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中的人往他面前递，示意把人接去，他打了个手势，两个人走过来接走了他们。
披了件披风放在我身上，自然地把我搂在怀里。
他的身体贴着我的身体，我仿佛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隔着布料传递来的过程。
先是温暖，再是刺痛，再是麻木，一方面，身上的图腾像被刀割着，每一笔，每一划都很透彻。另一方面，身体上的记忆透过神经传达到大脑，那游走在身体每一寸的手仿佛还在皮肤上停留……他灼人的体温中传达的强烈疼痛依然无法掩埋皮肤上游走的质感，那份虚拟的感触却让我迷恋、沉沦。
随着晟，我上了辆马车，没有让他靠近我，身体上的记忆……让我有些吃不消～。
“对不起……我总是……”看着他低下的头和落寞的眼心刺痛了一下。
“没什么，你不用道歉。”
|“我不会放过他，你也不用在意，我……”紧握的拳在忍耐着。
“让他自生自灭好了，不用理他，只是我们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不可以～！他……你身上……不可以！不可以！”因为指甲刺进肉里，流下了红色的血液，靠过去，撕下些布料帮他包扎。
“他只是让我看，没有动我。”
“没有……动你？”松开拳头，平放着任我包扎。
“他和你什么关系，这才是我要知道的。”手颤抖了一下，又恢复正常，平静的语调有些恍惚。“他……以前是我妻。回阙。”
“妻？男的？”
“我娶他的时候，他是以女人的身份进来的，知道他是男人后，我没有动他。”语气像是在诉说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但那里面隐约的伤感还是被我听了出来，还是在意，不是吗？
“我的事，你全告诉他了？”小心地询问道，仿佛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恩，因为他说只有他可以帮你复活。”晟仿佛有些倦了，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
“解药也是他给你的？”
“恩。都是我太愚蠢，会相信他，现在……”他手上的伤口又被他弄破，血透过布料蔓延着。
“知道了，不用再说了，我想回楼里。”轻轻拌开他的手，在他手背印上一个吻。
手被反握住。“我……也许这时侯不该说这个……但……那个光夏……他……”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只是我们一直没有说破。”
“所以……你……不需要我了？”不再看我的眼，眼神涣散，不知道他在看哪。
是害怕吗？逃避？
板过他的脸，让他望着我。
“我只说一次，我爱你，也爱光夏银川雪辰他们，我不会抛弃你们，除非我死了。”
“……”
“不明白？……如果爱我，就吻我。”在他呆滞之际我吻了过去。
腥甜的血味在彼此的唇中回转，这个笨蛋，刚刚把唇咬破了？
血腥味越来越浓，带着淡淡的清香，有点冰凝的独特味道。
手隔着布料摩擦着他的身体，描绘着他略瘦的身体，唇沿着脖颈下滑，侵占他的每一寸皮肤，得到他，占有他！
身体上的布料被他温柔地褪下，带着薄茧的手在皮肤上搜寻，轻抚……
身体有些湿，仿佛是有什么液体漫了出来，有些粘……
晟也发现了这一异样，我们停下了动作，睁开眼看到的是诡异的红……
晟的身上没任何外伤，身上的血迹应该来自我的身体，而我的伤因为冰凝已经没有任何痕迹，难道……图腾？
望着自己的身体，朱红色的繁杂古文在向外运输着鲜红的血液。
像是在倒垃圾般，毫不犹豫。身体没有任何感觉……

第三十章 回楼

用手摸摸脸，果然也有血，刚刚吻过去时已经开始流了？
晟飞快地用布料把我的身体包住，抱住我，颤抖着……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血透过布料显了出来，那些文字也印了上去，格外的诡异，像是一封写在衣服上的血书，每一滴都带着生命的痕迹，也写下了流失的过程……
我往晟怀里缩了缩，想得到体温，想感知那丝热度，却毫无感觉……
我觉得我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没有感觉，多可笑，一个没有感觉的木偶，拥有爱情，心是活的，身体是死的，对，是死的。
想把自己揉进晟的身体，但，我知道，那样他会更担心，我不想让他担心，于是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我胸口。
“晟，别怕，我还活着，你感觉到了吗，我的生命还没有流失掉。”我……活着？
虽然感受不到他的温度，但，现在感触还是有的！
“可是……夜……你的心脏跳得好快……”快？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让我失控了，我们接着把没做完的事做完好吗？”说着唇已贴在他的胸口。他把我往外推了推，有些为难。
“可是……你……”
“别怕，我不会死，我还要等孩子出生。”认真地看着他，把喉中那丝微不可闻的颤抖压了下去。
“孩子？”
“|忘了吗？我们要有个孩子。”用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说。
“孩子……”
“孩子是从你这里出来的？你怎么生？用刀划开？”说着用手划着他结实的小腹。
“对，用一种叫‘抽丝’的冰刃，划下去把孩子接出来。”
“会有危险吗？”
“不会，那个抽丝划下去后不会溢血，伤口也会很快愈合。”其实我是知道的，他是在骗我，世界上没有抽丝这种东西，孩子的出世，也是晟生命的终结。
