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刘闲
  发于:2008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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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去安排"。雪青走了。
留着颂恩傻傻的站着。昨天都还是闹着的小孩,怎么突然就这么一本正经的。看表情,也分不出是赌气还是认真,奇怪的是那个假穷酸居然也那般配合,他们搞的什么名堂。
丝儿过来,没大没小的拍拍他的脸"回魂拉,回魂拉"
一把挥开,"你不气了"?丝儿撇了撇嘴"要你管",
雪青做事情,从来都有自己的理由,他执意不理自己,也一定是有理由的,就算是生气也没用。只有慢慢的走着看,也许会发现原因的。这是雪青教自己的,丝儿想。更何况,自己昨天闯了大祸,当众大闹,哪有半份殿下的威仪沉稳。雪青不但不责怪自己,反而让刘嫂准备了自己爱吃的凤尾虾粥。这就是雪青的爱-----贴心,实际,让人在感动中慢慢体会余韵。
想来叫自己出面布置回京事项,也是为了替自己掰回几分颜面吧。
颂恩自然想不到这许多。他只是看着小家伙的脸变了又变,最后凝固成一个白痴似的笑。什么世道呀?
到了外庭,远远的看着侯着的人,颇多的样子,朝中老臣皆以皇子年幼,且出身草莽不知礼仪为忧,雪青自然希望能早日为他树立威信.丝儿便不出去,拐进了旁边的小饭厅。
"没有了"?雪青皱眉,"是呀",刘嫂点头,"从别院中带来的东西差不多都丢了。老身掂着小公子爱吃这粥,便贴身藏了些料,方才都用上了"。
虾吃一鲜,刘嫂小心的晾成干辛辛苦苦带来,谁这么缺德,给撒了?
从并州水道撤的时候,多余的东西根本没发带,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留下了小家伙的鸟和花,可这吃的,倒真没注意。雪青也为难了,丝儿离开别院后便未吃上舒心的饭菜,昨天一天又赌气,不曾好好进食,现在又做不了他喜欢吃的,小家伙还不炸了火?
"你先另外做些他平日也吃的吧",总不能叫他挨饿,
丝儿在饭厅等了下还不见有人端上早餐,便要来绿豆糕,掰了喂自己跟过来的小玄子,思索着待会事完了去看看小时。
一两个小丫头进来,手里是加盖的粥碗。小家伙乐了。刚在里面就闻到了凤尾虾粥的味道,可惜出来晚了一步,让大傻给弄洒了。终究是被宠惯了的,即使赌气也掂着好吃的。
一打开盖子,"这是什么"?一把摔了出去瓷片乱飞,小丫头吓的乱抖。
"这是刘嫂准备的早餐",雪青站在门口,淡淡的说,"你......"丝儿气的发昏。刚还在念他的好,回头就给自己弄了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来糊弄自己,雪青真的不疼自己了吗?
"我要吃凤味虾粥,你去给我弄,拼命把雪青往外面推,快去呀,我不吃这个,我要凤味虾粥"。
见雪青楞着不动。嚷道,"我不是殿下吗,你敢不听殿下的话,快去给我弄凤味虾粥"。
用手制住他,雪青一字一句的说,"你还记得自己是殿下?殿下是这么做的么,这粥怎么了,这粥再难吃也是刘嫂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她为了给你做道好吃的,连打仗突围的时候也舍不得仍掉的材料,你就这么给摔了"?
"丝儿,为着她的心意,你也不能这么做呀",雪青的声音嘶哑
"你看见外面的人了吗,都是朝廷派来的。为什么守卫,打杂,左右都是他们的人?筑玉宫的人呢,他们都死了,没了......"正了正神,雪青继续说道
"并州血拼,杀在最前面的都是筑玉宫的人,从沿路调来的七八百人,就剩下八十几个了。总宫的人手要防着星萝教,京城的人手远不可及,你看看外面那侯着的人群,表面是恭恭敬敬的,暗里说不准就是夺命的杀神,丝儿,我们......我们.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格了。"
"雪青,我们回别院吧,我们不去京城了",丝儿紧紧的抱住雪青,"我从来都不想做什么殿下,我不想去京城,我只想做丝儿,我有雪青就够了"。
"你......"雪青一把推开他,"到现在还这样,你一定要做皇帝,你到底搞清楚了没?"
