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鳞者谁----瞎子狐狸
  发于:2008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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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修儿睡去之后,看看外面的月色甚是好,想想也好些日子未曾出去了,便起身出去走走。四周很是安静,我站在小桥上迎着扑面而来的暖风有些陶醉。这些天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心情也稍稍好了很多,只是内心的深处对这样的宁静有些害怕,害怕宁静的孤单,害怕这一望无际的黑暗,害怕着天际之中的光点是如此的渺茫。
伸手我取了些酒,我知道自己的酒量很差,已至于沾酒就醉,但是我真的很想无忧无虑的过一天,哪怕是一个时辰也好。我真的很想忘记师父,忘记月君,忘记一切一切,做个很单纯的人。没有任何杀戮的经历,没有接触那些贵族,单纯的每日回家有孩子,妻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又何尝不好?
不过算算,还有三个月的时光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会带着修儿回到乡下买个房子,然后一起快乐的生活着。

修儿就那么一直浑浑噩噩的,我走到哪,他便跟到那,虽个子比我高半个头,却似孩子一般。几个月的治疗,看起来却好无进展,我算算这么些日子,无论是草药上还是煎药上我都把握的极其恰当,而这几个月陈子尹并为找过我,我都是专著的只治疗修儿一个人。可是为何这么多的心血花下去,修儿还是这般模样呢?
怀中的修儿气色已好不似以前那般苍白不近人色,血脉也相当稳定,我实在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何现在还忆不起来?虽是着急我也实在也没有半分法子,毕竟这解药我是知晓的,但病情不由我控制实数无力啊。安排下修儿睡上午觉,我让丫鬟照顾他,我出去为修儿买些他爱吃的零嘴。
出了大门,我才发现这短短一月未曾出来,卫国的都城竟是一片慌乱。都城的百姓们都举家迁移,然而从外面又蜂拥进来不少逃难的人,满地都是沿街乞讨的乞丐,此地已无人摆摊买物,都城内一片混乱。在太子府这几日,我几乎与世隔绝,外界的大事几乎都进不入我耳,今日一见方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我收回踏出门槛的脚,向陈子尹的书房跑去,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卫国竟如此荒凉,一路上竟然也没有人阻拦我,来到陈子尹的书房之时发现书房内窗门大开,里面却无一人。我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得书房后有人在争执,那声音听起来很像是久未出现的陈子潋。
"我不和你争辩了,这次的事实就是如此。是也好不是也罢,你和父皇自己好生斟酌吧。"
"昭城和月国现在状况如何?"沉默很片刻陈子尹略带忧郁的声音响起。
"暂时还不敢略动一二,新皇将军队培养的甚好,番国虽野心巨大,但不会往枪口子胡撞,而月国国力强盛再加月君的宠妃是番王的独女,暂时不会早成威胁,这次最严重的就是我们,一来军事较弱,二来与番国不带任何亲情。早年打仗国库空虚到现在还成一个空洞,虽宫内已节省了开支也只能稍稍缓解燃眉之急。可这仗一旦打起来,非三年五年不能罢休,到时候这钱该如何积聚。"
"我也曾想过,可是实在料想不到番国进攻会如此迅速。实在差强人意。"
"番国的探子回报说,番王已入病危,上无长兄下无子嗣,朝中就只有番王的义弟八王爷,而能继承皇位的也唯有那落在民间的长孙。先前说番王身体还算健康,可这公主一嫁番王便孤身一人,日日念着这长孙归去,日久天长长思成疾,也属正常。番国这次起兵一来是给番王一个惊喜好让他能再活一段时日,二来他们是想亲自寻找那失落在民间的长孙皇上............"
"番王之子不是三十多年前已死了吗?"
"虽死,但传其有一子流落民间,随后下落不明。此次我离开,也查到过真有此人。"
"而这次被墨竹杀害的那几个却恰巧是长年征战的将军,虽平日私下不太检点但也算得上是老将。现在超中人才紧缺,到底该让谁去打这次仗?!!"从陈子尹的话中我听出了些无奈。
"我去吧!"我绕过书房,来到他们面前。我的出现让陈子尹和陈子潋略显惊讶,但是很快他们的惊讶逝去。
"你不用为这事情愧疚。"陈子尹冷冷的回答道,转身不看我。
".................."子潋则安静的看着我,没有说任何话,面无表情让人想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杀了他们。所以我会承担起这个责任。不用你担心。"
