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对完美的东西是有执念的,所以喜欢稳定的三角函数,明确的电路图,但初中化学明显是忽悠人的东西,很多反应明显做不出来却硬生生暧昧成有效果,等高中对化学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后,幸村更是确信了这一点。幸而他其他成绩都相当优异,故而一般总成绩还是能进前十的。
而不二虽被称为天才,也只是对文科类比较拿手,理科类虽称不上惨不忍睹却一直不太稳定,所以成绩一般会在前二十之内波动。若问他理科不好是怎么打出那些需要精确计算旋转的高技术球的,他会微笑地答到"手感和直觉。"天才总是拥有着敏锐的直觉的,这一点甚至在他的理科选择题的正确率中可以体现。
所以说,相比这些人,柳生是个标准的全面发展的优等生,全科分都很高的情况下能拿下入学第一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但为什么众老师会为让他去代表新生讲话痛苦挣扎良久呢?
关键是柳生作为一个优等生,是个相当叛逆的存在。虽然说平时他比较闷骚,看不出来,但其实他是有着相当的傲气的。
曾经他是高尔夫球社的社员,被仁王挖角儿挖到了网球社配双打。
当然这只是官方说法。立海虽然历史悠久,但实际上以前却是没有高尔夫社的存在的,毕竟很少有青少年热爱这项比较成人化的运动。
年幼的柳生入学后对这一点相当不满,直接走到校长办公室,眼镜一推,开始陈词,"我认为一个连高尔夫球场都没有的学校是称不上历史名校的。"
胖胖的校长本是和蔼地笑着,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愣,"可是柳生同学,学校并没有人申请开设高尔夫社。"由于柳生初中入学时已是第一名,校长对于他的意见还是比较重视的。
"现在我来了,我爱高尔夫,我要入社。"柳生毫不客气。
"可是社团要5人以上申请才能开设,柳生同学你只有一人,还是看看有什么别的感兴趣的社团加入吧。"校长好声好气地把他劝了出去。
此后柳生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所有考试所有科目都只将题做到标准的六十分,甚至国文都可以在作文不做的情况下答对全部基础题。
在他第三次以平均30分钟的速度完成所有科目的六十分后,出于师德不愿胡乱给分又被爱才之心纠结得忍无可忍的众老师联名上报学校,开设了高尔夫社,重新划场地建练习场。
所以每当放学后,柳生君就一个人优雅的站在球场上,西沉的夕阳将他的寂寞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个孤胆英雄。
直到很久以后,一个白发少年狡黠地笑着站到他的面前,说"要不要试一下两个人的网球"时,他突然想到,是时候该找个伴了。
于是便答应了他,潇洒离去,留下众老师对着空空的高尔夫练习场无语凝噎。
作为一个这样叛逆的存在的柳生,会在新生陈词上说出什么来,老师们实在无法确定。
初中时他面无表情地在台上站了三分钟,等现场开始骚动时,才微微仰首,说了一句"看清楚了吧,我就是入学第一名。"惊得全场鸦雀无声。
已经成长三年的他会不会更安分一些呢?在众位老师忐忑的目光中柳生风度翩翩地走到了台前。
"相信每一位同学都是有着自己的追求的,到这个学校来都是为了追寻一些重要的东西。"柳生手中并没有演讲稿,声音却相当有感情,"我当然也不例外,为了某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来到了这里。希望这三年我们不要给自己留下悔恨,要对得起我们的青春!"柳生说完从容地走了下来。
所有老师对于这段简洁而热血的陈词相当满意,也为柳生君的成熟欣慰不已。
只有少数人知道,柳生只是将他的反骨巧妙地隐藏了起来。作出这等有爱而激情的陈词,柳生君确实当得起"闷骚而热烈的绅士"这个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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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的有爱宣言结束之后,开学典礼也基本完成。新生们因为新的环境有些兴奋,解散后都三五成群地聚着交流。
幸村很快找到人群中的不二。
"不二,我们同班哦,今后一年多多指教了。"幸村显然心情很好。
"那当然。我跟幸村还真是有缘呐。看来今后我不用冒险去爬窗了。"不二显然还在为那次反调戏成功而暗爽。
"不二这么主动我还是很高兴的,可是母亲大人教导我时常常把两个词挂在嘴边,一个叫作怜香惜玉,一个叫作近水楼台。"已然恢复状态的幸村顺利反击。
两个少年各怀鬼胎,笑得一片春光灿烂,周围三米内无任何生物敢靠近。
十一【同桌】
看到一个美丽的事物,人们总是会忍不住把另一个美丽的东西摆在它的傍边。
一年A组的班主任老师当然符合这个通性,所以当她看到幸村不二双双出现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分成了同桌。
初中的时候,幸村班上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存在,任何一个人到其身边都有微妙的不协调感,使他不得不孤独地坐在窗边看了三年的风景。现在有了不二在他旁边,两人互相辉映,画面简直是美不胜收。
幸村很绅士地将临窗的位置让给了不二。
每个人在学生时代都不可避免的喜欢望着窗外走神。
春日晴好,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偶尔会有樱花纷飞,花瓣飘落指尖,是任何人都无法抵御的浪漫。学生时代窗外的风景组成了青春大半的回忆,所以多数人都是有着"窗边情结"的。
特别是当美少年望着窗外的时候,人们在教室里望着他,阳光装饰了他的眼眸,他便装点了别人的梦。
由此可见老师对于美丽事物的纵容也是情有可原的,尽管他在违反纪律。
幸村现在将这一福利让给了不二,对方在对他表示了感谢后,便一如既往地望着窗外走神。
而幸村便时不时柔和地看着不二的侧脸,窗外樱花横枝,蓝天高远,阳光下少年的容颜仿佛可以入画入梦,可以传奇永恒。
所以说幸村其实是一点都不吃亏的,至于他是不是一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咳~有的事情还是保留一点神秘色彩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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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他可以在你睡觉的时候掩护你,走神被老师点起来时救援你,"经济困难"时接济你,作业不会做时帮你,忘带书本文具时借给你;可以考试时给你传小抄,打饭时帮你带饭,生病时带你去医务室......
