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爱情----江海余生
  发于:2009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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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子掉到地上,发出砰砰的碰撞声,倒是把刘芜给吓到了。
原来是个醉鬼。
刘芜想摆脱这个人,哪知越扯那人他越往自己身上窜。
“喂……”刘芜头疼,这人没事吧?
“呵呵……”郑翔看著眼前不停晃动的人,极力扒住他的肩膀让他站好,怎麽自己的头越来越晕……
“这个东西没……用……想知道找我……我教你啊……”他蹭上前贴住刘芜,双手勾住刘芜的脖子,脑袋找寻著目标,却被一次次躲过。
“不听……话……”郑翔急了,用力就把刘芜给扑到墙边撞了上去,刘芜闷哼一声,只觉得後脑被撞的生疼,眼前发黑,脑子眩晕。
郑翔满意的笑了,双手把面前的人的脑袋固定,身体紧紧相贴,踮起脚胡乱的亲吻。
等刘芜清醒过来,只觉得满鼻子的酒气,醉鬼吸著他的嘴巴不放,他一阵恶心,用力推,一下把这醉鬼给推飞了,他看著那人抱著脑袋把身体蜷了起来。
刘芜心里害怕,暗骂一声死流氓,用力的擦擦嘴巴,赶紧跑走。
一段距离之後,他回头看看,那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刘芜顿时又害怕起来,自己不会把他摔死了吧?
想到死这个字,刘芜就腿软,按捺不住心里的慌张,又怕真出了事,远远看见有车从那人身边开过,灯光一阵一阵的往那人身上打,弄的他更加心慌。
他悄悄走近,故意等了半天,见那人还是没反映,心里怪自己倒霉,双手小心的捞住那人的腋下,把他从路边拖到墙边半坐半靠著。
看那人还是没什麽反映,刘芜觉得这位置安全了,准备走,又看到掉在路上的袋子,走过去捡起来,放到这人身边,不想再多事,这回是真回去了。
回到工地,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他又擦了擦嘴巴,可是那酒精味似乎怎麽也擦不掉。轻轻地躺上板床,不知过了多久,一边的身体麻了却还没有睡著,他小心的翻了个身,闭上眼,脑海里一下就出现那个画面。
自己和那个醉鬼的身体紧紧贴著,被那人抱著,死死的禁锢。
头顶的海报开始变的无限大,他推开身上的人,惊慌的想逃跑,无论往哪面走那海报都挡著去处,让自己无处可逃。
郑翔其实不是那麽醉,他晓得发生的一切事情。
酒只能浇愁而已,哪里那麽容易让人醉,醉不过是放大胆子胡作非为的借口而已,他的前男友不就是借口酒醉出轨的吗,要不是心里存著念头,口口声声的弟弟怎麽就成了床上人……
呵呵,那个海报下的人可真干净,干净的让他有种弄脏的欲望,同性的世界,怎麽可能有这麽干净的人呢?他以醉装疯,尝到了好处,看来还是个青涩的孩子呢,就是心太软。
被他推开,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的燥热好似还平复了些,他不想动,只想这麽躺著,安静的躺著。那孩子去而复返的举动该说善良还是愚蠢呢……歪著头,看著他消失在夜幕里的身影,郑翔轻轻的笑了,提起袋子,左一摇右一摇的也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守望爱情(5)

“小夥子,爷爷还不知道你多大啦?”吴爷爷坐在随身带著的小板凳上,现在他可轻松了,不用吆喝卖凉糕了,只坐著收钱就行。
刘芜蹲在他的身边,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回答今年已经过了十八。
吴爷爷听了直摇头,叹气才这麽大点的孩子就出来做事了,做的还是最苦的苦力活。
“你爸妈让出来不怕你受苦啊?”
刘芜低著头,看著自己的双手,小声说:“我爸妈是要我长本事多赚钱才叫我出来。”
老人拍著他的肩膀,温和的笑:“只听你说话,听不出来乡下口音,你普通话倒说的不错啊!”
刘芜很少被人夸,也不习惯别人当面夸大,脸一下就红了个透:“我……我上学的时候只觉得城里来的老师说的话好听,每天学的仔细,但是功课还是不行……”说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卑,除了认识两字,他什麽都不会,一门手艺活都没学上。
两人正说著,上头有人喊买凉糕了。
刘芜麻利的站起来,笑著问玻璃柜钱的男人要什麽口味儿的。
男人看了他两眼,没有开口。
刘芜局促,低头看老爷子,用眼神询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麽地方?