"你去了也无能为力,我们现在军粮甚少你不必去添加麻烦。"
"让墨竹去吧!"陈子潋思考了很久轻声说道,然后伸出头摸摸我银白色的长发,"或许墨竹去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子潋!他虽是银仙老人的徒弟但是你知道他对打仗一窍不通,更何况我们卫国现在军队紧缺,这完全不是闹着玩的!"陈子尹的语调稍稍提高,冷下脸看着我,我都觉得他的眼睛锐利得仿佛要把我刺穿一样。
"皇兄你难道忘记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吗?"陈子潋含笑着看着我,但是他的话是说给陈子尹听的,话中带着浓厚的示意性,"你是太子,什么地方该用感情,什么地方不该用感情,或许皇兄你比我更家清楚。卫国不是你一个人的家,无论是我还是墨竹,都有权利去保卫自己的家园。"说这句话的时候,陈子潋的声音很冷很冷,没有任何的感情,而他脸上的微笑却如方才一般灿烂。
"你会后悔的!"陈子尹愤恨的甩手,大步离开。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收住了脚步,然后伸出手一把拉住我的手臂,且不顾我是否适应,几乎是拖着我走。
回头我将目光放在陈子潋身上希望他能救我,好好斥责一下这个粗鲁的陈子尹,不料却看见他对着我微笑。那笑容悲凉得让人有些难受,阳光下他孤零零的站在哪里,风吹起他乌黑的长发。陈子潋,你是为何而忧伤呢?我回过头一直看着他,直到一转弯,他彻底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这才感觉到那被陈子尹拉着的手臂开始有些疼痛起来。
"放开我!"我怒吼一声,却丝毫没能唤回他的停驻,反而使他的脚步更加的迅速。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虽然与你有约,但7日之后四年已满你我便不是主仆关系!你无权限制我!"
这话果然让陈子尹停了下来,然后一把把我推倒在墙上,两只手撑在我头左右两端,
"我无权限制你?"他重复了一便,由于距离实在靠得太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直接碰到我脸上,鼻息间是他略带熏香的体味。看着那张阴柔中带着阳刚的脸我觉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或许是这张脸太过的出色,或许是我现在内心中为陈子潋的表情而激起了涟漪,反正我就是说不出任何的语句了。
"你知道你有多少可恶吗?"
"我自认为没有招惹太子皇上吧!"抬起头我问心无愧的迎面而视他。
"........................"陈子尹并没有回答我什么,直接用湿润的唇封住了我欲言的嘴。
或许是太子吧!享用过的女人多不胜数,连这吻也是如此的熟练有技巧,我苦笑了一下,突然看见原处一抹白色的影子朝我走了过来,看到我们的样子不觉的楞了楞,随后放满了脚步走向我们。我定了定神,我一掌打开陈子尹,翻身朝那身影跑过去。是修儿!我不希望他看到这些,他现在的记忆还没有恢复,看到这里无非是让他想到曾经在妓院中的日子。我害怕他会产生一切阴影。
"修儿,别多想,刚才............都是你看错了。哥和太子只是在讨论事情。"抱住墨修,我柔声的说道,然后一下一下小心的抚摩着他的脑袋。怀中的人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抱我。这才使我方才慌乱的心稍稍镇定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走进我的心里!!!你明明那么难看!为什么我会一直想着你!为什么为什么!!都怪你!如果当初你不是执意要和我躺在一张床上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情!林墨竹!你该死!!"
"太子皇上,这样的话说一句就够了。在下只是一介草民一来无能,二来如若被外人知道太子对男子动情必会惹来非议,还望太子好自为之。"说完,我拉着有些受到惊吓的修儿离开。
夜晚,我看着修儿熟睡的样子。开始思考今日发生的事情,陈子尹喜欢我,我知道,他不是因为我的躯体而对我有感觉。这样的情爱是发自内心,也曾是我所渴望的。但是我不知道为何,我接受不了他,或许是我心中还存在着对爱的芥蒂,或许是我已经被段延夏给整怕了,只是我完全接受不了他。
怀中的修儿翻了一个身体,拉着我的手稍稍用力,然后把头朝我怀里靠了靠,依旧熟睡。
这次出去讨伐番国我的心意已定,脑海里隐约浮现出茶花村村民朴实的脸。如果让番国攻入此地,暂且不去想番国军队会如何处置这些人,我只要想那如仙幻一般的平静将不复存在便是难受。如此一去的话那修儿该怎么?再如同十年前一般将修儿寄托在他人处吗?我实则不放心,也开始不相信任何人了。所以我决定这次无论是福是祸,我都会带着修儿一起去。原谅我的自私吧修儿!一次犯错已经够了,哥绝对不会第二次做错事情。

