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堂慎一见他离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精神恍惚的解开衣扣,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躺进了暖和的浴池中,温热的水温让她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他微抬眸环顾了一下依旧没什么变化的浴室,东堂慎一黯然的垂眸伸手环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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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扭伤了而已,并没有伤及筋骨,这两天可能会有些肿痛,我开点药,过几天就会消肿了,不过这几天最好还是小心一点。"远藤检查完之后起身边收拾药箱边淡淡的叮嘱。
"谢谢!我会注意的。"东堂慎一对他微微一笑,脸上的笑容仿如初升的朝阳,温和恬淡而又炫目夺人。
远藤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东堂慎一后,突然开口:"请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啊!"
东堂慎一脸上的笑容一僵,他眼神慌乱的偷瞄了一眼迹部后,迅速的摇头否认,"没有,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是这样子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远藤轻瞥了一眼东堂慎一,别具深意的说道。
东堂慎一点点头,垂眼掩盖住眼中纷乱的思绪。
迹部的视线若有所思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他轻靠在沙发上,手指习惯性的轻抚上眼角的泪痣,他的眸光状似不经意的投向东堂慎一。
"这是药单,你可以去附近的药局配药。"远藤将手上的药单递给东堂慎一。
"谢谢!"东堂慎一接过药单,颔首对他表示谢意。
"不用,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远藤回以他淡淡的笑意,略带探究的眸光在东堂慎一的身上逗留了一会后才离去。
"咕咕~~"一阵打鼓的声音突然打破寂静,东堂慎一微红着脸伸手捂住肚子,有些尴尬的看着迹部,"不好意思,因为我今天太忙了,所以~~~"
"所以就忘了吃饭了!"迹部微蹙眉头,不悦的打断他。
"不过我刚刚已经买了泡面。"对了,泡面?他的泡面呢?该不会丢在路上了吧!东堂慎一困惑的想了一会后,表情顿时变得郁闷起来。他的晚餐啊!
泡面!!!迹部的微抽嘴角,眉毛难以抑制的跳动着,这家伙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啊!真奇怪她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不但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而且还吃那种没营养的垃圾食品,难怪会瘦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简直跟非洲的难民有的比。不过他怎么觉得记忆中似乎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迹部疑惑的眯起桃花眼,感觉潜藏在心里深处的某部分记忆突然渐渐的复苏起来,隐隐在心底骚动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迹部锋锐的视线直直的锁定东堂慎一略显惊慌失措的眼眸深处,妖媚的桃花眼闪着危险的光芒。
"我,我叫,我叫东堂靖宇。"东堂慎一慌张之余,猛地想起来他现在已经改了名字,于是忙急促的回道。
"东、堂、靖、宇!"迹部以指尖轻点着额头,一字一句的重复着。
东堂慎一紧张的握紧拳头,脸色白得吓人。
迹部面不改色的盯着东堂慎一,不言不语。窒人的沉默蔓延开来,静寂了好一阵,谁也没有开口打破沉默。
夕阳无语燕归愁
东堂慎一,不,现在应该说是东堂靖宇怅然的叹了口气拉回思绪,昨天晚上虽然勉强隐瞒了过去,可是他晓得事情不会就此划下句点的,以迹部的性格,只要他一旦对某件事情产生了怀疑,就绝对不会轻易的罢手,所以他相信这件事情迟早还是会被揭穿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又该如何去面对呢?他好不容易才抽身脱离了以前的世界,难不成又要再一次泥足深陷吗?又或者他必须面临再一次的逃离?
东堂靖宇黯然的垂下修长的睫毛,黑色的眼眸中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惆怅,他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心绪紊乱的动手收拾东西回家.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淡淡的铺洒在黄昏校园的林荫道中,风摇曳着两旁的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为傍晚寂静悠然的校园凭添了一份乐音.
面对此情此景,漫步行走在林荫大道中的东堂靖宇不由得停下脚步侧耳聆听大自然所吹奏的美妙旋律,迎面拂来的习习凉风将他心中的郁闷一吹而散,他淡然的微微一笑,大自然总是用它最沉默宽厚的温柔来安抚人们受伤的心灵。
"东、堂、慎、一!"一道低沉而又带有磁性的嗓音突然自前方传来。
东堂靖宇浑身一震,来不及收敛的笑意顿时僵在嘴边,他甚至怯懦得不敢转头看向来人,他是有心理准备这一天会来到,只是却没料到他会来得这么快啊!其实现在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查出一个人的来历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迹部君,好巧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啦!"东堂靖宇回过头,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浅笑。
迹部因他生疏的态度而瞬间眯起了一双桃花眼,他姿态优雅而又稳健的朝东堂靖宇缓缓走去,冰蓝色的眼眸闪动着危险的暗光。
面对神色似乎有些阴沉的迹部,东堂靖宇有些惧怕的倒退着,一直退到树底下。
"你,欠我一个解释。"迹部伸手抵住树干,将东堂慎一困在怀中,他微牵唇角,勾出一个浅淡的弧度。
"对,对不起!"东堂靖宇微垂头避开迹部的视线。
迹部勾起东堂靖宇的下颌,直直的望进他的眼眸深处,他唇畔的笑意更甚,却冷得让人背脊发凉,低柔的嗓音吐出令人发寒的轻问,"为什么道歉!"
