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是遭罪----疏朗
  发于:2009年0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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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仇不报非君子!凌宇大喇喇跑去泡开了夜店。看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李成器这次啥都没说,交代底下人伺候好凌大爷,要吃啥吃啥要喝啥喝啥,想泄火了还有红牌少爷小姐排队等着呢!这待遇够高级的吧?他想着自己可是下血本了,凌宇还指不定怎么在他地盘上折腾呢!没想到凌宇还挺识趣。每天喝喝小酒,和酒保聊聊,偶尔上去开了单间唱歌,反正关上门,鬼哭狼嚎的也没人听见,李成器就慢慢放下心来。得空时,还邀请凌宇进他办公室坐坐,聊聊闲天打打屁。
聊得时间长了,李成器也听出他这老友是彻底地栽了。李成器叹息道:你说你一个大好前程的都市精英,怎么就看上一个从山里爬出来的小土包子?而且吧,像你这么有魅力的男人,人家愣是甩手就不要了!不要就不要了吧,反正也就一露水姻缘,你说你还上赶子跟自己过不去,喝喝小酒唱唱情歌装情圣啊你?
凌宇斜他一眼:我愿意,你管得着吗你?
李成器说我是管不着,可我就弄不明白,你说我这店里的男孩那可是精挑细选什么样的都有,漂亮的,娇气的,阳光的,健美的……总有一个比你那小虎子强吧?你说你这大老爷们儿,竟然为了那只小老虎禁起欲来!说出去,能笑掉人大牙!
说完,还坐凌宇对面继续劝:人都说兄弟如手足,小情儿如衣服。差不多就算了,干嘛非得跟自己过不去?
凌宇直接踢过去一脚,道:谁动我衣服,我断他手足!
把李成器噎得直瞪眼。
当然,让李成器想剁了凌宇手足的事,不久就发生了。
那天,店里来了个重量级人物,李总经理交代底下人好好伺候着。
一切都很完美,然而就在半夜,服务生列队表示欢送的时候,此重量级人物突然发疯,脱衣服解裤子就要抓过队列中的一个小姐上演活春宫!得亏久经世事的大堂经理当机立断,过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把大人物给架进了包厢,要不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有伤风化的行为还不得上报纸头版啊?
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都参观到了大人物的□。
大人物清醒后,震怒!李小子你这破店是怎么开的?竟然给老子下药!
李成器是有苦说不出,谁脑子进水了在自家店里玩猫腻啊!但是这个事,就算不是他干的,黑锅也非背不可,事是在他场子里出的,连坐罪名也不小。
给大人物割肉压惊后,李成器把底下得力的干将都叫了上来,严查此事。查来查去,查去查来,那药是从李成器的办公室流出去的,最近频繁来往的大爷只有一个,就是凌宇。而且据送酒的服务生报告,那天有一个戴眼镜的帅哥拦住他说了两句话。
得,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李成器拍桌大骂:凌宇啊凌宇!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良心被狗吃了的凌宇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据程小虎他们县传来的记录看,最近打到程小虎他们家比较有规律的电话,就那么一个。确认一下,还是他们本地的手机号。他动了个心眼,请了本地的某关系人打了这个手机号,套出来的话里,机主确实是程小虎。他又试着查了其他几个看起来是县城号码的固定电话,确定了一家金属公司,就是程小虎的工作单位。原来程小虎一直就留在当地县城了,凌宇到底松了口气。
既然程小虎落在县城,那么,他的捉虎行动就要开始了。
然后,他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回父母家——准备出柜。
一回家,凌宇就让保姆把孩子带出去了。
凌爸凌妈看到他严肃的脸,惊觉可能有要事发生,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凌宇看了看他父母,直挺挺就跪了下去。
凌爸凌妈吓了一跳,凌妈赶紧过去拉他。惊道:小宇,你这是怎么了?
凌宇挣开□手,说妈你到沙发上坐下,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凌妈慌乱地看着凌爸,凌爸拉拉她的手,说:稍安勿躁。又叹了口气,对凌宇说道:小宇,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凌宇没做声,先拉开茶几抽屉看了看爸妈的常用药都在,才垂头跪好,缓声道:这么些年,我一直都瞒着你们,其实……其实……我是个同性恋。
什么?凌妈惊讶地睁大了眼,问道:你说什么?!同性恋?!
