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爱----Akired
  发于:2009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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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害怕,好害怕……为什麽不来找我?
为什麽找不到我?
他被丢下了吗?
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娇小的身躯断断续续的抽噎著。
因为他不乖,所以爹要将他丢在这边吗?
冷风呼呼的吹响,吹起他的发丝,他的衣襬,也吹乾他的泪。
说不定爹已搭著船回到杭州,丢下自己一人流落苏州。
忽然石墩外下起毛毛细雨,犹疑半天还还是决定去找爹。淋著小雨,奔出石墩外,一路上又喘又急,因为他怕被抛弃。
雨天地面湿滑,一个不慎跌个狼狈,沾湿了衣服粘著泥土,膝盖手肘上都擦伤渗出血,顾不得痛马上又爬起来继续跑,他不要被丢下,他不要!
雨势越下越大,淋了他整身湿,越觉委屈变放声大哭,最後他终於在原地找到了爹。
整个人飞扑过去。
「爹……您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会害怕……」
为什麽爹没有去找他,一直待在原地?
「怎麽这麽狼狈,爹看看摔著哪了?真是的,没事不要乱跑,真不乖。」
方才一回神才发现昊儿不见了,想是到哪里玩耍去了,只好待在原地等他。
闻言昊愕然,他不乖?他乱跑?
委屈一涌而上,他在跟爹亲玩抓迷藏不是吗?!难道爹没听到?
大雨下父子二人都淋了满身湿,却各有所思。
「昊少爷、昊少爷?洗澡水送来了,您不洗吗?」十二轻拍昊的肩,他已经坐在那发呆好一阵子了。
刹那回神,又再次叹了口气。
「一会帮我擦背吧。」
「嗯。」

残爱-19-

茶楼内聚集许多名门雅士,处地清幽东迎水道。窗外望去便可见随风摇曳的杨柳枝条,蜿蜒水道绕过一座座拱桥,今儿个露出难得一见的朝阳,昨夜下过雨,晨光让露水蒸发,整个杭州置身在朦胧胧烟雾中。
茶楼不似客栈人声鼎沸,戏台上更有琵琶女为茶馆奏唱,弦声凄切缭绕。
「这商契还有问题吗?」吃口茶,沉吟问道,白扇依旧身不离手。
「没、没问题,徐离公子办事向来牢靠,怎麽会有问题呢?」话者正是洪大人。那满脸横肉让人厌恶的嘴脸依旧,但此刻他并不是签契正主,而是他身边邪媚俊美的当今二王爷。
乍到茶楼看到洪大人一脸淫邪的嘴脸,十二简直嫌恶的视而不见。那个恶心变态不能人道还眷养许多男宠的太监。身上鞭痕还在,恐怖的回忆更是历历在目,每鞭下来,既痛又麻,像是被火灼烧一般。
「没问题是没问题……只是今天新春本该由你徐离家包办的贡茶为何会突然违约?是嫌利润不够多吗?」王爷脸上带著笑意,但却透出一股寒气。
「不,王爷您误会了,能包办贡茶是许多茶商求之不得的事,其利润更是多的三辈子都花不完,要不是今年茶树受寒,品质不若以往,为求完美只好因此作罢。要是让这瑕疵品流出去想我这茶生意也不用做了,更何况是拿去当贡茶献给圣上,徐离府百年名声岂不毁在我手里?!」说的头头是道,宛若没半分虚假。
「喔~是这样呀,那也怪不得你。可惜今年没能喝到徐离家的贡茶了。」故作哀叹貌,好似真的非常惋惜。
商场上虚伪狡诈似褒似贬的客套话你来我往,果然应证无奸不成商这门道理。
如果用动物来比拟的话,眼前这位王爷跟昊有同样的气质,皆属狐狸这类,狡诈的难以捉摸;而洪大人则是满脑色欲的淫猪,而自己将会是披著兔皮的狼,总有一天会反将狐狸一军。
是的,总有一天。
