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病----Zzz左右
  发于:2009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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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能抗拒这样的诱惑,我TM还算是个GAY么?
我“啪”的一下把毛巾扔在他腰上,“我出去打个电话,你自己弄。”
他闭着眼睛,模糊的“嗯”了一声。
我走到休息室外面,背靠着墙。掏出香烟来,叼在嘴里点燃了。
最近烟越抽越多,一天两包都不怎么够。
以前和祁哲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个人管。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现在一个人过,衣服乱丢饭也乱吃。连烟瘾都控制不了。
我眯着眼睛看吐出来的烟雾。螺旋状的上升,一点一点轻轻的抚摸着低矮的天花板。温柔的,情人一般的细微摩挲。
“Kenny?”
我猛的回过头,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
有的时候名字也是一段记忆。
就像死党亲昵的绰号,父母宠溺的小名,情人温柔的昵称。每个称呼背后都有一些人,一些事,一段记忆。
而有些记忆,我以为早已忘却。被拾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念念不忘。那些琐碎的思念与纠结,早已刻骨铭心。
“真的是你!”长发的女孩子大大咧咧的搂过我的胳膊,“你也是来看Sam的吗?”
我暗暗笑了笑,Sam这样的名字,还真是不适合那个动不动就逆生长的家伙啊。
Kenny,是我在那个人的FAN CLUB里的网名。
我居然会饭过这样一个男人,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奇怪。
我掐灭手里的烟头,淡淡的笑了,“我不叫Kenny,你认错人了吧。我是邱予泽的助理。现在,你不能进去。”
十年前,我刚念高一。
年少的时候什么蠢事没做过,每天和小混混无所事事的混在一起,以调戏任课老师和打群架为乐。以为脖子上挂几条假金链子,手里拿根钢管往小P孩面前一站,哼哼几声就是牛B。
现在想起来,我TM不是牛B,我是傻B。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天上下着很大的雨。
本来只是被抓壮丁去示示威,不知道怎么的前面就踹开了。然后呼的一下大家都拿出了什么砍刀钢管,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古惑仔一样的英勇的冲了上去。
我刚想脚底抹油,就看见前面有个哥儿们被人生生劈了一刀。
吼了一声冲了上去,把对方那龟孙子好一顿死揍,没留神后脑壳就让人一棒子敲蒙了。接着就被摁在地上很好的招待了一回。
后来不知道是哪个路人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大家一窝蜂的散了。消失的干干净净,比来的时候还迅速。
我捂着还在流血的后脑壳蹲在街角。盘算着我这伤是该自己拿根绣花针缝一缝,还是该任自己流血而亡。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来,不耐烦的“喂?”
“小文?你晚上要不要过来吃饭?”外婆颤巍巍的声音传进耳膜。
我爹娘早就离婚了。我跟着我那女强人老妈过日子。常年见不到她。几乎是外婆把我一手带大。
我放下还捂着脑袋的左手,立马觉得伤口里又涌出汩汩的鲜血。连忙又捂住,没好气的,“吃?等我死了吃豆腐饭吧!”(注:一种丧葬习俗,丧礼后丧家要举办酒宴,酬谢客人)
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决定还是去医院。
下午我顶着头上的渔网状物体进教室的时候,老师正站在讲台上。我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就施施然的晃到最后一排坐下,趴在桌上睡觉。
不知道睡到第几节课的时候,三角脸狮子头的班主任冲进来,“苏文呢?!苏文!你出来!”
我睡眼朦胧的抬起头,踢踏着步子跟着她出去。
她把我领到拐角,“你……赶快回去,你外婆心脏病突发,快不行了。”
我脑袋里猛的“轰”了一声。
外婆的丧礼上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妈妈不停的在我身边,拍着我的背。
小文小文,你要哭出来才好。
我真的很可笑。我到那个时候才知道,真正的痛楚,不会流血,也不会流泪。
你知道心脏被硫酸泼过的感觉吗?