凌宇点点头。
不是……你……凌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凌爸急忙拍拍她的背。孩子他妈,你别急,来……深呼吸……呼……吸……呼……吸……唉,好了。别急啊!有我呢!
小宇他怎么会是……凌妈急得流了泪。
倒是凌爸比较冷静,一边拍抚着老伴的背部,一边沉声问道:你说你是同性恋?什么时候发现的?
凌宇答:十八岁。
那么早?凌爸沉吟一下,又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凌宇苦笑,我自己都怕得不行,您让我怎么开得了口?后来……觉得咱家就我一个男孩,总得传宗接代吧?再后来……就更说不出口了。
有的人,不是结婚后就改过来了吗?
凌宇猛然抬头,惊道:爸,您怎么知道?
凌爸叹口气,说孩子,你忘了你爸在军队里待过十多年吗?我什么没见过!凌宇恍然大悟,凌爸确实是转业回来的,他倒把这茬给忘了。但是即便如此,他爸的思想也太开放了吧?于是凌宇说道:爸,我这改不了,天生的。
凌妈呜呜地哭了起来。说小宇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和妈说呢?
凌宇膝行过去,抱住他妈说:我也怕啊!再说……也不想让您为□心不是?
凌爸拍拍妻子,又看看儿子,说道:这个事,我跟你妈一时也很难接受。但是你是我们的儿子,不论发生什么事,这一点都绝不会改变。
凌妈哽咽地点头,使劲抱住儿子的肩膀。
凌宇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凌宇在家住了一个月,才让他妈收住了眼泪。
一家人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每天都聊到深夜,聊这些年对彼此的认识与对某些事物的看法,凌宇发现他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爸妈,凌爸凌妈也更深切的理解了儿子。
对于儿子是同志这个问题,凌爸比凌妈接受的要快一点,但是很多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与发生在自己家里,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凌爸开始学习一些同性恋的书籍,想要更深入去了解这个群体。而凌妈,则是心疼儿子背负了十几年的自责与愧疚。
这段时间,对家庭中的每一位成员,都感到很艰难。凌爸凌妈唯一的安慰是,凌宇虽然性向不同,但是仍然不失为一个优秀的孩子,而且,凌家已经有了孙子,凌宇以后不再结婚的话,两位家长觉得也能接受。
不过,人总是需要一个伴侣的,凌爸敏感地感觉到了这一点,问凌宇道:其实是有了对象,所以才跟家里摊牌的吧?
凌宇不好意思地笑,说是有那么一个。
凌妈吃了一惊,问:是谁啊?
凌宇说就是以前常到咱家来的程小虎啊!
凌爸凌妈更为吃惊,说那个孩子看起来很老实啊,没想到也跟你一样?凌宇叹口气道:其实……小虎他不像我是天生的。凌爸神色一整,道:这么说,你跟人家孩子来硬的了?凌宇赶忙摆手说:我哪敢啊!不管到底是不是同志,反正我们……那什么时候……他也没啥不良反应啊!
凌爸凌妈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凌妈稳住心神,问道:说起来也很长时间没见小虎了,他人呢?凌宇摸摸鼻子,含糊说:他回老家去了。凌爸了然地点头。其实还是因为你吧?凌宇辩解说我对他是真心的!真想过一辈子的那种。凌妈说那你也不能背后使花招啊!
凌宇说,这不是最快的办法嘛!说完,很郑重的对他爸妈说:求你们二位了!我这下半辈子真就膘上小虎了,你们就帮帮我吧!
凌爸凌妈互觑一眼,道:帮什么?
我想调小虎他们县去……凌宇低声说。凌爸脸蹭地就变了!你说啥?你要调到别的地儿去?你那调动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到下边县里锻炼两年,回来就是局级!现在你想怎么着?那么远……老子去哪儿给你找关系?!
凌宇挤出一副苦瓜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爸妈。道:前途是重要,可是媳妇儿我也就认定这一个了!职位以后可以再拼,媳妇儿跑了我下半辈子怎么过?
