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情----霜霜
  发于:2009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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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抬头看了下壁上挂钟,七点五十七分……嗯,看来那家伙也该要起床了。
「铃──铃────」才暗自想著,一阵震天也似的刺耳尖锐铃声突如其来的敲得又急又响,纵使心中早已有所准备的杜子昂,仍不免心头一凛的被吓了跳,可是尾随而至的漫骂咀咒声,听得他不禁爆笑出声,久久无法停止。
赖床嘛,你再赖嘛,这样你展弄潮如果还睡得下去的话,我杜子昂就跟你姓!
就在杜子昂笑声一声比一声还高时,铃声止,咀咒声却一句比一句还凶还狠,接著轮椅声转,门开又被碰的猛力甩上,最後出现在餐厅门前的人是一脸铁青、满头乱发,全身恍若经历过一次世纪大战过後,极度凄惨状态的展弄潮。
乍然看到展弄潮那副狼狈的模样和表情後,杜子昂更加难以遏止的伏案狂笑,全然无视於展弄潮那难看到了极点,青筋隐隐浮现的凶恶表情。
「杜.子.昂!!」气煞般的怒吼,展弄潮面目狰狞的瞪著:「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本来睡得好好的,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刺耳铃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回过神才看到主凶正是大刺刺的摆放在桌上,会发出超高音贝、尖锐铃声的大闹钟,而且还是那种两旁皆铁片,中央一根铁棒两头敲的那种大闹钟!
而他可是敢确定自己并没有这样子的闹钟,也不须要有,如今他房间里面会突然出现这闹钟,其始作俑者是谁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
「哈……什、什麽哈哈……什麽……是什麽意思?哈……」唉唷……不行了,不行了,要笑死人了。
跟他装疯卖傻?
「还什麽?这个!」怒然的将事先搁置在膝盖上的「证物」往餐桌上一放,同时吼道:「你什麽时候将这鬼东西放在我房间里面的?难道你不知道我险些就被它给吓死吗?」
一面大口大口的吸进空气来抑止难以平息的狂笑感,一面又频频拭去眼角并出的泪水,杜子昂这才有些支支吾吾困难的道:「呵呵……因、因为是你自己说你早上爬不起来,所以我才、我才哈……」一想到方才的情形,忍不住又是一阵狂笑。
「就算我说过我早上爬不起来,你也无需用这种东西来整我啊!」真该死,往常都只有他有整人的份,现在他竟然也沦落到让人整、受人气的地步了?真是可恶的该死极了!
「整你?我没有啊!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想叫你起床而已嘛。」
「叫我起床?」怪叫了声,展弄潮脸色并未因为杜子昂的解释而好转,反倒是更加的难看几分。
「你见鬼的用那是哪门子的浑帐叫法?有谁会和你一样用这种方式叫人起床的?」怎麽不乾脆说他想叫魂?
「怎麽没有?闹钟的功能用途不就是畏拿来叫人起床的?因此我在你房间里面摆放闹钟也没什麽不对啊。」眨眨眼,一脸的无辜样,无辜到让展弄潮几乎气绝当场。
「你……你……」恶狠狠的怒瞪著,却不知是因为气糊涂了还是词穷了,指了老半天却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观杜子昂却是举杯喝了口咖啡,终於顺过了气,恢复往昔的雅痞样,好整以暇的道:「好好好,反正这目的是达成了,就别太在意它的过程了,挪,看看你那活像经过越战似的狼狈样,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又是一声霹雳大吼!
「是是,就勉为其难的当做是闹钟害的行不行?快回房间去梳洗一下再来吃早餐吧。」
就勉为其难的……当做是闹钟害的?那他这个始作俑者咧?推得可一乾二净怎样?不行,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他早晚有天会爆血管,他真的会爆血管!
冷凝著脸,紧抿著唇,展弄潮决定不再多费唇舌的和他辩解下去,这人是心存故意要激怒他的,他才不得他的逞。
「对了,我们今天就可以开始试著进行站立的复健了。」再喝了口咖啡,对著转著轮椅准备离去的背影说著。
站立的──复健?
「我前天有说过今天就要始进行站立的复健了,你忘记了吗?」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今天就要开始进行?哼哼哼!
鬼.才.理.你!