我知道。
那种痛楚……连叫都叫不出来。
他们要把外婆带走,推进焚化炉的时候,我死死抓住外婆的手。不管妈妈和旁人怎么掰都掰不开。
终于眼睁睁的看着外婆不见的时候。我蹲下身,哭的泣不成声。
如果能用我一生的幸福去换那顿晚饭……我也愿意。
那以后我再也不去鬼混。像电影里的无聊桥段。满心只有要把书念好的念头。不管你相不相信。那种拼命的,“想要让外婆在上面看到我好好的”的心情,让我整个人像疯了一样。
我几乎是不分昼夜的在补习我的课业。别人看来很简单的课业于早已把这些荒废的我而言却比什么都困难。一道别人只要10分钟的数学题我要花上两个小时。
那段时间我挺里外不是人的。外面混的兄弟拿我当白痴,班里的同学拿我当神经病,老师拿我当做无用功的废柴。
在成绩一点一点上去的时候,我开始大段大段时间的失眠。
妈妈发现我床头几天就空了的安定的时候吓到不行。没收了我所有的安眠药和零用钱。她怕我一觉不起。
于是我开始每夜每夜看着天花板等待天亮。
那种痛苦,没有失眠过的人不会懂。张开眼睛来什么都看不见,伸出手来什么都抓不住。意识拼命的想要逼自己入眠,身体却怎么也停息不了。
黑暗里的妖魔鬼怪,像是下一个时刻就会跳出来,让人手足无措又恐惧不已。
听到邱予泽的歌,是很偶然的事情。
半夜转着台,大多频道都已经再见做个好梦明天见的时候。有一个频道却在放邱予泽的MV。
我已经不太记得那时候邱予泽的样子造型或者其他。我只在一片黑暗中听他低低的唱着歌。
柔软的调子。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少年干净而稚嫩的脸庞。笑得很傻气。
我要找我的路,天使飞过的路。
那一瞬间。觉得聚光灯“啪”的一下打在我身上。四周一下子明亮起来。
原来要痴迷上一个什么人,只是一刹那的事情。
屈指算来。已然十年。
11TH
我站在休息室门外,看着女孩不甘心的走开的背影。
我勾起唇角,想起前几年,有一次托了相熟的朋友,弄了张工作证到后台去看他。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蜷缩在一张小椅子里,头一冲一冲的打着瞌睡。
那时候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发过新专辑。但至少还时不时的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起码还被一线节目大大小小工作人员当宝似的伺候着。大家小声的交谈着,生怕吵醒了国宝一样的大明星。
我就挂着工作证,在距离他20来米的地方愣愣的站着。
没上妆。裹着大号的黑色羽绒服。捂着线帽。蜷缩着的样子很无害。完全不似平时那么飞扬跋扈。
“我想见Sam!你们就让我见他一面……”
我侧过身,回头看想往里面冲的哭得泪人似的女孩子。门口的保安拼命拦着她。
不过是善良又无害的FANS。那时候真不明白他们干嘛跟防贼一样防着。
我转头看邱予泽。他揉揉脸坐起来,一副天然呆的摸样。愣愣的。被吵醒了显然心情不是很好,端坐着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别这样。放开她。”他开口,然后拉低点线帽走过来。
他的表情很温柔,很难让我联想起这几天报纸上他打记者的头条。
他站在我身边的地方,拉开保安,摸了摸女孩子的头顶,给她签了名。边签边低着头,“抱歉,我没上妆……所以不能和你合影,你留地址给我的助理,我给你寄签名照去。这样可以吗?”