"我不..."丝儿哭到,"我从来都不想当皇帝,是你,你想做..."
"赵丝儿..."雪青恨声道,一掌打向他,半途却又生生顿住了。"雪青...雪青..."丝儿哭着粘上来。"走开",雪青随手一带,猛的记起来地上的瓷片。忙反手拉住丝儿。
可惜,迟了,只来得及一个反向,把丝儿拽入怀中。两人双双摔到,雪青垫在了下面,不及闷哼出声,便对上丝儿的泪眼。
雪青打他,雪青刚刚居然想打他?还推他?丝儿不能接受,这不是雪青,这不是那个爱他的灵魂,这个陌生的躯壳...丝儿大叫一声,冲出门去。
雪青急急爬起,喊道,"文惜,文措",
两人见他一身伤痕,不得问便被吩咐道,"快,带人跟着小公子,不许任何人靠近"。
"你的伤..."暗影现身了,忙忙的欲解开衣服看。"孤独,你也去,暗中跟着,不要强迫他回来,跟着就好"。雪青往外推他,"那你...""没事,小伤,你快去"。
看暗影走了,雪青才放下心来,痛便一丝丝的上来了,衣衫已被划破,一碰,血便渗出。
"我来吧",回头,夙言站在门口。
有些意外,已经多日未搭话了。夙言上前,欲替他取下碎衣。雪青却突然无措了,急急的往后退,"不用.....不用.....等暗影来了再弄"。
只有暗影,只有暗影能碰吗?夙言看了看落空的手,无言的离去。背影有些意外的伤感。
雪青才记起,自并洲血战后,他便和自己离的更远了,今日难得的示好,却被自己拒绝了,以后...他,便不会再理自己了吧。
可自己的身体,那样的伤痕,怎么能让他看见?



初会
冲出饭厅,冲出外面的人群,冲出了令人窒息的行宫。
丝儿茫然向前,因为殿下驻扎,周围已经被清空了,四周寂静。只余身后的沙沙声
看服饰是筑玉宫的人。
"筑玉宫的人呢........死了.......没了"
丝儿转身,朝后面喊道,"你们都滚,滚回去......筑玉宫的人,都没了......没了..."
文惜,文措还是带人小心的跟着。
"好啊,我成殿下了,我不是筑玉宫的小公子了,我命令不了你们了是吧"?
丝儿左右看看,跑过去费力的揭起了一片瓦,摔碎,拿起了斜刺着的瓣,朝文惜,文措他们使劲的乱砸:"滚,都滚开!",见没人走:"好啊,砸你们没用,我砸我自己"。就手便往脸上划。
"小公子....."文惜,文措等吓的心惊胆颤,凌空一个小石头,瓦片落了地。
"先回去"。
文惜,文措的耳边传来声音,简捷,有力。四处看并无人影,是暗影?两人面面相对下领着人就往后退,
见后面没人了,丝儿继续往前走。也不管刚才突然掉地的瓦了。
"你从哪儿来的呀"?一个温柔,谦和的声音
"不知道"。
"你想去哪儿呀"?
"不知道"。
"你是谁家的小孩呀"?
"不知道"。
来人嬉嬉的笑:"你是我们家的小孩"。
丝儿转头看,一张保养的颇为精细的脸,眉眼弯弯,满脸的谦和有度 ,正朝着自己笑。
"我是我们家的小孩",丝儿生气的道,"你有大方脸,我没有"。
"我有弯弯的眉毛和眼睛,你也有",来人努力的瞪大眼让他辨认。对呀,这家伙的怎么跟自己一样呀。讨厌!