老爷子扶著刘芜的手站起来,耐心的指著柜里的糕点一一介绍,也不急躁。
郑翔突然看到这小子,就觉得自己和这人肯定有缘,不然怎麽在那麽多人当中一眼就看他了呢?他是个相信缘分的人,上次自己对这孩子的印象还挺深,而且郑翔对於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过目不忘。
这麽看他,果然傻傻的,比那晚更傻。
只不过买东西不出声,就把这小子给吓住了,真是让人想多欺负欺负。
“每种颜色都给我装一个吧。”郑翔不等老头介绍完,直接指明。
刘芜本来一直低著头装作听老爷子说话,听到这人的话不禁抬头看了他两眼,那人也正看著他笑,刘芜本能的又低下头,心里感觉怪怪的。
帮著老爷子装好凉糕,他提著两个小白塑料袋,举过玻璃柜递给那人。
郑翔接过袋子,手指不经意的刮过刘芜的手心,刘芜手一抖,赶紧收了回来,有点不知所措的背到身後。
郑翔故意在他面前低声的笑,把钱放到柜子上,出乎意料的转到刘芜面前,把一个袋子递到他面前。
“请你的。”
刘芜懵了,思忖著自己认识这人麽?他抬头迷惑的看著,不认识啊……
郑翔看他呆楞的样子,觉得作弄的差不多了。
“伸出手!”
刘芜被这人搞的迷糊,就这麽听话伸出手。
“嗯,乖,这个请你吃。”说完,郑翔把袋子放到刘芜的手上,也没有不好意思,在众人注目的目光中悠哉的走了。
吴爷爷拉了拉刘芜,问:“你认识的?”
刘芜摇摇头。
看了看手上的凉糕,另一只手摸了摸肚子,呆滞的问:“爷爷,我能吃?”
这晚刘芜又睡不著了。
手心仿佛总有微痒的感觉,麻麻痒痒的,让人心里挠的慌。
自己,不会有病吧……
上次也是……
想到上次,刘芜不自觉擦上了嘴巴。
等想到昏沈沈的时候,刘芜迷糊的睡著,带著些担心,和著点不安稳。
十月份之後,天气骤的转凉了,他也在这个工地上做了四个多月了。
虽然穿著长袖的工服,还是抵不住突来的深深秋凉。
带来的衣服要麽是夏天的短袖,要麽是冬天棉袄,现在穿棉袄又不大合适,只好多穿两件夏衣套著工服凑合凑合了。
刘芜抬头,看见高处作业的刘大哥摇手给他示意,他也举起手意思意思,朝刘大哥笑。这是刘大哥旁边过来一人在他耳边说了什麽,他从里面下去了,看方向好像去了工头那里。
收回注意力,刘芜继续自己的活,把下面和好的水泥,用手推车给推到二楼,送完这趟,他把车推下去,等人装满再继续。
二楼有人叫他把斜坡上的石子给清一清,说不是车难得推上去,费力。
刘芜立即干了起来,找来一把大扫帚,从下面慢慢扫上上面。扫到中间的时候,他转了个身,这样好给下面上来的人让路。
“刘芜,这块石子特别多,扫干净,咱们推的也不费力。”刘芜让这人上去了,边答应著边扫。
这人上去了,和下面的人交换眼神,倒完水泥就往回推,一时手滑,车就直接往下面快速的跑。这距离太近了,背著的刘芜只听到!啷!啷的声音,只转身看了情况,那车马上就要撞到刘芜身上,刘芜实在想不出办法拦住,就在要碰上那一刹,想著这里离地面也不高,干脆歪身就跳了下去。
“哎哟,刘芜你有没有怎麽著?”那位手滑的工友大叫,赶快从上面跑了下来。
刘芜见这人这麽紧张,也不及抱怨,想他也是失手,只得忍著疼说没事没事。
“我没想到会手滑啊,喊你都来不及了,你别怪我啊小刘……”作势要看刘芜的伤势,刘芜挡了挡还是说没事,可能崴了一下,没大问题。
刘大哥接到风声也赶了过来,扶起刘芜问他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刘芜直摇头。
刘大哥当然看出来他怕花钱,就急了:“这骨头的事情哪能这麽慢心,要是瘸了什麽的要你爸妈养你啊!”
