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了，愿不愿意给我一个答案呢？"
陆玄月看着对面那双明亮的眼眸，只一眼就看明白了自己在干什么，不愧是陆晓风，如果他可以好好运用他的智慧，那么整个天下都会是他的，但是现在尘掩明珠，真是可惜。
"你想要什么答案？我给你的答案，未必就是你想要的那个。"
我后退了两步，看着陆玄月眼中的张狂，明白我躲了几近两年的战争还是要开始了。
"那你是打算向他低头了吗？"
陆玄月才不相信陆晓风在躲了陆雪靖两年之后会终于想通了什么低头认输，要认输他当初就不会抛下一切离开皇宫，只不过看起来这个九弟对他的信任还及不上陆襄的一半，说话半吐半留，这使陆玄月直觉的有些不舒服。
"那未必是你想要的答案，但我手里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五哥，给我些时间，不要插手我的事好不好？"
我知道陆玄月想要的是什么答案了，但是那个样子我做不到，已经试过了，做不到。
"......好，我就静观其变，如果不是我要答案，希望你手里的筹码会比我心目中的答案更有价值。"
陆玄月嘴角一撇，似乎，比预想中的还有意思呢。

爱，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狱。
而天堂地狱，就在一念之间。

长相守（上）
坐在高高的树上晃啊晃，准时瞥见那鹅黄色衣衫。
犹豫了一下，出声--
"果子。"
"娘。"
淳于青青脚下一晃,吓了一大跳。
"他怎么样了？"
"娘你放心好了，他现在起码好了四成，有我在，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是吗？好到什么程度？青青，我的眼睛可不是长来当装饰的哦！"
"那个......"淳于青青心虚的轻咬着下唇。
"青青，你是不是不喜欢颜颜？"
"没有。"
"答的太快了，看来你真的不大喜欢他。"
咦？答的太快也会出问题吗？冤枉啊～～
"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呢......他还是不肯见任何人吗？"
"是。"
叹了口气，继续坐在树枝上晃来晃去，10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果子在，颜颜的身体似乎渐渐有起色了，但是却再也不肯见我，总是躲在陆玄月身边，真是非常搞笑的关系啊，以前躲他躲得急，现在靠得也紧。其实不见也好啊，颜颜实在太敏感了，逼得太紧反而对他不好......
"青青，你老实说，颜颜究竟伤到什么程度，不许顾左右而言他，这次再不老实回答的话，以后就不要叫我娘了。"
"......他被人用分筋错骨手和绝脉手废去了武功，筋脉受损严重，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而且身体一直没调养好，不久前又感染了风寒，看起来断断的发热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这附近的庸医施的是饮鸩止渴之法，拖的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向最好的方面估计，他也只能恢复以前七成左右的健康。而且看起来他似乎曾经服食了过量的雪凝香......导致他的身体产生了药物反应，虽然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找到解决方法，不过娘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解决。"
如果真的要二选一的话，淳于青青绝对会选娘，没有什么会比娘更重要，其他的回去再从长计议好了。
"药物反应？"
"就是无论谁碰他，他的下半身都会有感觉。是不是很好玩？"
一个身影出现在青青果子身边。
"爹？？？！！！"
淳于青青一惊，完了，当场被逮了？呜呜，爹，人家不是故意要出卖你的~~呜呜~~
"他不是你爹，青青，你去忙你的吧。"
我叹了口气，最近这么频繁的叹气一定会提前衰老。
"夜清砚，很久不见了啊。"
"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厉害，一眼就能认出我是谁。"夜清砚无趣一笑，"雪凝香是我研究了好久才成功的特别春药，他几乎吃光了我的库存啊，你该看看他当时那个千娇百媚欲求不满的样子，很好玩的。"
"也只有你会觉得好玩。"咬牙微笑，终于明白了......这倒霉孩子，真是谁见你谁倒霉啊，"你来找我？"
"我哥呢？"
"夜？怎么了，他终于学会躲你了啊？"躲在树荫里看着耀眼的阳光，今天的天气真好啊，"不过你找我也没用，我最近都没有看到他。"
"是你不想看到他吧。"夜清砚纵身一跃来到我身边，"如果我说，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你会不会好过一些？"
"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夜肯定不会赞成你这样跑来解释--有越描越黑的嫌疑。所有人都知道你对夜是什么样的，理解成你替他顶罪也没什么错误。"笑吟吟的分析给某个脸比驴长的帅哥听，"你该不会是专程跑来火上浇油的吧？"
"我没必要对你撒谎。"夜清砚一脸不屑。
"我知道，所以有八成这件事就是你做的，但绝对是夜吩咐的。"我卷着垂落的发丝继续说出我的分析，"对不对?"