那人见他不说话了,便凑到他前面问,"你哭什么呀",我们这位正哭的傻呼呼的小殿下很认真的答了句,"我不想当皇帝"。
"哦",来人点点头。"你不想当啊,那就不当呀",瞪他一眼,丝儿道,"雪青说我要当皇帝"。
"乖宝宝",那人道,"他要你当你就当"?"恩",丝儿点头。
"这就比较难办了",那人摇头,"要不这样,我来替你当怎么样"?"你当"?丝儿很有点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样"?长的不难看,也不太老,就是.....笑的恐怖了一点,丝儿决定:"还是我当吧,我笑起来比你好看"。
小殿下哭的想打嗝,很快的,便趴在陌生人的身上睡着了。我们姑且体谅他伤心过度吧。
来人细细的品着小家伙的脸蛋。是靖日的孩子,眉眼却象自己。其余的,都是紫姬的翻版。
看着那眼睛,溶了水似的,再多的仇恨,再多的杂质,都被他筛的干净,清明。
可惜呀,孩子,紫姬是为你丧命的,最后的时间,她把时间给了你,所以,我,不能饶过你。
手劲渐渐的重了,睡梦中的丝儿哼了声。
手,松了,时间未到,变成了他们的命运------活着,辛苦的。
一阵压迫感传来,回头,一个全身覆黑的人便在身后,"你......."
"给我",来人道,不自觉的,递过去睡熟的小家伙。
不多言,黑衣人转身就走。一闪便没了影子。
有人靠近,"那是雪青公子身边的暗影"。
"哦",刚才笑咪咪的人现在一身的尊贵威仪。"回去吧,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来过的"。
"是,王爷"!
丝儿已经被送到自己的房中歇了,暗影替雪青包扎着伤口,"附近戒严,有人能轻易的接近这里"?暗影点头,"没有人出面阻拦.....或者,他本身就可以指挥这些人退下?"雪青一惊,"和小王爷像吗?""七分相似"
谦王!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我们快点回京吧,京城的人手应该都聚齐了,这里变数太多,我不放心",雪青道。并州血战,筑玉宫损伤过巨,虽说折了星萝教大批人手,可现在手边无人可用也是事实。
"孤独,给我找些药吧,要凝神定气的"。"旧伤又发作了"?暗影惊问。"没,只是很难控制情绪",雪青道。
星萝教中,星扬手里把玩着酒壶,"还记的我说过的话吗"?
星元不答,星扬怒哼,"若不是我去,连你自己也送了姓命,怎么?还觉的冤枉了你不成"?
星元依旧不说话,"好,你不说,等你说的时候可就没人听了",
星扬道,"把他打入死牢,三元堂从今天起,并入二元堂,一切随我命令"。
还要我说什么,星元看着高高在上的星扬,这不就是你最终的目的吗,你,还要我说什么?
死牢?属下心惊,那是一个把活人变得生不如死的地方"...是不是等教主出来了再.....再...."?好歹也是三堂主呀。
"放肆",星扬喝道:"教主和大首领不在,这里由我做主,拉下去"。
属下唯唯诺诺的把人带走了,看着星元愤恨的眼,星扬想,在星萝教中,若想活着,就得先死一次,星元,有天,你终会明白。



阑静
夜阑静
颂恩独坐凉亭,书房内,父亲的嘶吼声声犹在耳边。
"孽种....孽种....他都已经死了,你也想像他一样跟我抢吗?紫姬呀紫姬,你就为了这么个东西抛下我们,为他死了,值得吗,啊?他是那个人的儿子呀,你疯了....疯了...为了他抛下我,现在我看你怎么办,再护他一次,从棺里爬出来?你出来呀,我叫铁骑军杀他,我叫星萝教杀他, ..杀...杀"飞镖一枝枝的射向墙上的画,片刻间,已是满目沧痍,
透过窗棂,颂恩赫然看见,画上的,正是众人千方百计才寻访到的小皇子-----丝儿。
那一刻,颂恩想,疯的不是父亲口中的人,疯的,是父王。突然离京,父王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必须尽快返京",雪青伫立阶下,淡淡的道,谦王已出京城,若是丝儿快速返京,或可利用谦王不在的这段时间扭转局势。
"不",颂恩脱口而出,虽然冷淡,可终究是父子,颂恩不能忍受 ,"那就让丝儿等死"?雪青语气不变,颂恩抱住了头。
"我以为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雪青道。颂恩惘然,这样的选择,,,,,何其残忍!