“真的没事,刘大哥,我还不知道,我小时候摔了多少回腿,还不都是休养几天就好了”,刘芜试著把崴了的脚著地,“哎哟……”他疼的只咧嘴,苦笑的看著刘大哥,“看来这回得多几天了。”
刘大哥叹了口气,把刘芜送到床边,也没多说,要他好好休息,他去给工头说说。

守望爱情(6)

“刘大哥,我东西都清理好了……”刘芜把简单的行李放在手边,脚踝肿的很高,一动都疼,但是工头委婉解释了床铺要给别人住,刘芜识趣的走人。
“我自己会回去,刘大哥不麻烦你了。”
“哪里的麻烦,哎,都怪我不好,我要是早提醒你就好了,他们有好几个同乡的都在这里,我以为过了这麽久他们不会怎麽样,结果还是被他们算计了!”刘大哥懊恼的拍著自己的脑袋,刘芜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连连说没事,反正回去拿几件衣服再出来也不打紧,正好也可以养养脚伤。刘大哥听他这麽说,也不再多言语。
“刘大哥,我下午自己去车站,你还有活,我自己可以的,行李也就这麽一个,不碍事。”说著还提起行李作给刘大哥看。
刘大哥知道刘芜的性子,就没有坚持要送他去车站,又嘱咐他小心安全,刘芜直点头。
走到门口,刘芜像是想起什麽,从兜里拿出五十块钱塞给刘大哥。
“这是干什麽?”刘大哥连忙送了回去。
“药钱啊!”
刘芜盯著刘大哥看,非常坚决,刘大哥也就不再推辞。
“我走了,刘大哥,等我好了再出来,你好好干!”刘芜鼻头有点酸,掩饰的低下头。
刘大哥拍拍他的肩,一脸了然。
出工地的一段路,刘芜尽量不显出脚伤严重的样子,尽量走的平稳。
他琢磨著还是应该去给吴爷爷道个别,免得以後晚上他不去,让老人家担心就不好。
吴爷爷住的一片是老城区,房子都有几十年的历史,很有些怀旧的感觉。刘芜当然没有这种感觉,他走的心无旁骛,细看他头上的密汗,还是可以看出他走的很辛苦。
到了老爷子门前,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无病无痛的样子。
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开门,刘芜猜想老人家可能下棋去了。
他干脆直接坐到了台阶上,准备等著老爷子回来。
一休息下来,脚伤的疼痛感渐渐袭来,十分难受。
刘芜卷起裤脚,露出脚腕……轻轻碰一下就疼的龇牙咧嘴,他觉得似乎更严重了一些。
为了减轻疼痛,他把右脚放平,把脚腕放轻松,疼痛才减少一点。
从包里摸出药,是刘大哥给他买的跌打损伤的药,说是药店里推荐的,非常有用。
打开盖子,猫著腰,侧了侧腿,按著药瓶照受伤的脚踝喷。
再一次见到刘芜,郑翔决定一定要好好上去认识他。
天大地大,怎麽就偏偏三番两次的遇到同一个人呢?
郑翔看他在给脚踝上药,他走近才发现他脚腕那里肿的快又一个小碗那麽高了。
刘芜感觉到有人走到自己面前,他高兴的抬起头,以为是吴爷爷回来,哪知却是个陌生人,他看了看背後的门,疑惑的问:“我挡你路了?”
