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V 变奏曲----我颓了[下]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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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后藤睁开眼睛看到墙上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在11点的地方了,伸手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呼了口气爬起来,拉开窗帘,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窗外蔚蓝的天空中了,耀眼的光芒刺得后藤眯了眯眼睛。床上的翔一似乎也感受到了阳光的威力,尽管没有醒过来,还是使劲皱了皱眉,后藤不自觉地笑了笑,把窗帘又拉上了一些。
  昨天晚上和翔一并排躺靠着卧室的床头,看《宫本武藏》的DVD,翔一看得入迷,不知不觉就已经是半夜了。说了半天才肯睡下,结果今天居然睡到中午。打了个哈欠,后藤进去卫生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翔一已经醒了,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早^^。"
  "恩,早......我饿了......"翔一瘪瘪嘴。
  "睁眼就吃啊。"
  "我昨天闭眼之前其实就饿了,没好意思说哪。"翔一忿忿地说。
  "下次饿了就说,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后藤说完,转身从卫生间拿来温热的湿毛巾帮翔一擦了擦脸,又让翔一用漱口水漱了口,收拾妥当以后又跟翔一说:"我去做饭,再忍一会儿。"
  "恩......饿啊......"翔一张着嘴喊。
  "马上......"
  后藤现在做饭已经轻车熟路了,没一会儿便弄好了饭菜端上来。
  "啊,你做了好久啊。"
  "半小时不到啊。"看到翔一撇撇嘴,一脸不屑的表情,后藤无奈地笑。
  下午5点多的时候,正在继续看《宫本武藏》的翔一突然觉得自己的视线被后藤挡住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腾空,抬头对上后藤似笑非笑的脸,"你做什么啊?"
  "跟我做饭去,不干活的人总觉得时间过得慢啊。"后藤的声音明显是在拼命忍住笑意。
  "......"
  后藤抱着翔一下楼,把他放到提前摆在厨房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因为翔一的腰使不上劲在椅子上坐不住,所以后藤就用事先准备好的宽布带环住翔一的胸部,牢牢拴在椅子背上。
  翔一嘟着脸,老大不愿意地看着后藤不说话,后藤倒是美滋滋地一边哼着歌,一边操着刀跟手里的鳗鱼奋战。
  没听过后藤唱歌,开始还不愿意的翔一静下来以后,忽然觉得后藤哼的还蛮好听的,"你大点声音啊。"
  "啊?你要听啊?"
  "恩恩。"
  后藤坏笑着说,"把狼招来我可自己跑啊。"
  "你招来的狼肯定追着你跑。"翔一翻了翻白眼。
  "哈哈,"后藤边笑边把声音放开些继续唱:
  tell the angels no, i don't wanna leave my baby alone
  i don't want nobody else to hold you
  that's a chance i'll take
  baby i'll stay, heaven can wait
  no, if the angels took me from this earth
  i would tell them bring me back to her
  it's a chance i'll take, maybe i'll stay
  heaven can wait
  ......
  翔一听不懂英文,但是后藤唱的却让翔一内心不知道哪里被触动着,"什么意思?欺负我不懂英文啊......"
  "我英文也不太好......大概啊,就是说一个人非常爱他的爱人,即使天使下来接他上天堂,他也回绝,因为他不想失去他的爱人,不能忍受他的爱人被别人拥抱亲吻,就是人人向往的天堂也远远比不上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后藤扭过头来看着翔一,"有翔一在天使我都看不见。"
  翔一楞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睑半天没说话。
  后藤有点心虚:"啊,我好象又说漂亮话了......怎么总没记性......"
  翔一仍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个,翔一啊......就是,怎么说呢......其实我以前交了很多女朋友,也没这样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漂亮话我就想跟你说......"
  看到翔一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后藤一下子担心起来,难道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这些日子以来的美好时光又......后藤无意识地动着手里的刀,用余光观察着翔一的反映。
  "我现在去复健晚么?" 翔一忽然抬起头说。
  "嘶......疼疼。"
  翔一看到后藤慌忙地扔下菜刀,使劲甩着左手赶紧问:"切到手了?"
  后藤把左手藏在背后,扭过身来,咧着嘴说:"翔一......今天晚饭估计会吃到我的小指头啊......"
  "啊?!"难道手指头切掉了?"快给我看看,早知道我就不说了......"翔一紧张地盯着后藤背后。
  后藤走过来,"疼死我了,翔一给我吹吹吧。"说着从身后伸出左手,展开了举到翔一眼前。
  翔一立刻紧张地定了定神看,却只看到后藤左手食指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你居然说吃小指头......"
  后藤俯下身子,靠近翔一的脸,"吹这里......"
  后藤富有磁性的声音,让翔一感到心里一阵麻酥,紧接着就感到嘴唇上传来温暖湿润的触感。
  许久没有碰过的翔一的唇是那样柔软,后藤着迷地摩挲着,轻轻地啃咬着,仿佛尝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后藤感到翔一的呼吸好像有些紊乱,这让他不由地兴奋起来,伸出舌头去品尝翔一温热的口腔。
  "恩......恩......后......"断断续续的带着喘息的声音从翔一的口角泄露出来。
  "恩?"后藤虽然应着,但并没有停下动作,翔一的唇像鲜美的奶油一样吸引着自己,欲罢不能。
  "后......后藤......什么......烧焦了......"
