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歪传(穿越)----山雨欲来风满楼
  发于:2009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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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惜,到底该怎样做,我才能对你稍作补偿?”兀自站立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满心酸楚,初时相逢的欢欣愉悦已经荡然无存,父亲冷冰冰的话语又萦绕耳边:“天宫之主,不需要多余的感情。天族、天宫、万千族人,才是你今生唯一的责任。”真是这样的吗,父亲?
典礼之后至夕烟出事前的三年中,我和月惜再无任何往来,只有通过老柳间接得悉他的近况,知他一切安好,心里甚感安慰。对于这个弟弟,终究是要亏欠他的。
逆流而上,迎风而去。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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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烟,是父亲的男宠,也是我想呵护一生的爱人。
认识他纯属巧合。当日,继任大典完结后,天色已晚,我无心安睡,便独自在后山闲逛,偶然途径父亲的寝宫。只见宫门紧闭、无人值守,屋内传出一声声令人面红耳赤、血脉喷张的呻吟,想来父亲正和哪个脔宠姬妾厮混。父亲做这种事一向避人耳目,以免影响他威严庄重的形象。
我不以为然,正待转身离开,屋内的声响骤然停歇。不一会儿,一个清瘦娇弱的身影从门内走出,一瘸一拐地与我擦身而过。脸色惨白,珠目噙泪,红唇紧咬,已隐隐渗出血丝。凌乱的长发狼狈地贴附颈背,破烂不堪的青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兀自遮掩不住满身斑斑驳驳的青紫印迹。行走间,一股股红白浊物顺着细瘦颤抖的大腿蜿蜒而下。“他是父亲的男宠吧?这么晚了,要去哪儿?”我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此时的我并未想到,一时的恻隐之心却缔结了一段难解的情缘。
初春子夜,瑶雪池的池水冰寒刺骨,男孩儿却毫不迟疑地褪去青衫,将大半个身子浸没在池水中拼命擦拭。清冷的月光、璀璨的星辰辉映着水中男孩儿欢痕遍布、白皙若凝脂的纤瘦身体,竟奇异地彰显出一副绝望无助的凄美画面。
“我是怎么了?深更半夜,偷窥一个欢爱后的男宠洗澡!”禁不住摇头叹息。“是谁,出来。”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被他发现了。我尴尬地摸摸鼻子,自藏身处走出,男孩儿已在岸边披上了破败的青衫,娇小的身体正不由自主地轻轻抖动。“这些痕迹是擦不掉的”,我怜惜地说,“冲冷水澡只会让你生病。”“你是谁?我的事不用你管。”注视着男孩儿倔强清澈的丹凤眼,我的心里突然萌生出拥他入怀的冲动。之后,我们一声不吭、相互依偎着坐在岸边,看了一夜星空、吹了一夜冷风、想了一夜心事。
自宫中下人们的口中打听到他的名字,夕烟,一个青楼的小倌儿。那一夜后,每晚子时我都会有意无意地来瑶雪池边待一会儿,即希望看见他的身影,又不希望看见他的身影,也不明白究竟在期许些什么。如果他来了,我便默默地为他清理身体、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膏涂抹伤口,然后依旧相互依偎着坐在岸边,看一夜星空、吹一夜冷风、想一夜心事。“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沦落到连心都控制不住的地步了?”我无奈地想。
我和夕烟之间说过的话,其实寥寥无几,我从不轻易承诺给他什么,夕烟也从不开口索要什么。我原以为,这种既非朋友,又非情侣的关系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一天晚上,夕烟拽着我的衣袖,轻声对我说,他想回家看看母亲和妹妹。接着兴高采烈地述说了一大堆母亲如何疼他,刚出生的妹妹如何可爱之类的事情。原来今天正是他和妹妹的生日。难得夕烟主动提及他的家人,我十分高兴,立即毫不迟疑地应承下来,瑶雪池边第一次彻夜回荡着夕烟的欢声笑语。
怀中的夕烟呼呼地熟睡着,嘴角仍留有一丝甜甜的笑意,如女子般姣好的容颜,虽算不得国色天香,但在我眼里却比瑶雪池中盛开的莲花,比漫天灿烂的星辰还要美丽。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如果黎明不再来临……
再过半月,便是天宫一年一度的百花圣诞。这也是父亲自退位以来第一次主持的庆典祭礼,因此,格外认真细致。经常连续数日出宫四处巡视,安排花车游行路线。我和夕烟盘算着,趁父亲不在宫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两日后,我以身体劳累不适,打算出宫静养为由,将政事交托给十位长老,和夕烟计划起第二天的行程。孰料,当晚父亲突然独自一人回宫,满面阴沉,亲召夕烟侍寝。父亲临去时犀利的眼刀,刺得我心惊肉跳。若时光可以倒流,我必不会任由夕烟离开我的身边!