“晟，我累了，到了记得叫我。”说着就靠在他身上假睡。
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让我陷在他的怀里。紧紧搂着我，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耳边传来了一丝极小的声音“孩子……我们，会有孩子！”
马车里萦绕着冰凝淡淡的清香，我不知道血现在还有没有再流，鼻间嗅到晟的味道我已经很知足了。
身体很累，也不知道力量是什么时候流失的，没有痛觉，失去了主动权，对于这具身体，我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想靠近点，发现手渐渐使不上力，身体开始不受我支配，一个转身都做不到。
是，死了吗？那为什么我还可以看到晟？还能知道现在他把我搂在怀里？
是身体死了吗？那为什么我还可以听到晟有力的心跳？
胸口有点闷，接着又没有了任何关于身体的感觉。
我只是存在，却无法支配我的存在，没有痛，没有自己，但，我依然存在。现在的连冷和热都无法感知，流失的脚步进行着，我却无法知道……
晟坐了起来，把手放在我身上拍了拍，我没有感觉，只是刚好睁开眼睛看到了他的结尾动作。
说是刚好睁开眼睛，还不如说是我听到声响才睁开眼的。
我的耳朵现在是极其敏锐，听得到细小的声响，这算弥补？
我笑笑“到了？”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这么疲惫了？
“恩。我们下车吧。”笑着想坐起，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惊谔了一下，瞬间恢复平静。
这种情况，我刚刚不是已经想到了吗？现在……也只是进行罢了，于是我说了早想好的借口。
“晟，我好困，想再睡会儿。”现在我的声音听起来应该可以说明些问题，最起码可以装得更真。
“去你自己的房间睡吧，睡这里会着凉的。”晟笑着，声音却有些呜咽。
“那你抱我去……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去来像撒娇。
晟突然抱着我，激动地在我耳边吼着。
“夜～你又骗我！为什么总是骗我？为什么？夜！”
“……骗？”被发现了？
“你明明是起不来了，还说是想再睡会儿，是怕我担心吗？就和上次一样！说是腿麻了，让我抱你走，结果呢？结果……你丢我一个人，夜……你……”想安慰他，望着他，却刚好看见一滴泪从他眼里流下，滑落到我身体。
泪？他流泪了？？
“对不起……”身体虽然没有感觉，我却能想像那份刺骨的液体滚动的质感。
“夜，不要离开我，告诉我你的情况，让我们一起面对，你诚实点好吗？我不想再因为你的顾虑而又错失一次……”
错失？这样会错失吗？我以前，也是这样离开的？欺骗……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看来只有面对。
把语气尽量放平，身体死亡的事实，我早就预想过了，只是时间上过早了些，那也很好，离开，也许，不坏。
“我的身体，没有感觉，从流行的时候开始，失去了感觉，现在无法支配身体，只是可以看，可以嗅，可以听，可以说，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惊讶一闪而过，眼角的泪还没有干又被沁湿。
“感觉不到你的身体，感觉不到车的运行，感觉不到你鼻翼呼出的热气，感觉不到温度，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感觉，只是知道我存在。”
“感觉……不到？”点头，不再说话，望着包裹自己身体的布料，上面的血液已经黯淡，血，没有再流了？
“我想回房间。”
晟望着我，眼里的内容交错着，我无法看懂。犹豫了会儿，把我身体抱起。
我想与他贴近些，突然醒悟，我是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的。所以，只是呆着。
下了马车，发现狼系的所有人都在门口呆着，见了我，个个低下头，单膝跪地。“属下该死！请主上处罚。”
罚？是我自己出去的，不是该罚我吗？
“起来吧。”疲惫地说着
“属下不敢。”
晟在我耳边轻轻说着。
“夜，你还是罚下他们吧，让他们好受点。不然……”|
害怕自己突然就连声音都失去，没等晟说完就下起了命令。
“光夏！”
“在！”
“这个月的月钱都扣了一部分装修楼，一部分给小月买东西。”
“是！”
“好了，我罚过了都起来吧。”
“这……”
疲惫地笑着，“我最贪财了，这处罚对我来说够重了。”
见他们都不说话，就自己接着说完想说的话了，趁自己可以说话的时候，多说说吧，心里自己说着。
“好了，明天把楼的牌匾换下来，总是叫‘楼’的不好。”
“是。”
“晟，我要回房。”疲惫地说着。
晟抱着我到了我的房间，把我放在床上，轻轻地把被子往我身上盖。
其实，没必要这样，因为我根本，没有感觉。
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
这个没有触感，没有热度的手，就这样一直存在着，虽然我只是靠看来证明这个形式上的握手，但，我心里很开心。
因为他存在着，虽然不能用身体证明……
就这样，我用眼证明着，突然想到了小沣。
“小沣是你的贴身侍卫，他懂冰凝？为什么在皇宫假扮太监？”
“小沣？”晟疑惑地看着我。
“就是上次从你居所里回来时，马车上的那个车夫。”
“他不是小沣，他是你的老师，叫影。你的药理是他教的。”晟把视线投向远处，仿佛在追忆些什么。
“那他为什么会去皇宫？”
“他……其实是先帝。”叹息地说道。
“先帝？”
