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欲望下坠(修改版)----芫爆
  发于:2008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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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瑞点点头,转身换了鞋,开门走了。
我锁好门,坐回沙发上呆呆地看着那瓶没开封的果汁,嘴唇有点儿发烫。
虽然我对除了陈威之外的任何人都没什么想法,当然也包括刘瑞,可要说他吻我的时候我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纯粹是瞪着眼说瞎话。
他刚才的吻很轻,带着点儿疼惜,还有点儿小心翼翼,我能从里面察觉出他的心思。而陈威,我已经很久没从他的吻里感觉到什么内容了。


 

14
元旦假期过了之后陈威回了趟家,他跟我说那女的要在过年之前开一家分店,他要帮着忙活忙活,还说那女的又往他身上砸了不少钱,他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他得还债。我问他欠那女的多少,有没有欠我的多,他不说话了。我说陈威,咱不说这么多年的感情,咱就说钱,去英国的时候你爸妈才给你了多少钱,够你在那边儿买车的么?够你在那边儿玩儿的么?从英国回来之后你赚过一分钱么?这几年是谁供你在外边儿玩儿的?谁给你买名牌衣服的?谁给你车开的?谁给你租房子住的?谁给你投资那破项目的?你欠我多少你算得清么?他听了又抱住我一通赌咒发誓,说过了年他肯定回来,肯定回来。我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我对你没信心了,然后把他轰了出去。
关上门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我哭了。看不着他的时候还好,看着了我就受不了了,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都涌上了心头,好的坏的,都让我疼。我还是爱他。
哭够了我给栗子打了电话,她连卷带骂的把陈威他们家人全部问候了一遍。我说栗子你太牛逼了,你从哪学的那么多骂人的话?。她答,早年间有一种用脏话在QQ刷屏的软件,我跟那学的。我笑了。栗子真是个宝,谁娶了她谁可“有福”了。
后来栗子每天一个电话,陪我聊聊天,逗逗我,我的情绪渐渐好了起来。
心里慢慢平静了之后我开始回想整件事的起因、发展和结果。我常常问自己是不是当初我作得太大了现在才遭了报应?如果当时他跪在地上求我的时候我回头了,然后耍点儿小伎俩用这事儿威胁他,他是不是就会收敛点儿接着跟我过日子?我不知道如果的答案,但我知道没有如果的可能——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就再也不会有如果了。
栗子曾经说过,我对于陈威来讲就是个成长的伴儿,他长大了就不会再需要我了。如今看来,这话真是相当有前瞻性。现在陈威当老板了,翅膀硬了,不买我的帐了。我有我的千言万语,他有他的一定之规,任我再痛苦、再难受他也要按他的想法去做,为了还那个所谓的人情债。当然,这是往好了说,往坏了说就没什么好听的了。
我也不是没想过,陈威这么拖着让我等是不是想让我痛苦到极点之后自己放弃,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我一刀两断了,知情人问起来的话他也可以说“丁文儿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对不起他呢?不是我不要他,是他不要我的”,还能给自己留个好名声。我不愿意相信他真的有那么多心计,可历史告诉我,我不愿意相信的事儿往往都是事实,所以我干脆就让自己去相信那些可怕的猜测,如果做得到我就可以恨他,可以不理会下一个期限,也可以不用那么难受了。这也算自欺欺人的一种吧?大概是的。
有些人天生心理暗示的效果就很强,自欺欺人的效果无比强大,比如以前的我。之所以说“以前”,是因为现在摆在我面前的事情大过了天,再怎么努力我还是会在某些时刻想起陈威,想起他还有回来的可能。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那些欲望到底是贪心不足还是人之常情?我想给陈威的行为定定性,却怎么也总结不出结论。
有时候想想陈威这个人,我很鄙视。他现在光鲜亮丽地站在那个女人面前,没人知道他的过去,没人知道他跟一个男的好了那么多年,也没人知道他正是踩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才能爬进那个所谓的上流圈子。有的时候想到他我又很疑惑:他每天早上醒来穿衣服的时候就没想过那些都是我给他买的么?他开着车意气风发地冲在马路上的时候就没想过那车还在我的名下么?他操那个女人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也同样操我而且还乐此不疲么?他就没想过我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地躺在他身下那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么?他就没有心么?
由此,我想到了栗子对陈威的评价——人品有问题。
以前我也认同栗子这种说法,不过只是觉得他不求上进、人心浮躁,现在又多了一方面——城府。他对这边有情,对那边有义,谁甩他他都是受害者。就算不说这个问题,他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同时又不给我个明确的说法这种行为已经够得上自私自利这条罪状了,怎么说他都不可能没问题。
这有问题,那也有问题,陈威到底有多恶劣?每次想到这里我都觉得汗颜。十二年的时间我都没能看清楚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一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多么可悲。
跟栗子说,她倒反过来说我——没有人不自私的,你也一样。
她指的是于涵的事儿,我明白,她想让我彻底放弃陈威好好儿跟于涵在一起,我也明白,只不过我做不到。
于涵是个好人,虽然他对我好是有企图的,可喜欢一个人并没有罪不是么?再说他能把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地摆上台面,最起码可以算得上坦荡,光这一点就比陈威强百倍。
说实话,跟这么直接的一个人接触我还是挺开心的,所以上次跟他在网上做过之后我忽略掉心里的别扭继续像没事儿人一样跟他聊天,期间也没停了向他汇报我跟陈威的动向。于涵开导我的同时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他说他有机会了,他高兴。看到那句话的时候我对着显示器笑出了声。没错,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现在我不单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排解一下心里的郁闷,我还想看着别人跟在我后面屁颠屁颠地跑,听见别人说喜欢我之类的话我感到满足。
我承认,我不光可悲,而且还虚荣。现在我还没有完全放弃陈威,我也不可能完全放弃,虽然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不该继续等待了,可十年的爱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心里疼,所以我并没想跟于涵怎么着,我对他的期待仅限于甜言蜜语,而且我没打算给他回报。如栗子所说,我自私。