凌爸气得三天没搭理他。
父母有再大的决心,也扳不过儿子的软磨硬泡。
一个月后,凌宇终于心愿得逞,调任明山县国税局副局长。
到任后,他没急着去找程小虎,他忙着安排工作,疏通人事,还忙着找房子。说起来也巧,此任老局长就是他爷爷以前的部下,凌宇到这儿来受到不少关照,原本要升副局的候选人,被安排到了地区税局里,比现在这个职位要好的多,到底是皆大欢喜。当然,这其中凌家付出了很大的心力,凌宇心里充满了对父母的感激之情。
办公室是现成的,还附带休息室一间。但是在这里值个班还行,总不能一直住局里吧!办公楼后面倒是有家属院,局里也愿意帮他安排套房子。但是凌宇觉得不方便,在这里住的都是局里的职员,要是和小虎在一块儿,总要防着些。
仕途艰险,小心为上。这是凌家人从小就被培养出的意识。不过从小在那种家庭里耳濡目染,凌宇的人际关系一直都处理地很顺手。凌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和同事处理关系,又拜访了一些大企业的负责人,吃吃喝喝,谈谈笑笑,充分发挥了他长袖善舞的工作作风。
群众基础打好了。房子的事也有了着落。说起来,也是有人想要巴结他。虽然刻意低调,但是处在那个位置,总是有好事者能把你祖宗八代挖出来。凌家的家世在省城也能算上一脉,所以大多数人都认为凌宇属于上边的人,下来锻炼锻炼,也不过是晋升的一块跳板。这年头,谁也不能预料几年后的情势,所以凌宇就被列入“善缘”那一类。
听到凌宇说要买房子的事,同事们还好言相劝,又待不了几年,买什么房子啊!单位有宿舍,要不然租房子也行啊!当然,更关键是,凌宇买了房子打算在这常驻可就麻烦了,想往上升的人多了,您不能总占着茅坑不挪位啊!凌宇乐呵呵一笑,说我就是觉得租房子不方便,不是自己的地盘那还真是感觉不自在。这边房价很便宜,以后走的时候说不准能赚一笔呢!对吧?
大家一听觉得有道理。很快就有人给凌宇介绍了套房子。有一对老夫妻,给儿子准备了婚房,都装修好了儿子却出车祸挂了!老夫妻老年丧子悲痛异常,坚决不想再踏足新房触景生情。房子地段装修都不错,就是当地人认为不吉利,所以房价非常便宜,但是乏人问津。凌宇听了,觉得价钱什么的都合适,他也不迷信,当即就通过中间人把房子买到手,过了户。
一切都安排妥当,已经快到夏天了。凌宇站在新房的阳台上微笑,心说小虎啊小虎,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上山捉虎了。
程小虎并不知道凌宇已经来到了明山县。
小半年都要过去了,凌宇都没找过他,看来那两个月的龌龊事,也不过是城里人玩的游戏而已。他在金属公司工作的还不错,公司的业务来往比较简单,就是进货销货,开开发票记记账。小虎已经驾轻就熟了。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每个月都要跑几次税务局,刚开始的时候,心里还会觉得别扭,总是想起凌宇来。后来时间长了,也就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刚到县城来的时候,他想着先租个房子住。但是二娃夫夫很热情,让他先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小虎推辞了几次,但是架不住二娃哥的强势,所以就心里敲着小鼓住了进去。开始两天住的挺好,二娃哥是个勤快人,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做饭也很好吃,程小虎觉得日子也挺幸福的。
过了没几天,问题来了。话说二娃家的院子在县城里算大的,因为要停放狗剩的加长拖斗拖拉机。院子大了,自然就挤占了房子的空间。家里就两间卧室,分给小虎的那间还有个单独的门。按说这待遇也够好了,小虎挺知足。但是……这个,房子的墙有点薄,隔音不太好。刚开始,俩人觉得有小虎,就没怎么在晚上折腾。但是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能憋得了几天?某天半夜,熟睡的小虎被隔壁床板的咯叽声吵醒了。他一开始还比较迷糊,但是听了一会儿也听明白了。
