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Darl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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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让我神魂颠倒的爱。

我每天都害怕着失去他,甚至在失去他时我似乎松了一口气,我终于不用再担心失去他了。我终于可以更用力的把他抓回来。
然后死死的守住。
我得把他抓回来。不然我会死的。我知道。

三月
谁在远处看着我?
悄悄地低语:
希望可以在遇见你。
也许对望,隔着一座城,隔着一个世界。
我看见过你。你是美的,值得拥有一切。
我穿梭到哪里,才能碰面?
也许我们从没有真正遇见,你只是我脑海里,不停惦念的一个画面。

我说不出来。
这是不可说的。

水珠儿
我一直觉得他像一只巨大的怪物。他隐隐的积聚着自己,等待着破坏,等待着点燃,他等待着狠狠的撞裂和爆炸的那天。
我感受到它。让我能够忍受住了他的这种摧毁。
它在我的身体里。我不可摧毁。

白子
我第三次接到警察的电话,他们说要对我的财产进行调查。叫我做好准备。
我知道这是我妻子干的。因为她知道了我要娶那个叫若水的女人。所以我得和她离婚。我说会给她足够的钱。她同意了。
但其实她并没有同意。愚蠢的挣扎。
她难道看不出自己根本不可能斗过我么?
真是搞不懂女人。
但要处理这些事却很麻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得一一的亲自去做这些小事。
同样的她也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麻烦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看到我彻底的击垮她然后娶另一个女人?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她不知道我并不爱那个女人么?
真是烦死了。烦透了。

天渐渐的黑了。
我打开台灯。
我想起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生命一层层的剥离掉从大学开始往自己身上披的皮。我渐渐的回复着少年的自己,那么无知的年纪,相信世界,接受伤害,承诺永远的自己......

我就是那么赤裸裸的爱着的那个人。
我愿当他小孩的父亲。

D
这并不是正常的。他们都因为那个人而不正常了。
不过我们谁又敢承认自己是正常的么?什么才是正常?
我要离开他们。又能离开到哪儿去?

三月
我再不能说出来。
我不会再说了。
要像别人那样活下去。
忘记那些迷失混乱的白天。
忘记在梦里惊醒过来湿漉漉的脸。
忘记四处乱走盲流一样的三月。
忘记那洗不干净的铁锈味。
忘记随便给一个人依偎的夜。
忘记一个人真正独处巨屋那致命的孤独。
我没办法选择弃权,但既然怎么都能活着。

十月
慢慢失去意识之前,十月才渐渐明白。
死去,整个世界随之而可以结束解脱。
难道自己才是那个救世主这样拯救了这个世界?


Middlesex
我知道每次都要过很久才能有一件称得上"事"的事情发生,可以值得附之于语言的事情。所以人们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能说出来的都是废话。
现实中的人生大多是平淡的,那些激情澎湃的东西,真的存在么?

只有那种叫"悲伤"的东西,总是不时的冲出海面,但我总是尽量把它给压抑下去。有些痛,就好像要嚼烂了,咽下去,让心底的洪流冲刷,最后表面干净了。封存厚厚的灰尘,我不会让人看见我的所谓‘奔腾的悲伤',如果真有那么一种东西,就让我自己慢慢把它化了吧。

我恨这样的自己。

那些不敢提十月的日子。

其实并没有什么会真的逝去。那些重要的,不会真的逝去,那些不重要的又不会真的被记住。所以,一切没所谓。我总会记得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

时间以记录发生的一切,将回忆慢慢的刻在我们的脸上。

好吧,也许是发生了一些事。我自己并没有迷惑,我希望是这样。
在叙述它之前,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说。

我似乎又和小白在一起了。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他并没有真的和他的老婆分开,也并没有真的和我在一起。
他从来没有在重要的日子出现。有的时候,他会来我的房子里,有的时候会帮我收拾打扫一番,有的时候说说话,有的时候会做爱,有时候会留下来睡一晚,有的时候,就只是这么静静地在我旁边坐着。
我们现在很少会一起出去,见面也不多,一周可能最多就见一两次,也有整个月不出现的时候。但较之前的日子,却是多了很多了。