补齐元旦之前落下的功课让我费了不少精力,加班加点日夜苦读,等到生活渐渐恢复到往常的节奏时我已经熬得几乎没了人形。
在这个时候休息是一定要的,可新的工作又让我不能松懈,于是我改了一些生活习惯——不琢磨晚上干什么了,也不在公司加班了。下班的时候带上材料回家,吃过饭之后玩儿游戏、上网、看材料穿插进行。带着工作回家我就会有压力,带干不干的就能干不少,娱乐也没怎么耽误,这种方式很好。
在家的时候我都开着电脑,工作的时候也是。于涵几乎每天晚上都到MSN上报道,不管我当时在干什么,只要他的登陆消息一响我总会放下手里的事儿跟他打个招呼扯上两句。如果心情好就扯完干活去,如果不好就一直扯,直到好起来为止。
今天本来我心情不错,想小聊几句就去工作,可这一聊就聊出了一个问题,我没心思看材料了。
于涵:你这两天怎么样?还难受么?
蚊子:能不难受么?可难受又能怎么样?他不回来,我还得继续等么?
于涵:别等了,跟我好吧,哈哈哈
蚊子:你就没有不直接的时候么?
于涵:我这人就这样
蚊子:呵呵,跟你说话不用琢磨,不累
于涵:你意思是说我脑子弱么?
蚊子:你要非得这么理解我也拦不住
于涵:这样不好么?
蚊子:挺好,真的
于涵:呵呵,好就行。诶,明天下班有空么?我请你吃饭
蚊子:干嘛?
于涵:接近你
蚊子:这就开始了?
于涵:没错
蚊子:我要是不去呢?
于涵:那就磨到你答应为止
蚊子:看来你耐性还挺好
于涵:对
蚊子:呵呵
于涵:来不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个“好”。
于涵:哈哈哈!咱吃顿好的去!
蚊子:为什么?
于涵:庆祝你重生
蚊子:能不能重生还没准呢
于涵:我相信你能
蚊子:为什么?
于涵:你变成“十万个问什么”了
蚊子:……
于涵:呵呵,因为有我呢
蚊子:脸大不要腮帮子
于涵:随你怎么说,反正我相信你能
蚊子:嗯,我能,中国移动全球通
于涵:……
蚊子:哈哈哈
如我喜欢的方式,这次聊天最后仍旧是以笑声结束的,可一关掉对话框我就笑不出来了——我后悔了。
于涵的目的显而易见:出去,先吃饭,再开房。刚才我想什么呢?怎么就答应他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了解闷儿?为了发泄?为了报复陈威?
疯了!真他妈疯了!


 