小小的女生已经哭的一塌糊涂。 她的偶像就算不上妆也俊美到和阿波罗有的一拼。又有这么和蔼的态度,分明是童话里才会出现的王子大人。哪怕不是灰姑娘,能被这样的男人温柔的对待了,也很值得。
我诚惶诚恐的从包里拿出CD也蹭了过去。
他有点惊讶的看着我,八成以为我是那些专门倒卖明星签名的工作人员。但是仍然礼貌的低下头签了名。
“请……请你加油。”我咬了咬牙,喊口号一样小声的说了一句。
他一愣,低下头笑了笑。还算是青涩的年纪里,微笑都是稚嫩的。咧开嘴,露出白晃晃的牙齿。祁哲后来说我老是露出“幼儿般的微笑”,大概就是打这来的。
那一幕就像被定格的黑白照片。牢牢钉在五彩斑斓的墙壁上。
回过神来的时候,脚下已经满地都是烟头。我推门进去休息室。发现邱予泽就着趴着的姿势睡着了。
算不上是要引发成为爱慕的好感。其实只是希望能一直看见他,站在舞台上。不用呼风唤雨,只要那个舞台是完全属于他的,就觉得很幸福。
我已经过了那个努力的刷论坛的年纪了。没了激情。托了同学的关系调来做助理……其实也并没有想过可以有这种巧合。只想着,偶尔能在什么场合下,用真正的工作人员的身份相处一回,就很好。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竟然并不觉得很兴奋。只是喉头一直有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味道。
我把男人脱下的T恤盖回他身上。半蹲着看他。他是这个浑浊的圈子里的异类,算是清莲,却已然败了。
我能做的,只有陪伴而已。但至少,我还可以陪伴。
邱予泽哼哼了一下,翻了个身,我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凑过去看他。眉心拧紧了。做噩梦么?他的际遇已经够糟糕,真是好奇什么样的梦可以更倒霉。
他猛的起身的时候,我吓的一跳。嘴唇被温润的东西猛的蹭了过去。来不及反应那是什么,感觉就消失了。
一刹那的摩擦也生热似的。灼热的感觉一下子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
我扭头看那个肇事者。刚睡醒的天然呆模样。好一会儿都才回过神来。对着我抱歉的笑了笑,“我睡着了吗?”
我咬着后槽牙使劲点了点头。
他低下头,抬手敲了敲后颈,然后叹了口气,“是不太好的梦……被嘘下台了。”
有点委屈的口气。眉毛垮垮的耷拉着。时不时流露出强大的“我还未成年”的气场。我不晓得他是不是面对熟悉的人才会这样。也不晓得有幸见到这样的邱予泽,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我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膀,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啊,”邱予泽起身到凳子上去翻他的包,然后把IPOD递给我,“给你听我新写的DEMO带。”说完就蜷缩回沙发上,L似的坐着。
他还红的时候,没人把注意力放到过他的创作上。纯粹只把这当成个噱头。现在哪个歌手不创作一把呢。拿着地下小乐队或者半红不黑的音乐人的作品,拿来稍微改头换面一下,就成了创作型歌手。原作者搞不好只被几百块就打发了,卖骨肉一般无可奈何。
我把耳机塞进耳朵,是轻柔的吉他和弦,远处有模糊的,淅沥的雨声。缓慢而低沉的RAP。然后就是温柔的哼唱声。节奏很舒缓,明朗的调子里却有一丝丝忧郁感。
是最初的DEMO带。没有填词。没有加工。没有效果。
已然惊艳如此。
“怎么样?”
我迎上他盼望的眸子,点点头。
他弯起眼睛,“是我花了好久才生出来的儿子。还没有名字呢。”
我攥紧一下手里的IPOD,摸了摸还发着烫的嘴唇,沉吟了一会儿,“你觉得……叫热病,怎么样?”
邱予泽看着我,笑起来。
似乎面对这个人,我时不时的就会思维错乱。
我动了动嘴唇,“能不能,把你儿子,借我一下?”
