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忘----四月菊
  发于:2008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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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清醒,江文翔依然被紧紧的拥在温暖的怀抱里,缓缓的抬起头,看见的,却是韩翼昏昏睡着的脸!失落夹杂着莫名的感动,涌上江文翔心头。
  当晚,韩翼把江文翔抱回来,先替他清洗了伤处,在上药的时候,江文翔却突然没来由的晃动了一下,韩翼的手一时失控,又一次狠狠的刺进他下体。挣扎、呼喊,江文翔本能的表现着自己的不适,而又在转醒的一瞬,掩盖住。看着他的疼痛与隐忍,韩翼心里莫名的翻涌出阵阵痛怜。夜里,江文翔开始发烧,瑟缩的身体像怕冷一样,蜷缩成团,嘴里喃喃的好像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韩翼凑过去才听懂他是在喊痛。手不由自主的伸出,紧紧的搂住了那具温热的身体。而江文翔也像找到归宿般,在他怀里展露出一个侵满了忧伤的欣慰笑容。
  第二天,江文翔没有去上班,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中午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
  当时,江文翔正斜靠着韩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韩翼怕他又牵动伤口,就干脆自己帮他拿来。
  听筒里传出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翔,病了?”
  “嗯,有点不舒服!”
  “要紧吗?”对方,似乎有些担忧。
  “没事儿!”
  “翔……”电话那边突然沉吟了半天,好像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你昨天情况很糟糕!爸他……”男人又一次欲言又止。
  江文翔在听见爸爸这个词的时候,脸色突然变的很冷峻很戒备,声音中原本的温和也全然消失“你们都知道了?”
  对方不语,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那好,你帮我告诉他,我不会耽误有关他,有关公司的事情,至于我的事情,他最好也别管!”声音中,夹杂着恼火和警告。
  韩翼觉得自己在无意中听见了许多不该听的话,顿时有些尴尬,索性站起抬腿要走。不料,他刚要起身,江文翔就像看破他的想法一样,拽住他胳膊。低头,韩翼对上江文翔如受伤般哀切的眼睛。
  “翔……”
  “好了哥,你别说了,我明天就上班!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江文翔的声音透着无力。
  他没等对方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那一瞬,韩翼似乎还听到有声音从里面传来,不过这已经没意义了,先前的话似乎已经将一切讲的过于清楚。
  从那之后,一整天,江文翔始终闷闷不乐。
  第二天早上他果然去上班了,这一次,我没有一直睡到他走后才醒,是因为他起床的时候差点又摔倒!我跳起来冲上去扶住他,他回头,很感激的笑笑。有时候,太多的事情不能用平常的思维去理解,就像现在,明明他还很虚弱,为什么还一定要强撑着去上班呢?那个公司不是由他的哥哥和父亲掌握着吗,他们为什么在知道他不舒服的情况下,还要逼着他去上班呢?
  韩翼扶着他,一路送到楼下,李赫已经等在那里,见他们出来,一个箭步冲上来,从韩翼手上接过江文翔,动作很是谨慎。
  “我又不是纸糊的,你们不用这样!”江文翔看似轻松的嬉笑着推开韩翼和李赫搀扶的手,步伐稳健的自己向车边走去。可是站在一边的俩人,却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每走一步所承受的疼痛。
  “可你也不是铁打的!”身后,李赫的话,让江文翔微微一顿。苦笑,映上背对大家的脸庞。是从什么起,他开始忘记,自己原来也是个有血有肉,会生病会痛苦的常人?
