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得意的人,是人文院文艺部长。
得意自己当初坚持着找了卫铭来参加节目。
卫铭的表现为人文院赚足了面子。
谁说咱们人文院的人就只会画画的?
能说会唱,还可以跳的很好的卫铭,就是给那些人最好的回击。
“哎,今天那个男主持叫什么名字呀?哪系的呀?”
一个女生问旁边的同学。
“好象是叫卫铭吧,应该是人文院的,学什么专业就不知道了。回头问问去。”
“不错嘛。”
女生再次赞叹道。
“恩恩,我也觉得,他气质挺好的哦。”
罗岳韦和余志鹏俩人走在回寝的路上。
听着前方俩女生的絮叨,早就已经不耐烦了。
今天晚会结束后,听到的大都是对卫铭的夸赞。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余志鹏显得特不忿。
“就是,瞧他那样,也就一小白脸儿。”
罗岳韦也是同样的锋唇厉嘴。
但是,损完之后,罗岳韦还是不由的在心里感叹了下,是一种由衷的刮目相看。
“嘿,想不到就是他啊,真没想到,那小子还挺有两把刷子的……”
罗岳韦前脚刚跨进宿舍门,王娜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喂!哪呐?怎么也不来找我啊?”电话那边大呼小叫的声音。
“我这都进宿舍拉,您身边儿围着那么多人,我哪敢打搅去啊?”罗岳韦把手机夹在脖子上,开始脱鞋。
“啧啧,怎么听着这话酸味儿这么重啊?”
因为这边比较吵,王娜那手指头堵起另只耳朵。
“嗨,没有的事儿啊我跟你说。”
罗岳韦给自己倒杯水,拿起来想喝。
“恩,这还差不多,哎我不跟你讲了啊,正好今天想介绍你认识的人也走了,改天再约吧,没什么事儿姐姐就先挂了啊。”
不等罗岳韦说什么,手机里就传来了“滴滴”的忙音。
罗岳韦注视着手机屏幕发呆,接着把它往枕头上一撂,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卫铭在晚会结束后,马上换了自己原来的衣服。
没有搭理前来献媚的人文院文艺部长,只冷冷丢下一句,“没空,谢谢。”
说完,拿起自己的包,飞也似的跑走了。
以最快速度跑回自己租住的那家小院子里,卫铭急忙掏出钥匙,跨上自行车,把包利索的丢进了前筐。
一路上连闯好几次红灯,还差点被个醉酒司机给撞上。
等卫铭满头大汗来到工作的酒吧时,离他的节目开始,只剩下不到3分钟了。
酒吧老板急的脸上青筋爆起,刚才打电话都催好几次了,卫铭也只是一直在说,“快了快了!”
“郑哥……”
从酒吧后门进到了他们平时换衣服的小隔间。
郑军正抽着烟来回度步。
“行勒!你给我快点吧,客人们都等着你呢。”
郑军看到卫铭时两眼直放光,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打招呼啊,人能到他就已经求神拜佛了。
“节目开始了吗?”
卫铭换着衣服问旁边一个靠在墙上的人。
“不知,”那人顿了下,吸口烟,说,“我新来的。”
“哦。”卫铭继续换衣服,也不看那人。
“好了吗?”
