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童贞----剃刀公主
  发于:2009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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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道多久,基范终于停止了射击。子弹打光了,韩庚的房门早已布满了窟窿,像长满暗疮的人的脸,恶心而丑陋。他靠在墙上大口的喘气,整个脊背都汗湿了,真是过瘾!
这时楼梯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你在干什么?”看着被摧残的不像样子的门,韩庚瞪大了眼睛。
“我……”基范清醒了,结巴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天啊,原来他不在家……
“喂,你不用这么对我吧!”一个小时后金基范拿着电钻头,身体柢住门板,两只手比画着怎么固定膨胀螺栓的位置。他从来没装过木门,实在有些不得要领。
韩庚悠闲的蹲在墙根,吃着热气腾腾的泡面。食物的香气飘荡在整个走廊,折磨着基范的嗅觉和饥肠辘辘的胃,他腆着脸说:“我饿了,给我吃一口,我才有力气。”
真是个无赖!韩庚看看表,快天亮了,他没好气的说:“你少废话,赶快干活,装好门我好睡觉。”
垃圾!基范很想问候其祖宗,不过毕竟是他自己理亏,即使内心不满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能在内心唧唧歪歪一通。搞了一个多小时,门装好了。韩庚满意的拍拍他,“辛苦了。”然后像前两次一样,无情的把基范关在门外。
基范回头望着自己没有门的房间直叹气:“真TM倒霉!”
最后一天,圣诞节前夜。
基范接到电话,不知姓名的男人操着浓厚的南美口音,威胁他马上送10000美金去“番茄酱”俱乐部。他翻箱倒柜,又把所有的衣服和裤子口袋都掏了个低朝天,最后只找到两千多块。打电话给平时关系不错的同行,一听要借钱都支支吾吾找各种理由搪塞。基范麻木的切断电话,意料之中,反正自己以前从未施舍过别人,也算是活该。把仅有的财产塞入上衣口袋,他匆匆出门。
夜晚的四十二街和往日一样喧嚣浮华,路边柴本戴尔橱窗里搔手弄资的妓女到是清一色的换上了红色圣诞BAR,平添了几分节日气息。基范走过脚踏车专卖店,橱窗里展示出的漂亮的最新款吸引了他的目光。明天就是圣诞节,他想要个礼物,尽管他知道根本没人会送他任何东西。到了街口的台湾超市,他看着黑夜中不断闪烁的招牌,犹豫了一下,最终走进去。收银的是个秃头的男人,基范先是绕着货架逛了一圈,然后笑咪咪的问秃头男人几点了。
“10点多吧。”秃头说着低头查看手表确认时间。基范敏捷的绕过收银台,走到他身后,枪抵住秃头的后脑……
从超市出来,他身上又多了6000多美元,估摸算了一下,差不多够了。圣诞期间的营业额果然很高,收银机拉出来,里面的钱飞的到处都是。
“番茄酱”俱乐部靠近南美人的街区,是毒贩子活动的中心地带,数以百计的人每天以这个街区为中心向四周贩卖散装的毒品。基范熟悉这地方,因为两年来他不定期的被要求来这里送钱。看门的独眼大汉像彼德潘故事里的虎克船长,每回见到基范都会露出一口黄牙对他奸笑,不过并不若人讨厌。基范交了手枪,“虎克船长”又上上下下的搜了身,确定没有问题,拉开铁门。就在基范要进入的时候,他拍拍基范的屁股,塞给他一块奶糖,咧嘴笑着说:“孩子,圣诞快乐。”
这是一间地下俱乐部,里面灯光暗淡,无数人影跟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像间歇性神经病一班扭动着身体。基范跟着侍者来到楼上的一间屋子。一个男人躺倒在屋子的正中,满身满脸都是血。他躬着身子像只大虾米,胳膊护住脑袋,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两旁的打手们拿铁棍,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他们布满文身的手臂,肌肉线条狰狞又性感。
“你来了,说实话要是没你这个弟弟,我们还真不知道再去找谁?”为首的毒贩搂过基范的肩膀,话音尖锐刺耳。
“钱带了吗?”他问。
基范把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还差一百多块。
那毒贩斜眼看他,伸手甩出一巴掌。基范被打的一个酿跄,后退几步。他抹掉鼻血:“差的钱,下次再补给你。要不你们上我也行。”
