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我转过头想道歉，却看见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那人白了我一眼别过了头。
呵呵，嘿嘿，哈哈！意外收获啊！多亏了那马路杀手了！我忍着笑看着他的侧脸。
他皮肤挺好，鼻梁高高的，不薄不厚的嘴唇微微嘟着，让人想狠狠地咬一口。
诶不对，我这是想什么呢？
地铁停了，很多人下去，又有更多的人上来。他被人流推着往车厢里挪了挪，我扒拉开周围的人挤了过去。
"你好。"我摘下耳机碰碰他的胳膊，"我叫方唯同。"
他扭头瞅了我一眼又别过头，没吱声儿。
"不好意思，刚才人太多了，我实在挤不上来才推了你一把。"
这次他连头都没回。
怎么办呢？我挠挠头，"上次......我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请你朋友喝杯酒，没给你们造成什么麻烦吧？"
地瓜被土豆折腾也不能全怪我对不？谁让他自己得瑟的......
"嗯，你是挺没意思的。"他终于开了腔，"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呵呵。"
"行，收到了，还有别的事儿么？"
"那个......"我冲他笑笑，"能交个朋友么？我叫方唯同。"
"我刚才听见了。"
列车慢了下来，他扭头看看门口，像是要下车。
"你呢？"
"什么？"他回头看向我。
车缓缓停了。
"名字。"
车门开了。
"舒洋。"他说完转过身，跟着人流往外走。
换乘站，下车的人很多，他的身影几秒钟就被人群淹没了。
舒洋？这名字怎么有点儿耳熟呢？
身边有人站了起来，赶在人流的最后往车外走去。
我慢慢坐到空下来的椅子上，仔仔细细地搜索记忆，终无所获。
在门口的饭馆吃完饭，回到家我立马开了本子登陆了QQ和dol。他没在。
他比我早下好几站，就算在外边儿解决晚饭也差不多该到家了吧？
打开浏览器看了会儿新闻，老舍的QQ登陆提示框弹了出来。
红焖羊肉：哈哈哈
一间老舍：昨晚上吃药开灯了么？一上来就傻乐= =||
红焖羊肉：嘿嘿，看见你高兴啊
一间老舍：我又不是花姑娘=。=
红焖羊肉：我又不喜欢花姑娘=。=
一间老舍：操！糊涂了>.<
红焖羊肉：哈哈哈！诶，你这阵子不是忙么？今天怎么这么早？
一间老舍：今天开始松快一点了，不用没命地加班了~0~
红焖羊肉：恭喜恭喜！
一间老舍：同喜同喜......
我看着对话框就想乐，今儿这事儿太逗了！
不行不行，一定得约他出来见见吓唬吓唬他。
红焖羊肉：诶，你长什么样？
一间老舍：人样-0-
红焖羊肉：具体点= =||
一间老舍：男人样^0^
红焖羊肉：>.<
一间老舍：哈哈哈
红焖羊肉：我说，咱认识也有一个月多了吧，见见面成么？
一间老舍：不成= =
红焖羊肉：为啥0.0
一间老舍：不为啥0.0
红焖羊肉：哎，实话跟你说吧。我刚从国外回来几个月，在这一个朋友都没有，前两天电脑网卡坏了，我想买个新的都不知道该上哪，真的，眼下就你一个能帮我的，你领我上电脑城转转行不=。=
电脑城？我买电脑的时候去转了三回我能不认识么？耶稣基督圣母玛丽亚还有小二，原谅我撒谎吧......
一间老舍：啊？你海龟？
红焖羊肉：海归= =||
一间老舍：不像啊！说话一点都不像
红焖羊肉：我23才出去的......
一间老舍：哦......诶网卡坏了你怎么还在网上？
红焖羊肉：我用本子上的，不过本子玩游戏太难受了，我实在用不惯
一间老舍：......
红焖羊肉：行不0.0
那边儿沉默了，半天才回过来一句话。
一间老舍：要不你把地址给我，我买一块给你快递过去？
红焖羊肉：那算了吧......我自己想辙吧......
一间老舍：......
红焖羊肉：dol也没法玩了，我看电视去了啊
快点同意快点同意快点同意......我退了dol不错眼珠地盯着对话框。
两分钟过去了，老舍没回话，我垂头丧气地关掉了对话框。
算了，一次不行咱再来第二次、第三次，总能缠到他答应见我。嗯，再接再厉。
深吸了一口气，我把QQ的状态改成隐身，起身去了浴室。
给浴缸放水的工夫我就坐在马桶上琢磨着下次怎么约他，什么时间，用什么理由，怎么开口，一个没注意水就放多了。
多就多吧，淹不死人呐。我摇摇脑袋，然后脱光衣服泡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稍微有点儿热，泡了没一分钟我就觉得浑身燥得慌，心里火烧火燎的。
呼......吸......呼......吸......闭上眼慢慢放松下来，我又想起了地铁里那双眼睛，那两片唇。
他的唇一定很软，嘴里可能还会有淡淡的甜味，滑滑的舌头像泥鳅一样绕上我的舌尖......我的手抚上他的腰，他的背，又移到他胸前游走......他口中倾泻出诱人的呻吟......一股热流蹿到下腹，我伸出手握住自己的下体套弄，不一会儿就在水里释放了。
快感逐渐散去，我回过神，忽然被自己吓了一跳--我居然想着一个连性向都不知道的人自慰？这是怎么了？憋疯了吧......看来这周末我得去趟贝壳了......