“本来他已经继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退了下来，让位给了南城王，也就是当今圣上炼凯。”淡淡地解释着，却一直没有移回视线，一直看着外面。
此时的我，看不清他眼里的内容。
“那为什么他……”
“寻人。”寻人？在皇宫里？他既然是先帝那么地位应该不会轻到哪去啊。
他要寻人为何要伪装成太监多此一举？他有什么阴谋？夺位？既然让位了应当没有理由再回头，寻人？到底是借口还是真有此事？他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第三十一章 惩罚1

夜？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是有些不对……
“晟，他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留在你身边的？”
“侍卫。”
侍卫？那么说和晟的接触也是很多了。他是不是和回阙一样为情？也喜欢晟？
对了，我的药理是他教的，那他不是因为我才留下的吧……
“你说我的药理是他教的，那么我的事他知道多少？”
“你和他学药理的时候，我帮你易了容，他应该不知道那个人是你。”易容？看来那时的晟是很在乎我的了。霸占性也是极强，而现在为了我他可以接受其他男人，还真是为难他了。
我对他……有多重要？
“你的武功是吹寻教的，当然，那时我也帮你易了容。”
看来晟花在我身上的心思还真不少……
“晟，我认识一个紫头发的人吗？”
“认识，他是银迁，只有他见过你的真面目。而其他人都一直认为你是我帮你安排的另一个身份——尘缺。”
原来这样，我和他们以前就认识了……
“影他在看到你的时候就让我做好准备。”
“准备？”
“他说你身上的图腾一旦渗血就会很麻烦，让我想办法帮你止血。直到他回来。”
他知道我之后会怎样？
“那他还有多久才来？”
“不知道。”
门被推开，光夏和抱着小月的吴达走了进来，吴达把小月轻轻地放在我身边。“小月很想你，所以我把他带来了。”
好想把小月拥在怀里，嗅他身体上的奶味，可是……
“我现在动不了，还是把小月抱走吧。”淡然地说着。
“动不了？为什么？被点穴了？”吴达小心地把小月放在我旁边，伸手要来帮我解穴，在要碰到我的时候被晟拦下。晟凝重地对武打摇了摇头。
我一直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想自己承认这个现实。
“刚刚……你一身血……我们还以为你是……在外面拼杀回来……没有力气……”
闭上眼，不想这样表现得没用，我……不想这样！“我累了。”
“夜。”光夏？
睁开眼，发现他已经站到了床边。
“雪辰在门口。”说完就望着我，等我指示。
“让他进来。”雪辰？很遥远的记忆了……
“你认识雪辰？”晟？他认识雪辰？他们的关系是什么？
“我醒来时在一个青楼被卖，全身是伤。逃出去后跳上了雪辰的马车才得救。”
“你醒来时在青楼？”
“对，晟，我不想说这个。”
“好吧……”
门被推开，那个依然高雅的雪辰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气质和晟相近，只是他身上的霸气和晟相比就弱了些，而他身上的儒雅之气就更浓些。
他的视线，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停在我的脸上，一直没有移开。
走到床边，用手触碰我的脸，闭眼，一滴泪砸了下来……
今天有两个男人把泪滴在我身上了。如果此时的身体有感觉，那我将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感受？我……好想知道……
他的右手突然出现了一片很薄的刀片，刀片缓慢地向我脸划来，晟和光夏他们一把把雪辰推开，可……脸上依然被划了道口子，不是吗？
虽然我看不到此刻脸上的伤口，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血滑过皮肤的触觉，但，从晟他们慌忙拿布料向我脸上印，我就猜到了，只是……雪辰他为什么这样？
“你干什么？为什么要伤害夜？你说话啊！”光夏激动地冲过去捉住雪辰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咆哮着。
而晟只是用手按住伤口，安然地看着。
晟眼中闪着失望，绝望，希望……
雪辰突然推开光夏，直冲向我，晟没有阻止他抱住我的身体，只是维持按住伤口的姿势，没有说话，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脸上，微笑着。那么……坦然……
雪辰哽咽的声音传来，因把脸埋在我身体，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夜～不要放弃……”他……刚刚划的那一下，是为了确定我的身体没有完全死亡？
晟对于他的突然动作没有采取措施，是知道他不会伤害我吗？他是怎么知道的？
“雪辰早在你还是逝的时候就与你相识了。”晟？
“那天，你跑到我车上，我已经认出你了。而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很矛盾。明明知道你是晟的人，却……依然不能停止爱你的想法。那天你被四王爷劫走，我就一直想办法找你，直到四王爷尸体出现，我都无法得知你的行踪。直到那天你与薷在皇宫出现我才见到你，只是那时候你身边对了很多人，我无法接近……而直到影告诉我，让我见你，说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了……”