那人微微一笑,蹲下来和刘芜平视:“嗯,你坐在我家门口。”
刘芜一听自己搞错了,立马红了个大脸,连说不好意思,急忙收起药瓶,要站起来。
郑翔要他别急,自己不忙著进去,小心脚腕的伤。
刘芜见这人这麽礼貌,又是自己的错误,更是不好意思,还有点不知所措。
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要走下台阶,又忘记了自己包,转过头去拿,本来重心就在一只脚下,一慌乱就不稳,眼见要摔倒了。
郑翔早有准备,眼疾手快的托住了刘芜。
等到终於下了台阶,刘芜更是不敢看这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这是吴爷爷家,我搞错了……”刘芜一个劲的道歉,恨不得自己赶快从这里消失,他其实还不习惯和城里的人打交道。
“没事,没事,你别老道歉。”郑翔一脸笑容的看著刘芜,不知打的什麽注意。
“我来找人的,没想到等错地方,以前总是夜里来……”刘芜呐呐的解释。
“我知道啦,这里的房子是这样的,连著好几个门口都是一模一样的,我自己经常也走错,你不用道歉的,一点小事而已。”郑翔仔细的打量刘芜,心里赞著身材真好,结实的腰腹一看就知道充满力量,脑子里一下跑进旖旎的画面。
有那麽三四秒的沈默,郑翔突然蹲下来,摸了摸刘芜受伤的脚腕。
刘芜惊的一缩,用力过猛,疼的几乎站不住。
“我看你这伤不是喷喷药就好得了的,还是要去医院看一下。”郑翔边站起边说。
刘芜不知怎麽回答,他不想去医院,不想乱花钱,在他的观念里,这点上休息几天上上药自己就会好,根本不用上医院花那个冤枉钱。
但是眼前这个的好意还是让他觉得感激,只觉得这个人的心地真好。
刘芜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郑翔却在刘芜有些受惊的眼神里挽上他的手臂,示意他走。
刘芜频频看向郑翔,脚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跟著就走动了。
“我……”
不待刘芜说,郑翔就把食指竖到唇上,做了不许说话的手势。
不过他还是解释道:“前面有个小诊所,趁你等的人还没回来,我扶你去看看吧,别担心,一点也不贵。”
刘芜也觉得自己奇怪,怎麽就顺著他去了。
小诊所里只有一个中年男医生,他看了看刘芜的脚伤,仔细询问了伤痛的原因,马上说:“这脚腕伤的太严重了,这一个星期最好不要移动,你再哪里看的病?医生怎麽也不给你用绑带固定?”
刘芜一听,认错似的回答:“我以为休息几天就好了,没想到这麽严重……”
“哎,你们这些人哪,有病有痛就应该看医生,你们自己东想西想有什麽用,重要的是医生的话!”训斥了两句,才起身准备需要的东西,先洗干净了受伤的地方,用酒精消毒之後,上了药,最後用绑带固定,还再三说明这一个星期最好不要动,不然不利於脚伤的恢复。
在刘芜的心里,医生的话就是权威,不能不听。当他看到郑翔的时候,十分感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话,酝酿了半天,最後只给了个感激的傻笑。

守望爱情(7)

医生开了药,结算的时候总共收了刘芜二十块,刘芜给钱的同时也放下心,心想怎麽和刘大哥说的不一样?不是说上趟医院就要好几百麽?这才二十块呢!以後有机会说给刘大哥,要是受伤了来这里,一点也不贵!
“谢谢你!”刘芜再看郑翔的时候,瞬间觉得这人亲切了不少,这麽仔细的看上一眼,他“呀”的叫了一声。
郑翔笑了,问他怎麽了。
刘芜的脸又红了,支支唔唔的说:“原来你是那天给我凉糕的人!”刘芜其实不怎麽记人,但对他好的人他却记得非常清楚,就算是只见过一次也一样,再见面他也一定认得出来。
这下刘芜对郑翔的好感急剧增加,自己居然对了几分莫名的激动。
郑翔体贴的拿过刘芜的背包,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郑翔,名字很好记。”
“啊,啊……”刘芜才想起他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想著一个陌生人对自己这麽好,他对郑翔的好感又升了一个级别,“我,我叫刘芜,上面草字头,下面是那个简单的无。”
“刘……芜,呵呵,终於知道你的名字了。”郑翔开心的笑了,刘芜也跟著他一起笑,他突然觉得这是他进城以来最开心最开心的一天。
郑翔小心的扶著刘芜,这时候天基本都黑了。
刘芜又是大叫一声,咬了一下嘴唇,声音又腼腆起来:“我真的等错位置了,天黑下来一看,原来吴爷爷住在你旁边呀!怪不得错了,这麽近……”他一眼就看到吴爷爷家里是开著灯的,想起自己的来意,他是要和吴爷爷告别的,可这麽一折腾,自己怎麽回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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