  一整天,韩翼都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看电视。花红柳绿的屏幕上演着什么,他却一点都不知道。纷乱如麻的心绪,让他根本没办法将注意力集中在节目上。干脆一扬手,关了吵吵嚷嚷的电视。顿时,家里一片寂静。
  从第一次遇见江文翔,到眼下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幕幕都被韩翼原封不动的搬上心来。第一次见面,江文翔连衣服都不肯脱,傲慢的践踏了韩翼仅存的卑微自尊;第二次,其实是在一间豪华酒店的门外,阴影里喘息的他,看见站在门口对着自己方向踌躇的江文翔。英俊的脸上,写着与那夜的傲慢完全相反的脆弱;第三次,在与江文翔做爱的时候,韩翼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温存。记忆跳转,回到那天夜里。韩翼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看着神智明显癫狂的人,将随手捡的竹签深深插进涨满欲望的尿道,燃烧的欲望得不到满足,急迫的爆发得不到宣泄,而他则捧着宝贝一样,拿来一堆大头针,陶醉的,制作艺术品般的一一刺进乳头,胀痛欲裂的韩翼以为,他会在那荒弃的地方就这样被活活折磨死。可是再次睁开眼睛,看见趴在身侧的江文翔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他感激的想哭。可是一切,又重新毁在那份协议上。当韩翼意识到,从离开“迷离”起,2年的时间里,他都是属于江文翔的私人产物时,心又变的很沉,就像当初卖给“迷离”时悲凉绝望的感觉一样。
  突然心里发热,韩翼想起三天前那个夜。当时,心如死灰的他,真的很想死。可是,江文翔狠狠的一记耳光,让他动容。连自己都摒弃的尊严,竟然会令他那么悲愤。随后,脱口而出的要求,带着试探和否定。韩翼不相信江文翔一直以来对自己表现出的所有感情,所以他断定,江文翔不会为了自己而牺牲任何。于是,当江文翔开始为自己做简单的润滑时,韩翼只是极端的为这无谓的欺骗而恼怒而绝望,甚至鄙夷。他以为,江文翔的温存其实仅此而已。
  韩翼低下头,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心里隐隐的泛起不忍。那种没有足够扩张和润滑就直接进入的剧痛,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紧缩的入口、干涩的甬道,被硬物毫不留情的撑开,炙热的摩擦、被迫的扩张、撕裂的剧痛,都像闪电般贯穿全身,心跳仿佛难以承受的停滞,随之而来的是更紊乱的呼吸,下体括约肌条件反射的激烈抽搐。所有这一切,换来的只是更清晰的痛楚,于是越是清晰,就越是难以控制的抽搐。恶性循环的反复,直至痛到神经迷乱,痛到麻木。韩翼疲惫的闭上眼睛,不愿再想。可江文翔隐忍着剧痛的脸,独自承受的落寞身影,始终固执的一遍遍浮现。
  晚饭,江文翔没回来。韩翼一个人,也懒的吃。
  所以等江文翔回来,问起韩翼吃饭问题时,韩翼直摇头。
  “冰箱冷冻里有水饺和汤包,厨房柜子里有方便面,你怎么不吃?”江文翔靠在沙发上,一脸的疲惫,就连声音,都透着黯哑。
  “我没找”韩翼盯着电视,漫不经心的又道“不好乱翻人家的东西!”
  江文翔一僵,他好像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根本没想到韩翼会这么拒绝这个家,心里不免有点尴尬。“那我去给你做饭!”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韩翼拉住。他看着江文翔的眼睛里,闪烁着真切。“算了,反正我中午也吃的晚,一点都不饿!你坐着吧。”
  “没事”江文翔一笑,又要起身,韩翼的手却一点也不松劲。
  “你脸色不好,还是别多动了!”韩翼终于将心里的担忧表露出来。也许这句话,放在前几天,他或许打死也说不出口,可是经过这几天的事,让他突然不想再和江文翔对立下去了。毕竟让自己离开“迷离”的人是他、反复救了自己多次的也是他、对自己好的还是他,韩翼就像一个在外流浪许久,经风历雨饱受摧残的弃宠终于被好心人收养一样,心存感激。
  江文翔没再挣扎,甚至身子歪斜,还靠在了韩翼身上。韩翼没动,让江文翔更为惊异。
  “韩翼?”轻轻的,吐出这个名字。江文翔感觉很是安逸。
  “嗯?”韩翼依然有些漫不经心。
  “从我把你领进来,这个房子,也就是你的家了!这里所有的东西,也都属于你支配!”
  韩翼不语,只是盯着电视的眼睛,有些失神。
  许久,韩翼推推靠在肩膀上昏昏欲睡的江文翔,轻轻说了声。“回去睡吧!”
  江文翔没动,反问一句“你睡吗?”
