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韩X风]游离----易小北
  发于:2008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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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降吧。”风行烈退了两步,轻声道。“皇上似乎早就料到你们的事,你看周围的禁军……再打下去,你们只会死伤更多。”
  “你果然跟子曦说的那样,总是喜欢操心别人的事情。”
  “人命宝贵,收手吧。”
  “事情来到这里,不是我说收手就可以收手了。风行烈,过去你与庞班一道,我们的立场,你应该比谁都明白。”
  “正是因为喔明白,我才会劝你们回头。颜子曦肯定还有其他部署,你才会这样一直在这里拖延时间。假若我没有估计错误,颜子曦的目标,应该是京城皇宫吧。”
  “你……”李颐面色大变!
  “真的是吗?”风行烈笑笑,“竟然让我猜对了。”
  风行烈看着李颐,不再说话。李颐对上风行烈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究竟风行烈是早猜着了,特意证实;还是风行烈根本就没有把握,只是套他的话?可不管怎么,风行烈的目的也都已经达到了。
  在坛下的刺客忽然收了手,专攻为守,不断往后退。正是刺客就要撤退,禁军欲要追捕之时,就在前来祭坛的必经之路上,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四周忽然静了下来——谁都听得出,这是大军行进才有的声音。众人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言不发。风行烈撇过头去一看,竟被李颐抓到一空隙,瞬间便逃去无踪。风行烈先下境况,就算追到李颐,恐怕也影响不了颜子曦的计划。与其去追他,倒不如留下来观望事态发展。遇事风行烈收了枪,原地站定。
  干涩的微风扬起了铁蹄塔起的黄沙,声音停在了祭坛前面。
  大军之前,一人身着戎装,稳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那副架势,竟不比祭坛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的朱棣逊色。
  “宁王……”那人的模样,朱棣怎么不认得?刚才还在下面俯首的人,现在竟然带着大军来到自己的面前。宁王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老救驾的样子。若不是救驾,那么就应该是要逼宫来了。
  “皇上……不,燕王朱棣,你弑侄篡位,不忠不仁,实为天下之耻。如今本王要替天行道,拿下你这个乱臣贼子,还不赶快束手就擒?!”宁王字字铿锵、句句有力,说得还真像一回事。
  且见朱棣未有丝毫慌乱。他轻轻推开身前的韩柏,站到祭坛最前,用力道:“宁王,你与朕虽不是同母所生,可朕一直以来都敬重你这个兄弟。如今你竟然带兵谋反,你如何对得住逝去的先皇?!念在朕与你一场兄弟,只要你放下兵器,朕自当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朱棣,你以为你现在的处境,还有讨价还加的余地?”宁王扫了秦梦瑶韩柏风行烈等人一眼,继续道:“就凭这几个人,你就以为你有谈判的筹码?”
  “宁王,朕再说一遍,你现在解甲,朕——既往不咎!”朱棣的话,字字落地有声。
  宁王轻蔑一笑——谈判决裂。或许应该说,他们之间,早就决定要兵戎相见,所谓“谈判”,不过就是各自拖延时间来作最后准备。
  宁王举起手,轻轻一扬——后面便有几路人马,迅速包围祭坛。领兵的,正是靖远、西平两位王爷。“朱棣,你还是任命吧。”
  朱棣不禁发笑,这些人,还真以为自己拿定了。“黄统领!”
  “在!”
  “把人带上来。”
  “领命。”
  黄统领退了下去,绕到祭坛之后。宁王见此,怕朱棣有暗着,只好按兵不动。不时,黄统领带了一人上来。之间那人身穿亵衣,被麻绳困了个严实。那人低着头,被黄统领半拉半扯带到朱棣面前。黄统领放手一推,那人便就跪到了朱棣面前。
  那人披头散发、始终低着头。看那人的态度,是看定自己是必死无疑。
  “是你……?!”宁王心中大骇!就算看不清容貌,宁王也不会不认得这个与自己一道出生入死的手足——岭南王?!
  什么时候……昨天他们还在一起部署出兵,怎么今天就……!