收拾干净了从浴室出来，本子已经睡了。坐在床边晃了晃鼠标，屏幕亮了，我一眼就看见系统托盘里TM的图标变成了气泡。
不会是老舍的留言吧？我有点儿紧张，颤巍巍地点了一下气泡，对话框弹了出来。
一间老舍：周六吧，我带你上电脑城买网卡，时间地点周五晚上咱俩再定。我电话是139xxxxxxxx，要是网上找不着我就给我发短信。闪去睡了，8
看完这条消息我立马就乐了，这小子还真是个老实人。
够过手机存了他的号码，我收拾好本子倚到床头点了一根烟。
礼拜六见了面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吃惊是肯定的了，没准儿还得怒一下。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别掉头就走一切都可以解释，嘿嘿。
08
虽然搞定了老舍这边，我心情大好，可等待的日子仍然过得特别慢，我天天睁眼就盼着下班，下班就盼着睡觉。
台机上不了网了，我干脆也不玩儿dol了，就抱着本子跟老舍扯淡。扯是扯，内容都是闲七杂八的东西，见面的事儿我没再提，我怕老说他再反了悔。
终于到了礼拜五，晚上老舍如约而至。一看见他的登陆提示我就兴奋地点开了对话框。
红焖羊肉：哈哈哈
一间老舍：又来了= =||
红焖羊肉：我激动啊！
一间老舍：我紧张=。=
红焖羊肉：至于的么？我又不是青蛙-oo-
一间老舍：我是......
真谦虚，你要是青蛙，那80%的男人都是蟾蜍了......
红焖羊肉：我让你青蛙变王子！哈哈
一间老舍：闹了半天你是女的啊-0-
红焖羊肉：......
一间老舍：嘿嘿 诶，你会坐地铁吧？
红焖羊肉：会......
一间老舍：那明天上午九点你到地铁人民路站，A出口上来集合
红焖羊肉：ok
一间老舍：我穿黑白条T恤，牛仔裤
红焖羊肉：那我左手戴手套^0^
一间老舍：滚！
红焖羊肉：哈哈哈，我穿白T恤蓝牛仔裤
一间老舍：嗯，成
红焖羊肉：我手机135xxxxxxxx，记住了啊！哈哈哈
一间老舍：行了行了，不就买块网卡么，瞅把你乐的=。=
我乐，那是因为你！小斑马，等着大吃一惊吧！哈哈哈！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完就开车奔了地铁站。我那车前天就领回来了，修好了，跟新的一样。
虽然明知道今天地铁不会挤可我还是开车出来了，我琢磨着等散的时候没准儿能以送他回家为由探听探听他们家住哪。
到了地儿，找了个停车场停好车，一看表还十五分钟。
停车场离地铁站很近，本来我以为自己要先到的，可刚拐过弯还没过马路就看见斑马在地铁出口旁边转悠，左顾右盼的。
show time！我深吸了一口气，迈着轻快的步子过了马路。
"舒洋？"我站在他身后叫了声，心里雀跃着想看他的反应。
他回头一看是我，先是吃惊，然后看了看我的衣服又一脸疑惑，最后拧着眉毛给我来了句"你谁啊？"，我差点儿当场吐血。我想象过他的N种回答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方唯同。"
"我知道，我问你网名儿。"他那眉毛拧得更紧了。
"红焖......羊肉......"大爷！您可千万别过激！
"巧合？"
我严肃地举起右手，"我发誓，在酒吧碰着你的时候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眉头似乎松开了一些，"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说来话长了。"我指了指马路对面，"那边儿有一咖啡厅，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成么？"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转过身朝人行道走去。
"诶！看灯！"我追过去拉住他的胳膊。
他的皮肤很细腻，粘住了我的手指。
"都交待了？"他喝掉了最后一口咖啡。
"嗯......哦还有，那个，不认识电脑城是假的，没朋友也是假的，那天你看着的那个中年妇男就是我在这唯一的哥们儿，不过网卡坏了是真的，我跟你说的别的话也都是真的。"
他抽出一根烟，我赶紧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
"你说实话，那天是不是看上地瓜了？"
"嗯......"
"那小子还真他妈招人，呵呵。"
看他终于笑了我放松了下来，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你也不差。"
他看看我，"我？我招谁了？"
我低下头没答话。我可不想跟他说我意淫他了......