05
「杜子昂!!」
不陌生的怒吼声再度响起,咬牙切齿的声音让人不难连想起一张怒发冲冠、青面獠牙的恐怖表情来。
这浑帐──这该死的家伙,他──他竟然敢这麽对待他展弄潮?
他──他竟然真的敢对他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他怎麽能这麽做?他.怎.麽.能?!
炙热的焰阳下,被杜子昂丢在前院草地上的展弄潮就这麽一面朝著坐在屋檐下的那个人大声怒吼著,一面不忘将充满怨恨的眼神射向那个此刻正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躺靠在躺椅上听著音乐,看著书的杜子昂。
偏偏,对於他的怒吼,杜子昂却仍然一副不为所动般的继续听著他的音乐,看著他的书,完全没当他一回事似的。
「杜子昂!」
「嗯?」难得的,他终於回应他了。
「还嗯什麽嗯?我问你,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什麽东西什麽意思?」彷佛不懂他在说什麽似的,杜子昂眼不抬眉不挑的,看得展弄潮更加恼火。
「你再继续给我装傻嘛,难道你眼睛瞎了不成?还是你突然变白痴了?不知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麽可恶至极的事情了吗?」眼前这铁证如山的?据难道他还真敢说他不知道?
终於,他抬起了眼,精灵眸子一扫他狼狈的模样,即而閒散的道:「我有对你做出什麽可恶至极的事情来吗?应该是没有吧?」语落,还不忘附上一记迷人的笑容。
「你……你……」展弄潮可说真被他的态度气得额冒青筋、脸色涨红,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只目杀大法极尽所能的瞪。
「我说你也别动气了,太阳那麽大,生那麽大的气小心身体会负荷不了喔。」
「这又是谁害的?」怒不可遏的又是一句回吼。「要不是你该死的将我丢这里,我会待在这里遭烈日曝晒吗?」
「欸,先生,你这麽说可就真的冤屈我了,要知道我完全是出自一片好意耶。」
「好意?」展弄潮一副像被雷击到般的模样,冷冷的哈哈两声不屑道:「你会有好意?天下就没有好人了。」
「自古以都是忠言逆耳,你会这麽想也是无可厚非啦,不过没有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我很介意!」谁管你介不介意啊?「杜子昂我要你立刻、马上过来将我推到屋子里去!」
「你不会自己进来吗?」
「废话!你以为我可以自己进去吗?」
「当然可以!」
「我说不行!」
「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只要你能靠著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我就过去帮你。」
「你休想!我要你现在过来帮我!」想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逼迫他就范?门都没有!
「恕难照办。」很阿沙力的,杜子昂想都没想一口就回绝了他。
不例外的,他的回答让展弄潮再度发狂。「你你你……你被fire了,你听到了吗?The remote procedure call failed.」
「很抱歉,我并不受雇於你,怎麽这件事实你总是搞不清楚呢?」十分感慨的叹了口气,杜子昂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我管你今天受雇於谁,总之我不要用你了,你听到了吗?我.不.要.用.你.了!你马上给滚!」
杜子昂低头沉默了会,再抬起头时脸上好像下了什麽决心般。「好!你说的喔,是你要我滚的喔?」
「没错!我就就是要你滚,滚得越远越好!」没有注意到杜子昂脸上诡谲的笑意,展弄潮只是一味的吼著。
「好,这是你说的,我就如你所愿的滚给你看。」十分豪爽的,杜子昂不再多说第二句,关音乐、阖上书,再从躺椅上站了起,然後转身就走进了屋子里,潇洒而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可说是一气呵成。
但是就在展弄潮暗自庆兴终於如愿以偿的赶走杜子昂时,时间已经在不快不慢之中又过了数十分,可是,那个自从进到屋内之後的杜子昂却仍旧迟迟没有出现。
待察觉到那个应该拎著行李出现在他眼前的人没有出现时,展弄潮开始感到整件事的不对劲,随之脸上得意的笑容逐渐僵硬,神色更是由疑惑渐转阴暗,等时间又过了十分钟却依然不见杜子昂的身影後,他终於笑不出来了,而熊熊烈火也再度重现江湖、成长茁壮。
「杜.子.昂!」他进去都快要半小时了,难道他是死在里面了不成?