 

 

进宫面圣

第二日清晨,我开门欲进宫面圣,就见陈子潋走了进来,一见我还是那又黑又胖的样子,皱了皱眉,伸手又把我拉回了房中。
"你准备就这样子去见皇上?"
"怎么了?"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任何不适合啊。
"你知道你这样子去见皇上,那些大臣会把你给撕了。虽然说你犯的案子被我和皇兄强行压下,但也正是因为你居住在太子府他们才不敢略动半分,如今你这个样子冒然进宫且不说半路会不会被别人给暗杀了,就是安全进了宫,那些将军低下的将领也绝不会听你分毫。"陈子潋说得很有道理啊!我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这样子是不能出去见人,虽然被他们给压下,可不能代表他们能压制得住那些高官们内心的愤怒。更可况现在正直非常时期,朝中打仗此次讨伐的将领还未有人肯出来担当,任何人都心惊胆战愤恨我将他们推进了危险地。
"好!你稍等一下,我去去马上回来。"
待一些都稍稍调整好,已是日上三竿。或许是已习惯了那黑胖的脸,看着镜子中那张偏女气的脸时,我有些不太习惯。
雪白的白发衬托着我那张脸,感觉似乎也是一代仙人。那纯白的颜色几乎抹尽了我背后的肮脏,也抹尽了我所犯下的罪孽。眉宇间当年的幼稚已不负存在,代替就只有成熟和稳重。是的,一切是在结束了..................
途中,子潋问我,是让皇上称我为银子好,还是林墨竹好。我说还是墨竹吧!子潋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我之所以用这个名的另外一个用意也在于月君,我不知道如今的他是否还有往日对我那般痴狂,我在这里下了一个赌注。如果月君对我还是如曾经一般疼爱必会出军来相住,到时候便会减轻现在敌强我弱的局势。可能也是我太看中了自己在别人内心的中的地位,也或许是我很傻便是。
来到大殿之上,人还有很多,都恭敬立于两侧。大概都是在等我吧!许些人见了我的样子有些惊讶,不过总算因为在当今天子面前,才稍稍收敛那一道道目光。
抬头刚好和陈子尹探究的目光对上,我笑了笑,不料他竟为我这一笑而脸泛红花。
"林墨竹?!!子潋说你自愿领兵打仗?"皇上见了我稍微惊了惊,但幸好没有做何动作。
"正是!国家有难,身为一代男儿又岂能置之不理。更何况那番国野蛮无道,在下听闻四皇子说现在朝下无人能担此重任,于是便毛遂自荐,胆敢恳请皇上让草民前去应战。草民愿意战死沙场,为国效力。"
听闻我的话,皇上没有回答,而两旁的群臣开始暗暗的议论起来,方才大殿之上肃静的气息被议论声所代替。这样我跪了片刻,只听身后有一人站出来,走上前看了看我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
"圣上,番国入侵已成事实,如火烧至身前,不可迟疑。而朝中对于出征的领帅迟迟未做定夺,老臣恳请皇上速做决定。此时决不可再缓。"随着这个人的话,朝中多数人出面站在他这一边。
我回头看陈子潋,见他朝我点点头,我就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陈子潋下的托。一来给皇上一个台阶,二来是想为我设立一些威信。相必他也是用心良苦啊。