  后藤猛地抬起头,"坏了,我的红烧肉啊!" 说着转身冲进厨房。
  翔一抿了抿仍有余温的嘴唇,平稳了一下呼吸,瞥了一眼后藤说:"没关系,没有红烧肉,有红烧小指头^^。"
  后藤低头皱眉地看着锅里黑乎乎的一团,"只剩下鳗鱼了,俩人吃怎么够啊......"
  "你不是都吃饱了么?我吃鳗鱼就可以了^^。"翔一坏坏地笑着,冲转过头来一脸无奈的后藤使劲皱了皱鼻子。
  第二天后藤便带着翔一去了那家自己前一段时间已经联系好的康复中心--莫尔康复治疗中心。它可以说是日本在康复治疗方面技术最好、最权威的一家治疗中心,里面有很多医生都是院方花重金从国外聘请来的,都是康复方面的权威人士。而后藤找到的给翔一作主治医生的更是已经在日本工作了5年的迈克尔教授。迈克尔教授原本是美国国家医疗康复中心的主任,后受聘来到日本在这家中心做身体康复部的负责人。
  迈克尔教授认真地看了后藤从东京综合病院拿来的翔一的病历,然后又给翔一做了十分全面详细的身体检查。三天以后,在家里等待消息的后藤接到迈克尔教授打来的电话,得到的结果是--翔一是有希望重新自己行动的。
  这个消息让后藤拿着电话怔怔地半天没有回话,眼泪静静地涌出眼眶顺着面颊流过嘴角。这个消息不是别人随便说的,这个结果可以说是日本最权威的医生给出的,在后藤心里这就像是给已经判了死刑的人一个可以上诉的机会,并且告诉他已经请好了最好的律师,尽管最终的判决并不知道,但是获得了巨大的希望,足以让人感觉重见天日。
  翔一听到消息的反映反倒比后藤平静许多,几乎是已经跨进鬼门关的自己,被后藤拉了回来,现在的日子已经满足,如果能动,不给后藤添这么多麻烦是老天对自己特别的优待,是很奢侈的期望。看着后藤开心的脸,翔一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把大好时光都荒废了,这次一定要努力,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这张开心的脸。
  迈克尔医生根据翔一的具体情况,制订了一整套详细而严格的康复训练计划。医生很有信心,甚至给了翔一和后藤一个期限,带着美国人典型的轻松笑脸告诉他俩,4-5年的时间,他可以让翔一坐起来拥抱后藤。
  按照计划,翔一每天上午9点要到康复中心的物理治疗室,迈克尔医生采用了仪器治疗辅之按摩的手段,先进的仪器主要是用来刺激翔一的感知神经末梢,通过外来刺激让翔一已经受损的神经逐渐恢复感知,而按摩能够促进翔一的血液循环和肌肉功能的保持和恢复。
  下午主要是身体训练,从让翔一尝试转动头的简单动作开始,一毫米一毫米地练习 。后藤每天都会陪在翔一身边,不会说太多鼓励的话,但是翔一知道后藤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这就是最大的动力。
  除了按时到康复中心训练,后藤每天还会按照医生给的食谱调配翔一的饮食,后藤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喜欢在厨房里做饭,每天计算着要吃多少蔬菜,要吃多少水果。因为翔一整个身体都不运动,所以每天早晨,翔一漱完口以后,后藤都会给他喝300毫升的蜂蜜水,帮助促进肠胃蠕动。
  翔一复健做得非常用心非常努力,乌黑光泽的头发总是贴在白皙的脸上,每天回家的时候,人都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湿透。这都看在一直陪在翔一身边的后藤眼里,虽然很心疼,但是后藤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有希望,才能把希望扩大,而且看着翔一每次训练完从白皙脸庞上透出的红晕,一天好似一天的脸色,后藤打从心里往外高兴。
  东京郊区的日式别墅里,后藤克弘跪坐在茶室正中的桌子边,品了一口太太刚刚给自己泡的清茶,"盛安真的跟公司解约了?"
  "恩,听水花说的,应该没错,她也劝了半天,但是听说盛安是主意已定。"后藤的母亲跪坐到丈夫身边,把托盘放在一边的地上。
  "这小子......以前说要演电影电视,说要做自己爱做的事,当初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气势,现在放弃得倒也容易......"