“难道父亲已经发现了什么吗?” 瑶雪池畔,我坐立难安,焦灼地抚着额角,来回踱步。月色昏暗,子时眼见已去大半,仍不见夕烟的身影出现,我不禁暗暗担心。“不如,去看看吧,就一眼。只要夕烟安然无恙,便离开。”我振振衣衫,火速离开瑶雪池,一路避开暗桩岗哨,小心翼翼地潜入父亲寝宫。谁也没料想到,只这一眼,便把我和夕烟推入无底的深渊。
夕烟赤裸裸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长发盖满脸颊,毫无半点声息。从床头床尾各伸出两条乌金锁链,牢牢锁住软塌塌的四肢。手腕儿、脚腕儿因剧烈挣扎,已明显红肿溃烂。两粒茱萸一左一右被两只明晃晃的硕大金环刺穿拉扯,充血肿胀。细嫩紫黑的分身被一圈圈皮索强制束缚,无力地瘫软在一边。白皙的身体,从上至下布满了青紫的淤迹、殷红的烛泪、焦黑的烙铁印以及纵横交错的鞭痕,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如同婴儿吮吸奶汁的小嘴,犹自轻颤蠕动不止。后穴更被连根插入儿臂粗的玉势,随着穴口的轻微抽搐,鲜血白浊一丝丝渗出,沿着圆柱形的光滑表面点点滴落。大床上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父亲满面狰狞,手握皮鞭,气喘吁吁地立在床侧。
我彻底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地立在帘幔后。“父亲……夕烟……”泪眼朦胧中,似乎看到夕烟扭过头绝望地看向我这里,鲜血淋淋的嘴唇一开一合,却发不出声音。“我的夕烟,我的夕烟……”魔障般的喃喃自语中,我缓慢地抽出了一直悬挂在腰间,由父亲亲手为我佩戴,天族族长的信物表记——名剑“青扬”……
一剑凌空,电光火石,满室寒影,杀气肆虐。顷刻间,父亲已怒目圆睁,斜靠在床榻前,气息全无。前胸洞穿,血染锦衣,十指仍紧紧攥握着“青扬”狭长的剑刃,掌心上下,两道对称的伤口深可及骨。鲜血,顺着锋利雪亮的刃身丝丝滑落,在身前渐渐形成一小片血洼。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死在一向引以为傲的亲生儿子手中,死在自己佩戴过整整一百年的“青扬”剑下。
夕烟咬着嘴唇,虚弱地伏在床头,一脸忧虑和不可置信。我走到床边,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柔荑,许下一世的承诺:“从今往后,由我来保护你,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你。”
匆匆处理好夕烟身上的伤,把一地血腥,满室凌乱的寝宫收拾干净,再艰难地拔出清扬剑,将父亲的尸体偷偷运出宫外。做完这一切返回时,天边已透出一线光明,万幸一路上并未被人发现。“天亮后,天宫会陷入一片混乱恐慌之中吧?”我伏在夕烟身边,疲惫地睡去。
几个时辰后,附近过往的族人发现了父亲的尸体。父亲“被魔族余孽偷袭身亡”的消息迅速传回宫中,举族震惊!天宫宫众猝不及防,顿时处于一派人仰马翻、风雨飘摇中。而我固执地守在泷烟阁,昏迷不醒的夕烟身边,整整五日五夜,并当众宣布夕烟会是我的妻子。一时间,质疑声、谩骂声、规劝声铺天盖地,嘲讽、白眼、讥笑如潮水蜂拥而来,所有这些统统被我关在了泷烟阁门外。名誉、地位、权势,一切于我如浮云,除了我的夕烟。他何时才能睁开双眼!