东堂靖宇眨眨酸涩的双眼,别开视线,久久之后才嗫嗫嚅嚅的开口,"因为...因为我...我...不告而别。"
"所以呢!"迹部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怀中的东堂靖宇,冰蓝色的眼眸深沉的看不出半分情绪。
所以?什么所以?东堂靖宇茫然的抬眼看相迹部,眼中尽是不解。
青筋华丽丽的蹦上迹部的额角,他抿抿唇,声音略带压抑质问道,"理由呢?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理由!没有什么理由!"东堂靖宇极快地摇头否认。
"没、有、理、由!"迹部冰蓝色的眼眸中所凝聚的风暴已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的了。
"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问了。"东堂靖宇感觉有些昏眩的摇摇头,语带哀求的看着他,眼中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
这家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精神!迹部微蹙眉头,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手心传来的高温让他眉心瞬间紧紧收拢了起来"你发烧了!"这家伙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啊,竟然连自己发烧了都不晓得!
发烧了吗?难怪今天一整天都觉得头有点晕晕的!原来是发烧啦!东堂靖宇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着。
迹部面色不善的抱起他往校门口走去,眸底的怒气瞬间淡去,只剩下满满的担忧。
东堂靖宇依稀感觉到自己被轻轻的放到了一张很柔软的床上,他努力想睁开双眼,可是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头也晕的厉害,像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身体却又像羽毛一般的轻,明明吸进胸膛的空气是冷的,可身体却炽烫的像要烧起来似的,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样的难受,身边似乎有什么人在来来回回的忙碌着,显得有些吵杂,就这样,东堂靖宇在一阵迷迷糊糊之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东堂靖宇弯长的睫羽微微轻颤,缓缓的睁开略显酸涩的双眼,他迷茫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天花板,头昏沉沉的,全身虚软无力。
"你醒啦!"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清冷之中蕴着淡淡的温柔。
东堂靖宇微微侧头,看见了坐在床边的迹部,他眨眨眼,呆呆的注视着迹部良久,头脑混乱迷茫,忽尔,记忆的碎片陆续的浮现在脑海,他慢慢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望着东堂靖宇呆滞的目光,迹部的眉心难以察觉的微拢,掌心覆上东堂靖宇的额头,明显已经消退许多的温度让他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然后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不满。
"叩!叩!"一阵敲门声突兀的响起,打断了迹部尚未出口的责问。
"少爷,远藤医生临走前交代说要先让东堂少爷吃点东西才能服药。"今井管家手端着托盘出现在房门口。
"拿进来吧!"迹部恢复如常的神色,口气平淡无波,他起身小心的扶起东堂靖宇,拿起枕头垫在他的背后,顺手端过今井管家托盘上的碗,"这里我来就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今井管家半垂眸,恰巧隐去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我...我可以自己来。"东堂靖宇挣扎着想要接过迹部手中的碗,可是却感觉浑身上下都使不出半分力气,甚至连开口的声音都显得异常的低哑虚弱。
"哼!连自己起身都办不到的人还在那里说什么大话!"这可是大爷他生平头一次亲自动手为别人服务,他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敢不领情!迹部不悦的轻哼。
东堂靖宇无法反驳的看了一眼虚弱的双手,没有反对的张开嘴让他喂。
好不容易喝完粥的东堂靖宇感觉又有些昏昏欲睡,可迹部却并没有扶他躺下,而是让他就
着半坐的姿态睡了一会后,叫醒他,喂他吃了药之后才允许他躺下继续睡觉。
临睡之前,隐约之间好象听见有人在耳边低喃着,"下次要是再感闹失踪的话,本大爷绝对饶不了你!"