小白渐渐的成熟起来了,越发的透出他的那股不能阻挡的令人吃惊的温柔美丽。我有的时候会很专注地看他的脸,我想起三岛先生曾这样描写过他笔下的主人公南君:"气质高雅,挺拔的颈项,优雅的肩膀,平缓宽阔的胸,带着优雅气氛的手臂,纤长强健的躯干,收起剑一样雄健的脚。......更值得一提的是,那灰暗,毫无冲动的眼光,洁白的牙齿,缓缓挥动手臂那慵懒的姿势......这张脸是狼的美貌。"这些记忆中南君的美全都静静地在小白身上随着他的成熟而渐渐绽放出来,只是小白更优于南君的是,他还那么聪明果敢。

现在我常常盯着他看,我很奇怪几年前我们真的在交往时为什么自己很少以这样的眼光盯着他看?那个时候他多么骄傲而冲动啊,那么的急不可耐,那时候我只是看他一眼,他就会绽出笑容说些无赖的话出来。
但现在他很少笑了。而且尽管我常常看他,他也很少注意到,他像总是没有注意到我,他会久久的盯住一个地方发呆。我不知道他在看着哪里。

他的眼睛总是凝聚着粘稠的忧伤,好像随时要掉下泪来。

我从来不敢问那是什么,也不敢问他我们之后怎么办。
我猜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也知道我们以后会怎么样,我只是不敢问。我猜我越来越不能离开小白了,即使是现在这个渐渐看不见我的小白。但是有一天小白要分手的话,我想我不会阻拦他吧。像我这样的人,不能把那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很久的,这个世界,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充满了各种的诱惑,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世界上有很多美丽的人,而我并不是美丽,至少不是特别美丽。

他要走,我会难过,但我也没办法吧。

失去十月之后,我想我学会去承受那些本就该我承受的事情。不会再因为小白或是生活中的人或事而真的再失去控制。

十月并没有真的走。他和我在一起。于是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是渐渐的适应这种生活的。
开始的时候我还会主动去找他。会看见稍逊于小白的年轻漂亮的男人女人和他如情人般的走在一起,还会看见他温柔美丽的太太笑吟吟的等他,依偎着他,扶着他的手。
那时我的心里会酸酸的,就像我们偶尔上床,我看见他脖子和胸口上的吻痕咬痕时的感觉一样。

因为他这样从里到外的美丽,各种各样的人都伺机等待着拥抱他占有他,而也因为他的美,他可以拥有不被任何人拥有和不拥有任何人的特权。

世界对他开了后门,但这也没有什么可嫉妒的。

那种酸酸的感觉多了,我渐渐的将它忘了,也不再去主动找他,不再带着苦相问他身上是什么味道,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而开始自己等他,开始笑着问他是不是又换了种香水。
我不再对他问为什么,如果可以,我真想什么也不问,就这样下去好了。他有那么多情人,我就当最差劲的一个,凑在他们当中好了。
只要偶尔想起我就好了。

我想我也在某个地方长大了吧。还是变老了?

只是在有时候的我抱着这个在我身体里驰骋的男人,我的手下是他精壮的脊背,穿过了那些插在中间的香水味和混合着汗水的情欲,我会闻到专属于小白的那不变的味道,它穿过了时间,穿过了他离开的日子穿过了十月的死淡淡的却不可阻挡的向我扑来。
我看着自己这具渐渐老朽的身体在他慢慢绽放的身体下被碾得失去形状,知道我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假装他也是在想我的。
他的呻吟声会我会想起他还是男孩的时候。想到他终究不会是我的,心里的悲伤如同四处逃窜的兽,突然的冲破了枷锁从眼里溢下来。

而我能做的也只是轻轻的躲开他的眼睛。

我想起十月。我没有和十月在一起。
只有在和小白做爱的时候,我无法和十月在一起。
这很痛。

所以我跟他说,我们以后不做了吧?
他眼里的悲伤荡漾了一下。
为什么呢?
我答不出,只好盯着那个青年笑了。
好吧。

于是,我们连最后的身体接触也断开了。

我想不出我们真的有一天有了happy ending的结局真的在一起了之后该怎么继续下去。
我也想不出那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那天之后他来的更少了,一个星期最多来一次。我没有手机,所以他有的时候还会突然打个电话过来,也没说什么就挂断了。他和我说的话变得更少了,他眼里的悲伤变成了痛苦。尖尖的冒了很多小刺出来。