爱要何理由?爱便是爱了,不需要任何理由。爱上一个男人有何错?与喜欢一个女子的感情没有区别,只不过对象恰恰是个男人而已。不能生育子嗣又怎样?如果可能,我宁愿将天宫延续了五百年、骨肉分离的悲剧亲手结束。
一个月后,夕烟伤势痊愈。我将政事扔给族中长老,不顾众人阻拦,毅然带着夕烟回到他小时候居住的村落。
原先的小茅屋已坍塌,徒留一片破败废墟。四周的老邻居死的死、走的走,也不剩几个。我们挨户查访,终于从一个耳聋眼花的老奶奶口中断断续续得知,在夕烟被卖入青楼的第二年冬,他的母亲便过世了。一岁的小妹则被一户外地夫妇收养,离开村子后便再无音讯。只是几年前,曾有一个面生的老人,领着个七八岁穿红衣的女孩子来寻过“哥哥”,但现在,早已不知去向。
夕烟很肯定地说,这个女孩子一定是他的妹妹晚照。拜祭过夕烟的母亲之后,我们访遍周围村落、县城里的小客栈,甚至是夕烟卖身时的青楼,均无人记得几年前出现过的一个老人和小女孩。夕烟很伤心,我安慰他说,晚照既然已被人抚养长大,一定会婚嫁生子,平平安安过完一生。按凡间的说法,就是吉人自有天相。
之后的两个月里,我和夕烟策马飞驰,踏遍天宫方圆几百里地界中的山山水水。一来让夕烟外出游玩,开开眼界散散心,二来也满足我打小以来的心愿:饮马江湖、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尽管地域狭窄,我和夕烟已经知足了。同一片天空下,我们无牵无挂,手牵着手,信马由缰,倘佯在落日余晖中,一生再无遗憾!
回宫后不久,便接到魔族意图对天宫不利的消息,鉴于父亲的“意外”身故,宫中人心惶惶。虽然天宫势力庞大,又有天帝撑腰,但是我依然不敢有丝毫马虎,因为我答应过夕烟,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我派人加强了泷烟阁的守卫,连日召集十大长老和天宫守护者空苍商讨详尽的应对之策。
悲剧还是发生了。当泷烟阁的守卫全部出现在密室门前时,我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魔族余孽已闯入天宫,打伤了月惜和夕烟,夺走了莲翼。月惜连伤带病,卧床不起。夕烟更是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再没有清醒。虽然,我夺回莲翼,令魔人伏诛,夕烟的伤势眼看也稳定了些,可是,一时疏漏不防,夕烟竟身中魔族失传五百年的黑魔法——裂魂夺魄之术,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命运怎么会和我开这样的玩笑?禁忌之恋终归不容于天地吗?为今之计,便只能寄希望于月惜,借助莲翼法力,私下使用天族禁术,为夕烟重塑魂魄……
“只有在夕烟身边,我才能有现在这样的平静、满足。”
“我不管天下人怎么想,夕烟,究竟怎样我们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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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烟阁中门窗紧锁、烟雾缭绕。眼前人娓娓诉说着他与夕烟的相识、情动、爱恋和伤悲。疲惫的双眸中充满哀愁和希翼,痴痴地凝视着沉沉睡去的爱人。月惜、楚月明、夕烟、月惜的叔叔、楚月明的父亲,一张张脸孔在我脑海中走马灯似的滚来滚去,涨得脑壳生疼欲裂。
“禁忌之恋,我和莲也是一样啊!”不知为何,想到重莲。想到我和莲在一起时的那些意气风发的日子——仗剑江湖、打马长安街、参加武林大会,想到莲临终时半倚在床头垂泪,紧握我的手许下来生不变的誓言。
如果重莲不是重莲,林宇凰也不是林宇凰,或者我们可以做一对普普通通的村野夫夫,辛勤地耕作狩猎,走完平淡却安宁的一生。比起夕烟和月惜的叔叔,我实在幸运太多。毕竟,我曾守在莲的身边,度过了几年平静安逸的日子,此生何憾!
“也许该做点什么帮帮他们。”我这么对自己说。
“再过两天,塑魂将最终完成,我想带着夕烟离开天宫过平静的日子。因此,拜托你说服月惜,代替我继任天族族长之位。”
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稳稳落在我的手里,锋利亮白的剑刃生生晃花了我的双眼。
“虾米?”
我倒吸一口凉气,满脸苦笑不得,价值连城的青扬剑握在我手中,活似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且不提龙灵玉镯的事儿还没有着落,单单我和月惜之间不上不下的关系,楚月明如何笃定,月惜会乖乖听从我的劝说?即使月惜自己肯接任族长,天族那十个怪物长老又岂会轻易顺从?另外,按五百年后空苍的说法,即将到来的灭世天劫,天族全体完蛋。妈呀,林宇凰,你究竟接下了什么样儿的烂摊子?
