷啊。"朱浣扁扁嘴,小声嘟囔。他们现在可是心有余悸,这坠尘阁是不敢再大意而出,那是出一次生一次差错。尽管秦大哥信誓旦旦说已经相安无事,可他还是忧心,便也乖乖地呆著。
扶息只是知道他闹的哪出,"先缓缓吧,待处理好令合之事後,一个洛州城只怕还不够你玩的。"
朱浣搂紧他的腰身,他现在最喜欢这般抱著他,安心满足。"只要你陪著我,不管在哪都一样的。"他现在郁闷归一时郁闷,但大抵还是快乐得多的。
扶息脸上又是一热,朱浣每每说这话从来都是不假思索,率性而言,他听著总是难免不适,但心底又隐隐期待。秦说他这是在患得患失,过段日子适应了便好,朱浣只是在一味重复强调他对他的重要性罢了,毕竟也只是情动初开的少年。
不一会,白雪便铺了一层,房檐楼台仿佛坠入仙尘般幻梦。
涌动的小妖精们私下聚首,顾盼回眸,掩唇轻笑。园中相拥的两人,令他们好生羡慕唏嘘,新来的小公子灵俏纯净,竟能擒获那平日时常被他们换著法子吓唬的公子的心思。
"放开我吧,到屋里去。"雪渐大。
朱浣应了他却依旧没放开手,他将他搂得更紧,脚下轻点便带著他掠过园子落在扶息房前。吟翠,笑意盈盈地站在房外看著他们。
"啊,吟翠姐姐!"朱浣笑著叫了声,松开手,扶息又是难掩地一阵燥热,瞪了吟翠一眼。
吟翠毫不掩饰地轻笑,公子最近的反应实在是难得,她也被秦公子传染到了。"方才洙扇姑娘令雀鸟带回了‘烟月神镜'。"
扶息挑眉,大喜,"洙扇实在厉害,竟磨蹭那老头把东西借到了啊!"东西未到,吟翠便能知晓消息,秦一定很高兴。
朱浣不知道是什麽,但听来是很厉害的宝物,能救沈眠花台的秦姐姐。不过秦大哥说这下就用用不著他了,嘿嘿,没关系嘛,扶息需要他才是重中之重。
吟翠莞尔,"洙扇姑娘只是有条件交换,不过无大碍。"
"什麽交换条件?"扶息皱眉。
"无碍,都是洙扇姑娘能完成的。"昆山道人有意刁难,又有何耐洙扇。
扶息叹气,吟翠欠身离开。
洙扇是隔壁家雪女姐姐的名字,朱浣深知雪女姐姐的厉害,毕竟白痴是姐姐一手教出来的。朱浣见扶息眉头又染上忧愁,心下一动又伸手将他搂住,倾身轻吻。他很喜欢唇间相触柔软微凉的感觉,好似轻轻的一吻那人便是他的,抢也抢不走。
扶息一怔,四下里轻闻几许灿笑,心知方才又被小妖精们瞧去了。忍不住叹息地埋头靠在朱浣身上,他已经懒得再去纠正朱浣此般不顾场合显得任性的行为了。
扶息再在朱浣怀里窝了会,然後轻手轻脚地捣腾出一颗小石头,朱浣疑惑不解地看这他。
扶息笑了笑,把五行召唤石塞到他手里,"我教你怎麽用这颗石头,以你的神息要操控它简单易行。"将母亲留予他唯一的东西交给别人使用,是他从前想都不会去想的──秦家兄妹更是不需要。然而,若用的人是朱浣,那便另当别论。
朱浣不知躺在手心之中小石子得厉害之处,心里只是欢喜乃是扶息之物,如今与他分享很是快乐,不由得又搂紧他得腰身轻轻一吻。

"烟月神镜"乃昆山道人收藏的至宝之一。
昆山道人素来爱好收藏天下至宝,那些个罗列的宝物他是极为爱不释手,更不用说拱手让人借之,除非对方能以同等的宝贝交换。因此秦莳秧拿到那面只有巴掌大的群青色烟月神镜时,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洙扇藏著的宝贝也不少,偶尔损失一两件也不足挂齿。
扶息看了一眼,镜面苍茫一片,不见映照。
朱浣站在一旁炽热地盯著他,却又偏偏显得莫名羞涩地抿唇不语,而秦则狡黠地对他一笑便带著吟翠进了屋。
扶息犹疑地回瞪了朱浣一眼。
朱浣见状蹭到他身旁,低声说道:"今天晚上──"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但又十分迫切,"今天晚上我去你房里睡好不好?"
扶息错愕,"怎麽,你房里睡得不舒服?"
朱浣忙摇手,瞧了眼紧闭的房门,"秦大哥说我们是情人了应该睡一处的。"
闻言扶息真是气不打一处出,抬手狠狠地拍在一旁的柱子上,脸上燥热。"以後你别听他胡言乱语的!"
朱浣笑著点头答应,不知为何扶息会生气。不过他心底还是觉得秦大哥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不过既然扶息觉得不对那就是不对了吧,改天再问问秦大哥。
扶息这边已经无言到一定级别了,他想还是得提醒下秦不要呵朱浣随便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不禁朱浣对此无知连他也被吓到了。
朱浣握住扶息开始变冷的手,"我们去亭子那边吧,站在这很凉。"
扶息点头,又转头朝秦莳秧的房门瞪了一眼,便由著朱浣将他拉走。
前方的路,似乎还漫漫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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