  “你们果真就以为你们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朱棣笑着,笑得像是他已经得到了胜利一般。“谋反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们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让知道内情的人离了心?”朱棣说罢,祭坛后已经走出来一个少年。
  这下,受惊的人是韩柏和风行烈,还有还未离去,躲在暗处观察情况的李颐——
  “草民参见皇上。”少年来到朱棣跟前,单膝跪下。
  “平身。”
  “草民谢皇上。”少年缓缓站了起来,双目无神,面如死灰。他抬头,混散的目光投向远处。这少年,秦梦瑶、韩柏与风行烈都认得——他便是萧仲省的私生子、小伽。
  怎会是他?!
  不只是风行烈等人,有这个疑问的,还有宁王。或许,在场能够揭开这个疑问的人,只有李颐和小伽本人。李颐是绝不会出来解释,小伽更是不愿意提起。
  正当朱棣在祭坛与宁王对峙,京城亦已风起云涌。
  颜子曦收到了宁王给你信号,便挟持废帝朱允炆,带着人马直闯皇宫。
  宫门前的守卫远远望见,见势色不对,立刻退回宫中,紧紧关上宫门。挡在宫门之前,除了朱棣派出的禁军,自然还有中原武林人士。站在最前面的,除了云清与范良极,还有一个素衣少年。
  素衣少年身上只有简单的一件素色衣裳,虽不是刀枪不入,却是丝毫不阻碍活动。之间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细看之下,一双眼珠子竟是褐色。
  少年骑马站在最前,傲然看着前方,一副无畏无惧的样子。颜子曦在那少年前方打住脚步,缓缓用力道:“最后阻我去路的,果然还是你……澜真!”
  颜子曦目光凌厉,怎么认错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人,“少年”……澜真高声道:“颜子曦,哥哥要我与你说,叫你趁早打消你的坏念头。”听澜真说话的与其,风行烈所想不错。回复本性之后的澜真,果然就是第二个虚夜月——善良人性,还有点自大。
  “哦?已经叫哥哥了?想不到你这么容易就被风行烈给收服了。我还一直以为,我们的郡主殿下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受任何束缚的。原来,还只是凡人一个。”
  “你少来离间我。”说罢,澜真举起了剑——覆雨剑——已经解开了封印的覆雨剑!
  “覆雨剑……”感觉到覆雨剑的剑气,颜子曦大惊!
  覆雨剑本就非同小可,如今有被解开了封印,那便就更难对付。而且,既然风行烈肯为澜真打开覆雨剑的封印,难保他不会把剑中隐藏的绝世武功也教授与澜真。若真是这样,那么,现在的澜真,功力必在他之上。
  然而,颜子曦面上忽然扬起一抹笑意——若是对上风行烈,他自是没有招架之力;可现在在他面前的人是澜真,既是澜真,那就是简单得多。
  “澜真,子曦哥哥有个秘密,不知道你想听不想听?”颜子曦故作玄虚,走近了澜真,轻声说道。
  “不听!”澜真用力摇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出卖哥哥!”
  “你说你不会出卖哥哥?你说的哥哥,指的可是风行烈?”颜子曦笑意更盛:“他现在护着你,是因为他以为你是他的亲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可要是他知道了,他的妹妹早就已经夭折、眼前的女孩不过是个与自己有几分想象的人……你以为风行烈还会认你?”
  “你胡说!”澜真心头一震,就像被利刃刺穿了心脏,血气直充上头顶、顿时忘了呼吸。
  “你就当我是胡说吧,可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你不相信就改变。”
  “你骗人!”澜真大乱。“我绝不会相信你的话。”澜真心一乱,情绪也就跟着控制不了。她举起覆雨剑,指向颜子曦。
  要杀了他!她一定要杀了这个离间他们兄妹感情的坏人!澜真不断与自己道:我是有亲人的,风行烈他一定是我哥哥!
  眼见澜真已经杀到面前,颜子曦暗暗欢喜:这丫头果然乱了。右脚一踢马腹,宝剑出鞘。
  阳光之下,宝剑在颜子曦的手中泛着青色的光。范良极眼睛一亮,难道……!