  就像腻歪着妈妈不肯离开一样的小孩儿语气,让韩翼不禁失笑。
  “我不睡,你也不睡了?”玩笑的口吻,却透着隐隐的温柔。
  “想呢……”一个哈欠,打断他困顿的嘟囔。
  “要我抱吗?”韩翼侧过身,搂住一不小心跌进怀里的江文翔,满脸戏谑的,柔声道。
  轻颤,自怀里传来。同样戏谑的声音,翁声翁气的传进韩翼耳朵里“求之不得!”
  一把推开怀里坏笑着的人,韩翼绷起脸,装作生气的站起身,又回头狠狠的瞪了江文翔一眼,才头也不回的往卧室走去。
  身后,江文翔一边笑着,一边追上韩翼。
  在很多人心里,父亲是高大、威猛、可以顶天立地,可以敬仰依靠的男人。人说父爱无边,就像深渊的辽阔大海,又说父亲如参天大树一般,可以栖息可以遮风挡雨。可是在江文翔的心里,父亲,就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从昨天接到哥哥的电话起,江文翔就一直在等着父亲的召唤。终于在临近下班的时候,哥哥过来告诉他,晚上父亲让他回家吃饭!吃饭?这个词近几年经常出现在他和父亲之间,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个词已成了一种借口而非它本身代表的意义。
  书房里,父亲坐在硕大的写字台后面,一双如鹰捕食般犀利冷酷的眼睛,审视着站在对面的江文翔。许久,才缓缓开口,冰冷坚硬的声音,犹如两块冰,摩擦而出。“听说,你金屋藏娇了!”
  江文翔默默的站着,既不看父亲,也不回答。
  “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我的脸、你哥的脸,还有我们夏氏集团的脸,都往哪儿搁?!”
  叱责,带着怒意和危险自父亲口中缓缓泻出。江文翔抬起头,悲哀的目光对上父亲的眼睛。他的脸?哥的脸?夏氏的脸?却单单没有自己的脸!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败类!什么样的女人你得不到,怎么就偏偏伤风败俗的喜欢男人!?传出去,人人都会戳着我们脊梁骨说'他儿子是个同性恋,专搞男人的同性恋'!”父亲的目光再次变的阴恨,声音也跟着变的毒辣。“那个叫宋英杰的男人,据说在那边没人知道他以前的事,日子过的还挺不错!不知道……如果哪天……”父亲顿住,等着江文翔的反应。
  如他所料,江文翔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惊恐慌乱,可是转而,有平静的渺无波澜。嘴角,甚至还扬起一丝嘲弄的笑容。“都过去三年了,他已经不足以要挟我。爸爸!”
  “哦?……”父亲饶有兴趣的轻问一句“你的意思是……换换现在这个?”
  江文翔一僵,眼神中有痛苦有悲哀还有莫大的失望,最终他无力的低下头,长叹一声“爸爸,别这么赶尽杀绝的行吗?”一瞬间,卸去所有坚韧的他,脆弱的就好像散落一地的花瓣。
  父亲满意的点点头,这一局,他又赢了!
  江文翔筋疲力竭的走出书房,身上,不知何时,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夜里,辗转在梦中都不得安宁的的江文翔,一脸凄切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岿然不动的父亲“爸爸,求求你,放过儿子吧!”