12TH
祁哲坐在我对面。就算成为了两岁孩子的父亲,他也还是意气风发的年轻模样。他和邱予泽同岁。但已然过上了别人眼中的幸福生活。美好的像是一个彻底的假象。
“你觉得怎么样?”我看着他拿下耳塞,喝了口咖啡,慢慢的问。
“你在经纪公司,关系网应该比我要发达多了吧。”他顿了顿,“何必还要绕弯路呢。”
我苦笑,“你都明白的不是么。一层一层上去,指不定哪一层就被别人强J了。”
祁哲默默的看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苏文,你变了。”
我捶他一拳,在心口,“你也是,你变婆妈了。”
祁哲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很熟悉,我没来由的一心惊。他喝了口咖啡,习惯性的摸了摸手机挂坠,是他儿子的照片。
有了家的男人,大约总是不一样的。只是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讲,又是不同的滋味。
我默默的蹂躏着咖啡,左三圈右三圈。想起第一次和邱予泽见面的时候。男人有些悲凉的宽厚肩膀。
我素来不是好管闲事的人,突然给自己找麻烦,欠祁哲这么大的人情。我大概是疯了。
好像从遇见那个人开始,骇人的热度就没有退过。
从咖啡店赶到通告现场,邱予泽已经画好了妆吹好了头发。看见我来了,微微点点头。又埋下头去看流程。
是收视率相当不错的男女嘉宾配对的综艺节目。邱予泽因为上次在选秀比赛的优异表现,才顶替另一个□乏术的男艺人上来。很多流程对男艺人来说,基本是可怕的体力活。一天录下来比参加马拉松好不了多少。我蹭到他旁边,塞给他一副护腰,“喂。”
他茫然的看了一会儿,然后露出白牙来哈哈的笑,“好贤惠。”
我一愣,有些恼,“别贫了好不好,起来帮你裹上。”
他配合的站起来,撩起身上的蓝色统一运动衫。里面衬着件背心。我绕到他身后去,笨手笨脚的半天不得其法。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一个护腰要造的如此复杂!?
我再绕到他身前,才发现我弄反了……
站在他前面,双臂绕过他的腰在后面系上护腰。是拥抱的姿势。我下意识的,持续了这个姿势2秒钟。
他有些尴尬的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谢谢。”
他一直拿我当弟弟看待,不会想到我那些一闪而逝的肮脏念头。
对他来说,应该是肮脏吧。
我若无其事般的拍拍他的肩膀,“请加油啊,我这头号大粉丝可在这看着呢。”
他笑,眉毛弯起来的样子很温柔。
我在一边看着他,卖力的和18、9岁的少年一起蹦蹦跳跳,踢高跳远抱女艺人。我并不否认他还在壮年,只是和那些孩子比,终究还是老了。
跑的时候反应会慢,抱的时候力量会弱。这些都是不可否认的。连跳舞的时候都因为伤下意识的选择不那么强烈的动作。
很多事,年轻的时候预支了,就透支了。
比如身体,比如梦想。
年少的时候常常以为放纵一回也无妨,却还不明白这世界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
但是归根到底,人生又有几回年少呢?
他灿烂过。
这就够了。
休息的时候,我递水给他。他额头上是密密的汗珠,35、6度的天气里,密不透风的棚。还要经历地狱式的折磨。
他接过水,仰脖咕噜咕噜的喝下去。这一刻我才觉得他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大活人。
以前见到的都是他们光鲜的一面。连插科打诨都是优雅可爱生动有趣的。甚至连落魄都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高贵感。
累得半死,牛饮水的时候,反倒更真实一些。
收了工已经是半夜。邱予泽收拾好了来门口,看到等在外面的保姆车倒惊讶了一下。但是也没多说什么。钻进去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我跟着他坐在后排,有点惊讶于公司突如其来的人性化。
“呃……抱歉。”司机回过头来看我们,“我是在等UP。”
我觉得自己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倒是邱予泽尴尬的笑了笑就抬腿下车。这种乌龙事件大概是人生中最糗的时刻。
屋漏偏逢连夜雨。UP的几个成员正从大门口走出来,欣赏我们的狼狈相。
“哟,邱前辈。最近上了几个通告,就觉得天下又回来了?”
“该不会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才又有工作吧。”
“不如一起上车吧,让司机顺道捎你回去,这里打不到车的。”
阴一句阳一句的。让我觉得很恶心。这个圈子什么样的人都有,最不缺的就是贱人。我憋着气,跟着邱予泽往前走。
“切,还真以为自己是大牌啊,TM不就是个过了气的三级片男演员么,卖肉的……”
我回头,“你TM说什么?!”
那细皮嫩肉的家伙倒被我一唬,悻悻然的伸长了脖子吼,“我说他就是个卖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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