  范良极眼光不错,颜子曦手中所持,正是上古神兵宝剑——渊祭。

  第五十回(大结局)

  颜子曦提剑迎战之时,澜真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
  过去澜真都是喜欢与他对拆的,澜真有多少斤两,颜子曦心底明白。果然不出颜子曦所料,澜真起手就是平时的那一招。
  意想不到,想澜真这样有点儿任性的女子,使出的竟然是极平实无华的招式。其实澜真有时候也很单纯,跟随庞班学习剑法的时候就是。庞班说的每一句说话、教的每一个招式,澜真都不问缘由悉数记下来。她只需要知道庞班是蒙古第一巴图鲁,是蒙族最忠心耿耿的勇士。他教的,一定就是正确的。
  澜真是尽得庞班真传的人,比起风行烈,她学得更多、更全。
  她没有庞班的修为、也没有像风行烈那样得到庞班的内力传承。但澜真的天赋也极高,还有这么多年来,她每天刻苦修炼,她的实力,实际上也是不容轻视的。
  颜子曦过去天天看着澜真练剑,对她剑术的套路了如指掌。颜子曦轻蔑地挑起嘴角,笑这丫头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这也是颜子曦从不在别人面前展示实力的原因。
  覆雨剑在澜真手上,沉重的剑身仿佛顿时没了重量。
  澜真的剑法就像是完全为了覆雨剑而设。
  在风行烈手上的覆雨剑,是碎裂天地的兵器;在澜真手上的覆雨剑,竟变得犹如乖巧的青蛇,随着澜真的手法舞动。
  颜子曦忽然感觉些许的战栗——绕在澜真周围的剑气好像有了变化,不再想以前那么简单、容易被猜透。过去澜真的剑只有杀气,冰冷的杀气;现在澜真的剑气有了其他的感情在里面,是一种执念。
  剑随心动,覆雨剑的轨迹也随着心变化,时快时慢、时冷时热。
  变得很快,也很乱——是颜子曦觉得很乱,澜真却是丝毫没有慌。颜子曦渐渐使出了真功夫,他发现刚才的一番话,并不能很好地发挥作用。
  “澜真,你真要为一个陌生人而和我敌对?!”颜子曦挡下澜真的攻势,道。
  “风行烈不是陌生人,他是我哥哥!”澜真把剑横在身前,认真道。
  “不要自欺欺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认与不认,要哥哥说了才算数!”澜真如斯说道——澜真就在刚才出剑的瞬间,忽然想到了一些:如颜子曦说的是真话,风行烈不认她,也是理所当然;但据这么些日子她与风行烈的相处,她相信风行烈。他相信风行烈不会因为她不是他的亲妹妹就离弃她,只因风行烈答应过,会一直照顾她,这与是不是兄妹无关。
  “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的人是你!”澜真反驳。话落,剑出。
  颜子曦闪身躲过,回身一剑。眼见澜真就要手上,却见她双脚绕住踏脚,仰面翻身跳起,回头再落马背之上,便是轻易躲过了颜子曦的剑。
  澜真心道:想不到他的剑竟然这么快,虽说一直都晓得他过去都是让着我,可不想他竟然把自己的实力隐藏得这么好。看来哥哥担心得不错。
  想罢,澜真定下神来。这时他与颜子曦已经转了个身位,她看了看颜子曦身后的范良极。范良极是一直注视着澜真的,这时她朝澜真轻轻点头示意,澜真便想是时候了。
  重新抓稳了覆雨剑,澜真摆出颜子曦从来没有见过的架势——风行烈与韩柏决斗时摆出的架势。
  原是秦梦瑶回到将军府,带了朱棣的旨意,说她已经答应了朱棣的条件,而朱棣也另外派人给韩柏下了命令,让他在祭奠之上带上兵器暗中护驾。于是众人便在大厅中商讨对策。
  澜真道祸是她闯的,她自是要承担起责任来。风行烈是不很愿意的,毕竟澜真的伤才刚好,可澜真却一再坚持,还自告奋勇要去截击颜子曦。
  众人劝了好久,她都不肯退步。范良极就想这孩子的性子与风行烈还真像,心想:若是硬把她留下,她肯定就会自己偷偷出去。这样倒不如让她与自己一同去,有个照应也好。于是便建议让他和云清跟澜真一道,带领中原武林的好汉在宫门前截住颜子曦的人马。
  这天,在看见颜子曦之前,范良极还一直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带人来的千万不要是颜子曦。可却是事与愿违了。