「你叫我吗?」该死的身影终於出现了,然而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那件,手上也没有应该出现的行李箱。
「你还有听到我叫你啊?我还当你死在里面了呢。」悻悻然的冷笑了声,还好嘛,没死在里头,真是可惜了。
「有事?」
「你不是要滚了吗?」
「我是滚了啊。」
又是那种算计人的邪恶笑容,叫人看了就不爽到了极点。展弄潮暗自咒骂了声,不友善的道:「你滚到那里去了?」竟然进去那麽久?他就不信他的行李有多到必须要花费那麽长的时间整理。
「我滚到屋子里面来啊。坦白说,你还算是挺有良心的嘛,知道屋外太阳大、热气重,所以要我进屋子吹冷气,真是太感谢你了。」
轰隆!轰隆隆!
目瞪口呆的,展弄潮完全一副痴呆样的只能瞠目结舌的直瞪著笑盈盈的杜子昂。
他……他说什麽了?他是说了什麽了?他到底是该死的说了什麽了?
□□□自□□由□□自□□在□□□
太阳是又大又圆又热的,而绵绵不绝的咀咒声是又响又亮又难听的,坐在草坪上的人是又狼狈又凄惨,更叫人忍不住要为他鞠上一把同情眼泪的。
终於,事实证明就算不做任何动作,单单就是出一张嘴来骂人也是会感到累的,尤其在他单一方面的怒骂而得不到任何回应之时,那真的会叫人更加感到难受而且空虚的。
最後,声哑了,口也乾了,而那个躲进屋子里纳凉的浑帐王八蛋却也孬种的到现在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存心是真的和他耗上了。
太太阳底下,忍著被烈日曝晒过久而逐渐晕眩的脑袋瓜子,展弄潮原先气到充血而涨红的脸色,此刻也已变得苍白,紧抿的唇瓣也因为缺水而乾裂斑斑,整体而言,此时的他真的只能以惨字来形容了。
晕眩渐渐的引带起一股昏昏欲睡之感,促使原本端坐的他正以缓慢的速度朝著前方倾倒,唯一不认输的是那双恶狠狠夹带著忿怒不妥协的利眸,仍旧刀也似的直瞪著门口不放,彷佛那儿正站著一个世纪大仇人似的。
真是龙因浅滩遭鱼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他展弄潮纵横医界将近四百馀日,打败的复健师更不计其数,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被一个半途杀出来的冒失鬼给搞到如此不堪的下场,当真是正义沦亡、小人当道啊!
说什麽是看在奶奶的份上,说什麽是要来帮他的脚做复健,全部都是他妈的屁话一堆!在他看来,那该死的王八蛋不过只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庸医,他根本就是打著医师之名行凌虐之举嘛!
他就不相信这天底下有哪一个复健师,会恶意的将病患丢弃在屋外承受著烈日曝晒、热风荼毒,而自己却舒舒服服的躲在屋内喝茶吹冷气的。
生平长眼睛发眉毛更是没看过像他这种嚣张跋扈的人,而这种人竟然还能当上医生?这世上还有天理吗?在他看来,那该死的家伙肯定是医术不精,外加欠缺医德,而且八成是医死人了,所以才会急巴巴的答允了奶奶的请托。
不够俗话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炼,三脚猫又怎能一手撑天?所以为了掩示他自己的无能,现在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恶整他,然後再去向奶奶说不是医术不好,而是他展弄潮不愿配合的缘故,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他才不会相信会有哪个是例外的。
更别说这王八蛋竟然还将他的竹篱笆围墙给砍了一半有馀,存心摆明的就是要叫他展弄潮丢脸给大家看,让邻居路人都能看到他展弄潮不堪、落拓、狼狈的一面。
哼哼!他以为他这麽对待他,他展弄潮就会向他的恶行妥协了吗?
他休想!
他以为他这麽逼迫他,他展弄潮就会向他低头请求帮助了吗?
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就算他展弄潮今天会变成人乾、被太阳晒死、渴死,他也绝不会向他低头的,绝对不会,绝.对!

06

嘴硬、斗气,惨遭烈日催残的後果就是中暑、脱水,外加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三夜。那叫他咬牙切齿几乎要乾脆一头撞死也好省得丢人现眼,宛如地狱般的三天三夜!
瞪著身前那张奸诈狡猾的嘴脸,展弄潮不由自主的在心底又暗暗的记上一笔,这家伙原来就是打著这种主意!