"你很聪明，那你知道了多少？"夜清砚发现自己对陆晓风的评价或许应该换一个了。
"其实也没有多少，你愿不愿意讲给我听呢？"
"......如果不是你，我和哥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夜清砚沉默了一阵。
"以前？"
"我们兄弟相依为命多年，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相信我们兄弟会一直在一起。"顿了顿，"哥讨厌姬雪颜，因为他介入了你们之间，而我同样讨厌你，因为你也一样介入了我和哥之间。"
"那么，杀掉我怎么样？"
所有人都说我认不出夜是什么样的人，但这不代表我认不出夜清砚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我想过，但是哥是绝对不会允许的，而且我欠他的，所以我希望他幸福。"夜清砚摇摇头。
"你欠他的？因为你几年前插了他一剑？"
"你怎么知道？他告诉你的?"夜清砚神色微变。
"我猜的，以他的身份身手能让他受那么严重的伤的人只有他最亲近的人了，而可以算得上他与最亲近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手。"
夜清砚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陆晓风面前平静的谈论这件事了，这个男子，居然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魅力。
"但我真的伤到他的，虽然他并没有一句责备，但是我更觉得我欠他的。我发觉这些年来我实在太任性太过分了，虽然不情愿，但只要他幸福，我可以把他让给你。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不再能带给他幸福了，我要和他一起离开。"夜清砚再靠近一步，"他在哪里？"
"你问我就对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找到他应该没问题，"嘴角一撇，凑近夜清砚，"或许你把我推下去，他就会出来了。"
"好啊，"夜清砚欣然伸手，声音与动作同步。
"哇，你玩真的啊。"
身体突然失去平衡，直直从树上了栽下去。要知道这可是这所院子里最高的树啊，起码有十几米吧，不知道这么摔下去会不会半身不遂？
答案是--
当然不会。
"风，你在耍我吗？"
夜清岚飞身接住那个突然坠落的身体后发现当事人脸上居然是一个绝对的沉着或许是--奸诈的表情？自从那天他从陆玄月的房间里出来后，每天早晨都会跑到院子里最高的树上发呆到睡着，抱他回去之后，只要一醒来就会再跑回那颗树上去，除了青青以外不和任何人说话，甚至连楚辞也不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他打算干什么......
"风？你很少叫我这个名字的，想当初我说教到脱水你也不肯改，怎么现在转性了？"
我伸手摸着夜憔悴的脸，果然大家都不好过啊。虽然早就有了决定，但是不耍一耍这个行为过分的家伙我还是觉得不舒服。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夜清岚陷入了回忆，虽然很想再叫他一声妖精，那个专属于自己的名字，但是恐怕自己已经没那个资格了。
"曾经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但是后来我发现还是诚实面对自己比较好，我不紧忘不掉，而且还记得很清楚。可是记得越清楚......唉，就越难过，夜，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颜颜的事，根本是你策划的。"
努力装出一个哀怨的表情，自觉非常逼真到位，果然，夜被我煞到了。
"我也记得很清楚，记得你的所有......你相信我，但我给你的却是你最憎恶欺骗，本来我该离开，像你说过的在我们还对彼此有着美好印象的时候。"夜清岚闭上眼睛呼吸着妖精的味道，"可是我没有办法管住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绕回你身边，真是彻底的失败......妖精，拿我的命去赔给姬雪颜吧。"
"哥，你疯了！"
夜清砚急叫出声。
"他当然疯了，吃醋吃太多了，"我笑着捏捏夜的脸颊，"他已经严重醋酸中毒了。"
"妖精？"夜清岚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妖精还可以笑得出来？
"醋酸？是什么毒？"夜清砚则是奇怪哥哥什么时候中了这么莫名其妙的毒？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你怎么做?"
我离开夜的怀抱站到地上，整理着衣服。
"我......还是会那么做。"
夜的回答毫不意外，因为他就是那么高傲的人，本来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来骗我，但是他这么做了，说明他真的很在乎我，那道深深的剑伤，就算是布局中的一步，却足以让我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一个愿意为我付出生命的男人，我没有资格只挑剔他的错误而忽视他的付出。
"你真的吃了好多醋呢，以前我骗过你一次，现在大家扯平，那么......我给你一个机会，离开我。"我笑了笑，"现在离开我，大家彼此和和气气的，以后如果还能见面，我们依旧可以做好朋友。"
"你还是这样决定了......是我奢求了，本来就该是如此的。"
夜清岚神色黯然的转身，妖精的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
"可是如果你错过了这次机会，你这辈子都不要想从我身边离开了。"
脚步停下，夜清岚的整个身体僵住，血液停止流动，似乎连呼吸也忘记了。
走过去抱住夜的腰，"你到底走还是--不走？这个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你，没有在开玩笑吗？"
"当然没有，我很认真的，但是如果你真的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算你厌倦了想离开了我也会不息一切代价让你回来，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其实我还是诚恳的建议你抓紧机会。"
"我不要！我不要！"夜清岚猛的回身抱住妖精，"你居然真的会原谅我，你居然--"
"哥！"这是夜清砚的声音，"你真的想好了吗？你明知道他不可能只喜欢你一个，你为了留在他身边，宁愿委屈自己吗？"
"那你呢？你不是也在做着同样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夜清岚神色平静的微笑，"你明白的。"
夜清砚一时有些怔住，这么温柔的语气，这么温柔的眼神，那是十几年前的夜清岚才会有的表情，哥他，真的在开心啊！
"那就......最后一次，如果他对你不好，我随时等你。"夜清砚最后看了我们一眼，转身离开。
"你不在他身边，他很孤单嗯。"我看着夜清砚孤单的背影，以前，两个人都是形影不离的吧......