今朝花开遇故人
"东堂老师!你要回去啦!"刚下课回到办公室的相泽启明讶异的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东堂靖宇,语带诧异的看着他。
"是啊!今天社团休息。"东堂靖宇仰起头对他微笑着。
"你最近好像都很早回家,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相泽启明感到奇怪的看着他,一直以来不管有没有社团活动,东堂靖宇都会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里的人,因为他每天都会逗留在美术室画画到很晚才回家,可最近他却总是一下班就直接离开,所以他不免对此感到很好奇。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偶尔也应该放松一下。"东堂靖宇微敛羽睫掩住眸底深处所荡漾的盈光,语气淡若轻风。
"也对,你是应该好好放松一下,我从以前就一直觉得你的生活过得太单调紧绷了,整天都沉迷在画画之中,对其他的事情好像都漫不经心的,一忙起来又经常忘了吃饭,我还真担心你有一天会把身体给弄垮了。"相泽启明闻言爽朗的笑开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东堂靖宇对于他的关心只是回以淡淡地微笑,他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
相泽启明静静的目送着东堂靖宇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灿烂的笑意顿时收敛了许多,他低下头有些无奈的轻叹着。
与东堂靖宇共事相处了将近一年多,却始终无法走进他的世界,刚开始他以为他只是性格比较内向,不善于与人相处,可相处久了之后才发现,他总是习惯性的与身边人保持着淡淡的距离,即使身处在人群中,他的身边也好像始终都围绕着一层淡淡地若有似无的薄雾,轻易的隔开与人之间的距离。
他衷心的希望东堂靖宇能找到可以让他敞开心扉的人,即使那个人不是他,相泽启明失落的走到窗前,黯然的注视着东堂靖宇的背影。
其实当东堂靖宇看到出现在校门口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修长身影时,心里并没有感到太大的讶异。
"小不点!"倚靠在跑车旁的俊美男子发现东堂靖宇的身影后,嘴角勾勒出一道最有魅力的弧度,姿态优雅的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了,侑士!"东堂靖宇看着逐渐走近的身影,嘴角难以抑制的往上扬起,连眸底也染上了满满的笑意。
"原来你还记得我们已经很久没见啦!我以为你都忘了呢!"忍足似笑非笑的俯首与他对视,眸底深处流转着淡淡的不满。
"对不起!"东堂靖宇无奈的轻笑着向他表示歉意。
"要是真觉得愧疚的话,那就和我约会吧!这样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原谅你。"忍足一派风流的勾起东堂靖宇的下颌,嘴角噙着一丝邪魅的浅笑。
"听起来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东堂靖宇状似若有其事的垂眸思附片刻后,抬眼对他翩然一笑。灿烂的笑容飞扬在他白皙的脸上,绽放着耀眼的光彩。
凝视着眼前这张久违的笑脸,忍足漂亮的眼眸微微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
"那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共进晚餐。"忍足不由分说地拉起东堂靖宇的手,微笑着旋身走往停靠在一旁的跑车,束在脑后的蓝色长发随风飞扬。
"现在吗!"东堂靖宇微蹙秀眉,略显为难的停下脚步,他这一阵子都是每天一下班就到迹部办公室去等他下班,然后一起去吃饭,这些都是相逢之后迹部对他所下达的命令。
"放心吧,我已经先跟迹部打过招呼了,所以你今天一整个晚上都是属于我的。"一道反光自镜片上一闪而过,恰巧隐住忍足眸底深处一掠过的狡诈笑意,现在的迹部想必快气疯了吧,谁叫他那么小心眼,竟然不告诉他已经找到小不点了,这些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惩罚而已。
他怎么觉得忍足刚刚的笑容看起来好像有些奸诈啊!东堂靖宇疑惑的眨眨眼盯着他一如既往温文尔雅的笑脸,轻笑着摇摇头。应该是看错了吧!
既然他都已经跟景吾说过了,那也就没什么问题啦,东堂靖宇没有再反对的跟着忍足上车。
至于此时此刻在迹部的办公室里正刮起一阵剧烈的台风。
当对方手机再次传来语音留言的提示后,迹部原本华丽的脸不由得阴沉起来,他紧握着手中的手机,一双妖媚的桃花眼此刻笼罩着风雨欲来的阴霾。
想起刚刚忍足打来的电话,迹部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三分。
该死的侑士,才刚刚回国就这么不安分,他还在奇怪怎么一向下了飞机就习惯性往他办公室钻的忍足,这次竟然难得的没有来骚扰他办公,没想到他原来是跑去找小不点了,这家伙竟然还敢打电话来炫耀,说是要和小不点去约会联络感情,然后就直接挂了他的电话,到最后居然干脆不接他的电话。到底是谁这么多嘴告诉他小不点的事情的?
越想越恼火的迹部有些咬牙切齿的在心中暗自骂道,眼中隐约有火花在跳动。
"总裁,找到忍足先生了!"总裁秘书滨田轻敲门走了进来,他从容的走到办公桌前一脸恭敬说道。
"他现在人在哪里?"迹部收敛起满身的怒气,恢复如常的神色淡淡地问道。
"忍足先生现在正与东堂先生两个人在‘夜枫竹轩'共进晚餐。"滨田说到夜枫竹轩时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夜枫竹轩!"迹部的声音难以抑制的微微扬起,额头上隐隐有青筋在跳动。
"是!"其实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滨田也感到有些讶异,因为众所周知夜枫竹轩是一间只招待男性客人的俱乐部,甚至有人称他们为同性俱乐部,而且一般的人是无法进去的,他们的俱乐部是采取会员制的,想要成为他们的会员也没什么特定的条件,主要是随他们两个老板的心情,只要是他们看的上眼的人,他们甚至可以无条件的将会员卡双手奉送,可是如果一旦让其中一人看不顺眼的话,纵使你有家财万贯也难入其门,所以想要成为他们的会员说难不难,但也没那么简单就是了,不过即使他们是一间同性俱乐部,还是有无数的人都将能成为他们的客人看成是一种荣耀。
"备车!"迹部甩出这句话,动作略失华丽的起身走向门外,突然他脚下一顿,旋身走回办公桌打开抽屉,随手将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放进兜里之后又匆忙往外走。
"是!"滨田难掩惊讶的看着举止略失从容的总裁,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以来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而且自信满满的总裁竟然会出现难得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