四周的打手狂笑起来,为首的毒贩厌恶的挥手:“谁要上你这肮脏的婊子,赶快带着这个垃圾滚蛋。”他说着,尖头皮鞋狠狠的踢了踢下倒在地下的男人。
基范没再说话,架起男人的肩膀,把他拖出房间,拖出了“番茄酱”俱乐部。
“表哥,”他拍着神智不清的男人。
男人勉强睁开被打的红肿的眼睛,伸手想去摸基范的脸。却被基范厌恶的躲开了。
下一次,下一次我绝不会再管他。把男人丢弃在暗巷,回去的路上基范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重复着。
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毒品贩子,身无分文的基范只好靠两条腿走回去。
天空下起了小雨,基范打了个喷嚏,他裹紧衣服加快脚步。
到了四十二街街口,路边几个华人围在一起着抽烟,说着语速很快的他听不懂的话。
基范停步,突然发了疯的跑起来。
那些人抽出明晃晃的刀,吼叫着朝他逃跑的方向追去。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形成一股湍急的流水,基范的劣质运动鞋浸泡在雨水里,很快无法承受剧烈的运动,前端脱胶,丑陋的裂开。
他依旧没命的跑,头也不敢回的跑,他知道只要一停下,就会被身后扑上来的男人们砍成肉泥。
一个人极度恐惧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当他脱力载倒在暗巷里的时候,身后也只剩下一个与他差不多虚弱的追捕者。
基范趴在地上,急促的喘气,肺泡因为缺氧而皱缩成一团。身后的男人歪歪倒倒的走来,脚踩在他的头上,雪亮的刀身照亮他沾满污水的面孔。他后悔死了,居然把枪忘在了“虎克船长”那里。
“去死吧!”男人自肩胛一刀插下。基范的惨叫,更像是野兽愤怒的撕吼。
走廊里昏黄的灯光映照着男孩惨白的脸,湿透的薄衣贴着骨瘦嶙峋的身体,不似活人。
基范蹲在韩庚的房门口,光着脚,瑟缩成一团。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下来了。当那个男人提刀刺向他的胸口,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竟挣脱束缚,单手抓住了刀刃,而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的手指凶残的插进了男人的左眼。
于是他逃掉了。
午夜十二点,那个熟悉的陌生人出现在视野里。
基范肩胛上伤口血红刺目,粗重的呼吸中夹杂着“丝丝”的声响,韩庚知道他伤到了肺。
他说:“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欠你的。”
基范说:“你不救我,我会死的。”
韩庚没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不救我,我就死在你的门口。”基范说着,死死抓住韩庚的脚踝,瞪着他,眼神却是无尽的忧伤。
韩庚默默的弯腰,一根一根拔开他的手指,把满是鲜血的手从自己腿上移开。然后走进屋子,房门再一次被冷漠的关闭。
基范呆坐在走廊上,他忽然想笑,是啊,韩庚凭什么管他的死活,他和人家是什么关系,不过勉强算是邻居,一个没有说过几句话的邻居。为什么要那么努力活下去,为什么,这世界上根本没人在乎他,为什么刚才不死掉算了。他木然的看看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因为抓刀刃被切了很大的口子,血还在不停的流。流吧,他想,流干了才好。
这时,身边的房门再次打开,韩庚拿着纱布走出来,基范笑了,他说:“我赢了。”
那是第一次,韩庚看见他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圣诞节

的早上意外的放晴了,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基范纯真的睡脸上宁静而安详。因为特殊节日而取消播放国标舞的教学节目,韩庚有点沮丧。他煎了两个蛋,切好火腿,然后把鸡蛋和火腿肉夹进面包里,涂上沙拉酱。又把牛奶放进炉子里加热,完了倒进杯子。
“喂,起来了。”走到床边,韩庚执著的推着基范。
基范迷糊的翻身,不小心压到了伤口,于是抽搐着大叫。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韩庚温暖的笑容,有一刹那的错觉,好像自己还呆在朝鲜的家里,某个阳光灿烂的早上,表哥站在床前,笑着拉他一起去钓鱼。
“饿了吧,我做了早饭。”韩庚说着指向桌子上的牛奶和三明治。
基范摸了摸肩膀,又抬起右手放在眼前仔细的看,所有受了伤的地方已经非常专业的缠上了绷带。他问韩庚:“你包扎的?”