郑军掀开门帘,站在边缝儿,眉毛都扭成一团了。
“好拉。”
卫铭抬起脸时,眼睛里已经发出茫茫的冷光。
瞅了镜子里那个穿着暴露、惹人非分的自己一眼,卫铭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你今晚的表现很不错。”身后有个声音响起,只是被巨大的音乐声掩盖了。
酒吧的舞台和学校里的不同,卫铭知道,他再不是刚才那个锋芒必露英姿飒爽的自己了。
在这里,“我只是台下这些男人们消遣的工具,而已。”卫铭想。
卫铭工作的这家酒吧,名叫,“sex night”。
西安最有名的一家同志酒吧。
在这里,鱼龙混杂,掺配着各式各样的人,从学生、商人白领到政府骨干,统统一应具全。
酒吧老板,郑军,一个圆滑世故,但心眼还算不错的人。
员工都喜欢称他郑哥。
郑军欣然接受着这个称呼。
4年前,郑军用全部积蓄开了这家酒吧,多年来积攒下的人脉为他打通好一切。
如今已经35岁的郑军,靠着酒吧如火的生意,赚足了老本儿,过着不错的生活。
徐少良习惯坐在酒吧的角落里。
慢慢将手中的杯子凑近嘴边,小口小口饮着里面的高档红酒。
舌头感受到的甘甜醇香,就好比眼前秀着热辣劲舞的美貌青年。
徐少良总喜欢一边品着红酒,一边看卫铭跳舞,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徐少良觉得这时的卫铭就好比自己手中的酒杯一样,可以任意玩弄于骨掌之间。
跳舞的时候,卫铭会时不时朝徐少良这边瞄一眼。
与看酒吧里其他人的眼神不同。
卫铭的目光只有在触及徐少良之时,眼睛里的寒气才会真正减退。
举起杯子,对着卫铭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徐少良眯笑着把酒一饮而尽。
郑军看到徐少良的杯子空了,马上过去给他倒满,露出讨好的笑,说,“呵呵,徐先生,不好意思啊,今天卫铭学校有事,所以……”
眼皮都不抬一下,一只手撑着下巴,用胳膊肘抵在桌子上,半天,徐少良才慢悠悠的开口,“没什么,他也没来晚,时间刚好。”
听出徐少良不想搭理自己,郑军识趣的走开。
卫铭跳了将近一小时,等到音乐结束,已经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顾不上去换衣服,就来到徐少良身旁,这次快半个月不见,挺想他的。
卫铭只穿一条黑色丁字裤。
酒吧里其他人纷纷看他,各自心怀鬼胎。
可是想归想,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搭讪。
众所周知,卫铭是徐少良的宠儿!
赫赫有名的正主在一边坐着,有谁想自讨苦吃,主动往枪口上撞的?
徐少良吩咐随从拿了条毛巾过来。
将卫铭拉向身边,坐到自己双腿之上,一只手撑起卫铭的背,一只手拿毛巾给他擦着脸上的汗珠。
把嘴凑近了卫铭的耳朵,徐少良轻声说,“宝贝儿,你今天可真诱人。”
酒吧里人很多,卫铭不自在的抗拒起来。
徐少良眼里仍旧是笑意满满,只是,过于深邃的话,就会像深潭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5
拿毛巾轻轻擦拭怀中人的脸。
卫铭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样对待很别扭,微微颤抖起身子。
眯起眼睛笑着,徐少良较起了劲,手中的毛巾一路由卫铭的脸蛋划到了脖颈,继续向下游去,徐少良隔着毛巾,揉捏起卫铭胸口上的那颗粉红色小豆。
“呜……”卫铭忍不住小小呻吟了下,胸前那颗小红豆马上硬挺起来。
“怎么身体还是这么敏感呢?”徐少良嘴角牵扯出一抹玩味的轻笑。
卫铭被刺激的弓起了身子,又挺直。
这样正好使得他丰盈弹软的臀部,摩擦到了徐少良大腿内侧。
徐少良的下体也跟着硬挺起来,像是要冲破束缚一般顶着他的内衣。
卫铭感受到徐少良身体的反应之后,马上吓出一身冷汗,难道徐少良想在这里……
“怎么?身子冷?”
徐少良本来拿着毛巾的手,突然抓住卫铭开始起反应的下体,原本撑着卫铭后背的手,向上摸去,使了力道固住卫铭的脖子。
俩人以一种带有极度挑逗诱惑性的姿势,把酒吧在坐的其他人,看的目瞪口呆。
惟独郑军站在吧台,冷冷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郑军想起了和卫铭的第一次见面,大约是在一年前。
那时的卫铭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雏,除了一副和现在同样的冷漠外表,就再没别的了。干净的如同不掺杂质的湖水一般,清澈见底。
也是那时,卫铭遇到了徐少良,即使后来知道自己只是徐少良手中的玩偶,也还是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哪怕被灼烧的遍体鳞伤也不后悔么?”郑军痴痴的想,这就是属于年轻人所独有的,可以不顾一切的,挥霍青春的特权吧,还真叫人既羡慕……又痛恨呢!