"会过去的",雪青突然说了句,转身便欲走,颂恩追问,"假穷酸,早上丝儿不过想吃凤味虾,又不过分,你发什么脾气,他还是个小孩子"
"因为小,才要长大"。雪青道。
绕过大厅,进了内厢,见隔壁里面灯火通明,小言还没睡?颂恩紧走几步,门前突然闪过两个人,拦在面前,颂恩怒骂道,"瞎了狗眼的,懒我做什么?
"是夙大人吩咐的,不许小王爷靠近"。小言?颂恩奇怪,突然不见自己,怎么回事,就像硬闯两人双双跪地,"大人吩咐了,懒不住王爷,就取我二人的人头,小王爷饶命呀","不用他来,小爷我现在就剁了你们",颂恩怒道。两人眼也不赶眨,却是不让开。一脚踹开两人,颂恩暴了几句粗话,却不敢硬闯,无法下朝里面可着嗓子大喊,"小言,你玩什么把戏呢,小言....小言...我进来了啊"。
两个内侍闻声颤巍巍的跑过来,"哎吆,我的好王爷啊,这半夜三更的,你这样喊,惊了圣驾可怎么办",颂恩不理,照旧大喊。
房门突然大开,夙言冷声道,"滚进来",
颂恩乐颠颠的跑过去,"小言,怎么了,突然就不理我了","我问你,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你人在哪"?"那个....那个 ,我生病,对,生病"。"病重到爬不起来送我"?"是....是重"。夙言冷哼一声,"可王爷说是派你去出公差",再编呀?颂恩耷拉下脑袋,"小言.....",
"老实交代!",丝儿今天的遭遇让夙言不得不追问以前无意追究的事,
看到夙言的冷颜,颂恩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只得和盘托出,"本来说好和你一起去接丝儿回来的,父王不许,说要我留在京城中准备登基的礼仪之事,我不同意,私下找他去理论,在书房,撞破了他的饿秘密,他...他....","我知道",夙言插嘴,"然后呢?",
颂恩苦笑,"我被他关了起来,派人专门看管,后来我逃了出去 ,找到那么正好遇见并州血战",半晌,夙言问道,"无法化解吗,"颂恩摇头,"和先帝有关,关系到一个叫紫姬的女子,估计是丝儿的母亲"。
多年旧怨呀,夙言想,让之前人人称赞的贤王如此变样,可知积恨不少,"你想做太子"?"什么",颂恩睁大眼睛,"王爷要是篡位成功,你就是太子",这一点颂恩从未想过,经夙言一点,他便暴跳,"就是天皇老子我也不稀罕,什么太子,谁想做"?
"那你瞒我做什么",夙言拿眼剃他,搞的神秘西西的,颂恩又软了,"怕你担心嘛","那你现在就有法子了","没",向来有事都是小言帮他拿主意,颂恩腆了脸挨过去,"小言....."
夙言正色道,"王爷虽然有心,门生不少,可朝中尚有几位老臣坐阵,现在不动,估计是他们觉的时机未到,趁王爷的罪名并未落实,我们先赶到京城,联络诸臣,控制了局面,随便挑一个闲职便可保全了王爷性命,不然,等王爷动了手,就是谋逆的死罪,连你也逃不了"。"父王已经到了这里,而且见过丝儿拉","这里人太多,王爷动手并无胜算,他一定是要赶回京城的","现在",夙言喃喃的道,"只有比谁的速度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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