15
大多数人心里揣着事儿的时候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我也不例外。第二天上班我先是碰倒了杯子水撒了一键盘,然后想到楼梯间抽烟却没拿打火机,再然后午饭叫外卖说错了公司的楼层号,最后是下班出门忘了拿包又回去取。同事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说是,我心病。
实话实说,我心里打鼓打得厉害。别看我在网上这么着那么着的,可真让我躺在一个不是陈威的男人身下我是真怕。怕什么?我不知道,好像就是心里有个路障,怎么都跨不过去。
我长这么大就有过陈威一个男人,要让我压别人身上兴许还能好点儿,就像上回那孩子,他的反应让我觉得我的表现还是相当可以的。但是这于涵吧,虽然从外形上看他个头儿、胖瘦跟我都差不太多,可他气势挺强的,又这么主动,要说他是上赶着让我压他谁都不能信。
算了,咬咬牙上吧。禁欲的日子我过不了,让我压别人我还不过瘾,怎么办?除非陈威回头。可他,回的了么?
操!别他妈想那王八操的了!我拿上包气鼓鼓地离开了公司。
晚饭定在一个西餐厅,于涵挑的。那地儿我知道,档次挺高。
下班的高峰时间路上那个堵,我坐在出租车里看着计价器上的数字跳动,害怕迟到也害怕马上要见到的那个人。就那么矛盾了一路,最后到地方的时候还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二十分钟。
进了门一说,服务员就把我领到了于涵那张桌子,然后问我们点不点餐。于涵点点头,两份餐牌就被递了过来,这期间的空当只够我跟他打声招呼。
点完东西服务员就走了,我终于有机会跟他道歉。人家请我吃饭我还迟到,显得架子太大了。
于涵倒是没什么,笑着说没关系,他也刚到而已,丝毫不失风度。他那个样子让我紧张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我这人不太讲究吃喝,对西餐也没什么太多的了解,可这顿饭确实是好吃,我的味蕾和于涵都这么说。
于涵这个人挺成熟的,这次见面我深有体会。饭桌上他一直在用一种很温和的方式引导我的思维跟着他的话题走,不露锋芒,使得气氛融洽无比。然而我无意间的一抬头,却让自己感觉到了些许的怪异。
“诶,我怎么感觉俩老爷们儿坐一块儿吃西餐那么别扭呢?”
“有什么别扭的?”他放下刀叉喝了口水。
“你看看周围,全是一男一女俩人,就算不是搞对象儿的也是暧昧着的,咱俩纯属异类。”
“咱俩不也一样么?”
我根本就没把我们俩定位到那种谈感情的关系,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有点儿内疚,“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不知道。”
“得,你又变成‘不知道’了。”
“呵呵。”
“诶,我发现你真人不如在网上能说。”
“是么?可能是紧张吧。”
“为什么紧张?”
“‘十万个为什么’要发威了?”
“别转移话题,说说,为什么紧张。”
我能说我紧张是因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儿么?那纯粹是有病,“不知道。”
“‘不知道’发威了。”
“……”
“呵呵。”
“我说,咱能不围着这俩词儿转悠么?”
“谁让你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干嘛非得把话题扯到这来呢?真是没带脑子,“算了,换个话题吧。”
“成。诶,知道今儿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么?”于涵看着我,笑眯眯的。
“昨儿你跟我说了,这我要还说不知道那我脑子绝对叫门夹了。”
“那确实是一方面的原因,不过还有个更大的原因——今儿我生日。”
“啊?”我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就没劲了,就跟我管你要礼物似的。”
“那也不能这样啊,吃完了咱出去转转吧。”
“转礼物?有劲么你?”
“要不这顿我请得了。”
“没劲了吧?”
“操!”
“哈哈哈!”
“我也倒霉,一对上你就挨欺负。”我低下头继续吃。
“欺负你是一种乐趣。”
“惹急了我跟你动武。”
“你可以试试看。”
他的声音很轻,有股挑逗的味道,我没敢抬头,“吃你的吧。”
于涵拿起刀叉,话题又扯到了别处,像是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反正对他刚说的那句话、那语气的理解让我更加肯定一会儿必然会发生点儿什么,直到吃完饭取了车,他说要送我回家。
他真是想吃个饭就完了?我小人之心了?车开在路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到了楼下他说想上去参观参观,我又推翻了刚刚产生的想法,内疚一扫而光。
他还是有企图,只不过想把阵地安排在我家。呵呵,来吧,不就是上床么?能怎么着?
电梯停住,我机械地走出来,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进屋换鞋,然后上厨房拿了两听可乐放到茶几上,一回头,发现于涵还在玄关站着,一动不动。
“你又发什么呆呢?”
“没发呆,看你呢。”
“看我干嘛?进来啊!”
于涵苦笑了一下,“没拖鞋。”
“哦。”我走到门口拉开了鞋柜,“不好意思,平时也没人来,我就都给收起来了。给。”
他换了鞋走到沙发旁坐下,“丁文儿,你是不是特慌?你知道么,一出电梯你就跟游魂似的,眼都不聚焦了。”
“是么?”我坐到沙发上掏出烟点上。
“有挺多人一紧张就抽烟。”
我把烟架到烟灰缸上,拿过可乐启开。
“不抽烟的人就找点儿别的事儿干,反正手不能闲着。”
我把可乐重重地放到茶几上扭过头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丁文儿,我不是色狼。”他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
“……”
“我上来真就是想参观参观,没想干别的,你现在这状态我要还想把你怎么着那也忒不是东西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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