徐少良这次坚持的时间特别长,和卫铭隔三差五见见面,聊天吃饭外加上床。
来来回回竟然就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过去一年之久,恐怕连徐少良自己都会觉得惊讶吧。
“啧啧,你越是这样,越会让我兴奋啊。”
徐少良慢慢揉搓卫铭坚硬的下体,嗜血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叠加。
“别、别在这里好么……”卫铭小声哀求着。
“为什么不呢?”徐少良把卫铭扶起来,自己头向前倾了倾,嘴巴附上怀中人的耳垂,用舌头一上一下的在上面舔吻着。
徐少良早就摸透卫铭的敏感点,每次看到卫铭难以自制的样子,徐少良都会得意到近乎发狂。
“不行!”卫铭突然坐直身子,争脱出徐少良对自己的钳制。
徐少良还是笑,可手劲一点没有要松懈的意思,已经激发出的火热哪里肯轻易放手。
“我说了不行!”卫铭终于动了怒,圆睁的眼睛里闪烁着隐藏不了的委屈。
看着卫铭几乎泛出泪光的眼,徐少良微微发怔,犹自想,卫铭还是第一次拒绝自己,而自己也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想要去肆虐他的欲望……
罗岳韦最近过的不太顺畅。
班里那些个破事都快把他给折腾疯了。
同学现在有什么要做的要办的,都不会去找辅导员,直接找罗岳韦,请假、夜不归宿甚至是借钱……
罗岳韦时常在睡的正香,或者是打篮球打到快忘乎所以的时候,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开口就直奔主题,“班长,给我开张假条。”
搞的罗岳韦最近都不敢开手机,合着大学的班长,就是干这勾当的啊。
不过,痛苦的不止罗岳韦一人,卫铭这边也遇到了麻烦。
自从上次那场迎新晚会过后,卫铭的名声就一下子在学校里传开了,学校里有一半的人都知道了人文院有个才华横溢的帅哥。
自此,经常有人前来示好告白,学校每周五举办的活动也会邀请卫铭去参加。
卫铭是个喜欢安静的人,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时,他都喜欢一个人待着。
今天是周末,中午的时候人文院文艺部长发短信过来说,想请卫铭去吃饭。
一直不太喜欢那个罗嗦又纠缠的女人,想到她找自己铁定没好事,卫铭索性将手机电池给抠了。
下午的时候,卫铭去做家教。
坐在公交车上,从挎包里拿出了一本素描初级教程,是卫铭专门买给小淘的。
虽然小淘的妈妈已经为他买了许多本这类书籍,但卫铭觉得,那些书都太繁琐与花哨,对于一个才刚刚学习画画的小学生来讲,未免也太抽象了些。
本来就是培养兴趣,不能当作一种受罪般的痛苦。
想起那个不到9岁的孩子,歪着脑袋,认真却又迷茫的盯着手中那难以看懂的图画时,那张无邪的脸上所透出的无助感,还真是跟自己小时候很像呢。
卫铭合上书本,眼前慢慢浮现出自己小时候,父母逼打着学画的情景,那一对极爱面子的父母,那时把自己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去自杀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们安排了。”
听从父母的安排,考取现在就读的这所大学,并选择美术教育专业。
说完话,卫铭拿起行李,头也不回的迈出了家门。
到现在卫铭都想不通,那时究竟是自己错了,还是父母错了。
从那时起,卫铭没再花过家里一分钱,虽然父母每个月都会寄来生活费,可是卫铭从来没有动过那钱。
赌气的代价就是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讲的实在点,卫铭现在过的很拮据,申请了学校的奖学金,同时还在外面做着两份兼职,一份是在同志酒吧跳舞,一份是教张小淘画画。
卫铭是在刚上大一时,偶尔一次被邓云锋拉着去“sex night”的。
邓云锋第一眼看到卫铭时,就觉得他是个同志。
邓云锋从来都觉得同志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可以互相感知的磁场,正是这种磁场,让他一次也没看走眼过。
那时卫铭刚进大学,虽然倔强冰冷总是疏远着别人,但似乎对邓云锋这个没脸没皮的痞子流氓,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隔着不同系还是可以经常碰到他。
每次见面邓云锋都会主动热情的与卫铭打招呼。
高大的身形,簇短的黑发,阳光般的笑脸上挂着一抹邪气,手中总是拿一罐啤酒。
那时的卫铭还不太喜欢喝酒,酒量也很少,经常会被邓云锋满嘴的酒气唠叨到脑子发晕。
邓云锋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他承认第一眼看到卫铭时,就已经心动。
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卫铭都深深吸引着邓云锋。
可是,慢慢的接触了一个月,邓云锋很果断的取消了继续追求卫铭的想法。
卫铭属于那种慢热型的人,通常这类人对于感情都比较执着,不轻易上手,但也不轻易放弃,典型的难追难甩。
邓云锋是个及时享乐主义者,他一向认为天长地久的爱情,不过是人们自我给予的空茫希望。
死守着一个人,在邓云锋看来太过不切实际,还非常的愚笨。
眼睁睁为了一棵小草而放弃整片森林绿地,不是傻子是什么?
