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袅徐行(穿越)----苏雅楠
  发于:2009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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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要软禁徐慧雅?我听了他的话吓的浑身发抖,他也不理那哭号着被侍卫们强行捆起来的徐慧雅,一把抱起我进了屋,我看他一脸戾气,缩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他见我偷眼看他,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忙挤出笑脸柔声道:“青袅,都是固泽哥哥不好,吓着你了吧!你别怕,我只是要给你上上药!”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瓶子,高声吩咐门外的侍卫打了热水来,先拧了帕子替我擦净伤口,又把瓶里的白色粉末厚厚给我沫了一层,拿纱布替我包了,我见他面色缓和了,忍不住问他:“固泽哥哥,我王姐怎么了?你能不能别怪她,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想是离家久了心中不安,今天只是借机发泄出来,你耐心哄哄她就好了!”
公羊固泽一副古怪神气一直盯着我看,好像实在控制不住自已了,双手摇着我的肩头道:“青袅,你真的不知道徐慧雅是为什么发狂吗?你那么冰雪聪明的人就算是失忆了也该能想到的呀!”
我心中闪过一个极可怕的想法,又不愿去承认,哆嗦着嘴唇道:“我不明白,我确实不明白,你们每个人说话都是这般含含糊糊的,我怎么知道你们都在想些什么?”
公羊固泽快步起身关上门,我忙找了个墙角缩了进去,他却一阵风似的跑来揽着我,声音有些沙哑道:“你不明白,我就告诉你,徐慧雅之所以发狂,是因为我告诉她我已心有所属了!”
我越听越怕,浑身打摆子似得只是颤个不停。
他痛楚的盯着我:“自打见了那人我便为他神魂颠倒,后来我被人骗了害他身陷险境,心里内疚的恨不得立时死在他面前,虽明知他又被救了回来,但觉得没脸见他,终日躲在这都城里,每日只能从探子们那里询问他现在都做了些什么,过得是不是快活。大概是老天可怜我,把那人又送了来,让他随着赐婚的队伍来了,我恨不能每天都能对着他,听他向我撒娇,陪他出去玩耍!我恨不能每晚都搂着他,听他给我讲故事,看他拐着弯骂我!我恨不能……”
我不待他说完,捂着耳朵急道:“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了!”
他扯下我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青袅,青袅,我也想如你说得那般含笑饮毒酒,也想用一生的眼泪回报你,可你却只作不懂,连徐慧雅都看出我对你的心思了,你却一直不愿承认。你怎么不想想,有哪个哥哥愿意每天抱着弟弟温言软语只为逗他高兴,有哪个哥哥会为了弟弟把满府的姬妾娈宠通通赶了出去只为怕他难过,虽然心中知道他不会在乎,可却一厢情愿的为他留着一个干干净净的府邸!”
我听得痴了,前程往事好像穿花一样在眼前闪过,我轻轻伸手抚抚他的脸柔声道:“固泽哥哥,你一片深情我无以为报,到你大婚前这段日子我便搬去你那里住,你想怎样便怎样!你大婚后我回宗政,你好好待我王姐,从此忘了我吧!”
他脸上泪雨滂沱,把头死命揉到我胸口,哽咽着:“青袅,青袅,我如果只是为了你的身子,在行谦那洞里你要我和你演戏时便可以假戏真做强要了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你是为了那梅萼吗?你恨我帮着行谦把那梅萼放到朱梅舫随意蹂躏供人攀折,所以你要来惩罚我吗?”
我渐渐镇定下来,轻抚着他的头发道:“你说的什么梅萼又是什么行谦的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你是申屠太子,此次和宗政结为姻亲有助你登上王位,你不要太任性!我并不是要惩罚你,只是我不爱你,前些日子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不这样了。我知道你爱的很苦,可除了这身子我实在是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了!”
他猛的抬头,睁着哭得通红的眼睛死命盯着我,半晌硬挤出一丝笑容,在我看来那笑实在是比哭更让人心碎。他双臂一抄,把我放到床上,我便要去解外袍,他却止住我的手道:“青袅,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府预备预备,明天便来接你!”