我有时会打趣他说,年轻人,天天这么发愁会老的很快。
他会像惊醒一样看过来,挤出一朵笑。

我想起以前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脸上自由的表情是那么的年轻而热情。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皱起一张脸么?
我以为没有办法再退一步让他不要再来找我。我有些自私,但我舍不得。

他来的很少,但还在来。我想他以为是还存着对我的爱吧。
也许是当时他说爱我时太小了,还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但我也不敢肯定自己就真的懂得什么是爱了,尽管一把年纪了。
他还没发现那比我更值得他爱的人存在,其实这样的人到处是,他这样聪明,总会看见的。

我就假装这会要很久吧。

这就是发生那件事之前我想说的事。其它的并没有什么是真的值得一提的事。那件事发生之后也没有什么是真的值得一提的,但我还是会说。

那天,我早上肚子就开始有很奇怪的疼痛感,我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含了几片胃药就上班去了。但疼痛没有减弱而是越加严重了。于是我请了个假,强撑着自己去了医院。

但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

我到医院之后不久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胃痛没有了,但是医生却告诉我我已经昏了半天了。

我怎么了?
你有亲人电话吗?我想得请他们来一下。
我想了想。
没有。
那可以通知你的朋友吗?
我冲这个有些孩子气的医生笑了。
不用了,医生,我一个成年人,自己可以对自己负责的。
医生显得有些犹豫,支吾着说。我希望你可以承受这个。
我点点头。我心里很平静。十月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知道世界上有双性人这种人么?你的身体其实并不是完全男性的身体。你的阴道口并没有长出来,但是子宫和卵巢都发育的非常完全。这几天的肚子疼就是你来月事的征兆,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先把你的阴道打开排出经血,然后你再去选择要切除哪个生殖器官。不然血液排不出,会对你的内脏造成很大伤害......

我觉得很好笑。就问他。"那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初潮?一般的女性不是都在11~14之间么?"
"这个,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可能只是之前你的某些基因被抑制了,直到上个月才开始真正排卵。"
"哦。"
他见我半天没再说话,朦朦胧胧又想睡去。
"没别的问题了?"
"没了。"
"那好吧,我们安排你后天手术,然后要住院一段时间,请休息好了就回去准备一下吧。"
"嗯......"

很困。睡过去之前忽然想起来还得去买卫生巾......

从医院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门口坐了个人,我看了看发现是小白。
我走近时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冲他笑了一下。
"怎么坐在这儿?你不是有钥匙吗?"
他没说话,我打开门,他就跟在我后面走了进来。

"三月,你今天下午没有在公司么?"
我不想告诉他这件事,我不想他会厌恶我。
"是啊。"
"去了哪里呢?"
我又笑了笑,没回答他。
他的眼睛变暗了。
"吃饭了么?我想煮些东西,要做你的么?"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饭了。"
他走进客厅打开电视拨了起来。

然后直到我吃完晚饭看了会书想睡觉的时候,小白也没有走,我们也没再说什么别的话。我也习惯了。也习惯了小白每次假装看电视而心并没有在画面上的表情。那曾经让我疼惜,但现在不会了。

我突然想起那件事。就和他说。
"我后天要出去一段时间,可能不会回来。"
这还是我和十月曾经住的房子。
小白抬起头看向我。
"要去哪里呢?"
"公司的事吧。"
"这样。"
然后我们就又沉默了。曾经沉默是我们最尴尬的时候,但现在却是最自然的一种相处模式。

"不回去么?"
"我想留下来。"胸口被人射了两枪。
"家里不会有人等么?"
"她出去了。"
"哦。"有人把那两个洞扯烂了。十月看了看我,我安静了下来。
"那你要睡十月的房间么?"
他把脸垂下去,长长的睫毛会让那些头一次看见他的少女心悸吧。
"......好......"
我给他找了新的毛巾和牙刷道了声晚安就进屋睡了。

夜里我想着那件事翻来覆去半天才入睡,下体有垂垂的感觉。

我是不是应该再爬过去最后以一个真正的男人的身份再和小白做一次?那件事之后,小白应该不会再抱我了吧?

眼角快湿了的时候。十月爬上我的床,我睡了过去。
那一夜我睡得很实,十月好像一整夜都躺在我旁边

早上醒来的时候小白已经走了,他很有礼貌的整齐铺好了十月的床。床头柜上留了他的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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