他明知他不会轻意认输的个性,所以他就故意将他丢在屋外,让他因为日晒而中暑,然後趁著他全身虚软无力反击之际对他为所欲为,包括替他做按摩、做针灸治疗,当然还包括为他清洁全身,甚至是……解决他的生理需求。
除了刚出车祸断了脚让他无动弹不得,只能躺在病床上靠那个令他厌恶痛绝的尿桶之外,他就算是再急也一定要上厕所解决,可是这这这……这个杀千刀的竟然又让他再度嚐到这样的耻辱!
真是杀千刀的──杀千刀的!
「小心眼睛凸出来了,脚都断了可别又成了个凸眼盲,那萝伦总裁可真的要感到欲哭无泪了。」眼不抬,脸不变的,本来专心於按摩中的杜子昂,彷佛感受到展弄潮利寒的瞪视,而突地碰出一句让人听了不禁要气冲牛斗,只差没魂归九重天的话来。
「你以为这是谁造成的?」真是恶人先告状,十足小人行径!
「舍你其谁?」更恶毒的淡笑一,似乎不气死他不甘心。
「我再蠢也不会蠢到没事将自己丢到温度高达三十六度的屋外一整个下午!要不是你这天杀的庸医干出来的好事,我又怎麽会落得如今的下场?」竟然将原因全推到他的身上来?早说了他是小人一个!
「我若是设陷阱的猎人,那麽你就是那只明知道前方有陷阱,仍一昧的往前横冲直撞、自投罗网的傻兔笨鸟了,明明就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麽,偏偏就甘愿如我所愿。我说展先生、展大少爷,我可没有拿刀逼你,也没有拿枪要胁你喔。」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啊?
「你……」一时气结,展弄潮只能脸红脖子粗的怒眼相向,额上青筋更是明显可见,足见他目前有多麽气愤难当。
「你给我滚出去!」早晚,早晚他一定要叫他好看,他以展弄潮的名义发誓!
「不劳你费心,做完该做的工作之後,我自然会出去。」双手俐落的在展弄潮右脚上推推按按、拍拍打打的,杜子昂纵使知道脚的主人又生气了,却仍旧不影响他手上的动作。
「不用你的鸡婆,我自己会做!」让他碰到,他的皮肤会烂掉。
「怎麽展大少爷何时学会说谎了?」早先通知他一声嘛。
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展弄潮几乎是竖起毛发斥声反驳的吼著:「谁说谎了?我说我会做就会做,你……」怒斥声在瞄见那张得意的笑容时,嘎然而止。
「我什麽呢?」浅笑,杜子昂一脸正中下怀得意的笑著。
「你……你……」该死的!他又上当了!他竟然又该死的上这个鬼的当了?
笨啊!蠢啊!!展弄潮,你这个该死的没脑袋啊!
「哈罗?」
可恶!死就死,怕个鸟啊?!展弄潮气呼呼的暗暗自付著,随即再度怒眼以对的硬声道:「本少爷说会做就会做,怎麽?你有意见吗?」
「当然是没有。」怎麽可能会有呢?呵呵呵……
「没有就别用那种眼光朝著我看!」那会让他看了更加火大。
明知道展弄潮指的是什麽,杜子昂却依然雅痞的一笑,眨了眨眸子道:「我用哪种眼光打量著你看了?有吗?可是我怎麽一点也没有发现到呢?」
「废话!眼睛长在你脸上,没照镜子你又怎麽会知道?总之我不准你再用那种让人看了会感到讨厌,可以说是厌恶到极点的眼神冲著我直看就对了。」
「你可以不要看啊。」
「我又不是瞎子!」
「说的也是喔。」了然的一笑,兀自的点了点头又道:「那真是委屈你了,不过,我想我得诚实的对你坦承一件事,那就是,要我改掉这让你感到很讨厌的眼神是可以啦,不过也不知是天性使然还是後天养成,但是能让我毫无知觉足可证明我也很习惯了,人嘛,对於习惯了的事情说要改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改得掉的;所以喽,如果这双眼真的十分碍著你大少爷的眼,那请你多加忍耐,只要静待到我改掉这不良的习惯之前就好了,而在这之前嘛,也请你多多包含,毕竟我也爱莫能助,只有在这之前先委屈你稍微忍一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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