人与人之间的亲密距离是一米。他的手放在你的旁边,轻微的摩擦间可以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你们隔得这样近,他是不是就有机会走到你的心里。
所以十几岁的少年和少女成为同桌,会在数年后想到"谁把她的长发盘起",也会在此刻便握紧她的手,从此一起走下去。
那么两个少年坐在一起呢?起码此刻,幸村愿意伸出手去,相信幸福,相信永恒。
上课的时间枯燥冗长,乏善可陈。但幸村和不二虽然偶尔发呆,基本还是听得很认真的。好成绩不是凭空得来。
以前幸村对初中化学课很是鄙视,所以上课从来不听,现在却是丝毫不敢怠慢。首先他发现化学还是很美妙很有乐趣的,虽然初中的内容太肤浅,老师只能硬生生地把错的当成对的让你理解,但越学才发现这门课真的可以很高深。还有就是化学也是门很任性的学科,你一鄙视它,它就报复你,对此幸村在化学实验课上深有体会。
由于幸村和不二是同桌,所以实验课就自然而然的被分在了一组。
有一次化学试验,钠与水的反应。
不二夹着钠块问,"这钠得切开吧,外面都氧化了。"
"应该。"
"切多大?"
"1立方厘米吧。或者0.5?"
"会不会小了点儿,不是说会融成圆球状的么?要不把整块都丢下去吧,说不定会有有趣的现象发生呐~"
幸村一迟疑,不二已经毫不犹豫地丢了下去。幸村毕竟还是理科好点,迅速反应过来,本能的拉过不二,护在怀里。果然立刻发生爆炸,烧杯碎片四溅,幸村脸颊不慎被划伤。
被这一意外惊到,教室里一片寂静,全部人都无法反应。而不二在幸村怀里低着头,表情晦暗不明。
好一会儿幸村才平复了下来,放开不二,看他无事,才心有余悸地舒了一口气。
不二抬头看见幸村脸颊的血迹,立刻抓住他的手,跟老师说了一声后便拖着他向医务室走去。
医务室里,校医清洗消毒后,发现创面很小,而且不深,贴了一块OK绷便了事。
幸村看不二一直垂着眼帘不吭声,便调笑着说,"放心,没有破相,不会让你负责的。"
不二看了他一眼,目光暗沉,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对不起。我太自以为是。"
不二最不想看到的便是朋友和家人受伤,特别是这次幸村是为了保护他。
幸村坐在床沿,看着他已经有些雾蒙蒙的蓝色眼眸,握住他的手,笑得温和,"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只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你想保护别人,但我想保护你。"
不二只是定定地注视着他的脸颊没有说话。
此后二人对化学都不再敢掉以轻心,不二更是格外努力,只是他确实对理科不太擅长,基础还可以,却常常为一些高难的题纠结不已。
而幸村一直对理科比较拿手,认真学起来了之后便进步明显,常常为不二讲解。
讲题过程中等待不二思考的间隙会不自觉地转动铅笔,有时会发现不二盯着他的手失神,迷蒙的眼神异常可爱,便饶有兴致地观赏一阵后,才轻轻地拍醒他。回过神来的不二会有些心虚地望他一眼,然后继续笑着请他讲下去,久了就发现不二此刻的笑会比平时腼腆一点,心情大悦。
从此幸村学习更加卖力,把给不二讲题当成了学习生活中的一大乐事。
十二【斗殴】
幸村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母亲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便是给他穿上洛可可风格的裙子,带着他逛街。
那时的他还很年幼,虽然对这件事很是悲愤,但心灵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对抗母亲的程度,所以不得不委委屈屈地扯着裙子低着头牵着妈妈的手走。
曾经他也是很纯真的,会咧着嘴眯着眼笑得像只无害的小白兔,可惜这种表情几乎会使所有女性狼化,抱住他猛蹭,吃了亏的幸村也就渐渐在摸索中学会了让人远观而不亵玩的圣母微笑。
夜路走得多了,总是会撞上一两次鬼的。
幸村妈妈天天拉着萌得惊天动地的小幸村上街招摇,终于招来了怪蜀黍。
对方以为年轻妈妈和小萝莉的组合没有威胁性,竟万恶的上前调戏幸村,还没来得及给他造成心理阴影,便被狂化的幸村妈妈以一记角度和力度堪称完美的撩阴腿揣翻在地,惨叫声引得周围十米的男性生物皆下意识地夹紧双腿。
江湖经验丰富的人便会知道,有时候女人和小孩反倒是比青壮年男性更不可招惹的存在。
此后幸村妈妈自责万分,痛定思痛,终于下定决心,要让纯洁的小兔学会自我保护,便将幸村托付给了她的教练学习防身术。呃......当然,是女子防身术。
而且一学六年,直到10岁幸村终于装出一副青春期标准别扭少年的样子,义正言辞地拒绝继续这项训练时,幸村妈妈才双眼饱含热泪,哀叹着"孩子终于长大了啊~"放过了他。
幸村妈妈是不会知道,当年她这一看上去无意的举动将造成多么惨烈的后果。
这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幸村和不二在上学的途中巧遇,便相携共赴校园。一路上两少年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不二,早上好。怎么你也这么晚才去学校啊。"
"昨晚看恐怖片睡晚了,早上起不来。幸村你呢?"