“大哥,可以把剑还给你吗?”
稀里糊涂地走出泷烟阁,回首间,大门紧闭,了无生气,似乎这扇门从来没有打开过。
“娘的,居然一时心软,被这狡猾的小狐狸给算计了!自己和情人跑路,让我和月惜替他背黑锅。”要不是怕楚月明和月惜私下塑魂的事败露,给月惜招来天大的麻烦,我恨不得立刻把青扬剑扔进瑶雪池,管它是不是天族族长的信物表记。事到如今,还是赶紧回去找月惜核计核计。要么,咱也跑,看谁跑得过谁!
“林宇凰,站住!”
“是谁?”我恼怒地转过身,险些又撞上个坚硬的脑袋瓜。长叹一声,再次眼瞪眼、鼻碰鼻、嘴唇,我缩着,他的被褶子盖住了,看不见。
“大佬,您又是哪位,天宫的人都喜欢跟人贴这么近的吗?

杀机陡现

手,枯瘦如鸟爪,青筋暴突、坚定有力。
脸,干瘪如萎橘,满面杀气、狰狞似鬼。
眼,阴狠如贪狼,目光灼灼、凌厉似刀。
“老柳,是你!”
咽喉被慢慢收缩勒紧,颈骨“咯吱”作响。
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掏空,呼吸由急促变得艰难。
面目涨红,手足绝望得捶打蹬踹,兀自挣不脱老柳铁箍般坚硬的手掌。
“为什么,杀我?”
颈项无力地下垂,全身绵软,气息微弱,一如奄奄待毙的小兽。
老柳,眼神清明,目中精光四射,身形挺拔如山岳,不复往日佝偻猥琐。
“为了小主人,早该除掉你。”
老柳,注视着我逐渐放大的瞳孔,依旧悠闲自在,取人性命仿若理所当然。
“小主人,是谁?楚月明,抑或……是月惜?”
意识一点一点涣散,眼前如坠浓雾,迷蒙一片。
原来死亡,这么容易!
早知如此,又何必辛苦地活着!
“噗——”
颈项热血四溅,劈头盖脸,腥气逼人,遍地落红妖艳刺目。
老柳,一颗丑陋的头颅,骨碌碌地滚出老远,径自眼露凶光、咬牙切齿、死不瞑目,仿佛随时会跳起来咬我一口。
我手捂胸口,瘫软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咳得撕心裂肺。或许,死亡并不可怕,眼睁睁滴等待死亡才最折磨人。
“跟老夫走!”
清冷的话音刚落,人影已飘忽数丈之外。
这年头,谁的武功高,谁就是老大。可怜小爷我,技不如人,命贱如草,任由驱使!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扯下沾满血迹的外衫擦擦脸,拎起掉落在地的清扬剑,一路急奔,气喘如牛。
老柳,原名宗天伊,昔日回风山庄少庄主。十八岁出道,凭一手七七四十九式的回风舞柳剑法威震武林。为人古道热肠、正气浩然,堪为一代青年俊杰之楷模,引无数桀骜侠女为之倾倒。三十五岁,正值巅峰之际,却悄然隐退江湖,不知所终。据传,宗天伊钟情于小自己十岁的表妹,可惜佳人另有所属,遂终日为情所苦,身不由己。
未料想,一代大侠,滞留暗宫,却屈尊纡贵,对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痛下杀手。
“果然是世外高人,深藏不露。”
空苍一席话听得我瞠目结舌,猛然记起,月惜曾提过,他的母亲出身武林世家,莫非她正是回风山庄的表小姐?如果一切如我所料,老柳的杀机便不难理解:月惜的娘,就是宗天伊的小表妹。恋人嫁入天宫,宗天伊伤痛不已,数年消沉后,决心自毁容貌,化名“老柳”,混入天宫,以求长伴美人侧。心上人临终前深恐有人加害暗宫中的亲子,于是嘱托他代为照料。多年来,老柳随侍月惜身边,名为监视,实则暗中保护。而我,来历不明,行为鬼祟(汗!),更不该手持清扬剑,老柳肯定误会我与天宫勾结,意图对月惜不利。
老柳冤,我更冤,比他妈窦娥还冤!都是楚小狐狸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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