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我不想陪你聊天。」
「真的假的?你说你愿意陪学长去喝咖啡吗?我感动到都要哭了。」
学弟叹气,头痛的拔下黑框眼镜轻揉眉间,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男人依旧抱著自己又摇又晃,甚至已经顺手到替自己把书本阖起来了。
「叶日恒同学,可以请你不要每次都来图书馆大吵大闹吗?」就在学弟觉得世界没有天理的时候天理出现了,穿著图书馆背心的学长简直就是正义的化身。
小叶抬眼用万分不屑的眼神瞪同班了好几年的同学,嘟起嘴不满地道:「谁叫学弟他每次都跑来图书馆嘛。」
「还敢找藉口?」他用力掐起小叶的一边脸颊往外拖。「你也看看你学弟多上进,你到底想不想毕业啊?」
「不要啦不要啦我要跟学弟一起毕业啦──好痛喔喔喔喔──」
「叶日恒你给我闭嘴!」
「痛死了啦──对人家温柔一点──人家很怕痛──」
「叶日恒──!」
「不要这样喊人家的名字,人家好害羞──啊啊啊痛痛痛痛痛──」
「不要再给我出现在图书馆!」
然後学弟目睹几个礼拜前才刚刚变成恋人的学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扔出图书馆,可怜地跪趴在自动门前揉脸颊。他轻推眼镜,在心里默数一到三,果然刚念到三就看见那个趴在自动门前擦泪的家伙慢吞吞的从口袋摸出手机,慢吞吞的按下几个键,然後几秒後自己口袋里得手机开始狂抖,他没接,甚至连看都没看,只是叹气之後起身往图书馆外走去。
出了自动门,那个据说是学长的人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抬头看自己,然後可怜兮兮地说:「学弟,学长饿了。」
所以说这家伙根本只是没钱吃饭所以跟到图书馆来讨饭吃而已。
如果要形容叶日恒这个人,大概就是个性疯疯癫癫并以自己是三八受为荣,最大的乐趣是调戏别人跟欺负别人,原本他调戏跟欺负的范围是很广的,但自从过了一年枯燥的大学生活终於有心的调剂(学弟)滋润他的生活之後,他的火力开始集中打在可怜的直系学弟身上,每天学弟长学弟短,偶尔学弟试图提醒:「我叫林意晏。」这个事实,但没有一次获得重视过。
对小叶来说,他的学弟只有一个,就是学弟,学弟没有名字,学弟就叫做学弟。
「为什麽你可以这样决定我的名字?」有一次学弟认真的抗议。
「因为我是学长啊。」小叶说得理所当然。当时他甚至抱著饼乾皱著眉头翘著脚用不解的眼神看著学弟,彷佛学弟的脑袋里面装的不是大脑,是马赛克之类的东西。
所以从此学弟没有名字,学弟就叫学弟,就连其他学长,看到他也只叫他学弟,再过更久一点,连同学都开始叫他学弟,这时候学弟开始麻痹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名字真的不是普通难念啦,哈哈哈。」这是发现自己造就了学弟错误的人生的小叶事後为了弥补学弟精神创伤的说词,简单来说是在推卸责任。
到了那个时候学弟已经不在乎名字这种事情了,他的心灵已然升华到无姓名拘束的世界。
只是虽然学弟成长了,学长似乎还停在原地,甚至大有往後退的趋势。
学弟看著一脸幸福吃蛋糕的学长,孝顺地递上咖啡。「喝吗?」
「喝。」
「吃这种东西会饱吗?」
「会啊。」
「我真的觉得炸酱面比较适合当中餐。」
学长一边擦嘴一边盯著学弟瞧,突然唉声叹气的捂住脸:「其实,学长得了一种中午吃面食就会热到想脱光衣服的毛病喔,我是不介意啦可是我怕学弟你会如狮子般怒吼一声:『你的身体不准给别人看』然後侵犯人家耶,哎唷虽然人家很期待啦。」
学弟觉得头很痛很痛很痛。
「好了,你今天除了午餐之外是为什麽而来?」
学长的一双大眼在咖啡杯後眨啊眨的,然後不好意思的傻笑。
「学弟你真了解我耶。」
「嗯哼。」他靠向椅背,双手环胸准备洗耳恭听这次又是什麽请求。