「您身边这位就是洪大人赞不绝口的男宠呀,不错,果然标致。」
闻言十二回看了王爷一眼,皱眉,原来在别人眼中他不过是个身分低贱的男宠。
是呀,现在的他的确是男宠。不经蹙眉,眼中有著藏不尽哀愁。这样的举动却有如西子捧心般的效果,洪大人目光一震移不开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瞧。
几年没见,徐离昊这小子眷养的男宠似乎更落得美艳,那次一别滋味难忘,午夜梦回想起时心中总不免一痒,真想再嚐一次。
「哪的事,王爷您太过讲了,像这样的破象之人何来标致之言。」破象二字语气特别加重,执扇轻笑。
这是在羞辱他吗?怒的回瞪昊一眼。
「是这样吗?」质疑,喝口茶,顿了顿又道:「既然商契以签成那我也该打道回府了,明年贡茶的事就这麽定了,这次可别在出乱子。」语毕,二王爷拿起商契走人,徒留三人茶楼中,美归美但毕竟他又不好男色。
剩下三人,气氛一度沉寂,直到洪大人开了口。
「几年不见您家的男宠似乎更美了。」
「瞎子,没用。」此话够绝,像把刀插在胸口,令人紧窒难受。
「此言差矣,纵然缺陷却夺不去他瞳中的灵气光彩,再说眼上这疤更让人想爱怜他不是吗?」贪婪的目光饱思淫欲。
乍见十二仅是位相貌平平的少年,但一颦一笑间所散发出的神韵灵气却是如此惊艳、摄神,不过脸上的疤还是让他有些惋惜。
「怎麽,洪大人对咱家的十二还很感兴趣是吗?」噙著笑意,眼中闪烁慧黠之光,让人参不透他在想什麽。
「是呀,如果我说让给我如何?」寻便所有男宠就是找不到一位像他这麽够味的,嚐过一便後更是难以忘怀。
「让给你呀……」语气犹移。
犹豫的态度让十二不由得一惊,与昊对眼,他沉著的笑意让他惶恐。
又要将他推给别人吗?
够了、够了,他受够了!
他不是东西,他是人……为什麽他要帮当作物品一般送来让去……?!
「是呀,让给我吧,多少钱都没问题。」邪佞的嘴脸让人生厌,口水就像在不擦拭就会滴下来一般。
「无论多少钱是吗?」嘴里问著洪大人眼却看向十二,脸上挂著戏谑的笑意。
他不会顺从,他不会再傻的委屈自己乖顺听从。
「多少都没关系,就算把这份商契我所有的利润度让一半给你都不成问题!」利欲薰心冲昏了头,满脑子都是那夜十二销魂的声音。
他认清了、认清了,委曲求全只会让自己又被掏空。这是一场游戏,一场名为复仇的游戏,而他已经输的什麽都不剩了,只剩下无限恨意。他不会傻的将自己好不容易赎回的自尊再捧出来任人践踏。
如果他敢应许,那麽他会不顾一切的杀了眼前他所有不顺眼讨厌的人,包括他……徐离昊!
武技不如人又怎样,了不起被他杀了自己也解脱了,如果能因此撂倒他起不如我所愿?!
他笑,笑里有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意。
杀戮之气盈满双瞳,拳头握的死紧,复仇的时间看来似乎是要提早了。
「这样呀……」拿起白扇抵著下颚一附思量的模样,条件似乎对他很有利。十二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他只觉有趣!
他就知道,他一定会答应。心一沉,商人眼中永远只有利,只要对自己有好处哪管的著他人死活。对他而言他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只要对他有利便可以随便送人的棋子,美丽却也悲哀。
世界广大他却是只身一人,没有他容身的地方也没倾吐心事的朋友、更没有支持的家人;只有他自己能爱,只有他自己能信。
运起内力随时准备抡起拳头。
「可是我不能答应。」一把将十二拉入怀中,像是在宣誓所有权。「他是我的,没我的允许没有人可以动。」眼中绽出骇人的光芒。
突然被拉入怀中十二一怔,他的答案让他错愕,他甚至已经抱著赌上命的决心,他以为为了名为了利他会答应。
为什麽?怎麽会?