听他轻轻带上门出去,我打量着房顶的拱架心里想着他的那些话,忍不住替他可怜,这些日子他对我的好,我总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已那是因为他是个很疼爱弟弟的哥哥,即使他的举动是那么的不合常理,我也从不往深处去想。终于现在伤了徐慧雅,也伤了他。
他出去时那心碎神伤的样子让我心中无限痛楚,我可以接受钟离徐离,却没有办法接受他,他即将成为我的姐夫,我们又代表的是两股完全独立的政治势力,这中间千丝万缕的利害关系已注定了我们此生无缘!可我对他很是愧疚,希望他得了我的身子能慢慢想明白,不要再这么执着!
剩下的时间都呆在公羊固泽府上,他再没做过任何逾越的举动,甚至我主动提出,他也是笑而不答。
夜里睡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偶尔夜半惊醒,都会见他死死的盯着我看,好像要把我刻到他的脑海里一样,我们都没有睡意的时候,他也会给我讲些他小时候的故事。
尤其是有一次说到他小时候和几个哥哥撒尿时比试谁尿得高,他尿得最高,大家都拍着手夸他厉害,他一激动竟尿到自已脸上去了。我听了大笑不止,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心高气傲的孩子淋着满脸尿汁尴尬万分的站在那儿,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他也是笑不可支,看见我的眼泪,立即俯身上来吮干了,我却是再止不住那泪,索性躲在他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他只是温柔的拍着我的背,笑道:“青袅,你看你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自我搬到他府上,他除了每日早朝,竟是把所有时间都花在我身上,带我跑遍申屠都城的大街小巷,为了别人传闻的好吃食,可以迂尊降贵的陪着我在那破烂的摊子前排队,那么多衣饰粗陋的人当中夹着两个衣着光鲜的人,经常引人侧目,他却从不理别人的眼光,怕我无聊,一个劲的做着鬼脸逗我开心,我面上笑着心里却难过淌血,终于吃到那传说中好吃的东西,借着碗壁升腾的雾气,我的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半个月一晃眼过去了,他大婚那天,徐慧雅被他放了出来。我们随行那么多的侍卫和使臣们都被他留在另一处驿馆里,没人知道徐慧雅被他软禁起来。都以为公主大婚前不愿有人打扰,想独自呆着。我带着侍女们去给徐慧雅换新装时,才发现这半个月来,她已憔悴干枯的像个老妪,厚厚的水粉抹在脸上,也盖不住那满脸沧桑,红红的胭脂涂在两腮,也掩不住那眼里的绝望。
我看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一刻我们分别在各自的心痛中缅怀着夕日美好的时光,我见她满头珠翠,独缺一支玉簪,便把绾在头发上公羊固泽送我的玉簪取下来,给她插在发间,她木然扭头,我对她轻轻一笑,带着乞求她原谅的神情,她毫不犹豫的拔下玉簪,狠狠摔在地上,玉簪立时摔的粉碎,我仍是轻笑着,取出帕子蹲在地上,仔细的撮起每一粒粉末,收到怀里珍而重之的放好。
朝堂上的大婚仪式隆重气派,公羊固泽穿着那鲜红的袍服,竟带着逼人的英气,徐慧雅站在他身侧,越发显得郎才女貌,珠联璧合,我站在朝贺的人群间,见公羊固泽行完礼后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我,忍不住回了他一个凄婉绝丽的笑容。
一对新人被送入新房,我还呆呆站在大堂里,满脑子都是他对我的好:想起他声泪俱下的说爱我;想起他夜半时绝望的凝眸;想起他逗我开心时扭曲的鬼脸;想起他把我的好恶变成了他的好恶;想起他因我而受的那许多苦楚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往事一一在脑海浮现,我踉踉跄跄回了行辕,到处都是吉庆的“喜”字,我觉得我快要疯了,着急催人收拾了行李,着人向申屠国主报说我父王母后派人急召我回去,带着送亲队伍立即便要回宗政去。
只临行前,剪了自已一束头发,把这半个月来趁他不备收集到的他的散发绺好结成一束,和我的头发缠在一起,托人转交给他。那黑亮水滑的头发和那微有些棕色的卷发紧紧缠在一起,或许这样可以稍解我心中忧愁,或许这样可宽慰他受创的心伤。

两情相悦

公羊松华允了我们离去后,我带着队伍出了城门,还没走多远,便被一位将军带着大军追了回去。我被像对待犯人一般带上了镣铐推到申屠国主面前时,还是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气,公羊固泽穿着一身喜服也带着沉重的镣铐跪在那儿,见我被带了来,急急便想起来问我可好,可又被身边侍卫压了回去。
公羊松华挥退了身边侍卫,只命人抬来一只小小木箱,那箱角一路渗着血水,看得我心惊不已,公羊松华指着那木箱问我们可知罪,那神情仿佛一下老了几十岁,我们俩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不到任何知情的讯息。
见我们没有答话,他亲自打开了那木箱,木箱里赫然躺着公羊承晓赤裸的身体,或者可以说是赤裸的尸体!我强忍着心中害怕靠近细看,那孩子遍体青紫,下身更是一片狼藉,看样子是被人虐杀了,公羊固泽站到我身边,我戴着手镣却情不自禁把手伸过去和他握在一起,公羊松华从那孩子身边拿出两绺头发,我一看正是我托人转交公羊固泽的信物,心中一惊,只觉有巨大阴谋正围着我俩展开。
公羊松华把头发轻轻扔到我们脚下,哑着嗓子道:“这木箱和头发都是在徐青袅的队伍里找到的,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公羊固泽仰起头,无所畏惧的道:“父王说什么,儿臣不明白!”