"太子认为呢?"我不是皇上,所以我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只是我有些对他的做法不解,既然子潋已经为他设下了一个台阶,为什么还呆在那里不下来呢?
"想来也只有如此了。还望墨竹领帅凯旋归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陈子尹已到将一口银牙咬碎的地步,一个字一个字生硬的往外蹦,两眼想要把我吃掉一般。不过他话中的领帅已经是认同了我的要求,老皇帝见他如此一说,终于一副老狐狸奸计得逞的样子。
"哈哈!看来林墨竹本领非凡啊~!连一向眼光颇高的子尹都能如此赞赏你,那么朕就准了你的请求。"
"谢父皇恩准!墨竹还不快谢恩!"
不知道为何,子潋一直未肯给我向皇上请求带着墨修一同出征的时机。待退朝后,子潋才走到我跟前对我柔声地说:"墨竹,我知晓你一心想带着你的弟弟前去,也对你们以前的事情知道一二,可这战场毕竟不是闹着玩的。恕我直言,你弟弟已非正常人,此行一来对他身体是不好,二来是他这次去定会成为一个弱点,如此一来我军更是不利,墨竹必是明理之人,你好好斟酌思量吧!"说完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陈子尹离去。
一路上是我和陈子尹一道回来,在马车之上,我们也未曾和对方讲过半句话,只是面对面的坐着,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回到府邸,见墨修站在屋前对我微笑,我便知他已恢复记忆。或许是从他第一眼看见我时,我便猜他恢复记忆了,不过猜也只是猜未有任何的证据。也或许是这几日因为吃了我的药才恢复,至于他如何恢复记忆我便不知,但我也不想知道。修儿已恢复记忆了,这对我来说已足够。
"倾。"他走过来伸开手臂环抱着我。
虽然墨修日日在我身边,但是今日对他的感觉却如同久未见面的友人。
"墨修!"我哭了!许是伤心,也许是激动,激动墨修的回来,紫穆间零的回归。连日来的委屈和相逢的泪水在距离16年之后滑落。十六年的那个夜晚我为师父而哭泣,十六年的现在,已物是人非。

 

 

兄弟之恋

原本我定在三天之后起程出征,但是在三日后,皇上却说番国不仅退兵,还派使节前来。这让我好生奇怪,子潋却意味深长的一笑未说一句话,从他表情上看,这似乎已成为了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无论我怎么问,子潋未说半个字。最后一直沉默的子潋说要带我去喝酒,看他心情不是很好,我便没有回绝,只是让人回家带个口信给墨修,叫他别担心。
"哈哈!"酒过三寻,子潋突然一笑,方才一进酒楼就独自灌酒,他这一笑让我稍稍有些震惊,手一斗,手中的酒壶落地,遂化为碎片。
"墨竹和你弟弟的感情真好。"子潋一杯救下肚,随后调笑着说,"看起来像是一对,都是银丝长发,貌似仙者!有时候我真羡慕墨修!喜欢便极力争取......"说到后来便无声了。
听完这话我有些惊讶,他是如何知道我和墨修的关系?难道真如常人所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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