"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夜的手在颤抖，"妖精......"
"怎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
"其实这件事错不在你，是我的错，是我当初考虑的不周全反应太慢，忽视了你们的心情，没道理全都怪在你身上，虽然你做的确实很过分，但罪魁祸首是我嘛。"我轻轻握住夜的手，"我爱着你，从重新接受你的那天起我就明白我不能失去你，无论如何，我不想再看着身边的人出事了，所以--不要再骗我，不要再乱吃醋，忘记以前的一切，夜，我们重新开始。"
每个人都有犯错的可能，但每个人也都被原谅的机会。

长相守（中）
"嗨，各位早安～～"我随意的拉开陆玄月的房门走了进去，"都在？"
六哥，陆玄月和--颜颜。
"九弟你--气色不错。"
陆襄收起手里的东西看着神色愉快的九弟，略微有些诧异，那么麻烦的问题当头居然笑的出来？
"是吗？"我笑了笑，"没想到六哥你也在这，不如一会一起去吃午饭？当然你请客，我可是穷的很呢～～"
"九弟你发烧了？"
陆襄虽然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但是今天九弟的表现实在有点--暂时用奇怪来形容吧。
"王爷，我先回避。"颜颜坐在陆玄月左侧，从我进来开始就只给我一个美妙的侧脸，现在更是把我当瘟神一样供着躲着，身份，真的就那么重要？或者--我的眼睛在其他人身上扫过，是因为其它的关系？
"雪，急什么，或许九弟不是来找我们的呢？"陆玄月看起来对我的到来毫不意外。
"对啊，就不是来找你们的，我是专程来找颜颜的，可惜啊，五哥，答对没奖。"
我撇了撇嘴角，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们回避一下？"
陆玄月也笑着应对，他也已经知道昨天的事，果然不是自己要的答案，这家伙，对自己手里的筹码这么有信心吗？
"不用，"我直直盯着许久不见的容颜，"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既然颜颜一直不肯见我，我只好来找他了。"
"九王爷想见奴才，吩咐一声就好，不值得亲自过来，会失了身份。"
颜颜那个不冷不热甚至有些孩子气的话让我--想笑，越是喜欢才越会在意，爱的越深恨得越深嘛，虽然知道颜颜他不是在恨我，只是被夜伤的太深，被我的身份触动了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所以选择逃避而已。
"当然值得，因为你偷了我很重要的东西，难道你想不认账吗？"
我夸张的指了指心脏部位，偷走不少的部分呢。
"王爷贵为皇子，岂是我这种卑微的奴才高攀的起的？王爷还是不要取笑奴才了。"
姬雪颜的目光下意识的瞄向坐在风身后的夜清岚，风究竟知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居然如此轻易的就原谅他了，或者还是夜清岚在风的心里比较重要吧？既然如此，风还来干什么？选择已定，结果已出，自己这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手里居然还有着筹码吗？
"颜颜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吗？"
虽然知道自己活该被K，但看着颜颜那个复杂哀怨的眼神还还是心如刀割，叹了口气，认真的盯着颜颜的眼睛表达我的真诚，"我不得不承认我很自私，非常自私，因为我喜欢你们，所以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我想和你们在一起。我给过夜一个选择，要么抓紧这个机会离开我，要么放弃机会留在我身边，他选择放弃。现在我们之间也有同样的一个选择，你是要放弃，还是要离开？"
"我们的结局已定。"
姬雪颜细细品位着风的每一个字，这家伙，居然是不肯放弃任何一个？真的够贪心......不过这也是他的作风啊，可是现在的自己跟着他也不过是个累赘而已，抛开其他不说，只是这具比前更脏，连自己都厌恶的身体，连看着他的资格都失去了啊......何况他那高贵的皇族身份始是自己心里永远难以迈过的障碍，更不用说两人之间还有一个永远无法跨越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