心却彷佛嚐到一丝甜意……
瞬间发生的事快的让人措手不及,一抬头他已看到洪大人双目插著竹箸痛得哇哇大叫。
「欠我的,还你。这是你破坏我东西的报应。」此刻脸色宛若青面獠牙的鬼差狰狞的吓人,满是暴戾之气,拉著十二离开茶楼。
离开了茶楼,两人来到著名的景点,寒山寺。
现下正值秋分,有些凉意却也清爽宜人。
放眼一望皆是一片火红枫林,只要风轻轻一刮便会落下片片丹红,简直就像置身仙境。
踩著丹枫铺成的红褐色地毯,每一步都会发出沙沙声响,那是秋天的旋律。
「你在害怕吗?」他问,牵著他的手,试探。
「没有。」他答,手里有他传来的温度。
「你在害怕。」他说,认定。
「没有!」他喊,辩驳。
「有,你有。我说过我不会在将你推给别人,不需要害怕。你是我的,一辈子。」真挚的眼看著十二,深如一潭秋水不见底,那是一世的誓言。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太真实、太可怕,他怕他会信以为真。
「你!」他想反驳,一辈子的纠缠是恶梦,但他却觉的有些虚软,耳根发红。
如果连心都输了那麽他还会剩下什麽?
不可以,不可以再掉入他的陷阱,这是他的计谋,一定。
他不可以沉伦。
他不可以动摇。
可是……为什麽他的眼就是无法制止的跟随著他的身影游移……?
「你伤了地方官员,他会报复的。」刻意转开话题。洪大人好歹也是王爷跟前的红人,这样伤了人家不会被官府抓吗?
「怕什麽?谁要他伤了你,他活该。」身上流著一半契丹的血统,量是天皇老子也不敢招惹。不会有人想破坏眼前和平开启宋僚之战。
蹙眉,也不想想是谁造成的,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不是吗?
「你是在担心我吗?」随手拈来草根,含在嘴里显著一丝漂泊味,眼中含笑。
一阵清风吹起衣襬,吹起鬓发,更吹起嘴上的嫩草。衬著晨雾与枫林画面刹是好看却也虚无若梦霎时让十二失了神。
好俊……早就知道他长的很好看却也不免失了神。
草根在嘴里摇摆,说话时朱唇轻启,不自觉抿了抿嘴津液让唇色更是娇嫩诱人,心神都在他嘴上一张一阖间,好想吻……
心开始悸动。
吻?!
他在想什麽?!
好可怕,他竟然会对男色渴望,难道再一起久了性向也会错乱?!
摇了摇头,发现自己失态才赶忙辩道:「才……才没有!鬼才担心你!」却红了耳根子。
「是这样吗?真让人伤心。好歹我也是你的主子,跟了我都快三年了竟然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故意装做一附伤心貌,撑开扇眉眼间却尽是嘻闹意味。
捉弄他很有趣。
「走吧,商契签成是时候该回杭州了。」
「嗯。」虽然应了声,但他却有些舍不得,这地方实在是漂亮的叫人难忘更是不舍离去。
这是一场梦,一场好甜好甜的梦,甜的哽在喉中,浓烈的化不开,他却不愿醒。

残爱-20-

第七章
回首发现身陷爱情泥沼中,原来自己才是真正沦陷的那个。
一路上他们由苏州搭水路到浙江,在由浙江走陆路到杭州,沿途美景美不胜收,此次苏州一游可谓大开眼界。
马车在路面颠簸的路上发出框啷声响,车身随之晃动,说实在话他开始觉得有些头晕想吐,脸色发白。回程到是让这趟旅程扣了不少分。
「不舒服?」昊睨了他一眼,问。
「没……没有!」死鸭子嘴硬的个性了当的否决,他才不想再仇人面前显露出软弱!可是为什麽他还能一付老神在在的样子?不晕吗……晃的很厉害耶。
「在三个时辰就到府了,撑著点。」摇曳白扇轻笑,神情戏谑。
可恶,还可以笑的那麽泰落自然,老天爷真不公平!
正当如此想时,马车突然急急煞车,来不及反应直接往前头一撞,痛的他撕牙裂嘴。
搞什麽呀?!
车外传来阵阵剑响,整个景况慌乱无主,一抬首变发现昊的神色有异,敢情事出了什乱子了。
没多久便传来车夫凄栗的喊声,马慌鸣蹄。
赶紧拉十二出车轿,一出车轿放眼一看便是被一群黑衣蒙面人给包围,马车轮子陷了一个,车夫早已一剑命中胸口气绝身亡,死状凄惨。更别提是那两匹拉车的可怜骏马,怕是脚筋早已被挑断跪在地上苟延残喘,发出阵阵嘶鸣。
刚刚晕车就算了,现在还亲眼目睹人尸,浓烈的血腥味恶心呛鼻,毫不犹豫的吐了一身,脸色刷白,脚软的跪在地上。
死……死……死死人!