面前温柔的男人点点头,基范沉默了一会儿,以微弱的声音说:“谢谢。”这个词本不在他的字典里。
“今天是圣诞节。”一口气喝光牛奶,又迅速把火腿面包扫荡完毕,少年心满意足的靠在椅子上,提醒对面还在细嚼慢咽的人。
“恩。”韩庚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连句起码的圣诞快乐也没有。
基范想起橱窗里的新款脚踏车,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毕竟韩庚只是收留了他,帮他包扎了伤口,也许这代表韩庚愿意接纳他进入自己的生活,又或者根本什么也代表不了。即便得寸进尺,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想要圣诞礼物。”
“啊?”某人自食物中疑惑的抬头,单纯的表情和语调让基范怀疑他是否真是个成年人。
面前的家伙如此迟钝,不,也许是在假装不明白,基范依旧不肯放弃:“圣诞节不是该有礼物吗?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收到朋友送的很多东西。现在我们是也朋友了,对吧。”
韩庚知道他在说谎,但他并没有恶毒的拆穿基范,只是微笑着,甚至是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那我也要礼物。你有准备吗?”
基范愣住了,随后倔强的说:“有,我当然有。”他从韩庚家的洗衣机里翻出昨天湿透了但还没来得及洗的裤子,在口袋里掏了半天,只有一颗奶糖,是“番茄酱”门口的“虎克船长”给的。
“给你,圣诞礼物。”基范把因为浸水而肿大变形的奶糖放在餐桌上。
韩庚瞪着眼睛盯着那颗丑陋的糖足有十秒钟,他问基范:“这就是你的礼物?你确定?”
基范站在一旁窘迫的抓着衣角,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故做神秘的说:“告诉你,这不是一般的奶糖,是颗幸运奶糖。你知道‘番茄酱’吧,是昨天那里的看门人给我的,他说拿了这颗奶糖的人都会变的很走运。那人刚刚买乐透中了很多钱,要般到苏荷区去住,再也不给人看门了。还有之前给他这个奶糖的人,原本是个善良的人,后来被骗吸毒,每天被人追债,过的很惨。有人给了他幸运奶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对毒品突然就没欲望了,很快就戒了毒,现在也过得不错。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这些的,但是昨天回来的路上我被人追杀,有个人抓住了我,我以为真要被他砍死了,结果那个时候一道亮光闪过,那人的眼睛就突然失明了,什么都看不见,这样我才得以逃脱。真的,带着这颗糖就会很走运。”
基范越说越起劲,自己都几乎相信这些编造的故事了。他认真的对韩庚说:“现在我把这颗糖送给你,你带着他,也一定马上就会交到好运气。”
韩庚笑了笑,抓着奶糖把玩了一会儿,剥皮,吃了。
基范大叫:“你……你居然把幸运奶糖吃了!!!”
韩庚含着糖,脸颊鼓鼓的像包子,眼神鄙视的看着基范:“那又怎么样?奶糖不就是用来吃的吗?”他居然还一边嚼,一边点头:“恩,好吃……”
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快两点了,原来他们这顿早餐和中餐并一块儿吃了。
韩庚站起身,换上黑色的外衣,收拾起破旧的旅行包,他该去工作了。
“谢谢你的礼物。”临走的时候,韩庚突然探出身子,在基范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当他潇洒的转身离去,屋子里只剩下基范,呆呆的站在那里。
那天下午韩庚没有去“绿岛”,打电话告诉YORK,即使是“清洁人员”,圣诞节也要休假。
他一个人在大街上乱转。有多久没有逛街了?每天就在公寓,“绿岛”,台湾超市几个点之间来回往复,都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街上的行人川流不息,很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手里捧着包装精美的鲜花等在电影院门口;或者是夫妻牵着年幼的孩子,孩子手里攥着新一集的《蝙蝠侠》漫画,看的津津有味。韩庚叹了口气,等他们长大了,发现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蝙蝠侠,会不会因为欺骗而对着大人们怒吼: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真相?!