公羊松华气极反笑道:“好,好,那我来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两个畜牲有了私情被承晓撞破,便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杀了他灭口,只是你们杀了他也便罢了,为何还要让他死前受这等虐待?你大婚尚未结束,这徐青袅便急急要走,我本心中疑惑不解,现在倒是全明白了,原来是你们虐杀了承晓,怕事情败露,便急急的要把他的尸身运出城去!”
转头死死盯着公羊固泽道:“固泽,在父王心中,一直当你是所有儿子中最晓事的一个,你立下赫赫战功,却从不居功自傲。父王心中犹豫不定不知该在你和河贤间做何选择,你也从没半句怨言。可父王万万没想到你竟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牲,你以为父王立了你为太子便不能再废了你吗?你以为你已经坐稳这申屠王位了吗?”
公羊固泽张了张嘴,似乎是要解释,但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温柔的看着我道:“青袅,都是我连累了你,认识了我你也真够倒霉的,先是被人掳走,后遭这不白之冤!”
我却笑得极是甜蜜,把头靠在他怀里道:“固泽哥哥,青袅能和你死在一起,心中实在是说不出的欢喜!只是青袅最是怕痛,能不能请你父王赐了见血封喉的毒酒送我们上路?”
公羊固泽眼中一亮,盯着我再也移不开视线,我毫不回避他的注视,眼神交汇时只觉这天地间只剩下我们二人,什么虐杀王子,什么有了私情,我们统统不在乎!公羊固泽看到我眼中流露出的深情,竟似不敢置信一般痴痴的再说不出话来!
公羊松华便要被气昏了一般,着人来押了我们下去,我是宗政的候爷,他自然不能说杀便杀,我想起那日在露华庄听见的情形,心中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公羊承晓是死于何人之手了,一路被人推揉呼喝着,脑子却一刻也没停的想着对策,方妍如给我那晨玉,只有我照着一定的联系方式才能和月氐族人联系上,现在怎样才能和他们联系上呢?就算我们联系上了,月氐人要救我们,就只能劫狱,公羊固泽这虐杀亲弟的罪名却坐实了,以后他在申屠将无容身之所,从一国太子沦落成流亡他国的犯人,这其中郁闷实在难为外人道来,他便嘴上不说,心里也定是极不痛快,我就是让他随我回了宗政,他这下半辈子估计也是会郁郁而终的,想着想着竟心疼起来,扭头看着他,那些人对他还稍有几分客气,但仍可见他发丝凌乱,一身红袍皱的不成样子,他却一直是那副痴痴的神气盯着我,我实在不忍,冲他甜甜一笑,轻道:“固泽哥哥,我失忆前便识得你吗?”
他点点头,紧紧盯着我,温柔的笑道:“青袅,所幸父王今日不会杀我们,我便把前事一点一点说给你听,只是固泽哥哥以前的所作所为定会为你所不齿,我实在很是后悔,怕你知道了瞧不起我!”说着幽幽叹了一气,我被人推了一把,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忙稳住身子,借机靠到他身边,柔声道:“固泽哥哥,我既然爱上了你,不管你以前是作奸犯科也好,是杀人放火也好,总之我都不会改变心意!只是我现在也很是后悔!”