我会被杀吗?!不要吧……我还没报仇耶……
「谁是徐离昊!?」一名看起来较为壮硕的黑衣男子用浓烈的北方口音问道,像个大老粗一般。
「谁派你们来的?」眯起眼,透出寒的令人发颤的光芒。
敌方约有十名,围成一圈将他们包围,数十把剑指著他们,驭剑待发!
敌众我寡,看来会是场硬仗。
「你就是徐离昊是吧?!」
他默不做声,睥睨为首的黑衣汉子,在旁人看来这简直是挑衅。
为首的汉子被他这麽瞧不起眼角开始有些抽续,「大夥听著,大人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别把人家的脸给括花认不出来不然我无法像大人交代呐!」
「是!老大!」
啐了一声手往上一挥大叱:「兄弟们----杀!」
霎时刀光剑影,慌乱中他却看到他嘴上挂著嘲弄的笑意。
为什麽在他身上他看不到害怕……?
侧身一闪,拉住敌人的臂膀往下一扯,接著用手轴朝敌人背颈一击,痛都来不及喊就摔的鼻青脸肿!其他人见状脸上写著”不妙”二字,但仍是持剑一起朝他笔直砍去!
不好!避不掉!
直觉他一定会被砍到,血腥的场面他不敢想像,怕的紧闭双眼。
但并没有听闻他所预料的惨声,这让他起疑,睁开了眼好奇一瞧。
原来早就在要朝他砍的那一刹那往上一跃,采著集成剑花的剑身凌空一翻,顺脚踢了敌人一腿,六、七人跌成一团,哀豪声四起。
敌方约十名,伤者四、五人;我方两人,无伤。
程度高矮一较便知。
「可恶!」为首的汉子一哼,抚著骨折的臂膀一脸愤恨。
「老大!他太强咱们不是对手呀!」一名小喽罗怕死的说道。
「闭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是让大人知道咱们北方猛虎的称号起不让人笑掉大牙?!」
北方猛虎?北方小花猫还差不多!十二坐在地上看著他们起哄,不经嗤笑,早先的恐惧早已不复在。这也让他发现徐离昊身手竟是如此矫健,难怪自己老敌不过他。
拾起地上的剑,指向为首的人问:「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哼,杀了洒家洒家也不会讲的!」不愧是北方的豪爽性子。
虽说为首的汉子不畏生死但其手下可不是这麽想的,喽罗猬锁的低吟:「家里的老婆孩子还在等著俺呐……老大……呜呜……」
「浑帐!既为杀者就必须生死无惧!」汉子说的坦荡,似乎这世间他已了无牵挂,但眼里却泛著泪光。
「老大……」
他不要死啊!他还不想死呀!家里还有妻儿在等著他回去呢!
一个转念,为了保命什麽都顾不得了,伏身猛向对方磕头认罪哭的唏哩哗啦最里还不停念道:「对不起呀……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咱们吧,俺给您磕头,求求您放过咱们吧!家里还有老小需要照顾啊!咱们不过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是洪大人指使的……不干咱们的事呀!」
「你这家伙、该死的王八糕子!老李你怎麽能说出来!」汉子不满的掐住喽罗的嘴,不满的直啐。
「喔~原来是洪大人指使的呀……」昊沉吟了一会面露凶光又道:「那该死的太监还真不识相!扫了本大爷的兴,所以你们通通都得死!」
这无疑是被宣判了死刑,哀嚎声四起,有的洒脱的坐在地上等著生离死别的制裁,有的则开始歇斯底里陷入焦虑状态,有的像失了神神情木讷好像还不能接受这打击,但最蠢的就属想逃跑的人!
一抹黑影鬼鬼祟祟的想从後方乘马逃离,以为自己诡谲的行动再大家轰乱成一团时毫不起眼让人无所觉。想著只差一步跨上马便可逃离,可他却错了!才刚迈出最後一步一股突然的刺痛痛击他的小腿,接著扑通往下一倒跌的鼻青脸肿,腿上鲜血淌淌冒出,痛的哭爹喊娘,一夥人也在这时回头看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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