玩具店里,他拿起一只黄色的电动鸭子,鸭子的脑袋上装有机关,只要拍它的头就会用可爱的声音喊:“圣诞快乐。”而它委琐的表情和滑稽的姿势正好让韩庚有痛扁它的冲动。一遍又一遍的敲它的脑袋,鸭子不断的发出怪声。韩庚跟着“呵呵”的傻笑,直到周围的顾客都投来异样的眼神。他才尴尬的停下拍打。把玩具倒过来,鸭子屁股朝上,白色的标识上印着MADE IN CHINA。
CHINA,遥远又熟悉的国度,韩庚对于它的记忆只限于小时候听妈妈说起的东北老家的往事。那里的冬天很冷,零下二三十度,会下很厚的雪,但家家户户都有火炕,所以蹲家里没事喝上两斤烧酒还是很暖和的。母亲说,他们的家在黑龙江的萨尔图区,满语里是指“月亮升起的地方”,不过他不是满族人,严格来讲是赫哲族,据说只有很少的人是属于这个民族。也许什么时候该去中国一次。他反复摸着小鸭子长长的绒毛,基范会喜欢吗?这个念头一出现自己先笑了,一般男孩子怎么会喜欢如此无聊的东西,也许只有他这样的怪人才会喜欢吧。
韩庚出了玩具店,对面是卖脚踏车的铺子。韩庚看到橱窗里的新款,真的很漂亮。他想基范也许更喜欢这个礼物。
“那个……我要这辆车子。”他走进去,有些紧张的撮着手,对里面金发碧眼的店员说。
“真不巧,那个已经没货了,昨天卖掉最后一辆,只剩下展示的样品,你拿的话,我给你样品的价格。”
“哦,这样啊……”韩庚凑近橱窗里的样品,三角架内侧有一道刮痕,不仔细的话看不出来。他挥挥手:“我不要了。”
之后韩庚又沿着街道逛了很久。最终他在首饰店挑选了一件中国式样的挂坠,白象牙雕刻的佛像。希望真的能保佑带着它的人。
当韩庚微笑着把礼物呈现在基范面前的时候,基范难掩面满脸的失望之色:“这个肯定很贵吧,可以买两辆脚踏车了。”
“你想要脚踏车,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提前就知道了圣诞礼物,那还有什么意思?”
韩庚低下头,明明是没有表情的脸,在碎发的阴影下却笼罩上一层忧伤的气息,他说:“我可以退掉的。”
“不,”基范抢过项链,“我喜欢你的礼物,真的。”
韩庚温柔的抚摩着他柔软的头发,“明年,明年圣诞节,我再送你车子。”
基范点头:“你说的啊,你要说话算。”他马上把象牙坠子带在脖子上,认真的说:“我会一直带着它的,永远都不摘下来。”
然而多年后,这个礼物被基范永久的陈封在落满了灰尘小木盒里,他害怕一看到它,就会想起那个不下雪的圣诞节。
就这样,基范在韩庚的屋里住下了。
一周之后,他的伤渐渐的好的差不多了,可不知怎么右手上的伤口忽然感染,整只手肿的像个馒头。然后就是持续的高烧。
韩庚拉着他去诊所打了破伤风针,回来的时候,基范靠在他的怀里冷的发抖,而他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灿烂:“最好一直生病,这样你就必须照顾我。”话语中,韩庚嗅到了阴谋得逞的味道。
接下来几天,基范总是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吃了也是不停的吐,身体越发消瘦。他终日的躺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即使那床铺已经因为持续的潮湿占满了霉味。有时候他想,也许就这样死掉也不错。
韩庚特意从超市买了很多材料,他跟基范说:“今天晚上,我给你做家乡菜。”
东北菜,韩庚最拿手的是排骨炖豆角,以前妈妈总是做,他在厨房里跟着打下手,很快就学会了。很久没做了,方法却还记得一清二楚,韩庚把切好的排骨和豆角一鼓脑的到进锅里,然后不断观察着肉的颜色,数着数计算着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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