「那个啊,我是想问说啦,」他放下咖啡杯,笑得很娇羞。「我们什麽时候要做爱啊?」
三八受的忧愁(完)
学弟差点成为第一个被口水噎死的人。
就算认识学长这麽久了,早已经习惯他的性骚扰跟任性,可是当对方一脸理所当然的问出这种话时,学弟很悲伤的发现自己对学长口无遮拦的言语还是没有足够的免疫力。
学长看著被自己口水呛到不断咳嗽的学弟,眼中充满著怜悯。「学弟,你脸红了耶,是不是在想色色的事情?」
好不容易止住咳,他恨恨的用手背抹过嘴唇,视线寒冷地瞪向那个捧著脸说风凉话的男人:「是被呛到了。」
学长惊呼:「想什麽事情这麽激烈还会被呛到?」
然後学弟放弃跟学长争执这个话题。
他灌下一口水平定心情後才开口问:「怎麽突然扯到什麽做爱什麽的……」提到关键字时他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可惜学长完全不能明白他的苦心,谈论起这种事情彷佛在讨论今天吃了什麽晚餐一样的自然,声音还嘎啦嘎啦的放的超大声,活像怕人不知道他们在讨论成人话题一样。学长:「因为我们已经交往两个礼拜了啊,竟然还没有发展到床上,学弟你不知道学长超肉欲的吗?」
学弟咬上刚送上的果汁的吸管,视线瞥的很旁边。「是喔……」
「学弟,学长真的对你很失望,你竟然连对学长这麽基础的认识都没有吗?我以为你跟一般人不一样!」
「真是对不起哦让你失望了。」
「没有关系,」学长沈痛的抹一把泪。「学弟你在我心中跟其他人不一样,学长的房门永远为你大开。」
学弟嘴中咬著的吸管都快被咬烂了。
「拜托你把房门锁紧一点。」
「……学弟。」
「我不想听。」
「你都不知道,学长我很委屈。」
「是喔,我还以为你只会让别人委屈而已。」
「学弟你真的很坏耶你一直想用言语S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变成M吗?我告诉你,贞洁烈女如学长我──最喜欢当M了。好棒喔,学弟我真的超爱你,不过我觉得你的S度有待加强喔,你这样充其量只是个傲娇而已。」
学弟推推眼镜──真希望有什麽推推眼镜就能让对方住口的方法。
学长自顾自的说出一堆他觉得很S的言语,然後开心地说:「我第五任男友就超S的喔,可是不知道为什麽跟我交往两个月之後就变成M了,我觉得这种不能执著自己属性的人真的超恶心的。」他一脸嫌恶,想起那个恶心的第五任,似乎还骂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身为属性傲娇的学弟心情很复杂,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认真考虑过坚持这个属性的一天。
「……我想回去读书了。」他觉得身心都很疲累。
「咦咦咦等等啦!学弟等一下啦──你快点跟我讨论好要哪一天啊,最近学长觉得每个夜晚都好漫长都好空虚都好寂寞都好冷喔──」
被抱住手臂使他动弹不得,学弟只好站在原地无奈的捂著额头叹气。
「你到底为什麽这麽想做?」
「因为学长很肉欲啊。」
「我再问一次。」
「唔,其实是因为学长贪恋你的身体啊。」
「我再问最後一次。」
小叶看著学弟爆青筋的额角,欺善怕恶的心态又出现了。
「好啦其实是因为……」
谜底在学长的小套房里面。小叶一手遮著眼一手指著堆满整个垃圾桶甚至还成了小山的卫生纸团,一脸沈痛。
学弟觉得很好啊。「学长你也懂双手万能的真谛嘛。」
上一刻还柔弱著哭的学长立刻露出凶狠的獠牙狠狠的用脚攻击不知死活的学弟,将他踹到地上踩著:「不要说那种污辱我的话!我才不需要用到什麽双手咧!我可是从十五岁之後就不知道自慰是何物的男人喔!我的世界可是不需要A片跟女人还有双手的喔!你最好给我搞清楚!」
学弟被踹的莫名其妙,然後凶狠的学长又变脸成柔弱的小媳妇,倒在床边声音一抽一抽的:「我啊,上次表妹来我家玩,他看了我之後说:『哥,你的气色很差耶』。你知道为什麽我气色这麽差吗?」