"还要咖啡么？"
"不要了，你呢？"
"算了，不要了。"舒洋往烟灰缸里碾烟，眼睛垂着，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的。
"其实，你眼睛长得挺漂亮的，真的。"
我说得一本正经，他听完却笑得趴在了桌子上，"你......哈哈......你不是看上我了吧......哈哈哈......"
"不是不是，就是夸你两句，至于美成这样么，呵呵。"
他忽然不笑了，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我不是弯的。"
"那你还老跟他们俩玩儿？"
"因为我也不是直的！哈哈哈......"他又开始乐。
我实在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路子了，挠挠头，问他："这话怎么说？难不成你是人妖？"
"你他妈才是人妖呢！哈哈哈......"
他那样儿看着太诡异了，我脑子有点儿懵，"诶诶，别乐了，你到底是不是啊？"
他收起笑容愣愣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像是疑惑，又像是为难。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他却开口给了我一句话--我不知道。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之后他又跟我说了很多话，说dol，说地瓜，说土豆，就是没说他自己。
我不禁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故事？
这次见面对我的触动挺大的，我没想到真正的舒洋跟网上的老舍区别那么大。网上的他气宇轩昂、神采飞扬，而面对面交谈的时候，我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见了落寞，淡淡的，似有似无。
他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了他QQ的个性签名--你在那呢？
他在找什么？感情么？谁又不是呢......
聊到中午，我本想换个地儿请他吃饭，可他说跟地瓜有约十二点不到就走了。我一个人在那个咖啡厅随便吃了口东西，然后取了车奔电脑城买了网卡，买完就直接回了家。
虽然装了新网卡台机能上网了，能玩儿dol了，可我还是试完网卡就把电脑关了，然后点上烟窝进了沙发里。
怎么会对dol一点儿兴趣也提不起来了呢？难道是因为知道舒洋不在？
不对不对，今天的情绪太不对头了，一切的一切都不对头，可我又死活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这感觉真让人懊恼。
发了半天呆，再看表，晚饭时间到了。
出门吧，我需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情绪。
在门口的饭馆吃完饭出来，我打了辆出租直奔了酒吧街。周末的娱乐，Rainbow绝对不在我的考虑之列。我不想再见小楠。
一推开贝壳的大门我就看见了那三个人，就在上次的位置。我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在吧台坐稳当了我立刻掏出手机给舒洋发了短信，问他我现在过去道歉的话合不合适。他的座位正冲门口，我估计他看见我了。
回信很快就到了。
"你玩自己的吧，他们俩都不是记仇的人，没事。"
收起手机，我要了两瓶啤酒默默地喝着，虽然低着头，可还是感觉舒洋那双眼睛从四面八方看着我，弄得我后背直发凉。
明明是来玩儿的，应该踅摸个对味儿的人勾搭一下吧？就算不找伴儿光自己喝酒起码也应该高兴点儿吧？可怎么从看见他我就开始浑身不自在呢？也许今天真的不该来这，要不......现在走人？
正胡思乱想，有人碰了碰我的胳膊，"走神儿了？"
我回过神，一扭头，看见一个小男孩儿，也就十六、七的样子，眼睛很漂亮。
我冲他笑了笑，问他成没成年。在国外的时候给我钱我都不敢搞未成年的，要叫人捅出来那就是个死。
"想看我身份证么？"他也冲着我笑，眼睛一眨一眨的。
我端起啤酒喝了一口，"说说，你想要什么。"
"我今儿没地儿住了，收留我一晚上成么？"
"你确定你满十八岁了？"
"哥哥你不是阳萎吧？"他咯咯地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你试试就知道了。"
结完账，我像个性欲来了按捺不住的色鬼一样拉着那孩子匆忙出了门。
我没顾及在他们面前保持形象，没顾及那孩子的真实年龄，也没顾及吸取小楠的教训，我只想从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里逃出来，想把那孩子扔到床上狠狠地干他。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09
每天的生活都那么相似，如果不是在网上遇到不同的人、说了不同的话，我会以为日子循环了。
上次见过舒洋之后我们还是一块儿玩dol，一块儿瞎扯淡，可我的心情有点儿不一样了。
我承认我对他挺感兴趣的，甚至可以说有点儿动心，可我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这个路子上，而且我觉得他不是个能放得开的人。综上，这人我不能招惹。
日子过了半个多月，我没再去过贝壳，Rainbow也只是赶小楠不在的时候才过去坐坐。我没找伴儿，因为打上次把那孩子折腾了一通之后我的性欲一下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冲动过。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了？
"方工？方工？"
我从对"病情"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见佳惠站在我桌子旁边。
佳惠递过来一张图纸，手在上面指指点点的，"方工，你看这儿，这标注是不是有问题？"
"嗯，这块儿是不对，你直接给设计院打电话问，甭惯着他。"
"嗯......哎，这回该我认叔公了......"佳惠拿过图纸转身要走。
叔公？操！我想起来了！
"佳惠！那图再给我看看！"我一看设计人的名字，还真是舒洋，"行了，我打电话问吧，你先算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