不过,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兄弟,邓云锋依然经常去找卫铭,一起吃饭一起玩。
久而久之的,卫铭和邓云锋之间,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邓云锋总是跟傻子一般在饭桌上说个没完没了,而对面的卫铭,总是面无表情的低头吃饭。
邓云锋觉得,卫铭还是愿意和自己相处的。
邓云锋生日那天,拉着卫铭去了“sex night”。
邓云锋在旁边幽幽来了一句,“这是家同志酒吧。”
扭头看他一眼,卫铭转身走了。
“哎?你干嘛?”
跟上去抓紧了卫铭的胳膊,邓云锋心里莫名的很。
卫铭不说话,就是觉得脊背发凉,手心里冒着冷汗,心脏没有节律的碰碰跳着,一种说不出的心慌。
邓云锋向前靠了一步,抚摩卫铭松松软软的头发,温柔询问着,“怎么了?”
“我还没有来过这种酒吧。”
卫铭把头埋的很低。
邓云锋眼睛“霍”一下就亮开了。
张大的嘴巴带出爽朗的笑声,拍拍卫铭肩膀,说,“嗨,就这事啊?这有什么的啊,当G的不来G吧?我都好久没来了,这不正好今天生日,圈儿里的朋友说要给我庆祝,约好的在这里。”
“圈里的朋友?”卫铭不解。
“你看,平时说你雏吧你还跟我翻脸。”
借机取笑卫铭,邓云锋说,“‘圈’指的是同志圈,圈里的朋友,你了解否?”说着拿手点了卫铭鼻子一下。
卫铭对邓云锋眨巴眨巴眼睛,再看看酒吧的招牌,脸上立刻又露出畏惧之色。
邓云锋是急性子,哪里还肯再给时间让卫铭墨迹,抓着他的手连拖带拽的把人给弄进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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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铭被邓云锋连拖带拽的给弄进酒吧时,也才刚晚上九点半。
这时酒吧里的人还不是很多,昏暗的灯光下,隐隐约约散坐着。
邓云锋进了酒吧,就径自向吧台走去,留下卫铭一个人,呆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你朋友?”郑军打了杯啤酒给邓云锋。
“是啊。”接过啤酒杯,邓云锋点头。
发现卫铭还站在原地,便晃晃手,示意他过来。
郑军扶了扶有些松下来的眼镜,拿毛巾接着擦杯子,趁卫铭走过来这点儿间隙,小声说了句,“长的不错嘛。”
“呵呵,你有意思?”
邓云锋拉张椅子给卫铭。
“什么?”
郑军抬起脸问。
“我说,”用嘴朝卫铭身上噘了噘,“你对他有意思?”
给了邓云锋一个白眼,郑军不再说话,低头继续擦杯子。
邓云锋拿起杯子啄一口酒,心笑说,“我还就爱逗你玩儿。”
卫铭接过郑军递过来的酒,也不喝,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杯子。
瞅瞅没人说话了,觉得无趣,邓云锋便自找话题,“对拉,还没介绍你俩认识呢吧。”
卫铭抬头,发现郑军在对自己微笑。
郑军拿毛巾擦擦手,伸过来对卫铭说,“你好,我叫郑军,这儿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