学弟慢吞吞的从地板上捡起被暴力弄掉的眼镜,还来不及回答,对方又自顾自的说了:「是缺乏爱的滋润喔,爱的滋润喔!就是男人的爱的滋润喔!」学长说得很激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他颤抖著指著那筒垃圾桶:「所以我感冒了擤了一大堆的鼻涕,我可爱的小表妹竟然说我是不是欲求不满每天晚上自己解决。不要胡说了我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种屈辱!我才不是没有男人要需要自己动手解决的小受!」
「……这样啊。」
「所以学弟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来一次吧。」他迅速拉起窗帘然後摔到床上躺好,原本手摆在胸前,大概觉得这姿势不够豪放,又将四肢摊成了「大」字型,大眼不断朝学弟眨啊眨的。「我准备好了喔,你可以撕我的衣服我不介意。」
学弟很介意啊。
虽然是对方先到床上乖乖躺好,他却有种是自己要被侵犯的感觉。
他走到窗边拉给被拉上的窗帘,然後一把将学长捞起,用力捏捏对方柔软的脸颊。「我说学长你啊,真的这麽想做的话我当然是可以跟你做啦,可是你不觉得进展的太快吗?」
「嗯?不会啊,我觉得我们如果明天去结婚速度还刚刚好而已。」
学弟大有自己是在教育幼稚园幼儿的感觉──当然,是思想比成年人还要淫邪的幼稚园小孩。
「可是,你很了解我吗?说不定我跟你做完之後就抛弃你了哦。」
「那我就会让你以後的学园生活过不下去。」学长眼神瞬间阴沉,又像是想到这样子不符合现在的气氛,捧著脸又娇羞又腼腆地说:「没关系啦,人家只要有你的曾经温热就好了。」
学弟发现,忽略对方的话比较好沟通,所以他很乾脆的略过刚刚那句话,继续说:「所以我们可以从最基本开始,慢慢进展你觉得不好吗?」
学长皱眉。「慢慢进展。比方说?」
「嗯,比方说我们可以去逛街,然後去看电影。」
学长一脸凝重,然後长长的「嗯」一声,伴随著不太确定的点头。
「……那什麽时候?我说什麽时候去约会。」
「呃,今天的话……」
「太好了那就今天,人家去整理一下我们就出门哦,咪揪。」
学长轻呼呼的推开学弟,跳著小碎步跳入浴室,还一边哼著歌。学弟看著学长离去的背影,突然打个寒颤。他从来没看过老爱跟自己唱反调的学长这麽快就妥协,总觉得对方肯定有什麽阴谋。
而且是会让自己羞愧欲死阴谋。
果不其然,自己的预感在明天就应验了。他一到学校就觉得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很暧昧,里头还带了点成人式心照不宣。
──问题是心照不宣什麽啊?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什麽事了啊!
偏偏问别人他们又不说,他只好亲自去找学长问清楚。今天学长没课,他正要打电话问学长在哪,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学餐里头。
那家伙正坐在长桌上,一脸迷离陶醉地叙述:「昨晚人家跟学弟去看电影啊,看到正精彩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伸进来我的裤档里面,我吓都吓死了连忙说:『不要学弟你不要这样』,可是学弟他根本不听我的话,他还……哎唷他那时的表现真的就像是头充满野性的野兽啊呼呼。」
学弟青筋爆两根。
正想过去制止对方,突然手机传来收到简讯的振动,他停下来检查简讯,竟然是学长传来的。内容大概是:「学弟你再不跟学长做学长就要继续说这些故事喔你以为看看电影就能打发我吗太天真了早就跟你说过学长很肉欲我迟早会占有你的小弟弟哦♥」
再抬头,对方已经遁逃了。
学弟觉得头晕。
会对学长松懈的自己,根本就是个白痴吧?
还有,什麽占有他的小──啊!他真的觉得被侵犯的是自己了!被侵犯的根本是自己吧!