他听了急急问我:“青袅,你……”我不等他说完,使劲全力把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柔媚的盯着他道:“我实在很是后悔,没能早些爱上你,让你吃了这许多苦头,现在我们时间不多了,我却没能给你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固泽哥哥,你别怪我!青袅一向胆小,险些辜负了你一片深情!”
他再不言语,只紧紧捏着我的手,浑身不停的轻颤着,似乎听了这番话,欢喜的就要抑制不住了。我们被解到牢里,狱卒把我们一股脑儿推了进去,那牢房里散发出一股腐败的酸臭味,光线很昏暗,我只能勉强看清墙边有一堆稻草,公羊固泽拉着我坐到那堆稻草上,我觉得好笑,不禁咭咭笑出声来,他抬起手肘抚着我的脸,问道:“青袅,你笑什么呢?”
我轻声笑道:“固泽哥哥,我还从没蹲过大牢呢,到今天才知道这大牢原来长的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以前听人说的笑话,说有个囚犯用一柄小小的掏耳勺挖了个洞,从牢里逃走了,可笑死我了!”他听着慢慢把脸凑过来,轻道:“青袅,我累你被牵连入狱,你一点也不怪我吗?”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再说这话,我可就真要怪你了!”说着正容道:“固泽哥哥,在你心里青袅是不是一个贪生怕死,只知贪图享乐的人?”
他慌的连连摇头,我又忍不住笑了:“你错了,青袅确是个贪生怕死,只知贪图享乐的人,只是若能和我心爱的人一起共赴黄泉,青袅也是能含笑饮毒酒的!”对他瞬瞬眼睛,伸长脖子在他脸上响亮的吻了一记,他慢慢移到我唇边一吻,爱怜的道:“青袅,青袅,我实在没想到能有今天,你竟会说我是你心爱的人,能得你青睐,我此生再没遗憾,父王便是现在提了我去打杀了,我心中也是欢喜不禁!”
我笑着捏了那镣铐,用牙去啃了啃,公羊固泽一脸笑容,看着我:“青袅,这镣铐不好吃的,别崩了牙!”我嘻笑着把头在他怀里拱了拱:“固泽哥哥,你没遗憾了,我可还有遗憾呢!”轻轻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又拿头在他怀里拱拱,他实在没有办法,苦笑着:“青袅,你怎么这般调皮,这种时候了,还拿固泽哥哥寻开心!”我急急的摇头脑袋道:“我没有拿你寻开心,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是真想给了你的!你……”他面上泛起促狭的微笑,我“喔”了一声,冲他瘪着嘴道:“你……你才是拿我寻开心,我以后都不睬你了,哼!固泽哥哥这么坏!”他只一个劲的瞧着我,我脸上有些发烫,嗔着:“不许看我!我讨厌死你了!”却听他无限温柔的呢喃着:“青袅,青袅!我们若能逃过这一劫,固泽哥哥定会遂了你的心愿!”
我没好气的瞥他一眼,远处黑乎乎的别处牢房里“咯噔”一声,公羊固泽动作迅速,一下窜到我身前挡着,我错愕的问他:“怎么了,固泽哥哥?”
他声音轻的近乎唇语:“我怕是老三派了人来,要抢在父王前面了结了我们!”我不敢再说什么,那天在那露华庄听到的对话,又在脑海中浮现,公羊河贤心怀鬼胎,他若是直接杀了我和公羊固泽也就罢了,怕只怕他暗地里要提了我去羞辱,那我倒宁愿自已先碰死在这牢里!
等了好一会儿,外面再没动静,公羊固泽仍是不放心,一直站在我身前,我慢慢把脸靠在他背上,觉得心里实在是无限满足,索性朗声说着:“固泽哥哥,你怎地这么傻,你挡在我身前,也只不过比我早死片刻,反正公羊河贤绝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还不如一起做了那刀下鬼,到了下面你也好照应着青袅,明明知道我胆小怕黑,你还抢着先走,是什么意思?”他怔了怔,扭过头来,我扯着嗓子嚷了起来:“公羊河贤,我知道是你杀了公羊承晓,又把这事嫁祸到我和固泽哥哥身上,你们在那露华庄的所作所为我全都听见了,你这便来杀了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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