  江文翔一整夜都睡的很不安稳,一会儿辗转反侧,一会儿梦呓,搞的韩翼也睡的不踏实。早上醒来,一吃早饭,然后江文翔先走一步去上班。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站在门口换鞋的空隙,江文翔看看还在津津有味吃饭的韩翼,好奇的问了一句。
  “想去我妈哪儿”韩翼口齿不清的嘟囔道。
  “我走了!”江文翔推开门。
  “嗯”韩翼点点头,又咬了一口馒头。
  一别,就是一整天。
  韩翼晚上六点多才搭乘一个小时的公车饥肠辘辘的回到江文翔的公寓。一开门,四下寂静无声。换好鞋,韩翼首先来到厨房,里面冷冷清清,然后看书房,空无一人,最后终于在卧室看到了蜷缩在床上的一团黑影。是江文翔,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空调还开着,竟然潦草的就睡着了!韩翼蹑手蹑脚的打开衣柜,取出毛巾被轻轻的给他盖上。转身离开的时候,随手带上了房门。心里不知何时,隐隐的有了期盼,希望他能安安稳稳的多睡会儿……
  一个人来到厨房,先打开冷藏,里面有鸡蛋、馒头、速食面、密封熟食、还有几罐啤酒。然后打开冷冻,就像昨天晚上江文翔说的,里面塞了很多速冻食品。什么水饺、小笼包、汤圆一应俱全。韩翼随手拿了一袋水饺。转过身看见灶台上还堆着几个装了东西的塑料袋,一想,肯定是江文翔买回来的东西。
  正当韩翼探下身,拉开橱柜找炊具时,身后传来了响动。回头,看见江文翔正从卧室走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醒我”他温和的看着韩翼。
  “刚回来不久!我看你睡得挺香就没叫”韩翼从橱柜里拿出一个不锈钢锅。
  “要吃这个?……”江文翔似征询的问道,很小心。
  “啊……我看家里没什么东西可吃,就……”不知道为什么,韩翼竟也回答的言辞躲闪。
  “我回来的时候买了菜,我做饭吃吧!”
  “嗯”韩翼把锅和饺子放回去,让开厨房。
  等待吃饭的过程,是段无聊又漫长的垃圾时间。韩翼无所事事,干脆靠在厨房敞开的大门上看起了江文翔做饭。
  如水般清澈透亮的白光下,江文翔修长消瘦的身影,背对着韩翼。娴熟的择菜、洗菜、切菜,在灶台与水池菜板间忙碌的身形,无形中透出种熟悉的温柔。忽然,一个转身,他无意识抬头,对上韩翼出神的目光,一丝惊慌从他平静的脸上匆匆滑过。
  “看着我干吗?”江文翔轻轻的问道,似带着些羞怯。
  韩翼本想告诉他是因为无聊,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一转,玩笑的说了句“监工呢!”
  他玩笑的一咧嘴,没再说话,只是更专心的摆弄起手里的东西。
  “你怎么会醒来呢?”韩翼的声音,带着好奇,在江文翔身后幽幽的响起
  “怕睡着,所以设了闹钟!”江文翔轻轻的叹了一声“没想到还是睡着了!”
  韩翼一怔,很是惊讶,他没想到,江文翔会为了区区一顿晚饭,这么苛刻的对待自己。不由得,语气又温柔了几分“睡着就睡着了,不用非计较着醒”语毕,有补充了一句“我自己也能弄东西吃!”
  江文翔不语,只是低着头,很温柔的笑了笑。
  “你妈妈她们,还好吧?”
  “嗯,挺好的!”
  “明天,你打算做什么?”江文翔小心的问道,好像生怕会惹韩翼不高兴一样。
  “还没想”
  “有没有……”江文翔顿了顿“找份工作的意思?”
  “嗯?”韩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般的诧异了一下“工作?”
  “对!重新找份工作”江文翔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韩翼。其实从签“迷离”那份协议起,江文翔就想着以后一定要给韩翼找份名正言顺的工作,以后可以自食其力,可以养家糊口,所以最近一直在四处打听。今天下班的时候李赫告诉他,公司旗下的健体中心正在招聘教练,其中就有跆拳道项目。“有个健身俱乐部,需要跆拳道教练,你愿意去吗?”
  “教练?”韩翼眉头轻皱,露出思量的表情“我能行吗?”
  “功夫没荒废吧?”江文翔转过身,继续做饭。
  “没是没,可是……”韩翼的担忧溢于言表。
  “可以先试试啊,都有试用期的!”江文翔鼓励道。
  “也行!”韩翼点点头,这不能不说是个好机会,不试试也许就太可惜了。
  说话间,饭熟了。俩菜一汤,一个香菇油菜,一个糖醋鱼,一个鸡蛋汤。荤素搭配,色香聚全。韩翼先夹了一块香菇,味道醇厚香浓,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味。再来一口糖醋鱼,酸甜适中,肉质鲜嫩。汤也是清淡适中,简直就像饭店里的大厨做出来的。他真怀疑江文翔是不是学过烹饪啊,怎么做饭又快有好吃。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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