﹍﹍﹍﹍
我好想睡觉我不知道自己在打什麽了Orz
果然这篇还是药用第一人称才好打
[三八受] 贤妻学弟
今天早上八点钟,有通电话准时报到。
「学弟,不知道为什麽,今天学长我一想起你,就觉得心脏好闷好痛……」
「而且,头昏脑胀。」
「喉咙好像被火烧过一样烫。」
「甚至不能呼吸。」
「学弟,你觉得我,是不是得了一种名为爱情的病?」
综合以上几句话,学弟在九点钟带著去药房购买的几种药以及体温计来到学长家,意思意思敲了两下门後拿出钥匙开门。
学长滚在床上,身上缠了两条被单,白皙的肌肤被过高的体温烫的发红,原本就醉醺醺的视线现在看来更是迷蒙。拨开那些被汗水沾在脸颊上的发丝,学弟探了探他额头温度。
「你昨天去哪了?」学弟大人面无表情地问,一边将新买的温度计取出,要对方夹在腋下──期间对方甚至把自己的手也夹进去还娇喘一声的过程可以忽略。学长噘起嘴:「讨厌啦学弟,人家一直待在家啊。」
发现学弟轻推黑框眼镜的样子太过威严,学长只好又羞怯又娇羞地招了:「好啦,人家承认人家去了爱你爱不完星球。」
「这样啊,跑去跟人家夜游啊。」
「学弟你听错了哦我只是去爱你爱不完星球──」
学弟粗鲁将温度计抽出,果然引来对方带著泣音喊:「啊啊──不要──不要抽出来──」然後终於被忍耐不住的学弟狠狠揍一拳。
「三十八度。」学弟又推一下眼镜,额头青筋跳的很厉害。
学长柔弱咳两声,爬起身来想柔弱往学弟身上倒,顺势被对方一把揪住。学长这才发现苗头不对,赶忙嘿嘿黑的陪笑:「那、那个,你在生气啊?」
「你想呢?」
「哎唷,人家知道你在气什麽,」讨好的眨眨眼,即使被揪住衣领学长还是发挥最大的蛮力挣脱然後柔弱地倒在学弟怀中。「放心,一定是体温计出错了,人家对学弟你爱的温度肯定比三十八度还高哦。」
「你的脑袋到底是什麽做的?」
「用我对你的爱呀。」
然後学长被丢回床上,又被盖上第三条被子。
看著学弟忙进忙出的身影,学长觉得自己受到冷落了,不开心了。
「学弟──」
「干什麽?」手上正捧著水盆的学弟抛一个冷冷的眼神过来。
「人家真的爱你爱到不能呼吸了。」
「你只是鼻塞而已。」
学长悲伤地用被子盖住自己啜泣。「学弟你真的很没有情调……」然後立即被抓出被子,学弟将水塞入他手中,下令:「喝一口。」
於是学长乖乖的喝一小口,咽下。
学弟将小药丸凑到学长嘴边,持续下令:「张嘴,咬著,喝。」於是那几个药丸就这样被解决掉,学弟做得很熟练,这一年多来他一直都是对方生病时的佣人。
那个只要一生病模样就会可怜兮兮的人皱起眉,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还没来得急喊苦,就硬是被打开嘴巴塞了颗糖。
看学长一脸心满意足躺下去睡得样子,学弟内心很五味杂陈。
总觉得应该揍他几拳消忿,偏偏又下不了手。
「前几天,」学弟开始算帐。「我跟你说最近有点冷,你又开始头痛,我是不是叫你最近别乱出去玩?」
「唔嗯嗯嗯嗯……」
「然後昨天,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说你在哪里?」
「姆嗯嗯嗯……爱、爱你爱不完星球。」
拉开被子,就看见那个人正用手掌遮住脸露出眼睛心虚的看自己。
──果然还是下不了手啊。
叹气,他俯身倒在对方身上,忽略学长受宠若惊的:「讨、讨厌老爷不要夫人还在看」然後一边脱衣服──慢著这个动作不能忽略,学弟用力打掉对方解开扣子的手。
将脸埋在对方因为汗水沾上发湿的颈项,感觉到学长过高的温度,跟明显不舒服的鼻息。他其实有点心疼,这人大概难受了一个晚上,一直到八点受不了才打电话求救。
他记得第一次照顾生病的学长,是他要还笔记的时候发现对方差点死在房间里,奄奄一息地还不忘调戏他:「学、学弟,学长就快死了请你最後给学长一个吻顺便让学长看著你的大腿死去……」那时候跟学长还没很熟,所以不懂得反抗对方性骚扰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