  后藤妈妈微笑着说:"他现在找到了更重要的事吧。"
  后藤克弘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严肃,毕竟从小看着后藤长起来的人是知道电影、电视对后藤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的,那不是说一句爱好、喜好就可以轻松带过去的,"盛安放弃了很多啊。"后藤克弘叹了口气。
  后藤的母亲却摇了摇头,说:"我觉得盛安他现在一定很幸福。"
  后藤克弘扭头看着自己的太太半响说:"明天我们去看看他吧。"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看到门口提着大包小包的父母,后藤楞住了。
  "还能干什么。"后藤克弘拎着两个袋子,进了屋,后藤的妈妈抱着一个保暖锅笑盈盈地跟在后面,"我们来看看你和翔一。"
  翔一正坐在沙发上看后藤买回来的光盘。医生说过,要让翔一尽量保持一个愉快的心情,特别是在训练没有很明显成效的时候,既不要在心里给他增加负担,还要想办法鼓励和放松。后藤去音像店里请教店员有没有鼓励病人的电视,结果被推荐了《一公升的眼泪》。翔一看得正掉眼泪,模糊中就看见后藤的父母走了进来,"伯父......伯母......"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的翔一忘记了身体动不了,努力想站起来。
  后藤母亲看到赶紧走过来说,"没事没事,怎么样最近身体?"
  不知道为什么后藤母亲的声音总是奇异地让人能马上平静下来,翔一有些腼腆地说:"恩,挺好的。"
  "那就好。"翔一母亲拍了拍翔一的背,虽然不能切实感到手的触感,但是翔一心里仍然觉得很温暖。
  "听说最近在做复健?效果怎么样?"后藤克弘板着一张扑克脸问。
  "恩......"翔一看着后藤父亲严肃的脸,从那双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翔一不由得紧张起来,心里慢慢地被不安和恐惧填满,自己和后藤本就是两个男人,之前能得到后藤父母的谅解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现在还记得那次去后藤家,后藤母亲对自己的疼爱,还有虽然严肃,但也认同了自己的后藤的父亲。但是......之后经历了那么多事,现在自己又完全不能动,什么都要依赖后藤,也因为这个后藤放弃了他热爱的事业。他们一直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心里怎么想呢?会很讨厌自己吧......今天来也应该是为了这件事情吧......但是,但是不想失去后藤,再也不想轻易放弃,翔一抿了抿嘴,"伯父,我复健的效果挺好的,只不过现在是刚刚起步,我会努力的,我会站起来的,真的。"
  "翔一......"察觉出翔一想法的后藤轻轻喊了一句。
  "翔一你别紧张,后藤他爸就是那张脸,"后藤的母亲笑着说,"你有信心就好了,我们也就不担心了。"
  "恩。"翔一从心里感激后藤的母亲。
  后藤剥好橘子递给父母,然后又拿了一个橘子坐到翔一身边剥了皮,掰下一瓣举到翔一嘴边。
  "我现在不想吃......"翔一的脸一下红了,愧疚地垂下眼皮不敢看两位长辈。
  "怎么了?"后藤好像没有意识到翔一的情绪波动,以为翔一只是单纯地不想吃便放进自己嘴里,然后跟自己的父母滔滔不绝地说起翔一复健怎么好,怎么努力,医生怎么夸,说的时候脸上挂满幸福。
  后藤克弘后来也没再说什么,后藤的幸福不用刻意去寻找就能感受得到,可能获得影帝的头衔时他也没这样。
  临走时后藤送父母出去,母亲转过身来放在后藤手里一张金卡,"翔一现在复健需要钱,你们两个的解约金又都不少,拿着吧,我跟你爸也花不到什么钱。"
  后藤笑着把卡片塞回母亲手中,"妈,不用了,我自己还有些积蓄,如果哪天真的不够用了,我会张嘴要的。"
  后藤的母亲看了看儿子,"好,我以后会常过来,做点好吃的给翔一补补身子,等他身体好些,要常回家看看。"
  "谢谢您。"比起卡片,这个更让后藤开心。
  后藤送父母回来,看见沙发上的翔一正用黑色明亮的眸子看着门口,眼神里带着一些不安?"伯父伯母......"
  后藤走过去蹲在翔一身子前面,笑着说:"我妈说她会常来,带好吃的给你,等你身体恢复些,还让我带你去家里。"
  翔一没有说话,后藤说遇到自己之前眨了一下眼睛,其实,自己真的应该庆幸能在后藤眨眼的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翔一,要不要休息一下啊?"后藤看着气喘吁吁摊在训练床上的翔一皱着眉头一脸心疼地问。翔一的胸口快速地起伏着,布满脸颊的汗水顺着鬓角和下巴流到脖颈的凹陷处,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水涡。后藤赶紧拿来干净的毛巾帮翔一把汗擦干净。
  "没事啊,这才多会儿就休息。"翔一调皮地冲后藤皱了皱鼻子,虽然已经调整了一下呼吸,但翔一的声音还是带着明显的疲惫。
  后藤好像料到翔一会这么说,咬了咬嘴唇,伸手轻轻地拨开翔一贴在额头上的碎发,"还是休息一下吧,喝点水。"
  "恩,也行。"翔一想了想,答应说。
  "我去拿。"后藤转身去拿水壶。
  翔一看着浅粉色的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训练室的窗户特别宽大,阳光能够直直地晒进来布满整个房间。微风也从半开着的窗缝中吹进来,拂过脸颊已经感觉不到多少寒意,看来春天真的已经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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