二娃两口子做得还挺激烈,不仅床板嘎吱响,男人的喘息呻吟声也隔着墙,断断续续地传来,听得小虎那叫一个血气翻腾,下边都硬了。小虎捂住耳朵□,想靠意志力把这股骚动给压下去,但是……好像越不想,就越想。
煎熬到天亮,小虎带着一脸菜色出了房门。二娃神清气爽地把早点端上餐桌。早点很简单,就是馒头咸菜稀饭,还给小虎剥了个咸鸭蛋。小虎打着哈欠,看着二娃哥神采奕奕地样子,心下就觉得奇怪,他思想里一直觉得二娃是当人“媳妇儿”的那个,怎么经过昨晚那么激烈的那啥,二娃哥一点不适都没有呢?想当初,他就是被凌宇按着做上一次,第二天都觉得腰疼,当然……那个地方,也疼。
正思忖间,狗剩哥也出来了。面色不济,脚步稍微有些迟缓。小虎看着他扶着桌子坐下,脑袋里迅速划过一个想法,不由得张大了嘴。“小虎,怎么了?”二娃盛好饭,坐下来。“没,没事……”小虎看看左边,是肤色黝黑人高马大的狗剩哥,看看右边,是皮肤白皙长得如一根水葱似的二娃哥。按长相来说……二娃哥才是“媳妇儿”对吧?小虎把头埋在碗里努力思索着。
事情的真相小虎一直没弄清楚。他也不用整那么清楚。夫夫俩干那事其实还挺规律的,反正一星期总有那么三四次,有时候两人神色行动都正常,有时候是二娃哥不方便,有时候是狗剩哥不方便。小虎用他少得可怜的□经验,得出一个标准结论:原来,两个男人间,是没有绝对的上下规定的。
这个结论,用来扫盲足够了。
税务局下了通知,星期六上午在县局四楼会议室搞培训,各单位会计必须参加。
电话是打到单位去的,偏巧小虎那天下午去银行办事了。等他知道有这么回事,都过了规定时间了。匆匆蹬上自行车赶到局里,埋头就往会议室跑。也没看到在三楼窗户边,一直望眼欲穿的某人。
进了会议室,培训都开始了。程小虎陪着笑领了材料,蹑手蹑脚走到最后一排坐下。他静下心来,细细地看教材。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凌宇站在门边顿了下,一眼就扫到坐在最后面的程小虎。他脸上终于笑了开来,沿着墙边悄悄走过去,在程小虎身边坐下。
这一排离主席台很远,大家都挤到前面去听讲了。程小虎低头看材料,根本就没意识到旁边坐了个人。一直到大腿上有什么在移动,他才疑惑地抬起了头。
凌宇眼里带着笑,直直地看着他,轻声说道:“程小虎,好久不见。”
凌副局长办公室。
几乎是一进门,凌宇就快手落了锁,抓过小虎按在墙上就亲。小虎使劲推他,没挣开,被亲了个结结实实。“唔……唔……”按住小虎乱动的爪子,大腿卡住小虎的腿,凌宇边亲边说:“宝贝,想死我了!”
“唔……这……是……”这是在税务局啊混蛋!小虎想到身处何地,不敢叫了。凌宇在他脸上亲了又亲,才喘着气放开他。俩人额头抵着额头,凌宇低笑道:“小虎,你怕了?”程小虎瞪他一眼,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端起凌宇的水杯就喝。“你来干什么?”凌宇靠在办公桌边缘,笑眯眯地看着他。“我来找你了。”
“那……这是……?”凌宇穿着夏季制服,此刻他们正呆在所谓的“副局长办公室”,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人似乎好像……调到这局里来了?想到此,小虎脸色发白。“你不会……”
“嗯哼!”凌宇耸耸肩,道:“就是你想得那么一回事。”
小虎蹭地跳了起来!叫道:“好好的省城你不待!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凌宇一扁嘴。“我都等你半年了你也不回去,我不跟过来怎么办?”小虎说我回我老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凌宇委屈了,哦,咱都这关系了你还想扔下我走人?你有良心没有?你这叫始乱终弃懂不懂?!程小虎像看外星人一样瞪着凌宇,颤巍巍说:“凌哥,你说什么?……始乱终弃?”指指凌宇,又指指自己。“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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