  也都是风行烈有先见之明,想万一他猜错、带人去进攻皇宫的人是颜子曦,那澜真的功夫一定抵挡不住。便把澜真叫了过去,解开了覆雨剑的封印,还亲自把剑中的武功绝学教授与澜真。
  范良极知道以后,单独拉了风行烈到外面,说他这样做法实是冒险。若澜真还有异心,那么以她一身武功,到时难免又要有一场厮杀。风行烈却笑说道:“我相信澜真。就算这是一场赌博,输的人会丢了性命,我也愿意一试——我相信澜真。”
  风行烈说此话之时,他与范良极都没有注意到,澜真正在暗处静静听着。她手中拿着托盘,上面盛着风行烈喜欢的一些小糕点。澜真压住了声音,却忍不住泪水。
  既然范良极已经说可以,那么她也不打算保留实力。
  覆雨剑的武功,也是时候让颜子曦亲自领教一下。
  所有人都惊讶与小伽的出现,尤其是李颐。
  那天夜里,李颐叫了小伽到自己的房中,两人默然相对了一阵,李颐先道:“小伽,你是萧仲省的儿子吧?”
  “你……知道了?”小伽有点儿吃惊。
  “嗯。”
  “什么时候的事——”
  “那天晚上你偷偷去见萧仲省,被子曦的人看见了。”
  “他也知道了……那你想要怎样?杀了我吗?”小伽苦笑。
  “小伽你知道吗,”李颐转身走到小伽身边,轻声道:“这世上,我只剩下你这个亲人了。”李颐一手扶在小伽头上,轻轻用力。
  小伽只觉得全身血液像在倒流,身体各关节就像被拉扯一般剧痛。小伽忍不住大叫,最后李颐撤了手,小伽早已痛得站不稳脚,颓然倒在了地上。
  “李颐,你……嗯……”就连说话也都像是扯动五脏六腑似的。
  “我废了你的武功,你走吧。走哪里都好,只要不要被颜子曦找到你。”李颐蹲下去,手指在小伽脖子上轻轻一按,小伽便无了意识。李颐看着昏过去的小伽,轻声道:“往后你我在黄泉路上相见,我再与你道歉……小伽,请你原谅我……”
  李颐封住了小伽的穴道,让他短时间之内没有呼吸,便使人把小伽“弃尸”荒野,也就回去与颜子曦复命。本想小伽一定是远走高飞,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落到了朱棣的手上。李颐又怎么知道,小伽失去了父亲早已万念俱灰。
  是颜子曦从中作梗,让萧仲省死在风行烈手上。
  颜子曦、风行烈、朱棣……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只要能为父报仇,他不惜一切。
  “小伽?”风行烈来到韩柏身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风行烈……”小伽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是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呢?我本来应该跟我爹一起,回去大漠……“小伽的话没有完。可是他的声音渐渐变小,众人再也没有听见他往后的话。
  小伽自顾自说,边说边走。
  朱棣似乎早就知道了小伽的状况,便任由他离去。倒是风行烈,与小伽不是没有相处过,他也知道小伽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不免难过。
  宁王与小伽并无深交,他变成怎样,与他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然而他的计划,确实就是小伽泄露出去的,他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小伽。从身边的人手中抢过弓箭,宁王搭箭上弦。
  手松,剑出,人倒。
  箭太快,人心更险。就连风行烈韩柏秦梦瑶这样的高手也来不及为小伽挡下这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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