"啊,真是巧,我昨晚也是看言情剧看到深夜,睡眠不足呐~"
"想不到幸村喜欢看言情剧,看来是个感情相当纤细的人啊~"
"哪里哪里,我本来想学习告白经验的,哪知越看越觉得有趣,那两个人的对白实在太恶搞了,笑到忘了时间。倒是没想到原来不二喜欢看恐怖片。"
"一样的,我也是看那只鬼表情太有喜感了,忍不住就看到了最后。"
......
就在两人交流得相当投机的时候,一队煞风景的流氓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开始了一项名为"调戏"的行为。
"啧啧,今天真是运气好,才从温柔乡出来便遇到两个绝色,幸亏昨天晚上办事的时候关了灯。"
本来两少年因为流氓挡道就已怒火中烧,此刻居然被如此猥琐的人无礼调戏当然是忍无可忍。
幸村一言不发,直接捞起一根钢棍便撂倒说话的那个。众人看这个表面上秀美的少年居然如此血性生猛,一时都有些愣神。不二一愣之后迅速反应过来,抄起一块板砖便又敲掉一个。
所以说板砖和闷棍永远是少年打架的经典武器,不仅因为实用,还在于它们随处可见。
由此还可以看出,腹黑打架是从来不会打招呼的。
本来假如一两个混混,以二人长年运动的力气及身手是不惧的,但好汉架不住人多,幸村和不二并肩作战却腹背受敌。
突然幸村看见一流氓举着板砖砸向不二后颈,一惊之下条件反射一个箭步上前,然后一记修炼六年的撩阴腿使出,只听一声惨呼,其余所有人的动作定格。
连幸村都有一瞬间的愣神,本来只是他危急时刻本能的反应,没想到当年六年的训练还是给他的身体留下了记忆啊。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毫无负罪感地连连使出这招,作为一个运动少年,这招用起来杀伤力远远大于他母亲,招招毙命。而不二也很快有学有样,不多时一群流氓尽皆痛苦倒地。
幸村不二击掌一笑,潇洒离去。为神奈川留下了一个令人胆寒的传说。
所以说,行走江湖还有两条要注意:
一、绝代风华的少侠是顶尖高手般的存在。
二、宁单挑热血,勿得罪腹黑,他们在打架中往往是没什么道义和节操可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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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人来到学校,因为打过架,衣着有些凌乱,而且都见了血,这幅标准的热血少年的模样简直震惊全校。幸亏伤得都不重,简单在医务室处理好后便被请到了校长办公室。
尽管平时会受到特别优待,但打架斗殴性质还是比较严重的,被请到了办公室喝茶也就是在所难免。
校长办公室里,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和各课任老师齐聚一堂,皆是痛心疾首状。
"说一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这样的?"校长首先严肃发问。
不二忧伤地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看着美少年楚楚的侧颜,众位老师开始迟疑,怕是有什么隐情吧?
幸村脸色暗沉,目光幽深,拍拍不二的肩,沉痛地说,"你说不出口也是正常的,不要太往心里去了。"然后转头面对校长,铿锵有力地说,"这件事全是因我而起,不二只是为了帮我。"
不二猛地抬头看他,表情变幻,半响后才幽幽地叹口气,"你又是何苦呢?你也不好受,他们毕竟......"
幸村立马变了脸色,"不要说了!他们什么也没干!是我自己......"声音渐渐低沉和缓,"算了,虽是不得已,总是违反了校规,我甘心认罚,你本来就......"
幸村不二都沉默了,两个少年各自将头转向两边,盯着一处地面。
办公室内落针可闻,半响后才有此起彼伏的叹息声,所有女性老师都是目光怜惜地注视着他们,有的甚至还红了眼眶,男性老师便是无奈地摇着头,大叹"世风日下啊~"。
校长语气和缓地安慰了句,"你们也不要太难过了。"便不再看他们,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